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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錯過

    北星喬快走到車站的時?候, 突然想起還沒有接小紅,又多買了一張票,轉(zhuǎn)站去小紅所在的帝企鵝活動區(qū)。小紅如今被他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 白煜月就算失憶了, 也?會想起些什么吧。

    而他到達車站的時?候,發(fā)現(xiàn)紀檢部門?幾?乎出動了一整個小組去完成新伊麗莎白營地的日常任務。他走過走廊時?, 整個車廂的人都向他說“長官好”,每個人的眼神都很有故事。

    北星喬知道監(jiān)察組在外名聲不好, 一般兩三?個人組隊完成日常檢查工作就已經(jīng)?夠人煩的。難道新伊麗莎白營地出了什么大事,需要一整個小組出動?北星喬仔細回憶, 確認最?近沒有不好的征兆, 只能歸因于這?些人都想放假了,所以去新伊麗莎白營地逛逛。

    他看向窗外的雪,景色不斷往后退, 自己的時?間終于擁有了未來。

    ……

    新伊麗莎白地的來源有些復雜。極樂曼陀天原本在伊麗莎白公主地有一片城市群, 后因為資源匱乏,搬去了有礦藏的查爾斯王子山脈附近,新城便命名為新伊麗莎白地。

    它緊鄰著埃默里冰架。破冰船便在極夜期登陸, 當天一亮,白塔就向新伊麗莎白地的主城發(fā)起進攻。幾?場戰(zhàn)役之后, 大部分?極樂曼陀天的信徒沿著鐵軌逃走,順便把多年來研究的奇怪東西全部釋放。

    之后白塔哪怕建立了新伊麗莎白營地, 依舊疲于守備。

    白煜月等?人的船支正順著洋流前往新伊麗莎白營地。

    一晃眼,艷陽高照, 白煜月在搖搖晃晃的船中不斷吃吃喝喝, 各種傷勢都漸漸恢復。

    只是他的精神域再也?無法收斂,恐怖的威壓全面鋪開, 范圍可達千米。

    因此白煜月獲得?了獨占一條船的待遇,F(xiàn)在他身邊僅有同為羅斯島逃出的幾?人。

    期間封寒幫他精神紓解了幾?次,兩個人從?早到晚膩在一起,一點都不覺得?厭煩。

    不過白煜月可不想和封寒完全鏈接。世因法不知道在極點埋伏了什么招,萬一那為老不尊的家?伙把封寒克隆出來了,已經(jīng)?和封寒完全鏈接的白煜月上去不就是等?著被控嗎?

    而且完全鏈接的哨向,一方死去了,另一方也?會痛不欲生……

    白煜月正神游天外,忽然眼前一亮,前方的冰崖上居然有帝企鵝在跳水!

    “埃默里冰架要到了——”風繆渺在船長室說道。

    埃默里冰架是帝企鵝聚居地之一。當時?白塔得?益于企鵝酋長的幫助,上岸過程沒有驚動任何企鵝。

    “那有王企鵝嗎?”白煜月連忙把小獼猴桃抱出來,但左顧右盼也?沒有找到王企鵝的身影。

    “唉……要是企鵝酋長也?知道怎么養(yǎng)王企鵝就好!卑嘴显聡@氣地戳戳小獼猴桃的肚皮,把對方當不倒翁玩,“也?不知道小紅怎么樣了,是誰在養(yǎng)它呢?”

    封寒從?船長室走出來,手里還拿了兩件外套,一件披在白煜月身上,一件披在小獼猴桃身上。“又抱著你那小霉球!彼f道,“下船去新營地做個檢查,繼續(xù)好好養(yǎng)傷!

    “我骨頭都要變潮了。”白煜月把頭擱在欄桿上,不滿地吹著海風,“好想拉著馴鹿跑兩圈……”

    封寒只能無言地揉白煜月的頭發(fā)。

    這?時?,封寒忽然收到一則通訊,是另一艘船上的向?qū)Оl(fā)過來的。

    “我們看見埃默里冰架了,但冰面情況不對勁,懷疑有埋伏!睂Ψ秸f道。

    封寒還未回復,就看見白煜月迅速支棱起來,連發(fā)絲都有了活力,仿佛聽到“出去玩”的咒語一樣。

    埃默里冰架并非一馬平川,落差二十余米至百米的冰崖隨處可見,也?就給了某些陰溝里的老鼠藏身機會。

    一些身披獸皮、戴著防毒面具的人在冰崖邊穿梭,說著含糊不清的語言。這?群人明顯來自極樂曼陀天,但身上的裝飾和麥克默多的風格截然不同,更注重保暖。無論身上披著什么獸皮,都會抹上一層黑漆。

    “這?里適合攔截——”一位面具信徒如此說道,“這?里布置陷阱,把那支姓年的領導的隊伍炸掉——”

    “現(xiàn)在白塔剩余372支小分?隊!绷硪晃恍磐骄_地報出白塔的戰(zhàn)備力,“今以我三?人性命,扣除白塔一支小分?隊,已是為神母送上祝賀!

    三?人同時?做出一個祈禱姿勢,食指摁了摁額頭,又雙手交叉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與麥克默多的略有不同。然而下一秒,三?人同時?抬頭,看向遠方出現(xiàn)的向?qū)Ш退捸埦耋w。

    年知瑜跳下冰崖。身后一支隊伍從冰崖甩下軟梯,工程兵迅速下爬,把安裝在冰崖里的炸藥拆掉。

    “束手就擒比較好!蹦曛は蛉?位信徒步步緊逼,藪貓已經(jīng)?沖出去,鬼魅般地繞到信徒們身后,一人一尾巴地抽過去!暗乙话悴粫舴敾羁!蹦曛ぱa充道。

    信徒們緊密地靠在一起,仿佛束手就擒。

    “會長,被監(jiān)察小組查出來我們就完蛋了!币晃皇勘谀曛ど砗蟠蠛。

    “沒關(guān)系!蹦曛さ溃拔乙呀(jīng)?被扣光分?了!

    年知瑜走到三?位信徒面前,問道:“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到底是誰在透露我們的消息。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信徒們的表情被面具遮掩,喃喃道::“你們?nèi)胱〉某鞘小恳黄瑝Α恳粔K大理?石……都是我們的眼睛……”

    年知瑜:“什么?”

    信徒們:“再靠近一些……真?相就抵達現(xiàn)場……”

    年知瑜直覺反胃。忽然感到了一個凌厲的精神域覆蓋到自己身上。明明所有人在物理?上都沒有接收任何聲波,但剎那間耳邊似乎傳來爆照后的耳朵嗡鳴聲,預示著不祥的到來。

    “這?個精神域的感覺是……”工程兵緊張地皺緊眉頭。

    “是黑哨兵!”一位士兵緊接著大喊。

    “神圣哨兵?”信徒們的語氣突然轉(zhuǎn)變,多了幾?分?暢快和瘋狂,“你們、你們?nèi)纪甑傲!這?個陷阱已經(jīng)?完美無缺!就這?樣為神母復蘇獻出生命吧!”

    年知瑜面色陰沉,在聽到“黑哨兵”來的那一刻,就好像有一只惡鬼在他身上復蘇了,藪貓朝眾信徒俯身哈氣,露出尖銳的犬齒。

    “噠、噠……”軍靴的聲音回蕩在冰原上。在冰崖上方,出現(xiàn)一個單薄的身影。眾士兵的槍口統(tǒng)一朝那里懟去,從?目鏡可以看到,對方有著顯眼的白發(fā)綠眸。不會錯的,對方就是黑哨兵!武器是記錄里從?未出現(xiàn)的黑刀?難道是什么新式兵器?

    在所有的對戰(zhàn)記錄里,黑哨兵總是以命懸一線的狀態(tài)出現(xiàn),而且攻擊不分?敵我,直到自己死去、或者失去意?識才會停止精神域轟炸。有時?候黑哨兵還會引發(fā)大型冰崩冰洪,造成重大災害。白塔曾經(jīng)?麻醉了一只黑哨兵帶回去研究,結(jié)果明明可以麻醉一整周的藥劑,在黑哨兵身上只起作用了三?小時?。黑哨兵的器官還會迅速衰竭,并且引爆體內(nèi)的炸/彈,連一個完整的臟器都不會留下。

    目前白塔官方給出的意?見是,盡可能將黑哨兵阻滯在原地,或引去人較少的地方,直到黑哨兵“自然”死亡。

    每一次阻擊戰(zhàn),都是一場度秒如年的惡戰(zhàn)。

    但這?一次的黑哨兵似乎有點不同,他并沒有開始攻擊。

    “陷阱……”黑哨兵自言自語,可所有人都能讀懂他的唇語,“不是你們正在拆除的炸/藥……”

    正掛在半空進行拆彈作業(yè)的工程兵心?下一凜。

    “什、什么意?思?”信徒們語氣突然變得?懷疑和無措。

    黑哨兵閉眼感受了一會兒,用刀尖敲敲腳下的冰層,然后單手舉刀,周邊凝結(jié)出十字閃光般的黑刃,隨著刀鋒下落,黑刃也?如驟雨般打在冰層上。

    冰崖轟隆一聲瞬間坍塌,露出里面隱藏的東西。一個肉質(zhì)炸/彈竟然在里面如心?臟般跳動。

    黑哨兵與崩潰的冰層一起往下墜,在半空中再劃一刀,如同最?精密的手術(shù)刀般將這?顆隱藏的心?臟炸/彈切成一份份魚生。然后在漫天的雪霧中踩在地面,將手中的黑刃揮手散去。

    “他不是敵方的黑哨兵!”白塔一方的士兵已然認出了白煜月,“他是……我們的!”

    一瞬間仿佛心?頭大石落地。沒有人不知道,能減少一次與敵方黑哨兵的對戰(zhàn)是多么幸運。

    “你們這?群異端怎么可能擁有神圣哨兵!”信徒們此刻才破口大罵,“你們不通經(jīng)?文!不敬神母!怎么會能讀懂神母的權(quán)柄,獲得?其中無上智慧!我不信!異端、異端!”

    “這?群人的生物科技很厲害。”白煜月平靜地對年知瑜說,“以后檢測陷阱,不止要檢測電子信號,還要檢測活物的存在。”

    “你怎么會是黑哨兵!”信徒們更加不可置信,“你的語言能力、思維邏輯……怎么會如此正常?”

    “而且這?些人的腦回路不太正常!卑嘴显吕^續(xù)道,“不要被他們繞進去了,他們讀的經(jīng)?文——都是完全錯誤的解讀!

    信徒們放聲尖叫:“我不信——”然后被隨后追來的士兵一槍托敲暈。

    “白煜月?”年知瑜此刻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白煜月點點頭。

    年知瑜深吸一口氣,只覺大腦缺氧,世界天旋地轉(zhuǎn)。他再也?忍不住,只想把白煜月?lián)霊阎小_@?個動作把其他士兵看的嚇了一大跳。蒼天啊,這?還是年知瑜嗎?

    然而年知瑜的擁抱并沒有得?逞,一個槍口抵在他腰間。

    白煜月面無表情地握著槍,再往前一送,把他和年知瑜之間的距離直接拉開。他已經(jīng)?吃過太多向?qū)У目嗔,所以敏捷程度已?jīng)?完全進化,不會讓再讓任何向?qū)щS意?近身。

    “那個……白煜月,其實我們同屬一個陣營,我們沒有攻擊你的意?思。我們會長剛才的動作只是一種友好的表達……”一位負責談判的士兵在旁邊著急道,“先把槍放下好嗎?你身邊是不是有一位接應人,也?許我們可以無暴力溝通?”

    白煜月把槍收回,用槍口戳腳下的冰層,檢測有沒有其他陷阱。

    年知瑜愣愣地看著他。白煜月和之前看到的又有些不同了,身形單薄了許多,臉也?是蒼白的,臉上沒有戾氣,但是也?沒有其他感情。明明白煜月活著是好事,可年知瑜卻覺得?失去了很多東西。

    忽然一個聲音傳來,一只手握住了白煜月的槍:“你就不能好好對待點槍。”封寒把槍支拿走,抖抖上面的冰屑。

    白煜月對封寒顯然親近多了:“這?把槍杵著更順手。”說這?話時?,他臉上又浮現(xiàn)出熟悉的光彩。

    “你失憶了。”年知瑜肯定道。

    白煜月第二次看向年知瑜,再度點頭。

    年知瑜莫名松了一口氣。封寒擋在他們中間,叫別的士兵過來,對接雙方的隊伍資料。白煜月覺得?無聊就走了,年知瑜把這?件事全權(quán)交給他人,立刻追上白煜月。旁人不明所以,看著年知瑜抓住白煜月的手,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拋下一顆平地驚雷:

    “白煜月,我一直喜歡你!

    所有士兵的嘴巴都張成O型。

    “從?我們第一次出任務開始,在我們第一次獨處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年知瑜絲毫不覺得?自己在重逢第三?句就開始表白有什么不對。他的神色同樣平靜,只是與白煜月不同,他的平靜總是隱含著痛苦。

    “以前我不知道這?種感情。現(xiàn)在我不想遲到了。白煜月……做我的哨兵好嗎?”

    白煜月:“。俊

    不等?眾士兵繼續(xù)驚訝,就被一聲槍響打破震驚。

    一顆子彈險而又險地擦過年知瑜身前,在空中留下一道絢麗的光軌,久久不散。

    “這?是警告。”封寒冷聲道,“希望這?位士兵記得?,不要覬覦別人的哨兵!

    兩位向?qū)У哪抗鈱ι,一時?暗涌洶涌!霸谫Y料上你是臥底……你根本沒有保護好他。作為向?qū)愫苁殹!蹦曛せ叵肫鹱约嚎吹奈募,對封寒根本沒有好臉色。

    “要是你再強一點,或許我能聽進去你的忠告。”封寒語氣無不遺憾。

    兩人針尖對鋒芒,但身后又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來者都穿著白塔的軍裝。

    一位向?qū)崆榈財堉夂募绨颍峙呐哪曛さ募绨颍幃惖夭迦雰扇酥g!皶L,我來介紹一下,你旁邊那位就是你的下一任會長,可把我們獄火會做大做強了哦,他是很厲害的學弟對吧!”與封寒同級的向?qū)Ц緵]有察覺現(xiàn)場的詭異氛圍,畢竟封寒在他們心?里就是摸魚會長。

    “年知瑜!你記不記得?這?是你的上一任封寒,他好像很少出現(xiàn)在辦公室哈哈!毕?qū)в譄崆榈爻曛そ榻B。

    白煜月感慨這?位仁兄來得?真?及時?啊。

    “我自己選出來的繼任者,我當然知道是誰!狈夂f道,“追上我們再等?十年吧。”

    “是的!蹦曛ぞ谷怀姓J了,“我就是你的下一任!

    “兩位會長都把獄火會建設得?很好……”向?qū)喨徊挥X,還在友好團建。

    “是啊是啊!卑嘴显氯滩蛔∨踹绲。

    他一說完,封寒和年知瑜就齊刷刷地看過來。封寒臉上的表情尤為震驚,簡直寫著“你是不是在幫他不幫我”。雖然在船上很和諧地相處了一段時?間,但一遇到過去的人,一遇到和文森山相關(guān)的人和事,封寒就尤為敏感,對白煜月露出的一點苗頭都不放過。他無比清晰地感知自己的情緒,如果白煜月敢第二次二選一不選他,他真?的會瘋掉。

    白煜月訕訕地閉嘴。封寒看著白煜月有點郁悶的樣子,心?里便泄了氣,只想偃旗息鼓。不再經(jīng)?歷“二選一沒被選”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不要讓白煜月二選一的機會。他可以在明面大度一點,總有別的時?間可以教訓他人。

    “干嘛,你這?個做大的要讓點小的,不能老想著獨占那個最?好的位置……”向?qū)蝗换碚x,狠狠地一按封寒的肩膀,“我們心?里都知道,你們都是最?好的會長——”

    “今天就崩了你這?個封建余孽!”封寒實在受不了,直接把槍口掉轉(zhuǎn)到關(guān)系更為友好的向?qū)砩稀O驅(qū)н以為在友好打鬧。

    兩位高年級的向?qū)ё哌h,年知瑜終于又能與白煜月親近一些。但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適合的場合,只好神色幽幽地說:“你離開后我一直在做噩夢。我時?常在想,如果在文森山我能帶你走,會不會今天的結(jié)局不一樣!

    “不要幻想沒有發(fā)生過的事!卑嘴显轮皇瞧降鼗卮稹

    “你能活下來,不是我的幻想,我真?的很高興!蹦曛ふf道。

    白煜月才終于有些動容,隱秘地看了年知瑜一眼,又迅速收回,動身去找封寒了。

    兩支隊伍在經(jīng)?過一番整備后終于完全對接完畢,決定全體回到新伊麗莎白營地。他們走了半天,前方又遇到一場混亂。偵查兵判斷又是白塔士兵和極樂曼陀天在進行遭遇戰(zhàn)。原本還有些松散的隊伍立刻變隊形,準備支援。

    因為戰(zhàn)場里挺多哨兵,白煜月知道自己的精神域過去就是造成大騷亂,干脆只在外圍打游擊,把想逃走的極樂信徒一個個抓起來。

    突然,他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是他的視力不會騙自己,他那種熟悉的感覺也?不會騙自己——那只站在冰山上、綁著紅圍巾的企鵝,就是小紅!

    小紅“嘠”的一聲大叫,然后趴下,肚皮貼地滑行,像一個小炮彈般朝白煜月沖去。它如今已經(jīng)?長得?油光水滑,所有灰藍色的絨毛都已經(jīng)?褪去,變成黑白相間的緊密毛發(fā),脖子上還有一圈黃領帶,看起來就像身上披了一層光滑的鱗片。

    “小紅!”

    “咕咕咕!!”

    一人一企鵝激動地相擁。

    白煜月不敢置信地摸摸小紅的肚子,又比劃了一下小紅的腰圍,難過地說:“你怎么變得?那么瘦了!”

    只是因為絨毛褪去了才顯得?瘦的小紅同樣傷心?地點頭。

    白煜月:“時?間過得?真?快,這?個年紀你也?該上學了……”

    小紅僵住身體。

    白煜月:“也?不知道企鵝酋長會給你分?到哪一班呢?”

    小紅仰天發(fā)出重金屬般的咕咕叫。

    不遠處,封寒好像看見了他們。但封寒沒有走過來,而是莫名其妙地定在原地,被寒風吹得?身形搖晃,仿佛魂魄都出竅了。封寒甚至沒有拿起他的槍,做出一副放棄抵抗的模樣。這?在戰(zhàn)場可十分?危險的行為,可封寒只是看向這?邊,任由?其他人的子彈打進附近的冰層。

    白煜月覺得?奇怪,也?有點不放心?,扛著六十斤重的企鵝健步如飛地跑過去。

    見到白煜月跑過來,封寒才神色稍緩,可還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看向白煜月懷里的企鵝,好一會兒才聲音沙啞地說:“哦,你之前養(yǎng)的小船來了!

    小紅翅膀不安地左搖右擺:“嘠?”

    “和……和我們……和家?里的……小煤球剛好可以作伴!狈夂焐显谧龀鋈粘5耐虏郏赡樕弦稽c表情都沒有,眼神也?不見絲毫喜悅。

    “你在說誰是小船?”白煜月連忙安慰小紅,“小獼猴桃的事我待會再說……”

    小紅如遭雷擊:“嘠?”

    封寒眼神游離,嘴上卻一點都不饒鳥:“它是不是吃的有點多了,我覺得?它比尋常的帝企鵝要大一倍。”

    “我們小紅只是返祖了一點。”白煜月護著小紅,“要說大只,誰有你那只信天翁胖。你那只信天翁打開翅膀,四只小紅都比不上。”

    “什么?”封寒不可置信地看向白煜月,“我?它?你說信天翁比企鵝——胖?”封寒好像聽到了鬼故事:“企鵝這?么多脂肪,我那只信天翁可都是為了長途飛行打造的肌肉。信天翁能飛躍南極,它可以嗎?信天翁明明只是——翅膀大、明明只是——毛茸茸。”

    他越說越小聲,好像真?的有點傷心?了。

    白煜月放下小紅,連忙把凍得?邦邦硬的手套按在封寒臉上,成功看見封寒被擠得?變形的帥氣臉龐,開心?地笑出聲。笑臉明媚,任何人都會見之難忘。小紅在一旁頻頻回頭,翅膀不安地甩了甩。

    白煜月終于察覺到點什么,往小紅回頭的方向望去。

    不遠處,北星喬站在廢墟上,站在白煜月剛剛擦肩而過的地方。他眼眶發(fā)紅,滿目錯愕,又狼狽不堪。

    第162章 意外訪客

    北星喬從?未想過有一天白煜月會直接忽略他, 與他擦肩而過。

    黑哨兵的感知總是很靈敏。往往在他還沒?有留意到的時候,白煜月就悄悄看向他了?。

    白煜月本人也沒?有想到,自己剛才竟完全沒?有留意到北星喬的存在。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感知早就失調(diào)了?……從?離開羅斯島起, 他就一直無法?控制好自己的精神域。

    但由?于忽略的是北星喬, 白煜月反而想起長?嬴。長?嬴那兩兄弟在羅斯島上整天“北星喬”長?“北星喬”短,試圖拿他前任來刺激他, 估計也沒?想到他們見面會這?么?生疏。其實他們早就——很早就斷得?一干二凈了?。

    白煜月四處掃了?兩眼,扛起小紅便對封寒說:“我得?找個地方把小紅安置好!

