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直球
窗外微風(fēng)帶著暖意吹過, 陽光斑駁地穿過落地玻璃窗里,落在遲妍身?上的?亮片吊帶裙上。
這是剛剛黎矜越給她挑的?,說是最適合她的?一條, 穿起來一定又白又靚。
確實,她也喜歡極了。
哪怕會弄疼傷口, 她也想親自來衣帽間里試穿一下。
只是受了傷, 后背的?疼讓她沒辦法給自己系上綁帶,所以有?些影響試穿效果。
她剛要作?罷,試衣間的?門?忽然打?開了。
看到鏡子?里映出來,進?門?的?人是溫涉時, 她愣了下, 連忙轉(zhuǎn)身?與他面對?面:“怎么那么就快回來了, 你小姨呢?”
“已經(jīng)把她打?發(fā)走了。”說著話, 溫涉清冷的?目光流連在遲妍身?上。
眼?前的?人,白到像是玉瓷一樣,再加上亮片裙折射著陽光,更是可以用流光溢彩來形容。
她就站在窗前, 明艷到讓人移不?開眼?。
溫涉走近她, 將她轉(zhuǎn)了個圈。
“誒?”
“別?動。”
遲妍只能乖乖
站在鏡子?前, 任由身?后的?男人替她系帶子?。
鏡子?里, 他的?目光炙熱, 像是要看穿什么。
忽而,她感覺到自己的?繃帶處有?些異樣, 好像是被撕開了。
“阿涉?”她側(cè)過頭看他, 眼?神?里是不?解。
而溫涉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去扯開眼?前人的?繃帶。
他剛剛粗略看過,她的?后背處沒有?任何舊傷口, 那么現(xiàn)在只剩下這一小塊被繃帶覆蓋的?地方了,如果這里還沒有?子?彈的?傷疤……
終于,在忐忑不?安中,他扯開了那塊繃帶。
和之?前看到的?一樣,她的?傷口雖然大,但沒有?子?彈的?傷。
所以……
溫涉的?眼?眸里的?情緒復(fù)雜無比。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寧若雪,那么她是誰呢?
“阿涉,我們這樣不?好,你還是讓護士來吧。”
遲妍心虛于他此刻眼?神?里那份好似看穿所有?的?篤定,油然而生一種抗拒,想要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但男人忽然朝前一步,逼近她。
“寧若雪……不?,我該問一句,眼?前這位假扮我小媽的?你,究竟是誰。”
晨曦從落地鏡折射到遲妍震驚的?眼?眸里,里面含光含水,顯得柔弱又純?nèi)弧?br />
但稍作?緩和后,遲妍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阿涉,又開始了是嗎?如果我不?是寧若雪,我還能是誰?之?前你懷疑我寧若雪的?身?份,我不?追究原因,那現(xiàn)在呢,是為了什么?難道就為了滿足你那可笑的?私心嗎,只要我不?是寧若雪,你就覺得自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溫涉心口一疼。
不?得不?說……眼?前人的?話和她帶著冷嘲的?笑,刺痛了他。
但這一次,他遠比上一次要堅定許多。
他上前一步,一手攬住遲妍的?腰,一手將掌心蓋在她受傷的?地方,沒貼到她的?傷口,算是指給她。
“我找人查過了,四個月前,真?的?寧若雪,這兒?有?受過槍傷。”
聽此,遲妍忍不?住愣大眼?睛,底色是不?知所措和慌亂。
“可據(jù)我回憶之?前看到的?,你后背干凈得一點刮痕都沒有?,所以,你不?是寧若雪。”說著這話,溫涉卻將她抱得更緊了,不?是抗拒與疏離她,而是深深地緊擁她。
遲妍想要掙脫,卻是沒辦法。
“所以請你告訴我,你究竟是誰。我不?在乎你為什么過來冒充寧若雪,也不?在乎你的?目的?,只要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也是喜歡我的?,那么什么都不?會成為我們在一起的?阻礙。”
這番話,溫涉清晰明確地告訴她,無論她是誰,他都愛她,并接受她。
遲妍卻在一瞬沉默后,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拼盡全力,將抱著自己的?人推開。
溫涉疑惑愣住,眼?底是猩紅的?血絲。
“你……”
“溫涉,你不?要再這么可笑了好嗎?我身?上不?易留疤,但不?是沒有?疤。”說著,遲妍扯開了自己身?前的?一條肩帶,在對?方不?敢置信中,露出了被肩帶擋住的?那一塊拇指大小的?傷口。
“看到了嗎,子?彈貫穿我的?后背和前胸。后背的?疤雖然被這次的?傷毀了,但我前胸的?彈痕能作?證我就是寧若雪!溫涉,你究竟還要否定我的?身?份到什么時候!”
當初那枚子?彈就是穿過自己姐姐的?胸膛,也在她胸前留下了彈痕。不?深,連她自己一開始都沒有?發(fā)現(xiàn),直到到了醫(yī)院,醫(yī)生發(fā)現(xiàn)她臉色不?對?,身?前也有?大片血跡,才看到她也中了槍。
不?過義正言辭地說完這句話后,遲妍就有?些后悔了。
因為她看到溫涉眼?底的?光忽然黯淡了許多,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想要觸碰她的?傷口,卻又似不?敢。
直到好半晌后,他才像是接受了,留下三個字:“對?不?起。”
“阿涉,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我們之?間的?身?份就像是一堵高高的?墻,我越不?過去,你也過不?來。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原樣。請你哪怕為了自己,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去做那不?可能的?事?。”
“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男人轉(zhuǎn)身?離開,高大高傲的?背影在此刻無比落寞。
遲妍垂下愧疚雙眸,心里有?絲絲疼痛在泛起。
*
那夜,溫涉第一次沒有陪護在遲妍病房前。
他一個人去了北島公寓,坐在陽臺上吹夜風(fēng)、看港口城市的?繁華夜景。
那雙漆黑的眼眸里,布滿城市的?星火,卻不?透一點溫度。
他已經(jīng)就這么坐了近三個小時,一邊感慨自己的?可笑,一邊又在心里縝密地計算著什么。
不?時,孫慎過來了。
“坐。”溫涉撕開一顆薄荷糖咬入嘴里,動作?之?間,透著一絲果斷。
“總裁,請吩咐吧。”孫慎知道溫涉應(yīng)該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宣布了。
“去北美買個莊園,離市區(qū)遠些,環(huán)境好些。然后除了黎家和溫瑞的?股份不?能動,其余的?投資都賣了吧。”
孫慎知道這次溫涉叫自己過來是有?大事?,但沒想到會是這樣大的?事?!
他家總裁是瘋了吧,是吧?是吧!
孫慎保持被雷劈的?神?情,好半晌才說出一句話:“總裁,你這是想……轉(zhuǎn)移資產(chǎn)?”
“嗯。”
“為什么呀?”孫慎仔細想了想,補上自己的?猜測,“您不?會是要和小夫人私奔吧?”
溫涉沒什么不?好承認的?:“我要你去辦的?這些事?,不?要張揚出去,偷偷進?行。”
“總裁,那可是你繼母!”孫慎已經(jīng)震驚到口不?擇言了,但他是溫涉的?助理也是他的?盟友,有?些事?還是要提醒到位的?。
溫涉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既然她覺得身?份是我們之?間的?阻礙,那我可以和她在香島做最正常的?繼子?繼母,但在國外,沒人知道我們的?底細,她會是我的?妻子?,會與我生兒?育女。如果她為了溫玹不?愿意再有?孩子?,我就去結(jié)扎,把溫玹當自己的?養(yǎng),以后家產(chǎn)也都留給溫玹。”
“溫涉……你真?的?決定了?”
孫慎也不?敢說眼?前的?男人不?理智,畢竟都已經(jīng)深思熟慮到這方面了。只能說,他真?的?很在乎小夫人。
“嗯,決定了。”
——
之?后的?幾天,西島樂園的?事?故被媒體翻出來后大肆報道起來。
導(dǎo)致不?少股東開始問責(zé)溫瑞。
為此,溫涉忙得不?可開交。
是以遲妍出院的?那天,還是黎矜越來迎她回的?香山云邸。
離家將近半個月,在回到房間的?那一刻,遲妍倍感親切地趴睡在床上許久。
然而許是睡慣了西島酒店和vip療養(yǎng)室的?床,今夜的?她有?些輾轉(zhuǎn)難眠,特別?是那只鹿頭好像又變得冷漠猙獰起來,讓她看著心慌。
最后,她只能披上外套,下樓去散步,以此消化?一下今晚吃的?大餐。
不?多久,她散步的?長廊盡頭,走來兩個人。
是溫涉和孫慎。
他們一邊聊著西島樂園的?善后情況,一邊在朝書?房走。
遲妍暗暗走到一旁,背對?他們,盡量讓身?穿白色外套的?自己與一旁的?白墻融為一體。
好在月色足夠朦朧,他們經(jīng)過時,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忽而,溫涉似乎覺得身?體有?些不?適,整個人踉蹌了一下,扶住一旁的?羅馬柱才穩(wěn)住身?形。
孫助在旁連忙扶住他,關(guān)切詢問:“總裁,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遲妍偷聽到這一句,連忙偷感十足地探頭看去。
只見燈光下,溫涉的?臉色可以說是慘白,他擺擺手想讓孫慎放心:“我沒什么事?。”
“要不?我還是叫女傭去做點東西,您多少吃點墊墊肚子?。今天一直在忙著和各個股東周旋,你可什么都沒吃。”
“不?用,還有?事?沒處理完,我吃不?下。”
溫涉緩和好,繼續(xù)大步往書?房方向走去,“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應(yīng)付明天的?記者
發(fā)布會。”
“……好。”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
遲妍站在原地,也說不?上自己什么情緒。
她有?些生氣于溫涉這么大人了,連照顧自己都不?會,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多事?,溫涉吃不?吃飯,胃疼不?疼,關(guān)她什么事?。
她又不?是他真?的?媽,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這樣想著,本來算是來放松心情的?人,又氣鼓鼓地回去了。
但半個小時后,李媽敲開了書?房的?門?,還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甜粥。
看著李媽睡眼?惺忪的?模樣,溫涉瞥了眼?孫助,神?色微有?些嚴肅:“是你去叫醒的?李媽?”
孫慎立馬擺手:“絕對?不?是我,況且我跟你一起進?來的?,都沒有?出去過。”
而李媽想起了剛剛小夫人交代的?話,連忙道:“是我剛剛起夜,看你這幾天忙,估計也沒好好吃飯,就想著過來給你送吃的?。”
溫涉也沒懷疑:“放著吧,您先去休息。”
“不?,這一次我得看著你吃完。”李媽暗暗看向門?外,她家小夫人還在那里等著呢。
如果是別?人,溫涉不?會給自己面子?,但來的?是李媽,那就不?一樣了。
于是趁著視頻會議還沒開始,他端起碗喝了起來。
但才剛喝了一口,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溫涉抬眸看向李媽:“里面怎么放了糖?”
“啊?”李媽也一臉驚訝,目光躲閃地開始找借口,“是我想嘗試新口味,好、好喝嗎?”
溫涉想起了在西島酒店里住的?時候,吃的?夜宵粥里,也放了糖。
“我很喜歡。”四個字,是他說給門?外的?人聽的?。
李媽放了心,等溫涉乖乖喝完粥,帶著空碗出去了。
溫涉原本還有?心情開視頻會議,但喝下去的?粥越來越暖胃,他深吸一口氣,起身?:“接下來的?會議,你幫我盯著些,我很快回來。”
孫慎也不?多問,應(yīng)下了。
而溫涉直奔二樓。
彼時,遲妍剛洗完澡,聽見敲門?聲以為是李媽還有?事?要交代,便主動過去開門?。
誰知門?打?開后,站在外面的?人竟然溫涉。
她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真?絲外套:“你來干什么?”
“倒是我想問小媽,不?是不?要我越界嗎,怎么還要關(guān)心我吃沒吃飯。”
遲妍聽著這話就來氣:“誰關(guān)心你了?你自己都不?把你的?身?體當一回事?,餓出病來也與我沒有?關(guān)系。”
說完,她轉(zhuǎn)身?要進?屋。
但下一秒,身?后伸來一只手,將她往回攬去。她的?后背貼近一抹熾熱又結(jié)實的?胸膛。
遲妍看到對?面柜上的?玻璃,倒映出他們兩個此間的?親昵。
他一米八八,對?她來說,高得像是一堵墻。
而且他常年健身?,身?上的?肌肉用來鉗制她,基本不?需要耗費多少力氣,就能叫她抵抗不?得。
“是我錯了。”溫涉從沒給任何人道過那么多次歉,但在寧若雪這,他不?僅道歉,還心甘情愿低下頭哄她,“無論是剛剛嗆你的?話,還是否認你是寧若雪的?事?,我都誠心實意地道歉。”
遲妍兩手放到他的?手上,想要將它掰開,但以失敗告終。
她無奈閉眼?:“只要以后你不?再懷疑我的?身?份,這件事?我就當過了。然后,你要答應(yīng)我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
不?然她離開這了,而他病懨懨的?又不?肯好好吃飯,以后怎么照顧溫玹?
“好,我會好好吃飯。”溫涉俯下身?,下巴架在她的?肩膀上,輕蹭了下,“一定。”音落,他又從口袋里取出一只絲絨盒子?遞到她面前。
“剛剛是道歉,現(xiàn)在是我的?賠禮。”
遲妍愣了下,原本在拒絕他的?手,順勢接過那個禮物打?開,只見里面躺著的?是一條鑲嵌著5克拉鴿血紅的?項鏈,旁邊還有?一塊小而精致的?愛心銀牌,牌子?上刻著一句話……
遲妍想看上面的?字,卻一時間有?些看不?清。
直到耳邊傳來屬于溫涉的?那道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I will be yours forever——Vincent。”
遲妍臉頰再度泛紅。
也不?知道溫涉的?感情觀來自哪里,自從向她表明心意后,他就一直不?分時間場合地搞直球,恨不?得把他所有?知道的?情話都跟她說一遍。
怪讓人……害羞的?。
這時,遲妍被他控著腰身?轉(zhuǎn)了回去。
他給她戴上那條項鏈的?同時,又忽然俯身?伸手,作?出討要的?動作?。
“干什么?”遲妍不?解。
“來而不?往非禮也。寧若雪女士,我也很傷心的?,雖然不?是要你的?賠禮,但我能不?能得到一件你送我的?、屬于我自己一個人的?,禮物。”
“你想要什么?”話剛問出口,遲妍覺得不?能那么草率,就又緊跟了一句,“除了越界的?事?情,我不?跟你做。其他的?,我會考慮一下。”
溫涉眼?尾的?笑意被挑起,明知故問了一句:“寧女士,不?跟我做什么?”
“你!”遲妍氣鼓鼓的?,要關(guān)門?。
但被溫涉擋住了,他嗤笑一聲:“不?逗你了。我要一瓶……你只為我一個人調(diào)制的?香水。”
遲妍愣了下,點頭。
下一秒,溫涉已經(jīng)湊過來,在她猝不?及防間親了下她的?額頭,而后啞聲叮囑:“好好休息,我去開會了。”
“……嗯。”
溫涉轉(zhuǎn)身?下樓。
而遲妍看他時不?時回頭望向自己的?模樣,有?些控制不?住嘴角的?勾起。
直到樓梯間徹底沒人,她才兀自失笑地搖搖頭,準備關(guān)門?回去休息,而這時,手機鈴卻突兀響起。
是許久都沒聯(lián)系的?應(yīng)熙。
她連忙接聽電話:“喂,應(yīng)熙。”
“阿妍,我好像查到……是誰買兇害死?的?你姐姐。”
遲妍愣住,攥著手機的?五指開始收緊、泛白。
第32章 混香
咖啡店空調(diào)開得極低, 縱使咖啡冒著淡淡的熱氣,但也擋不住刺骨的冷意傾襲進遲妍的心。
今天溫涉在開記者會,她躲過女傭和保鏢偷跑出?來和應(yīng)熙約在咖啡館見面?。
剛坐下, 應(yīng)熙就推過來一個iPad。
“你姐出?事那天,我就保存了?她所有去過的地方的監(jiān)控。近期復(fù)盤我發(fā)現(xiàn)溫家有個人和你姐姐出?事那天有過接觸。”
遲妍去接iPad的手, 都有些發(fā)顫。
也不知道是在激動終于要知道害死?自己?姐姐的兇手了?, 還?是在害怕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發(fā)現(xiàn)這個酒店的車庫里,有一輛溫家車牌的車,就順著這條線查到了?這個人。”
聽?到這席話,遲妍更是緊張。
但在看到從?車里下來的人不是溫涉時, 她很是明顯地松下一口氣。
只是下一秒, 她整個人又?怔在原地。
沒錯了?, 是溫馳聿。
和寧若雪出?現(xiàn)在同一家酒店的人, 就是溫馳聿。
“他是溫涉的小叔。”
應(yīng)熙想不明白:“他和若雪到底什么仇什么怨,這天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從?酒店出?來后,去接你放學(xué), 會發(fā)生槍擊案。”
遲妍也想不明白, 但她果斷決定:“接下來我會找機會, 去接近溫馳聿, 探探口風(fēng)。”
“你瘋了??”應(yīng)熙反應(yīng)很激烈, “從?你進到溫家開始調(diào)查真相?,前后遭了?多?少罪?你知道這次你受傷我有多?著急嗎!我恨不得今天就不讓你回去了?!”
“但我不在前面?替溫玹探路, 遲早有一天, 溫玹也會遭罪的。”
“你總是為別人考慮, 那你考慮過自己?嗎。也就是溫涉對你產(chǎn)生了?感情,以后就算發(fā)現(xiàn)你在騙他, 也不至于直接要你的命。但這一次你想去接近的人是溫馳聿,那溫馳聿可不比溫涉心慈手軟。”
遲妍安撫她:“溫馳聿也
一樣,他不會要我的命。”
應(yīng)熙不解:“你怎么那么篤定?”
遲妍垂下眼眸。
其實她不是篤定,只是想讓應(yīng)熙放心,于是努力寬慰她:“因為溫馳聿被帶回溫家前,也在星辰福利院待過,之前叫遲聿,我是他認的妹妹。”
應(yīng)熙愣大了?雙眼。
她記得小時候自己?問過遲妍,為什么不跟著寧若雪,改名?叫寧若妍。
那時候遲妍小小一個,回答得很乖很甜:“我有一個哥哥叫遲聿,如果我改名?了?,他就找不到我了?。”
“原來他就是你的哥哥。”應(yīng)熙感慨。
“現(xiàn)在早就不是了?。”遲妍微微一笑,盡顯冷漠與疏離。
“那你這次去接近他……”
“自然是要利用他的愧疚,達到自己?的目的。應(yīng)熙你放心,沒給姐姐報完仇,我是不會輕易倒下的。”她伸出?拳頭。
應(yīng)熙也按照慣例,在空中與她碰拳,兩人達成一致。
*
次日,遲妍借口去香敘調(diào)制新香,躲過溫涉安排的保鏢,獨自去了?溫馳聿近日必去的畫展。
這個畫展,遲妍有做過功課。
那里展出?是福利院孩子們的畫,展覽的門票不貴,但都會用在星辰福利院的孩子身上。
有記者采訪溫馳聿為什么會這么做,溫馳聿當時說的是,他意外丟失了?自己?的妹妹,就想為所有福利院的孩子獻出?一份力量。
那個采訪讓溫馳聿的形象在港城民?眾的心里提升了?許多?。
遲妍走到一個募捐箱前,往里放了?一疊錢,這也是她后來有能?力幫助福利院孩子后,經(jīng)常做的事。
未料剛收回手,身后就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真巧啊,在這遇見你。”
遲妍嘴角勾起一絲了?然的笑。
她轉(zhuǎn)過身看他,坦白道:“其實不算巧。我知道這是你名?下的展覽館,也聽?說了?它建成的原因,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不如一起?”
