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槍自然沒有這么厲害,”易星津背著手、仰著頭道,“可我是誰?我是九洲大陸最厲害的煉金術士,我易星津出品的手/槍,自然要是這九洲大陸威力最大的。”
“師兄,你到底在跟誰比……”凌靈眼角直抽抽。
“你槍里的靈石彈靈力純度比初心殿發的要高十倍,還有陣法的加持,”易星津走到凌靈剛才射擊的地方,打開后面試驗桌子上一個精致箱子,“有了這些子彈,結丹境初中期的修士你不說一槍一個,重傷是沒問題的!
凌靈看著那一箱五顏六色的小燈泡,擦了把冷汗:“我沒打算拿這把槍出去殺人,有沒有不這么厲害的子彈?”
為什么要給一個新手配這種殺氣啊喂?
“當然有,”易星津從破破爛爛的墻面穿過,走到對面的房間里,打開一個更大的箱子,露出滿滿一箱長相正常的靈石彈,“考慮到小師弟你年紀還小,暫時不會下山歷練,師兄我貼心地幫你備了這些!
凌靈松了一口氣,將槍里的子彈全部換成這種又試了試,除了他準頭太差之外,殺傷力也小了十倍不止。
“哎,”易星津搖著頭嘆氣,“這么厲害又精巧的武器,竟只能用這些下等靈石充當彈藥,真是可惜。如今這把槍的殺傷力頂多能嚇唬嚇唬一些小筑基,打打低階靈獸。而且因為時間太短,我還沒來得及給它也造個像金龍這般乖巧的劍靈。”
金龍劍也跟著搖了搖劍柄,似乎很是遺憾。
“對我來說已經很夠用了,”凌靈滿意地將槍收好,對易星津行了一個道禮,狂吹他的彩虹屁,“師兄不愧是整個九洲大陸最強的煉金術士,短短幾天時間能造出這么厲害的兵器,凌靈真是太佩服了!
“不用謝我,是你這小腦瓜子好使,”易星津相當受用,背著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下次再有什么好點子,記得再來找我,但凡你想得到的,沒有我易星津煉不出來的!
金龍劍也跟著豎起劍身背對凌靈,一副很驕傲的模樣。
“好,”凌靈笑了笑,又道,“師兄你為什么要一直穿著黑袍呢?”
“……”易星津清了清嗓子道,“煉金術試驗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成,這袍子是一件法器,能幫我阻擋試驗失敗或突然爆炸時造成的傷害!
“原來如此,”凌靈了然地點頭,“你臉上的黑霧也是這個效果嗎?”
他不是說師尊的徒弟個個好看么,既然如此,為什么又遮著臉呢?
“這個?”易星津指了指自己的臉,突然蹲下身湊到凌靈跟前,還帶著少年氣的聲音里夾著笑意,“這就是個面具,好維持我高深莫測的高人形象,保持一種絕對的神秘感!畢竟我可是九洲大陸最天才最厲害的煉金術士,我的真面目怎么能輕易示人呢?”
“額……”
師兄你還真是中二呢!
凌靈揮了揮不存在的從頭頂飛過的小烏鴉,輕咳了兩聲道:“二師兄今日還睡著么?我有事找他!
易星津見他小臉有些蒼白,問:“你怎么了?”
“我這幾日為小考做準備,看書看得晚,”凌靈笑道,“睡得不大好!
易星津不疑有他,伸手將怎么看怎么喜歡的小師弟抱了起來邊往外走便道:“江師兄為人忒不厚道,將你上回給我帶的吃食全搶了!
凌靈抱住他的脖子,好奇道:“你打不過二師兄么?”
易星津和江行弈修為差不多,兩人主修的也都不是以戰力著稱的劍道,他還有一把忠心耿耿的寶劍,江行弈又不能對他用毒,怎么搶的?
易星津臉上轉動的黑煙微滯:“…我讓著他嘛!
