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反咬
遲妍去了溫涉兒時的房間做造型、換衣服。
這次沒有之?前那條那么隆重, 是條及膝的連衣裙,只是遲妍身材好,身形勻稱又修長, 所以?再是普通的禮服,在?她?身上都好似高定。
化妝到一半, 房門開了。
溫涉堂而皇之?地步入房間, 叫退造型師,隨后將在?落地鏡前整理禮服的遲妍,背對著自己攬到身前。
他的氣息一挨近,遲妍整個人就像是過了電, 身上有幾處無比的酸麻。
遲妍忍不住瑟縮一下, 雖然沒拒絕他的擁抱, 但她?的肢體語言都在?拒絕與他親近。
溫涉察覺了, 鏡子?里映出?他溫涼的視線,他按在?她?小腹上的手?收緊,讓她?更貼緊他。
“不過一周沒做,就對我疏離了?”他低下頭, 親吻了幾口她?的肩窩。
遲妍瑟縮了一下, 嬌俏秀麗的容顏上帶著一絲憂愁:“阿涉, 不要這樣。”
“哪樣?”他故作不知, 肆無忌憚地將手?貼到她?的心口, “這樣?還是……”又下落到她?那兒,慢條斯理地捻, “這樣?”
遲妍忍不住出?手?阻攔, 鏡子?里的她?, 紅著眼眶,帶著下定決心后的疏離:“溫涉, 請你?尊重我!”
溫涉眼眸收緊,里面透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冷意,但他也確實停下了與她?的親昵:“遲妍,有話直接說,我不喜歡猜測。”
“阿涉,我想我們?之?間所有超出?繼母子?以?的感情,都到此為止吧。”遲妍知道自己沒條件跟他提這個,但她?不得不提,萬一呢。
男人微微擰緊眉心,轉而輕嚙她?的耳垂,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間:“還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你?并?不是我繼母寧若雪,你?跟我爸沒有關系,而你?跟我有關系,你?是我的。”
“那你?呢,我是你?的,你?是我的嗎?”遲妍對上鏡子?里他的視線,想看出?他在?撒謊。
可他堅定道:“是,溫涉是屬于?遲妍的。”
“騙子?!”遲妍瞥開眼睛,晶瑩的淚因為睫毛的眨動,順著她?精致透亮的臉龐滑落。
溫涉愣了下,剛剛還想跟她?爭辯,但在?看到她?哭了,頓時什么好勝心都沒了。
“我騙你?什么了?”
他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將遲妍抱到身上坐著,又拿來一側的紙巾給她?擦眼淚。
見遲妍掙扎要下去,他還收緊了對她?的鉗制,“不解釋清楚,別想逃離我身邊。”
“等會兒,老爺子?就會在?媒體面前,公布溫秦兩家聯姻的消息,你?還想瞞我到什么時候?”遲妍說話間酸溜溜的,又怕被他看見自己哭,只能埋首在?他懷里,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為什么你?會覺得,我會和秦知影聯姻?”溫涉忍不住為自己抗議,“我那么喜歡你?,不惜數次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孝,竟然覬覦自己的小媽,又曾多次嘲諷自己是個瘋子?,還在?懷疑你?身份后,告訴自己無論你?是誰,我都要你?。為什么這樣的我,還會讓你?覺得,我會跑去和秦知影聯姻?”
遲妍茫然抬首:“那如果你?們?關系沒好到一定份上,為什么你?會把我是假的寧若雪的消息,告訴秦知影?”
“你?搞反了關系,確切說,我知道你?不是寧若雪的這件事,是秦知影告訴我的。”
遲妍愣了一下,不解。
“今天將被宣布聯姻的,是她?和溫馳聿。秦知影撞見了你?去溫馳聿家和他聊……怎么勾引我的事,還把那些話錄成視頻給我看了。”
遲妍坐直身軀,瞳孔地震,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所以?那天去給溫玹買日常用品的時候,我撞見你?和她?在?一起有說有笑……”
溫涉掐了她?的腰一下:“遲妍女士,注意用詞,什么叫做我和她?在?一起有說有笑,就算有笑,那也是被你?氣笑的。”
“……那你?相信我在?視頻里說的話嗎?”
“相信。”
遲妍微怔,就在?她?準備她?說些什么解釋的時候,溫涉又加了一句話,“如果你?沒勾引我,為什么我會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你?。”
說著,溫涉再次低頭去親吻她?的脖頸,卻意外發現,她?脖頸處的紅寶石項鏈有些許不一樣,那塊刻字的小銀牌子?,不見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觀察,遲妍又出?聲問?他:“那你?去國外挑婚紗……”
溫涉“嘖”了一聲,微有些不爽:“本想當個驚喜給你?,卻沒想到會被其他人拍到、提前透露,驚喜沒了。”
遲妍抿了抿唇:“你是想……跟我結婚?”
“不然呢?你?把我吃干抹凈,不想負責?”溫涉嗅著她身上的白蘭香,如癡如醉,“你?不想負責也得負責。”
說著話,他忽然起身把遲妍放到沙發上,自己退后一步、單膝跪地,隨后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只盒子?,朝她?打開,里面躺著一只“皮薄餡厚”的鴿子?蛋。
遲妍愣了下,對上眼前眼神殷切的溫涉。
他今天穿著一身絲綢亮面西裝,剪裁得十?分貼合他的身材,再配上深黑色纏金絲的領帶,整個人像個高貴優雅的王子?。
如果今天自己穿的是婚紗,怕是與他真的很?像一對即將舉辦婚禮的小夫妻。
“遲妍,嫁給我。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見證以后的每個幸福瞬間。”
他目光溫柔含水,帶著滿滿對幸福的向往。
遲妍看著他凝望幸福的目光,心卻緩緩下沉。
或者說,從她?不愿意背叛他開始,她?好像就回不了頭了。
忽然他的手?被溫涉拉過去,他要給她?套上戒指。
但遲妍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
溫涉僵住,不解地看著她?,還為她?此刻的“不愿”找借口:“是……我的求婚太簡陋了嗎?”
一顆大幾百萬的求婚戒指,怎么也跟簡陋搭不上邊。
只是遲妍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半天才組織出?一句話:“溫涉,再等等。”
溫涉顯然有很?多話想要問?,但最終什么都沒說,只笑著安撫她?:“好,我等你?。”
遲妍看不得他那么失落,想要跟他解釋一句,這時,房間門被外面候著的保鏢敲響。
“小夫人,老爺子?的人已經過來催了三波了,再不過去的話,我怕他……”
“知道了。”遲妍對外回復。
半晌后,她?上前一步抱住此刻身形有些落寞的溫涉,輕輕蹭蹭他,還是那句,“再等等我。”
“嗯。”
——
溫涉和遲妍相攜下樓,卻見本該去前廳入席的溫馳聿、秦知影仍舊呆在?小客廳里,兩個人呈現對峙姿態。
溫馳聿冷著臉,秦知影紅著眼。
“不是說好會和我聯姻的嗎?為什么又聯了,今天誰都知道溫秦兩家要宣布聯姻,你?要是不愿意了,我該怎么辦,你?難道要我成為整個香島的笑話嗎!”秦知影聲音哽咽,平日里再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現在?哭泣著訴說內心不平時,也像是個被欺負了的小姑娘。
溫馳聿淡淡看了她?一眼:“抱歉,我不想聯姻。”
“那你?當初為什么要答應?”
“因為……”溫馳聿看向樓梯上和溫涉相攜下來的遲妍,停住了話頭。
從福利院到這個家之?后,他就沒有了所謂的喜好,因為無論他喜歡什么,他的父親都會將他喜歡的東西扼殺。
溫城說過,他兒子?足夠多,不需要再有個兒子?,他只需要一個能聽他話的商業機器。
他的父親把他變成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漠怪物,讓他能在?任何時候都將自己的感情偽裝得很?好。
好到,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分辨不了,愛或是不愛。
但剛剛遲妍那厭惡的眼神、痛恨的表情,讓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也是鮮活的一個人。
他不是一個冷漠的機器。
他也曾經被這個妹妹深深崇拜、愛惜。
可如今,他卻連最后想要守護的東西都失去了。他成了一個笑話。
秦知影見溫馳聿一直在?看樓上,愣了下,順著他的視線朝樓上看去,在?看到遲妍的時候,愣了一
下,明白了。
“呵,所以?你?們?倆都是被這個冒牌貨給迷住了嗎?”她?提聲,近乎惱羞成怒,“她?有什么好,好到讓你?叔侄兩個拒絕了我?拒絕我背后的秦家!”
“你?當然是哪都不如她?。”
溫涉牽著遲妍下來,他向來護犢子?,見秦知影這樣說自己身旁的人,毫不留情回懟。
秦知影氣極,又看向溫馳聿:“我再問?你?最后一遍,要不要和我聯姻?”
遲妍靜靜地看著秦知影的瀕臨崩潰。
她?其實能共情她?此刻的痛苦。
而得不到溫馳聿的回答,秦知影氣得朝他的臉上扔了只手?包,惡狠狠道:“我向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既然你?讓我沒有臉,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我這就是公布寧若雪是假的,你?們?兩個豪門子?弟被一個騙子?耍得團團轉!”
說完,秦知影將自己黑色亮片裙擺一甩,轉身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
溫涉意識到什么,連忙緊跟其后。
而遲妍看了看溫馳聿,目光落在?地上秦知影丟下的那只手?包,她?撿起它,大步跟了出?去。
*
等遲妍來到前廳的時候,秦知影已經走到了臺上。
一開始司儀還在?用開玩笑的語氣化解秦知影突然登場的尷尬,但隨著發現秦知影臉上的情緒不對,也有點懵了。
下一秒,司儀手?中?的話筒被秦知影奪走。
在?刺耳的一陣電磁聲響過后,在?用餐的眾人不解地看著她?。
“今天,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宣布。”話筒里傳來她?清亮的聲音。
溫涉大步走向臺上,要去阻止。
秦知影看了他一眼,厲聲地將手?指向遲妍:“這個女人,壓根就不是寧若雪,她?是假的。是個冒牌貨,冒充溫馳徵的遺孀,還企圖勾引溫馳徵之?子?溫涉,她?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鏈就是證據!”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不少人都將目光移到了遲妍身上。
周圍議論聲起,鄙夷的目光和猥瑣的眼神,也齊齊鎖定了她?。
溫涉看到此刻被各種質疑、猜測困住的遲妍,眼中?的怒火燃燒,快速靠近秦知影的每一步都帶著殺意。
溫家老爺子?面對這突發事件,立馬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神,那人得令后退席前去調查。
而他沉下面色,上臺去主持此刻有些混亂的局面。
就在?溫涉準備奪過秦知影手?中?的話筒做澄清的時候,溫老爺子?將他的手?抓住,低斥:“混賬,你?想對知影做什么!”
秦知影嚇得躲在?老爺子?身后:“爺爺,溫涉他被那個女人迷住了,現在?想要包庇那個女人!”
溫老爺子?順勢質問?:“知影說的是真的嗎,那個女人不是阿徵的妻子??”
溫涉沒說話,只是腦子?里飛速運轉,想在?眼下最高程度地保下遲妍。
“我不是寧若雪,那么我是誰?”忽的,遲妍從臺下一步步走上來,氣勢不輸臺上的任何人。
“你?還敢在?這狡辯,我怎么知道你?個冒牌貨是誰,但我知道你?壓根就不是寧若雪,你?來溫家就是為了勾引溫涉,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
遲妍低低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秦知影指著遲妍脖子?上的項鏈,“整個香島都知道,溫涉拍賣這個項鏈是為了送給你?的,你?已經成功勾引了他!爺爺,你?要相信我。”
遲妍握住拳頭,指甲在?她?手?心嵌出?一個個血痕來。
她?看了眼溫涉,有不舍、有掙扎、有害怕,但最終化為一股冷到像是冰封所有的漠然。
她?笑著大力鼓掌,冷聲開口:“秦知影,你?和溫涉真是演得一手?好戲。”
溫涉被突然點名,微微一愣后,朝她?不解地看來。
遲妍躲開他質詢的眼神,在?內心做下某個決定的時候,只覺得心如刀割,但又不得不逼自己快刀斬亂麻。
“你?這話什么意思?”秦知影懵了,沒想到眼前這個冒牌貨竟然能淡定如初!
遲妍深呼吸一口氣,像個無心的人那樣,看透一切地嗤笑一聲:“我來到溫家開始,溫涉就曾多次否定我寧若雪的身份。沒想到現在?干脆和你?打起了配合,在?這種場合、當著眾人的面,污蔑我不是寧若雪,我倒是很?好奇,你?口口聲聲說我不是寧若雪,證據呢?”
此刻她?條理清晰,字字有力,一點也不沾心虛的模樣,仿佛一個勝券在?握的上位者。
周遭本來已經跟著秦知影懷疑她?身份的人,此刻也拿不定主意了——
“看她?如此理直氣壯,看來是一點也不怕被指控不是寧若雪。”
“是啊,而且她?氣質好,一看也是個白富美,寧家還沒失勢前,也是香島首屈一指的世?家,養出?這樣有氣質的女生?,我是信的。”
“如果她?不是寧若雪,瞞不過溫涉的吧,怎么可能在?溫涉眼皮子?底下那么久不露出?馬腳。難道溫涉真的在?包庇這個女生??”
周圍,議論紛紛。
秦知影剛準備拿出?手?機,想到什么,惡狠狠看向一旁的溫涉。
她?那天拿視頻給溫涉看,等再拿回手?機時,才發現視頻已經被溫涉刪了!沒有備份!
她?那時沒鬧,是覺得溫涉知道了眼前這個冒牌貨在?騙他,他一定會處理掉她?,誰知道溫涉能被鬼迷心竅成這樣。
現在?冒牌貨要證據,她?哪還有證據?!
而遲妍見她?拿不出?什么證據來,心下稍微松了一口氣,繼續冷靜輸出?——
“秦小姐,你?今天是溫家的客,更是未來溫家的少夫人,我本該給你?個臉,但現在?你?既然空口白話污蔑我,我也不給你?留情了。你?說我勾引溫涉,究竟是誰勾引誰?”
“據我所知,你?今天要聯姻的對象,是溫馳聿,我的小叔子?,而在?你?們?決定聯姻后,你?和溫涉經常私底下約見面,調情,甚至溫涉還送了你?那條他曾親口說要送給心愛之?人的項鏈。”
秦知影一臉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說什么?”
而溫涉也蹙眉看著遲妍,眼里是濃倦的失望和不敢置信。
遲妍從手?包里拿出?一疊照片看了一眼,最后閉著眼朝臺下丟去。
一時間,高清的照片洋洋灑灑,落了一地,都是溫涉和秦知影在?咖啡店里交談時,監控拍下的照片。
她?不敢去與溫涉對視,生?怕看到他厭惡自己的眼神。
可這一步,她?早在?秦知影找上她?、威脅她?的那天,她?就和應熙預演過了——
如果秦知影在?老爺子?壽宴這天曝光她?,她?們?該如何反咬回去。
這些照片,都是應熙從咖啡店的監控里提取出?來的,就是為了應對她?今日的不時之?需。
遲妍在?溫涉失望的視線里,深呼吸一口氣,明明都要心痛到哭了,卻還在?強忍著。
而這已經表現出?來的“要哭不哭”的神情,落在?外人眼里,那就是她?這個繼母被繼子?逼得不得不撕破臉自保。
“秦小姐還不承認嗎?你?污蔑我的話,沒有證據。但我有你?和溫涉情深似海的證據。”
說著,遲妍當著眾人的面,打開秦知影的手?包,取出?那條鴿子?血項鏈,“這是秦小姐的手?包,這里面放著的就是溫涉送給你?的項鏈。這條是真的,而我脖子?上這條,只不過是溫涉送我的高仿,想讓別人誤會我和他有一腿。”
她?手?中?的鴿子?血紅寶石,折射出?了璀璨奪目的光。
溫涉搖頭失笑,卻沒有開口否認,只是將渾身的盛怒化為冰雪覆蓋在?心上,再也捂不熱他對她?的熱情。
遲妍閉了閉眼,繼續道:“秦小姐和溫涉明面上關系不好,私底下卻交情甚深。這一切都是為了做戲給我看,演繹出?被逼聯姻的無奈,討我的同情。”
“你?們?……一面讓溫涉勾引我,想讓我把我手?里的溫瑞股份交給他。一面又想著,如果此計不成,就
否定我的身份,把我趕出?溫家,搶走溫玹,然后拿到溫玹身上的股份,徹底吞沒溫瑞。只不過這一切都已經被我識破了。”
不得不說,陰謀論是個很?好用的辦法。
遲妍這一席話出?來,本來是豪門的桃色新?聞,瞬間成為晚七點的豪門金融戰爭。
最后,遲妍又說了一句話:“溫涉,今天當著媒體、你?爺爺和眾叔伯的面,請你?給我這個后媽一個答復,什么時候將溫瑞本該屬于?我寧若雪和我兒子?溫玹的股份交還給我。我記得你?簽署過,不繼承阿徵遺產的協議,現在?你?在?溫瑞的一切,都是替我和溫玹代為管理。”
“呵……”溫涉低低笑了起來,笑容悲涼,看著她?,像是在?看什么陌生?人一樣。
遲妍哪怕心臟像是被一雙手?撕碎,也要強忍著渾身泛起的冷意,堅定看他。
這是她?以?自身為餌的第一局。
只要將股份拿在?手?里,才可以?引出?,那個一直要害“寧若雪”的人。
這也是她?為什么,今晚非要承認自己才是寧若雪。
拿不到U盤替姐姐報仇,又不想背叛溫涉的話,她?就只能選擇獻祭自己。
只是沒想到,這些事情竟然趕到了一起……
第42章 婚紗
遲妍知道, 溫涉比任何人都想保下自己。
如果這時候他為了保住手里溫瑞的股份,說自己是假的寧若雪,那她也是沒有辦法的。
她這也是在賭自己在溫涉心里重不重要、有多重要。
她看見他雙目從看著她綿綿情意, 到現在充斥著紅色血絲,帶著一絲冷意和淡漠, 最后釋然?一笑?。
“明天我就召開?董事會, 將?手上現有的股份,一并轉給……小媽你。”他說‘小媽’兩個字的時候,咬牙很?重。
遲妍不敢再與他對視。
她賭贏了,也輸了。
她側目看向秦知影:“秦小姐, 你若再無?理取鬧, 質疑我的身份, 那真是其心可誅了。”
溫涉也在這時打配合:“孫慎, 把秦小姐送回家。”
“是!”孫慎從這場隱蔽的驚濤駭浪中,及時醒過神來,召集自己這邊的幾個保鏢,一部分“帶走”秦知影, 一部分則開?始疏散賓客和媒體。
不多時, 整個前廳里只剩下了溫家本家的人。
溫涉的面色十分難看。
溫馳云像是揚眉吐氣一般從一旁走出?來, 忍不住為今晚的大戲鼓掌:“幾個月前見到你們倆, 還以為是同一陣營的盟友, 明明沒什么?感情卻能擰成一股繩,讓我吃了不小的虧。今晚卻相當于?在整個香島面前撕破了臉, 真是太好笑?了。”
溫煜澤也跟著落井下石:“我姑姑早就說過, 這個女人會讓弟弟你吃大虧, 可你不信她,還把她堅持送到了牢里。現在好了吧, 你手上溫瑞的股份大部分都會到她手里,她代替你成了溫瑞的實?際掌控人。”
遲妍依舊穩定輸出?:“溫煜澤,有點兒禮貌,叫我伯母。”
“你!”溫煜澤咽下這口氣,淡定開?口,“你也終于?沉著這口氣,等來了這次讓溫涉不得不把溫瑞的權力交還給你的機會。”
遲妍微微頷首,嘴角勾著,笑?意卻不達眼底。
“溫瑞是阿徵的,阿徵把它留給我和溫玹,我就要守好它。不過這個公司在阿涉的管理下還不錯,我就暫時不召開?董事會換掉總裁的這個位置了。但我也歡迎溫家的有能之士,能夠自薦,為溫瑞的壯大出?一份力。”
這番話的意思是,她和溫馳徵溫涉不一樣,她不禁止溫家人沾染溫瑞,允許溫家人進入溫瑞。
一時間,溫家一眾叔伯的面色各異,剛剛還覺得一個外人搶了他們溫家人利益從而不給遲妍好臉色的人,此刻開?始暗懷鬼胎。
而溫涉的臉色差到了極致。
正好,孫慎回來了,他對孫慎冷然?下令:“帶走小夫人。”幾個字,已然?沒有了之前所?有的溫柔和耐心。
這五個字落在遲妍耳朵里,并沒讓她有什么?反應,但落在那些叔伯耳朵里,那就是溫涉要將?遲妍帶走處置,于?是紛紛上前勸和。
連老爺子也開?口:“溫涉,和你小媽有話好好說,當初那個放棄財產繼承也是你自己簽的,現在溫瑞本該就是你小媽的,你既然?已經答應了歸還股份,可別?再做出?什么?事!傷了你們母子情分。”
“是啊,若雪要不今晚在老宅湊合一晚?你們繼母繼子的,也不適合一直住在一個地方。”一旁的表嫂道。
溫涉冷笑?一聲:“今天我一定帶她走,誰敢阻攔?”