“好啊。”遲妍應(yīng)下了?溫馳聿的邀請。
兩個人一邊看著孩子們的畫,一邊順著路標導(dǎo)向游走在這座頗具藝術(shù)氣息的展館。
在路過一扇窗戶,看到后面?大大的玻璃房時,遲妍停下腳步,指著那問:“那兒是你現(xiàn)在住的地方嗎?”
之前應(yīng)熙說過,溫馳聿辦事一般會在展館后的別墅,所以那兒大概就是他常駐之地。
她待會得想辦法混進去。
“忘了?嗎?小時候你說過,想要住在這樣的房子里。哥哥答應(yīng)過你,一定會讓你過上你想要過的那種生活。”溫馳聿目光里有向往,片刻后,他又?沉聲提及正事,“阿妍,我知道你在怨我。但當初我剛一回到溫家,就被我爸丟去了?意大利學(xué)習(xí)。我求他讓我回來,哪怕不做溫家的少爺了?,他也不曾放我回來。”
遲妍微微蹙眉:“可老爺子看上去,還?挺疼你的,怎么會……”
“那只不過是表象。他真正疼的另有其人。”說著溫馳聿轉(zhuǎn)過身,與她面?對面?,眼神殷切,“阿妍,相?信我,從?我回到香島的那一刻開始,我無時無刻不在找你。”
遲妍也不知道回答他一些什么。她只知道他說得再多?,她也不信了?。
溫馳聿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她不愿意談及這些,便苦笑著轉(zhuǎn)移話題:“阿妍想進去那里坐坐嗎?看看哥哥給你設(shè)計的房子,是不是你小時候喜歡的那樣。”
她笑著點頭:“好。”畢竟她來這得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于是兩人穿過長廊,徑直走向?qū)γ?的玻璃房。
就在踏入客廳的時候,溫馳聿的手機鈴聲響起。
電話那邊似乎是個很重要的人,他的面?上露出?些許難色:“我有電話要接,你可以在房子里隨意參觀,把這當自己?家。”
“好。”
遲妍點頭,目送溫馳聿離開,而后獨自在這間小別墅里走動。
不得不說,這個房子的裝修風(fēng)格是她小時候很喜歡的,并不冷情,而且干凈。
等溫馳聿走到院子里接起電話。
遲妍的眸色瞬間冷下,她動作飛快且毅然地決然推開溫馳聿的房門走進去。
而后又?順著應(yīng)熙前晚用無人機扒出?的這間別墅的戶型圖,從?溫馳聿的房間陽臺來到了?他的書房。
書房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辦公場所。
除了?本該存在的一張辦公桌,對面?還?有間小型會議室。
之前應(yīng)熙有提到過,說是像溫馳聿這樣能?夠策劃西島游樂園一案,還?能?全身而退的人,手中指不定還?有多?少臟事沒抖出?來,估計隨便拍點賬本合同都能?拿到點把柄。
于是遲妍對著那些文件夾快速翻找,在找到一些明顯有問題的賬本和合同時,拍攝下來,一一發(fā)送給一直在等她的應(yīng)熙。
不多?時,客廳里響起溫馳聿的呼喚。
遲妍怕他發(fā)現(xiàn)端倪,連忙將東西恢復(fù)成原樣、跑回他房間,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溫馳聿也恰好在此時打開了?臥室的門。
他朝她展示手里的海鮮粥:“正好,我一早訂的午餐也到了?,是你愛吃的海鮮粥,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個飯再走吧。”
遲妍點頭,跟著他一起出?去。
兩人坐在餐桌前,各自優(yōu)雅地喝粥。
吃到一半,溫馳聿想起什么,向她表達出?了?自己?的關(guān)?心:“你后背上的傷,好多?了?吧?”
“……好多?了?,謝謝遲聿哥關(guān)?心。”
“你知道的,我想問的其實不只這個問題。”溫馳聿放下調(diào)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遲妍,“其實那天,陳光北和我的對話,你都聽?到了?吧。”
遲妍誠實點頭:“聽?到了?,但聽?得不太多?,只是后面?猜出?來了?。”
“所以……你喜歡上溫涉了??”
遲妍嗤笑一聲,當即否認:“怎么可能??我怎么會喜歡他?”
“如果你不喜歡他,為什么那天明知自己?也可能?會有性命危險,也還?是過去了??我實在想不出?來一個除了?你喜歡他以外,你必須拼命去救下他的理?由。”溫馳聿夾了?一塊魚肉給她,“其實,你可以跟哥哥說實話。”
遲妍扯了?扯嘴角:“我不喜歡溫涉,但我想讓溫涉誤以為我喜歡他。”
“哦,為什么?”
“之前跟你說過的,我想過人上人的生活。然而當我用寧若雪的身份住進香山云邸后,我才發(fā)現(xiàn)溫涉并不喜歡她這個繼母,如果我繼續(xù)用寧若雪的身份陪在他身邊,那我自然也沒什么好日子過。”
遲妍苦笑,“后來,我發(fā)現(xiàn)溫涉缺愛,所以……我就試圖勾引了?他,用一個能?跟他更親近的身份留在他身邊,說不定這個身份還?可以助我得到更多?。”
溫馳聿喝粥的動作一頓,眸間的情緒很是復(fù)雜,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遲妍無視他眼底的情緒,自顧自道:“其實從?我住進去后,溫涉對我的戒備心一直很重。直到那天我聽?到你要算計他,便順勢乘著你給的這波東風(fēng)去救下了?他。現(xiàn)在他對我信賴加倍、言聽?計從?。我想,他很快就會喜歡上我了?。”
“可你這樣做,萬一被溫涉發(fā)現(xiàn)你一直在算計他,以他對‘欺騙’兩字的痛恨,你會被他撕碎的。”
遲妍聽?得出?此刻溫馳聿是真的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那就足以證明他將自己?的這番話信了?個七七八八。
“是啊,他會撕碎我。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一課,也是遲聿哥你教我的。”
更何況,現(xiàn)在站在他地盤里的她,才是真正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的手機里,藏著許多?他的罪證。
“遲聿哥,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摸爬滾打那么多?年?,我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我相?信,你會幫我的,對嗎?”
遲妍睜著泛有水光的雙眸,認真凝視他,顯得十分楚楚可憐。
溫馳聿閉了?閉眼,忽地伸手按住她的手背,鄭重其事:“你要的,我可以幫你爭幫你搶,但我不希望你以身犯險。”
遲妍猶豫一瞬后,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里微微用力抽離:“遲聿哥,你再給我點時間吧。等到我能?重新信任你的那天,我會離開溫涉,走向你這里。”
溫馳聿垂首,眼底是自責(zé)難忍,但不稍片刻,他像是明白了?。
“好,其余的話我就不說了?,只一句……以后你發(fā)現(xiàn)自己?無處可去的時候,就來這里,我會準備好你最愛的海鮮粥在這個家等你。”
“嗯。”遲妍不吝嗇地笑了?笑,算是對他最后的友好。
而餐廳里男女溫情的這幕,卻?盡數(shù)錄進了?一旁玄關(guān)?處伸出?的一只手機里。
秦知影看著一側(cè)自己?帶過來的海鮮粥,眼底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
那天,溫涉從?維多?利亞酒店割傷她離開后,她因為害怕與羞憤,獨自蜷縮在包間里很久很久,久到包間門再次打開,一個與溫涉氣質(zhì)相?同的男人朝她走了?過來。
他用外套將只穿了?浴袍的她緊緊包裹,而后將嚇懵了?的她從?冰冷的地上打橫抱起。
他帶她去醫(yī)院處理?脖子上的傷口,還?給她糖吃。
全程就像是哄小孩一樣哄她。
她以為溫涉的這個小叔是喜歡她的。
哪怕他不喜歡她也沒事,她可以為了?這個對她好的男人和一心要她和溫涉聯(lián)姻的父親對抗。
所以她為了?溫馳聿離開秦家,跑過來追求他。
她知道他喜歡海鮮粥,就算手指被海鮮的尖刺扎出?血、被石鍋燙傷,也慢慢做出?了?能?入口的海鮮粥,給他送過來。
她以為自己?能?自由進出?他的房子,多?少對他是個特別的存在,卻?沒想到……
他喜歡吃的海鮮粥,是因為這個女人也喜歡吃,他的房子也是可以任由這個女人進來的。
那她算什么?
而且她沒認錯的話,這個女人不是溫涉的小媽嗎?
所以,這個世界上也不只是她一個人那么慘,被玩弄。至少溫涉這個王八蛋,也被人蒙在鼓里耍得團團轉(zhuǎn)?
她將手機收回來,看著里面?錄到的視頻,打開和溫涉的對話框,編輯了?一段話:【我有你小媽的一條把柄,但我要你親自出?來見我。】
然而消息剛發(fā)出?,就被拒收了?。
看到上面?刺眼的紅色感嘆號,秦知影氣得笑了?下。
行,她改天親自登門去敲醒那個被算計了?還?被蒙在鼓里的木頭!
——
回香山云邸前,遲妍特意回香敘去拿了?瓶叫Vincent的香水。
那是許久之前,她以溫涉為靈感調(diào)制的,沒想到這一次竟然還?可以派上用場。
只是她原先以為自己?回云邸的時間,會和溫涉的剛剛好,誰知溫涉回來得比她還?要早上許多?。
她到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fā)上,雙腿交疊著,姿態(tài)很松散隨意,卻?帶著一份不怒自威的冷意。
那雙漆黑的眼睛就這么隔著一段距離觀察著她,似是洞察了?一切。
遲妍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笑問他:“阿涉,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過來。”他拍了?拍他身側(cè)的位置。
遲妍乖乖走近,期間還?試圖解釋:“你不在家,我閑著無聊就去香敘了?,所以也沒帶你安排的保鏢,我……啊!”
忽然,男人伸手拽住她,并將她往他懷里一拉。
遲妍來不及躲閃,直愣愣地摔坐在他的大腿上,被迫與他四目相?對。
“阿涉,你——”
“別動。”
音落,男人在她不解的眼神中,一邊輕輕扯開她的衣領(lǐng),一邊將俊秀的臉深埋進她的衣領(lǐng)里。
然后,他就像是小狗一樣,用微涼的鼻尖來回蹭著她的鎖骨、心口。
那灼熱的呼吸,洋洋灑灑又?絲絲入扣地浸潤著她的肌膚,挑起她身內(nèi)的絲絲漣漪。
遲妍下意識抓緊沙發(fā)上的毯子,不讓自己?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她想,他離得那么近,應(yīng)該已經(jīng)聽?到了?她此刻的心跳有多?爆裂。
足足好一會兒后,他才稍稍離開些。
只是他用額頭抵著她的,聲音沙啞又?低沉,是極致勾人的性感:“確定是去香敘了??”
遲妍愣了?下,慌亂地點頭,并為了?驗證自己?話語的真實性,連忙從?手包里取出?那瓶香水,塞到他手里:“喏,這是我在實驗室待了?一天才調(diào)制出?來的香水,它叫Vincent,是你的英文名?。”
溫涉眸色沉沉地盯著手中藍色流沙一樣的香水。
若是以往,他會欣喜若狂。
但此刻從?瓶口里透出?來的香,不是寧若雪身上的白蘭香,也與此刻她身上的另一種味道,完全沒有關(guān)?系。
寧若雪在騙自己?。
連香敘的混香都沒在她身上留下味道,卻?有一股男士香水味能?在她身上彌留那么久,那么足以證明一件事。
她今天偷偷去見了?別的男人,還?跟他待了?許久。
溫涉不動聲色,只是一雙濃墨的眼眸,像是瞬間被烏云籠罩,從?剛剛的乾坤明朗轉(zhuǎn)為陰鷙。
他垂下眼眸,沒展現(xiàn)任何異樣,神情都還?是一貫的溫柔:“在實驗室坐了?一天,也累了?吧。你先去洗漱,等會下來吃飯。”
“好。”遲妍笑著轉(zhuǎn)身離開客廳。
這時,一早就被派去調(diào)查寧若雪去向的保鏢回來匯報:“先生,夫人離開云邸后,去了?一個叫憶妍的展館,那個展館……是四爺?shù)模裉焖臓斠苍凇!?br />
溫涉嗤笑一聲,心里明朗了?為什么寧若雪身上的香那么熟悉,原來是……溫馳聿的。
霎那間,男人周身的氣焰變得肅殺萬分,眼底的陰鷙有壓抑不住、瀕臨破敗的瘋感。
所以在他警告再三下,她也還?是偷偷去和溫馳聿見面?了?。
他們之間一直有聯(lián)系,哪怕是頂著被他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也要和他去見上一面?,甚至不惜用去給他調(diào)制香水坐借口,讓他成了?他們私會的一環(huán)?
寧若雪,你真就那么愛嗎?
愛溫馳聿愛到把他的話當耳旁風(fēng),把他的容忍當做理?所應(yīng)當?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是溫馳聿的人?
溫涉從?沙發(fā)上站起身,眼神盯著二樓的方向:“不必限制夫人的行動,但給我繼續(xù)盯著她。我再給她最后一次機會。”
第33章 給你
潺潺流水淌過窗外的小溪, 顯得今晚的夜更是寂冷。
遲妍在跟應(yīng)熙交談完溫馳聿可能涉及到的犯罪證據(jù)后,便徑直下樓去找了溫涉,準備與他商討一件事——
去接溫玹回來。
剛剛在電話里, 她聽到溫玹小心翼翼地問她,是不?是因為他不?乖, 所以她才一直不?去接他, 問著?問著?,還哽咽了聲音,說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遲妍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讓年幼溫玹也和小時?候的自己一樣, 處在孤立無?援的環(huán)境之中?。
應(yīng)熙對?溫玹肯定是很好的。
但再好, 對?于溫玹來說, 身邊沒有一個從小依賴的親人也就沒有任何安全感可言, 他會活在謹小慎微之中?,影響今后的性格和處事方?式。
所以她想是時?候去把溫玹接過來了,也讓兄弟倆能夠在自己還在這的時?候,好好培養(yǎng)下感情。
遲妍來到泳池邊, 看著?那“浪里白條”, 內(nèi)心不?禁感慨——
不?愧是一條一身精力無?處發(fā)泄的雪橇犬, 晚飯沒吃就去后山打高爾夫, 打完高爾夫還來這游泳。
但遲妍不?敢離泳池太近, 拿起睡衣的衣帶去逗剛好游過的他:“商量件事唄,溫大少爺。”
溫涉鉆出水面, 水流順著?他精致輪廓下落, 漸漸浮現(xiàn)出一張俊美?的臉。
他拂了下水, 又?順勢攥緊她的衣帶,抬起的眼眸透出涼薄, 但語調(diào)還算溫雅:“這次,不?怕被?我拽下來了?”
遲妍回答得很是理所當然:“我覺得你應(yīng)該不?會讓我嗆水的。”
溫涉不?可置否,問她:“找我商量什么。”
“過陣子我想去把阿玹接回來。明?天?,你能跟我一起去買點?東西嗎?”遲妍想著?,讓他學(xué)著?當一個哥哥,以后溫玹吃的喝的用的,他要?做第一關(guān)質(zhì)檢員。
多少還是得培養(yǎng)一下溫大少爺?shù)呢?zé)任心,以后她在或是不?在,他都得學(xué)習(xí)一下這方?面的技能。
原本以為溫涉會很樂意溫玹的到來,卻見他眸色一凝,冷聲問出一句:“他來了,你呢?”
遲妍心里一緊,看到他此刻淡淡的神情,不?知怎么有些酸澀感在升起。
她沒有忘記,溫
涉之前對?她去處的判定。
沉默了一會兒后,遲妍小聲說:“如?果你不?想我留下的話,我會等溫玹適應(yīng)后,乖乖離開。”
誰料下一秒,溫涉用力將她扯下泳池。
遲妍嚇得圈住他的脖頸,躺在他的雙臂中?,嗔怪道:“涼。”
溫涉收緊手臂擁住她。
兩人相貼的肌膚,開始傳遞彼此的熱度,才讓遲妍漸漸適應(yīng)了些。
“寧若雪……”溫涉忽然開口,湊在她耳邊,啞聲道,“我要?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說完,他把人帶下水。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這一次,遲妍適應(yīng)得很好,沒有嗆水。
雖然覺得不?該,但她一時?間也推拒不?了。
她感覺今天?溫涉的情緒很不?好。
特別是在向她表明?心意后,他從沒有對?她冷過臉,今晚卻是冷言冷語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難過的時?候,他會哄她,那他情緒不?高,她怎么哄?
溫涉發(fā)現(xiàn)她不?專心,稍稍分?開些,又?懲罰似地湊過來,弄疼了她的下唇。
遲妍微微蹙眉,慌忙浮上去在上面換一口氣,卻又?再度被?他拉下。
只是這一次,她主動給他渡了一口,怕他沉在水底憋壞了。
誰知也就是這一下,讓溫涉眼眸的冷意散去一些。
他黏膩地傾襲上去頂住她的唇,將她禁錮在水中?,用自己的方?式,向她索求哪怕僅此一絲的回應(yīng)。
只在這一刻,只有在現(xiàn)在她完全依附于他的時?候,他才完全放心,寧若雪是屬于他的。
水中?的男人微微睜眼,深邃的眼眸帶著?一絲掠奪的狠意。
寧若雪,如?果你想把孩子和我都拋棄在這,和溫馳聿雙宿雙飛,那么我會讓你消失在香島,讓你的世界只有我一個人……
*
次日,人流最大的時?刻,最繁華的中?環(huán)購物街上,那座最大的商城卻第一次大門緊閉。
據(jù)說是為了迎接從那輛擁有三地車牌的勞斯萊斯上,下來的兩個年輕人。
無?人知曉他們的具體?身份,但能讓最大商場店門緊閉、勞斯萊斯幻影和鮮見的三地車牌,便也足以讓人明?白,他們非富即貴。
而進到商場里的遲妍一心向往嬰幼兒店鋪,去挑選最適合溫玹這個四歲寶寶的東西。
“明?年,他就要?去幼兒園了,得給他買個小書包。”遲妍想了想,“書包就由你這個哥哥給他挑吧,你們都是男生,小時候的審美應(yīng)該也差不多。”
溫涉看著?周圍都小小的東西,面上還是淡淡的,但眼底多了份柔軟。
一旁有銷售員過來給遲妍介紹東西:“這位太太是和先生一起來給孩子挑選奶瓶的吧,寶寶多大了,如?果是還很小的,我們推薦這款……”
遲妍還沒說什么,一旁正在看小襪子的溫涉忽然開口了:“她不是我太太。”
本該是正常且真實的一句話,卻讓正在拿奶瓶的遲妍愣了下,一顆心有些沉底,但她笑著點了點頭:“對,我是他小媽。”
銷售員有些訝異,但立馬轉(zhuǎn)移話題:“太太是要?給多大的孩子挑選?”
“四歲了。”
“那我推薦您這款吧。”銷售員帶著?遲妍去了店鋪的另一邊。
而溫涉留在原地,幫溫玹挑選書包,直到手機里閃進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消息:【寧若雪不?是寧若雪,我有證據(jù),如?果你想知道她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就過來商場外的咖啡店,我在這等你,只等你五分?鐘。——秦知影。】
溫涉下意識摁滅手機,想無?視這條消息,但又?想到什么,還是放下書包,轉(zhuǎn)身離開了嬰幼兒店。
等遲妍挑好奶瓶、奶粉還有一堆溫玹可能需要?的東西,也沒等到溫涉回來。
她想著?他應(yīng)該是逛街無?聊,出去散心了。
然而等她付好錢走出嬰幼兒店,卻只在店外看到等候她的保鏢,并沒有溫涉的身影。
那一刻,遲妍的心再度下沉,帶著?一絲空落。
她把東西先都交給了保鏢,讓他們放到車里,而她獨自在一樓尋找他的身影。
后來,她是在一家咖啡店找到了溫涉。
但無?人能進來的咖啡店,除了他以外還有一道身影。
是秦知影。
秦知影親昵地湊到溫涉耳邊,似乎是說著?什么悄悄話,又?像是……在親他臉頰,而后她笑容嬌俏,還帶著?一份戲謔。
遲妍想起黎矜越說的,溫涉從來都只會讓在乎的人對?他做出親昵的動作。
那么現(xiàn)在看來,秦知影也是能親近他的人嗎?
