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血族始祖(八)
白蕭牽著女孩的手, 在燈光下翩翩起舞。女孩原本很緊張,但在白先生的引導下,卻逐漸放松了下來。她跳舞很有天賦, 跟隨著白蕭的步伐,在這座古堡里,舞出了最美的旋律。
“白先生。”女孩仰頭看著白蕭, 希冀的問到:“大廳里那么多人,您為什么會選擇我呢?”
明明她穿著那么樸素,在這座輝煌的城堡里那么普通,那么不起眼……
白蕭聞言, 垂眸看著女孩:“因為你……很香。”
“……香?”女孩不解:“我沒噴香水啊?”
“不是那種庸俗的香味。即便是再好的香水,也帶著一股刻意的味道。”白蕭喜歡自然的清香。
“不是香水……那是什么香?”女孩越發(fā)疑惑了。
“那股香味,來自你的脖子。”白蕭眸色晦暗,意味不明的說到。
“脖子?”女孩趁著音樂停頓的間隙,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怎么會香呢?”
“可能你聞不到。你的脖子里, 血液里, 帶著一股濃郁的青檸、葡萄, 還有茉莉花的香氣。”
女孩聽到這里便立馬反應過來,原來白先生是在逗她玩。
“白先生真會開玩笑。”
白蕭聞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叫什么名字?”白蕭問到。
女孩:“我叫舒曦。”
“好名字。”白蕭微微頷首:“看來你的父母很愛你, 他們都希望你能舒心。”
舒曦聽聞這話卻搖搖頭:“我的名字是我奶奶取的。”至于她的父母, 他們只想讓她找個富二代趕緊嫁出去, 然后拿錢幫襯家里。
“原來如此。”白蕭見舒馨情緒低落, 便沒再多問。
舞會接近尾聲,燈光驟然暗下。搖曳的燭光成為了大廳中的主要光源。雖然暗淡, 但卻別具一格,如夢似幻, 氛圍感十足。
白蕭牽著舒馨,音樂雖然停了,但舞步卻沒停。在幽暗的燭火中,舒馨跟隨著白先生的節(jié)奏,踮起腳尖,旋開了裙擺,像一朵綻放的茉莉花。輕盈夢幻的仿若月光下的精靈。
下一秒,舒馨腳步不穩(wěn),身軀后仰。白蕭傾身上前攬住舒馨的腰。舒馨下意識的抱住白先生的胳膊。濃郁的玫瑰花香,充盈了舒馨的鼻腔,帶著一股魅惑的味道。舒馨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待反應過來后,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
白蕭垂眸看著舒馨。幽深的紅瞳中,暗光涌動。現(xiàn)在應該是舒馨最快樂的時候,那股清新的甜香從舒馨的血管里透露出來,越發(fā)可口了。
舒馨靠在白先生的臂彎里,一動也不敢動。沒人知道她現(xiàn)在有多么緊張。在明滅不安的燭火中,兩人的呼吸幾乎都貼在了一起。舒馨只覺得喉嚨干澀,眼神有些慌亂。
白蕭突然低頭,湊近舒馨的側頸。
舒馨呼吸一窒:“白……白先生。”
白蕭微微啟唇,正欲下口。周圍卻突然傳來一陣驚呼。大廳中央的香檳塔被推到了,水晶杯混合著酒液,嗚嗚泱泱的撒了一地。
白蕭斂下心神,微微抬眸。
傅丹臣站在玻璃渣上,眼眶通紅。見白蕭看向自己,心尖顫了顫。他表情很慌亂,很懊惱,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但他還是堅定的撿起地上的玻璃渣,劃破了自己的手掌,一步一步的朝白蕭走過去。
所有人都看著他,眼神里滿是疑惑不解,像在看神經(jīng)病。這個人該不會瘋了吧?
傅丹臣步伐凌亂,眼神空洞。明明周圍有那么多人,但他卻只能看到白蕭。
白蕭皺了皺眉。傅丹臣不是應該趁此機會逃出去嗎?他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犧牲自己,保護這些人類?那他還真是偉大。
傅丹臣臉色蒼白的站在白蕭面前,將自己鮮血淋漓的手遞了過去。
白蕭不明所以的瞥了一眼那只手。傅丹臣眼前一亮,迫切的將自己的手湊到白蕭的唇邊。
舒馨被嚇了一跳,白蕭順勢放開了她,不耐煩的問到:“你在干什么?”
傅丹臣聞言,嘴唇嚅囁了半響,卻仿佛失去了語言功能。什么也說不出來。
管家反應極快,見勢不對,立馬跑上前將傅丹臣拉開。
“諸位賓客不好意思,這是我們城堡里新雇的傭人。他喝醉了,有點神志不清。我們先帶他去醒醒酒。”
說罷便幾人合力,將傅丹臣連拖帶拽的拉走了。
眾人聞言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喝醉了,那沒事了。看來這個傭人的酒品不太好。酒品不好就不應該喝酒。
傅丹臣再次被關進了臥室里。樓下大廳的舞會也已經(jīng)結束。所有少爺小姐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只留下了舒馨一個人。舒馨的臥室被管家安排到了三樓,她住在豪華的公主房里,對一切都感到新奇。
慕容淵也沒料到傅丹臣會突然出現(xiàn)。夜深人靜時,他走進了傅丹臣的臥室。滿臉都是不理解。
“為什么?你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為什么還要回來?你回來干什么?”慕容淵越問越著急:“這次你如果逃不出去,以后再想逃出去可就難了。”
傅丹臣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在角落里。手上那道猙獰的傷口還沒來得及處理,鮮紅的血液流了一地。
慕容淵聞到人血的味道,眸色一變。在即將失控之前立馬走了。慕容淵走了,傅丹臣只覺得耳根終于清靜了。
為什么?他也想知道為什么。他明明是想離開這里的。但在看到白蕭和別人共舞之時,他卻覺得無比煎熬。在白蕭抱住那個女孩時,他目眥欲裂。他知道白蕭想做什么,所以瘋狂的嫉妒。在白蕭接近別人之前,他從未發(fā)現(xiàn)。原來吸血這種動作,在別人的眼里,是那么的親密無間。更何況白蕭對那個女孩還那么溫柔……
白蕭從來沒有邀請自己跳過舞。
傅丹臣深吸一口氣,眼眶濕潤,鼻尖酸澀。他想哭。但只能仰起頭拼命的憋回去。
他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走了,白蕭的身邊會立馬出現(xiàn)其他人。他們會比自己更加乖巧,更加熱情。
傅丹臣感到痛苦,但他又舍不得。
白蕭路過傅丹臣的門前,卻突然聞到一股血腥味。回想起今天晚上,傅丹臣的異常舉動。白蕭覺得有些不安。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傅丹臣仍舊蜷縮在角落里,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銀白色的皮靴停跓在傅丹臣的面前,他迷茫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一抹亮光。
傅丹臣握緊了拳頭,遲疑的抬眸。見果然是白蕭,便眸色一變。
白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手上的血,弄臟了地毯。”
傅丹臣聞言一怔。
“把手抬起來。”白蕭吩咐到。
傅丹臣沉默著抬起了手。
白蕭修長的指尖,溢出一縷銀白色的光暈。傅丹臣手掌上的傷口,立馬愈合了。只留下了一條淡粉色的紅痕。白蕭還要再修復,傅丹臣卻立馬說到。
“不用了,就這樣吧。”這條傷疤就應該留著。這是他自己做的選擇。
白蕭默了默,倒也沒有堅持。
傅丹臣站起身來,目光堅定的與白蕭對視。白蕭忍不住皺了皺眉。傅丹臣抿了抿唇,走上前抱住了白蕭。在白蕭推開他之前,他又趕忙放開。
“我的身體已經(jīng)休養(yǎng)好了,如果你想吸血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什么?”白蕭聽聞這話,只覺得不可思議。他略略思索后,惡劣的問到:“如果我現(xiàn)在就要吸你的血呢?”
傅丹臣聞言沉吟一瞬,面無表情的解開身上的扣子,將衣領拽了下來。
白蕭震驚了。他懷疑這其中有詐。便試探性的傾身上前,將尖牙對準了傅丹臣的脖子。傅丹臣沒有反抗,只是閉上了眼睛。
白蕭用力的咬破了傅丹臣的脖子,任憑那鮮紅的血液涓涓流出,卻無動于衷。
預期的濡濕感并沒有傳來,傅丹臣迷茫的睜開眼。見白蕭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便微微一笑。抬手輕觸自己的脖子,摸到了一手鮮血。他怔了怔,將鮮血抹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白蕭看他的舉動,思緒有些凌亂。這傅丹臣……不會是變態(tài)了吧?
傅丹臣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手指上的鮮血。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白蕭為什么會喜歡?傅丹臣苦澀的笑了一聲,趁著白蕭愣神的空檔,強硬的吻上了白蕭的唇。說是吻也不太像,看他那同歸于盡的架勢,更像是咬。
白蕭唇上一痛,輕而易舉的將傅丹臣推開。
傅丹臣靠著墻壁,虛軟無力的站著,看著白蕭的眼睛卻炯炯有神。
白蕭見此輕笑一聲。神色陰翳的說到:“你想死。”
傅丹臣聞言眸色暗了暗,并不說話。
白蕭上前一步,掐著傅丹臣的脖子,修長的手指緩緩收緊。傅丹臣的臉色迅速變得青紫。在即將咽氣的那一刻,白蕭放開了他。
“你想死,我偏不讓你如愿。”
說罷,白蕭轉身離去。
傅丹臣眼前發(fā)黑,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喘著喘著,突然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沒過多久,管家拿著藥膏走了進來,給傅丹臣敷藥。他看著傅丹臣脖子上的傷口,一臉詫異。
“你不是傷在手上嗎?怎么脖子上有兩個血窟窿?”
