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對不��！”凌靈立即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替他擦臉，但他自己的手也臟兮兮的，非但沒給人擦干凈，還將地上的灰也抹了上去。
“……”袖子里的小手握成拳頭微微發著抖，韓羽死死咬著牙，忍得差點內傷才忍住沒有一掌把人劈死。
眼見著最愛干凈的小表弟被擦成了小花貓，孟曉晨感覺韓羽都快碎了，慘不忍睹地捂上眼提醒道：“凌師弟你快別擦了，當心他等會殺了你！”
凌靈趕緊收手，一把拉過韓羽走進廚房，在水缸里打了水先洗了手，又仔仔細細幫人把臉洗干凈。
不得不說這小朋友的皮膚就是好，又滑又嫩的，可平時這小豆丁總是扮酷，修為又高，弄得凌靈老忘記他也不過八/九歲而已。
臉上的污漬和奶味漸漸散去，只剩兩只冰涼柔軟的小手在自己臉上扒拉，小韓羽漸漸冷靜下來，微微皺著眉別開腦袋：“別碰我�！�
話一說完，他瞥見鍋里煮著什么黑乎乎的東西，一顆顆圓潤如珠，還散發著甜甜的香味，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
都碰完了才叫別碰，你還挺傲嬌。凌靈心中腹誹，但到底是他有錯在先，見韓羽目不轉睛盯著那鍋煮好的黑糖珍珠，便道：“別生氣了，一會兒我做杯奶茶向你賠罪，成嗎？”
韓羽不理他，小小的鼻翼又動了動，有些好奇道：“這是什么？”
“這是珍珠，哦，就是黑糖熬制的木薯粉丸子，雖然顏色看著不太好，但和茶水牛奶混在一起味道很不錯的�！�
韓羽又看了那黑黢黢的丸子們一眼，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凌師弟，這些牛奶夠了嗎？”孟曉晨又擠了些奶，端進來問。
“夠了。”凌靈將牛奶接過來倒進壺里，站在小板凳上從鍋里小心翼翼地盛出一碗黑糖珍珠，又拿出幾種茶葉泡茶。
茶水冒著熱氣，很快，廚房里便充盈著茶香。凌靈挺著小腰板站在陳列著貼著茶葉名的茶壺、珍珠、竹筒、冰塊等材料的桌子后面，小掌柜似的道：“兩位客官想喝點什么？”
“這茶比起我們孟家和閑云峰的是差了些，倒也不算太次，”孟曉晨動了動小鼻子，指著其中一種道，“我要茉莉綠茶，你給我多加點奶，要甜一點�！�
凌靈點頭，斟酌著茶水和牛奶的比例給他做了杯茉莉奶綠，倒入裝著冰塊的竹筒里，加入一大勺黑糖珍珠，用油紙封口后插上細竹管遞過去。
孟曉晨好奇地用竹管攪了攪后吸了一口，嚼著珍珠贊不絕口道：“果然好喝！沒想到木薯粉做的丸子還有這種吃法。師弟你再給我做一杯，我帶回去給我師尊，他肯定喜歡！”
“嗯！等我師尊出關，我也要做給他喝，”凌靈道，又看向韓羽，“韓師兄，你想喝什么口味的？”
“我不要。”韓羽道，內心想離開，腿卻邁不動，眼睛也時不時看向那珍珠丸子。
可惡，為什么這具身體這么喜歡黑色的食物，難道因為是在泥里長大的？
“試試嘛，”凌靈知道他傲嬌，善解人意地勸道，“我弄臟了你的臉，你不喝我心里過意不去。”
“對呀師兄，真的很好喝！”孟曉晨嚼巴著嘴里的珍珠丸子，時不時還吸上一口，朝韓羽猛點頭。
韓羽依舊不說話，也不走，偷偷咽口水的動作卻暴露了他的內心。
凌靈想笑，又滿臉真誠道：“韓師兄你照顧我這么久，我也沒什么好謝的，今日這奶茶你喝不喝我都要給你塞一杯。你要是不選我就隨便做咯？”
韓羽這才清了清嗓子，貌似隨意地指了指最邊上的那壺茶：“就這個吧�！�
“好嘞！”凌靈瞥了一眼那壺鳳凰單叢，眉開眼笑地給小龍傲天搞了個大杯，猜想他喜歡珍珠便也給他放了一大勺。
兩分鐘后，小韓羽得到了一杯和他頭差不多大的冰鎮鴨屎香珍珠奶茶。
他抱著粗大的竹筒，遲疑地張開小嘴含住那翠綠的竹管吸了吸，嘗到一口帶著新鮮牛奶濃郁香氣，又混合了獨特茶香和黑糖清甜的冰涼液體，更有甜而不膩、q彈又柔軟的小丸子在唇舌間藏躲后被牙齒切碎，這一切混合過后的口感讓人欲罷不能。
一向清冷無波的雙眼驀地微睜，小韓羽忍不住又吸了一口，細細地咀嚼和品味著這從未嘗試過的美妙口感。
凌靈歪著小腦袋眨巴著大眼睛看他：“怎么樣？”
韓羽神情一頓，兩個白凈的耳朵瞬間變得粉紅粉紅，面無表情道：“尚可。”
“你喜歡就好！下次我還給你做�！绷桁`呲著缺了一顆的門牙得意地笑笑，手腳麻利地給自己也弄了一杯。
“……”
我沒說喜歡，韓羽心道，又吸了幾顆珍珠在嘴里嚼。
第一顆珍珠入口的那一刻，凌靈簡直感動得要哭，穿越一個多月，終于喝到了心心念念的奶茶，還是那么熟悉的味道。
他雙手捧著大竹筒伸到對面兩個小豆丁跟前，大聲道：“韓師兄，曉晨師兄，為我們的友誼干杯！”
“干杯！”孟曉晨配合地和他碰了碰。
韓羽當然不理會這兩個幼稚鬼，抱著自己的大竹筒轉身走了。