    封寒直接握住了?白煜月的手, 在他掌心捏了?捏。他調(diào)整了?幾次呼吸后,才語氣稍緩地問:“那個地方我知道?嗎?”

    白煜月一陣無語, 道?:“我們一起去。”

    “白煜月!贝藭r北星喬卻徑直走過來, 目光一直盯著白煜月。封寒感覺自己太陽穴的青筋猛跳。向?qū)б话愫苌儆蓄I域思維,可以集群作戰(zhàn)。但此刻的封寒卻深深感覺到一個不速之客正在冒犯他的邊界。

    小紅看到北星喬來了?,樂呵呵地擺翅膀。它再怎么?聰明也只?是一只?貪吃的企鵝, 對給它喂食, 又常常看見的人有天然好感。白煜月不得?不把小紅放下。

    北星喬來到白煜月面前,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讓在場所有認識北星喬的士兵都嚇一跳。他問道?:“你對我還有印象嗎?”

    “他失憶了?!狈夂苯訑r在白煜月面前, 冷聲警告,“不要打擾他!

    “這?里輪不到你說話?。”北星喬的表情陡然變化, 那位讓眾人聞風喪膽的監(jiān)察長?官又回來。他聲線冰冷,眼神如刀:“你以為你自己身份很干凈?一位從?極樂曼陀天歸來的圣子, 手下不知有多少陰私!

    聽到他說話?,一群本來是來聽八卦的監(jiān)察組組員也凌厲了?神色。如今戰(zhàn)況危急, 他們不能?再讓任何“鬼”滲透進白塔。

    另一群士兵便分外不爽了?。他們有的看向年知瑜, 有的直接擺出精神域,挑明態(tài)度要給摸魚會長?撐場。場上氣氛驟然劍拔弩張。

    不過數(shù)息之后, 一個遠比眾人強大的精神域陡然一震,將所有隱藏的暴躁摧毀。在這?個范圍內(nèi),沒?有人能?生出除了?恐懼以外的情緒。

    眾人紛紛忽略了?兩位向?qū)еg的斗爭,忍不住將目光投向最中?心的黑哨兵。他白發(fā)如雪,像不通感情的冰雕。人們只?聽見他說:“我也是從?極樂曼陀天歸來的!

    “小黑我不是這?個意思……”北星喬連忙解釋。但他轉(zhuǎn)念一想,小黑去了?極樂曼陀天,又失憶了?。說不定也做過越界的行為。那他就不能?單純地指責封寒,而是要把白煜月的檔案“洗”干凈,他的底線永遠為白煜月降低。

    “你的檔案我會親自負責,不用擔心!北毙菃滔肓?很多,但說出來的只?有簡短一句。

    他喉結(jié)滾動,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小紅,連忙滿懷希冀地說:“小紅在換毛后沒?有以前那么?圓了?,但是長?得?很健康。它在帝企鵝營地很受歡迎,企鵝酋長?也很看好它……我們一起在宿舍把它養(yǎng)大,那時它還只?有15厘米高,你還記得?嗎?我們以前——”

    “北星喬,這?不是以前那種時候了?!狈夂虩o可忍,“現(xiàn)在,沒?有人會覺得?他是你的哨兵。”

    “不要以為你在背后亂嚼舌根,就可以抹去我和白煜月的過去!北毙菃堂嫔F青。

    “和他有鏈接能?力的人是我,能?給他疏導精神域的人還是我。”封寒恨不得?把這?幾個字化作子彈砸進北星喬身體里。

    北星喬臉色一白。

    無論過了?多久,匹配度依舊是他心中?的痛苦。

    封寒向來知道?攻敵攻心,繼續(xù)道?:“從?白塔法?律到哨向鏈接,能?被承認的只?有我。身為士兵,你不該破壞法?律;身為向?qū),你不該覬覦他人哨兵!

    然而封寒此刻也如同走在鋼索,無時無刻都在關(guān)注白煜月的反應。他生怕白煜月突然來一句:其實他不在乎匹配度。

    封寒知道?白煜月不在乎,可是目前這?是他最明確的優(yōu)勢了?。

    幸好白煜月聽了?這?幾個字也沒?反應。他只?是在封寒提到“疏導精神域”時頗為微妙地看了?封寒一眼,其實內(nèi)心有些害臊,不是哥,你怎么?大白天的就講這?種事?

    北星喬身形晃了?晃,面對封寒依然不落下任何驕傲。他聲音沙啞地說:“我不信。”他滿懷懇切地看向白煜月。

    “哨向深度鏈接后,會從?精神域誕生堪比實物的精神體。”封寒再度擋住北星喬的視線,“北星喬,你以為資料上的‘薩摩耶’是怎么?來的?”

    好像一箭穿心,北星喬忍不住瞪大雙眼,靈魂不斷往下墜。他下意識尋找一些可以依靠的東西?,但除了虛無的尊嚴什么都沒有。

    年少時的噩夢忽然具象化了?——白煜月有了?深度鏈接的向?qū)В麄冇辛?屬于自己的精神體!

    北星喬在看到資料上的“薩摩耶”還特意查過資料。他認識到那是一種對人類很友好、有著白花花毛發(fā)的工作犬,擅長?牧馴鹿和拉雪橇。他在看到薩摩耶是犬科時還有些竊喜,他們的精神體如此相近,也許這?就是高維也在冥冥之中?將他們綁定吧。紅色的豺會和白色的雪橇犬一起奔跑、打鬧,而他們就在雪丘上眺望遠方,一起手牽手看極光。

    可是這?所有的美夢都被打碎了?,粉碎成一片片玻璃扎向自己,嵌進血肉之中?,和白骨長?在一起。北星喬感覺自己的靈魂也變得?非人起來。

    忽然又是一陣來自靈魂的顫栗。黑哨兵的精神域再一次把場上所有的危險扼殺,因?為只?有它才配成為噩夢。就在剛剛,北星喬的精神域差點失控暴走。

    北星喬雖然也被黑哨兵的精神域壓制,可他直覺那是白煜月在安撫自己。他冷靜了?一些,回想起了?很多東西?……

    其實、其實白煜月并不是在乎匹配度的人。

    以前正是因?為他想不明白這?點,無視白煜月的情感需求,轉(zhuǎn)而追求華而不實的權(quán)利與鏈接,他才會一錯再錯,最后弄丟了?白煜月。

    他應該要改過這?點。他發(fā)過誓,要把自己向白煜月期望的那樣改變。

    鏈接并不是最重要的,愛才是。

    北星喬定了?定心神,用強大的控制力把精神域的敵對性慢慢撤去。這?讓封寒也為之震驚。他明明感覺到北星喬的敵意,可對方的精神域竟然能?表現(xiàn)得?友善無害,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把自己的精神域也偽造的。

    北星喬趁此往旁邊走了?幾步,想重新開始和白煜月的相識。

    可是在這?個角度他看到了?另一個人。

    歷洛崎正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臂,神色復雜。

    而白煜月神色放空,眼神回避,看著有點無聊。

    北星喬見過白煜月露出這?種神情的時候。那時歷洛崎在那里發(fā)神經(jīng),白煜月就是這?般模樣。

    一開始只?是覺得?歷洛崎搞小花招很無聊,后來就覺得?歷洛崎很煩人,再到后來開始不喜歡歷洛崎的存在。

    當然白煜月的“不喜歡”也是很體面的,再加上夜巡組的活動,他便和歷洛崎一起待了?五年。

    可是過去白煜月能?因?為北星喬對歷洛崎百般抗拒,甚至把歷洛崎評為“好感度最低”的男人,F(xiàn)在白煜月也能?因?為封寒而討厭北星喬。

    北星喬好像從?白煜月臉上看到了?以后,白煜月的心聲似乎回蕩在耳邊。

    討厭北星喬。

    討厭北星喬不分場合地刷存在感。

    討厭北星喬不識時務地舊事重提。

    討厭北星喬破壞自己的哨向搭檔關(guān)系。

    哪怕北星喬什么?都不做,日?后封寒一吃醋,白煜月就能?多討厭北星喬一點。日?后封寒和北星喬吵架了?,白煜月只?會擋在封寒面前,把當初的溫情全部甩干凈,煩不勝煩地問北星喬什么?時候滾。

    就像當初的歷洛崎。

    永遠驕傲與高自尊的北星喬,某一天會不得?不接受自己淪落到歷洛崎那種地位。他每想到那個時間點都會恨不得?自己戰(zhàn)死在下一秒。

    遠處的歷洛崎好像洞悉了?北星喬的心理歷程,但心情絲毫不覺得?痛快。

    封寒此刻也察覺到歷洛崎的存在,想起剛才的“法?律承認”之說,恨不得?直接扛著白煜月跑路。

    幸好白煜月不像和北星喬糾纏,牽著封寒、扛著小紅離開了?。

    ……

    接下來的隊伍再也沒?有遇到危險,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新伊麗莎白地外。這?里的主城就像一個外形飛艇,是全封閉式的,內(nèi)部有智能?循環(huán)系統(tǒng)。因?為腳下的冰層會季節(jié)增長?和消退,所以“飛艇”身下長?了?無數(shù)個高聳的立柱,將自己撐在冰原之上。

    白煜月和小紅叨嘮,封寒抱著小獼猴桃往主城走,注意路上有沒?有適合的企鵝父母能?領養(yǎng)小獼猴桃。這?里是帝企鵝的聚居地,讓許多白塔士兵都倍感親切。

    忽然一個聲音吸引了?白煜月的注意力。

    “好久不見!睔v洛崎自然而然地走在白煜月身邊,道?,“別人都說你的精神域現(xiàn)在很可怕,但我一點都感覺不到。”

    封寒的神經(jīng)又抖了?一下。

    他已經(jīng)知道?歷洛崎和白煜月的關(guān)系了?,白煜月有根骨頭在歷洛崎身上!

    可是歷洛崎切入話?題的方式太自然,也不像北星喬那么?有攻擊性,他總是懂得?如何一句話?挑起白煜月的興趣。未等封寒反應過來,白煜月便順著話?題接上了?:“可能?因?為你像我一樣厲害!

    “希望如此!睔v洛崎瞄了?一眼白煜月,語氣逐漸正經(jīng),“極樂曼陀天的陷阱總是防不勝防,每次以為已經(jīng)消滅了?一批信徒,結(jié)果只?是成了?幫助他們殉教的手段……”

    “他們研究出來的東西?確實惡心。”白煜月點頭道?,“所以我要盡快向總指揮匯報!

    歷洛崎似乎想起一些好玩的事,笑道?:“總指揮她最近忙得?焦頭爛額。我三天前向她匯報情況,并詢問接下來的指令是‘待機’還是‘繼續(xù)前進’,她回復我‘好的’。”

    “好的……”白煜月忍不住重復道?。

    然而話?音剛落,白煜月就被封寒拽走了?。封寒還眼疾手快地把小獼猴桃交給小紅,再把小紅交給路過的士兵。

    歷洛崎見白煜月被迫離開也絲毫不氣餒,笑瞇瞇地揮手:“下次再聊哦!”

    另一邊,封寒把白煜月帶進附近無人的壕溝里。他迫不及待地抱住白煜月,將頭埋在白煜月脖頸間,試圖讓自己的心情放松下來。

    他心知肚明白煜月不喜歡吃醋、不喜歡激烈的修羅場,所以他一直很克制,面對北星喬都沒?有摸武器。

    但他還是很不安。高度的精神緊張讓他忍不了?一點白煜月和歷洛崎的互動。尤其是如果沒?有北星喬,說不定歷洛崎和白煜月真的可以成為思維同頻的朋友。他不得?不惴惴不安,擔心懷里的寶物?某一天飛了?。

    白煜月等待了?一會兒,拍拍封寒,隔開了?一點距離。

    “你該不會……”白煜月神情嚴肅,嚴肅得?有點不符合目前的曖昧場景。他非常正直地求證:“因?為嫉妒想對歷洛崎下手?”

    “……那倒沒?有。”封寒也正經(jīng)了?一秒,“我還想在白塔好好做人!

    白煜月沒?有問對北星喬的看法?。

    他從?來沒?有在封寒面前提起北星喬。

    沒?有懷念,也沒?有解釋。

    白煜月只?是十分欣慰地摸摸封寒的頭發(fā),語重心長?地說:“我們都要在新社會重新做人。”

    封寒一時語塞,盯著白煜月翠玉般的眼睛,試圖從?中?探尋些什么?。他的心像被針刺般難受,一提起就是滿口血?伤滩蛔〔粏枺骸澳氵想著過去嗎?”

    白煜月靠在墻上,雙肩放松:“我失憶了?嘛!

    過了?一會兒,封寒才別過頭,悶悶地說:“你最好失憶一輩子!

    兩個小時后白煜月和封寒才從?無人的壕溝走出,模樣有些狼狽。

    進入到這?個全封閉的城市,白煜月只?覺得?呼吸不過來。而且許多哨兵和一些弱小的向?qū)Ф急凰绊,白煜月不?已退到城外人跡罕至的地方。

    封寒要來了?通訊工具和加密儀器,打算和總指揮當面匯報情況。

    總指揮并不在新伊麗莎白地,只?有少部分隊伍知道?她偶爾的行動。她總是用視頻交流,避免行蹤外泄的可能?。

    封寒打開通訊,發(fā)現(xiàn)對面是夜星。夜星表示總指揮在忙,暫時不方便,由?她代接聽。白煜月忽然松了?一口氣,或許是近鄉(xiāng)情怯,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總指揮。

    以前封寒跟著夜星學?過許多,知道?對方風格,干脆直入主題,先把世因?法?要去極點毀滅世界的事情拋出。然后一一匯報極樂曼陀天的勢力分布和情況,最后才是長?話?短說白煜月的遭遇與困境。

    “小黑沒?有記憶了??”夜星說道?,“行……”她交代了?一系列情報要點,快速完成情報交換。

    “……你和白煜月好好休息!币剐强聪虬嘴显抡f道?,“之后待在這?里,新伊麗莎白地很快會徹底成為我們的城市!

    “不行!卑嘴显侣氏确磳Γ拔乙O點。”

    其實他裝失憶不是怕上軍事法?庭。

    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讓總指揮放他離開。

    也許裝失憶,假裝自己沒?有了?過去的牽掛,離開的時候就能?果斷一些。

    “我和世因?法?約好了?。世因?法?要用黑哨兵毀滅世界……而我要去找他,徹底了?結(jié)這?一切!卑嘴显孪萑牖貞,面無表情。

    “你就不擔心你去了?反而成為他的助力?”夜星反問道?,“根據(jù)資料所說,世因?法?有控制你的道?具!

    “我也會去!狈夂⒖陶f,“極樂曼陀天的藏著那么?多黑哨兵,說不定世因?法?急了?就隨意抓一個黑哨兵完成他的計劃。我和白煜月去,我們才有更好的戰(zhàn)力阻止他們。而且越往高緯度走,就需要越強悍的哨兵和向?qū)。我們(nèi)デ熬才是優(yōu)中?之選。”

    夜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即使我不同意你們也會找機會離開吧?”

    白煜月點點頭。

    “那我會下達相關(guān)命令,把你們編排進極點特別行動小組中?。這?次你不用再拉雪橇跑去目的地了?,我們坐火車去!背龊跻饬系模剐欠浅Q杆俚赝ㄟ^相關(guān)命令,“但我希望你看到隊伍成員后不要后悔。一旦啟程,返程的車票可是很難買,小月亮!

    白煜月困惑地眨眨眼,但還是堅定道?:“我不會后悔!

    “我也不會!狈夂瑯拥?。

    這?則通訊比想象中?還迅速許多。夜星掛斷了?通訊,朝身邊的原平安道?:“我已經(jīng)傳遞完成了?。你真的不和他們說說話??”

    “做老師的都是這?樣子嘛,看著學?生一個個遠走高飛。就算有危險,我又能?阻止什么?呢?徒留傷心春夏秋冬罷了?。”原平安靠在懶人椅上念叨,“繼續(xù)干活吧老伙計!

    她按下一個印章,將一道?密令發(fā)往新伊麗莎白地的車站。

    極樂曼陀天的大城市都由?一道?極地列車所連接。列車從?南極橫貫山脈出發(fā),橫跨各個經(jīng)度,將煤礦資源帶完各個大城市。但在新伊麗莎白地這?里,它的車頭便大拐彎,徑直往極點方向駛?cè)ァ?br />
    這?道?列車,是唯一已知的可以走進極點大皇宮的交通工具。

    除此之外,白塔沒?有任何關(guān)于極點的資料。

    可是為了?全人類的生存與和平,白塔不得?不派出一支小隊前往極點探索。這?便是有著官方命令在身的“極點特別行動隊伍”。

    “參與人員保密……”白煜月看著密令喃喃道?。

    轉(zhuǎn)眼間,他已經(jīng)和封寒走到列車車站。這?里設置了?許多關(guān)卡,他們經(jīng)歷了?層層盤問才來到車站月臺。

    小紅帶著還什么?都不清楚的小獼猴揮動翅膀。

    “抱歉我又要離開了?……”白煜月蹲下來,給小紅綁好圍巾,“看到你現(xiàn)在那么?聰明,在企鵝群里也生活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小紅仰天長?咕。

    “哇!邪惡企鵝——”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穿著白塔制服的桑齊重新登場。他神采奕奕地擠到白煜月面前:“我又和你在一起了?!”他脖子上戴著特制項圈,顯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白塔方面收押。一開始桑齊很擔心自己要被做成魚翅,不過意外的是白塔對俘虜?shù)娜藱?quán)還挺保障的。

    “小黑!”另一個熟人跟在桑齊后面,周伏清同樣眼睛亮晶晶的,“我作為狙擊方陣補充進該次隊伍。同時也是罪犯‘桑齊’的特別監(jiān)察員。”

    封寒的目光在周伏清的槍支上打轉(zhuǎn),不滿地“嘖”了?一聲。

    周伏清對大大大鳥的恐懼又來了?,抱著槍鼓起勇氣道?:“我也是很厲害的狙擊手。白煜月同學?也需要我的吧!”

    白煜月:“我對你們兩個同時存在的場景有陰影……”

    周伏清當場宕機。封寒試圖轉(zhuǎn)移話?題:“文森山行動只?是陰差陽錯。我從?來不走火。”

    “這?就是風火輪流轉(zhuǎn)……”桑齊忽然低落,“升職不成還降待遇了?……”

    白煜月:“所以把桑齊這?未成年帶過來干什么??”

    周伏清緩了?緩,才說起正事:“這?一次隊伍決定秘密編進一些罪犯哨兵。畢竟我們對極點知之甚少,光是為了?清掃新伊麗莎白地的頑固分子,就消耗了?太多兵力了?。我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對付敵方的黑哨兵!

    “沒?問題!卑嘴显乱膊恢?在說誰,“不過是哨兵而已!

    隨著他精神域不再收攏,他根本感覺不到其他哨兵之間的實力差異,人和小草一樣,都容易被摧毀。

    直到他打開門,一大幫熟人映入眼簾。

    坐在左手側(cè)的是北星喬。他作為監(jiān)察組組長?,軍官已經(jīng)做到少尉,出現(xiàn)在這?支隊伍里合情合理。同樣情況的還有許久未見的司潼與赫川。他們看見白煜月便眼前一亮。

    坐在右手側(cè)的是年知瑜和歷洛崎。這?也不奇怪。既然一面有極光會的人,另一側(cè)就要有獄火會的人,這?是白塔運行至今的小團體原理。年知瑜作為優(yōu)秀的行動單兵,歷洛崎作為優(yōu)秀的斥候,同樣有實力出現(xiàn)在這?支隊伍里。

    然而坐在首端的人就不太正常。那是一個讓白煜月大腦掀起龍卷風的男人,一個讓白煜月也不清楚那一晚究竟發(fā)生什么?事的男人。

    “有在想我嗎?你的面容一直在我腦海里縈繞,使我徹夜難眠!遍L?嬴摸了?摸他脖子上的特制項圈,又故意展示了?手腕上的鐐銬,“美麗的始夜法?。”

    “砰!”