傅丹臣倒也沒有隱瞞,面無表情的說到:“是白先生咬的。”
“白先生咬的?”管家覺得不可思議:“想不到白先生的口味這么重。”
傅丹臣:“……”
給傅丹臣上完藥后,管家就離開了。
自那以后,傅丹臣就仿佛想通了,不再躲著白蕭。只要一有機會,就往白蕭的面前跑。但白蕭向來行蹤不定,即便傅丹臣有心,也很難靠近白蕭。
做為這座古堡唯二邀請的賓客,傅丹臣的活動范圍不再局限于自己的臥室。到飯點了,他也會去餐廳里湊湊熱鬧。傭人有自己吃飯的小餐廳,這間餐廳是專門給主人家用的。但白蕭基本不吃人類的食物,傅丹臣又不怎么出門。所以這間餐廳就擱置了。
如今舒馨來了,又重新啟用了。
傅丹臣來到餐廳里時,舒馨已經(jīng)在享用自己的午餐了。她吃的很安靜,目不斜視,姿態(tài)嫻雅。連啃雞腿都得用刀叉先剔除骨頭,然后再慢條斯理的吃。傅丹臣不喜歡這種裝模作樣的人,但他更不喜歡的是舒馨這個人。
他對舒馨的厭惡之情幾乎表現(xiàn)在了臉上。但他又不得不防著舒馨,免得白蕭真的對這個女孩子上了心。
舒馨也看到了傅丹臣。她對傅丹臣沒什么好印象。那天在晚會上,這個人瘋瘋癲癲的。手捧鮮血的畫面,至今還記憶猶新。她覺得這個人可能精神有問題,所以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兩人默不作聲的吃完了午餐,又各自離去。
古堡里的情況相對平靜。古堡外的世界就有些驚心動魄了。
這段時間,高治終于把傅丹臣的事情調(diào)查出了眉目。他知道高治受制于人,被困在那座古堡里。但他也知道,那座古堡的主人并不是凡人。既然不是凡人,那就不能用科學的辦法解決問題。物理攻擊對那個美少年應該無效。
他是不是應該找個道士?或者找個牧師?或者驅魔師什么的?
高治滿面愁容,想把這件事情告訴林馳,但又擔心會把林馳牽扯進來。而且這種事情就算告訴別人,別人也不一定會相信。就拿他自己來說,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他也不會相信的。
那個美少年的出現(xiàn),就像一場夢。他明明是死的,但他卻又活了。
高治對降魔除妖沒什么研究,但他卻買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道具。有黃符,桃木劍,八卦陣,還有十字架。黃符是對付僵尸的,桃木劍是對付鬼魂的,八卦陣是對付妖怪的,十字架是對付吸血鬼的。到時候,他就把這些東西全部帶上。不管那個美少年是什么,都讓他無處遁形。
高治的父親是一個留著白胡子的中年大叔。看他的穿著打扮,像個神父,但實際上他卻每天在工廠里打螺絲。前段時間還升職成了小組長。
“嚯——”中年大叔下夜班回來,看到這滿地的驅邪避兇之物,詫異的問到:“咱們家里是鬧鬼嗎?”
高治正在網(wǎng)上查閱驅鬼的資料。聽聞父親的話立馬搖搖頭:“不是。是我的朋友,就是傅丹臣。”
“他啊,他家鬧鬼嗎?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看到他了。”
“不是他家。”高治有些猶豫,但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以前小時候,他曾經(jīng)聽隔壁家的老奶奶說起過。父親以前是十里八鄉(xiāng)最厲害的神棍。說不定父親會有辦法。
“爸,我有一件事情想問問你。”
“你說。”中年大叔坐了下來。
“就是之前暑假的時候……我和傅丹臣,還有林馳,去一片森林里探險。那片森林有點奇怪。”
“森林有什么可奇怪的?”中年大叔聞言失笑。
“那片森林里什么動物都沒有,飛禽走獸通通都沒有。只有蝙蝠,數(shù)不清的蝙蝠。”
中年大叔聽聞這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呢?”
“然后我們在森林里,發(fā)現(xiàn)了一座古堡。那座古堡,表面上看起來年久失修,但里面卻非常豪華,纖塵不染,不像是沒有人住的地方。”
“可能是護林員住過的地方。”中年大叔若有所思。
“不是。”高治搖搖頭:“我和傅丹臣因為好奇,壯著膽子走進古堡里查看。結果在頂樓看到了一具棺材。”
“……棺材?”中年大叔的面色凝重了起來。
高治點點頭:“是一具水晶做的透明棺材,里面躺著一個少年,他長得很漂亮。但他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但看著就像是睡著了一般,一點都不像死人。后來,窗外狂風大作,成群結隊的蝙蝠撞擊著玻璃窗。我害怕,就跑了。但傅丹臣還在那間屋子里。我想救他,但沖不進去。第二天我和林馳找到他的時候,他呆坐在地上,棺材里的少年也不見了。”
“其實,我最開始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為這太匪夷所思了。但是傅丹臣最近很不對勁。他臉色蒼白,而且經(jīng)常失蹤。我想盡辦法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他每次失蹤,都是去了那片森林。所以我才會買這么多驅邪的工具,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高治說著嘆了一口氣。
中年大叔聽完后皺起了眉頭,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月亮。原本皎潔的月光中,卻閃過一抹猩紅。
中年大叔心頭一驚,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為什么他一點都沒察覺到?
第202章 血族始祖(九)
中年大叔焦急的在屋子里兜兜轉轉。
“爸?你怎么了?”高治疑惑的問到。
“孩子, 你說的是真的嗎?”大叔緊張的問。
“當然是真的,我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爸,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不是。”大叔搖搖頭:“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這件事情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如果你說的是真的, 那你買的這些東西對他而言就只是玩具。”
“……什么?!”高治聞言面色一變。
“你把你們發(fā)現(xiàn)那座城堡的細節(jié),通通都告訴我。”
“好。”高治點點頭。
半個小時后,大叔嘆了一口氣:“如果你說的是真的, 那我大概能猜到他的身份。他很有可能是血族。”
“血族?吸血鬼?!”高治驚訝的差點跳起來。
大叔按著兒子的肩膀。
“而且他的身份,應該還很高貴。按照血族的傳統(tǒng),等級由低到高,分別是男爵、子爵、伯爵、侯爵、以及公爵。他能擁有自己獨立的城堡, 最起碼是伯爵往上了。而且聽你說的,他還很年輕,能成為伯爵,屬實難得。”
高治聞言,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公爵之上, 還有嗎?”
“有是有, 不過都是傳說級別的了。應該不會輕易現(xiàn)身。”
“那傳說級別……是什么樣?”高治好奇的問。
大叔耐心解答:“血族的最高統(tǒng)治階層是教廷。教廷里有各司其職的血族長老, 但這些長老也都是為血族始祖服務。”
“血族始祖是什么?”
“他們是血族誕生的根基。上帝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他們就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只要有他們在,血族就永遠不會消失。這些年, 血族已經(jīng)銷聲匿跡了, 想不到如今又卷土重來。恐怕就跟這個伯爵有關。”
“那我們怎么辦?我朋友還在他們手上。”高治滿臉都是擔憂。
“這倒不用擔心。”大叔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老子我行走江湖這么多年, 還是有一些秘密武器傍身的。我有一把利刃, 是先祖流傳下來的。據(jù)說只要沾了驅魔師的血,就會有神奇的功效。”
“真的嗎?”高治眼前一亮:“什么神奇的功效?”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畢竟從來沒用過。”小怪用不上, 大怪太稀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驅魔師,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
“不過根據(jù)‘史料記載’, 先祖曾經(jīng)用那把利刃和一個血族伯爵對戰(zhàn)過。雖然沒有消滅那個伯爵,但卻把那個伯爵成功封印了。到時候,我們可以用那把利刃試試。如果是普通血族,十字架就能搞定。但如果是伯爵,我們也不用驚慌。有那把利刃在,就算不死也要讓他脫成皮。”
大叔說這話,其實安慰的成分居多。如果真遇上伯爵,大概率就只能殊死一搏了。畢竟人是活的,利刃是死的。就算再有效,也只是物理攻擊,能碰到吸血鬼就算不錯了。
“那我可以看看那把利刃嗎?”高治激動的問。
“可以。”大叔點點頭。從臥室里拿出了一個木頭盒子。那個盒子做工精美,花紋繁復,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大叔在高治期待的目光下,將盒子打開。里面紅絲絨布打底,放著一把烏黑發(fā)亮的匕首。刀把是一個十字架,刀尖烏黑,但細看之下卻泛著一縷猩紅。
“這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匕首?好神奇。”高治想摸摸看。卻被大叔一把攔住。
“是黑曜石。”
“黑曜石?”怪不得又黑又亮。
有這把匕首在,他們肯定能打敗那個吸血鬼。
……
白蕭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盯上了。不過依著他的行事作風,被盯上是遲早的事。現(xiàn)在他的城堡里,有兩份美味的食物。但他卻不知道該享用哪一份,感覺每一份都摻了毒,都容易惹上麻煩。讓劇情偏離原本的軌道。而且比起吃飯,他更想知道的是,主角攻和主角受相處的怎么樣了。
慕容淵每天來他這里晨昏定省,比管家都積極。白蕭有點看不明白他。便讓他跪在自己面前。
難道他是為了盯著自己,所以才寸步不離?他擔心自己去吸傅丹臣的血,所以才這么緊張。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得通了。
慕容淵不知道白蕭又想做什么,但他已經(jīng)跪習慣了,而且跪的毫無壓力。
白蕭坐在沙發(fā)上,撐著臉頰看著他。
“始祖大人,有何吩咐?”