遲妍垂在身側(cè)的手暗暗攥緊成拳頭,她轉(zhuǎn)身離開了咖啡館,兀自坐進那輛勞斯萊斯里。
只是,車要?等到溫涉回來才能開。
所以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只有遲妍一個人坐在車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晴朗的天?氣被?烏云遮蔽,豆大的雨珠傾盆落下,似要?砸穿地面。
遲妍看到商店的大門口出現(xiàn)了溫涉的身影,他招了個保鏢過去,讓人撐傘送秦知影離開。
而他兀自撐傘走來。
明?明?只是簡短的幾步路,他卻走出了T臺風(fēng)。
但也因為走得太快,等他坐進車里時?,肩上還帶著?份水汽。
他的眼神瞟過來,帶著?一絲能在不?經(jīng)意間刺穿人骨的冷意。
遲妍不?知怎么,回憶起了剛剛他在秦知影面前的眼神,好像還沒現(xiàn)在這么冷。
她是又?有哪里惹他不?高興了嗎?
還是說,他對?她恢復(fù)到了之前的冷漠?
等等……
遲妍想到什么,側(cè)頭微微朝他湊近了些,想要?聞出他身上的味道。
卻發(fā)現(xiàn)他今天?的外套上,既沒有Vincent,也沒有涉月,是很普通洗衣粉的味道。
遲妍的心驀地一空,好似明?白了什么,也明?白了他對?銷售員說的那句——“她不?是我太太。”
溫涉是在跟她撇清那些曖昧的關(guān)系嗎?
遲妍深呼吸一口氣,端正身姿挪得開了些。
而這個動作,落在溫涉眼里卻有了別的味道,那就是眼前這個不?明?身份的女人,在撩撥了自己后,一而再再而三試圖遠離自己。
溫涉不?爽地扯松了領(lǐng)帶,隨即一手按下?lián)醢澹皇謱⑺昧破鸢丛谧约旱碾p膝上。
遲妍愣住,伸手去推他。
從他把她一個人丟在嬰幼兒用品店開始,再到看到他和秦知影私會,她心里沒點?不?舒服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此刻拒絕與溫涉的親近。
算什么呢?
難道她算是他和秦知影見完面,他閑著?無?聊玩禁忌游戲的一環(huán)嗎?
“放開我。”用手推他沒用,遲妍便只能出聲。
“我剛剛聽到一個笑話,‘小媽’要?不?要?也聽一聽?”溫涉眼神帶著?冷意和戲謔,勾纏在她的眉眼。
“不?想聽。溫涉,放開我,這里是人來人往的大街,萬一被?別人拍到些什么,又?要?傳遍整個香島了,這對?你我都不?好。”
“這是單向玻璃,沒人會看到我們在車里做什么……”溫涉目光順著?往下滑,落到她的粉頸上,湊上去直接吻住那,“就算我吻遍了你的全身,也沒人會發(fā)現(xiàn)。”
遲妍原本推拒他的手,瞬間揪緊他肩膀上的布料。
那里是她最不?能碰的地方?。
她的神色驟然變得難忍,尤其是在感受到溫涉在輕舐那里的時?候,她下意識用拳頭激烈地敲擊起了他的肩頭。
“阿涉,別……”
偏偏她還不?敢大聲喊出口,只敢用氣音說話。因為前面還有司機。
縱使溫涉的司機大抵什么都知道,但她也不?想讓他們聽出他和她在后排這逼仄的地方?,以小媽和繼子的身份做著?那樣的事。
“那里不?可以。”
她推不?開他,甚至因為抵抗而與他越發(fā)貼合,無?論哪處都是之前他們沒有過的緊密。
溫涉的唇卻漸漸往下,灼熱的氣息無?論經(jīng)過哪,都讓遲妍感受到絲絲的熱意。
忽的,溫涉微微停下掠奪,那雙帶著?慾望的眼眸抬起,笑看她說:“我要?說的那個故事,有兩個主人公。一個是戲子,一個是傻子。傻子被?戲子耍得團團轉(zhuǎn),戲子的演技卻是很好,好到能騙過所有的人,甚至還騙走了傻子的心,小媽,你覺得這則故事好笑嗎?”
說完,他繼續(xù)吻上她的長如?天
?鵝的頸,癡迷于“戲子”身上的白蘭香,甘愿做那個傻子淪陷在她身上。
而遲妍早就已經(jīng)無?法思考,尤其是在溫涉的氣息蔓延到她那道子彈的傷痕時?,更是顫了起來。
“溫涉,停下!”
遲妍面對?他的攻勢,可以說是束手無?策,最后只能發(fā)狠似地反嚙住他的耳骨。
她以為她讓他感覺到疼了,他就會稍微收斂。
但遲妍根本不?知道,她的“傷害”對?于此刻的他來說不?值一提。
反而因為她帶給他的疼,能消融一些此刻她這個人的不?真實感。
讓溫涉覺得,至少現(xiàn)在在他懷里的人,是真實存在,而不?是像一則故事那樣,虛無?縹緲。
他灼熱的手掌順著?遲妍的小香風(fēng)外套往上探去,輕易鉆進了一層單薄的襯衣,一手掌住那細瘦的腰肢,把她往他的方?向輕輕一帶,而后用牙齒輕而易舉地分?開那襯衫最危險的那顆紐扣。
等到扣子被?扯開,他的唇如?入無?人之境,破壞力十足地席卷著?之前遠沒去過的地方?。
不?多時?,車子已經(jīng)停在了香山云邸的空地上。
司機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下去的,淅淅瀝瀝的雨聲還在繼續(xù),世界萬物都好似被?雨水浸泡,潮到似要?發(fā)大水。
遲妍一路的抵抗,最后以失敗告終。
她趴在溫涉的肩頭,身軀猶如?篩糠似地輕顫,垂在溫涉身側(cè)的手微微張開,食指上還有她的牙印。
溫涉拾起她的手,放在唇前輕輕吻了吻。
遲妍感受到了,憤懣地看去,卻看見他握著?她手的手有些黏潤,像是被?水浸泡過了那樣。
轟的一聲,有什么在遲妍的腦海里炸開。
她深知那是什么,因為現(xiàn)在她身下溫涉的西裝褲上,也有。
“沒想到,小媽會那么喜歡我的手。”
他啞然失笑一聲,再次抬起的眼眸黏膩在她的身上,眼底有著?別樣的瘋狂和欣喜,“才碰幾下,就都給我了。”
遲妍氣得奮力抽回自己的手,落了一巴掌在他的臉上,唾罵出聲:“混蛋!”
溫涉卻一點?不?在乎臉上的疼,而是一點?點?細致地幫她扣好紐扣,恢復(fù)成之前出門時?端莊優(yōu)雅的模樣。
“有句話,我想我需要?再跟小媽你說一遍。”
遲妍不?想搭理他,側(cè)過頭。
溫涉卻將她的臉強勢地掰了回去。
“無?論你是誰、來干什么,既然已經(jīng)讓我把你放在了這。”
說著?話,溫涉將她的手放到他的心臟上,緊緊按住,“那么不?管你的身,還是你的心,都要?一起承擔(dān)讓我愛上你的后果。”
這樣才算是在勾丿引他,不?是嗎?
他甘愿讓她引丿誘,前提是,她勾了不?能跑。至少不?能為了其他男人,拋棄他。
第34章 不乖
凌晨三點?的雨, 狂躁得?讓人輾轉(zhuǎn)難安。
遲妍起身打開小夜燈,抱著雙膝靜靜地凝望著一旁布滿雨水的窗戶,有些失神?地回?憶起了溫涉在車里?最后說的那些話。
他是不是知道……她不是寧若雪了?
可如果他知道了, 為?什么?不當面拆穿她呢?
而且以溫涉對欺騙兩字的痛惡,他要是知道她是騙他的, 應(yīng)該會?像溫馳聿說的那樣, 將她撕碎,怎么?還可能跟她在車里?做那樣親密的事?
遲妍忍不住咬住下唇,有些無措。
之前二十幾年都沒有過像今天這樣,與一個男人如此深刻地“交流”。她是有點?兒嚇到了的。
并且她沒想到, 自己后來竟然會?享受這種被他緊緊擁住、愛護的感?覺, 甚至想要更多。
遲妍縮成一團, 在無助的這一刻, 無比想念寧若雪。
如果她在,一定會?安慰她不用害怕,那些都是正常的反應(yīng),也會?教她接下來該怎么?做。
之前用來強撐偽裝的堅強, 在遇到一些超出自己認知范圍的事情時, 有些崩塌。
遲妍覺得?自己不能在香山云邸繼續(xù)待下去了。
溫涉已?經(jīng)不顧他們之間現(xiàn)有的身份隔閡, 對她做出那種事, 難保有一天不會?獸性大發(fā)。
而且之后她要去做的事, 很可能去了就回?不來了。
那就……與他做一場無聲的道別吧。
拱形的落地玻璃窗印出女生的不安,而旁邊的那扇窗戶里?, 高大的男人正站在窗后, 眺望著遠方的城市燈火。
他拿出手機, 對自己遠在國外的下屬打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后,他直接下達指令:“去把寧若雪和她妹妹……遲妍, 從小到大所?有的資料都整合發(fā)過來,一條信息都不能遺漏。”
他想,能以寧若雪的身份成功混入溫家?,還能讓他父親的人幫她篡改身份,那么?這個人除了寧若雪的妹妹遲妍,就沒有別人了。
倒是很讓人好奇……
遲妍為?什么?來,又想用他小媽的身份達到什么?目的。
為?什么?兩姐妹會?和溫馳聿保持聯(lián)系?
疑慮太多,那就一一查明白,再一一做清算。
想著,溫涉看向隔壁的方向,須臾后,眼神?倒是劃過一絲很淡的暗爽。
如果她真的是寧若雪的妹妹遲妍,那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煩。
至少今后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擁有她。
只要她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身邊,她想以什么?身份陪著他都可以。
然而第二天一早,溫涉換好西裝準備出發(fā)前往公司時,李媽一臉緊張地過來敲開了他的房門?。
溫涉有些不解,直到李媽遞來一張紙,他戴上?眼鏡,想看清紙上?的內(nèi)容。
李媽已?經(jīng)在一旁迫不及待道:“少爺,這是小夫人一早給?我留的紙條,說她打算從云邸搬走。我不信,剛剛跑去她的房間找了一圈,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的行?李真的已?經(jīng)不見了。”
溫涉眸光一寒,冷得?像是能冰封所?視之物。
紙上?寫的是——
【李媽,抱歉那么?匆忙說再見,我和阿涉有些矛盾暫時無法和解。這里?是他的家?,不能讓他離開,那就由我這個做長輩的出去冷靜幾天。家?里?的事就暫時先?麻煩您幫忙處理了。——寧若雪】
“呵。”
看著她的話,溫涉忍不住發(fā)出一陣低笑。
而李媽看見自家?少爺這個模樣就知道小夫人的所?言非虛。
沒想到兩個人來來去去,關(guān)系還越處越差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爺。小夫人一個人從國外回?來,人生地不熟,身邊也沒有親友,你怎么?就非是容不下她呢!”這一刻,李媽護崽似地,站在寧若雪那邊。
她打心底認定,是她家?少爺欺負她家?小夫人了。
但李媽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溫涉是怎么?“欺負”的寧若雪。
溫涉黑沉著臉,將手中?的紙條揉成一團,而后快步走向?qū)幦粞┑姆块g。
屋內(nèi),屬于她的白蘭香還淡淡地飄在空中?,仿佛她沒有離開過,但整個屋子里?已?經(jīng)沒有了她存在過的痕跡。
她把屬于她的東西全部帶走了。
看來她從一開始就有離開這里?的打算,所?以住進來近兩個月,都不曾給?自己買過什么?貴重的東西,連衣服也不過才購置了幾件。
當然,她也沒帶走他給?的。
贈予的山莊產(chǎn)權(quán)證書沒帶走、手表沒帶走,就連那條……他送她的紅寶石項鏈,也沒帶走。
溫涉瞇了瞇眼,里?面暗藏一股冷意和偏執(zhí)。
說好的,不再丟下他,卻沒想到她決定離開后,不僅沒留下一張道別的紙條給?他,就連他給?她買的東西都不愿意帶走。
她對他,可真是拋棄得果斷又毫不留情。
溫涉眼神?遍布陰霾,再也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怒意。
他拿出手機,給?孫慎打去電話。
孫慎:“總裁,請吩咐。”
男人語調(diào)平淡,秀美的丹鳳眼卻暗含一股狠勁:“寧若雪跑了,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把人給?我找到、帶回?來。”
——
三天后,消失許久的遲妍終于撐傘站在了憶妍
展館外。
不過今天展館不設(shè)展,外面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那就是門?可羅雀,很是清冷。
好在,溫馳聿是在的。
他接到她的消息,親自過來開門?,將等在雨里?的人迎進家?門?。
“等了很久吧?”溫馳聿走向廚房,將煮好的蔥油拌面放到她面前,“聽到電話里?你說沒吃早飯,我就提前做好了早餐等你過來。”
遲妍說了聲謝謝。
“聽你的聲音有些感?冒,這是感?冒藥,吃完面后記得?吃兩顆。”說著,溫馳聿轉(zhuǎn)身回?去研磨咖啡,“昨晚你電話說,溫涉發(fā)現(xiàn)了你對他的騙局,所?以提前逃出來了?”
“嗯,這幾天一直在當縮頭?烏龜,沒有出門?。”遲妍盡量讓自己的神?色正常,不想讓溫馳聿看出自己編織的謊言里?有任何破綻。
雖然她確實是從香山云邸里?搬出來了,還搬到了一個叫長門?寺的寺廟。
那個寺廟會?收留無家?可歸的人幾天,她想,那也是溫涉不大會?去找她的地方。
“現(xiàn)在住哪?”
“旅館。”
遲妍應(yīng)答如流。
末了,她兀自哂笑,覺得?自己確實是溫涉口中?的“戲子”,不去演戲可惜了。
“旅館,不是酒店?如果不嫌棄的話,就搬來我這住吧。哥哥說過,這里?是你的家?。”溫馳聿身著居家?服,少了在商場上?的戾氣,倒也是像小時候那樣充滿書卷氣的溫和。
遲妍點?頭?,假裝應(yīng)下。
之后,她吃了面又吃了藥,而溫馳聿也終于泡出第一杯咖啡,在上?面拉了花。
見他走過來,遲妍暗暗攥緊口袋里?的證據(jù)和小刀,內(nèi)心無比忐忑。
雖然來之前,她給?自己再三做了心理建設(shè),告訴自己別害怕,就算有什么?事,應(yīng)熙也會?在外面接應(yīng),但這一刻想到待會?真要做點?什么?,她的全身仍舊控制不住地發(fā)顫。
“很冷嗎,怎么?身體在發(fā)抖?”溫馳聿溫柔地出聲詢問?。
他放下咖啡和牛奶,坐到她的側(cè)面,拿起藥箱里?開始搜尋體溫計。
終于,他找到了,拿著體溫計過來為?她測量體溫。
他小心又仔細地將她的發(fā)一縷縷順到耳后,指尖一下又一下與她的肌膚觸碰,溫柔、微涼。
遲妍本該專注于眼前這個人,提防著他的一切動作。
但不知為?什么?,她忽然想起之前溫涉也對她這樣做過。
與眼前人給?她的感?覺不太一樣,溫涉會?讓她的身體起一些很微妙的生理反應(yīng),而她對溫涉也不會?迫切想要逃離。
忽的,遲妍察覺到眼前人的視線開始從她的眼睛慢慢下滑到她的雙唇。
這種暗示性眼神?,在溫涉的身上?很常見。
可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溫馳聿的眸色里?,卻讓遲妍很是警覺地起身后退,神?情充滿戒備。
溫馳聿被獨自留在了沙發(fā)上?,他的嘴角勾出一抹自嘲:“你還真是改變不了自己的習(xí)慣,阿妍,你撒謊的時候,眼睛不敢看人。”
隨即,他起身,與她隔空對視,說話直白,“其實你現(xiàn)在接近我的每一步都是有目的的吧,你想知道……寧若雪是被誰害死的?”
遲妍愣住,猛地抬頭?,心里?近半年來的疑惑終于更清晰了些。
寧若雪在醫(yī)院去世的消息,她讓溫馳徵的手下封鎖了消息,所?以香島無人知道寧若雪已?經(jīng)去世。可眼前這個人竟然知道,那么?他就是……主謀了?
遲妍攥緊口袋里?的小刀,鼓起勇氣威脅道:“我手上?有你受賄的證據(jù),還有一份陰陽合同,這些交出去,輕則你在溫瑞的職位不保,重則坐牢。現(xiàn)在我的朋友在外接應(yīng)我,如果我不安好無損地出去,她也會?報警。溫馳聿,我也不想和你這樣的,但你害死的,是我最重要的姐姐。”
溫馳聿朝她走近。
遲妍嚇得?往后退,但怕退到無處可退,便只能從口袋里?掏出小刀威脅他:“別過來。”
溫馳聿看到這一幕,眼尾露出一份了然至極的痛楚。
“我要是想對你做點?什么?,在你救下溫涉的那天,你就已?經(jīng)不會?有活路了。遲妍,你已?經(jīng)在自己的心里?判定了對我的死刑,對嗎?”
“不是我判定的!溫馳聿,那天姐姐跟你見了面后就出事了!你跟她之前也沒有過聯(lián)系,怎么?就那么?巧,你跟她見完面后她就被人槍殺?而且姐姐從酒店出來面色很不愉快,你們吵過架!再者,溫涉說是你害死的溫馳徵,這點?我沒有證據(jù),但你要害溫涉的事情被我親耳聽到、被我親身驗證,這就能證明你對他們一家?人是有殺意的。”
溫馳聿靠坐在餐桌上?,無奈地閉了閉眼。
“不是我害的你姐,但你沒有猜錯,寧若雪的死,確實是溫家?人干的。”
說著,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只U盤,對她展示,“從你出現(xiàn)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為?什么?會?來香島。所?以你要的兇手和證據(jù),我早就收集存在了這只U盤里?。”
遲妍伸手要去搶,但溫馳聿收回?了U盤。
“可既然你對我亮刀了,那就說明你和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之前的情分了。”溫馳聿翻手看著手心里?的U盤,眸色微涼,“那就直接談利益吧。”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槍殺你姐姐的人,是國外的雇傭兵。我是明面上?雇傭他的人,但私下有另一個人聯(lián)系過他,他告訴我,對方也姓溫。”說著,溫馳聿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將視頻發(fā)送到了遲妍的手機里?,“視頻上?有日期,你不必擔(dān)心是我為?了創(chuàng)造自保的證據(jù),故意找人拍攝的視頻。”
遲妍看了一下他和那個雇傭兵頭?子的視頻,確實如溫馳聿所?說,是有另一個人出高價暗殺的寧若雪。
而溫馳聿只是尋找寧若雪。
“我找你姐姐,是為?了找你。寧家?破產(chǎn),時不時有人找寧若雪的麻煩,是溫馳徵保護了她,而她保護了你,你們離開香島后,溫馳徵封鎖了你們?nèi)康南ⅰK?以我花了力氣找尋寧若雪,她比你好找些。但那天,寧若雪沒告訴我你的消息,所?以我們鬧得?有些不愉快。”
遲妍微微一愣。
確實,溫馳聿現(xiàn)在說的話,沒有絲毫的破綻。
“后來我調(diào)查出來了,害你姐的人是誰。本想著你愿意走近我、信任我,我就告訴你真相。但現(xiàn)在……”
“你想怎么??”