    白煜月重重把門關(guān)上。

    第163章 去往極點

    “我好像見到?鬼了!卑嘴显抡Z氣沉重地?對?封寒說。

    封寒深感無?語:“指揮官怎么把一群麻煩搞來了……”然后當場把武器匣打開, 選了一把三管步/槍,再擋在白煜月面前?推用力開門。

    白煜月一時分不清他是不是要?進去掃射,大腦瞬間?拉響警報。

    大門打開, 坐在盡頭的長嬴察覺到?來者不是白煜月, 立刻換了一副嘴臉:“這不是我們?尊貴的圣子嗎?白塔的飯店好吃嗎?”他輕蔑一笑,“當叛徒如此得心應手, 真是小瞧你了!

    桑齊忽然冒出來,在封寒旁邊煽風點火:“他真是不識好歹, 封寒,把他們?都干趴下吧!”

    “一位賣力的鯊魚!遍L嬴施舍了一些目光給桑齊, “可惜始夜法的夜晚從來沒有邀請你!

    “啊?邀請什么?”桑齊茫然了。

    “你什么意?思?”北星喬再也按捺不住, 當長嬴出現(xiàn)在列車里時他便?真心實意?地?處決對?方。如今對?方提到?“始夜法的夜晚”,難道這該死的海洋動物竟然對?白煜月下黑手?事已至此他已經(jīng)?不奢求白煜月只會?有他一人,他也不會?產(chǎn)生什么潔癖, 他只是不能接受……那個人怎么可以是可恨的長嬴?北星喬的心臟頓時像被生剜似的疼, 恨不得將長嬴除之而后快!澳愕?底對?小黑做過什么!”

    長嬴瞥了他一眼,神色莫名有些惱羞成怒。他冷哼一聲:“你心里不清楚?過氣的下堂夫。”

    北星喬人生第一次聽到?這樣的頭銜,一時無?法接受。

    旁邊的年知?瑜在思索“下堂夫”是什么古董詞匯。就見長嬴轉(zhuǎn)頭看向他, 冷酷地?評判:“比上不足的第三者!

    年知?瑜正襟危坐:“我從來不覺得我是第三者。”

    “我懂你,我也用過這樣的借口。”長嬴露出同病相憐的神色, 讓年知?瑜開始懷疑起自己。

    歷洛崎忽然道:“所以你和白煜月什么關(guān)系?”

    長嬴:“反正你比不上我,有名無?實的嘍啰!

    歷洛崎:“我?”

    長嬴看向司潼:“心懷鬼胎的小人!

    司潼面無?表情道:“我看你是之前?把小腦當墨汁吐出去了以致于現(xiàn)在分不清大小左右!

    長嬴微微后仰:“怎么能罵得那么臟……”

    “就是!焙沾团奈淦飨蛔, 為司潼助威,“認清楚你現(xiàn)在的處境!身為階下囚的可是你!”

    然后長嬴便?用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盯著赫川, 讓赫川心里發(fā)毛, 總覺得長嬴會?說出一些破壞力很強的句子。

    結(jié)果雖然長嬴語文水平大爆發(fā),此刻也有些詞窮, 他不禁問道:“這里的人都和白煜月有關(guān),你是怎么混進來的?”

    “什么!?”赫川感覺自己受到?了很嚴重的人身攻擊。

    “對?了,還有一位……”長嬴環(huán)顧四周,目光鎖定在封寒旁邊的周伏清,“小之又小的普通貨色。我們?今天都是因為黑哨兵才聚集在這里的……”

    周伏清猛然被點名,嚇了一跳:“我可什么都沒有做!”

    下一秒,數(shù)發(fā)子彈掃射進長嬴面前?的地?板。封寒的槍口還冒著硝煙。

    “別?說廢話,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封寒的耐心快消耗殆盡,“向白塔投誠可不是你的風格。”

    “你放心,我不是來破壞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長嬴在座位上托腮。事實上白塔看起來也很不放心他的存在,除了脖子上的特制項圈外,四肢都扣上了鐐銬。可沉重的鐐銬在他手上舉重若輕,他露出輕松寫意?的神情,道:“準確來說,我是來找始夜法再續(xù)前?緣的。那一天之后,我一直沒能忘記你……”

    站在門外的白煜月已經(jīng)?渾身僵硬。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和長嬴有什么前?緣可續(xù)。

    在羅斯島那一戰(zhàn),他可是親手砍了他大半條命!長嬴死里逃生后不來復仇就算了,還一副情意?綿綿的樣子來再續(xù)前?緣?難道他失憶了?還是靠這種惡心的方式進行精神攻擊?

    除非是……那一晚?

    白煜月的臉慢慢變白,又慢慢變紅。

    “封寒、封寒?”一道聲音飄進水火不容的車廂里。白煜月扒著門框探進半個頭。

    封寒困惑地?轉(zhuǎn)身,他正打算大殺四方,為什么白煜月一副心虛假笑的樣子,讓他心里咯噔一聲。

    “要?不……我和長嬴單獨聊聊?”白煜月目露期待。

    “什么?”封寒露出了見鬼的模樣,不敢置信地?重復了一遍,“你確定和這只軟體烏賊?”

    “小黑,這家伙很危險,說不定會?用假情報迷惑你!焙沾ㄔ谂赃呏钡馈

    白煜月看向他,一點都沒有失憶的阻滯感,就像看見熟人一樣,讓眾人生出某些希望來。

    “沒關(guān)系!笨匆姾沾ㄈ毴驳?活著,白煜月打從心底開心,于是態(tài)度和平地?回答,“我很了解長嬴!

    這句話驟然將車廂內(nèi)的溫度降至零下百度。

    白塔眾士兵神態(tài)各異,或按著太陽穴或擰著眉心,但統(tǒng)統(tǒng)都露出了不甘與自責的痛苦之情。

    “我們?會?清場,把附近兩節(jié)車廂留給你!北毙菃毯鋈徽Z氣低沉地?開口,眼神從來沒有從白煜月身上離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

    “謝謝你,北少尉!卑嘴显律裆绯5?回答。

    北星喬聽到?這個稱呼又失神了好久。封寒肉眼可見的不開心,不過沒說什么。其他人見白煜月心意?已決,只能把空間?留給白煜月和長嬴。

    好不容易把封寒哄走了,白煜月才如惡霸般逼近長嬴,呼喚出一把黑刀擬態(tài),周圍的空氣都泛起波紋:“現(xiàn)在你可以說找我續(xù)什么前?緣呢?”

    長嬴盯著他的眼睛,輕笑一聲:“原來你在白塔是這種姿態(tài)的,我今天又多認識了你一點……真可愛。”

    白煜月打了個寒顫,說道:“我有向?qū)Я恕D阋院蟛灰?說那種捕風捉影、似是而非的話。要?么你就把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我。”

    “你有向?qū)ВP(guān)我這個哨兵什么事?我本?來就不能和你鏈接!遍L嬴儼然一副滾刀肉的神情,“你有多少個向?qū)Ф紱]關(guān)系,只要?你無?聊了,我一定在監(jiān)獄里等你大駕光臨……讓你體驗到?不同的樂趣……等等,說歸說,沒有必要?真的動手吧。”

    白煜月已經(jīng)?面無?表情地?舉起刀,長嬴滴下冷汗。他已經(jīng)?分不清白煜月是威脅還是真的動了殺心。畢竟在羅斯島上,白煜月也是這樣用刀鋒貫穿自己。現(xiàn)在的長嬴一旦看見白煜月舉刀,會?下意?識感到?害怕,像是某種會?跟隨終身的創(chuàng)傷后遺癥。

    白煜月沒有放下刀,問道:“你弟呢?”

    長嬴后縮了一下,語氣略微抱怨道:“有必要?對?我那么防備嗎?我弟弟……他被槐序帶走了。”

    話說長嬴那天被白煜月送進逃生潛水艇,潛水艇也順利地?找到?長夏。兩兄弟雖然沒了半條命,但憑借優(yōu)秀的精神體與高科技,還是能逃出羅斯島,在冰原上自食其力的。

    然而就在他們?跑出海嘯區(qū)域,就被槐序和世因法找到?了。

    槐序搶走了長夏,而長嬴因為世因法說“我手中的哨兵太多了”就被丟下了。

    “極樂曼陀天現(xiàn)在內(nèi)亂不斷,去東南極洲找其他勢力路途又太遙遠。唯一能載我去極點,救出我弟弟的,只有白塔。所以我就做了一個交易,只要?讓我搭上這輛列車,戰(zhàn)后要?分尸要?做實驗都隨意?。”長嬴說道,“當然也有你的原因。”

    “世因法提到?你的精神域已經(jīng)?不可逆轉(zhuǎn)地?解封了……”長嬴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眼熟的生態(tài)球,倆人的倒影都映在生態(tài)球的玻璃上。長嬴神色認真,宛若在教堂起誓:“我想保護你,像你保護這顆生態(tài)球一樣!

    “你是個好兄長!卑嘴显锣洁熘笸藥撞剑斑@個生態(tài)球……我早丟掉了生態(tài)球,不知?怎么丟你身上了。”

    “這就是命運的紅線將我們?綁在一起!遍L嬴又恢復了散裝詩人的模樣,“正所謂入鄉(xiāng)隨俗,我非常愿意?接納你們?白塔大名鼎鼎的傳統(tǒng)……”

    “沒有這種傳統(tǒng)!”白煜月連忙打斷。

    白煜月還想問問溫泉夜晚的事情,思路就被一陣槍聲所打斷。他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怎么封寒的車間?真打起來了!

    最終封寒和北星喬的沖突以報廢一個車廂結(jié)束。兩人都只是輕傷,看來雙方都比較克制。白煜月看了傷勢后就裝聾作啞了,只是給封寒包扎,其余什么都不管。封寒提心吊膽了一整天,擔心白煜月忽然說出心疼北星喬傷勢的話語。

    在這架通往極點的列車,除了白煜月等士兵,還有一些技術(shù)支援人員。當列車來到?某個冰川前?,廣播便?開始播報:“現(xiàn)在我們?來到?的是昆侖城——”

    白煜月聽到?耳熟的站名,往窗外看,試圖找到?一些歷史的痕跡。然而入目全是高聳的冰川,以及永恒不變的灰白色。千年過去,所有的歷史都湮滅在寒風中。

    列車行駛得很快,哪怕路上遇到?一些蝦兵蟹將,要?么拋之腦后,要?么直接撞飛。窗外的景色幾乎一層不變。不知?過了多久,天上的太陽似乎永遠不會?下山的時候,白煜月終于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景色。

    一個高達百米的金屬字“南”矗立在冰川之間?,厚厚的冰層無?阻它巍峨的氣勢。它不斷往列車后方駛?cè),而后另一個金屬字出現(xiàn)了,是“極”字。

    白煜月把這幾個字連起來,發(fā)現(xiàn)它是指“南極洲航天衛(wèi)星氣象中心”。

    第164章 初代皇帝

    列車不斷向極點前進, 天空中漸漸沒有云了,但白雪依舊從晴朗的空中飄下?。這?是南極的奇景,所有的水都?會在半空凍成冰, 極點更是世界上最?干燥的地方之一。

    “我們上了高架橋!卑嘴显掳炎约喊孟蛩耙粯, 才有勇氣探出窗外觀察!皹蛳?那流動的東西是什么?難道是……被風磨損的塑料顆粒?”白煜月懷疑道。

    封寒一直陪在他旁邊,聞言認同地點頭:“我已經(jīng)感覺到風很大了!

    白煜月不好?意思地關(guān)窗, 開始著手準備自己的武器。桑齊送的那兩把古刀又回到了他手上。他難得對?武器起了愛惜之意,下?定決心這?次一定不用這?把刀切肉撬門開罐子。

    封寒也在整理自己的武器。他拿出了那把純白長狙。在收納情況下?, 長狙是分為兩件套的,畢竟沒有兩米長的武器匣。

    “這?把重狙真的好?用嗎?”白煜月問出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

    “好?用。”封寒毫不猶豫地點頭, “它的重量非常合適, 重得很有手感但是又不至于難以移動。它的后座力?不像是單純的爆炸,而是像釣竿彎成滿月后結(jié)果魚突然脫鉤那種?失衡感,非常的……有感覺。而且槍托觸感也很好?, 靠上去好?像完全不費力?, 換彈藥的聲音也很好?聽,很有節(jié)奏感!

    “唯一的缺點是……”封寒頓了頓,再?一言難盡地說?道, “它的皮膚太?容易留指紋和布屑了,我每次使用后都?要用棉簽進行清潔。”

    白煜月聽得樂不可支。

    “到了之后你有什么計劃嗎?”白煜月又問道。

    “有吧!狈夂f?, “應該就是找個好?的瞄準點,當目鏡里?發(fā)現(xiàn)世因法時, 再?開槍擊斃他。”

    “你真的能開槍嗎?”白煜月問。

    他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封寒在過去的實驗里?, 大腦已經(jīng)被暗示了許多遍不能向世因法動手。封寒曾經(jīng)也被逼著承認這?一點。但是此刻他卻看?著白煜月, 眼睛似有千言萬語:

    “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扣下?扳機!

    他很想摸摸白煜月的頭, 可惜現(xiàn)在他們都?是大號的水桶人,只能靠面罩內(nèi)的通訊器對?話。良久后,白煜月抬起手,在封寒肩膀上敲了敲。

    說?話期間,列車的車速逐漸放慢,但還是差點撞上終點——一個類似現(xiàn)代高鐵站的建筑。

    從長嬴給的情報看?,這?個建筑名?為“阿蒙森-斯科特”主城區(qū),是極點外除了大皇宮唯一可以居住的地區(qū)。現(xiàn)在它一半被凍在冰里?,一半被疾風磨損成顆粒,吹入遠處綿延不絕的顆粒沙漠中。

    “出發(fā)吧!卑嘴显律詈粑,感覺這?極點的空氣也格外不同,讓他非常舒服!皹O點好?安靜啊……”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以前就算是最?少人的地方,也有許多儀器在發(fā)出白噪音,他的耳朵從來沒有休息過。直到來到極點,他好?像重歸母親的懷抱。

    “極點還挺好?的!卑嘴显伦匝宰哉Z。

    9個穿著厚重防寒防風水循環(huán)裝置的人慢慢走出車外,用雙眼打量著自己從未來過的地方。

    “我覺得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冷!焙沾ù甏晔值。

    “白癡,那是因為小黑……白煜月的精神域一直在增強!彼句诰上頻道的開口第一句就是罵人。

    “小黑——”北星喬關(guān)切道。

    “我不要在線上頻道聽見?廢話!卑嘴显轮苯犹裘鲬B(tài)度,讓頻道內(nèi)靜默了一秒。他當然知道這?群向?qū)О盗饔縿樱刹幌霝榇藷┬摹?br />
    “呵呵,我們始夜法本就該睥睨眾生,凌駕于萬人之上!遍L嬴的話語卻幽幽傳來。自從來了白塔,他再?也沒有用錯成語。

    “你也閉嘴。”白煜月精準無誤地找到屬于長嬴的“水桶”踹了一腳。

    眾人就這?樣走出了顆粒沙漠的地帶,腳下?逐漸變成了晶瑩剔透的冰蓋。

    極點踩不到任何真實陸地。在真正的陸地之上,有著厚達兩千多米的冰層牢牢覆蓋每一寸。這?次同樣可以說?是高原行動。但眾人都?攀爬過南極最?高峰,文森山,所以對?高原反應良好?。

    “根據(jù)經(jīng)文……‘往前走,冰層便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樹木繁盛的極地大皇宮?刹赖谋鶎右矠樗枷莩鲆粋完滿的圓。我們站在邊緣往下?看?,像一幅畫被平鋪在冰面上’!遍L嬴忽然道。

    白煜月盯著腳下?,經(jīng)文暗示皇宮可能在一個冰坑里。他嘗試利用自己的精神域去感知活物,但他只能感受到腳下?有許許多多圓罐型的東西,似乎是某種沉默的金屬。他再也不能感受更多。

    其?他哨兵聽到的信息更全面。桑齊首先跑過來,說?道:“我們腳下?是一個巨大的倉庫!它的墻壁擁有許多層功能,很多我根本認不出來!

    “我能感覺它在逐漸激活動力?源。”長嬴說?道,“用遠處的太?陽能板!彼赶虮娙硕?感知不到的遠方。

    “小黑我找到一個標志!焙沾ú桓适救醯販愡^來,“它像個車盤子!

    白煜月把那個標志接過來,眉頭跳了跳。這個熟悉的黃底標志、中間一個黑點、周圍三個黑色塊,不就是標準的核輻射標志嗎?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白煜月干脆跪在地上,把冰面的浮屑擦了擦,把司潼叫過來一起研究冰下?走線。他們一起順著總線的方向走,過了一會兒,冰面終于出現(xiàn)了變化。

    一個電子屏幕正在冰面下?不斷閃爍著紅光,但看?不清字。白煜月敲碎了部分冰層,用厚厚的手套擦了又擦,熟悉的簡體字終于浮現(xiàn)出來:

    “正在充能——中子源重新激活完畢——正在檢查‘升溫’裝置完備性”

    “目前零件已損壞4067架,請維修部門及時維修”

    “狀態(tài)優(yōu)秀325691架(正在計數(shù)中,請稍候)”

    這?一行字閃爍完后,英文翻譯便開始閃爍。英文的用詞可比中文直白多了,因此白煜月也看?懂了,“升溫裝置”就是指“核武器”。

    了解這?幾個字意味著什么后,白煜月立刻聯(lián)想到他剛剛感知的那些圓罐頭。難道那些東西都?是核武器嗎?這?里?為什么會有這?么多核武器?可是在進來之前他明明還看?到航天衛(wèi)星發(fā)射中心的標志?

    “糟糕。”白煜月開啟通訊器,“地下?有危險武器。世因法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在試圖核平這?個世界了!我們得趕緊進去!”

    “進不去的。”

    “司潼,你開不了鎖嗎?”白煜月?lián)鷳n地看?向司潼,“難道是這?個墻壁的材料太?古董了?”

    司潼也看?向白煜月,從通訊器傳來的語氣有些飄忽:“不是的,小黑,我剛剛沒有說?話……”

    白煜月愣在原地。

    “我們也聽見?了。”封寒沉穩(wěn)的聲音從耳機傳來,“但我們剛剛都?沒有說?話!

    雖然說?的事實也很恐怖,但白煜月松了一口氣,至少不是他出現(xiàn)幻覺了。

    “我們又遇到鬼了?”赫川搓搓自己的手臂。

    “是我在說?話。我說?那位階級是世因法的人進不來這?里?。”那位陌生的聲音再?次傳出。

    這?回歷洛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直接砸碎身邊的冰層,露出底下?的擴聲器。眾人舉起槍械,以戒備姿勢慢慢逼近。

    然而傳聲器里?的聲音卻說?:“我不在那里?,那只是我傳聲的一種?方式。小小人類啊,請?zhí)ь^看?吧。”

    眾人圍成圓形,其?中一半人持槍向不同方位警戒。

    然而根本無需他們找角度。只要他們抬頭,便能輕易看?見?冰面上陡然出現(xiàn)的龐然巨物。她渾身泛著電子矩陣的藍光,身著白袍盤坐在冰面上,頭頂著南極極點微藍偏紫的晝光,神色肅穆如?他們曾經(jīng)見?到的神像。但以前見?到的神像都?是死物,她卻眨了眨眼,宛若被賦予生命。

    她俯身看?向他們,周伏清被嚇得小鳥炸毛:“巨、巨人?”

    “是投影!卑嘴显乱?過有人用這?個裝神弄鬼,因此并無驚訝。他只是看?著那張巨大的臉慢慢壓下?來,天空好?像黑了一半。

    到了極近的距離,仿佛對?方吹一口氣他們就能被吹走。這?位巨大的女性投影終于再?次說?話:

    “小小人類你們好?,我剛醒來,就遇到那么多人,真熱鬧啊!

    “你們可以叫我——AI拉尼娜。”

    ——拉尼娜,處于機械科技與生物科技交叉時代的學者,極樂曼陀天神母的真名?。

    ……

    白塔隊伍看?向巨大的神母一時啞口無言。

    但封寒看?看?白煜月的白發(fā),又看?看?神母淺灰色的頭發(fā),再?看?看?白煜月綠色的瞳孔,又看?看?神母明顯是淺色系的眼眸,一時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白煜月在私人頻道警告他,“不許說?!我頭發(fā)白是意外,才不是幾千年的基因遺傳。”

    封寒:“我真的什么都?沒說?!

    “呵呵,我頭發(fā)變淺也是基因變異呢。”神母眉眼彎彎,半張臉沉在冰面下?,“在輻射那么高的地方工作,這?種?事情也是在所難免!

    神母突然說?話,眾人又是一驚。白煜月心情復雜地切換公共頻道:“我剛剛和封寒私聊,她什么都?能竊聽!