白蕭:“你在這座古堡待了多久了?”
“大概有……兩個月了。”
“兩個月……也不短了。”白蕭沉吟一瞬:“你想離開嗎?”
慕容淵聞言一怔,猶豫半響后,小心翼翼的問到:“始祖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你想離開嗎?”白蕭又問到。
慕容淵有顧慮,所以沉默不語。
“如果你想離開的話,我可以放你走。這座古堡,不需要第二個血族。”
“始祖大人是覺得我照顧的不好嗎?”慕容淵抬眸看向白蕭,表情有些委屈。
“你照顧的……的確不好。”白蕭也沒客套:“我這屋里的玫瑰花,根本不需要澆水。每天曬曬月亮就可以了。結果讓你照顧了兩個月,都快淹死了。”
慕容淵聞言沉默了。他也不知道這些玫瑰花是曬月亮的啊。居然會有習性這么獨特的植物,也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行了,你走吧。”
白蕭揮了揮手,閉上了眼睛。
慕容淵還想再掙扎一下:“始祖大人……”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會讓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慕容淵聽聞這話喉嚨一噎,立馬收拾好行李,頭也不回的走了。
臨走之前,他和傅丹臣見了一面。
小蝙蝠將他們的談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白蕭。
慕容淵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見過傅丹臣了。因為沒什么好見的。傅丹臣已經(jīng)迷失了,他整顆心都在白蕭身上。即便他想救他,也無濟于事。因為他自己不想走,他想留在白蕭身邊。如果傅丹臣一直待在白蕭身邊,那他必死無疑。
因為白蕭不是一個心慈柔軟的人,他也從未把傅丹臣放在眼里。
現(xiàn)在這個社會,出了人命可就是大事了。白蕭可以獨善其身,但血族就不一定了。為了家族的和諧與安定,慕容淵還是希望能把傅丹臣救出去。還有那個名叫舒馨的女孩兒,最好也一并救出去。但他知道不可能,所以在臨走之前,垂死掙扎了一下。
傅丹臣看到慕容淵手中的行李,有些意外:“你要走了?”
慕容淵點點頭:“白先生已經(jīng)不需要我了。”
傅丹臣聞言沉默半響,微微頷首。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因為我是血族,所以他不需要我了,就只會讓我離開。如果有一天,他不需要你了,那你……就只能死了。”
傅丹臣聽聞這話,眸色沉了沉。卻什么也沒說。他怎么會不知道呢?對于自己的結局,他早就心知肚明。
慕容淵幽幽的嘆了口氣:“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可以讓管家?guī)湍銈髟挕V劣谄渌模椭荒芸茨愕倪\氣了。我先走了,再見。”
傅丹臣:“再見。”
白蕭:“……”看來,慕容淵還是很想救傅丹臣出去的。祝他們成功吧。
慕容淵在離開城堡的路上,撞見了三個可疑人物。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個留著白胡子的中年人。那個中年人身上的氣息,讓慕容淵覺得有些不舒服。
林馳走在前方,拿著指南針勘察路線:“高叔叔,就是這片森林。”
中年大叔聞聲點了點頭,抬頭看向森林間隙的天空,表情越發(fā)凝重。
高治喘著粗氣,追上林馳,感慨的說到:“我原本以為,你不會相信我說的。想不到你的接受能力這么強,這么快就信了我說的話。”
“哎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而且,我也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你知道狼人嗎?”
“什么狼人?”高治疑惑的問。
林馳聞言忍不住想笑:“你們知道吸血鬼,卻不知道狼人嗎?高叔叔,你知道嗎?”
中年大叔點點頭。他當然知道,他只是在等高治的下文。
“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發(fā)現(xiàn)的,因為沒人告訴我。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在孤兒院里長大。后來被一戶有錢人家收養(yǎng),才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你們熟知的模樣。再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有些不對勁。十八歲之后,每到月圓之夜,我都想爬上山頭,嚎叫幾聲。”
“……啊?”高治詫異的張大了嘴巴:“你說的是真的嗎?”狼人……那不是電影里才有的東西嗎?高治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當然是真的。剛開始我并沒有在意,直到最近,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變化,越來越明顯了。”
“怎么說?”高治遲疑的問。
林馳眼眸半垂,黑瞳中閃過一抹金光。他抬起胳膊,手臂上青筋暴起。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變成狼。”
說罷,他的手掌迅速變成爪子,胳膊上的布料差點被撐破。
中年大叔眼疾手快的,立馬按住林馳的肩膀。
“別激動,再等等。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林馳聞言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下來:“謝謝高叔叔,我知道了。”
中年大叔略略思索后問到:“你今年二十?”
林馳點點頭:“對。”
“難怪。狼人二十歲成年。在成年之前,他們的基因會選擇隱藏自己的身份。你成年了,所以血脈就覺醒了。”
“原來是這樣。”林馳恍然大悟。
高治站在原地,呆呆傻傻的。
“不是,這個世界這么神奇的嗎?狼人,吸血鬼居然都是存在的。如果再加上吸血鬼獵人,都可以拍部電影了!”
中年大叔:“……”有沒有可能,我就是吸血鬼獵人?
中年大叔抬手拍了一下兒子的后腦勺。
慕容淵躲在暗處,皺起了眉頭。狼人是血族天生的死對頭,他們怎么會來這里?是沖誰來的?慕容淵能想到的,就只有白蕭了。
想不到這些人的動作這么快。不過就一個狼人,恐怕也太小看血族了。白蕭一拳就能把他打死。
慕容淵忍不住冷笑一聲。
中年大叔敏銳的察覺到了慕容淵的存在。
“誰在那里!”中年大叔警惕的問到。
慕容淵不打算和他們正面對抗,輕嗤一聲,轉身離去。
林馳動作很快,立馬撥開灌木叢,但卻一無所獲。
“高叔叔,沒人啊。”
“他已經(jīng)走了。”中年大叔輕嘆一聲。然后提醒林馳:“你是狼人,你可以嗅嗅看,有沒有什么味道。”
“味道……”林馳認認真真的嗅了嗅:“有一股血腥味。”
“那就是了。這片森林里的吸血鬼,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什么?!這么快!”高治有些震驚。
“看來是我高估他了。他比我猜測的要小一個等級,應該是子爵。不然遇上我們,是不會逃跑的。因為他沒有必勝的把握。如果是子爵的話,就好對付多了。可能匕首都用不上。”
“真的?”高治聞言松了一口氣:“那我們很快就能救出傅丹臣了。”
他們沒注意到,林馳還呆愣在原地。原本,他只聞到了血腥味,但下一秒,又出現(xiàn)了一股濃郁的玫瑰花香,強勢的將那股血腥味完全掩蓋。花香味比血腥味好聞,林馳原本應該覺得放松。但現(xiàn)在他卻只覺得壓抑,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臟。讓他覺得惶恐不安,呼吸困難,只想拼命的逃離這片黑漆漆的森林。
“林馳?林馳?”高治喚了林馳一聲:“你在干嘛呢?我們該走了。”
“……啊?”林馳恍然回神,身側的拳頭緩緩握緊。顫顫巍巍的說到:“我……我馬上來。”
……
第203章 血族始祖(十)
他該怎么說?或許他們來到這里, 就是一個錯誤。
——
這片森林,迎來了入侵者。
白蕭站在城堡的最高處,身后是絢麗的彩色花窗, 面前是大理石雕刻的雪白色護欄。護欄上纏繞著艷麗的玫瑰花。白蕭單手扶著護欄,俯視著這片一望無際的森林。
他的領地居然也會有入侵者。不過這幾個入侵者,似乎太弱小了。
高治等人, 順利的找到了白蕭的城堡。但讓他們意外的是,這座城堡跟幾個月前比起來,變化太大了。以往陰森寂寥的古堡,不知何時變得如此金碧輝煌、美輪美奐。重現(xiàn)了它千百年前的, 絕頂風光。
“我們是不是走錯了?”高治有些難以置信。
“沒有走錯。”林馳悶悶的說到。他看了高叔叔一眼,欲言又止。
在城堡外清掃落葉的傭人看到了高治等人,立馬走上前問到。
“你們是……”
“我們是來這里探險的,但不小心迷了路。我們可以進去休息一下嗎?”高治率先回答道。
傭人聞言微微頷首:“你們先等一下, 我去問問管家。”
“好。”高治趕忙點點頭。
等傭人離開后, 高治小聲詢問父親:“剛剛那個傭人, 也是吸血鬼嗎?”
“不是。他是人類。”大叔平靜的回答。
林馳站在高治身后, 有些局促不安。他仰起頭,背著光看向尖銳的塔頂。但塔頂上空無一人,只有一只蝙蝠從護欄上俯沖而下, 消失在了森林中。
“高叔叔。那上面好像有個人。”林馳猶豫的說到。
“什么?”大叔聞言抬眸看去。這座城堡的奢華程度遠超他的預期, 那尖銳的塔頂直指蒼穹, 仿若下一秒就要沖破云霄。一個子爵, 就算擁有自己的城堡,也不會是這種規(guī)模。這已經(jīng)越級了。
這座古堡會不會是某個公爵, 或者侯爵的遺產(chǎn)?他死后,將自己的城堡留給了子民。
也只能這么解釋了。總不會這座城堡里, 真的住了一個公爵吧?在血族的世界觀里,子爵就已經(jīng)不多見了。更別提公爵了。所以還是保守一點好。如果真的是公爵,那他們此番前來,就是羊入虎口。無異于送死。
“沒人啊。”大叔看了半響,抬手拍了拍林馳的肩膀:“你可能是太緊張了。”
“不是。”林馳搖搖頭:“我能感覺到,那里有個人。而且……”他很可怕。
“沒事,你放寬心。那個位置正對著陽光,即便有人也不可能是吸血鬼。吸血鬼是最怕陽光的。”
“……真的嗎?”林馳深吸一口氣,感覺心里沉甸甸的。
高治樂呵呵的撞了一下林馳的肩膀:“你不是狼人嗎?網(wǎng)上說狼人和吸血鬼是死敵,要怕也是他們怕你。你給我打起精神來,拿出狼人氣勢。”
林馳:“……”他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很快,傭人就把管家叫了過來。
“就是他們。”
管家聞言瞥了一眼這個其貌不揚的探險隊。彬彬有禮的笑著說到:“就是你們想在這里休息一下嗎?”