這時,溫涉手下的保鏢已經齊齊回來了,站在一旁,每個人都是神色嚴肅,大有一種今晚他帶不走人,就會掀掉整個溫家老宅的氣勢。
其他叔伯可不敢和溫涉起正面沖突。
遲妍出?來打圓場:“行,我跟你回去,畢竟溫玹還在你手上。”
溫涉轉身率先離開?,遲妍回首看了一眼老宅里各有心思的人,在一群保鏢的“挾持”下,離開?了前廳。
很?快,溫家的親友走的走,散的散。
不到片刻,就只剩下了本家的人。
老爺子如今已經是半退的人了,也不想再管溫瑞的事,他給了溫馳云一個眼神后,轉身離開?。
而溫馳云和溫煜澤對視一眼。
“當初雇的人沒搞死寧若雪,現在倒是一個好機會。”
溫煜澤點頭?:“父親,我懂的。我會幫你把這些麻煩都處理掉,溫瑞遲到會到我們二房的手里。”
——
等遲妍跟著保鏢走出?溫家老宅時,溫涉已經獨自驅車離開?。
遲妍茫然地抬首看著自己染血的手心,嘆息一口氣,跟著保鏢一起回去。
大約半個小時候,她踏入了香山云邸的大廳,沒想到大廳的裝扮與她離開?前已經不太一樣了。
所?有的沙發椅子都被撤走,輝煌璀璨的水晶吊燈下,精致、高貴、奢華、典雅的婚紗就這么?佇立在大廳正中央,裙擺層層疊疊墜滿閃粉和亮鉆,與頭?紗一起展開?來有近三米。
光打在婚紗上,美輪美奐,是一件值得被百世收藏的高奢。
遲妍拖著沉重的腳步走近它,像是走近一場自己遙不可及的幸福。
一旁的茶幾上擺放著好幾個打開?的首飾盒,里面有鑲滿鉆的手鐲、項鏈、皇冠、耳環,每一件都曾是英國皇家級的藏品,怎一個“珠光寶氣”可以概括。
周圍還鋪著一地白蘭與卡布基諾玫瑰,花香馥郁、美輪美奐。
這時,有女傭進來收拾,將?那些鮮花準備丟進巨大的黑色垃圾袋里。
遲妍見了,連忙問:“怎么?把它們丟了?”
“先生剛進來的時候交代我們,要把這些都收掉……”
“先不用收拾了,你們放著吧,然?后出?去記得關門。”
“是。”女傭們也不疑有他,紛紛出?去了。
遲妍抬頭?看向二樓,他應該是回房間了。
她心情很?是沉重,不知道自己上樓該去和溫涉怎么?解釋這一切。
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和溫涉說她想用自己引出?那些害死寧若雪的人,她了解溫涉,他絕對不會允許她這樣做。
其實?,她也挺心甘情愿的。
今天在溫家眾人面前點破溫涉不可能繼承溫瑞、和溫涉明面鬧掰之后,以后應該也不會有人傷害溫涉了,所?有的惡意將?會沖著她來。
只希望溫涉不會太過生氣。
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就在她準備去往二樓的時候,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遲妍再度看去,只見溫涉踱步下來,他身上的西裝外套已經不見,只白色襯衫在束身馬甲下,緊緊貼著身軀,展現那僨張的各處肌理、
他深邃的眼眸盯著她,看不出?里面的任何情緒,哪怕是責怪、恨意、難過,這些情緒都沒有,有的只是無?盡的冷漠。
遲妍呼吸有些不穩。
她只覺渾身的寒意在泛起,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原本這
里是我向你求婚的第?一現場,但在老宅的時候我就按捺不住了,急著向你求婚,但你沒答應我。也還好……你沒答應我,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和一個從頭?到尾利用我真心結果背刺我的女人在一起。”
隨著最后一個字落下,溫涉也來到了婚紗旁。
“阿涉我不是……”遲妍覺得無?力,想解釋,卻無?力解釋。
“別?叫我阿涉,我不許你這樣叫我。”
男人說完,呵笑?了一聲,眼底有茫然?,“遲妍,你對我究竟有什么?是真的?嗯?”
遲妍心痛到幾乎要窒息,但只能勉力強撐:“如果我不說自己是寧若雪,會沒命的。”
“所?以你就把我推給秦知影,在香島眾人面前,說我和她暗通曲款?說我和她狼狽為奸?你還利用我想保下你的心,逼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寧若雪?”
“我沒有辦法的。”遲妍不知道還能再解釋什么?。
“你讓我承認你是寧若雪,那我怎么?辦?遲妍,你是寧若雪,那我的遲妍呢?”溫涉盯著她,眼眸含著濃濃的絕望,“我想求婚的遲妍,徹底從香島消失了,以后她只能是寧若雪。”
說著話,溫涉握住她的雙臂,啞聲詢問:“寧若雪,你告訴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告訴我。”
“我沒有要做什么?,我現在做的,就是我想要的。”遲妍臉色慘白,連嘴唇都沒有了血色,“溫涉我有我自己的計劃、謀算,我來香島從來都不是來談情說愛的,我要給……”
“你是要給寧若雪報仇吧。”溫涉直接補上后面幾句話。
他自嘲一笑?,“我以為我在你這,多少會有點份量,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不管你今晚這么?做的目的究竟想達成什么?,我只知道一點,遲妍,在你所?謂喜歡我之后,你從未把我當做你的戰友,也沒有想要和我面對一切困境的想法,我被你排除在外,你究竟把我當什么??”
當什么??
當然?是當作了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存在啊。
遲妍心里無?比酸澀,到口了只能自嘲一句:“一個在床上還不錯的消遣罷了。”
這句話,徹底成了激怒男人的導火索。
溫涉一手箍緊她的腰,一手掐住她的后頸,迫使?她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遲妍不想看他,整個人帶著一份厭世。
溫涉眼底的痛楚終于?朝她顯露:“遲妍,你究竟是利用我多一點,還是愛我多一點。”
“你可以當我從沒愛過你,溫涉。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真正的小媽,寧若雪了。”
溫涉像是不相信,繼續找著借口:“是不是你和溫馳聿又在密謀什么?,他逼迫你了?”
“不是,沒有,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與他無?關。”遲妍否認道。
“這么?維護他……”溫涉眼神再度暗下,里頭?已經擠滿了恨意,“所?以你是不是在想著將?溫瑞拿到手里后,和他雙宿雙丿飛?”
遲妍只是眼眸涼薄地看著他,一句話都沒說。
這時,溫涉忽然?將?她放開?。
而失去了溫涉的支撐,手腳無?力的遲妍徑直墜地,重重摔在地上。
但男人的眼里已經沒有了之前對她的那股疼惜與不舍。
“穿上這條婚紗。”他下命令。
遲妍不解抬頭?:“我連叫你阿涉都不配,還有資格穿這條婚紗嗎?”
“我讓你穿。”他冷聲要求。
遲妍勉力站起來,將?婚紗取下,準備帶去隔壁的小房間穿。
“就在這兒換。”
遲妍:“我、不、要。”
“遲妍,我沒有在跟你說笑?,我希望你搞清楚一點。剛剛溫玹已經被我找人送走了,你如果接下來都不想再見到他的話,就乖乖地聽?話。”
“溫涉!他是你弟弟!”遲妍沒想到他在這時候竟然?會拿溫玹做他拿捏她的工具。
“所?有的人都對你是重要的,唯獨我是你棄如敝履的東西,遲妍,我只有一句話,你怎么?對我,我怎么?對你。”眼前的男人不再對她帶有絲毫感情。
遲妍看著他鋒利的眉眼,心痛到有一層厚厚的眼淚凝聚在眼眶里。
她直接輕扯自己裙擺上的系帶、后背的拉鏈,而后將?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地用力丟在他面前。
“繼續啊……”他的目光落在她上衣的最后一件。
遲妍背對過去。
但那瞬間,委屈的眼淚布滿了她秀麗明艷的臉。
她將?最后一件衣服解開?,丟到地上,而后穿套上那條華麗又輕盈的婚紗。
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不斷升高的體溫讓她有些無?力去系身后的帶子。
而溫涉這時上前來,將?她困在一旁的落地鏡前。
他修長的手穿過系帶,慢條斯理地幫她系著背后的蝴蝶結。
系完后,她感覺到溫涉的吻在順著她的脖頸、脊骨、蝴蝶骨、一路吻到了骶骨處。
她忍著,死死壓下身軀的異樣。
鏡子里的她,似乎因為發燒,整個人呈現出?異常的紅,但這些落在旁人眼里,大抵會覺得她是因為羞赧。
遲妍的白齒壓著下唇,忍不住出?聲打斷在自己身后作亂的他:“溫涉,我已經按你的要求穿好婚紗,你把溫玹接回來好不好?他沒有我的照顧,一個人到新環境會適應不好的。”
當初帶他來香島,她也是陪在他身邊好久,才過來香山云邸。
溫涉再次出?現在鏡子里,他將?她轉過身,大掌箍著她的細瘦的腰,眸間慾意沉沉,無?比惑人。
“你為了他能做那么?多,那好啊,你取悅我,讓我高興了,我就把他接回來。”
“你……”遲妍看著眼前仿佛化為惡魔的溫涉,心被密密麻麻的針刺得又疼又麻。
但她不敢拿溫玹開?玩笑?,她當即準備解開?婚紗,把自己交給他,他想怎么?就怎么?。
這時,她面前的男人嗤笑?一聲:“不用脫,就穿著它,與我做。”
遲妍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這身絕美的婚紗,是自己在姐姐去世后,再也沒想過觸碰的幸福,沒想到現在好不容易能夠擁有,卻又是無?法再觸碰它。
遲妍不想。
不想穿這個與他做那樣的事。
婚紗是純潔的,他們不能!
遲妍干脆拎起婚紗轉身要逃。
但下一秒,看出?她意圖的溫涉一把將?她拽住,而后把她抱起丟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溫涉已然?徹底壓不住怒火,啞聲道:“我說過,你別?想著逃離我。”
他解開?自己的領帶,熟稔得綁住遲妍的手,而后俯下身,黑沉沉的目光不帶一絲感情。
這一次,溫涉遠沒有像之前幾次那樣溫柔,也不管她受不受得住,從最初挑起她回應開?始,就是又簡單又有效的。
他將?她壓在沙發上,將?她的手按陷在抱枕上,而后膝蓋擠進她的裙擺里,壓在她的花下輕輕地磕,輕輕地磨。
“不要……”遲妍反抗得無?力,反而更像是在與他弄情。
遲妍尖叫、搖頭?,卻反抗不了溫涉壓低頭?顱,呼吸一收一放,盡落在她最最受不了的地方。
他抬高她的脊骨,將?那處已經與空氣接觸的柔弱湊到自己的臉前,明明沒有全挨上,但那處的溫熱已經與他交換著氣息。
遲妍還在掙扎,卻在他的輕挲下,另一邊立起來,主?動?去觸碰著他的臉頰。
“呵……你渾身上下除了嘴和心,哪里都是誠實?的。”
“我不要……溫涉,我難受……”她終于?不置氣了,哭紅了眼睛放低態度,向他說好話。
但溫涉早已動?了情,怎么?會就這么?放過她。
他撥開?她被淚沾到一起的發,哄著:“乖,我會讓你快樂,馬上就不難受了。”
他像一個不顧一切的惡魔。
客廳的熱意在上升,遲妍悲哀地發現,就算心里她不接受他的觸碰,但此刻身軀還是在他嫻熟的挑弄中,積極地給了他回應。
下方的豆豆剛剛脆弱探頭?,就被男人溫柔捻住、扯動?。
她的身軀無?法遏制地回憶起了之前與溫涉做的時候,被極盡開?發,此刻他才給了一些,她就迫不及待交代一切。
哪怕還沒被他完全占據,她的雙目已經似是離神,找不到焦點。
等差不多了,他將?她向來喜歡的那條寵物,完完全全送給她。
溫涉在她耳邊低嘆:“你看,你一次次拒絕我,但你那兒,喜歡我喜
歡到要我的命。聽?到了嗎,它說,它要溫涉。”
是啊,她要溫涉。
雖然?她言語上再拒絕他,但她真的忽視不了,自己在瘋狂攏入他、求他給她更多……
第43章 高燒(大修需重看)
次日的夜半, 月光折射到池面,粼粼的光時不時蕩在一旁的墻上。
那份頻率與屋內席夢思上的,仿佛一致。
遲妍趴睡在被窩里, 眼睛無力地睜著,雙眼皮很沉, 仿佛隨時會耷拉下去。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一天一夜來?, 自己到達的第幾?次……
可是她到達了,他卻只是半場休息。
遲妍再一次感覺到他的氣息從?她的胯骨一路往上攀巖,掃過的每處都?讓她顫動難安。
他好像無法饜足一樣,又要再來?。似乎不怕自己垮掉, 只想給她更多, 讓她招架不住, 向他求饒。
遲妍想拒絕的, 但她已然沒有力氣再去與身后的人說太?多或是要求什么。
而且半天前,她已經向他表達了自己的訴求——如果他再不把溫玹接回來?,她不會再和他多說一句話,也不會再吃一口東西。
向來?疼她寵她的溫涉, 聽到她的“威脅”, 選擇置之不理。
又是一個深鑿, 遲妍還沒從?上一場緩和, 便?又如數交出去所?有。她紅唇微張, 眉頭深蹙,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終于, 后面的人結束了。
他一如之前那樣疼惜地親了親她額頭的汗水, 但后來?似乎是察覺自己對?她這個騙子太?過親昵, 微微僵了下后,又冷淡離去。
他的毫不猶豫, 給她帶來?巨大的虛空,遲妍淚花閃閃地低嘆一口:“額啊……”
她大口呼吸著,剛剛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暈死過去。
身后,傳來?他冷冰冰的聲音:“我會找機會讓人把溫玹送回來?,然后你好好準備,參加下個月我們的婚禮吧。”
遲妍回頭不解地看著他,見他并不是開玩笑的模樣,忍不住出聲提醒:“我現在是寧若雪。”
“呵,行啊。既然你要玩這種角色扮演的游戲,那我就陪你玩到底。你是寧若雪,我就是對?不起我爸的不孝子,你是溫馳聿派到我身邊的間?諜,我就是昏了頭的失敗者。無論你是誰,我都?奉陪。”
“溫涉我……”
“以后,你就用你心心念念的寧若雪身份留在香島吧,哪怕你是寧若雪,一個月后你也是我的新娘。”說完這句話,溫涉轉身走進浴室,不再給她任何眼神。
遲妍心如刀割,打算挪去浴室跟他再說點什么,但高燒了一整夜,再加上被溫涉按著做了一整夜,幾?乎是再也沒有任何力氣去支撐她行動。
最終她在一陣天旋地轉后,倒在靠陽臺那側的床沿,暈了過去。
而等?溫涉出來?后,沒看見席夢思上的遲妍,目光略微一掃,沒見到她的人,只聞到她身上的白蘭香,便?猜測她是生?他的氣,又跑回她的房間?了。
溫涉沒有停留,出了房間?,下樓準備出門。
他在出門前交代女傭:“……以后稱呼寧若雪為夫人,不必再加小字。她在樓上自己的房間?休息,別?上去打擾。熬一碗燕窩粥,等?她下樓,盯著她喝完。”
“是,先生?。”女傭唯唯諾諾。
溫涉目光掃過客廳處那沾滿可疑痕跡的婚紗,只冷冰冰地交代:“把它丟了吧。”
女傭愣了下,五百萬的婚紗,說丟就丟啊……
但她也不敢不聽,應聲,而后目送溫涉離開。
溫涉驅車去了賀星許家。
賀星許也看到了最近香島的豪門頭條,給溫涉倒酒的時候,忍不住搖頭感慨:“實在是沒想到,你那小媽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白花,竟然能讓你吃這樣的大虧。哈哈更好笑的是,你對?她使用美男計還失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香島百萬少女都?想嫁的太?子爺在勾丿引自己小媽時,慘遭滑鐵盧,這說出去誰敢信——”
越說到后面,賀星許的幸災樂禍就越藏不住。
他現在倒是對?溫涉的小媽感到好奇了,什么樣的神奇女人,能讓溫涉吃癟成這樣,簡直讓人大開眼界。
“我在準備和她結婚。”
賀星許還沒來?得及喝一口酒,就愣住了。
他放下杯子,輕咳一聲:“你這受到的打擊也太?大了吧。”接著,他繼續為溫涉找補,“難道?你是覺得溫瑞的股份就這么還給了她,所?以想要用結婚想把溫瑞從?她手里搶回來??這個主意高,兄弟我為你點贊,但她是你小媽啊,你們結婚的消息傳出去,對?你倆都?不太?好吧。”
“我要什么股份?我要的就只有她。”
賀星許咽了咽唾沫:“溫涉,你沒事吧?”
溫涉并不打算將遲妍不是寧若雪的事情告訴賀星許。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已經讓孫慎警告秦知?影了,但凡香島任何人知道遲妍不是寧若雪,他都?將這筆賬算在她秦知?影身上,所以現在秦知影才那么安分。
見溫涉不答,賀星許一臉震驚地一掌拍向自己的額頭,一副無奈。
“我說吧!我就說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個貌若天仙,一個黃毛小子頭一遭,你不被她勾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誰被勾啊!但你真想做畜牲啊,你忘了顧家那小子的下場了?你老爺子可能是動不了你,但不一定不動你小媽!你想和寧若雪結婚這件事,對?他來?說絕對?是危害溫家名聲的丑聞!”