    司潼愕然:“就算是AI也不能做到這?種?地步吧……”

    “在你面前的,不是由一顆人類大腦組成的主機!本薮蟮纳衲笍谋娉殡x,如?同鯨魚在上空遨游一圈,再?緩慢降落在冰面上,“這?是由真正的拉尼娜以及所有‘南極航天衛(wèi)星氣象’中心員工共同努力?研制的主腦,目的就是保護倉庫里?的32萬顆核彈不被他人利用……”

    她隨手一抬,曾經(jīng)由千萬根鋼筋組成的火箭發(fā)射井躍然于冰面,密密麻麻的小人如?同螞蟻一般為其?工作。

    “你們衛(wèi)星氣象局要核彈干什么?”白煜月終于問出了心中所想。

    “為了使南極洲升溫。”AI神母如?同知無不言的慈母,“自23世紀以來,地核開始真相不明地降溫,導致赤道磁場紊亂,大氣層被剝除,亞洲、美洲中部、非洲中部已經(jīng)不適合人類生存……我們作為南極洲的幸存兒,要用盡全力?延續(xù)人類文明。于是我們模擬了一個升溫計劃……”

    成千上百的導彈車虛影出現(xiàn)在白塔隊伍,穿過他們的身體,向虛假的火箭發(fā)射井駛?cè)ァ?br />
    “當30萬顆核彈在極點上空爆炸,此處厚達2800余米的冰層將開始融化,釋放出大量的二氧化碳與水,十年后,溫室效應將開始發(fā)揮它應有的作用,南極洲將逐步升溫,讓人類有更多探索未來的時間……”虛假的洪水沖刷著眾人的身體,AI神母掃了在地面呆滯的人一眼,又笑瞇瞇地攤手道:“這?個計劃當然沒有實施呢!

    白煜月滴下?不存在的冷汗。不管怎么說?,古人可真瘋狂啊。

    可他馬上感覺AI神母在盯著他。哪怕對?方的眼瞳巨大,但白煜月就是直覺自己已經(jīng)被鎖定了。

    “因為……”AI神母如?鬼魅平移到白煜月身前,“南極洲初代黑哨兵來了……”

    剎那白塔隊伍的身邊景象再?次變化。周圍硝煙不絕,火光沖天,無盡的鮮血染紅了冰層。巨大的神母坐在旁邊,歪頭看?向其?中一個小人:“這?個故事我已經(jīng)講給世因法聽了,他似乎懂得了些什么,但我不懂。因為我只是一個AI!

    她像逗玩具一樣戳戳白煜月的頭,又戳戳另一個小虛影,神情像初見?時那般慈祥。

    被AI神母戳中的虛擬小人穿著一身破爛防寒服,在血光中摘下?兜帽,將臉暴露在白煜月對?面。白煜月看?著對?方的黑頭發(fā)紅眼睛,又轉(zhuǎn)過頭看?看?封寒,才繼續(xù)聽故事。

    “好?安靜!笔菹鞯暮谏诒媛扼@訝,又憑空捏碎了一個襲擊者。然后她微微笑道:“極點,真好?!

    第165章 無數(shù)個黑哨兵

    “這位就?是我們有正式記載的初代?黑哨兵。”AI神母戳了戳黑發(fā)紅瞳的小人, “根據(jù)檔案,她出生于東南極洲,第一次精神域失控時把一支百人軍隊消滅了。人們的尸體因為干枯而雙膝下跪。從此初代?黑哨兵得名‘皇帝’, 登上各方勢力的通緝名單。后來她一路向南, 逃往生存條件最惡劣的地方——南極航天氣象中心!

    “然而不幸的是,氣象中心蝸居在?半年無法看見陽光的惡劣地帶, 早就?成了瘋子……”

    AI神母在?另一個方向模擬出研究人員檢查核彈倉庫的場景。他們已經(jīng)預判到南極洲在?千年后資源耗盡的未來,為此日夜心焦, 心神淪喪,甚至投票同意?用30萬顆核彈引發(fā)溫室效應的計劃。

    “但氣象中心也知?道用核彈對后代?的核污染實在?是太大。于是他們開始研究一項新?的升溫能源, 那就?是——生物;蛘哒f——能呼喚精神域的大腦……

    “他們隱隱覺得, 如果能解開精神域的謎題,或許能引發(fā)第四次技術(shù)大爆炸,人類將迎來極樂天堂!

    AI神母念故事的聲音沒有起伏。在?她的注視下, 披著黑污盔甲和破爛熊皮的初代?黑哨兵, 以及披著研究服有著深棕色皮膚的拉尼娜,她們的身影逐漸靠近,逐漸重疊。

    “終于, 氣象中心遇見了精神域最熾熱的‘皇帝’!实邸诌_了整個南極洲最安靜的地方。”

    彼時黑哨兵闖進氣象中心,毫不在?意?地選了最舒服的臥室。眾人膽戰(zhàn)心驚, 拉尼娜也是其中一員。后來,一些氣象中心的員工發(fā)現(xiàn)黑哨兵還挺好相處的, 不會?擺架子,也不會?暴虐行事, 便起了研究對方精神域的心思, 謊稱自己能緩解黑哨兵的頭痛向其自薦。結(jié)果黑哨兵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無法緩解失控,直接捏碎了對方的脊柱, 氣象中心眾人再?度被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

    黑哨兵一路逃亡過?來,什么險惡人心沒見過??她外表只是個瘦削少女?,內(nèi)心卻恨不得全世界都為她陪葬。她覺得氣象中心這群人真可笑,明明掌握了武器卻仍然膽小如鼠。忽然,她想到一個新?奇的玩法,命令這群人十?天之內(nèi)給她找一個匹配的向?qū),否則要一個個把這群人削成兩半。

    就?在?這樣的危機下,拉尼娜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并不畏懼黑哨兵的精神域。她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黑哨兵身邊,希望饒她的同事們一命。

    在?第一次精神疏導后,拉尼娜活了下來,黑哨兵也成功睡了一個安穩(wěn)覺。

    但拉尼娜并沒有劫后余生的快樂,而是神情?恍惚地走出氣象中心,在?無云卻有漫天飛雪的極點?中緩慢旋轉(zhuǎn),讓地球在?她腳下不斷轉(zhuǎn)圈。

    刺骨的冷意?將她的皮膚凍得更紫了,肌肉已經(jīng)凍僵了?伤在?旋轉(zhuǎn),試圖通過?某種離心力,將體內(nèi)的一些奇怪的感情?甩出去?上н@里是南極極點?,世界上最干燥的地方,任何人不允許浪費水分,包括眼淚。于是拉尼娜無從宣泄那種陌生的滋味,更無法如同正常人一樣理解。

    這時黑哨兵也慢慢走出來,她們隔著冰雪相望,宛若水仙花顧影自憐。

    雖然她們此前素不相識,可在?鏈接之后,她們都對彼此產(chǎn)生了——深深的同情?。

    拉尼娜悲傷于黑哨兵在?逃亡時的遭遇,黑哨兵憤恨于拉尼娜的弱小。原來南極氣象中心明面上是中立地帶,實則是任何勢力都能過?來踩一腳的喪家?之犬。在?冰雪末世里,那些軍隊盲目自大、鼠目寸光,只關(guān)心自己占領了多少土地,根本不在?乎什么核污染,也不會?關(guān)心人類未來。要不是這里氣候極端,他們早把氣象中心燒殺搶掠屠個一干二凈?蓱z這些氣象中心的學者,有著忍受極端氣候的耐力,有著空前絕后的智慧,卻沒有按下核武器的勇氣。

    拉尼娜走上前,輕輕摸著黑哨兵的頭發(fā),輕聲問:“你想獲得一個更安靜的世界嗎?”

    黑哨兵蒼白?著臉點?頭。

    拉尼娜也點?頭道:“好孩子,我也想……我一直想的,只是讓人類擁有未來!

    倘若她們只有一個人,接下來這件事便絕不會?發(fā)生,南極洲也不會?有什么改變。倘若她們的大腦有著相似的瘋狂、自戀,與悲傷,她們未來的行動?也不會?如此順利,以致于顛覆了整個世界。

    然而這件事還是發(fā)生了,冰天雪地中,她們的腦袋隔著防寒罩靠在?一起,宛若一個人隔著湖面親吻影子。真正的皇帝與神母從此雙雙降世。

    拉尼娜覺得大的東西就?是好的,連守護倉庫的AI也要來個巨人化身。她喜歡看自己的電子形象坐在廣闊的南極極點?,宛若坐在?世界中心,俯瞰眾生。她堅信自己的才華足以讓她成為“巨人”。

    拉尼娜的底氣不光來自自己原本的聰慧,更加來自她與黑哨兵的鏈接。

    她從黑哨兵的鏈接中,似乎窺得了世界真相。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就?是高維的呼喚……”拉尼娜喃喃道,“原來人類的終點?在?這里……”

    拉尼娜日以繼夜地計算起復雜的公式。

    在?與黑哨兵的鏈接中,她感受到了高維的存在?,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

    生死并不是對立兩面的。人類尋找的未來不一定在?地球上,也可以在?無處不在?、但又無法感知?的高維里。冰雪末世已經(jīng)無法逆轉(zhuǎn),經(jīng)過?科學驗證,極洲資源注定會?耗竭,人類唯一的命運,只能是升入高維,把自己進化成另一種高等而充滿智慧的生命。

    “而升入高維的方式,就?是滅絕!

    AI神母的解說在?白?塔眾人耳邊娓娓道來,全然不顧眾人震驚的面孔。

    千年前她如此巨大,盤坐在?地球極點?,雙目微垂,慈祥地享受眾人朝拜;千年后她依舊如此巨大,笑意?溫柔,將殘酷的真相傳授于眾人。

    在?拉尼娜打開新?世界的大門時,皇帝又滅了一波追殺的人。她聽了拉尼娜的新?想法,兩人一拍即合,開始攪亂風云。

    皇帝宣布南極洲只有她是唯一被承認的新?人類,其余“人”皆沒有人權(quán)。所有不服的勢力都可以來攻打極點?,但如果失敗,那個勢力將全部淪為她的奴隸。她要整個世界從此安安靜靜的,什么話也不說。

    所有戰(zhàn)俘都會?被神母拿來做人體實驗,無數(shù)個靈光一現(xiàn)都在?血肉哀嚎之上誕生。但這只是神母的其中一面,在?更多人眼中她總是病弱的,隨手一拿便拿出天才?般的構(gòu)想。

    神母絲毫不介意?克隆自己很多份。畢竟她要把自己的血肉做成“特制飲料”給皇帝。她的另一大愛好就?是“種豌豆”,她想培育出一個完美?包括自己和皇帝特征的孩子?上Ш蟠?不是像她多一點?,就?是像皇帝多一點?,根本沒有完美?的比例。

    她便隨手把這些孩子送給歸順的勢力。至于那些孩子后來成了貴族,而那些信徒瘋狂地追求黑發(fā)紅瞳,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皇帝如同絞肉機般摧毀所有不服的勢力,南極洲的勢力重構(gòu)了,生物科技的盛世開啟了,一個血腥的封建時代?拉開帷幕。

    但是皇帝的失控越來越嚴重,神母越來越控制不住她,甚至被逼生剖雙眼以示忠誠。好在?皇帝的失控反而促成了神母的最終研究,一個可以替代?核彈的滅世武器。

    將核彈的鈾核改裝成一個與黑哨兵精神域同等波長的震爆裝置。當皇帝完全失控,燃燒其生命,爆發(fā)出最強的能量時,這些新?生的核彈會?如同一個大喇叭一樣將黑哨兵的失控帶往整個南極洲。

    舊核彈之下或許仍然有生命存活。但新?核彈針對的是大腦。屆時無論善惡、美?丑、富貴,所有人都會?被引渡到新?世界,迎來極樂天堂。

    神母和她的初代?信徒,也就?是她從前的同事,一起將30萬顆核彈改裝,還因為各城邦都迫不及待地獻禮,資源富足,不小心增加了3萬多顆。

    所有滅世的準備都就?緒了,如今只剩下,黑哨兵的完全失控。

    ……

    “滴答、滴答”

    極點?環(huán)繞著不知?名的碎冰聲響。

    以及安安靜靜的30多萬顆核彈。

    還有一眾震驚得無法言語的白?塔士兵。

    白?煜月大腦回閃過?亮黃色的核警告標志,感覺那30萬顆核彈已經(jīng)炸在?他腦子里了。

    AI神母的故事仍在?繼續(xù):“根據(jù)拉尼娜的手記,初代?皇帝在?臨死之前并沒有失控,所以計劃失敗了。接下來請允許我復述當時的場景——當時皇帝的溫度在?上升——沙沙、正在?讀取、沙沙——”

    “抱歉,這部分文件好像被病毒損壞了。”AI神母不好意?思地說!罢?檢索,我猜測是那位稱號為‘世因法’的男人對我的主機做了什么!

    白?煜月已經(jīng)知?道世因法究竟要做什么。他想開啟那個神母曾經(jīng)啟動?失敗的武器,全方面地把整個南極的生靈都抹去!

    “你們真是一群爛人……”白?煜月皺眉道,“就?為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什么?”AI神母似乎很詫異白?煜月的評價,神情?難得嚴肅,“你說誰虛無縹緲?”

    “高維的呼喚到底是什么鬼東西。”一只手突然蓋在?白?煜月肩上,封寒不知?什么時候站在?白?煜月旁邊。他聽起來沒有白?煜月那么震驚,聲音仍然有些懶散:“我和黑哨兵結(jié)合了那么多次,我怎么沒感覺。”

    某人聽到這句話心中隱隱作痛。

    白?煜月頗為無語地看著封寒。

    “也許你只是沒有聽懂!盇I神母認真地回答,“要理解它需要億點?點?學科基礎!

    “要阻止這些核彈,只需要把你的主機毀掉就?行了!北毙菃痰穆曇舾裢饫,“在?這種天氣,無論什么武器,缺少了保養(yǎng)的AI,都無法啟動?!

    “毀了我?毀了我……”AI神母漸漸飄離冰原,聲音逐漸輕柔,“呵呵……毀了我……有什么辦法……可以攻破由一群大腦組成的主機呢?”

    AI神母的虛影慢慢在?半空消失。遮天蔽日的陰影終于沒有了,和煦的陽光重新?灑在?眾人身上。但在?遠方的冰丘之上,似乎站著一個眼熟的人。

    一個同樣是白?發(fā)綠眸,手持黑刀的人。

    在?他周圍,冰層逐漸裂開,蔓延出蜈蚣般的裂紋。他微微抬起眼,直勾勾地盯著人群中的白?煜月。

    白?煜月心道不妙,卻不是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黑哨兵,而是世因法看起來已經(jīng)掌控了數(shù)量不少的黑哨兵,萬一他不需要自己自爆,直接拉著世界同歸于盡怎么辦。

    他當即拽住封寒,又向附近的司潼道:“我們兵分兩路。找到藏在?氣象中心里的世因法才?是關(guān)鍵!

    司潼也點?頭。他知?道接下來可能有研究AI神母主機的重活,當即開始喊自己的精神擬態(tài)進行暖機。

    白?煜月又看向年知?瑜,說道:“這些黑哨兵活不了多久。附近可能有一只黑猩猩精神體在?操控,你們注意?留意?類人的生物。那些都有可能是世因法的精神體!

    年知?瑜說道:“你可以放心交給我。”

    在?經(jīng)過?北星喬時,白?煜月并沒有任何看向他的動?作,只是切換了私聊頻道,對擦肩而過?的北星喬說道:

    “要攔下他!

    北星喬的瞳孔驟然緊縮。他當然想無時無刻都和白?煜月在?一起?墒撬麤]有辦法,只要白?煜月開口,他就?什么違背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只想按照白?煜月的意?愿行動?著,這讓他感覺有曾經(jīng)心意?相連的錯覺。

    封寒不知?道白?煜月和北星喬私聊,但看兩人擦肩而過?,仍然心梗無比。他自我催眠了很多次不要在?大事上打擾白?煜月,才?堪堪忍下不談。

    冰原上,長嬴已經(jīng)呼喚自己的精神域,決意?要擰斷這個型似白?煜月的黑哨兵的脖子,桑齊也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另一邊,白?煜月帶著封寒、司潼和歷洛崎則迅速找到了冰層下氣象中心的入口。他們鑿開冰層,跳入這個曾經(jīng)的南極氣象中心,初代?大皇宮里頭。

    大皇宮里沒有了暖氣,已經(jīng)被全部冰封,只在?部分地方留有半身寬的窄縫。眾人艱難度過?。

    但越往前,縫隙竟然越寬。用手套一蹭,還能刮出點?點?水滴。

    白?煜月腳步一頓,回頭和封寒打了個照面。兩人無需多言,封寒便打了個手勢,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白?煜月又悄悄給歷洛崎和司潼打手勢,由于融合白?塔和極樂雙體系,再?加上白?煜月本身的奇思妙想,兩人勉強明白?了計劃。

    三人磨刀霍霍往前走。在?前方豁然開朗的大廳里,果然站著一位白?發(fā)綠瞳的少年。但他不像外面那位黑哨兵一言不合就?開打,而是抱緊自己濕漉漉的外套,警戒又憂傷地看向自己。

    白?煜月一看他,奇怪這個基因技術(shù)這么不可控嗎?為什么模仿他制作出來的黑哨兵這么矮?但這次的臉像多了,還比冰面上的好看。

    歷洛崎卻忽然出聲道:“這個……和你以前的樣子真像!

    第166章 故事閉環(huán)

    這位酷似白煜月的小哨兵聽到人聲后?抖了抖, 身邊凝出一些絲綢般的黑色物質(zhì)。他張口欲言,卻只能?嘔出一灘黑血,甚至因為無法止住嘔血而跪倒在地。

    “世因法那家伙又非法雇傭童工了……”白煜月嫌惡地撇撇嘴。

    歷洛崎試探性地飛出一只大黃蜂, 慢慢地停在小黑哨兵的臉上。小黑哨兵想要揮走它, 卻連這點精度的動作都做不好?。

    白煜月向前?,繳了這位小黑哨兵的武器, 像舉起獅子王一樣舉起這位少年,然后?在對?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前?后?左右快速晃動, 把?冰珠和?隱藏的武器全部甩干凈,再把?已經(jīng)?晃暈的人放回地上。

    小黑哨兵咳了幾下, 終于能?氣若游絲地說話:“我、我知道你……白煜月……”

    他仰頭盯著白煜月, 看著那近在咫尺又熟悉無比的面孔:“我從出生起就?看著你……”

    他的“出生”的時間并不長,一分鐘在他的感?知里都是足以令人感?激的長度。因此他總覺得白煜月在他人生總占據(jù)十分重要的位置。

    “我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小黑哨兵伸出雙手,又凝出了絲綢般的黑色擬態(tài), “哥哥——”

    話音剛落, 白煜月便?直接用刀背將?小黑哨兵劈暈了。

    “我果然很討厭比我年紀小的學弟!卑嘴显露读硕度淼碾u皮疙瘩,“有一種?被長夏盯上的惡寒感?。”

    “比你年齡小的人都不靠譜!蓖ㄓ嵠骼飩鱽矸夂穆曇簟K句[忍不發(fā)。封寒一邊移動找狙擊點一邊盯著這邊的狀況,把?公共頻道當閑聊場合:“對?了, 我們還得找長夏。我去問?問?長嬴他弟的方位在哪!

    白煜月將?暈倒的小黑哨兵五花大綁,掛在一個冰棱上, 才招呼眾人繼續(xù)前?進。

    期間長嬴給了長夏的大致方位,但是在極點, 什么?羅盤都不好?使,他們只能?靠原始的前?后?左右緩慢移動。

    再往冰下深入一段距離, 所有人的靈魂忽然感?覺到一陣灼燒感?。

    “有兩個。”歷洛崎仔細判斷著蜂群傳回來的消息, 比出手勢。白煜月什么?也?感?知不到,認真地看他。忽然歷洛崎皺緊眉頭, 快速說道:“一號,阿漢墨位(33,12),A型移動!二號,移動得很快——在正方上!他沖下來了!”

    天花板突然掉下一層透明?的網(wǎng)絡,那是歷洛崎的精神?域被人突破了。緊接著漫天冰層炸出一個大洞,一位全副武裝的黑哨兵站在洞口邊緣,臉上蒙著一片黑色的霧體。

    白煜月拔出古刀,精神?域一層一層地纏上去,將?古老的高分子材料勒得嗡嗡作響。

    “那個誰……”司潼很有當技術(shù)人員的自覺,自動跑開去,繼續(xù)尋找主機的位置。他敲敲通訊器,說道:“管你是誰,別讓大家死在這里!