高治點點頭。
“那請進吧。”管家微微側身。
“不用請示一下你們的主人嗎?”高治遲疑的問到。
“不用,我家主人向來熱情好客。而且,他現(xiàn)在不在家。”
“原來是這樣……那謝謝了。”高治感激的笑了笑。
“不用客氣,你們隨便坐吧。”管家轉身,吩咐傭人去泡菜。
高治回眸看了父親一眼。那個吸血鬼果然逃跑了。
大叔沒說話,默不作聲的觀察著大廳里的擺設。不管是高臺上的壁畫,還是墻壁上的浮雕,似乎都在講述一個跟惡魔有關的死而復生的故事。那個惡魔死而復生后,尸殍遍地,血流成河。大叔看著,不禁心底發(fā)毛。吸血鬼就愛搞這些陰森可怖的東西,連自己的老巢都不放過。
不過除之之外,這座城堡可以說是雕欄玉砌,富麗堂皇。說是皇宮也不為過。
一個傭人端著三杯紅茶從傅丹臣的門前路過。
傅丹臣見此立馬走上前詢問:“是白先生回來了嗎?”
“不是。”傭人搖搖頭:“樓下來了三個客人,說是來這里探險的。管家讓我泡茶招待他們。”
“……探險?”這兩個字讓傅丹臣心頭一跳。半年前,他也是因為探險才來到這里的。而且也是三個人。
“那幾個探險的人都長什么樣?”傅丹臣忍不住問到。
“沒注意。反正是兩個年輕人和一個中年大叔。那個大叔還留著長長的白胡子,看起來挺有意思的。”
白胡子的中年大叔?
傅丹臣頓時心緒凌亂。他長這么大,只見過一個留白胡子的中年大叔。那就是高治的父親。他們怎么會來這里?傅丹臣緊張不已。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到樓下去看看。
樓下大廳里,三個人拘謹?shù)淖谏嘲l(fā)上。
這座城堡的主人不在,剩下的人不管是管家還是傭人無一例外全都是人類。那他們還有必要留下來嗎?難道要一直等那個吸血鬼回來不成?
大叔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本來他們是主動方,如果一直等下去,就變成被動方了。
傅丹臣急匆匆的從二樓跑了下來。站在階梯上,他看到高治和林馳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高治和林馳也看到了傅丹臣,他們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丹臣,你真的在這里!”高治說不上是慶幸還是擔憂。
“你……你怎么樣?你還好嗎?”高治朝傅丹臣跑了過去。林馳和大叔緊隨其后。
傅丹臣看了一眼高治,又看了一眼其他人,忍不住皺起眉頭。
“你們怎么來了?”
“我們是來救你的。”高治興奮的說到:“你跟我們走吧?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說著,他拉起了傅丹臣的胳膊,轉身就要往外跑。
但傅丹臣卻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高治疑惑的回眸:“怎么了?”
傅丹臣眼眸半垂,輕嘆一聲:“我走不了了。”
“為什么。”高治問。
大叔卻仿佛看出了什么,意味不明的說到:“傅家小子,你知道為什么在圣.經(jīng)里,天使都是丑陋的,而惡魔卻是美麗動人的嗎?”
“為什么?”傅丹臣問到。
“因為天使以丑陋的外表嚇退惡魔,惡魔以魅惑的外表蠱惑人心。在這世上,吸血鬼的皮囊向來都是最頂尖的。你若執(zhí)迷不悟,那迎接你的,將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高治聽聞這話被嚇了一跳:“爸,你在說什么呢?”
大叔只是看著傅丹臣,嚴肅的說到:“傅家小子,別昏了頭。”
傅丹臣聞言睫毛顫了顫,半響后,苦笑著搖搖頭:“高叔叔,您誤會了。不是我不想離開,而是不管我走到哪里都會被他找到的。”
大叔聽聞這話,眉頭一皺:“他在你身上下了烙印?”
傅丹臣抬眸:“高叔叔知道?”
大叔點點頭:“略知一二。他在你身上下了烙印,就說明他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殺你。”
傅丹臣默然。
“這樣,你先在這里等一等,別打草驚蛇。我們回去準備準備,到時候我們里應外合,殺他個措手不及。”大叔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計劃。
“……好。”傅丹臣點點頭。他現(xiàn)在只想讓他們趕緊離開。
“天快黑了,你們趕緊走吧。不然等會兒白先生回來了,你們就走不了。”
“白先生?是那個吸血鬼的名字嗎?”大叔問到。
“我也不知道。”傅丹臣的眼睛里閃過一抹心虛:“我只知道他姓白。”
“好。那剩下的我們自己去調(diào)查。好孩子,你一個人呆在這里別害怕。”大叔拍了拍傅丹臣的肩膀。
傅丹臣搖搖頭:“高叔叔放心。”
高治在一旁聽的云里霧里,但還是跟著父親一起離開了。
“丹臣,再見。”
傅丹臣:“……再見。”
林馳臨走前,心情復雜的看了傅丹臣半響。最終只留下了一句:“你……保重。那個人很危險,很可怕。”
傅丹臣聞言微微一笑:“謝謝。”
管家端著紅茶從暗處走到了燈光下,幽幽的嘆了口氣:“怎么走的這么著急?可惜了我這幾杯紅茶。”
傅丹臣心頭一跳,側眸看向管家:“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剛剛。”管家挑了挑眉:“傅先生怎么這么緊張?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與你無關。”傅丹臣面色陰沉,正欲離開。管家卻攔住了他。
“傅先生認識剛剛那幾個人。”
傅丹臣腳步一頓。
“他們懷疑白先生是吸血鬼。”管家說到這里忍不住笑了:“你們還想聯(lián)合起來對付白先生。”
傅丹臣聽聞這話呼吸一窒,緊張的問到:“你都聽到了?”
“是啊。我都聽到了。說起來還真是滑稽,什么吸血鬼不吸血鬼的,我還以為是在拍電影呢。不過話說回來了,如果他們真敢傷害白先生。那我不介意讓他們吃點苦頭。”管家說到最后,原本和煦的面容驟然變得陰沉。
傅丹臣瞧見管家這副表情,驚訝的問到:“你不相信白先生是吸血鬼?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白先生真的是吸血鬼,那你怎么辦?”
“我為什么要相信一個外人說的話?”管家莫名其妙的瞥了傅丹臣一眼:“不管白先生是什么,他都是我的主人。就算白先生真的是吸血鬼,那他也是我的主人。既然他是我的主人,那我就應該相信他。他說什么,我就信什么。”
傅丹臣聽聞這話,心頭震動。他沒想到管家對白蕭居然忠誠到了這種地步。這讓他頭皮發(fā)麻,氣血上涌。
“你……”傅丹臣眼前迷蒙,他甩了甩頭,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管家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轉身離去。在管家眼中,傅丹臣儼然一個叛徒。
傅丹臣深吸一口氣,捂住額頭,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暗光。他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神經(jīng)病了。剛剛那一瞬間,他竟然想把管家從樓上……推下去。最好能摔死他。
第204章 血族始祖(十一)
夜幕降臨時, 白蕭回來了。他叫來了管家,平靜的問到:“今天,是不是有人來過?”
管家聞言立馬回答道:“今天的確有人來過。貌似是傅先生認識的人。”
“……哦?”白蕭回眸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繼續(xù)說到:“來了三個人。兩個年輕人, 一個中年人,他們還跟傅先生說了會兒話。”
“說了什么?”白蕭問到。
“這個……可能還是您自己去問比較好。傅先生和您關系匪淺,我若說他壞話, 他說不定會記恨我。”
白蕭聽聞這話,輕笑一聲:“你倒是謹慎。”
“謹慎談不上,我這也是為白先生著想嘛。白先生若只聽我一家之言,可就有失偏頗了。”
他說這話, 是好話歹話都說了。
白蕭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好,那我自己去問他。”
管家見目的達到,便微微一笑。
傅丹臣最近精神狀態(tài)不好,不僅淺眠, 睡的還早。白蕭站在他的床邊, 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傅丹臣就被驚醒了。他警惕的看著床邊的黑影, 見是白蕭, 便松了一口氣。
“白先生來了,有什么事情嗎?”
“今天是不是有外人來過。”白蕭面無表情的問到。
傅丹臣聞言一怔,他知道瞞不過白蕭。便點了點頭:“是。”
白蕭又問:“他們是誰, 有什么目的?”
“他們……”傅丹臣眼神慌亂, 有些猶豫:“他們是我的同學, 都是一些普通人。知道我在這里, 就順道過來看看我。”
“順道?”白蕭冷笑一聲:“這就是你想出來的理由?”