“所?以今天找你是來?布局的。我要和寧若雪在一起,要保下她,要成為溫家真正的掌權人。”
賀星許愣住。
以前,提及讓溫涉掌控溫家,他都?沒這個野心和興趣,只一心想打理好黎家的產業,沒想到如今卻是為了一個女人燃起了斗志。
“我想保護好她。再半個月,等?我把一切都?解決,鏟除溫家暗殺過她和我爸的人,架空老爺子,再明媒正娶她。”
到時候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她會是他最名正言順的太?太?,無人敢質疑。
賀星許:“既然你決定了,那哥們一定幫你,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嗯。”
*
暈過去后,遲妍只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一會兒是她在放學路上打退那些覬覦寧若雪的混混,寧若雪躲在她身后,一臉崇拜地看著她。
一會兒是寧若雪溫柔地幫她磕傷的地方上藥,哄她說不會留下疤。
再是寧若雪領著她的父母走進星辰福利院的門,向福利院媽媽做出承諾,寧家會收養她、不棄養,直到資助她考上大學。
那一日,寧若雪對?剛到寧家的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以后我是你的姐姐了,阿妍,我會保護你。”
再是寧若雪十八歲那年,寧家家破人亡,寧若雪帶她離開寧家的別?墅時,堅定告訴她:“阿妍放心,有我在,我們永遠都?不會沒有家。”
可再后來?,場景轉換到了美國的療養院。
醫生?推著蓋上白布的她出來?,說,寧若雪最后一句話,是要她好好照顧自己。
她從?小到大最崩潰的兩次。
一次是去追趕帶走遲聿的車,一次就是去追趕被醫生?推走的寧若雪的尸體。
她撕心裂肺地想要掙脫保鏢,想要再看一眼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親人,可直到停尸間?的門關上,她也沒有和自己的姐姐再見上一面。
夢里的她從?孑然一身到幸福美滿再到失去一切,好像再一次一無所?有了。
大雨傾盆之下,她只覺得自己冷得瑟瑟發抖。
而溫涉就像是那天在西島的便?利店外?一樣,走過來?撐傘給她。
她聽見他說:“阿妍,我會保護你的。”
遲妍看到自己站起來?,像是找到了缺失許久的溫暖那樣,鉆入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了他。
他和溫玹,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了。
她聽到有道?聲音在勸她:“阿妍,相信溫涉吧,他會幫你的。”
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阿妍你失去了那么多,絕對?不能再失去溫涉。”
這句話在她夢里像是在大鐘里回響一樣,不斷播放。
“唰”的,床上的女人睜
開雙眼,從?夢魘里清醒。
她四下看了看,發現自己還在溫涉的房間?,一旁是垂淚的李媽。
她試圖撐著自己坐起,但燒后的頭疼,讓她又不得已倒回床上。
“小夫人,我來?幫你。”
李媽連忙過來?,拿枕頭為她墊高后背,好讓她躺得舒服些。
遲妍抓住李媽的手,有些緊張:“李媽,阿……溫涉呢?”
她記得自己暈過去前,他進了浴室,但現在目光所?及之處并沒有他的身影。
“少爺他……出去了,暫時聯系不上。”李媽伸手撫摸遲妍消瘦的小臉,眼露心疼,“小夫人,還好嗎?”
“我沒事的,李媽,但我現在想見阿涉。”
許是夢里讓她想到自己最真實的感受,她現在迫不及待想見他,告訴他自己的目的。
他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她至少該按照他說的那樣,把他當做自己以后的戰友。
她不想以后自己的生?命里沒有溫涉。
李媽看了看外?面已經泛白的天,有些生?氣:“見什么見,有什么好見的。他都?不管你在床邊暈倒了,要不是我端粥上來?發現你燒暈過去,現在你都?得進醫院了。你高燒三十九度,今天怎么說都?得在家里好好休息。”
遲妍握住李媽的手,哪怕被她罵了,但還是感受到了窩心的暖。
她勇敢向她承認一件事:“李媽,我知?道?你心里怪溫涉對?我做了那樣的事,但我和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心里也是有他的。”
李媽嘆了一口氣:“可小夫人,你知?道?如果你們真的要在一起,要面對?什么嗎?”
“只要阿涉在我身邊,我就不怕了。”遲妍從?來?沒對?他們之間?那么堅定過,因為她總覺得自己一個人可以,但她忘了,或許她和溫涉可以一加一大于二。
“行吧,既然你們心里清楚,那我也沒有理由反對?了。”李媽伸手揉揉她的發,而后端粥過來?給她,“你要去找他,也行,但得先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
遲妍喝著粥點點頭。
*
午后,孫慎突然現身香山云邸,說是要接遲妍去溫瑞集團,她需親自到場簽署溫涉手中股份的轉讓協議書。
遲妍換了身比較正式的西服裙套裝,跟著過去了。
只是一路上,向來?樂觀開朗的E人孫慎,都?沒同?她說過一句話。車里的氣氛很是安謐。
遲妍知?道?孫慎大抵也是在怪她那樣對?待溫涉,只是心里清楚卻不好受。
而等?到了溫瑞集團大廳等?候電梯時,遲妍才知?道?現在的自己幾?乎是整個集團的眼中釘。
不遠處的議論,聲聲傳來?——
“孫助身后站著的那個女人,就是總裁的小媽吧,嘖,一看就知?道?是個標準的蛇蝎美人。隱忍了幾?個月,終于對?溫瑞出手了。”
“就因為前天晚上那一鬧,溫瑞股價都?跌了一些,她要是接手溫瑞,我怕是要要失業吧。”
“真為我們溫總可惜,便?宜這個坐享其成的女人了。”
他們毫不避諱的討論,讓遲妍忍不住戴上墨鏡,將自己所?有的情緒藏在遮蔽之下。
這時,電梯門開了。
遲妍跟著孫慎進去,而后第一時間?按關門鍵,隔絕掉那些審視。
后來?,她被孫助直接帶去了股東大會的現場,簽署了股份轉讓協議。
只是她瞟了一圈,溫涉并不在現場。
她折返出去,追上離開的孫慎:“你們總裁呢。”
孫慎只是冷聲開口:“他在辦公室宴客,不方便?見你。”
遲妍愣了一下,看向了走廊盡頭的那間?標著總裁辦公室的門,猶豫一下大步走過去。
孫慎意識到了她要做什么,追來?:“總裁不想見你,還請夫人跟我們回香山云邸。”
“我就要見他。”遲妍也冷硬了語氣,不管不顧往盡頭走。
孫慎就是想攔也不敢真攔。
他家總裁有多寶貝這個小夫人,他是知?道?的,萬一把眼前的人磕著碰著,他更慘。
只是他心疼他的總裁,一生?潔身自好沒浪跡過情場,竟然被這個女人拿捏得死死的。
而一路上,遲妍都?在被迫接受總裁辦的注目禮。
那些人似乎都?對?她這個踹掉繼子的后媽嗤之以鼻。
她只能將自己的注意力牢牢鎖定在走廊盡頭溫涉的辦公室。
不知?是發燒的原因還是因為周圍的裝修色調,遲妍有一種從?腳底到頭頂都?在發冷的感覺。
她瑟縮著晃了晃有些眩暈的腦袋,伸手準備去推門。
這時,里頭傳來?了一道?清麗的女聲。
“阿涉,你知?道?的,我垂涎你已經許久,馬上你小媽就會把你趕下臺了吧。到時候你一無所?有,不如現在跟了我,做我們盛家的女婿,以后盛世集團讓你做總裁好不好?”
里面沒有溫涉的回答。
而那個女生?還不放棄:“你冷冰冰的干什么。放心,你家小媽不要你,但你丈母娘的我媽肯定對?你這個女婿疼愛有加,今天跟我回去吃飯?”
遲妍聽著里面的話,看向身側的孫助:“她是誰啊?”
問這句話的時候,就連她自己也沒發現自己的語氣有多酸。
孫慎想了想,說:“是盛世集團的千金,叫盛茉莉,算得上是我們總裁的……青梅竹馬。”
遲妍心里一緊,發燒下的眼睛水潤潤又紅彤彤的。
一般這種情況下,她該識趣離開、不打擾里頭兩位的好事。
但遲妍怕了,怕自己一走掉,溫涉就會答應里面那個女生?的話,然后自己會徹底失去他。
所?以她當即推門進入。
辦公室兩人注意到門口的動靜,齊齊看來?。
溫涉一身西裝,威嚴認真地坐在老板椅上處理事情,而他身旁的女生?穿著不溶于這個辦公室的明艷色彩,整個人活力滿滿、張揚明媚。
愣是誰見了,都?會說一句,般配。
“呀,背后蛐蛐人被抓包了。”盛茉莉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而后快速朝門口這溜。只是在出門前,她笑著和溫涉揮揮手,“那我就先走啦,我的提議bb你考慮一下~”
遲妍轉身看著盛茉莉離去的方向,好似在她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那種被人用愛寵著,面對?萬事萬物都?樂觀開朗。
“孫慎,把人帶回去。”忽然,溫涉冷冰冰的話音在辦公室響起。
遲妍轉頭看向他,又注意到孫助要進來?把自己帶走,她眼疾手快關上辦公室的門反鎖。
而這個舉動,讓批閱公文的溫涉抬頭看來?,還抬了下金絲框眼鏡,透出眼眸里的不解。
“小媽,這是在做什么?”
“溫涉,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辦公桌后的男人像是公事公辦那樣,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好,給你三分鐘。”說著,他起身去一旁的飲水機前給自己倒了杯水。
只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她再開口。
他轉身微微蹙眉,指著手表上的時間?提醒:“還有兩分鐘。”
遲妍深吸一口,不斷想壓下腦袋里閃過的瘋狂想法,但實在沒按住。于是最后她干脆丟下包,踩著高跟鞋飛快過去,在男人明顯猝不及防的時候,用力將他推進沙發里。
溫涉愣住,手中的杯子沒拿穩。撒出的水沾濕了他的黑色襯衫。
不等?他問責身前的人,她就已經分開雙膝坐到了他的雙腿上,還用雙手扯著他的衣領將他半拎半拽過去,而后她吻上他的雙唇。
是強制且不容許拒絕的。
第44章 老公
遲妍的吻技是溫涉親身教?出來的。
之前他吻她時, 偶有粗暴,多是溫柔,視情況而定。
而此?刻見溫涉在抗拒自?己, 遲妍著?急地對他半扯半咬,毫無?章法。又見他雙手要推開?自?己, 遲妍連忙與他十指緊扣, 將其牢牢按在沙發上。
她高高地挺直身板,坐在他身上,呈現居高臨下?的姿態,壓制著?他, 叫他無?法躲開?自?己。
也是直到現在, 遲妍才發現, 原來強迫自?己喜歡的人接受自?己的吻, 也是一件很爽的事。
只是如果一直得不到對方的回應,也很令人沮喪。
她想?著
?以前溫涉對她是怎么做的,便嘗試著?伸出舌頭去勾他的,她悄悄睜開?眼, 因為動情, 眉眼幾近魅惑, 又因為有些生疏懵懂, 是以盈起一股純天然的慾。
她看到溫涉也半睜著?眼看她, 并未沉溺他們?的親吻里。
并且,他狹長的眼睛里透著?一絲冷然的審視。
遲妍心一緊, 唇齒間更是賣力?, 還急得無?意識發出哼聲, 像是喝不到奶而著?急的嬰兒那樣。
終于,她因為發燒而無?力?困住溫涉的抵抗, 下?巴滑到他的肩膀上,整個人大口喘息,眼底淚花閃閃,只是隱忍著?沒哭出來。
“解釋一下?,小媽,就現在你對我的所作所為,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身前貼著?的胸肌隨著?它主人的開?口說話,而震顫起來。
遲妍來的時候剛吃過藥,此?刻靠睡在溫涉身上,聞著?他身上Vincent的香水味,竟然有些犯困了。
但她還堅持著?告訴他:“溫涉,我喜歡你。”
身下?的人沒有反應。
遲妍抿了抿唇:“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心里有沒有你嗎,我有的。”
“遲妍,你覺得我現在還會相信你的話嗎?我不知道你的一句示好后面,會跟著?多少算計。怎么,要溫瑞還不夠,還想?要什么?”
原來真?心不被相信,會是這樣的痛。
遲妍呼吸微微凝滯了下?,整個人又忽冷忽熱起來。
此?刻,距離他給的三?分鐘早已超時,但誰也沒有從現在黏膩的氛圍里抽離出去。
遲妍將他抱得更緊,渴望渾身寒冷時,能從他這得到一份暖意。
“你的那句話,我聽進去了。你說我從未把你當過戰友,沒想?過與你一起面對困境,一直把你排除在我的未來里。我在你走后反思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
頭頂上方,男人發出一聲冷嘲。
遲妍將自?己與他貼得更緊了些:“我其實一直在害怕一件事。”
“告訴我。”
“我從小付出真?心的人,大多在之后離我遠去,只有姐姐一直在我身邊用話語用行動告訴我,她會一直一直陪著?我,不會丟下?我。也只有這樣的堅定不移,我才愿意回報再真?心與永不言棄。直到昨晚我才意識到,你也是這樣的存在,只是……姐姐是我姐姐,你不同。”
“我有哪里不同?”
“如果哪一天我不得不失去你,我會覺得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我值得留戀的事情。這個念頭讓我害怕。”遲妍說著?話,還要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不發出哽咽。
難得敢于向一個人傾訴內心,她不想?讓自?己哽咽的聲音打斷一切。
“其實,在做下?那個決定的時候,我就想?不要這個世?界了。”
“遲妍,不許想?這個。還有……你做了什么決定?”溫涉想?把人拎起來,面對面說話,但遲妍粘著?他,不動。
“我一開?始來這的目的,真?的只想?給姐姐報仇,甚至你也是我報仇的對象。我是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來的,但后來喜歡上你,我就開?始各種猶豫不決。溫馳聿說他手上有溫家人害死我姐姐的證據,但要用靈巖島的企劃書來交換,他讓我做小偷。可我一直記得你之前說過的話。”
“什么話?”
“你不喜歡被背叛,如果我再背叛你,你會讓我消失。所以我一直不想?偷那份東西,哪怕知道你可能要和秦知影聯姻,我又吃醋又嫉妒,但也不愿意你辛辛苦苦的項目書被溫馳聿拿走,說不定他會更心狠手辣地害你。我不想?背叛你,也就那不到u盤,為此?我提前做了一個決定。”
溫涉靜靜等待她的下?文。
“我想?在你爺爺的生日宴上,和你上演一場撕破臉的戲碼,讓整個溫家都知道溫瑞的股份大頭,都在我一個人身上。”
溫涉之前還不知道她的心理歷程,現在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什么:“你想用自?己引出之前要害你姐姐的人?”
“……嗯。”
“遲妍!”果然,上方的男人厲聲呵斥起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眼見他要起身,遲妍就像是樹袋熊一樣抱著?他,竭盡力?氣:“我知道你會反對,所以前天你這樣那樣逼我,我也沒跟你說坦白……”
說著?,她提要求,“溫涉,你抱一下?我,我快要摔下?去了。”
溫涉沒辦法,氣惱地將她抱住,往上提了提。
遲妍卻被這一下?弄得頭暈不已。
“我想?,只有把那些人的目光都引到我身上,他們?就不會再傷害你和溫玹了,你們?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保護好你們。”哪怕她的力?量微乎其微。
見抱著?自?己的男人久久沒有發話,遲妍也不知道他究竟信不信自己說的。
她從他身上下?來:“溫涉,讓你傷心了,對不起。但該坦白的我都坦白了,如果你還是不原諒……”
溫涉將她重新?攬入懷里。
剛剛遠去的馨香再次入鼻,讓遲妍再度擁有了他。
“你現在愿意告訴我這些,還不算晚。遲妍,我說過,我會保護好你的。”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一切好像和夢里閉環了那樣。
遲妍點頭:“嗯。”
但也隨著?她把一切告訴完溫涉,整個人開?始如釋重負般松懈,原本抱著?他腰的手開?始失力?。
在一陣天旋地轉后,她的耳邊傳來溫涉的一聲呼喊。
“阿妍!”
——
遲妍的眼皮很沉重,怎么也睜不開?眼睛。
只聽到有人在耳邊交談——
“少爺,昨天你走后,我們?去收拾房間時,就發現小夫人高燒暈倒在床邊,后來我想?聯系你也聯系不上……今天她又頂著?發燒去溫瑞找你,所以當看到她暈倒在你懷里,被你抱回來時,嚇死我了。”
“知道了李媽,你先下?去吧,醫生說她大概是因為傷口破皮,才急性發燒,我給她上個藥。”
“你……年輕人注意節制。”
之后是李媽開?門離開?的聲音。
遲妍努力?睜眼卻是醒不過來,尤其在聞到家里讓她感到安心的味道后,就更想?再次進到深度睡眠狀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下?邊某處傳來一絲涼涼的感覺,讓熟睡的她忍不住蹙起眉頭,想?要掙扎,但膝蓋被人緊緊按著?。
她哼出聲,表達不滿。
“別?動,我幫你上藥已經是用了十足的忍耐力?了,你要是再掙扎,我會受不住。阿妍,今晚別?讓我再做畜牲。”
遲妍感覺到隨著?他話音落下?,有灼熱的氣息落到自?己的左膝里側,接著?,輕輕的一聲“啵”,是溫涉在親吻她,對她的愛憐。
“怎么就那么嬌氣,稍微用力?點就破了……對不起,可能那會兒我真?的是氣瘋了。”他用掌心摩挲著?她的膝蓋,極盡疼惜。
接著?,遲妍察覺到他的手在給她細致地上藥,像在挑釁,又像在安慰,讓人層層堆高情緒,不上不下?。
終于,在他又一次親她左膝時,她一口氣緩了過來。
只是她的額間是熱出來的汗,將頭發都黏在了一塊,看著?像是在退燒的進程中了。
男人抬起頭,手還掌著?她的膝蓋,不愿意放開?。
“阿妍醒了?”打完招呼,他又明目張膽地親了口她那兒。
遲妍伸手過去要將他推開?,但被制止了。
“忍一忍,別?碰,等藥抹好了再動。”
遲妍嚙住下?唇,問他:“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來嗎?上藥。”溫涉拿來酒精紙巾替自?己被黏糊到的手擦拭清潔,“前天晚上太過用力?,導致那兒破皮,也是你今天發燒的原因。”
溫涉坐上席夢思,將她拎到自?己身上,用自?己的雙膝分開?她的,讓她合攏不了,只能穩穩地坐在他懷里。
只是這樣……
她相當于打開?那兒,病大大咧咧地展示給他看。
遲妍要下?去,但被他按住,他還拿來了他的衣服披到她身上。
“關于尺寸不匹配問題,以后我會好好注意,等你到達一至兩次后再繼續往下?做。你喊疼我就會停下?來,以后不會再有強迫你的事發生了。”
遲妍愣了一下?:“你……是怎么了?”
“以后即將長期進行夫妻生活,我想?這個問題我得提前跟你做保證,要是前一天晚上給你留下?了什么心理
陰影,等你下?面的傷好了以后,我們?再好好地,溫柔地彼此?實踐探討。”
此?刻,溫涉嚴肅到就像是在與她開?早會一樣。
遲妍覺得頭疼,彎下?腰將腦袋抵在他的心口上:“你不生我氣了?”
“我還怎么生氣?”