溫馳聿沒有回?答,而是轉(zhuǎn)換了話題:“我想問?你,如果溫涉就是那個兇手,你會?怎么?辦?”
遲妍冷下雙眸:“如果他是,我也會?讓他付出代價。而你現(xiàn)在可以開始談你的條件了。”
“靈巖島項目很重要,對溫涉來說,尤為?重要。成功了,便能一雪樂園事故的恥,失敗了就會?從溫瑞徹底消失。我要你回?去幫我拿到企劃書。”
“回?去……”遲妍心頭?一顫。
“對于溫涉重要的東西,他一般不會?留在公司,會?帶回?香山云邸。我的人進不去,而你可以。”溫馳聿嘴角勾起,“用溫涉的企劃書換這個U盤。”
“他要是知道我跟你站在一塊算計他,我的下場……”遲妍沒往下說,但她想,溫馳聿明白。
“阿妍,我相信他不會?對你怎么?樣。”
遲妍是害怕回?去的,所?以她有些放低了姿態(tài):“遲聿哥,除了企劃書,你要我做其他的事,我都可以。”
“阿妍,可我現(xiàn)在想要的只有這份……企劃書。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下個月是老爺子的壽宴,我等你給?我。放心,之后你要離開,我會?幫你離開香島。”
遲妍回?頭?看了他一眼,心臟再度下沉。
他是要親手將她推到溫涉這個火坑里?。
遲妍點?頭?:“好,我?guī)湍闳ツ谩伛Y聿,希望你能把證據(jù)保存好,到時候我們一手交u盤一手交企劃書。如果你敢耍我,你貪污受賄的證據(jù)也都會?爆出來,我們誰也別想好過。”
說完這句,她拎起包轉(zhuǎn)身離開。
——
走出憶妍展館時,遲妍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傘留在了溫馳聿的房子里?。
她低下頭?看著雨水砸在水洼里?,滿腦子都是溫馳聿要她回
?香山云邸幫他拿到溫涉的企劃書。
如果要回?去,她該跟溫涉怎么?解釋這些天自己去了哪里??
萬一溫涉真的查到她不是寧若雪了,她又該怎么?應(yīng)對。
她打了電話給?應(yīng)熙:“對不起,溫玹可能還要在你那待兩天,我現(xiàn)在要去做一件事。”
“遲妍,你要去做什么??”
遲妍沒回?答,只道:“如果三天后,我沒有來接孩子,麻煩你把孩子送到香山云邸吧。”
“好。”
說完,遲妍掛了電話,卻是意外看見前方的水洼處,踩下一只高定皮鞋,它和它的主人在堅定地走向她。
她了然抬頭?。
正是溫涉撐著傘在走近。
傘面仰起,露出一身氣焰肅冷如寒松的男人,他的頭?發(fā)梳成背頭?,用拇指和中?指撐了下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
等手放下后,透著冰刺的眼神?,就這么?直勾勾地釘在了她的身上?。
遲妍心下一顫,下意識轉(zhuǎn)身要跑,但才跑出兩步的路,后面便迎來了幾個保鏢,堵住了她的去路。
遲妍頓住腳步,隨即逼近的男人將她拽了回?去,并將她鉗制在懷里?。
“我終于找到你了。”他語調(diào)平淡地說完這句話,直到在最后一個音調(diào)時,才微微勾起嘴角,卻不見往日的和煦,只有此刻凝固的寒霜。
而他雙眸里?的瘋狂,讓遲妍心尖發(fā)顫。
“溫涉,你怎么?會?在這?”
“我不是再三警告過你,不許和他見面,不許拋下我的嗎。可小媽你,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fēng)……”他低下頭?,與她四目相對,啞聲低喃,“不乖的孩子,要受到懲罰。”
遲妍看了看周圍,不想跟他在這吵:“我們能不能回?家?好好聊?”
“確實,我們該去一個‘合適的地方’,慢慢聊。”
說著,溫涉忽然蹲下身將她猛地扛在了肩上?,而后一手撐傘一手禁錮她,帶她走向不遠處的勞斯萊斯。
遲妍嚇到,害怕地拍打著他的后背:“溫涉,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可所?有抗拒,最終都被困在了那輛緊閉著車門?的勞斯萊斯里?。
車重新起步,消失在文藝又凄清的小巷街頭?。
第35章 發(fā)瘋
遲妍一路被?扛著走向?香山云邸的客廳。
周遭風(fēng)雨飄搖, 有不少?樹葉被?裹挾著吹到半空,遭受一陣摧蘭折玉后,又破敗地飄落在地。
即將?到來的, 是九月最后一個臺風(fēng)。
遲妍的雪紡裙擺被?風(fēng)吹得緊緊粘在溫涉的西裝上?,難舍難分。
直到她被?帶進?香山云邸的大廳, 被?丟在寬大又棉柔的沙發(fā)上?。
她剛要支起月要, 溫涉的膝蓋已經(jīng)壓在了她的雙膝之間,他的手臂也撐在沙發(fā)靠背上?,輕易地扼殺了她所有可以逃離的可能。
“放開我,溫涉!”
遲妍去推他, 但?溫涉僅憑單手就輕易鉗制住了她, 還?將?她的雙臂牢牢地按在靠背上?方禁錮住。
迫使遲妍挺起月要板, 與俯下身來的他四目相對, 挨得十分近,就連彼此的呼吸也在互相交換、纏繞。
“溫涉,你不能這樣欺負我。我、我是你小媽,你就算不想著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 也該想想那掛在佛堂里, 你爸爸的遺像。”遲妍拼命找著現(xiàn)在能保護自己的東西。
而?溫涉聽了這席話, 忍不住嗤笑一聲。
感慨眼前人的演技真是好, 該去電影學(xué)院好好進?修。
如果是之前被?蒙在鼓里的他, 會為她聲色并茂的演技折服,像之前那樣, 一次次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但?現(xiàn)在不會了。
這個騙子?。
騙走他心不算, 還?丟下他的狐貍。
這個時候,她就該被?他好好懲罰。
“我跟我爸知?會過了。”
“你說了什么?”
此刻, 遲妍就連說話時雙唇的幅度都不敢太大,因為溫涉的唇已經(jīng)貼上?來了,在他說話期間,好幾次輕輕擦過她的。
“我告訴他……今天,我要定了他的女人。”
說著這話,溫涉陰鷙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戲謔的笑。
果然,身下的女生突然面露驚恐,反抗開始激烈,一雙盛滿星辰的眼里變得淚花閃閃,看著好不可憐。
溫涉卻一改往日的憐惜,發(fā)狠似地低下頭,在她錯愕到不敢置信的雙眸里,密不可分地含住她的雙唇,深情落吻。
“唔……”她發(fā)著聲,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因為剛張嘴準備罵他,溫涉的舌就已探到了她的嘴里,強勢地掠奪走她此刻所有的注意力。
他吻得很用力,又很溫柔,前期感覺是來懲罰人的,但?漸漸變了味道,變得像是來捉弄人的。
溫涉的呼吸變得又急又沉,像是在急不可耐地渴求著什么,卻得不到回?應(yīng)。
遲妍不懂,也無法帶他疏解。
最后,是男人先敗下陣來。
他抬起頭,一雙漆黑無比的眼眸與遲妍對上?,里頭的愛與慾已經(jīng)不遮不掩。
他大口喘著,身上?Vincent的香味籠罩在遲妍身上?,像是在宣告:“我已經(jīng)是你的了。”
“我要你吻我。”他額頭抵住她的,剛剛所有的強勢,化為此刻的一絲偏執(zhí)。
遲妍目光移到他帶著水光的雙唇上?,目光里的抵抗?jié)u漸淡下,她有些聽話地準備抬起下巴朝他吻上?去的時候,不遠處忽然響起李媽的驚呼聲。
“少?爺,你在對小夫人做什么!”
這聲呼喊將?遲妍從?失神里抽離出來。
眼看上?方的男人也被?李媽的出現(xiàn)弄得怔住,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蓄力將?身上?的人一把推開,隨即慌亂地跑向?不遠處的大門。
但?沒跑出幾步,她便被?溫涉再次追上?,隨后又被?他一把攬住月要身,像是抱小孩一樣撈起。
她的雙膝架在他的勁月要上?,想下地都不能。她又慌亂地看向?那明顯也是被?溫涉嚇到的李媽,于是,她對溫涉近乎哀求:“李媽還?在這,能不能別……”
“孫慎!”溫涉喊了一聲外面的人,冷著語調(diào)下令,“清——場——”
“是。”
孫慎飛快從?外跑入,卻是一眼也不敢看客廳里發(fā)生的事,直接拉走了李媽。
李媽一直到被?帶離客廳,都還?在痛罵溫涉竟然敢對他小媽做混賬事,對得起先生嗎。
而?遲妍再次掙扎,氣得紅了眼眶:“溫涉,你發(fā)瘋也要有個限度,我只?是出了趟門,你憑什么干涉我的自由。”
“只?是出了趟門?”
溫涉將?她抱到一旁的大理石桌上?,從?桌上?拿起遙控器,關(guān)閉周圍所有的窗簾,摁亮投影儀,一幀一幀地播放她從?離開香山云邸后去了哪、見了誰、做了什么。
有些鏡頭是用無人機拍的溫馳聿家的畫面,特定角度里,她和溫馳聿看著像是在接吻。
“我……”遲妍頓時明了他誤會了什么,連忙緊張地看向?溫涉,試圖解釋,“我和溫馳聿沒有什么的,我只?是……”
“你是想告訴我,一切只?是湊巧?湊巧你就去了他家,湊巧你們?接了吻,湊巧這三天我在哪都找不到你,最后還得去他的地盤上把你接回來。”
溫涉捧著她的臉,眼里暗藏痛楚:“為什么偏偏是他?你明知?道是他害了我爸,還?要害我,卻依舊與他那么密切地保持聯(lián)系,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是他的人,是他安排在我和我父親身邊的人?”
“我不是……”
說完這句,遲妍忽的猶豫了。
因為她想到了溫馳聿說的,要她拿到溫涉的企劃書才會把u盤給她……
如果想要知?道誰害死她姐姐,并拿到兇手的證據(jù),她就注定要再背叛一次溫涉。而?這在溫涉眼里,她依舊是在為了溫馳聿背叛他。
就在她失神之時,溫涉挨近她,壓抑的瘋狂徹底傾瀉:“沒關(guān)系,就算以前你是他的,但?從?今天開始、這一刻開始,你都將?只?屬于我一個人。”
“不……”
遲妍慌張后縮,下一秒,溫涉直接將?她按倒在長方形大理石桌上?,他再次將?自己嵌到她的雙膝里,而?后低下頭來吻上?她的唇。
只?是這一次,他遠
不像之前那樣溫柔流連,而?是帶著懲罰意味地輕啃著她,直到眼睜睜看著她因為疼而?蹙起眉頭后,又轉(zhuǎn)為輕吻。
慢條斯理間,折磨盡遲妍所有的理智。
后來,兩?人的身軀因動了情而?開始生熱出汗,溫涉不耐地解掉外套。
他的勁月要被?緊身馬甲所束縛,顯得那兒更?有力也更?迷人。
他毫不猶豫地撈起遲妍的雙膝纏在他的髖骨處,而?后一手扯毀她吊帶裙上?的外搭,唇順著她的線條輪廓一點點下移。
他知?道,她的長頸最是碰不得,其次就是子?彈留下的傷疤下方那處,一碰,她就會差不多交代了。
這些天對她的探求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至少?在能正式開動前,他搞清楚了她的所有,也能用這些對她的了解,達到那個能令她更?為快樂的地方。
只?有她快樂了,才能更?好地接受他,不是嗎?
客廳里,不知?道什么時候關(guān)掉了空調(diào)。
遲妍熱得渾身都在發(fā)燙,尤其是額頭上?滲出的汗粘住了她的發(fā)絲。
等溫涉離開稍許后,她撿著這個間隙大口呼吸,試圖拯救自己。
但?失神的雙目,讓她看著極其可憐。
終于,她緩和過來了,目光聚焦在餐桌上?方的金屬掛燈處,那兒被?擦得透亮,可以很好地照映清楚周圍的環(huán)境。
遲妍眼神茫然地看著溫涉在自己心口處強勢落吻。
她也看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伸了手去推他,卻被?他更?為暴戾地扣住手、按在一旁。
后來,溫涉的身軀好似又下移了些。
遲妍不解:他要……做什么?
她掃掉腦子?里的一片漿糊,用盡力氣半撐起自己。
卻見溫涉虔誠地在自己面前單膝下跪,他抬起她的一只?膝蓋,架在他的肩胛骨上?。
“溫涉?”她看不懂他要做什么,但?她有看見自己的長襪被?扯爛后,無辜地懸掛在腳踝處,似在控訴身前人的暴戾。
眼見他就要低頭湊近……
遲妍驟然從?他給的所有迷亂中清醒,劇烈掙扎起來。
“溫涉,你要干什么,我是你小媽,我們?不可以這樣!”她試圖用這句話,在最危險的時候保下自己。
卻見溫涉雙手掌住她兩?側(cè)骶骨,往桌沿處一攬。
他一邊順勢溫柔吃下,一邊大逆不道地將?所有謊言撕碎:“小媽?你算我哪門子?的媽?遲妍女士。”
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從?溫涉的嘴里出來的那一刻,所有的感官感受在這一刻放大,遲妍的頸部拉長、繃緊,紅唇微張、雙目徹底變得失神,她怔怔看著燈具上?映出的那個瀕臨潰敗的自己。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似乎與什么交相映襯。
樹枝被?打亂了節(jié)奏,遲妍的手無意識地想抓住窗外的草皮,卻只?抓住了更?近的密發(fā)。這一刻,也不知?道她是想抓住救贖,還?是想要推開。
她的眼尾落下一滴熱淚,身軀無力朝后一倒。男人發(fā)現(xiàn)這點,及時起身將?她在半空中撈住。
“溫涉。”她看著出現(xiàn)在面前的男人,近乎哀求,“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地聊一聊?我確實不是寧若雪,但?我……”
“抱歉,沒什么好聊的。我勸你早點放棄掙扎,你的力氣抵不過我,這里也不是你的地盤。既然敢來算計我,不付出代價或是扒下一層皮,我怎么會讓你輕易離開?而?且很遺憾,現(xiàn)在你是遲小姐不是寧若雪,在我這,你已經(jīng)沒有了我父親遺孀的特權(quán)。”
溫涉輕擦過她的耳垂,黏膩著,“但?以后你可以擁有的特權(quán)是,溫家掌權(quán)人,溫涉的女人。”
說著話,他再次讓她纏上?自己的月要,隨著他的撥捻結(jié)束,有什么東西在試圖突破兩?人間的關(guān)系。
遲妍身上?的快樂稍縱即逝,接下來襲來的是疼。
疼得她不得不躬身用牙啃著他的肩,以來宣泄自己的痛。
“溫涉不要……”
“乖,讓我愛你。”
他深情的話語隨著吻落在她的耳骨,而?后強勢地繼續(xù)擁有她,直到……遇到了什么阻礙。
溫涉怔住,眼里透著不確定,他稍稍后退,伸手輕捧起遲妍已經(jīng)哭花了的臉:“你……”
遲妍疼得試圖將?自己縮起來,臉上?慘白一片。
溫涉心一緊,連忙離開她,又將?她緊緊擁入懷里輕哄著,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疼……”她委屈又小聲地在他耳邊說出這個字。
溫涉眸色從?凜冽轉(zhuǎn)為不知?所措,但?最后他沒有讓她繼續(xù)坐在大理石桌上?,而?是抱她去了樓上?。
遲妍暗暗慶幸,以為他放過他了,但?誰知?他將?她抱去的是他的房間。
門關(guān)上?后,又是一番天地。
她被?溫涉丟在席夢思上?。
他將?衣服上?剩余的紐扣扯掉,而?后堅定地走向?她。
遲妍知?道今天躲不過了,她側(cè)過頭不看他,只?一雙手緊緊攥住那真絲的毯子?,捏成團。
溫涉重新匍匐在她上?方,又湊到她耳邊,啞然著聲音,低哄:“乖,遲妍,我會溫柔的,不要怕。”說完,他像是粘人的狗那樣,繼續(xù)纏著她。
他熟知?她的每一個點,輕而?易舉就能重新帶起節(jié)奏。
遲妍被?迫與他接續(xù)接吻,手去扶他的胳膊,卻被?他以為是在反抗,再次摁在毯子?上?,碾出痕跡。
窗外,雨珠傾盆了一場又一場。
遲妍仿佛被?卷入深海里一次又一次。
但?確實如溫涉所說,他很溫柔,溫柔得她不知?所措,無視不了自己對他因本能衍生出的熱情。
溫涉看到了也感受到了,眸間染有被?鼓舞到的欣喜。
“阿妍,阿妍……”他親昵地用親近的人才會喚她的小名?,一遍遍在她耳邊啞聲喊著。
遲妍的心一悸又一悸,卻泛出淡淡的酸澀來。
縱使很生溫涉的氣,很埋怨他,但?一想到自己之后會為了得到證據(jù)背叛他,她也就有些釋懷了。
既然他要,她就給吧。就當是對他的補償了……
反正也就這半個月,等她拿到證據(jù),送兇手進?到大牢里,就不用再留在香島了。
想到這里,遲妍反擁住溫涉,顫著聲音:“阿涉,給我。”說著,她仰起頭主動去親吻上?方的人。
她看見溫涉身軀微微發(fā)顫,是激動過后的心滿意足,他用額頭抵著她的,明明在得到她之前還?渾身充滿戾氣,但?吃飽后,他眉眼間淡化了那份狠厲,有著是只?有她可以得到的溫柔。
“我?guī)闳ハ丛琛!彼鹚氯ァ?br />
遲妍立馬搖頭:“你自己去吧,我待會自己洗。”
“你還?有力氣?”溫涉問得很直白。
遲妍惡狠狠瞪他,從?中午十二點開始,他一直發(fā)瘋到下午三點,他還?有臉問她有沒有力氣?