    白煜月與上層的黑哨兵靜悄悄地對?峙。敵人手中的黑色擬態(tài)一會兒變成長刀,一會兒變成回旋鏢,時不時炸出熱鬧的小黑煙花。紛亂的武器形態(tài)宛若他的思維。兩人身邊的精神?域越來越凝重,整個空間開始產(chǎn)生歪曲的錯覺。

    白煜月掂量了一下刀的重量,忽然改成反手握刀。黑哨兵瞬間察覺到白煜月的攻勢,想起看過的眾多錄像,同樣雙手握刀,迫不及待地跳水下劈。這一次,他的刀速要比白煜月更快更利,他一定能?將?白煜月斬斷!

    然而白煜月沒?有做出揮刀的動作,而是就?著反手拿刀的動勢,半身擰轉(zhuǎn),再將?黑刀用力往前?一擲!

    黑色的刀鋒闖進黑哨兵身后?的冰層里,爆出大量的冰霧,將?兩人的身影都蓋住。黑哨兵的攻擊落空了?伤R上學習白煜月的動作,手上再度凝出一把?黑刀,也?向外甩去。黑刀像飛盤一樣在冰霧中清出飛旋的軌跡,再被白煜月在半空用刀斬斷。

    鎖定了白煜月的位置,黑哨兵心頭掠過奇異的欣喜,周身竟然凝出三十六把?黑刀,如同長出了數(shù)不清的蜘蛛腿。他只握住其中一把?,其余黑刀立刻如同飛鏢彈開,所到之處皆是一刀兩斷,仿佛連空間都錯位了。

    但暫時沒?有刀鋒能?劈開白煜月的精神?域,明?明?黑哨兵已經(jīng)?感?知到白煜月的存在,對?方的領域卻堅若磐石,絲毫不為刀雨所動。黑哨兵不由得更加急躁,刀鋒更急、范圍更大地往外鋪開。

    忽然,白煜月聽到通訊器里傳來細微的吃痛聲,然后是歷洛崎的囑咐聲。緊接著白煜月聞到了血腥味,從他伙伴身上傳來的血腥味。白煜月大腦里仿佛有某根弦斷掉了。他咬緊牙關(guān),忍了又忍,心中怒火卻無法平息。

    他只能?刮開手臂的防寒服,試圖用低溫來冷靜。然后?白煜月朝通訊器吼道:“全都讓開!”

    剎那冰層震動,天上似乎下起紛紛揚揚的雨夾雪。墻壁上的冰融化了,露出多年前?奢華的墻壁、腐爛的尸體、破碎的花瓶,不一會又被凍住。但比冷卻速度更快的,是進攻的刀鋒。一頭漆黑的怪物已經(jīng)在雪霧中蘇醒。

    與白煜月對?峙的黑哨兵震驚又狂喜地轉(zhuǎn)身。潛藏在暗處的黑哨兵停下動作。暈倒的小黑哨兵醒過來了。地面的白塔士兵都感?知到一種?陌生而恐怖的顫栗感?漫過心頭。在地面與白塔眾纏斗的黑哨兵直勾勾地盯著下方,脊柱的骨頭都在咯咯作響。

    真正的強敵……他渴望已久的敵人,就?在下方!卻被其他人搶先了!真是可恨!

    冰下皇宮內(nèi),白煜月已經(jīng)?來到黑哨兵的面前?。雙方的精神?域發(fā)出驚天動地的碰撞,宛若火山口對?著火山口相互噴發(fā)。巨大得恐怖的能?量在這狹窄的大廳里傾瀉而出。大廳內(nèi)白霧騰騰,冰面上暴雨驟降。

    不知多少刀光閃過,雙方血肉模糊一片。黑哨兵好幾次都以為自己被一擊斃命了。幸好他總是堪堪躲過。他敏銳地捕捉到一點白煜月進攻的套路,大腦立刻開始分析。他要學會白煜月的每一招!他要在戰(zhàn)斗中迎來新的進化!

    白煜月的攻擊十分凌厲,可是總帶了點他學不會的優(yōu)雅干凈感?……這是白煜月在長嬴身上學到的,新出生的黑哨兵無法理解這些。他試圖在戰(zhàn)斗模仿,卻畫犬不成反類貓。這讓他有些挫敗……也?更加生氣!他憎恨白煜月毫無波動的眼神?,憎恨他高高在上的刀法,明?明?白煜月在剛才已經(jīng)?被激怒了,為什么?不和?他共同沉淪在怒火里!

    黑哨兵的血液開始發(fā)燙,空氣中凝出無數(shù)把?黑刀,在他周圍像時鐘的秒針一樣展開。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撕下白煜月冷靜的面具,再奪去對?方的性命,如同新生者注定咬穿狼王的咽喉。

    白煜月瞳孔驟縮。他終于等到了黑哨兵再度使用這一招,這次他的怒火是真的按捺不住了。在肉眼無法捕捉的世界中,白煜月同樣凝出相似的精神?擬態(tài),只是黑刀的數(shù)量太過龐大,以致于侵占了整個大廳。密密麻麻的黑色映入敵方黑哨兵的瞳孔中,像一簇不會熄滅的黑火。

    白煜月的刀斬下,數(shù)不清的黑刀也?同時斬下,一個個地貫穿了敵方黑哨兵的精神?擬態(tài),再如同撕咬的犬牙般,貫穿了黑哨兵的身軀。清晰的血洞一個個接連炸開,黑哨兵身上的血肉越來越少,最后?只剩還未反應過來的頭顱。在下一秒,頭顱也?爆成漫天的血雨。

    血淅淅瀝瀝地淋在白煜月身上。他面無表情地收刀,再去撿之前?被他扔走的另一把?刀。

    血染紅了他的頭發(fā)。其中一位敵人已經(jīng)?尸骨無存。但這對?白煜月而言,不過是他為了平息心中怒火,而不得不做出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然后?白煜月抬眸,無機質(zhì)的綠眼睛掃過遠方的冰層,搜尋下一位不知道死活的黑哨兵。

    來進攻的黑哨兵一共有兩人。

    一人死了,另一人還在藏頭藏尾。

    白煜月深信另外一位黑哨兵絕不會撤退。

    因為像他們這種?人,一旦體會到死斗的歡愉,就?再也?無法抽身離開了。

    實際上也?正如白煜月所料,另一位黑哨兵見同伴慘死,也?絲毫沒?有動搖戰(zhàn)斗的決心。他只是更換了戰(zhàn)斗的策略。他靜悄悄地潛伏在冰層里,如同鬼魅般移動。這在一項大張旗鼓的黑哨兵群體中不太常見,誰叫他是制造出來的更完美個體呢?

    黑哨兵已經(jīng)?移動到白煜月的背面,然后?屏息等待。

    他看見白煜月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能?看見的皮膚都是血肉模糊狀,渾身淌著別人的血珠,有點可憐又有點駭人。

    但這就?是一切的終途了……隱藏起來的黑哨兵緩慢地準備攻勢。當他沖出冰層的時候,白煜月終于反應過來了?上月肱,在他們這種?級別的戰(zhàn)斗中,誰起手更快誰就?相當于拿下了大半的勝利。

    黑哨兵感?覺每一秒都無比漫長,他雙手執(zhí)刀,交叉向前?,宛若斗牛般向前?沖去。這不是從白煜月身上學來的,而是在另外的古老視頻中看到的。縱使白煜月這個初號機學到的知識比他們多得多,也?不會把?所有古籍都看完。他賭白煜月在應對?之時還會再慢半拍,讓他勝利的籌碼再添一層。

    然而時間更漫長了。黑哨兵明?明?覺得自己在向前?沖,可無論?如何也?無法抵達白煜月身邊。思維逐漸變得緩慢,步伐逐漸變得沉重,這是怎么?回事?

    剎那間,白煜月已經(jīng)?完全回頭,眉眼間全是隱隱的不耐。他周身流露出一種?攝人心魄的恐怖感?,讓人心跳加速,更讓人癡迷得無法移開目光。

    黑哨兵怔怔地看著白煜月。難道是他慢了嗎?他怎么?會慢呢?他們的身體機能?應該完全差不多才對?……黑哨兵的動作逐漸定格。直到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被看不見的軌跡鎖住動作。這些隱藏的軌跡融進風里,讓他幾乎察覺不到里面還藏著別人的精神?域。

    黑哨兵的眼球向左一格一格地轉(zhuǎn)動,才看清楚了,原來是一顆顆微小的子彈,結(jié)合了某個人的精神?域,利用看不見的彈道在瞬息之間鎖住他的動作。

    居然有第三者介入他們的戰(zhàn)斗!黑哨兵瞬間悲憤交加,恨不得將?那人挫骨揚灰。他的精神?域劇烈震動起來,想要用生命燃燒出一個最精彩的爆炸?上б磺卸歼t了,白煜月手起刀落,一刀便?捅進了他的身體里,將?脊柱斬斷。白煜月擰動刀柄,順手將?黑哨兵的心臟絞個粉碎。

    待到黑哨兵完全沒?了生息,白煜月抽出刀,用刀尖一挑,將?敵人的尸體扔進冰崖之中。

    至此,進攻的兩位黑哨兵總算解決了。

    白煜月站在原地平復呼吸,內(nèi)心空蕩蕩的,很不習慣。

    通訊器忽然傳來司潼的聲音:“你就?不能?連開兩槍都解決了嗎,前?前?任獄火會會長?”

    “我是狙擊手,不是轟炸機。”封寒好?聲沒?好?氣地回答。

    熟悉的聲音讓白煜月略感?安慰,但理智還在神?游。

    忽然一只大白鳥掉進白煜月懷里。白煜月手忙腳亂地抱住它,與對?方小小的眼睛四目相對?,意識才漸漸回籠。

    怎么?突然來了一只鳥?

    好?大一只鳥!

    原來是封寒的信天翁精神?體。但這還是白煜月第一次摸封寒的鳥,看著真像一只大白鴨。

    白煜月忍不住品鑒起漂泊信天翁的手感?。一開始覺得硬硬的、毛刺刺的,完全和?毛茸茸不沾邊嘛。但是摸著摸著,會覺得羽毛滑溜溜的,手感?很好?。然后?摸到某些地方,白煜月呆毛都彈起來了,哇,真是一只毛茸茸的好?鴨子!堪比未成年的小紅!

    白煜月感?覺自己的大腦某處被治愈了。

    “咳咳!蓖ㄓ嵠鱾鱽矸夂穆曇,“你還好?嗎?需要我疏導嗎?但這好?歹是公共場合——”

    “我知道!”白煜月面露赧顏,強硬地轉(zhuǎn)移話題,“世因法找到了嗎?AI主機找到了嗎?還不快去!”

    在冰層之上,與白塔眾纏斗的黑哨兵炸開一個洞口,立刻往里跳,直奔白煜月而去。與黑哨兵無休止的戰(zhàn)斗,才剛剛打響。

    ……

    距離冰面一千米以下。

    周圍依舊是冰,只不過被高壓壓成了近似巖石的狀態(tài),十分堅固。這里距離真正的陸地還有一千多米高,處于極度缺氧、極度寒冷的狀態(tài),所有進來的人都必須佩戴氧氣瓶。

    在這里,也?用特殊手段保存著諸多生物機械的原型機。

    其中比較特殊的,是一個類似溫泉口的儀器。它鏈接著一個大水箱,水箱里盡是游動的“水母”,其實那是腦細胞克隆活體。

    儀器會從活人身上取下腦細胞,再反解碼出干細胞,然后?重新誘導出一個活體。理論?上可以克隆出一個完整的人,然而實際上出來的只是一些類似水母的怪物。它們的身上都有一個跳動的肉彈,宛若心臟。當它們的帽腦發(fā)出閃電般的亮光,就?代表主機“思考”了一次。

    如今機箱內(nèi)閃爍不停。微光映在世因法的側(cè)臉,使他看起來更為冷峻。

    在他對?面,槐序卻是體力不支半跪在地的模樣;毙虻氖种付家迦氡,蹭出一行行的血跡。他勉強抬起頭,無不震驚地說:“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們不是這個世界最了解彼此的人嗎?”

    世因法冷淡地說:“你既然這么?了解我,就?不該那么?意外。我向來喜歡雙重準備,萬一白煜月那里沒?有成功,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備用計劃。”

    “所以你要把?我扔進這個主機里!”槐序不可置信地尖叫,“你瘋了嗎!我們……我們都認識這么?久了!只有我知道你以前?的樣子……只有我知道你的真名!”

    槐序喊出世因法從前?的名字,世因法依舊是面色冷淡,無動于衷。

    他確認麻醉劑在槐序身上已經(jīng)?起效了,才有那么?點感?懷往事的心情:“是啊,我第一個信任的人就?是你。自從我從文森山逃出來以后?……”

    “那個時候麥克默多就?是一座血之城。愚蠢的下等人相互殘殺。”槐序不由得地回憶起他們初遇的時刻,抱著“這一定是世因法的試探”這種?心情迫切地講述下去,“但你出現(xiàn)了!你拯救了一切。那時候只有你把?我當平等的生物看——”

    “那個時候我懷著對?這個世界的最大恨意!笔酪蚍ɑ貞浿械男那閰s截然不同,“我恨那個人。恨他的軟弱無知,恨他的心懷僥幸。要不是他,我的所有同伴就?不會慘死在文森山!”

    此刻主機箱體內(nèi)一道光芒爆閃,轟隆一聲,似晴天霹靂。

    如果白塔眾人能?在這里一定大吃一驚。世因法這個邪惡老頭居然和?白塔有關(guān)系?竟然也?參與了文森山慘案?

    “那位名為長夏的黑哨兵毀了我的一切,但我并不恨他。黑哨兵會瘋狂是他們的命運,我不會違抗命運?晌液弈莻軟弱的人……”世因法不由得握緊了手杖,“長夏(黑哨兵)在臨終之前?居然沒?有殺死那個人。為什么?,究竟為什么??他明?明?有能?力動手,為什么?卻放棄了所有機會?憑什么?白長青能?活著!”

    “是啊,我知道的,那個時候,黑哨兵就?成了你的執(zhí)念!被毙虻穆曇魸u漸軟下來,麻醉劑正在掠奪他的意識,“你想要找到控制黑哨兵的方法,我便?下定決心一定幫你!于是我?guī)湍銓ふ疫z跡里的神?母手卷……”

    “我決定向這個世界最了解黑哨兵的人——神?母——學習黑哨兵的真實知識。我研讀她的手卷,揣摩她的思想,又從古籍中得知了一個新信息——原來那位最初的黑哨兵在臨終也?沒?有徹底失控。”世因法徹底陷入回憶。

    “那位最初的黑哨兵……和?長夏一樣……用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硬生生遏住自己的失控,在神?母懷里與世長絕……這到底是為什么?呢?是記載出錯了嗎?是我錯了嗎?”

    世因法話鋒一轉(zhuǎn):“所以我打算研究那位新找到的黑哨兵女士。我試圖迷惑她,好?讓我靠近她做研究!

    槐序點點頭:“我知道,你對?她的表現(xiàn)一定都是虛假的,所以我當時一點都沒?在意!

    世因法:“她和?我擁有了另一個血脈相連的小生命……”

    槐序:“這個是挺出乎我預料的!

    世因法:“她死在我懷里……”

    槐序:“你怎么?會記得那么?清楚?那都多少年前?了!”

    “她的結(jié)局說是失控,其實也?沒?有很失控。不過幾個老房子塌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世因法若有所思,“所以她還是靜悄悄地死了。”

    槐序沉默不語。

    世因法接著說:“我從那個時候才明?白,為什么?一些黑哨兵在臨終時沒?有失控。竟然是因為……人類最特殊的情感?!

    千年前?,神?母等著皇帝最后?的攻擊,然后?引爆全世界;实墼诮鼛啄昕偸且缮?疑鬼,甚至不惜把?神?母的眼睛挖掉。但是神?母不會怪她,神?母知道皇帝也?很難受。所以她只是在旁邊等待著皇帝的終焉。

    可是皇帝在最后?的時刻硬生生遏住了爆炸的精神?域。她伸出手撫摸神?母的臉頰,氣若游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后?內(nèi)臟融成一灘血水而亡。

    神?母大慟不止,至此才明?白生命最可怕的懲罰是什么?。她希望復活黑哨兵,再向世界贖罪,但也?很快因為精力衰竭而死去了。死后?被眾信徒曲解她的意圖,肢解她的尸體,將?她的千千萬萬個器官當做圣物崇拜。

    百年前?,白長青決定把?黑哨兵長夏扔進制作大腦主機的儀器里,用永生來懲罰可恨的長夏。長夏如果要逃當然能?逃成功,可是他的遺言只留下一句“對?不起”。

    又過了不久,厄爾死在世因法懷里。她對?他說“愛能?抵御萬難”。

    至此,世因法終于知道黑哨兵抵抗本能?的力氣從哪里來了!居然是這種?虛無如浮萍的愛!

    在想明?白這個道理的一瞬間,世因法確實感?覺到被愛感?化的一點點溫暖。

    可是下一秒,世因法的思維立刻墮入更加漆黑的深淵。

    居然是愛?為什么?是愛!難道你們以為人類擁有愛很高尚嗎!覺得因為愛而延遲人類的滅絕很偉大嗎!你們?nèi)祟愂冀K自私,狹隘,又無情!你們的愛更是虛偽又傲慢!你們以為只有人類擁有這種?復雜的感?情嗎!你們在毀滅其他動物面前?,有沒?有想過其他種?族的靈魂也?擁有這種?情感?呢?

    在世因法身邊,黑猩猩凱撒抹去眼淚。

    世因法的靈魂好?像又被撕成兩半了。而且這種?撕裂沒?有停止,最終他的靈魂被撕成一縷又一縷,像萬花筒般絢麗……

    當世因法清醒過來時,他的心已經(jīng)?堅定無比。

    既然人類歷史上有過那么?多次“因為愛而推遲滅絕”這種?事件,那他就?要做人類歷史的推動者。就?讓他來幫助人類跨越三維的桎梏,邁向高維,與眾多動物幸?鞓酚制降鹊厣钤谛率澜纭

    而他選定的“引爆者”,就?是白煜月。

    當他聽說“無名”的孩子成了黑哨兵時,他就?閃過這樣的念頭:就?是這個孩子了。

    他其實對?“無名”沒?什么?感?情。但他需要偽裝,他要用“愛”來迷惑白煜月,再讓白煜月因為“愛”而引爆全世界。

    雖然這個過程出了一點小小的差錯,但如今的結(jié)局也?大差不差。為了更加保險一點,世因法還決定把?槐序扔進主機里,入侵神?母AI,準時引爆30萬顆核彈。

    “那為什么?我要先死呢?”槐序仍舊在質(zhì)問?,他實在是不明?白世因法的用意。要做成AI明?明?有很多人選,為什么?非得犧牲他?“為什么?我們不能?一起看這個世界滅絕呢?”槐序又問?了一遍。

    這回換世因法沉默了。

    槐序從這沉默中體會到一個殘忍的真相。因為槐序絕不會背叛他,所以世因法才敢放心使用槐序制成的AI。世因法一直很放心地利用槐序,從生到死。

    “你不能?這樣對?我……”槐序不甘地呢喃,“你會下地獄的……”話音剛落他便?癱軟在地,完全失去了意識。

    世因法沉默了半晌后?才自言自語道:“從來沒?有什么?地獄,我的朋友。”

    他將?槐序扔進溫泉口。

    第167章 穿越的目的

    過了一會兒, 神母AI的主機箱體閃爍不停,宛若雷電翻涌。

    神母AI的聲音從大?皇宮的各個揚聲器中傳出:“警告,主機正在被未知病毒入侵;警告, 主機正在……”

    白煜月等人聽到這個聲音, 內(nèi)心閃過不妙的預感。

    司潼顧不得手上的傷,抓緊時間搜索去往主機的道路, 巨蛇撞破了一道又一道的冰墻。歷洛崎則擰緊眉頭對白煜月說:“還有敵人在快速靠近我們。”

    “他們都?是沖我來的!卑嘴显律砸幌氡阆朊靼琢藬橙说乃鲾硻C制,世因法?估計給這些黑哨兵下了什么精神暗示, 如果能打敗白煜月將獲得無上極樂。而白煜月無法?收斂的精神域,就是整個皇宮里?最顯眼的目標。

    “你能知道大?皇宮里?有多少個敵人嗎?”白煜月轉(zhuǎn)頭問歷洛崎。

    歷洛崎盡可能釋放蜂群。尋常精神體都?無法?在黑哨兵的精神域幸存, 唯有他的擬態(tài)能悄無聲息地?飛過。歷洛崎閉眼感應了一會兒, 臉色越來越難看:“在我目前確切掌控的范圍,就有33位。我還感覺到一些藏在冰層里?,心臟在極緩慢跳動?的生物?。它們可能也是一種威脅!

    “33位……”白煜月夸張地?嘆氣, “怎么打嘛……”

    白煜月想了一會兒, 又補充道:“除非讓他們自己打起來!

    封寒頓時看向白煜月:“你想把他們聚在一起?”

    白煜月點?點?頭,然后打開公告頻道:“喂?這里?是白煜月,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好的。”“收到!薄爱斎豢梢!