傅丹臣扯了扯嘴角,臉色難看:“白先生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謊言。”
傅丹臣聞言眸色一閃, 沉默了。半響后才輕聲說道:“他們想救我出去,但我沒同意。”
“為什么不同意?”白蕭問到。
“因為……”傅丹臣抿了抿唇:“因為我想, 留在白先生身邊。”
“你想留在我身邊?你不怕死嗎?”白蕭對此感到好奇。
“怕。但比起怕死,我更怕離開白先生。”自從想通之后,傅丹臣就不再掩飾自己對白蕭的感情。
“是怕離開我……還是你和你的同學,商量好了什么計劃。打算留在我身邊,里應外合?”白蕭說著,漫不經(jīng)心的瞥了傅丹臣一眼。
傅丹臣心頭一跳,臉色蒼白。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他慌忙的解釋道。焦急的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惶恐不安的跪在白蕭面前。他怕白蕭懷疑他。
白蕭垂眸看著他。傅丹臣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前所未有的狼狽。但白蕭還是沒有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心虛。
他有些期待,傅丹臣和他的朋友,究竟有什么計劃。能讓傅丹臣這么低聲下氣的求他。
“白先生,您相信我。我不會離開您的。我永遠也不會傷害您。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背叛您的。”但他確實有私心。雖然沒跟白蕭說實話,但他說的也都是事實。他只是有所隱瞞,希望白蕭能放過他的朋友。事到如今,他不想自救,也不想求救。他愿意陷在這里。但他的朋友們是無辜的,他還是希望他們能好好的活下去。然后離自己遠點。
白蕭若有所思的看了傅丹臣半響,然后轉身坐在沙發(fā)上,翹起了二郎腿。
“我餓了。”白蕭語調(diào)輕快的說到。
傅丹臣聞言一怔,乖巧的點點頭:“是。”
然后挪動著膝蓋,小心翼翼的跪在沙發(fā)上。身軀微微前傾,手臂越過白蕭修長的雙腿,撐在柔軟的沙發(fā)墊子上。以一種半爬半跪的姿態(tài),向白蕭獻上了自己的側頸。
白蕭細長的手指撩開傅丹臣脖頸上的發(fā)絲,覺得有些礙事:“明天讓管家給你剪剪頭發(fā)吧。”
“是。”傅丹臣點點頭。脖頸上被白蕭拂過的地方,泛起漣漪,冰冰涼涼的觸感,讓他心尖戰(zhàn)栗。
下一秒,銳利的尖牙刺破了他的皮膚。傅丹臣眼睫輕顫,屏住呼吸,難耐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間。白蕭飽餐一頓后,放開了傅丹臣。
傅丹臣眼前發(fā)黑,但他還是捂著脖子站了起來。靠著墻壁緩了緩。
白蕭閉著眼睛,仰頭靠在沙發(fā)上。殷紅的嘴唇上還殘留著一絲血跡。他看上去很滿意,眼角眉梢間滿是饜足之色。由冰雪雕琢而成的五官,在這一刻仿若春花綻放,活色生香。
傅丹臣看呆了,他情不自禁的走上前。
白蕭感覺到了傅丹臣的靠近,但卻沒搭理他。如果傅丹臣有膽子,那他就應該在這個時候掐死他。但他不敢,白蕭知道。因為傅丹臣但凡智商大于八十,就應該知道,普通的物理攻擊是傷不了他的。
白蕭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進食了。雖然也不餓,但進食的感覺總是不一樣的。他打算再回味回味。
就在這時,嘴唇上突然貼上來一片柔軟。
白蕭眉頭一皺,緩緩睜開眼。入眼的是一張放大版的俊美容顏。他心頭一驚。這傅丹臣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丹臣見白蕭睜開眼,即便心中忐忑,卻依舊沒有離開。
白蕭神色平靜的推開他,面無表情的問到:“你在干什么?”
傅丹臣靠著墻壁,雙眼通紅。
“白先生都沒有欲望嗎?除了吸血,難道就沒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嗎?”
白蕭聞言眉頭一挑:“你指的是什么?”
傅丹臣沉默半響,抬眸看向白蕭,眼神里帶著毀滅一切的瘋狂:“白先生,我想親你。”
“……什么?”白蕭詫異的掀了掀眼皮。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在傅丹臣的計劃里,他還需要犧牲色相嗎?
但白蕭不喜男色,也不喜女色。傅丹臣的犧牲對他而言似乎沒什么用。
“我喜歡白先生。”傅丹臣堅定的說到:“白先生雖然是吸血鬼,但也是男人。如果有需要的話,不管是在上面還是下面,我都可以。甚至……其他地方也可以。”
傅丹臣雖然豁出去了,但說到最后,他蒼白的臉色還是不可抑制的紅了起來。畢竟在遇到白蕭之前,他也只是個戀愛經(jīng)驗為零的純情小處男。沒想到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就這么重口。
白蕭聽聞這話,表面雖然平靜。但心里卻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你……你是瘋了嗎?”白蕭疑惑的問到。
“我沒瘋。”傅丹臣神情專注的看著白蕭。眼神里洶涌的愛意,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你當真沒瘋?”那你是有受虐傾向嗎?我都沒把你當個人,你喜歡我什么?白蕭欲言又止,覺得不可思議。
“白先生,求您不要推開我。”傅丹臣走上前,拉住白蕭的手:“我想要的不多,只要能陪在您的身邊。不過有時候,我想再和您親近一點,我想成為您最親近的人……”
白蕭聞言,皺著眉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多看傅丹臣一眼他都覺得頭疼。他就想不明白了,劇情為什么又崩了。他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到底崩潰的點在哪里呢?
傅丹臣壯著膽子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他細致的觀察著白蕭的表情。想知道白蕭對自己的表白是什么反應。但讓他失望的是,白蕭至始至終都從容不迫。
“白先生……”傅丹臣心頭苦澀。他破罐子破摔,直接抱住了白蕭。仿若一只被拋棄的小狗。他的身高比白蕭高半個頭,身材也比白蕭健碩。只是平日里白蕭氣勢太強,讓人不敢直視,也不敢欣賞他纖細柔韌的美。
傅丹臣將下巴埋在白蕭的肩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膽的靠近白蕭。他喜歡白蕭身上的味道,濃郁的玫瑰花香,令人魂牽夢縈。他住在這座城堡的每一天,每一夜,只要聞到這股花香味,便心神不寧。夢里全都是白蕭。他想他,想吻他,想和他永遠在一起。不管是以什么樣的方式。
有時候傅丹臣也會想,如果……如果他再強大一點就好了。強大到讓白蕭拒絕不了他。那樣他就能得償所愿了。
傅丹臣抱著白蕭的手緩緩收緊,纖長濃密的睫毛下,眸色晦暗。
白蕭眼眸半垂,暗紅色的瞳孔中,血光一閃而逝。他突然抬手掐住了傅丹臣的脖子,將人按在了墻上。身上的冷氣仿若利刃,直逼傅丹臣的心口。
傅丹臣頓時呼吸困難,眼前發(fā)黑。
“白先生……”
他握著白蕭的手腕,卻并不是求饒。他覺得自己能安撫白蕭,就當他是異想天開吧。
“喜歡我?你也配。”白蕭冷冷的看著傅丹臣,狹長的眸子里滿是嫌惡:“你不過是我圈養(yǎng)的食物,最好能認清你自己的位置。別讓我覺得惡心,不然你連食物都沒得做”被自己的食物喜歡上,還真是惡心。
白蕭說罷,便放開了傅丹臣。
傅丹臣腿腳一軟,虛弱的趴在地上。視線里是白蕭逐漸遠去的腳步。在暈過去之前,他樂觀的安慰自己。只要白蕭沒殺了他,那就說明他還有機會。
……
白蕭回了自己的房間,思慮半響后,無奈的喚出了浮生鏡靈:“你來告訴我,這劇情為什么又崩了?”
浮生鏡靈可憐巴巴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大人。”
“你不知道?那接下來怎么辦?”傅丹臣是主角受,他這里跑偏了,那主角攻那邊豈不是也跑偏了?
浮生鏡靈依舊搖頭。雖然他不知道怎么辦,但他會安慰人啊!
“沒事的大人,跑偏了就跑偏了吧。只要您能達成被封印的結局,我們就可以直接離開,去往下一個世界。”
白蕭聞言嘆了一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第205章 血族始祖(十二)
傅丹臣說出自己的心意后, 臉皮仿佛也厚了起來。他昨天晚上失血過多,又被掐了個半死。但只休養(yǎng)了兩三天,就又活蹦亂跳了, 整天跟在白蕭的屁股后面轉。連管家都被他擠出去了。
管家本來就討厭傅丹臣,現(xiàn)在就更討厭了。
白蕭最近懶心無常,他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傅丹臣, 索性不處理。
舒馨這段時間一直安分守己。白先生不來找她,那她就自己玩。白天去花園里賞花,看風景。看膩了就回臥室里玩游戲。玩累了就在餐廳里吃吃喝喝,反正餐廳里的美食甜點都是二十四小時供應的。吃飽了就睡覺, 睡醒了繼續(xù)吃喝玩樂。而且沒有人打擾她。在城堡里生活的這段時間,是她這么多年來,最放松,最快樂的時光。
以前在家里可沒有這種待遇。她的父母, 每天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有時候吵架上頭了, 還會把她也拖出來打一頓。那種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日子, 簡直不是人過的。
舒馨吃著香甜的草莓冰淇淋, 享受的瞇起了眼睛。但隨即,心中又泛起了絲絲惆悵。就是不知道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還能持續(xù)多久。白先生雖然熱情好客, 但這里終究不是她的家, 她遲早有一天會離開的。
白蕭路過餐廳, 聞到了香甜的草莓的味道。他有點好奇, 自己現(xiàn)在吃草莓味的食物會是什么味道的。于是轉身朝餐廳走去。
舒馨在看到白先生的那一刻,手里的勺子一抖, 掉在了桌子上。她趕忙將勺子撿起來,不好意思的對著白先生微鞠一躬。緊張的說到。
“白先生, 下午好。”
白蕭微微頷首,坐了下來:“你在吃草莓冰淇淋?”