“那你能不能別?阻攔我的計劃,不然我都白跟你吵這一次了,很虧。”
溫涉氣笑,再次將人往自?己面前攬過來,仰著?頭看她,眸光嚴肅。
“我要是再阻攔你的計劃,下?次你有事就更不樂意與我商量了。”說著?話,他順了順她絲滑且長的發,疼惜道,“阿妍,我會找到真?兇并且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但我要你嫁給我,以此?作為我替你調查真?兇保你平安的……報酬。”
“雖然著?不是一筆合理的生意,但我……可以和溫先生你,合作共贏。”
“阿妍,我希望你以后有事情不要憋在心里,如果下?一次你還自?作主張把我隱瞞,我……”
遲妍湊過去親了他一口:“不會了,溫先生就不要再秋后算賬了。這幾天我覺得我也挺可憐了,又是被愛人誤會,又是被那么多人翻白眼說閑話,還差點累死在床上,發燒暈過去。最重要的是,我還不被心愛的人叫阿涉,我真?的是要傷心死了。”
遲妍做出一副泫然欲泣、被欺負慘了的模樣。
溫涉嘆了一口氣:“確實,以后不用叫阿涉了。”
“你……”
“以后,叫我老?公?。”
遲妍一怔,眨巴了兩下?眼睛,震驚到無?以言表,臉頰倏地紅了起來,甚至偏過頭不看他。
溫涉去掰她的腦袋:“怎么,不愿意。”
“老?、老?公?。”遲妍喊得飛快,聲音也很輕,而且很是猝不及防,讓溫涉甚至覺得自?己是聽錯了。
“阿妍,再喊一遍。”
“沒有了沒有了。”遲妍翻身從他身上下?去,但下?一秒,被突然亢奮的男人壓住。
她回頭看著?背上眼神漆黑深沉的男人,只聽他誘哄:“阿妍,再叫一遍,乖。”
“如果我叫你那個的話,你能……把阿玹接回來嗎?”
溫涉低頭親她的后頸,啞然承諾:“只要你叫,我就什么都給你。”
遲妍在他雙臂之間翻了個身,雙手圈住他的脖頸,嗓音清甜又嬌溺地喊道:“老?~公?。”
溫涉像是得到了巨大的滿足,用鼻尖蹭著?她心口的肌膚,像是一條小狗一樣用鼻子嗅著?她,拱來拱去。
“等你下?邊傷好,我就帶你去找溫玹。不過你也對我放下?心來,我真?的有在學?著?怎么將他照顧得很好。”
遲妍捧起他的臉頰,嘴角勾起:“你怎么照顧他的?”
“我學?會了給他穿尿不濕,沖奶粉,做兒童餐。不過我有觀察到,他睡著?的模樣是和你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不虧是你帶出來的小孩。”
遲妍聽著?他一一細數,心里有絲暖意。
這時,溫涉又低下?頭親她:“再等幾天,我會補給你一場求婚,你也會是整個香島最尊貴的溫太太,沒人敢議論你的是非。”
遲妍只覺得心臟很暖,她抬起頭去吻他。
溫涉也低頭給她回應,把今天下?午在辦公?室里沒給她的回應,悉數還給她。
第45章 求婚
近日?, 有小道消息傳出——
香島溫瑞集團掌權人?溫涉,要在維港之上,向自己心愛的人?求婚。
這些時間, 香島人?可沒少吃這豪門的瓜,只是吃到的瓜與事實偏差較大。
但他們都統一認為, 這位掌權人?是因為溫瑞落到自己后媽手里, 急著和秦家?大小姐聯姻,才在今天上演這出百萬級別的求婚現場。
七點一到,維港兩邊的欄桿也好、游輪也好,甚至是馬路上能看到天空的人?也好, 紛紛見證這場盛大的求婚。
只見數千架無人?機升空, 在空中美輪美奐地變幻出各種形態的東西。
先是變出一只小白狗, 再是一朵白蘭花, 然后小白狗快樂地奔向白蘭花,隨著距離挨近,小白狗變成?一只戒指,白蘭花變成?像是白蘭似的手。
其他無人?機組合在一起, 匯成?了一句話——寧若雪, 嫁給我——Vincent。
頓時, 整個維港炸開鍋, #豪門畸戀#四個字登頂熱搜。
與此同時, 本該暴跌的溫瑞股價在這一刻飛速上漲。
要知?道,這在其他上市公司那?, 多少算個丑聞, 但在溫瑞不?太一樣, 前幾天才因為溫涉要出局而暴跌的股價,因為溫涉可能要和現在最大股東寧若雪結婚, 而給予上下游公司莫大信心,紛紛入場,想賺一票大的。
彼時,正?在等著找機會去?向寧若雪示好的溫馳云父子倆,看到電視上的新聞消息,氣得直接將一盒價值不?菲的翡翠摟到了地上,摔碎了上面的玉。
“這是怎么一回事!”
“溫涉和寧若雪……他們是瘋了嗎?”溫煜澤蹙著眉頭不?敢置信,“他們不?是鬧崩了嗎!”
“看來是我們被擺了一道。”
“爸,怎么辦,前兩天在股東大會我讓我們的人?彈劾溫涉下臺了,那?是我們在溫瑞最后的勢力,現在露出了馬腳,我們的布局全完了!”溫煜澤著急又慌亂。
“慌什么!既然他們敢這么算計我們,大不?了我們繼續用最初的計劃。”
溫煜澤愣了下:“你是說……弄死寧若雪?”
“弄死寧若雪,把臟水引到溫涉身上,從他手里搶走溫玹的撫養權,那?么溫瑞不?就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嗎?”
“行,我這就去?辦。”
而另一邊,看到新聞的溫家?老爺子正?在砸東西。
“反了反了都反了!”
溫馳聿撿起地上被砸散架的書,踩著地毯走進老爺子的臥室,目光也始終鎖定?在電視機上。
“很少見你有這么暴怒的時刻,爸不?是教我喜怒不?形于色嗎?”
“當初我聽?你的建議,一直留著寧若雪,想讓她和你合作,一起牽制溫涉,結果她今天和溫涉一起讓我們溫家?成?了整個香島最大的笑話!我就不?該聽?你的,應該早早地在她剛過來的時候就弄死她!”
溫馳聿站在溫城身后,看著他蒼老的脖頸,眼眸暗了暗,伸手過去?按在他的肩膀上:“爸,把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但是……”
“什么?”
“我不?光要溫家?在國?內外的一些小產業,還要整個溫瑞的控制權。”
“那?就看你怎么幫我鏟除掉溫涉和寧若雪這兩個眼中釘了。”老爺子微微一笑。
溫馳聿也是勾唇笑著,轉過頭看著電視上的新聞,眸色沉得可怕。
——
北城三十二層的公寓里。
遲妍穿著精致的粉色小禮服,身前是正?在給她遞戒指的溫涉。
在燈光的照射下,那?枚鴿子蛋大的鉆戒光芒璀璨,引人?矚目。
“遲妍女士,愿意和溫涉先生在一起一輩子嗎?”
男人?半跪在地上,明亮的眼睛里,柔得像是初秋的第一場雨。
看著她,遲妍想起了寧若雪結婚的時候。
那?時,她有點兒不?高興,甚至有點兒吃溫馳徵的醋,是溫馳徵把最愛她的姐姐搶走了。
感知?到她的這個心理,寧若雪哭笑不?得,穿著婚紗安慰她:“阿妍,姐姐會是你這輩子最重要的姐姐,誰也搶不?走的。而且以后我們阿妍也會遇到一個視阿妍如生命的男人?,他會用他的愛幫阿妍一點點填滿以前的遺憾。”
“那?姐姐,溫馳徵哥哥是那?個人?嗎?”
“是。”寧若雪堅定?。
而現在,遲妍想,自己也可以堅定?地確認一件事,溫涉也是能幫她填滿遺憾的那?個人?。
她將無名指鉆入那?枚鉆戒里:“溫先生,謝謝從最開始,你就不?顧一切奔赴到我身邊。”從最初墓園救她,就是他的堅定?不?移。
“好說。”溫涉站起來,
摟住她的細腰,讓人?貼在自己的懷里,“以后我還會不?知?疲倦地奔赴到你身邊,而我只需要你一個吻做獎勵就好。”
說著話,溫涉雙眼抬高,似在等著什么。
遲妍感知?到,用手扯了扯他的西裝外套:“我也想獎勵你的,但阿玹還在。”
這時,玩著扭扭車,看著外面無人?機排兵布陣的溫玹驚喜的呼叫起來:“哥哥,媽媽!是遲妍,是媽媽的名字。”
遲妍側頭看去?,只見無人機朝著他們公寓的這邊,寫?著的是——遲妍,嫁給我。
她愣了下,驚喜地看著溫涉:“你特?意調試過角度?”
所以才讓他們這棟樓看過去?,看到的是遲妍的名字,而不?是寧若雪的名字?
“嗯,畢竟我想一輩子在一起的人?,是你遲妍,我想求婚的人?,也是你遲妍。”說著,溫涉按下遙控器,無人?機幻化的那?枚戒指就這么套入了那?只手的無名指里。
隨后無人?機模重新排布,擬出放煙花的畫面。
直到巨大的真煙花在維港上空綻開,才宣布這場求婚完美落幕。
一朵一朵,藍色粉色的煙花相繼綻放,比維港跨年時的煙花秀還要盛大。
“數數看有幾朵藍色煙花,就代表你可以向我許幾個愿望。”溫涉伸手揉揉遲妍的發,目露寵溺。
遲妍猶豫一下,果真被哄著趴在落地窗前數了起來。
溫玹也站到遲妍身旁,跟她一起數著。
數著數著,兩人?還因為數的數字起了爭執。
“媽媽是小笨蛋,明明是第十五了。”
“小玹才是小笨蛋,這才是第十五朵。”
“媽媽壞,剛剛哥哥說話的時候,就有一朵,是媽媽數落下了!嗚~”
“好好好,媽媽錯了,媽媽跟小玹道歉,哎呀,剛剛數到第幾朵了?”
“第十五六七八,好多好多朵。”
遲妍轉過身,看著沙發上在喝紅酒的男人?。他的五官在煙花的光芒下,是艷麗到性?丿感的妖。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的這個模樣遲妍感覺自己的心臟在撲通撲通狂跳。
她克制住此刻不?合時宜的一些反應,背過身去?繼續數外面的藍色煙花,但是心里已?經數不?進去?了。
片刻后,她的腹部?蓋上來兩只寬厚的手掌,他將她往后攏去?,靠到他的懷里。他的呼吸落到她耳邊,洋洋灑灑,充滿誘丿惑:“寶寶,數出來了嗎?”
“數出來了!”前面的溫玹并不?懂這個“寶寶”稱呼是自己哥哥在和小姨調情,他積極舉手回應。
遲妍卻是面色爆紅,有些害羞又有些好笑。
他難得叫聲寶寶,結果被溫玹認領了。
“阿玹,有幾朵。”
“二十五朵!”溫玹用兩只小胖手比劃著。
“阿玹數對了,哥哥可以幫你完成?二十五個愿望。”說著溫涉看向自己懷里的寶寶,壓低聲音,“那?我懷里的妹妹,數了幾朵。”他雙目如炬,黑且亮地看著她,像是能把她看穿。
遲妍還沒從“寶寶”這個稱呼里脫離出來,就又被他叫起了“妹妹”,羞得用拳頭輕輕砸他的胸口:“我怎么會是你妹妹呢。”
“我查過你以前在福利院的資料,上面寫?的生日?日?期,比我小半歲。”溫涉貼到她耳邊,“所以不?是妹妹是什么?”
遲妍:“那?個不?準的。”
“總不?至于叫你姐姐吧。”溫涉好笑地看著她,又摸摸她的頭發,“如果你想要找到你的家?人?,我幫你找。”
“不?找。”遲妍笑著搖搖頭,刻意回避這個話題,然后回到剛才的數煙花上,“怎么辦,阿玹數出來了,但我沒數出來~”她的尾音還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不?得不?說,溫涉很受用:“那?就意味著……你可以向我許下無數個愿望。”
遲妍開心地笑了:“那?我現在就要許愿。”
“什么?”
遲妍有些不?好意思?,鉆入他的懷抱,仰頭看著他:“等一切塵埃落定?,我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和我流著相似的血,生下來就會愛我的人?。當然,我也會用生命愛她。”
溫涉眸光沉沉地看著她,最后搖搖頭:“之前想過用孩子父憑子貴把你留下來,但現在暫時還不?想。”
“為什么?”
“我不?想要多一個人?來分走你對我的關注,現在就光一個溫玹都……”后面的話他沒說,輕咳了一聲。
遲妍用拳頭錘他肩膀:“不?生就不?生,那?我們柏拉圖好了。今晚你一個人?睡吧。”說完,她負氣轉身,去?了溫玹的房間。
溫涉連忙跟過去?,但吃到的是閉門羹:“明天我就要出發去?美國?了,一周左右才回來,真的不?跟我睡?”
“不?睡了不?睡了,你一點也不?好睡。”遲妍的聲音從里頭出來,悶悶的。
溫玹搖著扭扭車過來,看著高大的哥哥,嘆了一口氣:“能讓我小姨那?么好脾氣的人?生氣,也就你一個了!”
“小鬼,晚上跟哥哥睡?”
“不?要,哥哥一點都不?好睡。”溫玹學著遲妍的話,語氣也是斬釘截鐵,繼續搖著扭扭車離開。
短短一分鐘被兩個人?嫌棄,溫涉氣笑。
不?過明天一早還要去?趕飛機,溫涉敲了兩下門,對里面招呼道:“晚安,阿妍。”
溫涉去?了自己房間洗漱、睡覺。
他睡覺時,身軀板板正?正?的,穿的睡衣也一絲不?茍的貼在身上。在不?跟遲妍做愛時,他那?副禁慾到極致的模樣,仿佛是一朵可望不?可摘的高嶺之花。
這讓半夜三更,暗戳戳摸進主臥的遲妍,不?免有些看得心猿意馬。還幻想起了如果她和溫涉生下一個孩子,會不?會跟阿玹很像,也那?么漂亮。
想著,心尖癢癢的遲妍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一口溫涉紅潤的唇,那?偷偷摸摸的模樣活像是做賊,不?,可能比賊還要邪惡一些。
但不?消片刻,她又犯起了難。
如果溫涉真的不?愿意跟她生孩子,可怎么辦呢?
難道真要自己做點什么,在他這里偷一個嗎?
偷的話,又怎么偷呢?是要先把他弄得情不?自禁起來嗎?
這樣想著,遲妍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拉開溫涉的衣襟,而后將溫涼的手探到他的心口處。
可才剛摸到那?顆凸起,她就渾然一僵。
因為溫涉的心臟跳得很有力,像是他還醒著,并清楚感知?到她在干什么。
遲妍目光落到他緊閉的雙眼,忍不?住深吸一口,緩和了下自己此刻緊張的心情,又繼續對他再次發起探索。
可探索著探索著,她有些懵了,不?知?道該怎么進行那?件事。
以往做那?種事都是溫涉主導,而她被動享受,現在卻成?了她來掌控所有。
她不?是很懂溫涉的點在哪。
看來她要好好反思?反思?,以后試著更加去?了解溫涉。
許是太緊張,遲妍的呼吸不?免急促起來。她將手堅定?地往他的睡褲里鉆去?……
就在她摸上他的月復月幾時,忽然他的大掌死死按住她的手。
“我怎么不?知?道今晚有人?要睡我?”溫涉側首看向坐在床邊的女生,她乖乖地又懵懵地看著他,顯然沒想到他會醒過來。
“呀!”遲妍低呼一聲,想要把手抽回來,但被死死摁在了男人?的小腹處。
“做都做了,跑什么?沒繼續往下做,就不?是你想對我犯罪了嗎?”溫涉提前把她準備出口狡辯的話,都堵死在喉嚨里。
“你怎么醒了。”遲妍理直氣壯地質問。
“嗯。”溫涉笑著閉上眼睛,“是我不?識趣了,這時候應該裝死,等著阿妍睡女干我?”
“你、你怎么能把我想得那?么齷齪!”遲妍終于抽回自己的手,忙不?迭地轉身要離開。
但才剛跑到門那?,忽然后面伸來一只手,死死摁住了才開一條縫的木門。
一具燙熱的身軀從后貼住她的后背,將她壓在門上。
“跑什么?都撩起來了,不?解決就想跑?我之前是這樣教你的嗎?”他落吻在她的后背,又用牙齒掀開她的衣襟,他的呼吸比他的吻還要快速鉆入遲妍的衣服里,侵占今夜還沒到過的地方。
遲妍瑟縮了一下:“啊……”
“呵,真好聽?。”溫涉夸獎著,“但介于阿妍撩完就跑的罪惡行為,我也要做出嚴厲懲罰。”
遲妍被丟回席夢思
?上。
幅度大了些,遲妍披在外面的睡袍無意散開,露出了里面的衣服。
溫涉微微瞇了瞇眼睛。
遲妍低頭一看,連忙捂住里面的衣服。
知?道要來這里住兩天陪溫玹,遲妍就隨手挑了一件里衣,但剛剛洗完澡穿上的時候才發現是黎矜越姐姐給她挑的那?件十分sex的衣服。
比那?個情什么趣的衣服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也是看見自己穿了這一身,才萌生出剛剛想要過來誘丿惑溫涉的想法。
沒想到,手段不?夠嫻熟,還沒做什么呢,就被抓個正?著。
遲妍嘆了一口氣,然而思?緒很快被一步一步沉穩走近的男人?打散。
只見他俯下身來,眼底是要吃人?的慾。
“我沒有想到阿妍會為了和我有一個孩子,做到這一步。”
“不?、不?是的。”遲妍想要解釋其中的誤會,但剛準備說什么,忽然,男人?吻上了她的掌心,一邊親,一邊暗示意味十足地與她對視。
“我很喜歡這一身,衣不?蔽體、若隱若現、欲蓋彌彰的衣服。”溫涉湊到她耳邊,祈求,“以后阿妍要多穿。”
下一秒,男人?便用他熟稔的手法或輕或重地在她身上點綴。
但是!每一次!
都是她快要到了,他這個始作俑者卻停了。
遲妍一開始以為他是無意的,但多來幾次,才發現他是故意的。
“阿涉?”她不?滿地看向下巴架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
他側頭看來,帶著一絲哂笑:“這是對剛剛你撩完就跑的懲罰,但是……接下來,是我對你的獎勵。”
說著話,他跪在地上,姿態虔誠地捧起她的股骨,眼神傾襲感十足地盯著她,但嘴巴卻溫柔地親著她那?兒。
遲妍攥緊被單,無力躺倒。
只覺現在眼前的光比那?一場煙花,還要絢爛——
他剛吃上,她就徹底沒了。
第46章 爆炸
溫涉離開的第三天, 香島迎來了今夏最后一場臺風。
如注的暴雨,將香山云邸的玻璃洗凈透明,隱約可見紗簾后方那張純白的床上?躺著的身材曼曼的女?人。
她握著手機, 兩腮上?染有不太自然的紅云,那柔美?的眼睛里盛著一抔汪泉, 看?上?去可憐極了。
電話那端磁沉的聲?音, 是溫涉。
他?說剛到酒店不久,想必是因?為趕飛機累到了,此刻的聲?音低沉又?性丿感。
“寶寶,有在好?好?替我照拂你自己嗎?”
“……有。”
回答完, 遲妍有些羞赧地仰頭看?著吊頂燈上?的水晶燈, 水晶切出來的每一面都好?似照出了她此刻的模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溫涉的死?乞白賴之下, 答應和他?進行phone sex。
明明以前她不是那么……
但好?像很早之前, 她對溫涉的感覺就很明顯了,她喜歡他?碰他?,哪怕之前因?為各種原因?她不得不拒絕他?,但她的生理卻很喜歡他?的觸摸。
還有, 溫涉身上?明明沒有噴任何香水, 她也覺得他?好?香, 想一直窩在他?的頸間, 想一直被他?抱著。
明明認床, 但在他?懷里就睡得很好?……
這些種種都讓她在離開他?的第三個晚上?,輾轉難眠。
所以在溫涉打電話過來后, 她害羞地說想他?了。
誰知溫涉問她:“哪里在想我?心里想, 還是那兒想?”