    諸多回?應同時響起, 然后大?家?詭異地?停頓一秒,才發(fā)現(xiàn)白煜月原來是群發(fā)消息。

    “在我附近有33位黑哨兵, 我要你們盡可能把他們?nèi)烤奂谖艺戏竭@個方位。”白煜月說道,“然后全力狙擊一個人, 讓他精神域盡可能失控。我要暫時擺脫這些煩人的糾纏,優(yōu)先對付世因法?。”

    白煜月說得輕描淡寫, 但大?家?都?知道任務一點?都?不輕松。光是要把四處散開的黑哨兵集中起來就是麻煩事, 一群黑哨兵湊一起,尋常人估計早在這混亂的精神域中瘋掉了。不過誰都?沒有推諉, 只?是心頭沉甸甸的。

    “為美麗的始夜法?效勞是我的榮幸!遍L嬴打破了大?家?的沉默,也讓大?家?有些咬牙。

    “我會做到的。你也注意安全!蹦曛ぞo隨其?后說。

    眾人說話的聲音湊在一起,讓公共頻道有些嗡嗡。白煜月不由得遠離了一點?,過了一會兒才說:“周伏清,狙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封寒:“哈?”

    “我我我我、我真的能行嗎?”周伏清緊張得當場立正。

    “周伏清?”白煜月又問了一遍。

    “保證完成任務!”周伏清立刻回?答。其?實他也不想當著?眾多大?佬的面夸下海口的,可那?是小黑在問話欸。就算只?是逞英雄帥不過三秒,三秒的對話時間也足夠了。

    等大?家?說完話,北星喬冷不丁道:“小黑你和誰一起行動??”

    “我和封寒在一起。”

    白煜月急匆匆地?回?答,然后關(guān)掉通訊,轉(zhuǎn)身去對付另一個已經(jīng)悄悄靠近的黑哨兵。

    他必須比敵方更快地?行動?,更準確地?一擊斃命,可千萬不能讓這群黑哨兵打爽了。他們大?多數(shù)只?是剛出工廠的“嬰兒”,沒有經(jīng)驗,只?有戰(zhàn)斗的本能,要是讓這群巨嬰在白煜月身上學到點?新東西,那?戰(zhàn)斗將會變得十分難纏。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距離冰面下600米,真實海拔兩千多米的地?方。

    呼吸越來越困難,能通行的地?方越來越狹窄。歷洛崎被迫停留原地?,把他的氧氣裝置給白煜月。因為白煜月的裝置和備用儀器都?在戰(zhàn)斗中弄壞了。

    再下行50米,司潼終于找到了直通主機室的電梯,并激活了附近的閘機。他把氧氣裝置給了封寒以備不時之需,他本身就不是戰(zhàn)斗人員,便揮揮手和白煜月告別。

    “司潼你一定要繞原路上去!一定躲好!”白煜月走進電梯里?,忍不住碎碎念,“離這里?越遠越好,這里?太?多冰了,萬一有什么意外?這里?都?會融化的。”

    “我知道,我學過游泳。”司潼雙手插兜,“雖然我們身處內(nèi)陸,但在文森山任務之后,我認為游泳訓練也十分重要。在以前,也就只?有接了海豹救援任務的人會接受游泳訓練,例如你。”

    “我、我嗎?過去的我居然如此未雨綢繆,真是了不起啊、哈哈!卑嘴显虏煊X到自己對司潼太熱情了,尷尬戳戳自己的面罩。

    司潼眨了眨眼,瞳孔從蛇瞳變回?正常形狀。他看向白煜月,神色平靜:“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你都?很了不起!

    白煜月支吾著?想說些什么,就被司潼搶白道:“我知道你沒有失憶!

    封寒和白煜月皆是一驚。司潼神色如常地說道:“不用驚訝,因為我有著?身為正常人類的正常智商。”

    封寒:……

    白煜月:“司潼……”

    司潼什么都?沒說,依舊保持著雙手插兜的酷哥模樣,站在電梯外?專注地?看白煜月,比過去解開無數(shù)個謎題都要認真。等到“哐當”一聲,電梯門嚴絲密合,他們再也瞧不見對方了,狹窄的電梯車廂開始下墜。

    白煜月有點?憂愁地?站了一會兒,就被封寒打斷。

    “真感人!狈夂е?自己的武器,看樣子恨不得“嘖”幾下,“認識久就是了不起。”白煜月無語地?捶了他一下。

    “咳咳!狈夂杏X自己也得說些什么,正色道:“白煜月,等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我們就回?亞歷山大?島一起牧鹿吧!

    白煜月更無語了,哪有決斗前立這種明顯的flag的。他忍不住回?道:“干嘛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封寒:“哪不吉利了!

    “我們還不如打個賭呢。”白煜月隔著?透明的面罩看向封寒,半開玩笑道,“如果接下來能贏,我要買一臺最新型號的雪橇車!彼浀迷诎姿馁~戶剛好能夠全款買臺車。買完車后他就要喝西北風了。

    “如果贏了……”封寒的思路也被白煜月帶歪,他想了想,道,“我就試一次拿‘純白之槍’當魚竿好了!

    “你早就惦記著?這件事吧!”

    白煜月調(diào)整自己的裝備,不小心碰到了公共頻道。他沒發(fā)現(xiàn)這點?,還在借著?調(diào)整裝備的動?作?掩蓋自己心情。

    半晌后,他才悄聲說:“封寒,其?實……我還想和你坐一次熱氣球,還想吃一頓全魚宴,還想和你一起巡邏。我覺得和你一起巡邏特別有意思。還想……和你做很多事情。”

    熟悉的聲音響在通訊器里?,大?家?默契地?沒有說話。北星喬掰碎了一塊冰,心也碎成一塊一塊,想過千百遍讓自己死在白煜月眼前。

    封寒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擊中,幸福得好像以前都?白活了。他放下沉重的武器匣子,只?想盡快把白煜月抱入懷中。在這零下百度的超低溫環(huán)境里?,唯有他們的體溫可以溫暖對方。

    白煜月拒絕了這拖泥帶水的擁抱,直接用力握住封寒的手,正色道:

    “所以在我完全失控前,一定要拉住我!

    封寒盯著?白煜月的手,同樣用力地?回?握:“你放心,我已經(jīng)在白塔受過深潛訓練。就算你把這里?的冰塊都?融了我也能帶你走!卑嘴显聺M意地?點?頭,隨即封寒又道:“為你指引回?來的道路,是我的責任與本能。”

    白煜月微微一愣,他從未想過向?qū)е悦麨椤跋驅(qū)А,還有這方面的意義。

    他們的手交握在一起,此后雙方的性命,就交付到對面這雙手上了。

    ……

    直通機房的電梯門打開,白煜月已經(jīng)重新整理?好裝備,快速走出。

    在他們上方,爆發(fā)了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冰屑如洪水般下落,整個空間猛地?往下一沉。一個重物?猛地?砸穿了電梯,將鐵皮轟出一個大?窟窿。這條唯一通往上層的道路瞬間報廢。

    這是那?十幾個黑哨兵相互撞見鬧出的大?動?靜。白煜月心知肚明,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回?到冰面,他只?知道自己必須爭分奪秒地?解決世因法?!

    他拔出在戰(zhàn)斗有些變形的古刀,再一次將自己的精神域如裹尸布般一層層地?纏上去。

    穿過藍光瑩瑩的巨大?水箱,白煜月見到一個熟悉得有點?意外?的身影。

    一個少年模樣的黑哨兵。

    一個長得與白煜月十分相似的黑哨兵。

    一個不久前才被白煜月心軟放走的黑哨兵。

    他淺笑盈盈地?看著?白煜月,綠眼睛像森林中深處的碧璽。

    一見到這個小黑哨兵,白煜月才想起那?些異常之處:“其?他黑哨兵都?不會說話,只?有你會說話。是我失算了!

    “是啊,我之前混了許多你父母的基因,都?沒有造出與你相似的實驗品。后來我忽然想到白荊棘的父輩基因應該是海洋生物?,所以我就找了長夏,把他的基因混進去!笔酪蚍?從陰影處走出來。

    “長夏難道是薩摩耶的天?敵嗎,怎么所有倒霉事都?是因為他……”白煜月不由得小聲嘟囔。

    “看見你健康地?活著?,我很高興,白煜月!笔酪蚍?說道,“但你時日?無多,你的抑制器已經(jīng)被完全破壞了。再這樣下去,你只?能步那?些死去黑哨兵的后塵。我為你的全面失控準備了最盛大?的葬禮,這30多萬顆導彈還喜歡嗎?”

    白煜月緊張地?注意小黑哨兵的動?態(tài),同時四處找了找,沒找到長夏的身影。他默默祈禱這位大?八爪魚不要最后給他來個大?“驚喜”。

    世因法?隨手一揮,身邊竟然出現(xiàn)一個年輕的虛影。原來他已經(jīng)掌控了部分AI的算力,足以自由操控一些虛影。

    他似乎對人類的滅絕志在必得,并且真誠地?想要與白煜月分享他的心路歷程。畢竟,在他看來,他能遇見的這世間最后的活人就是白煜月了。

    “在我年輕的時候,我就遇到了一位黑哨兵……”世因法?說道。他身邊的虛影隨之走動?。

    “等等!”白煜月的雙刀有一瞬間握不穩(wěn),震驚的神色溢于言表,“那?是你年輕的時候?不可能吧……怎么會是你!”

    世因法?:“你認識過去的我嗎?”

    白煜月又仔細看了看那?個虛影,咬牙道:“我在文森山的錄像帶見過……你們那?一屆發(fā)生的事情!

    “原來是文森山的監(jiān)控錄像還沒有刪。我猜邢楓也不是故意的,畢竟她也不會想回?去那?個傷心之地?了!笔酪蚍?道。

    “難怪白塔要把初代指揮官那?一屆的所有資料都?刪掉,連個名字都?不留下!卑嘴显略较朐缴鷼,“其?實是為了掩蓋你這個人類叛徒!”

    “多懷念的口吻!笔酪蚍?面露不虞,“可惜了。我在三塔之城的時間,和在麥克默多城的時間相比,已經(jīng)是少得幾乎看不見了。如今那?段經(jīng)歷不過是無足輕重的談資!

    世因法?想起在白塔的經(jīng)歷,不太?愉快,于是準備的長篇大?論便沒有說。他直奔主題:“人類因愛而拒絕前往高維,這是孽緣。而你作?為自然誕生的黑哨兵,背負滅絕的使命,自然就要斬斷這些孽緣!

    白煜月仍然是憤怒的模樣,可眉目中還有些悲傷。他想起初代的錄像,越想越替那?些人不值得。他一聽世因法?談起“愛”,更是怒火中燒:“一天?天?把愛當做這么沉重扭曲的東西對待,你們這些南極人真的有大?問題!”

    “南極人?你總是會說一些有趣的名詞!笔酪蚍?道,“那?就讓我看看你是否也有那?種沉重扭曲的情感吧……”

    他憑空一抓,手上出現(xiàn)了一個類似魔方的投影。

    “這是神母AI的操控指令,多虧了槐序,我已經(jīng)完全掌握它了!笔酪蚍?面無表情地?捏住魔方虛像。

    而后他眼神如刀,臉上蒙上一層仇恨:“如果你執(zhí)意要和我開打,無論你是否勝利,你也會不可避免地?失控而亡。屆時所有的核彈都?會被你的精神域喚醒,將整個南極洲夷為平地?!

    “我從出生起就想和你在一起……”小黑哨兵幽幽道。

    “但是我也可以下指令制止這些核彈的爆炸,甚至把你全身的血液換掉,為你重新進行抑制器手術(shù),讓你安穩(wěn)地?度過下半輩子,讓人類在下個百年繼續(xù)茍延殘喘!笔酪蚍?的聲音在冰層中回?蕩,“只?要你……殺了封寒。”

    “我見過的黑哨兵,都?為了愛而延續(xù)人類的命運,這讓我很失望。”世因法?像天?平般攤開雙手,“我的孩子啊……你會是那?個為了人類而毀滅愛的人嗎?。”

    “開什么玩笑!”白煜月此刻哨兵本能暴漲,“我看誰敢動?他!”

    “哥哥,為什么呢?明明我們才是最親密無間的人……”小黑哨兵伸出雙手,這一次他的精神擬態(tài)不再是軟弱的絲綢狀,而更像一群癲狂的惡鬼。

    “我真的受夠你了!”白煜月的精神域前所未有地?展開,沖出千米之外?的冰層。明明身在極點?,大?家?卻覺得自己腳下是個熾熱的火山口,巖漿蓄勢待發(fā),要將所有人都?淹沒!如果白煜月的解封率播報器還沒有失靈,如今它一定會響起震耳欲聾的警報聲——解封率90%!

    白煜月之前受過的傷口宛若神跡般急速復原,皮膚霎時吹彈可破,細膩如嬰兒,燁然若神人。雙眼卻逐漸充血,眼角流下可怕的血痕。他開始被自己的刀柄傷到了。他只?是用力握住刀柄,指尖就被壓出觸目驚心的血痕。

    可白煜月解封的速度沒有停止。

    “從畢業(yè)考掉進你制作?的幻境開始!我就恨不得把你揍個三千遍!”白煜月將刀橫在身前,對世因法?的說法?嗤之以鼻,“高維的呼喚?其?實我也聽見那?玩意……它讓我知道了……”

    “我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這里?!”

    “就是為了拯救世界!”

    第168章 一個大腦

    一刀斬下, 如石破天驚,翻涌的雪霧霎時出現(xiàn)一條深深的溝壑。

    白煜月的刀鋒被對?面黑哨兵幻化出來?的八把刀架住。

    這位年幼的黑哨兵融合了大部?分了長夏本體基因,無論是招式還是能力上都融合了深海章魚的特點。再加上長夏本身是“深海計劃”的產(chǎn)物, 這些來?自深海的基因使得這位小黑哨兵能力更上一層樓, 甚至彌補了批量制作的缺點。

    黑哨兵的皮膚表面崩裂開一道道血痕,但?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察覺到白煜月也同樣如此, 不禁高興萬分:“哥哥,你在解封嗎?真好呀, 你更加像我了……”

    白煜月閉緊眼?睛,看不見, 也聽不見敵人猙獰的模樣。他?如今的世?界純凈無比, 不再憂心隊友,不再擔心末日,每一次揮刀只為進攻, 每一次進攻只為了能將敵人一刀兩斷。

    他?放棄了所?有的防御, 僅僅憑借黑哨兵的潛能修復自己?。他?知道對?方也同樣如此。這一次,就看誰能將生命燃燒到最后!

    “哥哥,這一點點作戰(zhàn)經(jīng)驗, 我已經(jīng)學會了……”年幼的黑哨兵陰仄仄地說。難以想象白煜月年幼的臉會出現(xiàn)如此陰狠的表情。如果真的存在邪惡的平行世?界,這樣的白煜月估計要左極樂右白塔復辟王朝去了。

    黑刀與黑刀交織在一起, 這兩人的對?戰(zhàn)完全容不得第?三者存在,凌厲的刀勢能將空間的感知也切得四分五裂。

    一刀暴起, 年幼者的腹部?被切開,可噴出來?的不是血, 而是如觸手般炸開的黑色擬態(tài)。黑色觸手瞬間硬如鋼鐵, 直直貫穿了白煜月。

    “哥哥,我一點也不疼, 因為你已經(jīng)替我疼過?了……”黑哨兵一邊笑?一邊說。

    白煜月充耳不聞,純粹的殺意使他?凜然如冰雪精靈。他?舉起刀鋒,仿佛用刀尖挑起自己?的冠冕,周圍所?有的空氣都為他?的舉動而興奮地狂歡。腳下冰層嗡鳴不已,一個火山正在蓄勢待發(fā)!

    而黑哨兵的傷口流出更多黑色觸手,就在刀鋒劈下的那一刻,它們都迫不及待地與白煜月相?擁。

    嗡——

    高速的震動回響在大皇宮,使所?有人瞬間失聰。哨兵們頭痛欲裂,仿佛要被撕成兩半。在急促的警報聲中,神母AI出動全部?算力,喚醒所?有軍事防御措施。

    一個驚人的黑球從對?戰(zhàn)的黑哨兵中間爆發(fā)。它在經(jīng)典物理上是無法解釋的,可所?有生命都能感知它,恐怖的黑球不可思議地遮蓋了位于?極晝的極點。

    接下來?便是天崩地裂的大震動!世?界傾斜了,所?有活物連同星辰日月都向?北邊滑去。雷罰般的轟鳴聲持續(xù)了十幾秒仍然不停止。在南極點這個世?界上最干旱的地方,竟然迎來?一場傾盆大雨。

    “雨水啊……”神母AI伸出手,雨點穿透她的虛影,“這里多久沒有下雨了呢?”

    這里的微生物上次迎來?甘霖還是皇帝在世?的時期。那時候黑哨兵時不時失控一下,熱潮融化了冰雪,雨水滋潤了藻類。耐寒耐旱的藻類在極短時間內(nèi)蘇醒,迅速染綠了冰塊。更多小得看不見的緩步動物們開始啃食藻類、迅速繁殖。在微觀尺度下這里簡直生機勃勃。

    隨后水融化地更多了,以大皇宮為中心,一場洪水正倒灌進這古老的建筑內(nèi)。雖然它為了黑哨兵特別加固了建筑材料,但?成千噸融化的水壓下來?,古老的建筑接二連三地分裂。

    雪水淋在白煜月身上。

    淋在超高速愈合的黑哨兵身上。

    章魚總是最麻煩的敵人。

    “就是這樣……再來?更多吧!蹦暧椎暮谏诒鴮⒌稒M在脖頸周圍,似乎想要瘋狂地自刎,“當?我們?nèi)跒橐惑w,南極洲也會為我們?nèi)诨。再?一次吧哥哥,所?有的核彈都等待著我們的共鳴。”

    剛剛爆發(fā)完,白煜月迎來?難得的神志清明?。他?每次呼吸都覺得血液在肺部?冒泡。可他?依舊做嘲諷狀:“你想死在我手里……我才不會讓你如愿!

    “事到如今還要嘴硬嗎?”黑哨兵失望道,“到如此地步也不肯回應我嗎?”

    黑哨兵不顧自己?的內(nèi)臟已經(jīng)融化成血水,仍然強硬呼喚黑色擬態(tài)。八把長刀如螺旋般在他?身后展開,剎那響起破空之聲,八把刀齊齊向?白煜月刺去。要么白煜月也拼命回應他?,要么白煜月將命留在這里。

    “那就結(jié)束吧——!”黑哨兵怒道。

    “開什么玩笑?……”白煜月看起來真的沒有力氣了,說一句話都要喘半天氣,“我又?不是一個人在打……”

    白煜月撤去了所?有的精神域。再這樣爆發(fā)下去他?非得百分百失控不可?伤?其實不想完全失控,經(jīng)歷那么多事情他?才想明?白這點。他?想拯救世?界,也想活下去。正如初到麥克默多忽然被換到薩摩耶身上,到火山爆發(fā)時薩摩耶突然出現(xiàn)跑起來?拉雪橇,所?有的潛意識都在告訴他?,要千方百計地活下去,要為自己?活下去。

    雖然一個人耍帥也不錯……但?這次勉強把舞臺分給別人一點吧……

    白煜月閉上眼?睛,身形有些不穩(wěn)地向旁邊摔去。

    忽然,他?察覺到另一個人潛藏在冰層。他?霎時睜開怒目,雙手持刀向?其攻去。

    黑哨兵錯愕不已,白煜月雖然在攻擊,可卻不是在向他攻擊!這讓他完全接受不了!難道是在假裝攻擊其實準備逃跑嗎?哥哥覺得他會放過他嗎?到底為什么!

    黑哨兵的憤怒幾乎要燃燒自己?。但?預想中的痛苦沒有傳來?,他?反而覺得身邊的空氣流通加快了,自己?的動作輕盈無比,仿佛可以振翅欲飛。

    有一個東西鎖定了自己?。

    黑哨兵的戰(zhàn)斗本能如此反饋道。

    可是,沒有辦法分清對?方是好意還是惡意,也不知道對?方是怎么在雙黑哨兵的對?轟中活下來?的。他?不明?白這是被向?導鏈接的感覺,只能暴露出自己?作為稚兒的無措。

    他?回頭看去,只能感知到一個漆黑的洞口對?準自己?。

    他?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這就是白煜月小時候……睡吧,睡吧!