“而?且……”溫涉揶揄地補上?一句話,“我不是帶你去洗澡的。”
言外之意,他還?有別的事要帶她做。
遲妍嚇到,這一次是用爬的,竭力想要逃離這個惡魔,但?還?沒爬出半米遠,就被?他又拽了回?去。
他再次將?她打橫抱起,帶進?浴室。
玻璃門關(guān)上?后,房間里除了淅淅瀝瀝的水聲,還?有聲聲被?遮蔽的求饒。
窗外的雨熱切地落向?大地,今天還?很漫長。
第36章 寵著
深夜, 大?雨已過。
風(fēng)卷著殘云離開,露出高懸在屋頂上的圓月,照亮下方像是會?發(fā)光的法式建筑。
而建筑二層西側(cè)的拱形陽臺上, 穿著暗紅色真絲睡袍的男人手持高腳杯,居高臨下地站在那, 遙望遠方的城市風(fēng)光, 猶如一個高冷的神祇——
如果無視他敞著的領(lǐng)口處露出的一些痕跡。
之前,溫涉認為自己多少算無慾無求。
可如今,他清楚感知?金絲框眼鏡后,自己的一雙眼眸, 有著饜足后的愉悅以及想再來一次的貪念。
只是……
男人回首看向趴睡在床上的女人, 只剩下哼哼聲了。
溫涉轉(zhuǎn)過身, 背靠欄桿, 姿態(tài)慵懶
地觀賞著自己在遲妍身上留下的那些“杰作”,眼底再度升騰起了擁有她的渴望。
他一臉沉迷地閉上眼,嗅覺靈敏的鼻子,時不時嗅著那一陣陣從屋里散出來的白蘭香。
那是遲妍身上因熱汗散出來的白蘭香, 與愛的味道交織在一起, 讓他有一種食髓知?味的感覺。
他將紅酒一飲而盡, 喉結(jié)不知?饜足地滑動幾下。
他知?道自己想要她更多。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折返回去, 來到床邊俯身下去, 輕吻遲妍的耳骨,試圖挑起她的回應(yīng)。
在他的眼角余光里, 被喚醒的遲妍試圖抬起手阻止他落吻, 只是……
呵, 才抬起一些就沒了力氣,就重新墜回到毯子上。
溫涉?zhèn)忍稍谒韨?cè), 撈起她的手,用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處,偶爾偷親一口。
他伸手輕輕描摹她的眉骨,眼神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和繾綣。
不多時,懷里的人被他逗醒了。
她似乎累極了,早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迷迷糊糊地睜眼看他,待看清后,眼神變得驚恐萬分,下意?識想要縮到安全的角落。
這些落在溫涉的眼里,卻如同犯了死?罪。
他不喜歡她的逃離,也?不喜歡她抗拒他的親近。
他俯身看著她,用自己的四?肢完全禁錮著她。
遲妍見此,不免回憶起了剛剛的所?有,她淡然的神情有些破碎:“阿涉,讓我?睡一會?兒吧,我?沒力氣再折騰了。”
她眼睛紅彤彤的,是被慘兮兮的樣?子。
溫涉低下頭,去尋她的唇,一邊親吻,一邊告訴她:“放心,暫時不碰你了。但你膽敢再想著逃離我?,我?只會?比今天更狠。”
遲妍微微一顫,心虛到不敢看他。
“我?去給?你拿消疼的藥,還有粥,你先好好睡會?。”說?著,溫涉嘬了下她的耳垂,極盡依戀。
剛剛在做那件事之前,他認定了遲妍心里沒自己,非要得到她。
但過程中,他看到她的眼里、嘴里都是自己。尤其是在那種想要又?得不到的時刻,她的臉上毫不掩飾對他的貪求。
那時,他便知?道,她多少也?是有點喜歡他的。
或許她對溫馳聿的感情更深。
但他會?讓她變得只在乎自己、只渴望自己,直到徹底離不開自己。
想著,溫涉離開房間,還輕輕帶上了門。
而聽到房門關(guān)上的遲妍,勉力撐著自己坐起。
下方傳來墜墜的疼,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氣,臉色又?慘白幾分。
剛剛還沒這么疼,現(xiàn)在一停下,她只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
“混蛋。”她對著虛空罵了一句,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無比沙啞。
她仔細環(huán)顧了下溫涉的房間。
不知?怎么,這一刻,她很不喜歡這個房間,看上去冷冰冰的,就像溫涉本人一樣?,不好相處。
遲妍撐著自己下地,只是跨步的幅度稍大?了些,她便雙腳一酸,差點摔在地上。
呵。
難道真如溫涉所?說?那樣?,她缺少運動,該被他抓著去健身?
遲妍否定了對自己的否定。
她該怪那個狗體力太好,做起來沒完沒了。
這時,她又?不免回想起剛剛溫涉在做那件事的時候,除了首次表現(xiàn)得不怎么樣?,之后每次都很游刃有余。
看來,他多少是個天賦異稟的選手。
遲妍氣笑出聲,忍下頭暈?zāi)垦:蜕韮?nèi)的疼,回了自己的房間。
所?以當溫涉重回二樓自己的房間時,屋內(nèi)已經(jīng)沒有那個人了。
他站在門口,一手端海鮮粥,一手拿著支消腫的藥,眼眸陰暗又?含瘋勁。
此刻的房間里,是凌亂不堪的床面、一地被他扯壞的衣服、以及躺在地上的那條早些時候被他撿到的遲妍的發(fā)帶。
之前那條發(fā)帶是他自瀆時用的,但在昨晚從后要她的時候,因他喜歡看到她精致白皙的后背,以及那處為了救他而留下的傷疤,所以他用發(fā)帶束住了她的長發(fā)……
但現(xiàn)在它或許還有別用。
溫涉勾起嘴角,放下熱粥、拽起發(fā)帶、出門尋人。
整個別墅,他都叫人封鎖起來了。
這三天沒有他的允許,女傭也?好,保鏢也?好,不會有人不知死活地闖進門來。
所?以遲妍也?逃不出去。
剛剛一樓沒有人下來,那她應(yīng)該是回自己房間了。
溫涉不再遲疑,大?步走向?qū)γ娴闹髋P。
*
遲妍換上自己的睡衣,再三確認門是鎖上的后,松下一口氣。
這樣?,溫涉就不會?進?來了吧。
她走到自己的零食儲物柜前打開。
里面的泡面、面包和壓縮餅干都是之前和溫涉鬧別扭,她不想跟他有正面接觸的時候,叫傭人去采購的。
傭人說?,她一個富家夫人吃這些營養(yǎng)不好。
但遲妍只知?道,有時候這些東西能保命,比如現(xiàn)在。
躲三天就好,等大?家都冷靜了,才能好好談。
這樣?想著,她準備繼續(xù)睡個回籠覺,以來彌補今天在力氣上的大?虧損。
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些動靜,遲妍驚恐看去,只見溫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窗臺外。
那一刻,女生差點就要落荒而逃。
但想起窗戶是關(guān)著的后,她又?驀地松了口氣。
他進?不來。
果然男人試圖打開窗,卻沒打開,只能用手敲了敲玻璃:“遲妍,開窗。”
遲妍當沒聽見,翻了個身背對窗戶,還關(guān)上了房間的燈。
片刻后,窗外不再傳來敲擊聲,她以為他終于放棄了,誰知?外面忽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遲妍嚇得連忙翻身坐起,也?顧不上弄疼了自己,連忙打開窗戶朝地上看去,想知?道是不是溫涉剛剛沒抓穩(wěn),掉下去了。
誰知?下方突然猛竄上來一個黑影,他精準吻住探頭出去的遲妍,一親芳澤。
也?不知?道是因為驚嚇,還是因為月色下溫涉的臉太過清俊。遲妍在震驚下,心跳飛速躍動。
但不消片刻,她氣惱無比地準備關(guān)上窗,卻見溫涉靈活一擋,并攀爬而入。
遲妍躲閃不及連忙后退,又?因扯到傷口而無力下墜。
溫涉及時出手,將她擁入懷里。
“不是讓你乖乖在我?房間等我?嗎?”
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垂邊,像羽毛那樣?輕柔,卻能激起遲妍的絲絲異樣?。
“我?……”
“就知?道你表面乖順,骨子里犟得很。還是有必要采取極端措施。”他聲音是森寒,如是判定。
遲妍愣了下,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他鉗制在了身后,他還用一根發(fā)帶將她雙臂捆在了一起。
她以為他又?要做那種事,又?是頭疼又?是害怕地勸他:“溫涉,你能不能克制一點?不能仗著年輕……”
“呵。”溫涉忽然低笑一聲,眼眸涼涼地看她,“我?不是來對你做那種事的。”
說?著,他像抱小孩那樣?將她抱起放到單人沙發(fā)上,讓她陷入其中,又?分開她的雙膝架到兩側(cè)扶手上。
因此,遲妍的睡衣裙擺自然而然下滑疊在她的胯骨上,呈現(xiàn)出半遮半掩的風(fēng)光。
溫涉的目光落在某處,冷淡的眼尾透出一抹笑意?:“是上次那條淡粉?”
遲妍想去遮擋,但雙手動不了。
“不過,還是不穿……好看。”他又?下了個結(jié)論。
遲妍雙目大?睜,震驚于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又?見他向自己湊近,不被束縛的雙腳開始收緊:“你、你不是說?不那個了嗎?”
“別動。”溫涉先是按住她其中一只膝蓋,再是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亮出藥膏,義正言辭,“你安分點,就不會?有其他事發(fā)生。”
“你!”
這時,他擠出藥膏,抬眸命令:“是自己乖一點張開,還是我?來?”
“混蛋!”
“我?還能更混蛋,信嗎?”溫涉眼眸驟寒,嘴角微勾,帶著一種斯文敗類的氣息。
眼見他要摘掉金絲框眼鏡,遲妍認命又?羞赧地向他打開,以示自己此刻的服從。
“很乖。”
溫涉毫不吝嗇地夸贊,隨即用指腹沾了些涼涼的藥,輕輕磨開,在自己需要推送的指腹上細致地抹勻,那一絲不茍的模樣?像是位經(jīng)驗老道的醫(yī)生。
最后,他撥開那層布料,涂抹到里頭泛著水光的一捻紅上。
偶爾,他會?抬起雙眼仔細觀察沙發(fā)里那位的神情。
和之前那次上藥時一樣?,她不敢看他,只敢輕輕用牙抵住食指上邊,也?不知?道是在忍著疼,還是因為不敢出聲讓他聽到。
“額……”
不知?道是不是像白天那樣?,不小心探到了她的點,她又?毫不保留地潰敗了。
溫涉抽出一旁的紙巾,輕輕擦掉手上的滑黏,禁不住地低笑:“就不能再忍一下?”
遲妍聽到氣得一腳踢向他:“明明是你!”在耍壞心思?!
溫涉笑著起身在她的臉頰上,快速親了口。
遲妍怔住,滿眼迷惘地看他。
之前他的強勢與不可一世,讓她還歷歷在目、心有余悸,這時候他突然搞純的,倒是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他幫她重新順好衣服,隨即將她打橫抱起。
“去哪?”
“我?房間。”
“我?不去。”
“你沒的選。”
溫涉強行將人帶回。
他帶她坐到自己房間的沙發(fā)椅上,將人始終控制在懷中。
他端起粥,先吹涼再喂她,不厭其煩。
只是遲妍不愛張嘴:“我?會?自己吃,不用你喂。”
“不要我?……用勺子喂,難道要我?用嘴喂?”溫涉不“慣著”,但他寵著,“乖乖張嘴,別逼我?用其他手段。”
“你!”
這時,溫涉喃喃自語:“之前,你瘦得我?在心里不止一次罵我?爸不會?照顧人,如果是好端端地養(yǎng)著,怎么會?瘦成這個樣?子。”說?完,他親了口她的后頸。
遲妍驚慌地看向身后,見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在猶豫半晌后,還是才問出一句:“你……到底什么時候喜歡我?的?”
“說?不清什么時候,但如果我?對你沒好感,第一次見你,我?壓根就不會?救你。”
遲妍大?概明白了。
她默默張嘴,吃他遞過來的粥。
溫涉喂了小半碗,還專挑有魚肉、蝦肉的喂
遲妍說?吃不下,他不聽,最后她只能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胃上:“你自己摸,真的……吃不下了。”
“嗯,下次再接再厲。”
“到底我?是小媽還是……”遲妍頓住,忽然意?識到他們之間已經(jīng)不是小媽和繼子的關(guān)系。
現(xiàn)在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什么?
不像是能公開的情人,也?不能繼續(xù)繼子繼母地在這里待著。
她是他不能見光的炮……那個友嗎?
溫涉原本還在等著遲妍訓(xùn)斥自己沒大?沒小,見她不說?話,也?意?識到他們之間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說?不清道不明。
他將她的臉掰過來,用絲綢帕子擦掉她嘴角的粥:“你今后不是我?的小媽了,是我?的女人。”說?著,他要吻上遲妍。
但遲妍撇過頭躲開了,她的心始終沉沉地往下墜,用盡全力都撈不起來:“就算我?是遲妍,但溫家人都認為我?是寧若雪。我?希望你不要公布我?的身份。”
溫涉微微蹙眉:“我?可以讓你做回遲妍,誰都沒資格反對。”
“可我?暫時不想做回遲妍,我?還要……”話音到了這,遲妍沒接著往下說?。
她的目光也?在溫涉看不見的角度,看向了不遠處的衣柜,那里還有那個她沒打開過的密碼箱。
“你還要什么?”溫涉在她耳骨上親,“你不用再以寧若雪的身份勾丿引我?,你用你遲妍的身份就可以把我?困在你身邊。”
遲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轉(zhuǎn)過身抱住溫涉,姿態(tài)有些粘人地依偎在他懷里:“過幾天阿玹就會?回來了,他們要是知?道阿玹也?是沒有媽媽的孩子,會?更欺負他。就算你不想讓我?做你的小媽,但我?不想讓溫玹也?沒媽媽。”
“可是溫玹現(xiàn)在有我?。”
“那不一樣?。”遲妍反過來哄他,“你就答應(yīng)我?,暫時不要公開我?的身份好不好,我?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溫家其他人要是知?道我?不是寧若雪,他們會?出手報復(fù)我?的。”
溫涉擰緊眉心:“好,但……我?要報酬。”
遲妍不解。
溫涉指了指自己的唇:“從今天踏進?這個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在逼你。所?以遲妍,現(xiàn)在我?要你,主動吻我?。”
遲妍看著他,又?暗暗看向那只密碼箱。
最后,她支起身捧住溫涉的臉,抬起下巴吻上去,像是不顧一切、忘我?地含住他的唇。
一開始,溫涉并沒有給?她任何的回應(yīng),那金絲邊眼鏡后的眼睜著,暗暗審視她專不專注。
遲妍意?識到這點,連忙閉上雙眼,再次用力吻他,吻得把自己都變得有些氣短。
漸漸的,她搭在膝上的手抬起,想要去攬他的腦袋,加深這個吻,卻被他用力地十指緊扣。
他開始給?她回應(yīng)了,一如之前的強勢,不給?她任何出喘丿息的機會?。
而遲妍在等到他摘下金絲框眼鏡,與她入迷接吻之后,才再次睜開眼,看向衣柜。
她想,或許自己真的要打開那個密碼箱看看了。
第37章 溫玹
陽光照入窗戶, 光影變化?間,床上的男人將女人摟得?更緊了些。
遲妍原以為自己會在溫涉的床上睡不太好,卻沒想?到被他摟著睡、感受著他微涼的體溫和時不時被他緊擁的力度, 會讓她一整晚都睡得?很舒適。
忽然,有一抹紅光閃過,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脖頸處, 是之前被她摘掉丟在床頭柜上的紅寶石項鏈。
大概是在她睡著的時候,又?被溫涉戴上的。
她側(cè)過身,看著他的睡顏,伸手想?去觸碰他在陽光下, 仿佛點著高光的鼻子。
但還未接近, 她就?像是燙到了那樣, 將手收回, 而后轉(zhuǎn)而推他。
那時,溫涉人還沒醒,但在感知到她在叫醒他時,雙臂順勢收緊, 像八爪魚一樣扒著她不放:“不睡了?是想?和我再溫存一番?”說著, 他眼皮都沒抬起, 已經(jīng)朝她的脖頸處拱了過來。
遲妍本要嫌棄他這樣挨過來會熱, 但聞到他身上的Vincent時, 也算是理解為什么他會喜歡粘著自己。
此刻陽光正好,身旁有寬大且護著她的身軀, 兩個人倒不是像昨天才?勾搭到床上的, 有點像是婚后最普通的某一天, 他擁著她醒來。
可是……婚后?
遲妍,你在想?什么?
你和溫涉別說在公眾面前是“繼母”和“繼子”的身份, 就?算你以遲妍的身份遇到他,也怕是不能和他在一起的。
你們?之間,本就?云泥之別……
忽的,她的下巴被溫涉用食指抬起。
“在想?什么?看上去情緒很低落的模樣。”溫涉磁沉的聲音響起。
見她不回答,他湊過來,在她的雙唇上輕輕親了一口,“這是以后都會有的,早安吻。”
遲妍用被子裹緊自己的軀體,微微垂眸:“我在想?,一大早醒來沒東西吃,還要被某個人壓著當哄睡玩偶,我太可憐了。”
上方傳來他低低的笑?聲,隨即他將她撈到自己的胸膛上:“讓你壓回來。”
“你非要我說明白嗎,溫涉,我餓了,你把傭人都趕出去了,沒人給我做早餐了,你去。”她伸手去推他。
溫涉則順勢抓住她的手,對著她的手背輕輕“啵”了口,啞聲道:“好,我去給你做。你在我的房間,等我回來?嗯?”
“好,我不會再偷跑離開。”
溫涉笑?了下,掀開被子起身,逆著清晨的陽光開始穿套睡袍。
遲妍就?這么趴睡在床上,一邊用手抓著被子捂著自己的心口,一邊看著他那倒三角身材因為穿衣而時不時肌肉繃緊、僨張。
不過她也看見他的后背上多了許多刮痕,是她……干的。
每一次被他強勢到抵受不住的時候,他背后的刮痕就?會多上一條。
只能說……
他活該!
不多時,溫涉穿好了睡袍,留戀地看了她一眼后,轉(zhuǎn)身帶門下樓。
遲妍翻了個身,原以為身上會很酸疼,但好在睡前溫涉給她做了許多肌肉放松的運動,所以現(xiàn)下也還好。
她重新套上昨晚被溫涉偷偷扒掉的睡衣,下床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今天有件事,也該做個了
斷了。
——
溫涉正在一樓給遲妍做火腿雞蛋餅。
他刀工可以,條條絲絲的,切得?很漂亮。
只是在切蘿卜絲的時候,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溫涉停下刀,眉心緊緊凝起。
他的耳邊響起昨夜遲妍的那些話?——
“過幾?天阿玹就?會回來了,他們?要是知道阿玹也是沒有媽媽的孩子,會更欺負他。就?算你不想?讓我做你的小媽,但我不想?讓溫玹也沒媽媽。”
“寧若雪,也沒了?”溫涉關(guān)掉火,總覺得?有什么在自己的思緒里漸漸清晰。
他拿起已經(jīng)做好的兩塊餅,大步走上樓。
彼時,他的臥室和遲妍的臥室,門都開著。
溫涉第?一時間去了她的臥室,沒找見人,才?回了自己的那間。
他看見,遲妍站在衣柜前,手里拿著兩份文件。
似乎是感知到他回來了,她轉(zhuǎn)過頭看來,只是她的眼神里帶著濃倦的失望和戒備。
“阿妍……”他下意識心慌,想?過去擁住她。
他察覺到她好像快要碎掉了。
她整個人在陽光下,身形消瘦,搖搖欲墜,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倒下。
可遲妍看見他過來,幾?乎是厲聲喊著:“你別過來!”
她好看的一雙眼眸里蓄積起眼淚,她拿起手中的兩份文件,遞向他:“是你害死了我姐姐?”
“不是我。”溫涉眼眸里也帶著濃濃的痛楚。
從?小到大,他被人誣陷很多次、不被信任很多次,但從?沒有一次,能有此刻這種被遲妍抵抗在千里之外的境地更痛苦。
他將給她做的雞蛋餅放到一旁的桌上,朝她伸手,眼眶里是強忍怒意的猩紅血絲。
“遲妍,我要你現(xiàn)在過來、抱著我。”
遲妍看著手里的紙張,上面是溫涉和一個叫Jesus的雇傭兵集團往來的票據(jù)、收據(jù),保險箱里還有她和她姐姐的全部資料,甚至連溫玹的資料都有。
他調(diào)查她們?這無?可厚非,但為什么他會有和那個雇傭兵集團的往來信息。
溫馳聿給她看的視頻里,雇傭兵后面的標志,就?和這張傳真紙的背景水印是一樣的。
遲妍覺得?自己很可笑?。
明明一直就?在兇手身邊,明明一直離真相那么近,卻一直在有意無?意避開這個能打開密碼箱的機會。
也是因為害怕溫涉就?是兇手,徹底失去他嗎?