遲妍本該說心里的, 但鬼使神差地說了句:“都想。”
也就是這句都想,給了溫涉可乘之機。
此刻, 他?用話音引導她的手放到她的心口上?。
“這時候,我會親吻你心口處那塊疤。但你要輕一些,那兒最嬌嫰,一碰就紅。”片刻,在遲妍照做時,他?又?忽然問了一句,“……bb,告訴我,那里究竟是怎么弄傷的。”
遲妍忍住想要發出的聲?音,滿眼是無?法饜足的貪念,但在聽了溫涉的詢問后,眼眸里略微清醒了些許:“關于這個,我沒有騙你,是射殺我姐姐的子彈穿過她的肩胛骨,最后在我身上?留了彈痕。”
“好?。”電話那端,溫涉并沒有在酒店。
大概是個小時前,他?就已經下了飛機,上?次來美?國除了訂婚紗,另一件事就是收購那家雇傭兵公司的上?游集團。
今天他?是過來新仇舊賬一起算的。
他?的腳上?是遲妍給他?挑的一雙cl紅底皮鞋,而皮鞋底下踩著的是之前雇傭兵頭子的后背。
哪怕這邊已經劍拔弩張,但他?還在一眾洋人的矚目下,和遲妍啞聲?調情:“寶貝,把手放到你現在最渴求我的地方,我要開始舌忝那了,你知道的,我最喜歡那了。”
“你、你不許說了……”遲妍那邊傳來嗚咽聲?,光是聽她的音調就知道她有乖乖聽話。
呵,太可愛了。
如果早點就查到寧若雪是誰害死?的,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她身上?親力親為,而不是獨自一人飛來美?國……
想著,溫涉腳下加重了力道,用力碾壓。
而后一邊蓋住話筒,一邊用流利的英語警告下方被自己踩著的人:“我給你一天時間,天黑前我還不知道到底是溫家的誰指使你去暗殺的寧若雪,那么,我送你去給寧若雪陪葬。”說完這句話,他?狠踹了一下地毯上?的雇傭兵目前的總頭目。
一旁的外國佬Mike也用槍抵在那雇傭兵頭上?:“fuck!You had better own up!”
但雇傭兵還是死?撐著不說。
溫涉掃了一眼Mike:“這邊交給你了,以后這家集團由?你接手,查查看?往來信件上?,有任何蛛絲馬跡,都隨時匯報給我。”
“ok。”
溫涉轉身出去,目光沉得可怕,聲?音也很冷:“寶寶趁我在交代別人做事的時候,自己偷偷玩自己了?”
他?的嚴肅,讓再次聽到他?話音的遲妍瑟縮了下。
而這一下,讓她驟然間就到了云端,隔著電話也掩不住她低低啜泣的聲?音。
溫涉正好?趕到地下停車場,坐進駕駛座里,聽到手機里的聲?音,他?微微蹙眉,發現了不對勁,將手機開了擴音,問她:“寶寶用了什么,到那么快。”
“就是……之前你想在我身上?用過的……那個。”遲妍的聲?音很輕,很是不好?意思。
“呵,還真是不乖啊。”溫涉的聲?音仍舊是危險的冷,“我在的時候,不讓我用它,結果我不在,自己玩得那么快樂?”
此時,就算有外人經過這輛純黑肅穆的勞斯萊斯,看?到駕駛座里西裝革履的男人,光是從?他?禁慾的外表上?,完全?想不出他?會在車里和自己的未婚妻聊那么隱秘的話題。
后視鏡里照出,金絲框眼鏡后男人的眼睛里透出濃重的慾氣:“現在,讓它再次代替我,直達里面……”
“阿涉,我困了。”遲妍拒絕。
她有過一次就基本差不多了。
但電話那端許久都沒有回復,遲妍以為溫涉是生氣了。
她當然不怕他?現在生氣,她比較擔心的是,自己現在對他?置之不理的話,溫涉回來怕是會用各種手段折騰她。
于是遲妍很是老實地聽話了:“我……放好?了。”
這邊,溫涉打開手機app,按下。
聽到手機對面傳來的聲?音,他?嘴角勾起。
他?用自己的節奏,重新掌控了她的身軀。
他?不斷哄她配合自己:“寶寶……呵……做得很好?。”
“你很喜歡它吧,我不在就讓它替我讓你快樂。”
“嘶……真棒,寶寶的聲?音很好?聽,叫我老公……”
不久,車內也一片情與愛的味道……
——
遲妍把溫涉拉黑了。
原本以為她稍微做小伏低,他?也就放過她了,誰知他?突然加重了假寵物的節奏,讓她直接……
遲妍從?有記憶以來就沒有畫過地圖,長這么大了還被迫畫了一張,氣得她當即掛斷了溫涉的電話,然后在女?傭下班后,偷偷摸摸去洗衣房洗毯子的。
她拒絕再跟溫涉交流,溫涉似乎是知道錯了,特?意在她和
溫玹用午餐的時候對溫玹的兒童手表打來了電話。
“哥哥,我和媽媽在吃牛排哦,哥哥你睡了嗎?”溫玹并不知道遲妍和溫涉怎么了,以為是哥哥想他?了,“哥哥,小玹也想你了。”
“小玹,媽媽呢?”
“媽媽在我對面呀。”
遲妍切了一塊玉米給溫玹遞過去,舉止間優雅韻味十足,像是一束白蘭一樣散發著香味。
“阿玹,別理你哥哥。”
“哦。”溫玹應下后,告訴溫涉,“哥哥,媽媽不讓我理你。”
遠在美?國準備就寢的男人眸間諱莫如深,但想到什么提醒:“最近出行要小心些,我怕有人盯上?你媽媽。”
溫玹又?把這話如數告訴遲妍,盡可能?表達得清晰。
遲妍一邊吃牛排,一邊道:“下午我要去一趟香敘,會和保鏢們一起的。”
“阿妍,把我手機解禁好?嗎。”
“不要。”遲妍端起餐盤轉身去了廚房。
溫玹幸災樂禍:“哥哥,你好?像又?把我的小姨惹毛了唉!”
“溫玹,哥哥給你帶了你最愛的變形金剛,然后你找機會拿到她手機。”
溫玹目視對面遲妍走掉時,落下的手機,爬下凳子過去拿起:“哥哥,拿到小姨的手機了,但是阿玹不知道密碼打不開。”
“密碼應該是哥哥的生日。”
“哥哥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你把密碼輸713、127,前三個數字是哥哥的生日,后三個是你……”
“是小姨的生日。”溫玹很清楚,而后扭捏,“為什么不算小玹的生日,哥哥媽媽壞。”
“咳,點進去,看?聯系人頁面,有老公這個稱呼嗎?”
“沒有誒。”
“怎么會沒有呢?”溫涉急了,“再找找。”
他?不相信遲妍真把他?的號碼給刪掉了。
“這里有一個賬號的名字很長很奇怪,小玹不太認識字,應該是叫牙心,嗯,這個字不知道,后面是米立,哦,最后一個字小姨教過我,叫絨絨,我在美?國養過的小狗就叫絨絨!她說絨絨是邪惡搖粒絨。”
溫涉覺得差不多就是這個奇奇怪怪的稱呼了:“看?到紅色的屏蔽此人電話號碼沒,點一下。”
“哥哥好?了!”
“小玹乖,記得把手機還給你小姨,哥哥很快就給你帶玩具回來。”
“歐耶!”溫玹像是只?快樂小貓一樣,舉著手機就去找遲妍了。
溫涉掛了電話,隨后敲定一條新的婚紗。
“Vincent,你這是到我這進貨來了?才買走一條,怎么又?來?”設計師Elen是溫涉的華人好?友,忍不住對他?開玩笑。
而溫涉想起了上?次那條婚紗最后的遭遇,心里也是有點后悔和心疼的。
都說心疼一個人是徹底的淪陷,每每回憶起來那天她穿著婚紗被自己按著要的時候,她的滿腹委屈說不出來的模樣,溫涉就想穿回過去錘死?自己。
如果那天自己再耐心哄哄她,她說不定直接告訴自己了,就不會有后面那些矛盾。
她本就因?為多次被拋棄,不擅長信任別人,喜歡獨來獨往地做事,她一開始不愿意對任何人敞開心扉都是應該的。
他?需要更?有耐心才行。
“還是要之前那樣的款式嗎?”Elen詢問。
“不用,這次用魚尾裙,要和之前那條不一樣。”
他?不想讓她再想起之前那一條,和那些不愉快的事。
“呵,沒想到竟然有能?讓我們溫太子爺眼含溫柔的女?人,倒是很讓人好?奇,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生。”
“是一個眼神就能?讓我心碎,一聲?溫涉就能?讓我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人。”
Elen了然地“哦”了一聲?。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她。”
溫涉點點頭。
就在他?繼續挑其他?禮服的時候,Mike給他?打來了電話。
“先生,我們這邊看?到了一些中文郵件,是新發過來的,已經給你傳真過去了,上?面的人我們可能?不認識,但你應該知道,我看?到了HongKong這兩個單詞。”
溫涉微微蹙起眉頭,打開下屬傳來的照片。
只?一眼,眉心深深蹙起。
再是看?到上?面的那些內容,他?連忙給遲妍打去電話。
但對方還在氣頭上?,看?到是他?的電話估計愣了一下,而后直接掛斷了。
他?不敢賭,連忙打給孫慎:“調一艘離我這最近的私人飛機過來,我要立刻趕回香島,快!還有讓香島的安保定位夫人現在的行蹤,把人帶回香山云邸。”
“是,總裁。”
Elen看?出了溫涉的緊張,不禁好?奇發問:“怎么了?”
但溫涉已經來不及解釋,他?讓Elen把婚紗送去香山云邸,而他?快速跑出店面,驅車趕往機場。
一路上?,溫涉都在注意手機,唯恐錯過任何關于遲妍的消息。
他?回憶起了在婚紗店看?到的那封郵件。
那是溫馳云三天前發來的,他?讓雇傭兵派出潛伏在香島的殺手,想讓他?們繼續幫他?處理掉寧若雪。
如果當天不回復,他?們就會自己派人殺掉寧若雪。
因?為這一切都要在他?趕回去的前一天完成。
而溫涉原本正式回程是定在今天晚上?,等他?的航班落地香島則是明天傍晚時分。
剛剛一直到剛剛打電話之前,遲妍顯然都是好?好?地待在家里,只?有今天下午會去一趟香敘,顯然這也是對方下手的好?時候。
溫涉再次給遲妍打去電話,內心祈求對方一定要接。
這一次,對方接起了。
他?連忙喚她:“阿妍?是我,你在哪?”
對面卻是沒有任何回應。
這時電話再次掛斷。
溫涉慌得準備再次撥打出去時,孫慎的電話閃了進來。
他?連忙接起:“香島有消息了?”
“總裁……”孫慎喚了一聲?,變得有些隱忍和沉默。
“怎么了?”溫涉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
“先生你在開車嗎?”
“孫慎,說話。”溫涉竭盡全?力不讓自己的寒意遍體,弄得他?沒辦法趕去機場。
“先生,你先把車靠邊停。”
溫涉蹙起眉頭,一邊降下車速,一邊再次催促他?:“告訴我,她怎么了?”
“剛剛我從?香島那邊得到消息,夫人自己驅車去了香敘,但在保鏢追到香敘的時候,香敘的工作人員卻說夫人并沒有過來。后來同一時間,跨海大橋那有汽車爆炸墜海的消息傳出。”
“我派的人去查看?了沿路的監控,上?面顯示夫人的車本來是順著去香敘的,誰知道半道被人逼上?了去往靈巖島的跨海大橋,然后出了車禍,漏了油……我們對比過那輛爆炸的車,確認就是夫人的。”
溫涉一口氣滯住,整個人腦袋空白一片,顯然懵了,不知道該說什么。
“先生,我們已經派人去搜救了。你別著急,說不定還有希望。”
那端的溫涉早已丟開手機,一腳油門?疾速沖向遠方的機場。
第47章 清算
明明臺風已經遠去, 香島明媚的天氣卻是?再也沒有回頭。
天陰沉沉的,厚重的云仿佛被大海拉下來,墜在半空中壓得人喘不過氣。
不時, 隨風打著旋的小雨,一陣又一陣地撲落在透明的雨傘上, 水珠從雨傘上落下, 與傘下男人俊臉的臉頰達到了重合,雨水滑過他?沾染血色的眼?眸時,仿佛是?他?在泣血淚。
兩夜未眠的溫涉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灘涂,看著海峽中央還在運作的打撈船。
今天是?打撈那輛爆炸失事車的第二天, 但現場依舊沒有任何的進展。
這也給溫涉心底一絲渺茫的希望, 只要沒見到遲妍的尸體, 一切就還有希
望……
他?的阿妍怎么可能?會出事, 她現在應該好好地在香山云邸等他?回去。
家里有他?有溫玹有李媽,是?她想要的家,她怎么可能?舍得丟下他?們?
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馬上……他?們就是?最幸福的人。
這時, 不遠處的打撈船上發出轟鳴。
機器運轉之下, 海平面上泛起巨大的水花, 一輛只剩空架子的汽車緩緩升空。
大約十?分鐘后, 打撈船靠岸。
溫涉步履沉沉地走向甲板。
警方想要攔下他?:“溫先生, 警方還在調查,您現在不宜過去。”
“我的妻子在里面。”溫涉的聲音很啞, 不仔細聽, 甚至聽不清他?說的話?。
他?已經兩天沒有合過眼?了, 看向警方時,布著血絲的雙眸難得帶著一抹乞求。
他?咽了咽唾沫, 重申一遍:“我的妻子,在里面。”
警察看到了他?眼?里的執著,放他?進去了。
孫慎連忙跟上去勸說:“總裁,你先回去休息下吧,這里的一切交給我,我幫你找夫人。”
溫涉直接推開他?,踉踉蹌蹌地繼續走向那輛車。
這時,已經勘察完畢的警察走過來知會他?們:“不必再找了,我們在車里只找到這條項鏈和?一部手?機。人……應該是?爆炸后,被海水沖走了,茫茫大海,只能?說盡量搜尋。”
說著,警察遞出一只塑料袋。
哪怕今天的光線不好,但里面裝著的鴿子血紅寶石依舊璀璨奪目。
溫涉回憶起上次幫遲妍戴上它時的情景。
鏡子里,她嬌俏可愛地縮在他?的身前。
他?要她一輩子都不能?再摘下,除非是?下次他?給她換更好看更適合她的項鏈。
那時遲妍轉了個身,主動踮起腳尖親吻他?的雙唇,笑著點頭:“好,不摘,只能?你幫我摘~”
溫涉接過這條項鏈,望向茫茫大海。
想起了遲妍來到他?身邊后,向他?展現的第一個的弱點。
她怕水。
溫涉側身大步走向打撈船的后側,那是?此刻最靠近遲妍的地方。
孫慎一開始還有些不解,但在看到溫涉腳步突然加快,像在沖刺后,嚇到了。
他?連忙丟開手?里的一切,去攔溫涉。
警察也注意?到了溫涉近乎自殺的舉動,紛紛跑過去攔他?。
溫涉在距離欄桿只剩半米時,孫慎直接從甲板的一側沖過去將他?撞開,兩人狼狽倒地。
孫慎已經顧不得禮儀,直接將溫涉強壓在甲板上,拎著他?的衣領,大喘著氣勸解:“溫涉!冷靜點!一切還有希望!”
縱使這個希望渺茫到幾乎沒有,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溫涉就這么崩潰,追隨遲妍離開。
“讓開!”
溫涉想要推開孫慎,但推不動后,近乎哀求,“孫慎,她怕水,我不能?就這么讓她留在海里,我要找到她。”最后半句話?,他?的聲音哽咽不已。
孫慎安慰:“溫涉你放心。你交代給我的哪件事,我沒做好。我一定會派人找到夫人的,你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替你找到她。”
“是?啊,溫先生你冷靜些!搜救隊還在找,找到了一定知會你。”警察過來也按住溫涉,然后三三兩兩的警察將他?聯合拉下船。
溫涉掙扎著,大喊著遲妍的名?字。
一切好像回到了七歲那年,看著媽媽被卷入車底,他?也只能?無助地喊著媽媽。
而?此刻他?依舊是?個成年的困獸,從無助到崩潰,不得不面對摯愛離自己?遠去的事實。
“遲妍!”他?嘶吼出聲。
但平靜的海面上空,除了海鷗的鳴叫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
黎矜越知道了香山云邸發生的事,哪怕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她處理,她也還是?急急忙忙拋下一切事情,去云邸看望自己?的兩個外甥。
孫慎說溫涉從打撈船上下來后就暈了過去,已經在家躺了兩天。
公司里還有一大堆事情,但溫涉醒來后,卻是?誰也不見,只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黎矜越收到消息后便趕來了。
明明一周前還陽光明媚,生機勃勃的香山云邸,今天她過來卻是每一步都很沉重。
就連這個房子都好似知道它的主人離開了,在為主人悲泣。
黎矜越收拾了下心情走進建筑,卻在一樓并沒有看到有任何的傭人在,只有廚房那里有動靜。
黎矜越猶豫著走過去,只見事溫玹爬上一把椅子,在吃放在中導臺上不知道已經多久的蛋糕。
“阿玹!”黎矜越怕孩子有危險,立馬沖過去將他?從椅子上保下。
溫玹聽到“阿玹”時眼?睛一亮,但在黎矜越懷里抬頭沒看到那個熟悉的面孔后,眼?神暗了暗,最后勉強扯出一絲笑來:“越越姨姨~”
“你怎么一個人在樓下?”
“女?傭姨姨們都被哥哥趕走了,阿玹餓,看到臺子上有小蛋糕……”溫玹有些委屈。
黎矜越發現溫玹的小臉是?臟的,衣服也是?。
她仰頭看向二樓:“哥哥呢?”
“哥哥還在睡覺。”
黎矜越此刻是?氣憤多于難過,她連忙將孩子抱起,準備帶去二樓去質問溫涉,卻見溫涉從二樓上下來了。
他?的臉色很是?蒼白,身形也比之前消瘦,像是?在強撐著一口氣,才沒有倒下。
看到黎矜越的時候,他?低喚了聲:“小姨。”
“你怎么把自己?和?阿玹照顧成這樣!”
黎矜越痛心疾首,“以?前被若雪照顧得很干凈的小孩,在你手?里成了個沒人要的孩子,你對得起她嗎?就算你不要別人照顧,阿玹也要啊,你怎么能?把傭人全部支走!剛剛如果不是?我到了,阿玹從椅子上摔下來怎么辦!”
溫涉如夢初醒一樣,看向自己?的弟弟。
他?過來對溫玹伸出雙手?。
溫玹愣了下,癟癟嘴,抱住了自己?的哥哥。
他?記得妍寶媽媽說,如果哥哥向他?伸手?要抱抱,無論他?多生氣多不喜歡哥哥了,都要抱抱他?。
溫涉將溫玹抱在懷里,泛紅的眼?睛里帶著一抹自嘲:“別人在,我就聞不到她的味道了,只要她的味道還在這個家的一天,我都可以?認為她還活著。”
黎矜越心里一緊,回憶起了溫涉小時候。
也是?不相信她姐姐已經離世,說是?家里能?聞到媽媽的味道。
隨著涉月的香味越來越淺,溫涉也變得越來越沉默,好似接受了媽媽離他?而?去的事實。
沒想到在十?八年后的今年,又再一次上演。
這時,溫涉像是?想起什?么,詢問:“在阿玹來香山云邸之后,我記得小姨你并沒有到過這里,怎么會跟他?那么熟悉?”