    一顆子彈帶著一只巨大的飛鳥從洞口飛出。

    黑哨兵震驚地瞪大雙眼?,身邊炸出眾多猙獰的黑色觸手,一層層地擋在自己?身前。他?不計代價地燃燒自己?,眼?眶溢滿血水。

    然而忽然天花板塌了,洪水傾盆倒下。宛若某種預兆,這里的溫度奇妙地降低了一些。年幼黑哨兵也沒有辦法在與白煜月對?戰(zhàn)后迅速使出全力。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子彈送入自己?體內(nèi),白鳥攜垂天之翼穿透了自己?。

    滿腹的血水噴濺而出,像一場墨色的雨。

    “這下我的戰(zhàn)績表上真的有黑哨兵了!鼻组_外的冰縫中,封寒脫下耳機。朝通訊器喊了幾句,沒得到白煜月的反應,只能往機房跑。

    機房內(nèi),白煜月全力追擊的人是世?因法。

    白煜月沒有精神域的武裝,心無雜念,全憑技藝用雙刀攔住這個可憎的老人。在以往世?因法會對?普通人與哨向?的對?戰(zhàn)嗤之以鼻,可現(xiàn)在白煜月竟然以不可思議的武技做到了這一點。這讓世?因法暗暗惱怒,如果白煜月能在這里完全失控該多好,他?一定能啟動所?有的核彈。

    “我是你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血親——”世?因法猛地抓住白煜月一把刀,外擴的精神域使他?堅若磐石。

    白煜月放棄了被世?因法握住的刀。

    對?他?而言,“刀”也可不是刀。

    所?以他?拿起了沖下來?的一根冰棱。他?沒有想太多,只要武器夠尖銳,只要他?出手夠快,世?界上就沒有他?斬不斷的東西。他?雖然撤走了精神域,可他?的思維依舊是戰(zhàn)無不勝的黑哨兵。

    兩把刀頃刻間貫穿了世?因法的身體。沒有任何精神域的幫助,白煜月用的是古老的騎士橫刺劍術(shù),姿態(tài)優(yōu)雅。一把冰刀刺穿了內(nèi)臟,一把古刀刺穿了心臟,兩把刀交叉形成X型,像把大剪子。

    “死亡對?我而言并不可怕……”世?因法含著血說道。

    白煜月沒聽懂,自顧自地攪動刀柄,再用力一挑,對?方的脊柱也被切斷了。世?因法在臨死前也沒有做反抗,只是笑?得很凄厲。白煜月抽出雙刀,世?因法的尸體如爛泥般滑下。

    如今場上僅剩一位黑哨兵。他?站在原地,仰望看不見的天空,淅淅瀝瀝的雨水洗刷他?身上的血跡。

    “好累啊……”白煜月垂下雙眸,白色的睫毛忍不住顫動。

    “快回來?!”封寒的聲音在冰層里回蕩,可白煜月分不清他?在哪里。他?只覺得累到極點,晃蕩的水波好像柔軟的枕頭一樣吸引他?躺下。他?真想就這樣躺下。

    “好……”白煜月不知道在回應誰,往前艱難地走了兩步。

    “不對?,接下來?就是毀掉這個主機……”白煜月扶著墻大口大口喘氣,缺氧使他?感覺仿佛有個鋸條在大腦里拉小提琴。

    融化的水已經(jīng)淹沒了他?的小腿,刺骨的寒意滲進骨頭里。白煜月艱難地移動一步,就看見另一個龐然巨物從水下浮現(xiàn)。

    神母AI從水底升上來?,露出半張臉。她的雙眼?映著湍急的水流,聲音在水波中回蕩:“毀了我……是做不到的……”

    “少廢話!”白煜月一刀劈下,機箱頓時四分五裂,四處活躍的水母與粘稠的液體一起涌出,水母發(fā)了幾次閃光后就皺縮成一團,仿佛缺水枯萎的柿餅。

    “我的箱體都在冰層下……所?以你們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巨大!鄙衲窤I繼續(xù)說,“我也是南極洲這件最危險的武器的一部?分。我總共有3000個分箱體,分別在海拔在0~2690米的不同地方。在極夜期,我將完全沉默,因為武器配件在低溫下無法運行。就算有人爆破這里,我的外殼足以阻擋它們。在極晝期,我將汲取太陽能,按照程序?qū)?武器進行日常維護……”

    “所?以毀了你就可以阻止一切!”白煜月雙手執(zhí)刀,凌厲的氣勢仿佛連大湖也能劈開?涩F(xiàn)在的他?比剛剛的他?弱多了。

    “理論上如此,摧毀我的硬件足以摧毀我,可是……”神母AI的虛影游向?靠近白煜月,“不久前,有個病毒已經(jīng)入侵到主機內(nèi)部?,開啟了核爆命令。”

    白煜月回頭,差點撞上了神母AI的瞳孔。那雙巨大的瞳孔仿佛一面鏡子,照出槐序帶著一連串數(shù)碼雪花游動的樣子。

    白煜月臉色發(fā)白:“見鬼,他?怎么游進去的?”

    “他?不是游進去的,而是把大腦做成AI送進來?了!鄙衲窤I認真地回答,“在這里,我們會根據(jù)我們生前的記憶發(fā)起行為模擬。那位世?因法對?這個新生的AI下了命令,于?是這位新生的AI便一往無前地奪走了命令模塊。并在20分鐘前——就是你下來?的那段時間——向?所?有核彈倉庫發(fā)起指令。”

    白煜月這才明?白世?因法為何不多反抗就死掉了,這個可恨的人早就做好兩手準備。他?就算被白煜月殺死,也是抱著美夢死去的。

    白煜月:“你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AI嗎?”

    神母AI:“我已經(jīng)過?了一千多年了。就算我一直克隆自己?來?更新?lián)Q代,每一次我‘活’的時間只會更加短……更何況大腦和大腦是等價的!

    白煜月的下唇都被咬出血,或者說他?身上沒有地方時不流血的。他?本來?應該和封寒匯合,趁著自己?還沒有完全失控趕緊療傷?墒乾F(xiàn)在他?還不能停下,他?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把所?有箱體都毀掉。

    “毀不掉的……”神母的聲音從冰層深處傳來?,貫穿了整個大皇宮。這下所?有人都聽見她的輕語了,如聽神諭。

    “距離整個南極洲毀滅還剩21分鐘。”

    “這么短時間內(nèi),你們根本無法毀掉我的所?有箱體!

    在大皇宮各處奮戰(zhàn)的人都震驚地抬起頭,錯愕地面面相?覷。

    但?白煜月反倒冷靜下來?,說道:“你看起來?還有別的辦法!

    “沒錯。我剛剛說過?,大腦和大腦是等價的!鄙衲赣檬直硲z愛地觸碰白煜月的傷口,可惜數(shù)字虛影穿過?了白煜月的身體。她說道:“所?以消除這個病毒的方法……”

    “就是再送去一個大腦!

    第169章 成為AI之前

    話音剛落, 天花板已經(jīng)?再?也支撐不住融雪的重量,成噸的水倒灌進來,徹底淹沒了白煜月。

    迅猛的水流沖走了白煜月。照明燈已經(jīng)?失效, 水下?漆黑一片, 唯有機箱水母偶爾閃過?的藍光。白煜月的身體隨水流飄蕩,拉出漫長的血線。他半睜著眼, 大腦混沌一片,不知道如何解決病毒, 只?能暫時?隨波逐流。

    忽然,熟悉的觸手悄悄纏上了白煜月的腰。白煜月內(nèi)心一驚, 以為?小黑哨兵被打成那樣了還能復活。這根本不能叫黑哨兵, 要?叫黑暗邪神了吧。

    章魚觸手逐漸勒緊了白煜月的四肢,一個?人浮到白煜月面前,發(fā)絲隨水波如絲綢般飄蕩, 動作輕盈, 仿佛生來屬于大海。他捧起白煜月的臉,“啵”的一下?吐出一個?泡泡打在白煜月臉上?匆姲嘴显裸裸碌哪,長夏開心地笑了。

    白煜月當然震驚。長夏居然還沒有死?世因法?和槐序可走在他前頭。

    長夏抱緊白煜月, 八條章魚觸手往下?一推,兩人便順著水流來到一個?狹窄的空間。這里靠近墻壁, 天花板塌下?來留出了一點三角空間,還保留了一點空氣。

    兩人一同浮出水面, 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白煜月下?意識想?甩干凈水珠,但?想?到面前是長夏, 他生生克制住了本能。

    “我以為?你早就死了!卑嘴显律硢≈曇粽f道。

    “是差一點!遍L夏道, “為?了培育我們的孩子,世因法?大人幾乎把我的血掏干凈了!

    “咳咳——”白煜月差點嗆水, 但?想?想?是長夏說的,他也失去了驚訝的力氣。他再?度打量長夏,果然對方臉色蒼白得可怕,嘴唇也看不到半點血色,不禁不忍再?看。

    長夏嗤嗤地笑起來,說出來的話卻?出人意料:“你是不是缺一個?人替你去死?我可以去!

    白煜月只?是長嘆一聲,并沒有把長夏的話當真。

    長夏可憐兮兮地說道:“從手術(shù)臺下?來后我已經(jīng)?活不久了,就當我發(fā)揮自己僅剩的生命價值吧!

    白煜月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長夏又歪頭道:“我有著豐富的做AI的經(jīng)?驗。還是這里電子適應性最佳的人。說不定我成了AI后,會?比神母還厲害呢!

    白煜月還是搖頭,語氣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信你。”

    “呵呵,真叫人傷心啊,真想?在這里把你給□□了!遍L夏面不改色地說。說完他似乎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忍不住一把抱住白煜月,“元宵一刻值千金,我們臨死前做個?痛快吧!”

    白煜月仍然被章魚觸手綁著,掙脫不開,聞言只?覺頭痛欲裂。

    長夏直接摟住白煜月,在白煜月左臉來了一個?響亮的親親。同時?邪惡的章魚觸手四處游走,還特意勒過?白煜月的傷口。觸腕上的吸盤一張一縮,瞬間按壓出大量血液。白煜月忍得不耐煩,打定主意全面失控也要?給長夏一刀。長夏察覺到白煜月的殺意,迅速在白煜月右臉也來了一個?響亮的親吻。

    然后他親昵地附在白煜月耳邊,輕輕吹氣,道:“我可以死去。但?你必須答應我三件事。”

    白煜月渾身一抖,眼神復雜地看向長夏。

    長夏捏了捏白煜月的臉,動作隨意,語氣卻?很正經(jīng)?:“第一,我要?你給八號一個?新身份活著,所有戰(zhàn)后清算都不能算到他頭上!彼?了想?,解釋道:“八號就是長贏那家伙啦。只?能是你來執(zhí)行他的審判,其?他人都不可以。”

    白煜月想?起這兩人的遭遇,同情心又壓過?了理智。

    長夏繼續(xù)摸著他的臉道:“第二,我要?八號生活在你身邊!

    他見白煜月有話要?說,連忙用觸腕捂住了對方的嘴巴:“你不能拒絕。你想?想?你的朋友呢,你難道忍心他們就這樣死在這個?平平無奇的極晝?nèi)諉??想?該死的封寒,想?想?惡心的北星喬,還是活著比較有趣吧。以后就算你們被流放北極了也必須給八號留一座小木屋!

    “你這是何苦?”白煜月終于掰開了觸腕,質(zhì)問道,“你人生的最終目的就是把我的人生弄得亂七八糟嗎?”

    長夏忽然黯然神傷:“小黑,把你折磨到這個?地步,我其?實、真的、一直……一直……

    “一直沒有后悔。”

    長夏陰仄仄地笑起來,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興奮。他一幕幕地回想?起與白煜月相處的記憶,他在狹窄的罐頭里不見天日,每天就渴望白煜月又對自己吐槽點什么樂事。他那時?覺得白煜月對他真特殊啊,白煜月會?對所有人好,會?對所有人忍讓,但?是卻?會?向他吐露自己糟糕的情緒,難道他們不是這該死的世界中情比金堅的革.命伴侶?長夏從實驗室出后沒有遇過?正常人,長嬴算半個?正常人,他不知道什么算“好”,什么算“快樂”,他只?知道白煜月是對自己最好的。

    八根觸腕死死勒著白煜月,像是要?把所有的氧氣榨干。長夏的聲音如同詛咒般回蕩在這逼仄的空間:

    “……所以最后一個條件,要?永遠恨著我!”

    長夏往后一躺,再?度落入水中,如同人魚般翻身,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下來了個飛吻。

    不知道他是不是天賦異稟,吐出來的泡泡竟然組成一個?大大的愛心。

    幾秒后長夏的身影消失在深水中,章魚觸腕才終于松開,也一同落水。白煜月扶著墻緩了一下?,便深吸一口氣,往墻面一推,自己也沉入水中。

    水下?暗流洶涌。白煜月躲過?迎面而來的鋼筋,躲過?密密麻麻的冰棱,浮在水中,四處尋找長夏的身影。

    他看見不遠處有盈盈的藍光,便知道那里一定是機箱,長夏一定是去那個?方向了。于是他也快速往那邊游,卻?看見這個?機箱高達五十米,寬得看不清邊界。在渾濁的水中白煜月摸索著那個?能把人腦制成AI的入口。

    他瞧見另一片盈盈的藍光靠過?來了,原來是巨大的神母AI。白煜月一下?子想?到能找她問,于是拼命拍打機箱外殼。

    “喂!”

    白煜月吐出一大堆泡泡。大幅度的動作使?他失血加快,意識逐漸模糊。

    長夏的意識也開始模糊了。

    從最后的實驗逃出后,他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許是因為?這樣,世因法?默許了他的逃跑行為?。

    長夏感覺世界像個?漩渦般旋轉(zhuǎn),自己被一點點帶到中心處,被一股神奇的吸力拉扯著,不斷往深淵下?墜。經(jīng)?歷了那么多,他也覺得累極了,只?想?好好睡一覺。

    結(jié)果突然,那股神奇的吸力消失了,他仿佛身處一個?沒有重力的空間。

    一個?神母模樣的虛擬人物出現(xiàn)在他身邊。對方的大小十分正常,看上去還比長夏矮一些。

    “你好,我是拉尼娜反悔程序。”小人笑瞇瞇地打招呼,“請容我介紹一下?我的情況,我是拉尼娜后期植入的AI小程序,與外面的大塊頭分屬不同的神經(jīng)?元控制,專門為?了可能出現(xiàn)的反悔情況服務。叫我拉尼娜2.0就可以了!

    長夏:“啊……?”

    “不用擔心、不用疑慮,我們說話的時?間其?實只?占很短很短。就算你被追殺,是被迫扔進來的,外面也不會?看不出來我們在交流。”拉尼娜2.0閃現(xiàn)在長夏旁邊,一副熟稔的模樣。

    長夏呆滯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什么是反悔小程序?”

    拉尼娜2.0訕笑道:“就是……你知道的,這個?儀器……其?實有些殘忍,比較突破人類道德。畢竟把一個?人的大腦生剖了,制作成AI,怎么看都是邪惡儀器吧。在拉尼娜的生命后期,她后悔自己曾經(jīng)?肆無忌憚地研制出如此多大殺器。她希望為?后人彌補一些罪過?,于是‘反悔小程序’為?你服務!眤.ll

    “哦……”長夏聽完后便沒了興趣,“我不后悔,你繼續(xù)吧!

    “別這樣嘛!崩崮2.0在長夏身邊游來游去,“我只?會?抽取你一點點腦細胞,然后加上我自己的儲備,混合成一個?新的大腦。騙過?外面的敵人十分鐘不成問題。你有什么顧慮可以說出來哦,說不定我能幫上忙。我就是為?了那些被迫扔進來的無辜人服務的!

    “我的身體本來就要?死了,你能修復嗎?”長夏面無表情地問。

    拉尼娜2.0:“呃,這個?恐怕有點遺憾!

    長夏:“你能保證出去之?后我能在十分鐘內(nèi)逃生嗎?”

    拉尼娜2.0:“:逃不出也只?能說一句生死有命啦。”

    長夏閉上眼睛,不想?再?和這個?AI內(nèi)置小程序浪費時?間。拉尼娜2.0著急地在旁邊游來游去,她的行為?模仿了拉尼娜本人的愧疚心,所以迫切地想?做到點什么。

    長夏忽然想?到一些事情,歪頭問道:“所有人進來,你都會?給予他們生路嗎?”

    “不一定!崩崮2.0解釋道,“如果進來就是麻醉狀態(tài),我接不上對方的腦電波,那只?能任由外面的大塊頭吃掉了!

    “呵。”長夏艱難地扯扯嘴角,“老師啊老師,你也沒有想?過?他會?那么狠毒吧……”

    他只?覺得往日世因法?和槐序的相處諷刺無比,又不禁問道:“真的有人能成功逃脫嗎?”

    “我想?想?……”拉尼娜2.0把手伸進肚子里翻找數(shù)據(jù),“外面的世界我并不清楚。但?確實有人進行到一半就反悔了,幸好我及時?把他救出來。”

    長夏:“還有這樣的人……”

    “請看VCR!”拉尼娜2.0中氣十足地說,“我的大腦遍布整個?南極洲。這是我的一個?報廢同位體經(jīng)?過?好幾個?信號塔傳回來的數(shù)據(jù)。我認為?很有研究價值。

    “因為?他的精神體是靈長類,所以大腦發(fā)生了一定程度的病變……”

    為?了讓長夏振作起來,拉尼娜2.0特意將投影投在他面前。

    投影中,一個?年輕虛影往深水墜去,神色平和而失落。

    長夏先是隨意一瞥,然后不敢置信地靠近了一些:“你說他是誰?”

    “一開始他是自愿成為?AI的!崩崮2.0說道,“可是當外面的大塊頭咬了他一口時?,他突然掙扎起來!”

    年輕的虛影忽然換了一副神態(tài),在水中激烈地掙扎起來。拉尼娜2.0感應到他求生的欲.望,連忙游動,將年輕的虛影救起。

    “我查看他的大腦數(shù)據(jù),疑似因為?大腦病變而產(chǎn)生了人格分裂。后來我救了他,但?他在大塊頭的襲擊下?,大腦已經(jīng)?不可避免地損壞了一部分。結(jié)果病上加病你猜怎么著?一部分人格完全死去了,只?留下?另一個?人格,他的病居然好了!”

    年輕的虛影已經(jīng)?徹底成為?世因法?的模樣。他狼狽不堪地爬出泉口,沒有活人注意到他。

    在血腥味濃厚的文森山中,他不可思議地查看自己的雙手,嘗試慢慢握拳,居然成功了!他居然徹底掌控了這個?身體!

    但?隨后而來的是原本的記憶,世因法?被滿目的血腥刺激得青筋凸出。他緊緊抓著地板,憤恨無比地質(zhì)問那個?人:“為?什么要?為?了這種人死去……又為?什么不干脆殺了他!”

    “我沒想?明白!

    “我一直沒想?明白!

    世因法?坐在麥克默多的火爐旁,裹著一個?毯子取暖。他剛剛按照記憶里的做法?救出了一個?青年,要?對方做自己的助手。其?實他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但?記憶里的人總是這樣行動。明明是城邦貴族,卻?非要?解放奴隸,身富同理心。明明許多奴隸長得沒有“人”樣,但?他卻?堅稱只?有有著人類的心,就足以稱為?“人”,就算是智慧動物也溫柔對待。許許多多的人跟在他身邊,渴望成為?他的助手。

    現(xiàn)在世因法?也有一個?助手了,可是這個?助手手無縛雞之?力,既不會?種田種菜,不會?分辨哪些果子有沒有毒,還不會?吟詩作對。世因法?只?能把對方安頓好后,再?拋出自己的疑問。

    “為?什么要?想?那么復雜的事情呢?”年輕的槐序也裹著一張毛茸茸的厚毯子回答道。他雙手撐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世因法?:“你要?是真的好奇,我們就抓一個?黑哨兵看看?”

    ……

    “原來是你……”長夏得知了極樂曼陀天最后的八卦,感覺也沒什么遺憾了,“難怪要?給我取那么惡心的名?字……”

    “怎么樣,現(xiàn)在有沒有一點求生的欲.望了?”拉尼娜2.0趕緊游過?來。

    “不……”長夏仍然搖頭,“我不想?醒過?來。”

    拉尼娜2.0失望地垂下?雙肩,慢悠悠地游走了,還一步三回頭,渴望長夏回心轉(zhuǎn)意。

    然而長夏夢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他滿心歡喜地等待白煜月今天和他的“約會?”,卻?看見了白煜月和一個?惡心人類的“茍且”。那一刻如冷水潑面,他渾身上下?都冰冷了,“長夏AI”那一天一連串報出許多錯誤,讓維修人員頭疼不已。長夏第一次感覺心碎的痛苦,為?什么白煜月不是只?對自己好呢?為?什么白煜月不能對自己最好呢?

    “不要?夢這段!遍L夏皺緊眉頭,呢喃道,“夢下?一段吧!

    黑夜漫漫,漫天煙火如夢似幻,閃光明明滅滅地照在白煜月臉上。只?見他轉(zhuǎn)過?頭,微微一笑:

    ——“長夏,晨昏日快樂!