舒馨點點頭:“對。”
“好吃嗎?”白蕭問到。
“還不錯。草莓的味道很純正。”
“給我來一份。”白蕭吩咐到。
“是。”舒馨點點頭,立馬去冰箱里拿冰淇淋。她發(fā)現(xiàn)白先生很習慣發(fā)號施令,而且沒有人會拒絕他。就連她自己,也是在完成任務之后才反應過來。自己當了一回傭人。
傅丹臣聽聞白蕭去餐廳了,便立馬跟了過來。
舒馨將盛滿冰淇淋的水晶杯放到了白蕭面前,還遞給了白蕭一只銀勺子。
“白先生,請慢用。”明明她在心里不斷的催眠自己,別緊張。結果遞勺子的時候,手依舊在抖。
白蕭側眸看了她一眼,接過了勺子。但卻遲遲沒有下口。他突然覺得聞起來比看起來有食欲,有點不太想吃了。
傅丹臣急匆匆的跑到餐廳里。見舒馨站在白蕭身邊,便眸色一沉。假笑著走了過去。
“白先生怎么會有空到餐廳里。”說罷便極其自然的拉開白蕭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舒小姐也在?”傅丹臣仿佛才看到舒馨,抬眸對著舒馨微微一笑:“真巧。”
白蕭:“……”
舒馨看著傅先生臉上的笑容,聽著傅先生說的話,總覺得有些古怪。但又說不上是哪里古怪。這個傅先生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她前男友的那個表妹。陰陽怪氣,茶里茶氣。看著就心煩,憋屈。
傅丹臣的注意力都在白蕭身上。只要舒馨不打擾他,他也不會針對她。
“白先生在吃冰淇淋?”傅丹臣有些驚訝。他還從來沒見過白先生吃人類的食物,除了紅酒。
白蕭似乎嘆了一口氣。放下了勺子。
“還沒來得及吃。”
“那我可以嘗嘗嗎?”傅丹臣問。
白蕭反正也不想吃了,就把冰淇淋推給了傅丹臣。
傅丹臣眉眼含笑,用勺子舀了一勺冰淇淋,還在冰淇淋上點綴了一些新鮮的草莓碎。他張開嘴,正要把勺子往自己嘴里送,卻在冰淇淋即將入口之時,手腕一轉,將勺子送到了白蕭嘴邊。
白蕭:“……”
他眉頭一皺,身軀后仰靠在椅子上。側眸瞥了傅丹臣一眼,無形之間拉開了距離。
傅丹臣面色不變,執(zhí)著的舉著勺子。
舒馨看著這幅畫面,腦海中靈光一閃,她好像知道這兩人的人物關系了。于是默不作聲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以前她也是個愛吃瓜的人,但有的瓜有毒,她也不敢吃。
白蕭淡漠的收回視線,把傅丹臣當做空氣。轉而問舒馨。
“最近你的父母給你打過電話嗎?”
“……啊?”舒馨快速的瞥了傅丹臣一眼,忐忑的回答道:“打過。”
“他們說了什么?”白蕭問到。
“呃……他們說讓我在這里乖乖聽話。”其實說的是,讓她好好巴結白先生。最好是當上白夫人。但舒馨知道不可能。就算她有心,這里還有個傅先生呢。難道要讓她和一個男人搶男人?這也太詭異了。
“就這么簡單?”白蕭搖搖頭:“晨光建材是你家的公司嗎?”
“是。”舒馨有些意外:“白先生怎么知道?”
“前幾天慕容氏給你們家注資了。”
“什么?”舒馨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這是真的嗎?”慕容氏那可是排名前三的家族企業(yè)啊!
“當然是真的。”這種小事,至于騙人嗎?
“原來是這樣……難怪……”舒馨又是激動,又是感慨。怪不得前幾天父親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讓她一定要牢牢的抱住白先生這棵大樹。要像鬼一樣纏著他。
舒馨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白先生。
“是白先生幫忙的嗎?”
白蕭:“這是你應得的報酬。”
“報酬?”舒馨不明所以:“可是我什么都沒做。”
“花園里的花被你養(yǎng)的很好。”白蕭眼眸半垂,眼角的余光瞥見傅丹臣微微發(fā)抖的手。勺子里的冰淇淋快融化了。
“啊?”舒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我只是給那些花澆了澆水……”
白蕭突然沒了說話的欲望。淡漠的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舒馨聞聲也站了起來:“白先生再見。”
傅丹臣仍舊坐在椅子上。白蕭走了,他沉默半響,面無表情的收了手,將勺子里已經(jīng)融化的冰淇淋吃了。
舒馨看了傅丹臣一眼,心情有些復雜。白先生對她那么好,她也想為白先生解決一些事情。
“傅先生,你還好嗎?”舒馨擔憂的問。
傅丹臣抬眸看了舒馨一眼,那一眼波瀾不驚,但舒馨卻莫名覺得壓抑。她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
“傅先生,您是不是,喜歡白先生?”
傅丹臣握著勺子的手一緊。
舒馨趕忙說到:“傅先生別誤會,我并不是要跟你爭什么。只是剛剛那幅畫面,即便我不想看也看到了。所以我也是有感而發(fā)。其實傅先生您也不用傷心難過,白先生雖然沒有接受您的好意,但也沒有不讓你靠近。只是你們兩個都是男人,白先生又家世顯赫,他所面臨的壓力,是你和我都想象不到。您要多給白先生一點時間,讓他慢慢的接受這份感情才行。千萬別埋怨他。”
傅丹臣聽聞舒馨說的話,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白蕭確實需要時間來接受自己的喜歡。畢竟之前在白蕭眼里,自己一直是食物。如果有一天,他最喜歡吃的紅燒肉成精了,對他說:我喜歡你。那他不瘋掉就算正常了,更別說接受這份感情了。所以,他的確不應該心急。應該多給白蕭一點時間,讓他接受自己的身份轉變。
白蕭原本以為,自己的行為會讓傅丹臣心灰意冷。結果傅丹臣只花了兩分鐘的時間,又把自己哄好了。并且重振旗鼓,比之前更熱情了。
白蕭是真的無奈了。
慕容淵雖然回了慕容家,但也沒有閑著。他一直在探查古堡里的消息,結果好幾天過去了,他預期中的命案卻并沒有發(fā)生。這不符合白蕭的性格啊?入侵者不是應該直接摁死嗎?
難不成那幾個人直接被白蕭碾成粉塵了,連尸體都沒有留下?
慕容淵越想越心驚,便著手開始調(diào)查。
夜晚,慕容淵趁著那個古怪的中年大叔不在,敲響了高治家的門。
高治開門看到慕容淵,他覺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
“你是?”高治謹慎的問。
“我是傅丹臣的同學。我叫慕容淵。”
“慕容淵?你就是那個交換生?”高治十分驚訝:“快請進吧。”
“多謝。”慕容淵微微頷首,走進了客廳。
高治給慕容淵倒了杯茶:“慕容同學是有什么事嗎?怎么找到我這里來了。”
慕容淵握著茶杯:“實不相瞞,我是來找傅丹臣的。但是他不在。所以我就找上了他的朋友。”
“你找傅丹臣有什么事嗎?”高治問。
“我找他,是因為他身上有些古怪。”慕容淵意有所指。
高治聽聞這話,果然面色一變。遲疑的問到:“你說的古怪是指?”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他身上,有一道吸血鬼留下的印記。這段時間他都沒來學校上課,我擔心……他已經(jīng)遭遇不測。所以在到處找他。”
“……你怎么知道?”高治滿臉不可思議。
“你相信我?”慕容淵反問。
“我……”高治一時語塞,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說了實話:“其實,這件事情我們早就知道了。我們也在找他。不過你放心,他還活著。”
“真的嗎?”慕容淵問。
“當然是真的。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最近高治的世界觀已經(jīng)被刷新了很多次了,他的腦子都有些迷糊了。
“你知道吸血鬼獵人嗎?”慕容淵又問。
“我知道。”高治點點頭。
“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吸血鬼獵人,所以我也遺傳到了一些特殊的能力。這種事情說起來很玄妙,我能看到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陰陽眼?!”高治已經(jīng)會搶答了。
“對。”慕容淵微微一笑:“大致如此吧。”
“太神奇了。”高治搖搖頭。
慕容淵眼眸一轉,又問到:“既然傅丹臣還活著,那你們?yōu)槭裁床蝗ゾ人兀俊?br />
高治聽聞這話,目露惆悵:“他現(xiàn)在被吸血鬼關在一座城堡里,我們正在想辦法救他。”
“原來如此。”慕容淵沉吟一瞬:“如果你們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我。如果能幫的上的,我一定幫。”
“真的?”高治聞言激動的握住慕容淵的手:“那謝謝你了。”
“不客氣。”慕容淵不動神色的將手收了回來。
高治隱約感覺到,慕容淵的手很涼。但他沒有放在心上。
慕容淵給高治留了個電話,然后趁著夜色,趕緊離開了。
高治看著紙條上的號碼,只覺得在救人這條路上,他們又多了一道助力。果然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第206章 血族始祖(十三)
在原劇情里, 慕容淵和傅丹臣是一對情侶,慕容淵和傅丹臣的朋友們也處成了好哥們兒。所以在傅丹臣被吸血鬼鉗制時,他們才會聚集在一起, 商量怎么解救傅丹臣。
現(xiàn)在,雖然劇情跑偏了,但他們還是因為種種原因湊到了一起。這也算是緣分吧。
白蕭修長的手指撓了撓小蝙蝠的下巴。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 別的不說,探聽消息的能力是一流的。
“辛苦你了。”白蕭戳了戳小蝙蝠的腦袋。
小蝙蝠瞪著黑黝黝的大眼睛:“吱吱吱!”