“你去美國后,我就有來找過若雪,還給阿玹帶了不少禮物,只是?沒想到這才短短幾天,若雪就……”黎矜越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心疼地觸碰了下溫玹的臉,生怕小孩已經能?聽懂了。
溫玹努力不哽咽:“越越姨姨,我知道媽媽怎么了,以?后小玹只有哥哥了。”
最后半句話?,讓黎矜越直接破防,罵了句臟話?。
她在痛恨對這溫玹一家趕盡殺絕的溫家人。
“小姨,接下去我可能?要把阿玹交給你幾天,你把他?藏起來吧。”
溫涉算是?知道,為什?么在溫玹的事上,遲妍會那么謹慎。
事實就是?,她們稍微露點頭,那些惡狼就饑不擇食地撲上來闡食,如果要溫玹好好活著,那么這些隱患必須一個個都鏟除。
所以?他?不能?頹廢,至少要把那些能?夠威脅溫玹的存在都弄死。
黎矜越聽出來了溫涉的意?思?,點頭:“放心,小姨會替你和?若雪照顧好孩子。”
當天,黎矜越就帶走了溫玹。
天色暗下后,溫涉去了主臥。
整個家里,只有這,還有遲妍的香味,溫涉點亮床頭的臺燈,趴睡到床上。
孫慎說,警方已經放棄搜查,他?們派去的人都已經地毯式搜索遍了,也沒法找到遲妍的遺體。
遲妍來時用寧若雪的身份,走時卻是?干干凈凈,什?么都沒留下。
如果不是?被她深愛過,連溫涉都會以?為遇到的她不過自己?的一場旖夢。
溫涉拉開枕頭,底下躺著的一把槍。
原則上,它是?無法用來殺人的。但有時候,他?可以?是?原則。
——
之后幾日,香島某小道消息突然傳出,溫涉那邊找到了爆炸案失蹤的寧若雪,說是?她當天就被人救走,送到了溫家的療養院里。
網傳寧若雪已經在爆炸案中死亡的消息是?假的。
這個消息一出,至少溫馳云當夜便?也因為腰傷,住進了溫家療養院里。
病房里,父子倆面面相覷。
“我以?為用不著我們出手?,就可以?享受寧若雪去世后的所有好處,誰能?想到她命那么硬!上次在美國沒弄死她,這次那么嚴重的爆炸案她也活了下來!”
溫煜澤有些不解:“這次多虧爸你發現每次會及時回復郵件的Jesus一直沒回復消息,所以?我們沒有出手?動她,難道除了我們還有誰要她的命不成。”
“你以?為你爺爺真舍得放權給別人?他?一輩子都沒有享受到權利的滋味,老了靠大兒子能?享受兩天,結果大兒子翅膀硬了,并不愿意?給他?任何權利。人啊,總會為享受過的權力,變成連自己?都認不出的畜牲。溫馳徵的死不就是?他?主導的嗎?”
溫煜澤垂下眼?:“那我們接下來……”
“和?老爺子好好談談心,看看他?愿意?再吐出多少,如果讓我們滿意?了,我們不是?不可以?再幫他?除掉這個隱患,大家手?上都沾點血,才好合作共贏。”
“是?。”
大約第二天,溫馳云便?打聽到了寧若雪在哪個病房住,他?白天特意?經過了那個ICU病房,也見到了寧若雪被爆炸后全身燒傷裹著白布條,需要靠打點滴活下來的樣子。
“溫涉那小子是?真狠啊。都這樣了,也舍不得給你一條活路。”
當夜,溫煜澤就偽裝成醫生,出現在了寧若雪的病床前。
“我跟溫涉不一樣,我還是?挺憐惜美女?的,不會為了那些股份,讓本就該死的人還這樣茍延殘喘在世上。你要是?清醒了,該怎么面對現在跟個殘廢一樣的自己?。”
溫煜澤拿出針,慢條斯理地開始抽里面的藥劑,而?后看著床上的人,“不過你的命還真夠硬的,上一次在美國沒弄死你,你還敢跑香島來爭權奪利,呵,而?那溫涉真就見了你美色邁不動腿,跟你沆瀣一氣,但是?呢,擋我成為溫家太子爺的人都得死。今天我就送你一程。”
說話?間,溫煜澤已經從吊瓶上拆下了軟管,朝里面注射自己?帶來的藥品。
“很快的,你死了,溫涉絕對逃不了干系。”
“是?嗎?”
隨著一聲質問,冰冷的金屬嗑噠聲響起,緊接著有冰冷且堅硬的東西抵在了溫煜澤的后腦勺處。
溫煜澤懵了,下意?識抬起雙手?做投降的準備。
只見簾子走出一個陰郁深沉的身影,他?持槍抵住溫煜澤:“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否則今天你一定無法活著走出這間病房。”
這時,躺在病床上裝寧若雪的孫慎也站起身,拔掉了針管。
與此同時,溫涉派去捉拿溫馳云的人也帶著人回來了,將這倆父子一起圍困在這間ICU。
溫馳云罵罵咧咧著:“溫涉,你有本事就開槍殺了我!不然你把我私自關在這的事被老爺子知道了,我要你好看!”
“呠——”溫涉干脆利落地開槍。
溫馳云愣了愣,冷笑一聲:“你也就敢嚇唬我!你有本事真的沖我來啊!”
但下一秒,跪在他?身旁的溫煜澤尖叫起來,他?今晚穿著的白大褂上染滿了鮮血。
溫馳云的話?音都沒說,溫涉又是?一槍,溫煜澤的兩條腿都無法幸免。
“溫涉你!你瘋了?他?可是?你哥!”溫馳云嚇得面色慘白,看向身旁的兒子,“煜澤你怎么樣,來人啊,救救他?!”
“二叔,你只有最多二十?分鐘的時間救他?,你早點交代了所有,他?早點得到救治。”溫涉坐在簡單的椅子上,卻是?有一種坐在王位的感覺。
整個人都很冷靜,卻在冷靜之下暗藏極盡的瘋感,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
“爸我不想死,你快告訴他?,快告訴他?!”溫煜澤哀嚎著。
“你努力了那么久,想從我爸手?里搶溫瑞,不都是?為了你這個兒子嗎,不想自己?絕后,就老實交代,自己?頂罪。你兒子我一定好好救治。”溫涉冷笑一聲。
溫馳云還在掙扎:“溫涉,你這樣做就不怕警察把你抓起來嗎?”
“你們闖進我小媽的病房,在她的吊瓶里注射毒藥。你們都不怕警察,我怕什?么。再說了,病房里沒有監控,我無論對你們做什?么,那都是?自保。”溫涉看了看時間,“嘖,已經過去三分鐘了,你兒子的命都在你手?上。”
“爸!我快疼死了!你快告訴他?!我不要什?么溫瑞了,爸!”溫煜澤已經扛不住,臉色慘白地看著自己?眼?睜睜變成一個廢人,如果他?爸再死犟著不說,他?就要成為一個死人了。
溫馳云死死盯著自己?的侄子,完全沒想到今天會被他?擺一道。
他?態度松動了,問出一句:“你在這,那寧若雪人呢?”
“死了,早死了。”真的、假的,都死了。
大約十?分鐘后,溫涉和?孫慎離開了ICU病房。
“先生,你接下去去哪,要直接去找老爺子算賬嗎?”孫慎跟在溫涉身后。
溫涉一邊用紙巾擦手?,一邊搖頭:“在去老宅前,我要先去做一件事,你不用跟著。”
孫慎愣了愣,還是?尊重溫涉的自由。
他?知道最近溫涉不會尋死的,他?要自殺也會給遲妍報完仇。
而?溫涉去的地方,是?香島很私密的墓地,據說風水很好。
它還是?一個,在整個夏天都能?看見白蘭花盛開的地方。
溫涉對著陵園工作人員,指了指上面最好的位置,告訴他?:“我就要那個了。”
“先生,您是?來給您父親定墓地嗎?”工作人員好奇地問了一嘴。
溫涉笑著搖搖頭,留下一句:“是?給我,和?我的夫人,選墓地。”
第48章 調查
裝修老錢風、低調奢華的溫家老宅里, 最中間的位置上擺著一張單人沙發。
溫涉摒棄以?前被教出來的禮儀、規矩,此刻毫無形象地坐在里面。
但又因為規矩與體態都已經融進了他的骨子里,所?以?再是慵懶閑散都透著一份貴氣。
溫老爺子被人從床上拎起后, 連睡衣都沒?換,就被拎到了客廳里。
看到一屋子全是溫涉的人, 溫城也是懵了:“混賬東西, 你?們怎么進來的。”
溫涉把?玩著手里的小刀,臉上帶著一絲爽朗的笑,如今已看不出他眼里到底是一份怎樣的情緒:“爺爺,我?不跟你?拐彎抹角了, 溫馳云已經全部?交代, 你?也別死鴨子嘴硬了。”
“你?在說什么, 我?聽不明白, 你?再不走,我?就叫人轟你?出去?了!李風!李風!”老爺子呼喊著自己的親信。
李風很快現身,只是站在了溫涉的身后。
溫城見狀,拿起一旁的煙灰缸丟向兩人, 只是人畢竟老了, 就算拎起煙灰缸也做不了什么, 只造成溫涉的褲腳微臟。
“看到多年親信變成了我?的人, 我?想老爺子的震驚程度, 也不比我?知道親生父親害死兒子一事的震驚程度小吧。”
溫涉走過去?,捏住溫城的衣領將人提起, “我?爸對你?那?么好, 你?在溫瑞要什么給什么, 只不過對于溫瑞的管理?理?念不同,你?就讓他的助理?長?期給他下慢性毒藥, 甚至集結溫家其他人圍獵我?小媽,企圖對我?們一家四個趕盡殺絕,你?的心是被狗啃了嗎?”
“好?哪里好了。我?是他的父親,這個家都應該聽我?的,溫馳徵就應該聽我?的!”溫城發出怒音,“他翅膀硬了敢爬到他老子的頭上作威作福,那?段時間溫家人有把?我?放在眼里嗎,都是舔著你?爸啊!”
溫城徹底不
裝了。
而?溫涉忍不住嗤笑出聲,只是因為簡單的妒恨,他就一步步布局害死了他親兒子。
“我?是一家之主!你?們都該尊敬于我?!你?和你?爸,都該滾出溫家!這是我?的家,輪不到你?們當家做主!”
溫涉冷笑一聲:“溫城,你?姓溫嗎?因為是入贅的,這么多年都不曾觸碰到溫家的核心資產,熬到我?奶奶死了以?后,真是揚眉吐氣了,敗光我?奶奶的資產,娶了二房不夠還去?生了個私生子,如果不是我?爸把?溫氏重新發揚光大,還有你?如今吃香的喝辣的這天??溫城,我?爸沒?恨你?這個無能的父親,一直敬你?愛你?,你?這些年都做了什么?”
“所?以?你?究竟想干什么?你?爸是我?害死的又怎么?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怕你?個黃毛小子不成?”溫城囂張一笑。
“你?犯罪的證據,等我?離開后,就會被人遞交給警方,但今天?我?過來,只想知道一件事。”溫涉強行?將溫城的手按在茶幾上,用著刀在老爺子的手背上比劃,“在寧若雪爆炸案上,你?究竟做了什么?”
溫城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你?這個畜牲和那?個賤人竟然敢結合,讓溫家蒙羞,怎么死都是便宜你?們了!”
下一瞬,溫涉手中的刀已經刺入溫城的手背:“你?可?以?唾罵我?,嘲諷我?,甚至弄死我?,但你?再敢說她一句試試。”
溫城痛得面色慘白,但也是個硬骨頭,沒?有像他最喜歡的孫子溫煜澤一樣大喊大叫,全沒?了往日的優雅。
“你?個混賬!”溫城咬牙切齒,冷笑一聲,“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我?是想弄死她,但不會選擇用那?么引人注目的方式。我?早就為她做好了墳墓,想讓她留在靈巖島地下停車場打生樁……”
聽到這個惡毒的方式,溫涉的呼吸忍不住一顫,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自己在自己父親去?世之前,都還算家人里為數不多給自己留有過溫暖回憶的爺爺。
他還記得自己被堂兄弟欺負的時候,只有他會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哄他別哭。
所?以?哪怕自己的父親被害身亡,他也沒?有想過他會虎毒食子,甚至讓李風也注意他的安全,以?為這個爺爺只是對他嘴硬,心至少還是暖的。
卻沒?想到人性會是那?么可?笑的東西。
溫涉近乎崩潰,用力捏著溫城的衣領:“在我?出國之后,你?們究竟對寧若雪做了什么!還有你?的好兒子溫馳聿呢,這么重要的關頭,你?都要死了,他在哪呢,怎么不要你?了,你?處心積慮機關算盡,不就是為了他嗎!”
“他也是個靠不住的。我?把?這件事全權交給他去做,但最后寧若雪沒?來,還死在了半道上,我?還要找他質問情況。如果按計劃,寧若雪失蹤在了靈巖島上,至少會死得悄無聲息,哪會是如今讓我寸步難行的地步!”
溫涉勾起一抹冷笑,他放開溫城,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爺爺,最后毫不留情地拔走了他手背上的刀。
這一下,溫城是沒?有忍住,痛苦地大喊出聲。
溫涉站起身,對李風和其他手下吩咐:“宣布下去?,溫家老爺子身染重病,從今以?后不再接見外客,讓他直到死,都待在這個房子里。而?你?們就算把?整個香島都掘地三尺,也要把?溫馳聿給我?找出來。”
“是!”
孫慎這時候過來詢問:“總裁,不處理?他嗎?”
他指的是溫城。
“溫馳聿這時候隱身,是在等我?把?溫城清理?掉,他好出來坐享漁翁之利。我?想等溫城一旦脫離我的視野就會被迫死在監獄里,而?那?時他就會立刻拿出一份繼承溫城所有遺產的遺書,來爭來搶。我?之前并不在意溫家的財產,但是今后,他們誰都不配擁有溫家的任意資產。”
溫涉目光落到地上一直在哀嚎的溫城:“等把?溫馳聿引出來后,再處理?掉他。”
“是!”
溫涉走出別墅,仰頭看著外面的月色,眼尾不自知地又變得濕潤起來。
這幾周他每每抬頭,就會感覺到
無盡的后悔在他心頭蔓延。
他在后悔為什么沒?有早點處理?掉溫家的這些人,如果早點處理?掉他們,遲妍會不會就不會死了。
這時,李風忽然追出來了。
“少爺,如果你?想知道那?天?發生了什么,有一個人,你?或許可?以?去?問一下。雖然我?并不知曉他們這次計劃,但我?知道老爺子最近見了什么人,那?個人或許有夫人的線索。”
溫涉愣了下:“誰?”
“Esther總裁,沈羨。”
——
加利福尼亞的寒流一路從北南下,浸潤過的樹葉都有一種向死的泛黃,而?后漸漸飄落草地,消失不見。
美式建筑的落地窗后,坐在輪椅上的女生,從來的那?天?便看著窗外的紅楓樹,像血一樣紅,而?后枯黃落地,就好似她的生命力也在日漸低迷。
這時,房間門開了。
身著呢大衣的高大男人隨著女傭的引路,由外而?內步入房間。他的肩上還殘留著屋外的冷氣,所?以?他站在暖風口下好一會兒,才重新靠近那?個身形纖細、面色蒼白的女生。
他和之前每次來的時候一樣,自說自話,因為她很少給他回應。
“阿妍,醫生說你?該下地走走,這樣傷后腿腳才能好得快。我?看你?之前大包小包都是橙色家的,馬上橙色家就有新品上來了,到時候我?叫人來家里給你?辦展,你?看看,喜歡什么都可?以?買,你?是哥哥唯一的妹妹,是我?們家唯一的小公主,你?要什么,哥哥都可?以?滿足你?。”
“對了,我?還在國外給你?買了兩座城堡,都已經掛到了沈妍的名下,等你?以?后想去?意大利或是瑞士都可?以?有地方住,你?想在哪有個家,就可?以?在哪有個家。”
“哥哥還給你?買了一只小狗解悶,只是還在客廳里縮著,不敢過來見你?,等它?適應了些,應該會很喜歡你?這個主人。”
遲妍推動?自己的輪椅,轉身面對著眼前一意孤行?、自以?為是對她好的男人。
雖然在來北美前,和他有過幾面之緣,他也讓她覺得有些親切,但遲妍從沒?有把?他往自己親人的角度想過。
畢竟打死她都想不到,香島Esther總裁沈羨會有個親妹妹,沈家會有個丟失的女兒,而?這個女兒就是她。
遲妍想說,她要回香島,那?里有溫涉和溫玹,那?是她現在想要的全部?。
但在車禍中傷到的聲帶,讓她暫時還無法開口說出一句話。
她拿起一旁的小本子,快速書寫了自己想說的話,遞給沈羨。
沈羨淡漠地看了一眼后,蹲下身來:“你?總想著他們干什么?你?不是溫家的人,你?不是遲妍,你?甚至也與寧家無關,你?是沈妍,我?的妹妹,是我?找了二十年的妹妹。你?該好好留在我?身邊,知道嗎?”說話間,沈羨伸手撫摸了下遲妍的發絲,疼惜不已。
“放我?走……”最簡單的三個字,讓如今的遲妍說出來,仿佛聲帶被刀割了一樣疼。
再是有氣勢的神色,但那?幾乎讓人聽不出來的話音,都讓人覺得她是在小打小鬧。
沈羨拿來一旁的毯子給她蓋上,安撫著:“你?保護好自己的嗓子,如果再不聽醫囑,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好好說話了。”
遲妍眼眸含淚,氣到惱怒,但還是為了以?后能好好說話,閉了嘴。
這時,沈羨又出聲寬慰她:“阿妍,哥哥希望你?盡快忘了在香島的一切,今后你?只是沈妍,是沈家大小姐,是我?沈羨的妹妹,以?后沒?人敢作踐你?,讓你?成為一個工具人去?當誘餌去?當復仇的工具。”
遲妍想解釋自己不是被別人當作誘餌或是什么,她是主動?去?香島調查真相的,但她一著急說話,喉嚨就疼得她腦子疼。
她奮筆疾書準備向他解釋些什么,但沈羨按住了她微涼的手,也抽掉了她手中的筆。
遲妍愣住。
沈羨微微一笑:“阿妍,不要鬧了。哥哥還要回香島去?處理?一些事情,等過陣子就和媽一起過來看你?、陪你?,到時候你?們兩個也可?以?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遲妍有口難開,啞掉的聲
音、暫時不能動?彈的腿,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廢人。
說實話,“媽媽”兩個字,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是很陌生的詞匯。
她現在只要溫涉和溫玹!
沈羨見遲妍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忍不住心疼地伸手撫摸她消瘦的臉頰,心里萬分后悔自己幾個月前在西島與她見面時,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她是自己的妹妹。
明明小時候親友們都說,雖然他這個哥哥大她五歲,但沈妍五歲的時候,與他長?得一模一樣,兄妹兩以?后站在一起,對外說是龍鳳胎,別人也會相信。
可?這樣像自己的妹妹,他竟然沒?認出來。
大抵是因為他對沈妍的印象永遠停留在小時候最后一次見她的時候那?樣。
但還好。
溫馳聿在一切慘烈后果還沒?釀成的時候,提前告知了他遲妍的身世。讓他得以?救下她,不然她早在溫家那?些畜生的算計下死了。
一想到他差點在無知的情況下,也是害死自己妹妹的罪魁禍首之一,沈羨的心里沒?來由的一陣后怕。
從現在開始,他會保護好沈妍,誰也別想傷害他的妹妹。
這樣想著,他又不得不將這一切的罪過都推到溫涉身上。
溫馳聿告訴他,溫涉威逼遲妍以?寧若雪的身份回到香島,做他手里的棋子任他擺布,害遲妍被迫周旋于溫家的爾虞我?詐間,多次危及性命。
而?溫涉這樣做的目的,為的就是讓溫家其他人都以?為寧若雪還活著,好幫他自己操控整個溫瑞的集團。
后來溫涉還讓遲妍心甘情愿以?寧若雪的身份留在他身邊,哪怕被整個香島的人唾棄,他也要遲妍以?寧若雪的身份和他結婚,為了得到溫瑞無所?不用其極!