不過和每一次拂袖而去不一樣，小藕人這回總算不是黑著臉走的。
給楊云風也做了杯奶茶讓孟曉晨帶走后，凌靈手腳麻利地將廚房收拾干凈，又將院子里的奶牛牽回來拴好，自己帶著一壺新泡的清茶來到了珉霜洞外。
珉霜洞是姬寒彧閉關的洞府，在瓊霄殿后山的深處。這里似乎是一處天然的寒冰洞，連洞口都掛著濃厚的白霜，只要靠近便會覺得冰冷刺骨。洞內似乎有結界，洞口處泛著一層波動著青光的陣紋。
凌靈的身體恢復一些后便每天晚上都來這里坐一坐，明知姬寒彧聽不到，也會將白天發生的事和他講一講。
“弟子凌靈拜見師尊，”他將茶壺放在洞口，行了個禮道，“得蒙師尊關懷庇佑，弟子的傷已無大礙，明日起便會去初心殿上學，特來知會師尊�！�
洞口依然閃著青色的波光，除此之外，只有珉霜洞那幾個字和頂上泛著冷意的白霜無聲地看著他。
凌靈垂下眼，沒和往常一樣繼續說話，只低聲道：“師尊，弟子有許多話想跟您說，還想給您做很多好吃的，您快些出關吧�！�
翌日。
難得沒等韓羽來催，凌靈早早起了床，洗漱后在露臺等著和韓羽一塊去上學。
“凌師弟！”孟曉晨御劍而來，遠遠地和他打了招呼后跳下來道，“我師尊也很喜歡你做的奶茶，讓下回再給他帶。”
“沒問題，我會做許多好喝的飲料，還會做很多菜，”凌靈拍拍自己的小胸脯，“等我師尊出關，我去請師尊來孤云峰吃飯，給他老人家露一手�！�
“我也要來，”孟曉晨捏了捏自己腰間的錦囊，小下巴一揚，“你想要什么食材盡管說，只要花錢買得到的，我都讓采買執事幫忙買回來�！�
“好呀。”凌靈瞇了瞇眼，沒跟這個首富家的小少爺客氣。
“師兄來了，”孟曉晨見韓羽正往這邊來，納悶道，“師兄怎么了？今天竟比平日起得晚�！�
凌靈扭頭，在韓羽臉上卻看不出什么來，也隨口問：“韓師兄昨晚沒睡好么？”
“茶喝多了。”韓羽淡淡道，召出那柄白色藍穗的飛劍跳上了去。飛劍即刻放大，將自己變得像一搜小船那么大。
凌靈眨了眨眼睛，心說他昨天做的奶茶也沒放多少茶葉，這小屁孩竟這般受不��？
韓羽看他一眼：“還不上來？”
“來了。”凌靈連忙跳上去，想起韓羽似乎不喜歡被牽著手，便自覺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孟曉晨也跳上自己的劍，三人兩前一后飛往琉璃峰。
琉璃峰相當于這個世界的新手村，上面的初心殿便是新手們上學和修行之處，除了上課的教舍、藏書閣、飯堂等，還有寬敞的練習場、演武場、狩獵場等，不同的課由不同的掌教擔任教師，總掌教姓徐名參月，統管初心殿全部事物。
去見過徐參月之后，凌靈正式開始了在初心殿上學的日子。
如孟曉晨所說，班上的其他人肉眼可見地不待見他們三個關系戶，從進教舍起就感受到了濃濃的不歡迎，坐在前面的那幾個天驕學霸眼里更是充滿了不屑和鄙夷，有人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凌靈上輩子除了成績就沒這么受人矚目過，被這些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
他看著走在他前面的韓羽，心中默默搖頭：果然是個藍顏禍水，小小年紀就能靠臉給自己拉仇恨值。
一個唇紅齒白的孟曉晨已經讓那幾個天驕不舒服了，如今韓羽這個小龍傲天一出現，弄得他倆連畫風都不一樣似的，當然讓人更加不爽。大搖大擺走后門進尖子班，皮囊還這么惹眼，要不是天資比不上旁人，簡直好處占盡，換誰跟他們做同學都不會高興。
當然，自認為顏值在三人組里墊底的凌靈除外：班上最帥的兩個都是他朋友，作為顏狗他已經贏麻了。
對于眾人的眼神，韓羽和那天一樣跟沒看見似的，進門和授課的王掌教行禮后便徑直走到最后一排的靠窗邊的位置坐下。
眼下三人一人一張長條板桌排排坐，凌靈坐在中間，右手邊便是忙著做筆記的孟曉晨，倒也合乎心意。
課堂內的部分除了講述赤月宗的歷史和門規，便是講些基礎理論知識和圖鑒等，譬如修行體系和基礎心決、九州大陸都分布著哪些宗派和天材地寶、身為仙門仙門正道修士應當承擔哪些責任等。
缺了二十來天課，課堂內的部分凌靈幾乎全部沒聽到，不過他此前在鹿鄂峰看過一些書，也了解了不少相關信息，養傷期間把學校的教材也翻得差不多，一點沒落下。
畢竟是在21世紀卷上雙一流的腦子，這些東西的難度對凌靈來說和玩一個大型游戲做的基礎攻略差不多，若不是這個世界光懂這些沒用，他肯定又是全班第一。
講完紙上的東西就該上實操課了，不知道以我現在的修為再嘗試御劍能不能飛遠一點……等下了課借韓羽的劍試試？將翻完的課本放下，凌靈扭頭想給韓羽使個眼色，卻只看到他一個后腦勺。
他居然趴在桌子上睡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