對了,蝙蝠吃什么?
白蕭一時間沒想起來。索性直接把這個問題拋給別人,讓管家去準備蝙蝠要吃的東西。
管家也不知道蝙蝠喜歡吃什么, 就只能上網(wǎng)查資料。查完資料后,他端著一盤水果放到小蝙蝠面前。見小蝙蝠吃的津津有味便放心了。
“白先生為什么會想到養(yǎng)蝙蝠呢?”管家好奇的問:“網(wǎng)上說蝙蝠身上有很多病菌。”
“可能是蝙蝠比較順眼吧。”白蕭瞥了管家一眼:“怎么,你也想養(yǎng)?”
“那倒不是。”管家聞言立馬搖搖頭:“一般的寵物都是貓啊狗啊什么的。養(yǎng)蝙蝠……我還是第一次見。”
白先生的品味果然獨特。
“那是你見識太少了。”白蕭一如既往的毒舌。
管家聽聞這話微微一笑。
傅丹臣最近換了一種攻略方式。他打算來潤物細無聲那一套,讓白蕭離不開自己。這整座城堡里, 只有自己知道白蕭的真面目。這說明, 在這座城堡里, 只有自己是最了解白蕭的。白蕭在自己面前也是最真實, 最放松的。他覺得自己應該利用起來。
說來也是他太蠢了,居然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優(yōu)勢。明明他才是這座城堡里最特別的人類,結果反而讓別人騎到了自己的頭上。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傅丹臣查了一晚上的資料, 了解吸血鬼的喜好。吸血鬼討厭太陽, 討厭大蒜, 討厭十字架, 喜歡血液,喜歡陰冷潮濕的地方。
貌似有些籠統(tǒng)啊……
傅丹臣摸了摸下巴。
討厭大蒜倒是沒什么問題, 很多人類也不喜歡大蒜。不過他還挺喜歡吃大蒜的,蒜蓉小龍蝦, 蒜蓉西蘭花。以后他要改掉重口味的習慣了。
自從草莓冰淇淋之后,白蕭發(fā)現(xiàn)他對人類的食物有些接受無能。只有紅酒和紅茶能勉強入口。所以除了吸血之外,他就只能喝喝紅茶,品品紅酒了。
傅丹臣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便學會了泡紅茶。每天白蕭一抬手,他就知道把紅茶遞上去。白蕭最開始只當看不見他,后來時間長了,便妥協(xié)了。在白蕭眼中,不管傅丹臣再怎么折騰,也只是多一個乖巧懂事的仆人而已。
有一個香噴噴的移動血包,不僅能貼心的伺候自己,還能讓自己隨時飽餐一頓。有什么不好的呢?反正現(xiàn)在劇情也崩了。白蕭索性擺爛了。
這傅丹臣趕又趕不走,殺又殺不得。就隨他去吧。
傅丹臣敏銳的察覺到白蕭的態(tài)度軟化,心中不由的竊喜。看來,他這條路是走對了。
接下來的日子,傅丹臣順利擠走了管家。成為了白蕭身邊最貼心的仆人。管家心中不服氣,但也沒有辦法。相比傅丹臣而言,他每天的工作就太多了。不僅要安排傭人們的工作,還要協(xié)調(diào)人際關系。他對白蕭雖然也忠心耿耿,但卻注定不能像傅丹臣一樣,整天跟著白先生。那樣的話,他不僅得不到白先生的賞識,還會被白先生以辦事不力為由辭退。
所以,他也只能認命了。不過,他還是希望,傅丹臣能照顧好白先生。
跟隨在白先生身邊后,傅丹臣發(fā)現(xiàn)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小秘密。比如白先生身邊的那只小蝙蝠。
“白先生怎么會養(yǎng)蝙蝠?”傅丹臣給小蝙蝠喂了一塊蘋果,好奇的問到。
白蕭瞥了他一眼:“因為蝙蝠可愛。”
“蝙蝠可愛嗎?”傅丹臣聞言仔細看了一眼蝙蝠,好像……確實挺可愛的。但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幾個月前,他第一次見到白先生的時候。窗外有數(shù)不清的蝙蝠,漫天飛舞。所以傅丹臣猜測,這些蝙蝠應該跟白先生有什么關聯(lián)。但白先生不愿意說,他也就沒有多問。
“白先生喜歡小貓小狗什么的嗎?”傅丹臣又問到。
“……不喜歡。”人設上不喜歡,但是在感情上,他還是挺喜歡的。誰不喜歡毛茸茸的小貓咪呢。
“好吧。”傅丹臣微微頷首。他本來說要送給白先生一只小貓的。
“你要是沒事干的話,就去泡茶。”白蕭自認對他,已經(jīng)很寬容了。
“是。”傅丹臣點點頭。茶具就在臥室里。他從網(wǎng)上買了一套現(xiàn)代化的煮茶設備,不用明火,只要有水有茶葉,就能隨時隨地的煮茶。
白蕭看他這副樣子,大概是想把煮茶事業(yè)發(fā)揚光大。
“今天用的水是我每天清晨從玫瑰花上采集的露水。聞起來有一股清新的玫瑰花香,拿它煮茶也別有一番風味。白先生可以嘗嘗看,跟以前的紅茶有沒有什么不同。”
白蕭聞言接過茶杯,淺嘗了一口。
“還不錯。”玫瑰花味兒的紅茶,挺特別的。
“白先生喜歡就好。”傅丹臣目光柔和的看著白蕭。
白蕭:“……”他放下茶杯,嘆了一口氣。
“白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傅丹臣見氣氛有些凝固,便主動找起了話題。
白蕭:“什么問題?”
傅丹臣沉吟一瞬后,猶豫的問到:“我初見白先生時,白先生正躺在棺材里沉睡。我一直很好奇,白先生為什么會突然醒過來?”
“你想知道嗎?”白蕭冷冷的看了傅丹臣一眼:“因為有血。”
“血?”傅丹臣不明所以:“哪里有血?”下一秒他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那天他的手被一朵玫瑰花劃傷了。
傅丹臣恍然大悟:“原來從那天開始,白先生就盯上我的血了!”
白蕭聞言眉頭一皺:“你很激動嗎?”
“當然。”傅丹臣不置可否:“如果白先生不是對我的血感興趣,又怎么會這么快醒過來。”
白蕭:“……”他真的很想問傅丹臣,你是戀愛腦嗎?
“那白先生在醒過來前,沉睡了多久?”傅丹臣又問到。不是他話多,他真的很想多了解了解白蕭。
“不記得了。”白蕭抬眸看向窗外。
傅丹臣:“一年?兩年?三年?”
“……”白蕭瞥了他一眼:“一千年。”
“……一千年?!”傅丹臣震驚了,這是一個多么夸張的數(shù)字:“整整一千年,您都在這座城堡里沉睡?”
白蕭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你一個人?”傅丹臣突然覺得有點心疼。
“當然是一個人。”白蕭不知道傅丹臣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
“不孤單嗎?”傅丹臣心情復雜的問到。
“睡著了有什么可孤單的。”血族本來一個孤單的種族。
傅丹臣聽聞這話沉默了半響,小心翼翼的握住了白蕭的手:“白先生,以后我會陪著你的。”
白蕭面無表情的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喝口茶水冷靜一下。
“你只不過是一個人類,壽命不過區(qū)區(qū)百年,能陪我多久?過個十年八年,你年老色衰了,以為我還會留著你嗎?”
傅丹臣聽聞這話面色一變。白先生說的對,他的壽命的確太短了。如果想永遠陪著白蕭,還需要從長計議。
“白先生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白蕭:“……”你想個屁的辦法,給我安生一點行嗎?
……
古堡內(nèi)安靜祥和,古堡外卻悄無聲息的發(fā)生了變化。
血族長老又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條暗紅色的河流,河面上漂浮著一具黑色的棺材。棺材里的人一頭白發(fā),身著黑衣,臉色蒼白,唇色烏黑。在睜眼的那一刻,濃重的血色如潮水一般涌來,凝固在他的眼睛里,化作一抹深紅。
血族長老從睡夢中驚醒,明明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卻拼了命的喘著粗氣。
看來,又有一位始祖大人要蘇醒了。根據(jù)這位始祖大人的特征,血族長老已經(jīng)有了猜測。黑衣雪發(fā),難道是……帝信大人?
白蕭也感覺到了另一位血族始祖的力量。可是在原劇情里,除了他之外其他始祖并沒有清醒的跡象。難道現(xiàn)在,劇情已經(jīng)不受控制了嗎?
在劇情設定中,白蕭會清醒,是因為他是四大始祖中最強的。所以在沉睡千年后,他是第一個蘇醒的。其他始祖也會相繼蘇醒,但還要過很長一段時間。
千年前的事情,白蕭記得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他和其他三位始祖,率領自己的子民,和惡魔還有天神三方混戰(zhàn),只為了爭奪在人間的話語權。后來三方誰也沒贏誰也沒輸,打到最后三方都漸漸沒人了,就自然而然的休戰(zhàn)了。
休戰(zhàn)之后,白蕭和其他三位始祖為了養(yǎng)傷,便陷入了沉睡。
睡了一千年,白蕭的腦子最開始也是挺遲鈍的。但現(xiàn)在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千年前的事,他覺得沒必要再放在心上,所以就將它拋之腦后。但是現(xiàn)在,他明顯就要遇到千年前的熟人了。他有點好奇,蘇醒的是哪一位始祖。于是把浮生鏡靈叫了出來。
“蘇醒的始祖不是只有我一個嗎?現(xiàn)在要蘇醒的是哪一位?”