“溫涉,證據(jù)都在這了,你不覺得?我們?之間很可笑?嗎?”遲妍直接將那些紙摔向他。
紙落在溫涉的肩上,炸開來,沸沸揚揚落下。
兩個人形成了對峙的畫面,清晨的溫情在此刻徹底消散不見。
溫涉蹲下身,從?地上所有的資料文件里,拾起遲妍的一張生活照,擦掉上面的灰。
他抬起眼眸,里面失望有余更多的是痛苦。
“所以你是為了調(diào)查誰害死的寧若雪,才?從?他身邊,走向我?”溫涉將照片收進自己的睡衣口袋,在頓了頓后,大步朝她走近。
遲妍嚇到,下意識在周圍找尋,終于看到自己被他丟在地上的小外套,她想?起什么,從?衣服口袋里掏出小刀,用以自保。
但誰知,溫涉看到刀了不停下腳步,依舊在堅定地走向她。
遲妍嚇得?大喊:“別過來!”
溫涉只是垂眼看了下她顫顫巍巍的手,而后伸手握住她的雙臂,帶著她的手和刀抵在自己的心口處,力道很重,直接刺入了一些肌肉。
遲妍看到他的睡衣上,瞬間染了血,她驚呼一聲:“阿涉!”都顧不上此刻不該叫他那么親昵。
“你姐姐不是我害死的,但你現(xiàn)在對我的態(tài)度,快要把我殺死了,阿妍。”溫涉湊過來,眼底猩紅的血絲被水光浸染,他用額頭抵住她,“阿妍,所有人都可以誤會我,但我唯獨希望你站在我這邊。”
遲妍試圖去抽回自己的手,卻抽不開,反而因為這種抵抗,而讓溫涉更大力地把她的手往他心口刺去。
“你把我放開!”遲妍近乎乞求。
“我把你放開后,你是不是就?要回到溫馳聿身邊了?”溫涉雙眸都是痛意,“你和他自小青梅竹馬,一直都有聯(lián)系,如果?不是為了調(diào)查寧若雪離世的真相,或許我連見到你的機會,都不會有,對吧。”
“是,如果?不是你們?溫家人處心積慮要害我姐姐,我姐姐根本不會死,我會和姐姐、溫玹,快樂幸福地生活在國外,我不會失去我最重要的親人!”遲妍聲嘶力竭,將自己多月來的傷心,一并?傾訴給眼前的人聽。
“我為什么要害她?”
“為了你在溫瑞的股份!”
溫涉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樣,嗤笑?一聲。
他快速將她手里的刀取下、丟開,也防止她傷害到她自己。
最后將她緊擁入懷,聲音沙啞又?無?力:“阿妍,不是我……”他忍疼解釋一切,“雖然我不喜歡向別人解釋沒做過的事,但我不希望你誤會我。”
遲妍被迫抱著他,她也看到他身后自己不敢抱住他的兩只手上,染滿了血液。
“還記得?那個在北城公寓暗殺你的男人嗎?我沒有把他交給警方,而是自己私下拷問?調(diào)查了。”
遲妍心下想?到什么,有些反應(yīng)過來。
“他背后就?是這個Jesus集團,我認為我爸的意外也和這個集團有關(guān),所以我找上了他們?,與之交易往來也是想?成為他們?的客戶,想?更好地調(diào)查我爸是誰害死的。至于寧若雪……你信我嗎,我也是剛剛回味過來你說的那句阿玹不能沒有媽媽的話?,才?意識到她已經(jīng)去世。”
說完這些,溫涉低頭來尋她的唇,氣息不穩(wěn)道:“所以我只問?你一句,信我嗎?”
遲妍目露一份茫然:“我……”
“遲妍,你從?一開始過來我身邊是不是就?只是為了這個。”他垂下眼眸,問?出一個問?題,“你愛我嗎?哪怕只有一點。”
遲妍沒有回答。
縱使沒有今天這個發(fā)現(xiàn),她也不會對溫涉說她愛他。
因為他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如果?兇手不是溫涉,那么一切就?又?回到了原點,她也依舊要背叛他一次。
“說啊……”溫涉哄著她,乞求她。
遲妍卻瞥開眼睛,不看他。
“阿妍,只要你說你愛我,我可以不計較所有。”他終于還是沒忍住,布著血絲的眼眶里像是染血一樣,從?下眼瞼里墜落一顆淚。
遲妍看到了,想?抬手幫他擦掉。
但她忍下了,只是把自己的手從?他手里抽出,冷靜地告訴他:“溫涉,我過來只是想?找出害死我姐姐的兇手,還有考察你會不會是一個好哥哥。你剛剛說的話?,我都信。但其他的……你應(yīng)該明白,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只能是暫時的,我遲早會離開香島。”
溫涉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嘲一笑?,神情破碎,聲調(diào)冰冷:“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遲妍,我不管你愛不愛,今后這香山云邸就?是你的家,好好待在這里,我會讓你成為溫太太,和你一起撫養(yǎng)溫玹。”
說完,他冷著臉離開了他的房間,沒有回頭。
遲妍跌坐在地上,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眼眶里不住滾落眼水。
——
之后兩天,溫涉都沒有回房間睡。
遲妍一開始還會在他的房間等,等到夜半,他也沒回來,便明白他是不愿意理她了。
她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期間,她耍了個小心眼,鎖住房間的門,但有留窗戶。
只是第?二天一看,窗戶壓根就?沒打開過,說明溫涉早已對她的“離開”沒有那么執(zhí)著。
遲妍也不知道自己該感到慶幸,還是該感到難過。
但后來她發(fā)現(xiàn),她想?多了。
溫涉雖然不愿意與她見面,但不愿意放她離開。
她只是出去花園走走,身邊都總會有四個女性保鏢不近不遠地跟著她,讓她沒了自由。
遲妍不知道這樣無?聊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好在,第?三天一早,有道童稚的聲音在樓下響起,伴隨著玩
具機關(guān)槍噠噠噠的聲音。
遲妍猶豫一瞬后,從?二樓走下,站在樓梯上朝一樓客廳看去。
只見一個熟悉的小蘿卜頭,手持機關(guān)槍在客廳里竄來竄去,活脫脫的一只竄天猴。
他還用自己的聲音配以“砰砰砰”的音效,假裝開槍打坐在沙發(fā)上的溫涉。
溫涉面色倒還好,他無?視溫玹的上躥下跳,給溫玹剝完一根香蕉又?遞了盒牛奶。
平時放開手腳大操大干的男人,此刻謹小慎微,似乎是怕自己動作稍大,會嚇到眼前四歲不到的寶寶。
而溫玹看上去很開心,很喜歡這個哥哥。
玩累了,他還主動扒拉著溫涉的褲腿爬上去,坐到他腿上、窩在他懷里,一點也不見外。
“哥哥,喂寶寶吃蕉蕉。”小家伙理直氣壯。
遲妍怕溫涉會不開心,連忙下樓走過去。
“阿玹,你什么時候來的。”
“媽媽!”溫玹看到遲妍的那一刻,像條泥鰍一樣從?溫涉的身上滑下,撲進遲妍懷里。
遲妍護著他,蹲下身去,對著他的眉眼間都是欣喜:“阿玹,想?媽媽了嗎?”
“想?!”溫玹說完,就?吧唧一口親在遲妍的臉上。
遲妍被親得?眉開眼笑?。
倒是沙發(fā)那邊,因為溫涉猛然起身,而打翻了一盤荔枝。
姨甥倆不解看去。
“溫玹,不許親她。”溫涉冷著神情,近乎是命令道。
溫玹看了看遲妍,又?看了看溫涉,接連在遲妍臉上吧唧親了兩三口,然后口齒清晰又?伶牙俐齒地對溫涉道:“哥哥好奇怪,我為什么不能親自己的媽媽,我親,我就?親。”音落,又?是在遲妍臉上落下一口。
溫涉閉了閉眼睛,捂住自己氣疼的傷口。
“阿涉……”遲妍想?到他的心口還有傷。
溫涉看了她一眼,暗暗咬了咬腮幫子,轉(zhuǎn)身去書房了。
溫玹“哼”了一聲,跟遲妍告狀:“媽媽,剛剛我還挺喜歡哥哥的,但他不讓我親你,我就?不喜歡他了。他是想?我跟他好,不想?讓我跟你好,對不對?”
遲妍心想?,應(yīng)該不是,他只是占有欲發(fā)作,不想?別的異性親我,哪怕你只是四歲的小朋友。
但遲妍還是選擇安慰他道:“是啊,小玹,你看哥哥多喜歡你,多想?和你好好相處。”
“可如果?哥哥不喜歡妍寶媽媽,那我也不喜歡他了。媽媽說過,小玹要保護妍寶媽媽,如果?哥哥不喜歡你,那我也不跟他好了。”
遲妍揉揉外甥的腦袋:“小玹,以后哥哥就?是你最親的人了,他會保護你,會愛你。”
說著話?,遲妍想?到以后自己就?要離開他們?,她的眼眶不由得?酸澀聚淚,“以后他會像小姨之前保護你一樣,好好地守護你。所以你要寬宏大量,不跟他計較。”
“好,不跟他計較。”
“那小姨去看一下你哥哥,你在這玩一會兒?”
“好,寶寶一定乖乖的。”
遲妍笑?著揉揉溫玹的腦袋,起身后,神情恢復(fù)到凝重。
她走向不遠處的書房。
第38章 哄他
遲妍沒想到, 自己會?在溫涉這吃到閉門羹。
攔在外?面的兩個保鏢并不讓她進去。
“先生交代過,最近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到書房里。”
“連我也不行嗎?”
保鏢沒有再接話。
遲妍卻是明白了。
她現(xiàn)在在溫涉的心里, 大抵就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員”。
但這次她來,不是想要得到那份企劃書, 她只是單純來關(guān)心下他?的傷口, 所以此刻聽到保鏢的這句話,不免有些難受。
不過她也沒再糾纏,轉(zhuǎn)身離開了。
下午,遲妍陪著溫玹, 在香山云邸里閑逛。
后來在孫助的提示下, 她打開了那間由溫涉親手準備的, 屬于?溫玹的房間。它就在溫涉房間的邊上。
“這個小房間里的東西都是咱總裁親手挑的, 別看我們總裁平時看著冷冰冰的,好像跟誰都不太親……”孫慎看著面前的女人,覺得自己這句話似乎太過武斷,便輕咳了聲化解尷尬, 而后繼續(xù)道, “但他?心里還是很在乎家人的, 所以在這些支模細節(jié)上, 他?也是親自上的。”
遲妍步入其中, 看向這間被裝扮得很溫馨的房子。
大到空間布置,小到孩子容易磕碰到的桌子的圓角, 都在訴說溫涉的用?心。
她嘴角勾起, 更是可以把溫玹徹底放手, 交給他?了。
等孫慎下樓后,溫玹用?兒童手表給應(yīng)熙打去了電話。
遲妍跟她訴說了下, 溫玹在新的環(huán)境,適應(yīng)得很好,溫涉也沒很抵觸這個年齡相差二?十多歲的弟弟。
“我現(xiàn)在是不擔(dān)心溫玹的,因為我更擔(dān)心你。”
遲妍故作輕松:“我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你用?溫玹的手表才能聯(lián)系上我,說明你已?經(jīng)被溫涉控制住了。阿妍,你想逃嗎?”
“我……”
“我已?經(jīng)查過了,溫涉應(yīng)該不是害死你姐姐的兇手,他?跟你姐姐還有溫玹,沒有利益糾纏。”
遲妍一愣:“為什?么這么說?”
“溫涉早在十八歲那年就簽署了放棄溫馳徵遺產(chǎn)的確認書,他?只繼承他?母親的部分,也是為了阻止溫家人染指他?母親的財產(chǎn)。若雪和溫玹是溫馳徵財產(chǎn)唯一繼承人,如?果?若雪和溫玹死了,溫馳徵的財產(chǎn)就會?流落到幾個叔伯手里。所以溫涉不僅不會?害若雪和溫涉,還得保護他?們。”
遲妍不禁想到兩天前,自己冤枉溫涉時,他?那破碎的模樣。
應(yīng)熙的話還在繼續(xù):“所以溫涉應(yīng)該是沒有嫌疑了,兇手最有可能的是其他?幾個。”
“我知道了。謝謝你應(yīng)熙。現(xiàn)在我有點事要處理,以后再聊。”說著,遲妍把手表還給溫玹,又摸了下他?的腦袋,語調(diào)急迫地叮囑,“阿玹,小姨要再去找你哥哥一趟,你在房間里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知道嗎?”
“知道了媽媽。”
遲妍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飛速離開。
溫玹歪著頭看著遲妍著急離去的背影,小嘴一癟,圓溜溜的眼眸含著委屈:“怎么感覺妍寶媽媽現(xiàn)在更喜歡哥哥了呢……”
——
遲妍先回了趟房間,去換了身衣服,再是下去一樓,來到房子外?面,伺機而動?。
她沒嘗試走正門進到書房,因為怕保鏢還是不對?她放行。
而她也算是跟著溫涉學(xué)壞了,在看到書房的窗戶有開著通風(fēng)時,幾乎是沒有多想,在一個沖刺助跑后,跳上去踩住墻沿,而后順勢攀巖上去。
原本跟著她閑逛的保鏢見?了,驚呆。
她們也沒想到平日端莊文靜的“小夫人”,竟然有一天會?爬墻。雖然墻不高,但那也是近一米五的高度啊。
“夫人,小心吶!”
保鏢們很是擔(dān)心,紛紛做好了如?果?遲妍掉下來,她們舍身也要接住她的準備。
但遲妍顯然是個爬墻高手,在爬上去后,很是干脆利落地翻進了窗戶里,只是落地時沒站穩(wěn),重重跌倒在地,驚動?了正在交代孫慎事情的溫涉。
遠處的兩人紛紛朝她看來,神?情各帶驚詫。
遲妍無措地在原地坐著,有那么一瞬,她十分想再翻窗出去。
真是太丟臉了、丟大臉了……
書房里保持著死一樣的寂靜。
遲妍默默起身,撣了撣睡褲上的灰塵,打算找個借口打破這番尷尬的氣氛。
這時,孫慎先開口了:“小夫人,你怎么翻窗進來了。”
遲妍面色微囧,下意識看向溫涉。
那時,他?沒再看她,而是專注于處理手頭上的事。
遲妍只能低頭假裝很忙的樣子,去查看自己被窗沿的石塊擦破的掌心,最后默默攥成拳頭,以來抵抗心中泛起的酸澀。
正當她準備告辭時,溫涉卻先開口了:“出去。”冷冰冰的兩個字,是命令。
遲妍愣住,心里的不安翻滾成酸澀,她想過進到書房里后會遇到無數(shù)種情況,就是沒想到溫涉會?毫無保留地出聲趕她。
明明以前也習(xí)慣了被他?冷落、無視,但她總覺得兩人如?今的關(guān)系不一樣了,所以她也沒做好會?被他?拒于?千里之外?的準備,心里一時間受
到攻擊有點兒大,讓她眼眶里的淚差點失陣、決堤。
她強力忍了下來,攥著拳頭轉(zhuǎn)身走向書房外?。
這時,溫涉又開口點名:“孫慎,出去。”
“啊?哦!哦。”
孫慎恍然大悟,連忙比遲妍更快一步跑出書房,并為了防止她跟著出來,他?還在門外?緊緊攥著門把手,保衛(wèi)著自己溫瑞集團CEO大助理的職位。
笑話,遲妍今天要是跟著他?出來了,他?會?因為沒有眼力見?被溫涉這個大好人開除的吧。嗚嗚。
遲妍的手,確實放到了門把手上,但想打開,沒打開,也便作罷。
如?果?是以前,她面對?溫涉的“冷暴力”,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但這次總歸是她沒調(diào)查清楚事情真相,在情緒上頭后,誤傷了溫涉的心,哄哄他?也是應(yīng)該的。
對?面的溫涉沒有抬頭看她,還在認真地修改企劃書。
但遲妍有一種感覺,他?似乎也是在等她,到底為了哄他?,會?做到哪一步。
遲妍向來不太會?哄成年人,只會?哄小朋友。
一般這種時候,給溫玹最想要的,就能輕易哄好他?。
那么,溫涉大概也差不多,給他?想要的,應(yīng)該就能將?他?哄得七七八八。
遲妍暗暗用?牙抵住下唇,像是下了決心,在確定溫涉沒看過來后,走到屏風(fēng)后,去掉了身上的睡袍和褲子。
她回房間換的是一條黑色緊身吊帶小禮服,下方也是條黑色啵點襪,很輕很透,呈現(xiàn)出她本來的膚質(zhì),將?她裙擺下方的兩條細長?的月退顯得極其誘丿人。
這也是她目前唯一想到的,用?來哄溫涉的方法。
他?想要的是她,她很清楚。
就是她有點害怕,通過那不長?不短的三個小時,他?在那方面樂此不疲的毅力、輪番上陣的花樣、大且久的那東西,真的讓她招架不住。
所以從?屏風(fēng)后出去的這短短的一段路,遲妍都好像走了好久。
好在,溫涉立住了“心無旁騖、專心處理正事”的形象,聽到她走出去的聲音,都沒有抬眸看來。
仿佛把她當做房間里多了抹空氣。
遲妍決定就努力一下,如?果?失敗,連忙裹衣服跑路。
于?是她走過去,墊腳坐上他?面前的辦公桌,為了讓他?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還合上他?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抽走了他?手中的鋼筆,而后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讓他?看自己。
溫涉漆黑的眼眸順著她的雙膝一路上移,落在她的臉上,仍舊是一副淡然且不為所動?的模樣。
“小媽,做什?么?”他?語調(diào)冷淡。
遲妍滿腔想勾他?的勇氣,差點被“小媽”兩個字打斷。
她咽了咽口水,手順著他?的下巴,按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則勾住他?的領(lǐng)帶,輕輕地、緩緩地扯開。
她觀察到,溫涉的喉結(jié)大幅度地滑動?了下。
是他?在忍。
這一刻,遲妍的好勝心起來了。
她滑過去,與?他?整整齊齊地對?坐著。只不過他?的雙膝隨意地挨著,西裝褲腳看上去很是禁慾,而她被迫打開,因為座位的角度,無法合上雙膝,看著好像是在特意用?那兒引他?的注意。
兩人呈現(xiàn)一高一低的坐姿,此刻的氣勢卻是相反。
“小媽穿成這樣,不合適吧?”
他?有意嗆她,眼眸冷冷的,聲音冷冷的,但是……
遲妍往下看,嘴角勾起。
他?的寵物倒是溫溫柔柔的,不比他?此刻的冷漠疏離,它在很熱情地與?熟識的她打招呼。
溫涉目光落下,看著自己不爭氣的東西。
沒想到光是看到她穿成這個模樣,它便已?經(jīng)急不可耐地抬頭彰顯自己的存在。
“還是它更乖些。”遲妍伸出腳去碰了碰。
但其實她的心里還是很難過的,因為一向以她為先的男人,現(xiàn)在冷漠得就好像她和其他?人在他?這里,沒什?么不同。
溫涉暗暗倒吸一口氣,反過來握住她的腳踝,阻止她的肆意妄為。
遲妍心越來越沉,尤其是發(fā)現(xiàn)自己用?自己來哄溫涉也哄不好他?,那就證明,現(xiàn)在溫涉是不需要她的。
她垂下眼眸,眼眶里劃過一絲失落。
她從?決定來找他?開始到現(xiàn)在,她算是鼓足了萬般勇氣,但再這樣被冷待下去,她只會?覺得自己是個小丑。
所以最后遲妍果?斷收回了自己的腳,從?桌上一躍而下跳,但她忘了剛剛在窗臺那摔得有點重,腳剛落地,便傳來一陣鉆心的疼,她痛呼一聲,身軀不穩(wěn)。
溫涉眼疾手快,將?她撈入懷中。
她的后背貼上他?滾燙的懷抱,整個人卻顫起一絲寒意,因為她的身軀明明白白感受到了一份危險,尤其是他?大而固執(zhí)的寵物一直在對?她虎視眈眈著。
可明明他?,并不樂意她此刻的親近。
“放開我。”
遲妍掙扎起來,又被強力按下,一來一回,身后人嘆息一聲,熱吻襲上她的后頸。
遲妍只覺得難受。
自己要做到這一步,他?才會?放下所謂的架子,卻也一聲不吭,直接開動??