呵,溫涉這個人真是讓他開了眼。
在不知道遲妍就是自己妹妹的時候,沈羨聽到那?些圈子里的人對他們兩人身份的議論和嗤嘲還不以?為意,但現在一想到是自己的妹妹要遭受那?些白眼和謾罵,他就恨不得給溫涉兩拳。
遲妍說溫涉愛她,真是個笑話。
像溫涉那?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愛別人,他只愛他手里的錢和權。
所?以?哪怕現在遲妍一心想要回去?,他也不會允許。
就讓溫涉認定遲妍死了吧,反正他的妹妹是沈妍,不是那?個被寧家收養的孤兒,不是被溫家眾人踐踏的工具人。
他會用親情讓遲妍慢慢忘了在香島的那?些荒唐。
以?后遲妍就是沈家的小公主,沒?有人再敢對她的言行?指手畫腳,誰想要害遲妍,就是跟整個沈家過不去?。
當天?,沈羨便離開了美國別墅。
因為助理?告知他,國內有情況要他過去?處理?。
走之前,沈羨目光深邃地看了眼剛從醫院里接回來沒?幾天?的遲妍,簡單交代了女傭照看好她的事宜。
他再一次踏上了回國的旅程。
很快,偌大的別墅里,又只剩下遲妍和一眾女傭。
她將輪椅轉回落地窗外,和之前一樣靜靜地等待冬天?來臨。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保持著之前伸手去?摸脖子上項鏈的習慣,但落空了。
她不僅沒?摸到項鏈,還摸到一道很是丑陋的疤。
車禍當天?還有爆炸的畫面不住在她眼前重復播放。
遲妍的眼眸里漸漸滲滿淚水。
她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冷冰冰、毫無人情味的別墅。
心里一個念頭升起——
這里不是她的家,她要回去?。
如果回不了香島,那?她就回和寧若雪在北美的家。
如果溫涉發現自己沒?有去?世,他一定會找到她的,她相信。
第49章 訂婚
今年的冷空氣實在厲害。
讓靈巖島一夜之間, 就陷入寒風蕭瑟之中?。
房間里雖開了暖氣,但讓半截身軀露在被子外的女人,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她清醒過來, 看向身側。果然是暖源不?在,她才會被凍醒。
周婼顏撐著自己坐起身, 打開手機。
只?見昨夜溫涉發?來的消息赫然在目:【請務必幫我完成這件事。就當你欠我的, 至此還清了。】
周婼顏摁滅手機,側頭看向浴室里正在洗澡的男人。
她想了想,回?消息給溫涉:【昨晚我已經側面問過沈羨關于爆炸案的事,但他不?愿提及太多, 只?說他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在爆炸案后頻繁來往美國和靈巖島, 我想這或許是一條線索。其余有?什么消息, 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發?完這則消息, 有?寒氣鉆入房間。
周婼顏的肌膚上,蕩漾起一層寒毛。
而她眉間的憂愁更顯出她心中?的搖擺不?定。
她和沈羨是兩個月前在一場酒局上認識的。
他幫她脫困,幫她開戲,又意外搬到?了同一個小區的同一層。
再后來, 兩人莫名地在一起了。
倒也不?是恩愛的情侶……
用更合適的身份介紹他們, 應該算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炮丿友。
這兩個月, 他們從只?了解彼此的身軀, 到?慢慢了解彼此的心靈, 也算是有?了很大的進展。
直到?半個月前,溫涉查探到?她和沈羨之間有?暗潮涌動后, 突然找上她。
一個從來不?提及她父親撞死他母親話題的人, 一個也很保護她自尊的人, 終于首次提及了那件事。
他說,只?要她待在沈羨身邊, 幫她查清楚爆炸案所?有?的經過,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誰欠誰這回?事了。
這在別人眼里,或許是一件“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在周婼顏這,卻是她求了二十幾年的心安。
她爸撞死溫涉母親的那天,她也在車上,見證了溫涉的痛苦,她知道就算她父親以命抵命,她也欠溫涉一個發?自他內心的原諒。
這些?年,她進入娛樂圈,一方面是想掙快錢撐起自己已經破敗的家,另一方面,是甘愿主動成為溫涉的棋子,在他想要用她的時候可以用。
用她的什么呢,自然是這張臉,這副身材。
現在都派上用場了。
“在想什么,那么入迷?”不?知什么時候,沈羨已經從浴室出來,并附身下來,朝她碾近。
周婼顏順勢朝后倒去,雙手圈在沈羨的脖頸上:“阿羨,我們是不?是要分開了?”
她用了一手以退為進。
果然沈羨面上沒?什么,眼底是緊張:“怎么突然這樣說,誰欺負你了,還是誰說你配不?上我了?”
“都沒?有?。”周婼顏將雙膝架到?男人的身上,故意用自己的那兒去蹭他,享受小沈羨因她蘇醒與對?她碾磨。
“是這幾周你時不?時去美國,不?讓我跟著,我就想,你是不?是在美國有?了別的女人,如果你在外有?了別的女人,還請告訴我,我一定頭也不?回?地離開,不?會成為那個礙事的人。”
說完這席話,她故意裝出一副傷心失落到?即將泫然欲泣的模樣。
突然,沈羨大力碾過她那兒,如果不?是薄薄的布料擋著,周婼顏想,自己已經在被狠狠收拾了。
只?聽男人在上方啞然道:“每次去之前、回?來后,我那么用力地愛你,怎么還會讓你認為我在外,有?別的女人?你真是……□□。”
沈羨不?顧待會還有?早會,再次用力地要了她,讓她再也沒?有?力氣去思考。
再后來,沈羨神清氣爽地去了公司,而周婼顏緩和了足足一個美好的早晨,才有?力氣起身在他的房子里走?動。
她沒?有?做別的,而是將監聽器按在了沈羨書房的角落里。
希望不?要被沈羨發?現,他要是知道她后期接近他另有?目的,應該會報復她的吧。
——
三天后,周婼顏避開了沈羨的所?有?眼線,拿到?錄到?的音頻去了溫涉的地盤見面。
溫涉已經比之前還要消瘦許多,整個人憔悴得好似經受了一場大難。
周婼顏認識他那么多年,也是難得看到?他這個樣子。
溫涉曾經救過她,那么她也就當救他一次。
她不?再猶豫,把?手機遞了過去:“溫涉,我想,寧若雪并沒?有?死。”
果
然,隨著她這句話出口?,原本眼神灰敗的男人驀地抬頭,他茫然地看著她:“你說什么?”
“我錄到了沈羨和溫馳聿的談話,從他們的談話里,我得到?一些?信息,爆炸案是沈羨策劃的。”
溫涉蹙起眉頭:“為什么?”
遲妍跟沈羨無冤無仇,甚至都沒?見過幾面,沈羨為什么要害遲妍。
是有什么事情被自己遺漏了嗎?
既然查不?到?原因,那就讓沈羨親自來他面前說。
溫涉抬眸看向周婼顏:“你對?他算是很重要的人吧。”
周婼顏搖搖頭:“我和他只?是簡單的肉丿體關系。”
“那想不?想試一下,你在他心里的重要程度。”
正在心虛喝茶的周婼顏睫毛微顫,她沒?說話,但溫涉知道她是默認了。
于是溫涉找人放出去,他和周婼顏私下約會的消息。
果不?其然,大約一個小時后,避著、躲著,一個月都不?曾見他的沈羨終于舍得登門了。
周婼顏已經被溫涉請到?了后面,現下的包廂里,就只?有?溫涉和找來的沈羨。
“你把?她怎么了?”沈羨面色難看至極,似是隱忍了怒意要爆發?。
“倒不?如你先說說,你把?我的妻子遲妍,怎么了?”溫涉雙肘擱在雙膝之上,身體前傾,眼底帶著濃烈的審視之意,他雖然坐在沙發?上的,但氣勢一點也不?輸站著的沈羨。
“呵,看你的樣子,是都知道了?”沈羨和溫涉也合作了不?少項目,所?以對?溫涉的聰明也很是了解。
在商業合作上,沈羨是敬佩這個弟弟的,但從私人感情里,沈羨只?想把?他拎起來揍上一頓,再大卸八塊。
“沈羨,我和你無冤無仇,我們之間之前合作得還很愉快,所?以你突然對?我妻子下手,是為了什么?”溫涉站起身,走?近他。
“你還有?臉來問我,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沈羨還記得西島的一件事,那就是遲妍去找溫涉,差點死了。
他的妹妹,在他手里幾次瀕死。
如果溫涉真的愛她,怎么會不?保護好她!
而且現在溫涉也確實按溫馳聿預設的那樣,大刀闊斧將溫氏子弟驅逐出了溫瑞,他用自己的公司收購了溫瑞的一些?散股,躋身成為溫瑞的第二大股東。
溫瑞現在的高管都是他的人。
他想犧牲他的妹妹,成就如今的自己,還有?臉質問他為什么?
“把?遲妍還給我!”
溫涉拎起沈羨的衣襟,神態肅冷,仿佛下一秒就能就地要了沈羨的命,但又想到?遲妍在沈羨手里,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合作伙伴或競爭對?手面前露出一份卑微,“你究竟把?她怎么了!只?要你把?她還給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如果我要溫氏呢?”沈羨冷笑一聲。
“給你,我可以把?我手上溫瑞的股份都給你,只?要你把?她還給我。”溫涉幾乎沒?有?什么猶豫。
沈羨愣了一下,但又想到?溫馳聿說的,溫涉很會演繹深情人設。
他直接大力掙脫了溫涉的桎梏,嗤笑道:“我對?你們溫瑞沒?興趣,更何況,她千金難換,我不?可能把?她還給你。”
溫涉卻是沉下臉來:“遲妍,周婼顏,你自己選。如果你不?把?遲妍在哪告訴我,我會讓周婼顏也消失在香島,我說到?做到?。”
下一秒,溫涉便被沈羨一拳打倒在沙發?上。
溫涉也憋著一股子氣,反擊著沈羨。
兩個男人就這么在包間里互毆起來。
還是周婼顏在監控后看不?過去,匆匆跑過來,擋在兩個人中?間,才讓兩人停下打斗。
沈羨本要砸在溫涉身上的玻璃瓶,差兩厘米就要在周婼顏的額頭上炸開,他連忙收手。
“阿羨,別傷他。”
這一句話,讓沈羨愣住,心臟像是要撕裂。
他見過溫涉對?這個傳聞中?的女友毫不?在意的模樣——
那天,溫涉在一場茶局后,將周婼顏一個人丟在街上,自己揚長而去。沈羨看到?她眼眸含淚,一副含淚卻不?敢垂淚的模樣,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他的心臟。
那幾天,他對?這個女人總是格外的關注,在聽到?有?個富二代準備舉辦一場宴會,而后得到?她時,縱使?他不?愿意跟那個富二代沾上關系,也還是應了邀約,最終把?她從那個富二代手里救下。
他用計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從鄰居變成舍友最終變成她的床伴,對?她呵護備至、精心嬌養。
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以至于今天讓她以保護溫涉的姿態,跟他說,不?要傷害溫涉。
而周婼顏無視沈羨眼底的痛楚,執意護著身后的人。
就像是小時候她爸害死溫涉媽媽坐牢后,她被鄰居家的孩子綁在電線桿上欺負,也是溫涉保護了她。
溫涉說,本來他過來也是要報復她的,但他覺得冤有?頭債有?主,她不?該背負她父親的罪過。
他從電線桿上救下她,幫她擦去滿臉的雞蛋液。
她對?溫涉有?過好感,但愧疚多余好感,所?以沈羨要傷害溫涉,她一定要阻止。
“沈羨,你把?那件事告訴溫涉吧,我錄到?了你和溫馳聿的對?話,已經給他聽過了。”
“所?以,你是溫涉派到?我身邊的奸細嗎?”
一句話,讓周婼顏愣住。
“呵,沒?想到?溫總慣會利用女人到?達目的,人前裝得深情至極,人后讓這幾個被騙得團團轉的女人心甘情愿為你付出,甚至跑去跟別的男人睡,只?為幫你套得想要的情報?”說這些?話的時候,沈羨始終盯著面前的周婼顏,眼底是厭惡和冷漠。
“沈羨,我不?是……”周婼顏想解釋,但發?現自己做的確實是這樣的事。
溫涉起身,將周婼顏扯到?自己身后:“你想怎么說我都沒?關系,別牽扯到?別人,我現在跟你好好說話,是想大事化了,只?要你把?遲妍交出來,我既往不?咎,如若不?然……”
“你想怎樣,我都奉陪。”沈羨并不?怕。
“在你趕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準備好了這個。”溫涉綻開自己的手掌,里面躺著一枚遙控器,“我雖然不?知道遲妍活沒?活著,但我知道是你策劃了爆炸案,那么也是冤有?頭債有?主了。我沒?有?她會死,擔心現在也不?是不?可以讓你這個始作俑者陪我一起埋葬在這里。”
溫涉按下遙控器,房間內好幾次角落亮起倒計時的紅光。
“房間門你們是出不?去的,我已經叫人疏散周圍的人,今天,大不?了一起折在這。”
“阿涉?”周婼顏不?解。
沈羨蹙眉:“你瘋了?”
“是啊,在遲妍被宣告落水失蹤的那一刻,我就瘋了。醒著太痛苦,你們陪我一起到?地獄吧。”
溫涉朝后一倒,靠坐進了沙發?里。
沈羨:“你以為你這樣裝模作樣一番,我就會相信你,把?真相告訴你?”
溫涉點燃一支雪茄,一副“Who cares”的囂張模樣:“我無法將遲妍找回?來,但至少我能幫她報仇。”
房間里很快響起倒計時六十秒的急促聲音。
周婼顏嚇到?了,她轉身含淚求溫涉:“阿涉,你放沈羨走?吧,如果你想要一命償一命,用我的命,我代替沈羨償命。”
“周婼顏!”沈羨咬牙切齒,他想不?通眼前這個女人,她到?底愛沒?愛過自己,如果愛自己,今天怎么會和溫涉一起算計自己,如果不?愛自己,為什么這個時候會豁出去救自己。
沈羨把?哭著求溫涉、嚇壞的周婼顏一把?扯回?來護進懷里。
他看著眼尾垂淚的周婼顏,伸手幫她擦掉眼淚:“別求他。”
周婼顏看著眼前的男人,猶豫一瞬后,鼓足勇氣:“阿羨,你告訴他吧。我懷孕了,求你至少讓她看一看這個世界。”
沈羨愣了下,陷入猶豫。
隨著倒計時的時間越來越少,警報器的聲音越發?
尖銳。
在讓人心驚的催促中?,沈羨看向了溫涉:“我說。”
溫涉摁滅遙控器,警報聲驟然停止,室內一時間陷入詭異的安靜里。
“那天,究竟發?生?了什么?”
“你家老爺子私自在靈巖島的停車場挖東西,因為是你爺爺的命令,我便親自過去詢問緣由,老爺子向我買下了那塊地,事后我才知道那是用來生?祭遲妍的。而遲妍,是我找了二十年的妹妹,沈妍!我們沈家曾經捧在手心怕化了的人,竟然成了你溫涉的工具之一。”
“我怕你爺爺對?她趕盡殺絕,于是提前部署了遲妍的必經之地,找人將她逼上了跨海大橋,只?是沒?想到?還有?一伙人在跟著她,制造了車禍。他們盡數跑了,我救下遲妍,制造了爆炸案,監控被我找人替換掉了。”
溫涉沒?想到?會是這樣:“那她呢?”
“你不?需要知道這個,你只?需要知道,以后她會以我妹妹身份存在于這個世上,如果你真的為了她好,就別再讓她暴露在危險之中?。還有?,我問過她,她要回?來嗎,她說不?用,香島沒?什么好讓她留戀的。所?以我希望你別去找她!”
“不?可能。”溫涉不?信遲妍會丟下自己,就算愿意丟下他,也不?會舍得丟下溫玹。
“沒?什么不?可能。溫涉做人不?要太自信了,以為什么都圍著你轉。我給她的可不?比你能給她的少,跟在你身邊她甚至都不?能做她自己,但是她現在會是受眾人疼愛和尊敬的沈家二小姐,我給她的,你能給嗎?”沈羨冷笑一聲,隨后拽著周婼顏往門口?走?。
“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她還好嗎?”
“不?勞溫總操心,我妹妹很好,過陣子還會和很愛她的人訂婚,你自便。”
沈羨和周婼顏一起離開。
而溫涉獨自一人被留在了包間里。
不?時,孫慎過來,詢問溫涉:“總裁,接下來怎么做?”
“讓Jesus集團幫我把?人找出來,無論?用什么辦法。”
“是!”
——
當美國的第一場雪降臨時,遲妍已經能下地走?動了。
之前的她對?治療并不?算配合,但當下定決心要從這座囚籠里出去后,她每天都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復健,雖然依舊不?能跑不?能跳,但走?幾步路沒?問題。
全身上下,只?有?她的聲帶恢復比較慢,現在也不?能多說幾句話。
不?過遲妍想,快了,很快她就能重新見到?溫涉和溫玹。
但這天,別墅的一位不?速之客,給了她當頭一棒。
看著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男人,遲妍都忘了自己如今可以走?開,慌得一心推著輪椅想要跑走?。
但很快,對?方的兩只?手撐在她的扶手上,將她限制控制在他的雙臂之間。
溫馳聿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阿妍,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怎么還不?去換衣服。”
“滾、開!”遲妍啞著聲音,怒罵他一句。
對?于遲妍此刻的痛恨,溫馳聿不?以為意,溫柔不?已:“你的命是我和沈羨爭分奪秒救回?來的,他是你親哥救你是本該,而我救你,你應該報答我,我不?要你用別的,我只?要你好好留在我身邊,成為我的妻子。”
“做夢。”說完這兩個字,遲妍的聲帶再度泛疼,她面色變得痛苦不?堪。
“小時候哥哥說過,哥哥想要的未來生?活,西裝革履站在城市之巔,挽著自己心愛的妻子,身后是一雙可愛的兒女在自顧自玩著積木。現在哥哥將自己需要完成的完成了,現在就剩下阿妍嫁給哥哥了。”
遲妍冷笑一聲,眼神說不?了話,但里面透出的情緒足以虐殺此刻做夢的溫馳聿。
溫馳聿閉了閉眼:“難道非要我用應熙威脅你嗎?”
“你把?她給怎么了!”遲妍艱難說出這句話,神情痛苦,隨即劇烈地咳嗽起來。
溫馳聿順了順她的后背,在外面的人看來,他是一個多么溫柔的好人。
“之前我去香山云邸找你讓你跟我走?,你不?愿意。后來老爺子派人找上了應熙,讓我用她逼你去靈巖島,我以為你只?在乎溫涉和溫玹,沒?想到?為了救這個朋友,你明知道自己會死也去了。說明應熙對?你很重要。”
溫馳聿低笑一聲,“那我想,我可以用她一直控制你。”
“溫馳聿!”遲妍氣極,雙手伸過去拎住溫馳聿的衣領,“你把?她放了!”
“醫生?說,你不?能再說話,安靜。”溫馳聿將遲妍的手往下放,而后笑著威脅,“阿妍,乖一點,今晚我們將會以未婚夫妻出席伊萬女士的婚禮,配合我。”
“你要怎么,才能放過我?”