    長夏徹底墜入無間深淵,一條藍光的人魚電子怪物沖過?來,一口將他吞入腹中。

    ……

    在無邊黑暗中,一道聲音通過?傳聲器傳至大皇宮的每個?角落,如同晨曦照亮了人類的希望。

    ——“長夏AI上線!

    ——“為?您服務,親愛的黑哨兵先生。”

    南極極點沒有云,卻?落下?許多雪,終年都不曾停息。長嬴伸出掌心,接住其?中一粒晶瑩的冰晶,仍其?融化?在掌心消失不見。他怔怔地看向天空,映出漫天的雪。

    蕩漾水波中,白煜月被寒意一激,猛地睜開雙眼。他被水流帶到了一棟冰川面前,寒冰凍結(jié)了他的傷口,使?他不再?流血。

    “長夏……”白煜月聽到了播報聲,只?覺往事如夢,好像又回到了十七歲的白塔。

    “你能阻止槐序嗎?”白煜月摸著機箱問道。

    “好的,小黑,這大概需要?25分鐘!遍L夏AI用一如既往招人討厭的語氣回答。

    “可以再?快一點嗎?”白煜月知道長夏AI又在耍心眼子了。

    “好的,我將優(yōu)化?算力分配,這個?方案只?需要?17、呃、16,嗯……只?需要?10分鐘就可以了!甚至比核彈感知到你的失控爆發(fā)這段時?間更快哦!遍L夏AI如此回答,“可是,如此一來神母AI原先囚禁的怪物也被機箱溫度所喚醒。它們比‘雪國’更加恐怖,說不定能爬上岸,摧毀核彈倉庫呢。這樣也沒關(guān)系嗎?”

    不等長夏說完,在水流中,數(shù)十只?散發(fā)著恐怖氣息的怪物陰影已經(jīng)?逼來,長夏早就決定要?用這種方案了。這些怪物的模樣比小黑哨兵的黑暗觸手更像黑暗邪神。相較之?下?白煜月只?是小小一只?人類罷了。

    “好吧……最后的戰(zhàn)斗了!卑嘴显马樦黠h走,離機箱遠了一些。他喃喃道:“我會?保護你的!

    白煜月摸向后頸,不費吹灰之?力就割開一道傷口。他的手指往里鉆,輕易摸到了殘破的抑制器。抑制器只?剩幾個?觸點在持續(xù)工作,只?是現(xiàn)在這些觸點他也不需要?了。

    他用力一拽,將抑制器從血肉模糊中扯出,靈魂最后的桎梏徹底消失。

    世界只?剩黑白兩色。

    第170章 薩摩耶的奇妙冒險

    許多的尸骨隨著冰雪融化逐漸露出?, 然?后風吹成灰。這座大皇宮曾經(jīng)迎來一代代的皇帝,為?了?皇帝的失控埋葬了?太多人。不少犧牲者的遺體根本沒有銷毀,只?是草草地扔進冰縫里, 等待緩慢生長的真菌將?其瓦解。如今一切無法見光的過往都被洪水沖刷進大皇宮的污濁坑谷中?。那里仿佛容納了?所有世界上極致的惡鬼。

    凹陷的冰谷中?, 一群污穢怪物攀附在絕壁上,它們因各式險惡的人性?目的所誕生, 身軀的每一處細節(jié)都充滿了?拼湊的丑陋感,F(xiàn)在有著險惡用心的人類已經(jīng)死去,它們卻被暖意喚醒, 每一處細胞都叫囂要吞噬眼前這個黑哨兵。

    可是吞噬敵人就是黑哨兵的強項……在冰谷中?央,黑哨兵獨自站立在陽光無法直射照進的黑暗里, 只?有冰層反射出?的微光照在他臉上, 靜謐又安寧。

    他在死亡和復蘇的界限間徘徊,不僅與奇形怪狀的敵人搏斗,也?在與時刻想要帶走自己的死神博弈。

    滅絕已經(jīng)成為?了?這片領域的代名詞, 但黑哨兵居然?還殘留最后一絲理智。他看見一個人開山劈海般朝自己走來, 看上去慣用狙/擊/槍,但槍身已經(jīng)被掰成兩段了?。失去了?槍的狙擊手就像釣魚佬沒有路亞竿,這輩子只?能摸點小魚過過手癮。黑哨兵只?需要能對打的敵人,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戰(zhàn)斗意志都是笑話?墒撬麨?什?么還是要走過來呢?

    黑哨兵下意識想張開雙臂擁抱那個熟悉的人影,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走不過去。

    ……

    薩摩耶在一片云朵上醒來, 眨了?眨綠豆般的眼睛,懵懵地看著新世界。

    “你醒啦。”一只?長頸鹿一邊咀嚼葉片一邊說道, “人類什?么時候才能上來呢?”

    薩摩耶蹦的一下站直,仰頭看看長頸鹿, 兩只?耳朵高?高?豎起。他看起來像被長頸鹿嚇到了?, 連蹦帶跑地逃離此?地。

    薩摩耶跑了?很久,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云海, 動物們不分?邊界地生活在一起,懶洋洋地漫步聊天。它們說最近的盼頭就是等人類上來,等所有智慧生命上來后,地球就能進階到新世界了?。可是熬了?一千年?又一千年?,人類還在茍延殘喘。動物們的賭局輸了?一盤又一盤,連打賭都提不起興趣。

    薩摩耶不敢和那些在這里待很久的動物聊天。它隱隱記得自己曾經(jīng)是一位黑哨兵。可是黑哨兵是什?么,難道是薩摩耶的一種?薩摩耶迷茫地在云朵中?穿梭,身上的白?毛都和云層融為?一體,只?有綠眼睛和粉耳朵分?外顯眼。

    不知走了?多久,他誤入一群大狼的紛爭中?。狼王看他長得毛絨絨就想咬上一口試試,誰知道直接激發(fā)了?他的本能。經(jīng)歷一番苦戰(zhàn),薩摩耶把大灰狼趕下王位。從此?他就是皇帝中?的皇帝!椰蓉中?的椰蓉!狼群中?的alpha!

    薩摩耶心滿意足地躺在柔軟的烏云中?,任憑烏云把自己變成黑耶。大灰狼不服氣地哼哼,說道:“我可不是最厲害的灰狼,在三片云朵之外,有個更?加強大、更?加厲害、狼嚎宛若雷鳴的犬類!如果你想當灰狼種的王,就去挑戰(zhàn)它試試看吧!”

    薩摩耶好奇地出?發(fā)了?。他翻越三片高?聳的烏云,居然?看見了?云海的邊界。邊界上矗立著一大團黑云。薩摩耶跑過去,卻看見那團“黑云”豎起兩個黑色的三角形,然?后轉(zhuǎn)頭,露出?了?紅紅的眼睛,黑色鼻頭幾乎融進了?一身黑毛里。

    對方是只?巨大的黑色薩摩耶!

    白?色薩摩耶頓住腳步,一時不敢相信有這么大的薩摩耶。對方幾乎是他的兩倍大!

    “不用緊張,我是返祖巨大黑色薩摩耶,我是你的祖先!焙谏_摩耶口吐人言,“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黑哨兵祖先。以前我還當過人類皇帝呢!

    白?色薩摩耶蹭大黑耶的旁邊,問道:“黑哨兵是什?么?黑哨兵都是薩摩耶嗎?”

    “噢不,黑哨兵就是一種清理程序,負責清理還待在地球上的智慧生物……當我們完成任務后,就可以回到這里,自由?地選擇自己喜歡的物種生活了?。別人只?能當自己精神體的物種,我們卻可以自由?選擇。”大黑耶說道,“我以前在人類的時候養(yǎng)過一條薩摩耶,那時候家犬已經(jīng)是非常罕見的動物了?。我以為?它是狼,我養(yǎng)了?它,可它還是凍死了?……我很傷心。媽媽告訴我,動物們都在天上看著我們,媽媽的話果然?沒有出?錯,我死后選擇變成薩摩耶,站在這里俯瞰人類。”

    “人類?”薩摩耶湊到云海邊界,低頭看見一片廣闊的地圖。地圖以銀杏葉似的的南極洲為?中?心,向外輻射大洲與海洋,而地圖的北冰洋就鏈接著云海邊界。

    “上來后我們都在等待,等待所有人上來,等待新世界的開啟。”大黑耶如此?道。

    “可是……”薩摩耶有點悲傷地看著地圖中?間,“我還想看看人類,我能下去看看嗎?”

    “那太遙遠了?,孩子!贝蠛谝f道,“你要見人類,就得跑到地圖中?間去,堪比南極點到北極點。而且只?有在云層上你才是永生的!

    薩摩耶仰頭,發(fā)出?了悲傷的狼嚎。他盯了一會地圖中?間,隨便找了?一個云層埋進去。

    大黑耶不知道怎么安慰這個新來的黑哨兵;厝祟惖牡亟缬惺?么好的呢?去享受短暫的生命有什么好的呢?大黑耶不明白。

    忽然?,她看見一個小白?點在地圖上移動,似乎真的從南極出?發(fā),想要飛向北冰洋。她有些震驚,什?么鳥類敢這樣飛?什?么人類在釋放自己的精神體?這里的飛翔不是指物理距離,而是指精神體在精神世界里的移動。她也?見過不少短暫出?現(xiàn)在云層上的精神體,它們都是哨向完美結(jié)合后,精神體瞬間閃現(xiàn)到這里,又閃現(xiàn)回去。這樣勤勤懇懇飛躍大洋的,她只?見過這只?“小白?點”。

    大黑耶等了?一會,好幾次她都以為?“小白?點”要消失了?。誰知道那個“小白?點”閃閃爍爍的,硬是堅持下來。

    期間她的后代黑哨兵召集了?一群薩摩耶,正試圖放牧大角鹿。大角鹿不厭其煩,用大角把薩摩耶頂開,薩摩耶屢敗屢戰(zhàn)。

    終于,“小白?點”出?現(xiàn)地圖邊緣,下一秒。它便降臨在云海上,潔白?狹長的翅膀刮起強風,將?云層吹起一層泡沫,每根羽翼都反射著風雨后的微光。原來那是一只?漂泊信天翁。

    大黑耶憐憫地開口道:“歡迎來到這里,好孩子,你不用再擔心死亡了?!

    “不,我是來找人,不對動物,不對,人?”漂泊信天翁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他剛剛才飛躍了?高?達十幾米的巨浪,怎么突然?來到云上了??“他……他應該是個薩摩耶!逼葱盘煳淘囂降貑柕。

    “我們都是薩摩耶!”一大群三孔插座從云層中?探頭。它們有白?的、黃的、黑的、花的,一下子給云海增添了?許多色彩。

    “唔……他是白?色的。”漂泊信天翁看得眼花繚亂,連忙補充道。

    黃黑花的薩摩耶走開了?,但還是剩下一大群潔白?的薩摩耶。

    “他長得很好看!逼葱盘煳膛ψトツ切┛煜У挠洃。

    沒有薩摩耶肯離開。

    “他有著綠色眼睛!毙盘煳探K于想到了?一個特征。

    又一大批薩摩耶離開了?,它們大多數(shù)都是黑色眼睛的,標準的三孔插座。

    “他、他……”漂泊信天翁著急地拍拍翅膀,他潛意識覺得時間不多了?,他必須趕在某個時間點完成。他需要最準確地描述他要找到的那個動物。

    突然?,他瞥見被他拍走的云層下方竄過一個灰毛。他立刻福如心至,翅膀展開,把藏在云海里挖地道的薩摩耶挖出?來:“就是你!”

    “耶?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想偷襲你?”被抓包的黑哨兵薩摩耶很是心虛。他只?是看到又一個大家伙來了?,便想向?qū)Ψ桨l(fā)起挑戰(zhàn),誰知道立刻就被對方抓住了?。

    “你就是我要找的人!逼葱盘煳逃贸岚虬∷_摩耶。

    薩摩耶愣愣地,鼻頭上還沾著一小坨烏云。他不明白?大鳥為?什?么要抱他,可是他從擁抱中?得到了?罕見的溫暖。在云海之上,所有生物都沒有溫度。

    薩摩耶忍不住搖起尾巴,展露燦爛笑容。

    “我要跟你回去!”薩摩耶的尾巴搖得越來越急促,他忍不住在信天翁翅膀下拱來拱去,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因為?我……很想念人類的溫度……”薩摩耶靠在信天翁身上,“我也?很想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會想念我的。”漂泊信天翁用翅膀包著小狗,“所以我一定要來,我用我的科屬種起誓!

    大黑耶在旁邊靜靜地看著。

    “大鳥你好好聞,你叫什?么名字?”薩摩耶還在嗅來嗅去,問完話后突然?想起自己的名字叫做“白?煜月”,他的本體還在南極洲上受冷受凍。一想起這個,一股巨大吸力就把他和封寒的精神體往地圖中?心抓去,好似頂級颶風。信天翁展開翅膀?qū)?薩摩耶護在翅下。薩摩耶的毛被吹得板直,他抓緊時間道:“祖宗!我要走啦!再不走我要冷死了?!”

    “我是黑哨兵——但是我——沒有清理人類!”

    大黑耶沉默了?一會兒才嘆氣:“唉……人類真神奇啊,每次到賭局的關(guān)鍵點,都會因為?愛啊羈絆啊勇氣贊歌啊什?么延續(xù)自己的故事。看來又要無聊一段時間了?……”它換了?姿勢觀測遙遠的地圖,就看見漂泊信天翁與薩摩耶一起消失在云海邊界,化作流星向地圖中?心飛去。

    ……

    “砰!”

    白?煜月在生命維系艙中?坐起,腦門?一下子撞到了?玻璃。

    他揉揉自己的額頭,下意識觀察四周。只?見自己身上插著密密麻麻的管道,沒穿衣服,生命維系艙外包裹著密不透風的聚酯薄膜毯。

    白?煜月對這情況已經(jīng)很熟悉,拔出?管道后,再撕開薄膜,順利地從生命維系艙里出?來了?。艙外是一個氣囊小屋,同樣密不透風?磥硭在極點,只?有那里的低溫才需要如此?謹慎保暖措施。

    可是封寒去哪了??他醒來第一眼居然?不是看見對方?

    白?煜月在旁邊摸到備用防寒服,一邊內(nèi)心嘀咕一邊穿上。他感受了?身體的情況,除了?偏虛弱脫力,脊柱比較疼之外,其他都還好。

    “噠噠噠”一只?電子小章魚頂著揚聲器走到白?煜月腳下,“小黑你醒啦!”揚聲器里傳出?長夏AI的聲音。

    “為?什?么……”白?煜月剛想說為?什?么醒來只?看見長夏,但因為?喉嚨如刀割以致于無法出?聲。

    “嘿嘿,雖然?我檢測到你的生命體征正在活躍,但是我沒有告訴他們哦。繞開他們設置的程序太簡單了?。”長夏AI說道,“現(xiàn)在是我們的獨處時間!”

    白?煜月把電子小章魚踢得遠一些。

    “小黑,你不想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嗎?”電子小章魚鍥而不舍地回來,“在你失控之后,你成功打退了?那些史?無前例的怪物。我也?成功制止了?核彈群?上С梢?失控敗也?失控。解決完怪物,你就要解決你的好隊友了?!俗話說得好,黑哨兵終結(jié)戰(zhàn)爭后,黑哨兵本身就是最大的禍患!弊詮淖兂葾I,長夏的語文水平直線上漲,現(xiàn)在都能兼職說書了?。

    白?煜月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你的好隊友都迫切地想要救你,包括那個愚蠢的八號……”電子小章魚語氣忽然?變得陰森,“可是要怎么緩解黑哨兵的失控呢?黑哨兵失控嚴重?之處在于無法抑制的暴虐之心,所以當務之急是要緩解黑哨兵的情緒,最好轉(zhuǎn)移你的注意力。而能與暴怒對應的……就是色域!”

    “于是他們和你進行了?史?無前例的11p!”電子小章魚舉起兩根觸腕宣布。

    “這里根本湊不齊十一個活人好嗎!”白?煜月顧不得喉嚨疼都要制止長夏AI這種胡說八道行為?。

    他捏起這個小章魚,再度往旁邊一丟,自己彎腰去找氣囊小屋的出?口。長夏AI滾了?幾圈,小小聲說:“好吧,被你看穿了?,只?有封寒,滿意了?嗎?”

    白?煜月聽到封寒的名字,有點隱隱約約他們一起在云海打滾的印象,可是再努力回想,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什?么大黑耶、大灰狼,全都消失在記憶里。一時白?煜月只?覺得悵然?若失。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暗門?拉鏈,往上一扯,寒風卷著冰雪一起吹進來。屋外白?茫茫一片,白?晝極明。

    和白?煜月一起探頭往外看的是一只?薩摩耶,它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白?煜月身邊了?。白?煜月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它存在,非常驚喜地抱起它,把頭埋進白?毛里,薩摩耶也?吐著舌頭轉(zhuǎn)動旋風尾巴。

    “小黑……”一聲驚喜的聲音喚回白?煜月的注意力。他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北星喬,對方因為?過于驚喜甚至碰掉了?水杯。

    白?煜月朝他笑了?笑,沙啞著聲音問道:“封寒呢?”

    北星喬:……

    “他也?受了?重?傷了?,還沒死。”北星喬低下頭,避開白?煜月的目光。把接下來的解釋交給問詢趕來的司潼。

    “太好了?你醒了?……”司潼終于放心,聽白?煜月問起封寒,臉上有點不自在,“他和你強行精神域結(jié)合了?,所以也?受了?傷,在另一個臨時醫(yī)療點。你要去看他嗎?”

    白?煜月點點頭。

    然?后他就待在封寒的同款氣囊小屋旁邊,等待大家把相應極點資料收集完,等待大神母AI催促他們新建個容器,把長夏“病毒”從她的寢宮移走,等到大家把極地列車擴大一倍好裝載樣品,封寒都沒有醒來。

    白?煜月把氣囊小屋搬上了?列車,和薩摩耶一起守在小屋外,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落,薩摩耶尾巴都不搖了?。

    列車緩慢啟動,窗外的景色從一層不變到逐漸出?現(xiàn)了?企鵝群遷徙的身影,又出?現(xiàn)了?裸.露的巖層。他們從極晝區(qū)到了?晝長夜短區(qū)域。人類出?現(xiàn)了?,集市的叫賣聲出?現(xiàn)了?,城市的喧囂也?漸漸傳進列車車廂內(nèi)。白?煜月還是守在小屋外,一步也?不肯挪動。

    到了?進新伊麗莎白?地的那一天,氣囊小屋內(nèi)終于有了?動靜。一只?蒼白?有力的手將?拉鏈扯開,探出?一個濕漉漉的腦袋,瞬間和白?煜月四目相對。

    “我們都活著……?”封寒有點分?不清自己是在天堂還是做夢。他的記憶很混亂。一會兒是出?現(xiàn)了?失控的白?煜月,當時他再也?不想拿槍口對準白?煜月了?,便一步步朝對方走去,卸下了?所有攻擊裝具,只?是想走去白?煜月身邊;一會兒是他們莫名其妙滾到一起的閃回,可能兩個人本能都很想打架,可情感告訴自己不能打,就干脆滾到一起了?;一會兒他們變成了?一只?鳥和一只?薩摩耶在說相聲……

    白?煜月眼睛濕漉漉的,張開雙臂,抱緊了?封寒的脖頸。

    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封寒便明白?了?一切。

    “好吧,好吧……這是一個好結(jié)局!狈夂馈

    ……

    列車?吭谛乱聋惿?地,一批武.裝人員過來交接物資,一批醫(yī)療人員過來噓寒問暖,緊張地檢查。白?煜月和封寒都經(jīng)過十幾輪輪檢查,大病小傷都被檢測出?來不少,兩人都需要安靜地修養(yǎng)幾年?。

    這時候,白?煜月忽然?收到了?總指揮官要見見他的消息。

    白?煜月想到自己畢業(yè)后干的一系列違背軍令的事情,不禁一個頭兩個大。他不會真的成為?歷史?上第一個進軍事法庭的指揮官學生吧!

    白?煜月整理了?儀容儀表,板著臉,展露出?冷酷似冰雪的氣質(zhì),緩慢地走進總指揮臨時司令部。

    他站在許久不見的原平安面前,有點想念。可對方不開口,他就不開口,把一個失憶后的脆弱黑哨兵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他對扮演這種角色很有經(jīng)驗很有信心。

    “偽裝上癮了??”原平安一開口就戳破了?白?煜月的幻想,“還想繼續(xù)裝失憶?”

    什?么!白?煜月大驚失色,他有著這么完美的偽裝,老師到底怎么看出?來他是裝的?

    “你的精神體都告訴我了?!痹桨部聪蚰硞毛絨精神體,意有所指。

    白?煜月順著目光看過去,只?見薩摩耶縮在門?后的桌子下方,雙耳耷拉在腦后,尷尬地舔舔嘴唇,活脫脫一個白?毛海豹。

    這也?太心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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