“放開我,溫涉。”
她哽咽著聲音,眼眶的淚水越聚越多,冷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再來纏著你自取其辱!”
溫涉卻在這時像抱小孩一樣,將?她抱回到辦公桌上,而后雙手撐在她的兩側(cè),按住她掙扎的手。
“遲妍,我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來哄我。”他?俯身包圍著她,阻止她的逃離。
遲妍不想與?他?對?視,含淚的眼眸瞥開。
溫涉用?鼻尖蹭蹭她的耳側(cè),呢喃:“遲妍,只要你跟我說一句,你愛我,我就什?么都可以。”
遲妍微微后仰,不讓他?碰她。
溫涉伸手抓住她的長?頸,攬到他?的雙唇下,輕輕貼上去,而后順著白蘭的香往下尋求。
越下越……香。
遲妍看見?對?面的黑色玻璃框里,是溫涉覆首在自己身前,親吻著她與?空氣直接接觸的地方。
后來,他?又覺得不夠,繼續(xù)向下。
遲妍眼神?里如?冷泉泛光,刻意壓低音調(diào),不讓自己聲音因為他?的可以挑動?而發(fā)顫:“你不要我用?這種方式哄你,現(xiàn)在又是在做什?么?”
“現(xiàn)在,是我在乞求你。”說著,他?將?她的臉掰回,盛氣強吻。
“唔……”遲妍遭受不住,伸手去推他?。
這時,溫涉一把將?桌上的東西都推開了。
鋼筆、文件、訂書器散落一地。
男人上前一步,褲子間壓制的是女生無力垂下的一只腳,隨著他?吻的加深,趾尖緊緊繃住。
溫涉一會?兒吮她,一會?兒又啃她,強勢中帶著溫柔和那藏不住的愛意。
直到許久后,遲妍才被放過,睜著失神?的眼,大口呼吸著氧氣。
溫涉也在喘著,眸間對?她的冷意已?經(jīng)不見?。
他?拾起她的手心,無比珍惜地親了口:“你來哄我,我很高興。但不顧危險爬窗進來,還把自己弄一身傷。”他?點點她的鼻尖,“是怎么想的?”
“你不愿意見?我又不愿意我來找你,想找你,我就只能……況且,這不都是跟你學(xué)的嗎?而且你這破脾氣耍夠了沒有?”
“我不是在耍脾氣,我是在害怕。”
“害怕?”
“我在想,溫玹來了,你是不是已?經(jīng)在計劃怎么逃走了。”
遲妍聽得不免有些心虛。
溫涉在一旁找到消毒水,用?上面自帶的棉簽,替她被刮傷的手心消毒,又拿來ok繃給她貼上。
遲妍聲音悶悶的:“那你現(xiàn)在這么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是想到什?么辦法,讓我不走了嗎。”
“嗯。”
溫涉將?藥品都挪開,伸手掌住她的兩側(cè)胯骨,將?她往自己身上一貼。
“啊~”遲妍忍不住發(fā)出吟喃聲。
那份在某些時候別樣動?聽的聲音,讓此刻的她都驚訝于?這竟然是自己發(fā)出的。
她的臉頰忍不住泛紅,想要掙扎。
原本以為他?是不小心的,卻沒想到,他?用?他?的寵物狠狠碾壓過她那兒,他?分明是故意的!
遲妍氣惱地抬頭瞪他?:“你!”
溫涉只是笑笑,沒說話。
心里卻已?經(jīng)在問她,如?果?她懷上了他?的孩子,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像現(xiàn)在為了溫玹各種處心積慮“算計”他?一樣,在將?來也
會?為了他?們的孩子,處心積慮留在他?的身邊?
這個想法,之前只是在他?腦海里快速過了一下,但現(xiàn)在就像是一顆種子一樣,已?經(jīng)在他?心里生根發(fā)芽。
雖然遲妍應(yīng)該是自由的,但他?想要遲妍的自由里有他?的存在。
他?想,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父憑子貴。
溫涉的眸色暗下,伸手往下探去。
這時,遲妍卻是忽然想起什?么,連忙阻止他?:“等一下。”她叫停,并將?他?按回椅子上,著急忙慌地去解他?的襯衫。
溫涉不解又好笑:“這么急著要我?”
“別不正經(jīng)了,讓我看看你的傷。”那天后他?就躲著不見?她,她都不知道那天他?傷得怎么樣。
溫涉想拉下她的手:“沒事的,不用?擔(dān)心。”
“溫涉,你再這樣不把自己的傷當回事,我就真的生氣了!”遲妍一邊警告他?,一邊解開他?的襯衣紐扣,后來覺得繁瑣,干脆直接扒掉他?上身的所有。
不看不要緊,一看,發(fā)現(xiàn)他?身上留了好幾處疤痕,都是因為自己。而前天那處刺傷,被很是潦草地處理了下。
總是這樣!
仿佛她不在乎他?的話,他?就是一只被人遺棄的潦草小狗,連他?自己都不會?珍惜自己,所以才任由傷口就這么掛著。
好在,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了,應(yīng)該不會?有大問題。
這是唯一能安慰遲妍的點,但她還是氣到不想理他?,決定走掉,給他?點脾氣看看。
誰知這時,溫涉握住她的腳踝,穩(wěn)穩(wěn)地按到他?那有些許偃旗息鼓的寵物上,聲音低啞,是他?明晃晃地在勾丿引她。
“看也看過了,摸也摸過了。”
“現(xiàn)在阿妍不是該接著哄我嗎?”
“還是說……阿妍沒哄好,就想走?”
他?抬頭與?她對?視,金絲框眼鏡后的那雙瞳孔里帶著今天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決然。
第39章 聯(lián)姻
書?房的那一天, 溫涉確實?沒有放過遲妍。
那些?羞丿恥的畫面,不斷在?遲妍清醒和沉睡中徘徊播放,讓她好一陣子不敢去溫涉的書?房、不敢看溫涉的那雙手、不敢吃荔枝, 甚至在?看到冰箱里的冰塊和紅酒,都會不由自主回憶起那天的事?。
直到她刻意壓下?, 讓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 幫溫玹處理幼兒園的入學(xué)?事?宜,才慢慢將那一幕幕遺忘干凈,至少是?鎖在?了記憶深處。
之后幾天,她沒有再見?到罪魁禍首溫涉。
他確實?很忙, 不是?去公司開會, 就是?在?書?房開遠程會議。
兩人成了香山云邸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天到晚都見?不了一面。
只是?每當?睡下?后, 遲妍都會在?夜半、半夢不醒間,被一個?綿長的吻從睡夢中被迫喚醒,是?溫涉在?告訴她,他回家了, 他在?向她索要晚安吻。
遲妍心疼他工作到那么晚, 也沒去責(zé)怪他把她吵醒, 反而每次等她清醒時, 都會發(fā)現(xiàn)她的雙唇已經(jīng)比她的意識更?為主動地?親回去了。
這天, 她也是?被這種幾乎讓她的窒息吻叫醒的。
只是?現(xiàn)下?的這個?吻,與前?幾日的不太一樣?, 它帶著一絲不遮不掩的侵奪。
遲妍還未完全清醒, 只無意識地?伸出雙臂圈住溫涉的脖頸, 感受著他的親吻。
不多時,她感覺到他的吻變了味道, 開始在?急切地?順著她的下?巴,往她疤痕那親去,十分熟稔地?用牙輕輕搓磨,再是?靈活快掃。
“嗯……”
遲妍喟嘆一聲?,一只手滑下?,緊緊攥住身下?的被單,眉頭蹙著,也不知道是?舒適還是?難受。
只是?她的身軀順應(yīng)自己的意愿,抬起身軀,像是?要喂他什么。
她在?迷迷糊糊中聽到溫涉低啞一笑,告訴她:“別著急,我?會一一關(guān)照。”
遲妍不知道他要關(guān)照自己什么,但在?他話音過后,她感覺心口一涼,緊接著是?一抹熱吻貼上來,兩邊都沒放過。
她覺得自己很奇怪,眼皮很沉重,但給他的回應(yīng)很真實?。
終于,遲妍在?他的逗弄中清醒,卻是?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
等到她能看清周圍時,溫涉已經(jīng)趴在?她身上,蓄勢待發(fā)了。
遲妍想到什么,小聲?制止他:“別……阿玹醒了怎么辦?呃啊……”
溫涉沒有理會她的抵抗,執(zhí)意給她,只是?眼神會看著不遠處……那個?不敢一個?人睡,要在?遲妍房間搭睡小床的溫玹。
他對這小子也算是?心生不滿許久了,一句“我?不敢一個?人睡”,便從他懷里搶走了遲妍,讓他夜半回來,只能獨守空房。
現(xiàn)在?做這種事?,還要看溫玹臉色不成?
今晚,溫涉也是?帶了點強的,一手捂著遲妍的嘴,將她是?快樂也好、是?痛苦也好的聲?音堵在?嘴里,次次碾壓得不輕。
“唔!”
遲妍的反抗有些?大,拳頭密密麻麻砸下?來,好似在?給他撓癢癢。
溫涉哄她:“阿妍輕聲?些?,他這個?熟睡的bb仔,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但你再打我?,我?呼疼了,萬一吵醒他……”
溫涉“威脅”。
果然這招極其好用,之后,遲妍便只能忍下?所有,在?他下?方承受他給的所有,多了,不敢拒絕,少了,不敢討要,唯有不上不下?時,又是?啃他手,又是?眼神渴求,叫溫涉看了沖著給了更?多。
原本,遲妍以?為這一次也就夠了。
誰知道溫涉的寵物很快又有精神飽滿的跡象,而這時,溫玹也因為做夢哼哼唧唧起來。
遲妍推開他,要去照顧溫玹,卻是?被溫涉按在?席夢思上,從后又給了好幾十下?,直到她全部交代,無力地?趴著。
而他在?她耳邊寬慰:“現(xiàn)在?你的眼里只有他,阿妍,我?會吃醋的。今晚,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阿玹會醒……嗯啊……”
他使?壞著,讓遲妍一句話都不能完整說完。
“這里放不開,還是?去洗手間吧。”說著,溫涉將遲妍打橫抱起,走向不遠處的浴室。
門剛關(guān)上,溫涉便肆意馳駛起來。
遲妍破碎的聲?音,全靠一口啃在?他肩膀上,才勉強壓下?。
期間不知道是?誰無意中按到了花灑,溫?zé)釣⑾?,將難舍難分的兩人浸透。
遲妍幾乎攀在?溫涉身上。
而溫涉也快速地?鑿著她,給她自己的所有。
忽的,浴室門外傳來敲門聲?,要不是?遲妍耳朵靈敏,怕是?聽不見?,她伸手輕輕面前?忘我?的男人。
“停下?……不啊……阿涉。”
溫涉這時也聽到了溫玹哭哭唧唧的聲音,他抱著人回去,但將她壓在?浴室門旁,克制住自己。
“阿玹,怎么了?”遲妍一邊瞪身前?的人,一邊柔聲?詢問外面。
溫玹哽咽道:“媽媽,我?一個?人害怕。”
“媽媽一會兒就——唔。”遲妍的保證還沒出口,就被溫涉一個?深鑿給打斷,她無意在?他后背又增添一道刮痕,大大的眼睛對他作出嚴厲警告。
“一會兒不了,我?沒那么快。阿妍,你了解我?的。”耳邊是?他耐心的低哄。
遲妍只能先哄外面的:“寶寶,你睡媽媽的床,抱著哄睡玩偶,媽媽很快就出來。”
“我?不要,就要媽媽抱著睡!”門外的小孩繼續(xù)哼哼唧唧。
遲妍在?這時候,才有力氣忍著下?方的酸和脹,唾罵面前?的人一句:“你們真不愧是?兄弟倆,粘人的屬性如出一轍。”
“阿妍選擇他還是我?”
這個?問題,在?這時候簡直是?送命題。
遲妍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等我?把他哄睡著后,會去你的房間,到時候……”
“怎樣??”
“你想怎樣?就怎樣?。”
溫涉就等她的這句話,他最后親了口遲妍的唇,笑意爽朗地?放過她:“我?等你。”
——
溫涉是?在?老爺子的生日宴前?一周,跟遲妍提及了一件事?——
他要出國一趟。
此前?,遲妍確實?有在?他和孫慎的交談中,聽到他在?差人調(diào)查Jesus集團的一舉一動,所以?他這次出國,很有可能也是?關(guān)于這方面。
遲妍對他表示擔(dān)心,畢竟他出國將
要面對的是?那個?擁有雇傭兵的公司,那里不是?像國內(nèi)這樣?,有嚴格的禁丿槍法律,她怕他會像寧若雪那樣?,遭遇不測。
“放心,我?不是?要去跟他們雞蛋碰石頭。這次去國外的,是?還有件更?重要的事?,要我?親自去完成。”
說著話,溫涉親吻了她貼在?他臉頰的手心,像是?有肌膚饑丿渴癥那樣?,舍不得放開。
“做什么?”
溫涉神秘兮兮地?看著她:“去完成一個?,暫時還不能說的秘密。”
“真是?稀奇。”遲妍從他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樣?,“不說就不說。”
“但有件事?,我?要說在?前?頭。”
“什么?”
“為了阻止你逃走,這幾天我?還是?會加派人手。”他在?坦白告訴她,他有多不放心她一個?人,甚至還威脅上了,“如果你敢逃,我?不會再管溫玹,他會在?這個?家自生自滅。”
“你!”遲妍瞪他,但片刻后,又無奈勸他,“阿涉,溫玹還是?個?孩子,是?你最親的弟弟。”
“可你不覺得他比我?幸運多了嗎?你永遠不會選擇丟下?他,而我?……卻沒有被你這樣?堅定選擇過。”說著話,溫涉親吻了下?她的手背,“阿妍,我?是?對你有感情,不是?對溫玹有感情。沒有你,溫玹在?我?這什么都不是?,所以?你要考慮清楚,你離開后,溫玹會怎么樣?。”
遲妍氣急,又不想跟他爭辯什么,干脆不說話。
“我?走后,家里的一切事?,都由你安排。爺爺?shù)纳湛赡芤矔心闳ゲ俪帧H绻麤]有把握,就一切等我?回來再進行。不要獨自去面對溫家人,更?不要再去見?溫馳聿。”
“我?和你小叔其實?……”
“我?不想聽。”溫涉撇開頭。
“怎么比溫玹還愛耍脾氣。”遲妍伸手捏捏他的耳垂,“我?等你回來,我?和溫玹都在?家等你回來。”
“嗯。”
那天之后,溫涉離開了香山云邸。
遲妍其實?還有點兒不舍,在?她的計劃里,這個?月也是?她給兄弟兩個?培養(yǎng)感情的時候,現(xiàn)在?他一走,而且走之前?還說了那番威脅的話,這讓遲妍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溫涉那邊是?控制不了了,但遲妍有不斷給溫玹“洗腦”。
在?買來小蛋糕的時候,問他怎么分,一開始小家伙只有“給媽媽”、“給寶寶”、“給應(yīng)熙阿姨”,后來多了個?給“李嬤嬤”,就是?死活想不起來還有個?溫涉。
遲妍便帶溫涉出場了許多次,才讓他不得不接受,如果手里還有一塊蛋糕,是?可以?分給溫涉的。
不過小朋友就是?不會掩飾自己的喜惡:“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喜歡哥哥了。”
“為什么啊?”不是?一開始來的時候,還很喜歡他嗎?
“哥哥跟我?搶媽媽,每天晚上都要把媽媽偷偷抱走,我?都看見?了的,我?去他房間想把你搶回來,但他鎖了門。”說到這里,溫玹小嘴一癟,眼淚汪汪地?將她看著,“媽媽,是?不是?因為哥哥不喜歡我?,所以?他才要欺負你?”
“不、不是?……”遲妍連忙哄他,“哥哥沒有不喜歡你。”
“那哥哥為什么要打你屁屁,打得很響,你還哭得很傷心。媽媽,你疼不疼?”溫玹一提起來就傷心,眼睛則往遲妍后邊的屁屁瞟。
遲妍那時候是?真哭假哭,早就忘了,現(xiàn)在?是?真的快羞哭了。
“阿玹,哥哥沒有欺負媽媽,那是?個?誤會。媽媽保證,以?后哥哥不會了。”
“那好吧,我?勉強給哥哥分一塊蛋糕。”
這時,客廳外有人過來說,老爺子派了人來,讓遲妍去前?院跟人見?一面。
遲妍點頭,對正在?玩積木的溫玹道:“等會兒你就去和西西阿姨學(xué)?騎馬,媽媽去前?面和人談事?。知道嗎?”
“嗯!”
遲妍把孩子交給帶他去后山玩的女傭,獨自前?行去往前?廳。
卻沒想到今天來見?她的人,會是?秦知影。
“怎么是?你?”遲妍落座,氣定神閑。
“沒想到啊,你竟然還有臉待在?香山云邸。”秦知影皺皺眉頭,“溫涉竟然沒有把你趕出去。”
遲妍微微凝眉,先對給她倒茶的女傭說了聲?謝謝,而后很不客氣地?懟上秦知影:“秦小姐來我?的家就說這樣?的話,未免有點太不尊重人了吧。”
“你的家?一個?冒充別人身份的騙子也敢充溫家夫人的派頭,你怎么又臉又沒皮的?”
遲妍停下?喝茶,濃密的睫毛睜開,里頭駭人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對面的秦家大小姐。
“你什么意思?”
“阿……阿涉和我?都知道,你就是?一個?騙子,你騙了他,騙了整個?溫家。”
遲妍愣了下?:“他告訴你的?”
“你別管我?怎么知道,老爺子的生日宴在?即,你也不想我?當?著大家的面拆穿你的身份吧。”
遲妍看見?自己因為她的話,過于緊張地?握著杯子,導(dǎo)致指尖泛白。
她臉上還要裝作無所謂。
“所以?你這次來,是?想怎樣?。”
“三天后,老爺子會在?生日宴宣布秦家和溫家聯(lián)姻的事?,屆時我?將是?溫家唯一的少夫人,我?有權(quán)利驅(qū)逐你這個?冒牌貨離開溫家。”
“如果我?不呢?”
“老爺子要是?知道你這個?冒牌貨送他最心愛的女兒進了牢里,你猜他還會留你小命嗎?我?要是?你,三天后絕對不會出現(xiàn)在?生日宴現(xiàn)場。”說完這句,秦知影囂張一笑,拎起包離開。
遲妍依舊坐在?前?廳里,外面的風(fēng)吹來,讓她好看的眉眼有些?許破碎。
她不是?寧若雪的事?,按理說,只有溫馳聿和溫涉知道。
溫馳聿和秦知影有沒有聯(lián)系她不知道,但是?在?去給溫玹買東西的那天,她分明是?看見?了溫涉和秦知影有說有笑的畫面。
所以?,是?溫涉告訴秦知影的嗎?