那就是打不過,人和劍加起來都打不過,凌靈笑得天真無邪,不再多問。
兩人來到江行弈的房間,他果然又是一臉死氣,正在挺尸。
易星津把凌靈放下,伸手捏他的臉頰,又彈他耳朵,見他不醒,便從儲物法器里掏出那四菜一湯擺在桌上,又拿出手打檸檬茶邊吃邊喝。
沒出五息,江行弈便一個鯉魚打挺詐尸了,嚇得正在快速游蕩著玩的金龍劍身一震,差點插進墻壁里。
江行弈見易星津不斷將桌上的菜嫁進兜帽的黑煙里,連招呼都來不及和凌靈打便二話不知從哪掏出來一雙筷子,坐在桌子對面大吃起來,還道:“七日不曾吃飯,真是餓死我了!
易星津自然不肯,拿著筷子去擋,江行弈起手接招,兩人用筷子打斗起來,把菜葉子全丟在無辜觀戰的凌靈腦袋上。
金龍卻并沒有去給主人幫忙,而是繞著三人轉得更歡,一副看戲的樣子。
“你們別打了,”凌靈欲哭無淚,“我做了兩人份,一個人吃不完的!
易星津:“不行,這是小師弟做給我的!
江行弈:“笑話,小師弟上次明明說七日之后會帶著飯菜再來看我!
凌靈扒拉掉鼻子上的菜葉子,抓起那兩杯檸檬茶作勢要倒掉:“再不停下誰也別喝,我下次也不給你們做了!
瞬間,那兩個神金師兄便從相互阻止對方夾菜變成了相互給對方夾菜,好一副兄友弟恭的情形。
凌靈這才把茶放在桌上一人分了一杯。
“唔,好喝!”江行弈吸了一口后夸張地揚了揚眉毛,“我竟不知你還有這手藝。”
你少對著我下點毒,早就喝上了,凌靈心想。
“江師兄,”他輕輕咳了兩下,問,“你手邊有沒有止疼或療傷的丹藥?”
他記得孟曉晨說過,被關進來之前,江行弈是拿了丹藥想救他的,只是情急之下拿錯了。而且他和江行弈住了那么久,回回中毒都是他救回來的,儲物法器里藥丸子并不少。
江行弈吃著菜睨他:“小師弟又被師尊揍啦?”
“沒有,師兄你能不能念我點好!绷桁`哭笑不得,將韓羽為了救他受傷的事說了。
“紫陽圣尊最疼徒兒,會給他最好的醫治,倒是你……”江行弈看了他一眼,伸出爪子就要去抓他的手腕,卻被靈活地躲開了。
“干嘛?我很好,”凌靈鼓著小臉,“師兄要是不愿意給就算了!
“沒說不給。眼下我們都被關著,師尊也不在,你馬上要上演練課了吧?”江行弈邊說邊從白玉佩里拿出一堆碧玉的瓶瓶罐罐,“這些都是無毒的丹丸,你帶些走,萬一遇到什么危險也可抵擋一二!
凌靈謹慎地看著那堆外表看上去并沒有花區別的精致小瓷瓶,沒有貿然伸手。
“放心啦,”易星津插嘴道,“師尊對江師兄下過死令,不許對師兄弟下毒,否則會將他鎮壓在扶搖峰下扛天階,一百年起;你是我們親師弟,要是不同意幫他試毒,他是不敢對你下黑手的。”
“吃你的飯,”江行弈俊臉一紅,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指著那些瓶子介紹起來,“這是白芺丹,止疼還能治內傷;這是雙極丹,止血解毒;這是天方丸,只要元神沒散就能吊命,還有……”
“哎呀拿來吧你,”凌靈見那些瓶子上都貼有小字條寫著名字,懶得聽他再說,一把將瓶子們都抱過來,喜笑顏開,“謝謝師兄。”
難得小師弟對自己的出品不嫌棄,江行弈手一揮又掏出一大堆來:“丹藥我多得是,瓊霄殿藏書閣里有對應的醫書,我編的,你可對著看!
易星津:“師兄這等聲名在外的小毒物,竟還編醫書呢?”
“嘖,信不信我揍你!