“用沈妍的身份和我訂婚。”
遲妍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了,他要的不?是她遲妍,而是要沈妍,因為沈家大小姐和他訂婚,能提升他在美國溫宇集團的股價。
“這件事,沈羨知道嗎?”
“你說呢?我為他找到?了你這個妹妹,我是你們沈家的恩人。無論?你和沈家人說什么,都是因為你被溫涉荼毒太深。”
遲妍冷笑一聲,沒?有?再說話。
溫馳聿起身看向后面的造型團隊:“幫沈小姐梳妝打扮。”
“是。”
大約三個小時后,遲妍一襲盛裝,坐上了溫馳聿的車。
溫馳聿穿著西裝革履的模樣,十分溫文爾雅,但只?有?遲妍知道他是個十足的斯文敗類。
她直接無視他打開的車門,繞到?另一邊坐了進去。
溫馳聿也沒?有?任何惱意,他坐進去,看著后視鏡里,撇過頭看著窗外的遲妍。
而后拿出自己帶來的戒指,往她無名指上塞。
遲妍拒絕,溫馳聿強行套入其中?。
“今晚過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這一消息會刊登在報紙、門戶網的頭條。如果你敢做出一些?出格的行為,遠在靈巖島的應熙,怕是要吃不?少苦頭,這個視頻你先看看。”
溫馳聿拿來手機給她看。
只?見應熙坐在一把?鐵椅上,似乎已經暈了過去,但很快就有?一個人提起一桶水往她臉上一潑,迫使?人清醒。
“啊!”遲妍緊張地呼喊,而后憤恨地看著溫馳聿,想要說些?什么,但白天在花園里說的那些?話,已經叫她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溫馳聿繼續刺激她:“遲妍,這一切都怪你那天不?跟我走?,不?然你的朋友也不?會受這種折磨,而你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待我身邊,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想和溫涉在一起,你不?讓我好過,那我們都別好過。”
遲妍妥協了,在紙上寫下一句:【我會配合你,和你訂婚,你把?她放了。】
“那待會就讓我看看,你對?我的服從性有?多少?”
遲妍微微蹙眉,不?解于他的意思。
溫馳聿則解答:“溫涉會出席伊萬的婚禮。讓我看看當你看見他時,你還愿不?愿意配合我。”
一句話,讓遲妍眼底淚意凝起,恨意不?減。
第50章 祝福
百來級漢白玉臺階上, 是巍峨佇立在夜幕之下的高級會堂。
五人成抱的十根巨大石柱,猶如這座宮殿的守護者,肅穆又高調地歡迎前來參加今日盛宴的賓客。
不時,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停在紅毯盡頭,隨車的助理打?開車門, 迎接后座下來的高大男人。
周遭的攝像機瞬間?轟動?, 咔咔地對準香島溫氏新一代?掌權人拍個不停。
這位特?意來參加美?國華爾街金融巨鱷和全球著名歌星婚禮的男人,也時常出現在美?國的金融報紙上。
據說他將要?來華爾街開設溫瑞分公司,這讓不少人翹首以盼期待和他的合作,以來打?破溫宇集團的壟斷。
溫涉理了理袖扣, 大步踏上紅毯, 去觸碰今晚能見到遲妍的可能。
在Jesus調查了幾天?的Mike告訴他, 沈羨在美?國的莊園里確實新住進一個很漂亮的亞洲女孩, 衣著也好,舉止也好,都?很有中?式美?學的韻味。
他用望遠鏡看到,常有mayo醫院的醫護過來照看那位女孩, 于是偷偷跟蹤了其中?一位醫護, 用了點利誘, 輕易便打?探出了那位女孩的情況, 基本確定她就是他們Jesus現任總裁Vincent要?找的人。
順著沈家大小姐的這條線去找, 也便打?探到今天?她要?過來參加這場萊奧
與伊萬的婚禮。
現今,溫涉往上踩的每一步都?透著堅定——
今晚, 他一定要?帶走遲妍。
無論她是自愿離開她身邊, 還是被迫。
她是他, 認定了的妻子。
會堂里,金碧輝煌, 燈火通明?。
精致的水晶吊燈將光影折射在途經的賓客臉上,更襯托他們身價的不菲。
溫涉自步入其中?后便受到了不少注目禮,有華爾街的富商過來同他交談,歡迎他帶著溫瑞加入華爾街。
溫涉忍下內心的一份想見到遲妍的急迫,與之交談。
不時,人群間?有一陣騷動?。
一樓的人紛紛抬頭看向二層。
溫涉也順著他們看向二樓樓梯上下來的一雙人,他黑沉的眼眸里從生人勿近變得些微濕潤。
日思夜想擔心的人,終于完好無損地出現了。
溫涉很想去抱抱她。
他也確實撥開圍觀的群眾,朝她所在之處靠近。
此刻的遲妍好似一個高貴的神女,在其他人都?在為她和她身旁的男人送祝福時,唯她孤傲不悅,眼神淡漠,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直到她的目光在掠過眾人,不期而遇地撞上溫涉時,瞬間?,靈動?的眼眶里水潤無比。
兩人隔著人群相望。
而感知到遲妍要?朝溫涉走近,溫馳聿暗暗出手攬住她的細腰,讓她被迫靠在自己身上。
“應、熙。”
兩個字,便足以讓遲妍暫時放棄奔向溫涉。
這時,有華人上前恭喜溫馳聿:“聿總,想必這位就是要?與您訂婚的沈家二小姐,沈妍吧?你和沈小姐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無比。沈小姐,記得替我向你的兄長問個好。”
遲妍冷冷地撇過頭,沒有應答。
溫馳聿則笑著替她發話:“顧總,一定。”
這時,有司儀邀請大家入座,等待新郎新娘的入場。
溫涉沖動?地想要?追上去,這時,后方伸來一只手按住了他。
是一起?過來的賀星許。
他勸說道:“就算你要?把嫂子搶回來,也不是這時候啊。你馬上就要?讓溫瑞涉足這里,萬一給其他投資商留下不好的印象,這對溫瑞不好。”
“我還在乎溫瑞嗎?我現在只在乎遲妍。”溫涉還是要?過去。
賀星許死死抓著他,沒松手,無奈繼續勸說:“你就這樣把她搶到手里,然后呢,你覺得這里會沒有溫馳聿的安保,他的安保會讓你帶嫂子離開嗎!溫涉,你并不是那么沖動?的一個人,既然現在已經確定了嫂子沒事,那個沈妍就是遲妍,那么接下來我們就要?好好地從長計議。”
溫涉凝望著被溫馳聿護在懷里的那抹纖細的身影,眼神有些許松動?。
賀星許繼續勸慰:“先不說嫂子愿不愿意跟你走,萬一你今晚想帶走又沒帶走嫂子,打?草驚了蛇,以后沈家和溫馳聿把嫂子再次轉移離開,你想找到她就難了。”
溫涉妥協了。
“好,我等別的機會。但今晚我必須跟她確認一件事。”
賀星許知道溫涉要?問遲妍什?么,于是鄭重點頭:“行?,交給我,我一定給你們創造能夠交流的機會。”為了自己的兄弟,他豁出去了。
大約在新郎新娘的婚禮儀式結束后,會有一場短暫的面具交誼舞會。
賀星許戴著面具偽裝成服務員,端著紅酒直接奔溫馳聿方向走去。
在確定自己手上的酒只會潑到溫馳聿后,他猛地沖過去,從后撞了下溫馳聿的后背。
瞬間?,紅酒將溫馳聿的白色西裝染色一片。
“holy shit!”溫馳聿怒罵一句,“What are you doing?”
賀星許仗著溫馳聿對自己眼生,連忙用英語和夸張的手勢道歉,又一邊拿紙巾將他的衣服“越描越紅”。
遲妍認出了賀星許,見溫馳聿拎著賀星許的衣領準備質問,她連忙啞著聲音為賀星許說話:“不過就是一件衣服,臟了就去換了,你現在發火,是想叫所有人都?看過來,看你的笑話嗎,你要?成為笑話,我還不想。”
“阿妍!”溫馳聿有些怒音。
遲妍再也說不出什?么話來,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紙條給溫馳聿看:【快去換衣服吧。應熙還在你手上,我會在這乖乖地哪也不會去。】
溫馳聿看著遲妍,又瞪了一眼一旁低著頭仿佛做錯事的賀星許,只冷聲交代?遲妍身后的兩個女生:“看好她,別讓一些莫名其妙的人靠近她。”
“是。”
隨即,溫馳聿一邊擦身上的紅酒,一邊臭著臉色往休息室走。
而賀星許準備靠近遲妍傳達些消息,但被兩個保鏢阻止靠近了。
賀星許沒辦法,只能另尋他法。
遲妍本想向他展示“救應熙”三個字,讓他傳遞給溫涉,但現下他走了,她也沒了辦法。
她只能避開那兩個保鏢的審視,默默在紙上寫下一句話,而后將紙疊起?來,一只攥在手里。
現在,只等一個機會……
不久,婚禮主人公的弟弟伊索過來了。
他說他和沈羨是熟識,也知道沈羨一直有個遺失在外?的妹妹,他今天?以她兄長好友的身份歡迎沈妍回到沈家,并想邀請沈妍跳一支舞。
這份邀請,兩個保鏢即使?覺得不妥,但也拒絕不了,畢竟現在這兒?是萊奧家族的地盤,拒絕萊奧家族二公子,跟打?臉萊奧大公子有什?么區別。
于是遲妍順利被伊索牽著走向舞池。
兩個保鏢則被萊奧家的保鏢在舞池外?攔下。
遲妍的目光一直在四周尋找著溫涉或是賀星許的身影,現在只有他們能救應熙了。
就在快走進舞池中?央時,遲妍看到舞池里有個身姿頎長的熟悉身影戴著面具看著她、等待著她。
這時,舞曲響起?前奏,燈光也隨之緩緩暗下。
遲妍心里莫名慌了一慌,她有些害怕……
害怕一旦溫涉表現出要?帶她走的架勢,自己會真的奮不顧身、不顧應熙的安危與他逃離這座即將困住自己的囚籠。
但她也知道,如果應熙真因?為自己的任性出了什?么事,從今往后她縱使?和溫涉在一起?,也不會快樂。
此刻的溫涉對她來說,就像是一抹讓她想做飛蛾撲火的美?好幻境,一旦撲入火中?,真的就什?么都?沒了。
遲妍。
在應熙救出來之前,你一定要?忍住。
她在心里極力勸說自己。
這時,伊索在遲妍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意為:“寶貝,你的白馬王子在等你。”
下一秒,在遲妍還未反應過來時,伊索忽然推了一下她的腰。
力氣?之大,害遲妍猝不及防地踉蹌了一下。
她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拽住什?么,讓自己不摔倒,但想到手里的紙條,她只能放棄拽東西,任由自己往前倒。
好在她的手落在了一只伸過來迎接她的寬厚掌心里。
她的后腰也貼上了一只手,近在咫尺的溫涉將她用力朝他懷里一攬,讓她的身軀不得不與他貼合。
“阿涉。”
她驚慌失措,急切又低啞地呼喚了一下他的名字。
“別急,無論你現在對我是什?么感情,都?請陪我跳完這一曲。”男人氣?定神閑,卻也暗藏洶涌。
隨即,他帶她跟上音樂的節奏,音樂是很經典鋼琴曲的《一步之遙》。
就好像他們之間?,僅僅一步之遙,卻又很遙遠。
此前,遲妍沒怎么接觸過這些名流晚宴,壓根不會跳什?么交誼舞。
但好在溫涉對節奏把控得很好,輕易就叫她跟上了舞步,倒也不至于成為其他名流眼中?的笑話。
隨著悠揚婉轉的曲調陷入平緩期,遲妍終于敢側過頭看向那雙面具下深邃而又深情的眼。
她不知道這兩個月他究竟經歷了什?么。
剛剛從樓梯上下來看到他,她第一眼差點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她的阿涉哪會是現在這樣瘦這樣憔悴?
就在遲妍哀傷不已時,男人溫聲在她耳畔說道:“聽你哥說,這些天?你在美?國過得很好,也適應了沈家大小姐的身份。所以你是真的愿意留在這,不要?我了,也不要?阿玹了?”
溫涉后退些,目光凝沉地看著她,想從她的眼神里探尋一抹真相,“你
真的要?和溫馳聿訂婚,留在這里做沈妍嗎?”
遲妍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敢讓溫涉看清太多的情緒。
她現在什?么也做不了,救不了應熙也救不了自己,但她不能再連累溫涉,萬一溫馳聿設局害他,讓他也被困在美?國,那獨自一人的溫玹怎么辦、被囚禁的應熙又怎么辦?
現在真的只有溫涉能救應熙了,救……她了。
“阿妍,如果你愿意離開,我會不顧一切帶你走,離開回國,回到香島,你放心,香島現在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沒人敢再傷害你。”說著,溫涉直接牽起?遲妍的手,循循善誘,“阿妍,把你自己交給我,跟著我走。”
“我……我不走。”遲妍沙啞的聲音響起?。
溫涉愣了下。
與此同時,整個昏暗的屋子被光照亮,剛剛踏入高潮的音樂也戛然而止。
原本在跳舞的人不解地面面相覷,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這時,冷冽的一道聲音在人群中?響起?:“溫涉,你要?帶你的叔嫂,去哪?”
所有人先是看向發聲的溫馳聿,再是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舞池中?央的兩個人。
遲妍怕自己和溫涉過于親昵,會讓溫馳聿發怒后虐待應熙。
她只能一邊將手里的紙條暗中?轉遞給溫涉,一邊猛地向后撤去,抽回自己的手。
溫涉愣住了,但感覺到手里有遲妍塞給他的東西,他便也沒有急著去抓人。
這時,溫馳聿已經從人群外?步入舞池里,眼睛死死盯著溫涉,并不友善,亦無親情可言:“侄兒?,別來無恙啊。”
“小叔,好久不見。”
他們說著本國的話,但彼此的劍拔弩張讓外?國人都?能一眼瞧出來兩個人對彼此充滿敵意。
“早就知道你是個禽獸,覬覦自己父親的女人,為了得到自己的繼母,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也害死了自己的小媽,沒想到如今你看上了我的未婚妻,想強行?帶走你的未來叔嫂私奔,Vincent,你也太讓人大開眼見了吧。”這席話,是溫馳聿用英語說的。
直接讓原本不明?不白的外?國人,理解了溫馳聿為何對溫涉這個侄子那么戒備與冷漠。
一時間?周遭嘩然一片。
遲妍不敢置信地看著溫馳聿,想上前為溫涉說點什?么,卻接收到了溫馳聿警告的眼神,她只能閉麥。
但她也是直到這一刻才明?白,一切都?是溫馳聿的計謀。
他明?知道溫涉要?將溫瑞開來華爾街,又不怕她暴露在溫涉的情報網中?,為的就是將溫涉引過來,然后向華爾街其他富商抹黑溫涉的品行?,想讓大家放棄和未來會在美?國立足的溫瑞合作,并告訴大家,溫瑞集團的總裁是一個隨時私生活暴雷的人,最好不要?合作。
遲妍看著溫馳聿,真是氣?笑了。
“到底誰搶誰的未婚妻!”一旁賀星許摘掉自己的面具,用英語流利地回罵,“溫馳聿,你是香島遠近聞名的私生子,自己父母的事情搞明?白了嗎,就在這里顛倒黑白!你懷里的這位,遲妍,是我哥們的未婚妻!”
溫馳聿從賀星許說私生子這三個字開始,臉色就臭的可怕,聽到賀星許說遲妍是溫涉的未婚妻時,才開始反擊:“你有什?么證據,我懷里的是沈妍,不是你口中?的遲妍。”
溫涉看向遲妍:“阿妍,別怕,過來我這,我帶你走。只要?你想,我就一定能帶你離開。”
遲妍當然知道溫涉能帶自己離開,但這樣,應熙就沒得救了。
溫馳聿將遲妍攬入自己的懷里,笑道:“沒想到我的侄子竟然還和人一起?聯合演戲,我的未婚妻怎么可能是你溫涉的未婚妻,你的未婚妻香島二流媒體都?刊登出來了,是你的繼母寧若雪,可不是我的未婚妻沈妍。我說的都?是實話,大家大可以搜美?版的新聞,這個繼子準備迎娶繼母的新聞,在兩個月前很是轟動?。”
于是其他人紛紛用手機查找相關的新聞。
在看到新聞報道確實如溫馳聿所說的那樣時,周圍人看向溫涉的眼神都?帶著一份異樣。
而遲妍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要?接受別人的議論和眼神霸凌,她急得想上前澄清,但溫馳聿將她死死扣住。
“你敢為他辯解一句,我就讓他們鞭打?應熙一次。你自己選。”溫馳聿在一旁低聲威脅。
遲妍的指甲都?摳進了肉里。
她只能再次寄希望于溫涉,早點離開這,早點看到自己給的紙條,也能明?白自己的訴求。
于是她回頭看向溫馳聿:“你至少也要?讓我跟他……咳咳……斷個干凈。可以吧?”
“你最好是。”
溫馳聿這樣說著,但最終還是放開了扣著遲妍的手。
遲妍走上前,冷下神情對上溫涉的眉眼,哪怕聲帶像是被刀割了一樣,但她還是竭力說著自認為絕情的話:“剛剛的一曲合作得很愉快,但我想我之前并不認識你。現在我做個自我介紹,你好,阿聿的侄子。我叫沈妍,是和你的小叔馬上就要?訂婚的沈家二小姐。希望我和你的小叔能得到你的一聲祝福,我一定會像阿聿愛護你這個晚輩。”
她體面的一席話,也是在告訴周圍的人,溫涉今晚的所作所為并沒有冒犯到她,她也是在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接受了這個侄子的玩笑。
如果她這個主人公都?不計較,那么其他人更沒道理去計較太多。
“祝福?”溫涉依舊保持著中?文,詢問她,“遲妍,你真的要?我祝福你和溫馳聿?”從剛剛遲妍推開他開始,心痛就已經在他的四肢百骸里泛濫、彌漫,現在她還要?他祝福他們?
“嗯,你剛剛……咳咳……問我的話……”遲妍的嗓子快要?啞了,“我現在告訴你答案。我是故意設計自己死亡,目的就是要?離開你。我喜歡的是溫馳聿,我一直想和他在一起?。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和溫馳聿計劃好的,為的是我和溫馳聿能拿到很多很多的錢,過最好的日子。我現在只不過是覺得玩脫了,所以用死遁的辦法脫身。希望你就當我已經死了吧。”
“遲妍!”溫涉呵斥著,眼底的痛苦和悲傷濃郁得要?將他眼中?的遲妍吞沒。
遲妍神情依舊冷漠至極,她再次用英語對溫涉說:“請你,好好祝福我和你小叔叔。”
“遲妍,你知道溫涉為了你這幾個月各種調查、各種找人,弄得有多狼狽嗎,你現在是在做什?么?”賀星許在旁也氣?得不行?。
之前他還以為,遲妍是因?為被溫馳聿威脅,但現在看來,她純純就是一個渣女!一個釣走他家大鐵樹后,始亂終棄的渣女!
溫涉捏緊手中?的紙條,轉身離開。
賀星許見溫涉就這么放棄了,對著遲妍指指點點一陣,而后連忙追了出去。
舞池里的大家見這段小插曲就這么過去了,紛紛代?替剛剛沒有說祝福語的溫涉,對遲妍和溫馳聿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溫馳聿忙著應酬。
而遲妍看被自己逼走的溫涉的背影,忍不住松下一口氣?的同時,淚意涌滿了她的眼眶。
她現在只能暗暗祈禱,溫涉一定要?看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