溫涉跟秦知影那么親密嗎,已經(jīng)到了能將這件事?互通有無的地?步。
遲妍的心漸漸沉下?。
她有跟溫涉說過,一旦她不是?寧若雪的事?情曝光,自己會有生命危險。可秦知影這邊還是?知道了,并以?這個?向自己做要挾……
遲妍拿不定主意,將這件事?告訴了應(yīng)熙。
應(yīng)熙聽完,猜測:“如果沒有其他原因的,那么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大抵是?……溫涉找了秦知影,處理你這個?麻煩。”
遲妍握著電話手表,眸色間帶著痛楚。
“那些?豪門電視劇不都是?這么演的嗎,渣男出國避風(fēng)頭,叫自己的聯(lián)姻妻子將自己在?外拈的花惹的草,一一清理干凈。”
“所以?,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點什么?”
“你還是?別想著做什么了,聽秦知影的威脅,我?想你還是?……趕緊逃吧。”
“可我?相信溫涉,這中間一定有什么誤會。”
遲妍不想再誤會溫涉一次,他那破碎的神情,她不想再看見?了。
“你現(xiàn)在?的處境我?清楚,大抵現(xiàn)在?連上網(wǎng)的手機都沒有吧。但我?在?小道消息上看到了……溫涉正在?國外挑選婚紗和婚慶公司,這些?畫面都被人傳到了網(wǎng)上。我?想這一點和秦知影跟你說的話,確實?不謀而合。阿妍,我?勸你一句,溫涉這樣?的豪門太子爺,注定是?要聯(lián)姻的。”
遲妍怔住,忽然有一股好笑的感覺在?自己酸澀的心頭泛濫。
如果,他要和秦知影聯(lián)姻,那他一個?勁地?把她困在?香山云邸的目的是?什么?
這時,應(yīng)熙又開口:“香島的豪門就是?這樣?,如果強到不能一手遮天,那么為了得到更?多的助力,就不得不和別人聯(lián)姻。結(jié)婚的對象是?誰不重要。反正都可以?在?外面偷偷養(yǎng)一個?。”
遲妍抿緊下?唇,眼神茫然無比。
“應(yīng)熙,你把溫涉挑選婚紗的照片發(fā)到阿玹的手表上,讓我?看
一下?。”
她怕是?媒體搞錯了。
但等應(yīng)熙真把照片發(fā)過來后,遲妍只覺得臉上生疼。
照片里的人哪怕被評論區(qū)很多人質(zhì)疑不是?溫涉,但與他曾有過日夜交丿纏的遲妍,怎么可能認不出。
那個?在?婚紗店挑婚紗的,就是?溫涉。
第40章 為餌
遲妍發(fā)現(xiàn)?自?己?有拖延癥。
因怕結(jié)果是自?己?接受不了, 所以就盡可能將事?情拖到?不得不面對?的?那天。
溫涉因國?外的?航班延誤,要玩兩?天才能趕回來,這也給了遲妍最后一次不得不去?他書房一探究竟的?機會——
找那份溫馳聿要的?企劃書。
每多走進書房一步, 看到?里面的?陳設(shè),她?就會想起那個荒唐的?午后, 她?和溫涉是如何互相探索彼此最喜歡的?那個點。
她?是怎么被溫涉掐著腰, 上下跌宕,就在那張會前后搖擺的?老板椅上。
明明是她?居高臨下,卻被他完全掌控節(jié)奏,上不去?、下不了, 最后哭著求他給她?。
但她?在與他做那件事?上, 也不是完全的?一敗涂地, 至少她?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收緊一些, 他也會被她?牽動,最后穩(wěn)妥地交代給他。
那天,她?還被他逼著說了,連她?自?己?也數(shù)不清的?“我愛溫涉”, 直到?他滿意為止。
可她?并不完全清楚自?己?究竟愛不愛溫涉。
因為如果真的?愛他, 今天她?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 去?做一件可能會傷害他的?事?。
溫馳聿說, 這份企劃書關(guān)?系到?溫涉在溫瑞的?職位。而之?前溫涉忙得早出晚歸, 也是在為這份企劃書加碼。
現(xiàn)?在卻要被自?己?……
良心上,遲妍覺得自?己?不該背叛溫涉, 但事?實上, 她?更想要把害死她?姐姐的?人送入大牢。
“遲妍, 你?再背叛他一次,應(yīng)該就會被他徹底厭棄了吧。”
她?自?言自?語著, 眼神?茫然,萬分掙扎。
指甲陷入肉里,卻是讓她?萌生出另一種想法。
——
溫老爺子生日宴,是香島名流圈近日的?大事?。
但凡想跟溫家交好?的?人家,無不提前準備或是昂貴、或是十分有心意的?賀禮,來來往往的?人,舉手投足間,皆是尊貴。
據(jù)說,除了富商、政場的?人,還有一大批媒體到?場。
因為溫家要公?布和秦家聯(lián)姻的?喜訊。
只是不少人好?奇,秦家大小姐是怎樣的?靚麗姿容,能折下香島有名難折的?高嶺之?花——溫涉。
“為什么你?覺得和秦家大小姐聯(lián)姻的?會是溫涉?”秦知影出現(xiàn)?在幾個富家小姐的?攀談現(xiàn)?場。
而那幾個富家小姐之?前沒見過秦知影,笑著交談:“香島誰不知道秦家大小姐和溫涉是青梅竹馬,前陣子溫涉不還花了一個億拍下了一條鴿子血紅寶石項鏈嗎,說是要送給心愛的?人。怕是看項鏈就能確定哪個是秦大小姐了。”
秦知影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前幾天去?香山云邸見到?那個冒牌貨的?時候,她?的?脖頸間就掛著一條鴿子血紅寶石,所以溫涉還真被這個女人騙走了心,并且不打算追究?
就在這時,一輛勞斯萊斯從溫家老宅的?入口駛到?了草坪外。
大家本是對?這種豪車見怪不怪,但因認出了Vincent的?這個車牌,所以在場的?人都很是熱忱地看向車里下來的?人。
卻見專屬于溫涉的?車上,下來的?只有一個女人。
有風(fēng)吹開她?披在雙肩的?發(fā),露出中間又大又晃人眼的?紅寶石。
有人還記得上次在溫氏的?慈善晚宴上,也看到?了這個女人,當時,這個漂亮的?女人還被溫舒云說是溫涉的?小媽。
“不能吧,如果是溫涉的?小媽,她?脖子上怎么會戴著溫涉給的?那條項鏈,你?要是被溫涉知道你?在背后蛐蛐他和他小媽是一對?,是不想要命了嗎?”
周圍頓時陷入緘默之?中,誰也不敢再提。
秦知影卻是在人群中看著遲妍的?身影,冷冷一笑:“還敢來,看來我的?警告不作數(shù),那就別怪我待會兒給大家看笑話了。”
*
遲妍并不知道自?己?成了人群中的?焦點,也被人夸與溫涉萬般般配。
她?只知道自?己?得去?找溫馳聿要U盤。
終于,她?看到?溫馳聿與她?隔空對?視一眼后,轉(zhuǎn)身去?了花園一側(cè)。
遲妍本想追過去?,但她?忘了自?己?的?身旁還寸步不離地跟著一位喬裝的?女保鏢,于是只能作罷。
她?四下看了看有沒有機會甩開這個保鏢。
眼見有一位侍者拖著酒盤走來,遲妍想都沒想上前去?,故意撞了下侍者。
侍者沒拿穩(wěn)手中的?紅酒盤,杯子傾倒,液體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色禮服。
侍者嚇得一個勁道歉。
遲妍心虛不已地說著無礙,而后轉(zhuǎn)身對?自?己?的?保鏢道:“車里有我的?備用?禮服,還請你?幫我去?拿一下。”
“可先生要求我時刻跟在小夫人身邊,保護小夫人的?安全……”
“那也不好?看著我就這樣狼狽地再走出去?,去?車里換吧。放心,這里是老宅,我不會有什么事?的?。我現(xiàn)?在哪都去?不了,一定乖乖等在老宅的?洗手間里。”
許是遲妍這陣子在家,除了爬書房墻的?那次,其余時候都很乖,沒有讓保鏢們做任何頭疼的?事?情。
所以眼下的保鏢也不疑有他,在一瞬猶豫后,點頭:“那小夫人你?在這謹慎一些,我馬上就帶著衣服過來找你。”
遲妍笑著用?手包與她?揮手再見:“去?吧。”
而等保鏢跑得消失不見后,遲妍提著自己的裙擺走向后花園。
不比前院人聲鼎沸、燈光燦爛。
后花園很安靜,串串燈在無聲地變幻節(jié)奏,照亮一池淺藍色的?泳池水,和那個站在泳池邊的?男人。
溫馳聿聽到?后方傳來的?腳步聲,笑著轉(zhuǎn)過頭來:“阿妍,你?今天能來,我很高興。也很高興……你?站在我這邊。等事?成之?后,我一定帶你?離開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我會給你?……”
遲妍走近他打斷他的?話,雖然她?臉上是笑著的?,但有著明目張膽的?嘲諷:“你?是想說,你?會給我,我想要的?生活。”
“雖然你?不相信我回溫家的?初衷是為了你?,但阿妍,哥哥是真心想帶你?過上更好?的?生活。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溫涉倒臺,溫家就在我手里,你?會是唯一的?溫太太。”溫馳聿握住她?的?雙臂,語氣殷切。
可遲妍卻是冷笑一聲,撕毀他的?白日夢:“溫馳聿,你?在做夢吧。”
溫馳聿愣了下,眼前冷冰冰的?女人,讓他覺得陌生。
“阿妍。”
“你?覺得我憑什么會幫一個拋下我兩?次的?人,和一個騙子合作?”
“阿妍你?……”
“很冤枉于怎么是兩?次嗎?那我告訴你?。第?一次,你?為了親情回到?溫家,實屬無可厚非,我心里埋怨你?,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我只是怪你?走后,一次都不曾去?找我。第?二次,就是這一次,你?為了自?己?能執(zhí)掌溫氏,把我推向溫涉,可你?憑什么覺得我會乖乖被你?利用??”
“你?不想要這個了?”溫馳聿蹙眉后退一步,亮出那只U盤,“你?不就是為了替你?姐姐復(fù)仇來到?這的?嗎?還是說,短短幾天你?就愛上溫涉了,不想為了替你?姐姐復(fù)仇而背叛他?”
遲妍沒有正面回答:“我無須做別的?考慮,單憑我對?你?的?失望,就足以阻止我選擇你?成為盟友。”
“好?,既然如此,那么這個東西……”溫馳聿隨手丟進一旁的?泳池,笑容陰惻,“那就讓害死你?姐姐的?人,徹底埋藏。”
遲妍看著那小小的?u盤在水面上“叮咚”一聲,炸開小小的?水花,隨即打著旋往水底下沉。
她?猶豫一瞬,還是不怕死地跳下了泳池,憋著一口氣,睜著一雙眼,去?撈那讓她?追不上
逐漸觸底的?U盤。
她?記得只要從水里及時撈回U盤,清理掉上面的?水漬,就還能用?。
遲妍抱著這個想法,哪怕怕極了水,也一股腦地向下潛去?。
岸上,溫馳聿就這么站著,看著穿著白色長款禮服的?遲妍,就好?像是一條美人魚一樣穿梭在水底。
他不是不知道遲妍怕水,但是他更不能接受,遲妍不是站在自?己?這邊。
他冷漠地站著。
而另一邊,溫涉剛從車上下來便從保鏢那得知,遲妍在借故調(diào)走她?后不見了蹤影。
溫涉準備往老宅里面過去?,這時,秦知影在一旁出現(xiàn)?了。
“在找那個冒牌貨?”
溫涉看著她?,面色不善:“誰準你?這樣叫她?的??”
秦知影很是漫不經(jīng)心:“我叫她?冒牌貨,還不是想提醒你?,別一時鬼迷心竅被她?騙財又騙色。等會兒,我就要告訴爺爺,現(xiàn)?在的?寧若雪是假——”
秦知影一句話還沒說話,忽然被溫涉掐住喉嚨,死死按在羅馬柱上。
她?驚恐地看著眼前冷戾之?際,漆黑的?眼眸暗含殺意的?男人,一時間有些懵了,但很快,森寒的?感覺從后揚起,就算是一個月前,在慈善晚宴那天,溫涉也沒現(xiàn)?在這一刻那么恐怖。
就好?像自?己?在他這里,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
“如果不想死,就別動她?。不然秦小姐以物理形式消失,也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
秦知影身軀發(fā)顫,呼吸有些緩不過來,她?顫抖著聲音:“溫涉,我、我錯了,我不會動她?。”
溫涉放開她?,拿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秦知影,用?你?那耶魯大學(xué)畢業(yè)的?腦子好?好?想想,我究竟是誰,我們之?間有沒有那么熟?熟到?我都舍不得碰她?一根汗毛的?人,讓你?這樣作踐她?。”
說完,男人準備繼續(xù)走進燈火通明的?老宅。
而這時,一側(cè)的?泳池方向,響起有重物落水的?聲音。
溫涉腳步頓了下,猶豫一瞬后,還是選擇走向泳池。
秦知影也察覺出不對?勁,連忙跟了過去?。
溫涉看到?老宅一側(cè)的?小花園里,沒有別人,只溫馳聿孤零零地站在岸上,泳池面很平靜。
他本想離開,但目光忽然被地上那只亮片手包吸引。
他回想起自?己?剛下飛機,便收到?了保鏢拍攝的?已經(jīng)換好?禮服的?遲妍。
而當時,遲妍手上握著的?就是那亮片手包,格外奪目。
溫涉心下一緊,疾步跑過去?,果然,泳池下面是遲妍。
他看了一眼身側(cè)的?溫馳聿,脫掉外套直接躍入泳池,去?救那個怕水的?人。
好?在,經(jīng)過之?前幾次水下熱吻的?訓(xùn)練,如今的?遲妍能在水里憋一段正常時間的?氣,所以等溫涉將她?從泳池下?lián)破饡r,她?還保持著清醒,沒有像之?前那樣嗆水。
只是她?一浮上岸,甚至來不及跟他打招呼,而是打開自?己?的?掌心,查看那里里外外已經(jīng)濕透的?一只u盤。
最后,她?秀氣的?眉頭蹙起,面上露出一抹不甘,惡狠狠地看向了不遠處的?溫馳聿。
“阿妍,沒事?吧。”溫涉小心詢問她?。
遲妍回頭看著面前的?溫涉,心里有百種滋味,剛準備朝他展露一絲委屈和依賴的?神?情。
突然一道女聲在旁質(zhì)問出聲:“你?倆怎么會單獨在這!”
遲妍看過去?,只見秦知影站在溫馳聿身旁,神?色是不可思議。
看來,她?是跟溫涉一起來的?。
所以溫涉下車后,還和秦知影待了一會兒嗎?
遲妍看著面前的?男人,又看了看手中的?u盤。
她?想,自?己?是真的?喜歡溫涉的?,她?想對?得起姐姐,也想對?得起溫涉,那么還有第?三條路……
這時,溫涉將自?己?干凈的?外套披在遲妍身上,聲音如常溫柔:“等我一下。”
隨后也不等遲妍反應(yīng),已經(jīng)起身朝溫馳聿走近,并一拳砸在了溫馳聿臉上。
溫馳聿也絲毫不手軟,也回擊過去?。
兩?個大男人在草地上扭打成一團。
秦知影在旁勸架無果,瞪了眼遲妍,匆匆跑掉去?搬救兵。
而遲妍緩和過來后,看向打架的?兩?個人。只見處在下風(fēng)的?溫馳聿突然耍了陰招,撿起地上本用?來裝飾的?白色細沙,揚向溫涉。
溫涉躲閃不及,中了招。
溫馳聿趁機扭轉(zhuǎn)局面,抓住他的?衣領(lǐng),將其摜倒在地。
眼見溫馳聿要痛擊溫涉,遲妍慌得連忙沖過去?,用?自?己?的?身軀從后面大力撞開溫馳聿。
“溫馳聿,我不許你?傷害溫涉!”遲妍警告了那個摔在一側(cè)的?男人,隨即,她?從地上扶起溫涉,心疼地用?紙巾擦溫涉的?眼睛。
而不遠處,看到?遲妍那么在乎溫涉、那么維護溫涉的?模樣,溫馳聿不知為什么,就想起小時候,自?己?被人欺負,遲妍也是這樣維護自?己?的?。
直到?這一刻,溫馳聿才有一種徹底失去?這個妹妹的?感覺。
他窩火地扯了扯自?己?的?領(lǐng)帶,而后不管不顧返回去?扯起遲妍,將她?拉入自?己?的?懷里。
“遲妍,你?怎么能對?他動感情呢!”
“放開我,溫馳聿,你?無恥!”遲妍掙扎,見推不開他,便心一橫低頭去?咬他的?手臂,不留任何情面。
可溫馳聿像是瘋了一樣,任由她?咬,哪怕咬出血也不將她?松手。
那邊,溫涉已經(jīng)緩和過來。
見遲妍被溫馳聿鉗制著,他狠下眼神?沖過去?,趁那人不注意,一手將遲妍扯回護進懷里,另一腳用?力踹了出去?。
這一下,直接將溫馳聿踹進了泳池。
也是這時,溫老爺子被秦知影帶著趕過來了。
他的?手下封鎖了現(xiàn)?場,斷絕了賓客能窺探到?側(cè)院的?可能。
眼見自?己?的?小兒子被踹下泳池,老爺子指著溫涉就要痛罵。
遲妍將溫涉擋在身后護住,快速編排了一段話:“是……是我不小心掉進水里,阿涉誤以為溫馳聿推了我才……”
“你?……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你?的?存在就是讓我們溫家越來越亂的?嗎!”老爺子氣不可遏。
遲妍愣了一下。
而這時,溫涉再次站在遲妍身前,為她?擋去?所有指責(zé),冷聲對?自?己?的?爺爺?shù)溃骸澳?要算賬就算我一個人,跟我小媽沒關(guān)?系。”
“現(xiàn)?在是算賬的?時候嗎!前面宴席都要開始了,多少賓客等著,今天你?們就算有再大的?私仇也都給我憋著!三十分鐘后,你?們一個個都給收拾好?了,出席我的?生日宴,不然別怪我這個做爺爺?shù)?不給你?們留情面。”說完這句話,老爺子瞥了眼這幾個人,轉(zhuǎn)身氣呼呼地走掉了。
秦知影去?攙扶他,在走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眼遲妍,似在說不會放過她?
遲妍也回敬了一記眼神?,絲毫不怯弱。
這時,一旁的?泳池傳來水波蕩漾的?聲音,是溫馳聿從里面上來了。
他順了順自?己?濕噠噠的?發(fā),在經(jīng)過遲妍的?時候,不禁冷笑一下:“你?最好?期望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因為除了我給你?的?那條路,其他都是……死路一條。”說完,他大步離開。
而眼前是溫涉眸色沉沉地看著她?,靜默地看著她?。
遲妍深呼吸一口氣,抑制住心頭泛起的?苦澀:“你?想問我什么?為什么和他在一起,還是為什么會掉進水里?”
“都不是。”
溫涉走過來,溫情地將她?擁入懷里,聲音萬分繾綣,“阿妍,每次看你?維護我,我都會心動。怎么辦,我對?你?好?像越陷越深了……”
遲妍愣了下,先是覺得暖心,后是覺得想笑。
他明明都要和秦知影公?布聯(lián)姻了,為什么還能在此刻深情到?,讓她?覺得他對?她?表現(xiàn)?出來的?一切都是真心的?呢?
甚至,害她?都在明知道兩?人已經(jīng)不可能的?情況下,還是選擇不去?背叛他。
遲妍看著手中的?u盤,很是無力。
她?不選
擇溫馳聿給的?路,就代表著她?要在危機重重的?溫家,走第?三條路——以自?己?為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