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透出一抹朦朧的灰白色,外面不時傳來幾聲雞鳴。
李大成微微側身,側臉貼了貼沈橋的額頭,觸感溫涼。唇角輕輕劃過沈橋的鼻尖,溫熱的呼吸在他的耳邊輕輕掠過。
男人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在沈橋唇邊落在一吻。
天色還早,除了偶爾的雞鳴狗吠聲,一片寂靜。冬日地里沒有什么活兒,大家也樂得多歇歇,畢竟開了春想歇著也歇不了。
李大成麻利兒的生火燒水,灶膛里有了火光,屋子也沒有這么冷了。
昨日鹵好的豬雜,灌好的腸,先裝小吃車上。怕鹵豬雜現在切了不新鮮,還特意帶了一個小案板。
蘸料也是調好了帶上,特意調了兩種,一種辣的,一種不辣的。幸好家里有腌咸菜的壇子,密封嚴緊,倒也不怕路上會灑出來。
面和的是三分雜面七分白面的兩參面,比純白面烙出的餅更有韌性。第一日不知生意好壞,就沒準備太多,賣上一日,下次就能估摸個大概。
出攤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才折回身準備早飯。
——
沈橋怕冷,這幾日兩人同榻而眠,每晚熟睡后,他都會下意識的向身旁的熱源靠近,每次睡醒都是緊緊的依偎在男人懷里,親密的姿勢足以讓他臉紅上半天。
被子里的溫度降了下來,沈橋下意識的伸手,向身旁的位置摸了摸,早已冰冰涼涼。迷迷糊糊的睜看眼,只見身旁的位置早已空無一人。
日光輕輕的撒進來,在大紅色的被上留在一片片光暈,被上繡了一對隨水嬉戲的鴛鴦,也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揉了揉眼角,趕走了幾分困倦,沈橋知道李大成今日要出攤,忙拿過旁邊的衣裳穿好,村里到鎮上還有些距離,想趕上早市就得早點出發。
灶房里煙氣繚繞,李大成正坐在灶前添柴,火光映在他的臉上,讓人格外的安心。
李大成察覺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抬頭就見小夫郎呆呆的看著他。
“醒了?院里涼,進來烤烤火。”
沈橋坐在灶前的板凳上,往灶膛里添了根細柴,火光暖融融照映在他白皙的手上,讓他不禁想起以前。
從前,每到冬日手上都會生滿凍瘡,手指腫的比細柴還要粗,加上不間斷的勞作,到最后兩只手爛的沒有一處能看的地方。
“小橋,想什么呢?”李大成給餅翻了個面,見沈橋一言不發的盯著灶膛,輕聲詢問。
男人的話打斷了沈橋的思緒,他回過神來,微微一怔,見李大成正滿含笑意的望著他,心底那些從未對人講過的酸澀,都散的一干二凈。
“沒想什么。”沈橋習慣了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話出口,又覺得有些后悔,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小聲的說:“以前······剛剛·····想到······從前每年冬天,都會·····都長凍瘡,今年沒長。”
說道最后,小夫郎抬起頭,笑臉盈盈的望著他,李大成說不出心里的感覺,一顆心漲的滿滿的,有心疼也有酸澀。
沈橋的手白凈修長,骨節處和手心都有薄繭,摸上去有些硬。李大成握著沈橋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握了又握。
“以后都不會了,小橋。多富貴的日子可能我給不了你,但是我會努力賺錢,讓你過上好日子。”
男人喉結滾了滾,聲音有些啞,語氣卻堅定而鄭重。
“嗯。”沈橋用力的點點頭,含著水汽的眸子亮晶晶的望著李大成,認真道:“我也會干活兒。”
這樣的日子可真好,再普通的生活有了期盼,都會讓人心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