“知道啦,”凌靈拿過空食盒把十幾個藥瓶子一股腦全掃了進去,想了想又道,“江師兄要是閑著無事,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江行弈挑眉:“下回幾個菜啊要求這么多!
凌靈乖巧仰臉:“師兄下回想吃什么?”
“醬肘子!”對面兩人異口同聲道。
易星津臉上黑霧轉得飛起:“這我點的,你不許搶!”
江行弈:“我就要搶,有本事你打贏我!
“我現在就打得你滿地找牙!金龍,上!”
……
出了地牢,凌靈立即去了藏書閣,果然找到了江行弈說的那本醫書:《百草活》,白色封皮黑色字體,旁邊還放著一本黑皮白字的《百草枯》。
凌靈打開《百草枯》掃了兩眼,果然全是毒藥毒丹毒物,還有好多方子都是他曾經喝過的。
“……”嫌棄地將它放回去,凌靈在《百草活》里找到對應的目錄,將手里的瓶子仔細對著看起來,記不住的還拿小紙條把藥效寫下。
最后還是不放心,又把《百草枯》重新拿下來對著手里的丹藥仔細看了看。
直到將丹藥都搞清楚,凌靈才回到房間,洗漱后吃了顆白芺丹睡下,卻很快覺得不對勁起來。
他吃那白芺丹是因為前兩日和薛仲鉉他們打架時受的內傷還沒好,可現下卻覺得有些頭暈臉燙,人也迷迷糊糊的開始犯困。
這家伙不會又坑我吧?
他甩了甩腦袋,沒覺得有什么其他不適,又想起易星津說的那番話放心了一些,江行弈和他又沒有深仇大恨,不至于因為他不答應做他徒弟便要坑自己去扛一百年天階。
天色也已經很晚了,明日還要小考,凌靈很快便沉沉睡去……
“為何要將我推向他人?我對你……”
“我不該對你…可你…”
“這是你自己說的……”
誰在說話?
凌靈感覺額頭上有什么柔軟的事物滾燙顫抖,耳邊還有粗重的呼吸聲。
他撐開沉重的眼皮,迷糊的視線里出現一個身穿淺藍錦衣的男子,不過這人離他太近,他只看見一個平坦的胸膛和垂在身前的黑色長發,修長的脖頸上喉結滾動著。
誰啊……
男子似乎感覺到凌靈仰頭的動作,在他還沒看清他的樣貌前便起身往后退了兩步,身形有些不穩地背過身去。
“你醒了?”他低聲問,清冷的聲音似乎有些低啞,黑發間露出的一點耳尖紅得有些不正常。
“這是哪……”
嗯?
這聲音……
凌靈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喉嚨,卻摸到一個明顯的凸起。
這是、喉結???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和身體,發現自己早已不是八歲豆丁的模樣,身上只穿著雪白褻衣褻褲,但手長腿長,似乎變成了一個成年男人……
臥槽這又是什么鬼設定?
穿越還帶串頻道的???
“這是我房間,我中了毒,你……”那人耳尖更紅了,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你說,要替我解毒。”
“解毒?”凌靈眨了眨眼,想起床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身上還一股子濃郁的酒味。
“你若不愿……”那人頓了頓,轉過身來定定看著凌靈,微微喘著氣,態度卻很端方,“我就當你酒后戲言,絕不勉強。”
凌靈終于看清他的臉,腦海里卻像有無數煙花沖向夜空,耳邊炸響了此起彼伏的長鳴聲。
這人長著師尊的臉,眸色卻不似師尊那般沉靜中帶著一點暗沉的湛藍,而是和韓羽別無二致的淺棕色。
他看著就像剛成人不多時的青澀師尊,又像長大后的韓羽。
“你中了什么……”凌靈發現他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潮,眸子里似乎也帶了點瀲滟的水光,輕輕抿著的唇腥雖然和師尊的一樣,顏色卻要紅上許多。
就像是……
凌靈一頓,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去,看清他身前某個位置的狀態后,腦子里的煙花全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