浮生鏡靈聞言也有些狐疑:“可能是劇情崩潰產(chǎn)生的蝴蝶效應,導致其他始祖提前蘇醒了。”
“所以蘇醒的是哪一位?”白蕭再次問道。
浮生鏡靈慚愧的搖搖頭:“對不起大人,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探查劇情內(nèi)的消息,已經(jīng)崩潰的劇情超出了我的權限。”
白蕭聽聞這話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沒用的東西。”
浮生鏡靈嚶了一聲,哭著跑開了。
第207章 血族始祖(十四)
血族誕生之初, 四位始祖同根同源,都有著微妙的聯(lián)系。但為了防止四位始祖自相殘殺,所以這份聯(lián)系又很薄弱。他們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但卻感知不到對方的具體位置。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其他三位始祖中的哪一位。所以除了面對面交流,根本無法確認對方的身份。這也從最大程度上,減少了自相殘殺, 和偷襲的可能。
白蕭知道這種保護機制的時候,還挺驚訝的。血族這種防止自我滅絕的屬性,居然是天生的。
這種屬性,從族群的發(fā)展上來說是好的。但對始祖本身而言卻并不友好, 因為他們討厭未知的東西。
所以除了四界大戰(zhàn)的時候,這幾位始祖幾乎從不往來。
白蕭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其他三位始祖的關系。發(fā)現(xiàn)真的一般,很一般。他連他們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了。不知道這次,另一位始祖醒來, 會發(fā)生什么樣的變故。
剛蘇醒的血族始祖找到了教廷。他站在倒掛的十字架下, 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教眾。身后的白發(fā)無風自動。
血族長老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微鞠一躬。
“恭喜始祖大人重獲新生。”
帝信垂眸看了他一眼。
“在我之前, 似乎還蘇醒了一位始祖。他是誰?”
血族長老聞言一怔, 有些遲疑。
“說話。”帝信神色不耐。
“回始祖大人,是白蕭。”血族長老回答道。
“白蕭……”帝信輕聲呢喃這個名字,而后眼前一亮:“果真是他……”
千年前的那場大戰(zhàn), 他到現(xiàn)在都還記憶猶新。戰(zhàn)場上的白蕭, 足夠讓所有人為他神魂顛倒。原本他打算在戰(zhàn)爭勝利后, 向白蕭表明心跡。結果那場戰(zhàn)役, 讓三方勢力都精疲力竭。他也控制不住的陷入了沉睡,如今他既然醒了, 便不會再放過這個機會。
“白蕭住在哪里?”帝信興奮的問到。
血族長老搖搖頭:“始祖大人的住處,向來都是保密的。”
帝信聽聞這話冷笑一聲:“你以為你們能瞞得住嗎?還是說你們教廷, 有了反叛之心?”
血族長老聞言驚慌失措的跪了下來:“始祖大人誤會了,教堂的規(guī)矩歷來都是如此。隱藏始祖大人的信息是重中之重。這也是為了始祖大人的安全考慮……”
帝信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放心,我找他又不是為了決斗。你只管告訴我就是。”
血族長老沉默了一會兒,幽幽的嘆了口氣。最后還是告訴了帝信,白蕭的住址。
帝信連夜前往白蕭的住處,卻在靠近那片森林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阻隔在外。他正要強行攻破,卻被一片鴉羽擋住了視線。
月光下,白蕭佇立在森林上空。背后那巨大的黑色翅膀無聲的扇動著,卷起地上的樹葉飛向天空,刮起陣陣狂風。
帝信仰頭看向白蕭,波瀾不驚的眼眸瞬間變得狂熱。
白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如紅寶石般耀眼的眸子里,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什么東西敢闖入我的領地,如果識相的話,趕緊退出去。”
帝信聽到白蕭的聲音,迫切的上前一步:“你不記得我了?”
白蕭:“……”他面無表情的收了翅膀,緩緩落地。沉靜的看著帝信,仿佛在辨認著什么。
這一頭白發(fā)……確實有些眼熟。即便是在血族,這一頭白發(fā)也并不多見。
“帝信?”白蕭問到。
帝信聞聲立馬點點頭,那乖巧的模樣,和他那狂炫酷拽的外表絲毫不匹配。
白蕭心情復雜的默了默。想不到第二個蘇醒的居然是帝信。白蕭的能力在四位始祖中比較平衡,通俗的來講就是大五邊形。其他三位始祖則各有各的長處。帝信擅長的是精神控制。之前在戰(zhàn)場上讓不少敵人感到頭疼,因為他會控制那些敵人自相殘殺。所以在四位始祖中,他排第二倒是沒什么問題。
“你來找我干什么?”白蕭問到。難道剛剛蘇醒,腦子不清醒,忘了血族的規(guī)矩。
帝信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好了理由。
“我的城堡還在修繕,因為破損太嚴重,估計還要等半個月左右。那這段時間我就沒有住的地方了,你的城堡跟我的規(guī)格差不多,可以讓我借住一段時間嗎?”
白蕭聞言淡漠的回答道:“不可以。”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帝信笑容一僵:“為什么?”
“我的城堡里,不允許出現(xiàn)第二個血族。”
帝信聽聞這話喉嚨一哽。平心而論,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城堡里出現(xiàn)第二個血族。
“但是今天我來都來了,你就讓我先在這里歇歇腳,住一晚吧。血河離這里十萬八千里,我可是趕了一天的路……”
白蕭聞言目光沉沉的看了帝信一眼,最終大發(fā)慈悲的點了點頭。
“住一晚的話,可以。”
血族始祖的領地意識非常強,基本不會讓同類住在自己家里,也不會去同類家借住。哪怕是睡山洞,都不會開這個口。所以他想知道帝信到底有什么目的。
帝信見白蕭答應了,便松了一口氣。臉上重新?lián)P起笑容。
白蕭在前方帶路,帝信則一路跟在白蕭身后。他看著白蕭的背影,想起了白蕭在戰(zhàn)場上,一爪穿透敵人的心臟。或許別的種族會覺得白蕭殘忍,但在血族,他覺得白蕭太美了。那是一種充滿殺氣的美,危險的美,迫人的美。
白蕭的城堡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傭人,讓這座城堡看上去不像是吸血鬼住的地方。
傅丹臣站在門口,等著白先生回來。遠遠的他就看到了白蕭。
“白先生——”傅丹臣立馬迎了上去。卻在看到白蕭身后的人時,停住了腳步。
帝信也看到了傅丹臣,他的眼神里帶著慣有的蔑視。仿佛看到了什么臟東西。
“這個人類怎么如此沒有規(guī)矩?不過看上去味道還不錯。”
傅丹臣聽聞這話面色一白。原來這個人,也是血族。他那雙深紅色的眼睛,和白先生如出一轍。他們兩人,一個墨發(fā)白衣,一個白發(fā)黑衣,看上去竟然異常的和諧。
白蕭聞言瞥了他一眼,率先提醒到:“我的城堡里全都是人類,你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我會把你扔出去。”
“我當然控制得了,我又不是低等的血族。控制不了進食欲望的血族,跟野獸有什么區(qū)別?”
白蕭點點頭:“知道就好。”
帝信聽聞這話,仿佛被夸獎了一般,整個人都雀躍了起來。
“白先生……”傅丹臣無意打擾白蕭和客人說話,但他心中覺得不安,便忍不住出聲問道:“這位先生怎么稱呼?”
白蕭倒沒有刻意忽視傅丹臣:“他叫帝信。”
“帝信……帝先生?”傅丹臣朝著帝信微鞠一躬:“帝先生您好。”
帝信臉上的笑容驀地一沉,他凝神看向傅丹臣。他擅長精神控制,對人類的感情自然也有幾分了解。他上下打量了傅丹臣一眼,便知道傅丹臣身上那股不和諧的氣息來自于哪里了。
他身上沒有對血族的恐懼。或許曾經(jīng)有過,但現(xiàn)在沒有了。這個人類,身為獵物,卻愛上了狩獵者。這還真是聞所未聞。以前的人類,看到血族,不被嚇死都算好的了。被驚嚇過度的血液極其難喝,為了能喝到最美味的血液,血族只能在進食前盡力安撫獵物。但面前這個人類卻渾身都散發(fā)著香甜的氣息。
他不需要被安撫,他早就做好了為自己喜歡的人獻上一切的準備。他是快樂的,所以他才會那么美味。那么他喜歡的人是誰呢?
帝信側眸看向白蕭。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帝信覺得諷刺,他有點想笑。果然是低賤的人類啊。他們的喜歡來的太容易了。有時候是因為金錢,有時候是因為外貌,有時候是因為地位。剛好這三樣白蕭都有了。所以即便白蕭想要他們的命,他們也會前仆后繼的涌上來。
白蕭仿佛猜到了帝信在想什么,他眉頭一皺。
帝信上前一步,攬住了白蕭的肩膀。意味不明的問到:“白蕭,你今晚有準備好待客的晚餐嗎?”
白蕭垂眸,瞥了一眼肩膀上的手,眸色一沉。
“沒有。”他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沒有?那可不太禮貌……”帝信沉吟一瞬,猩紅色的眼眸看向傅丹臣:“就他怎么樣?他聞起來好香。”
傅丹臣聽聞這話呼吸一窒,倉皇無措的看向白蕭。他知道白蕭對自己沒多少感情,所以害怕白蕭會答應。如果白蕭答應了,那他就只能死了。
白蕭深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握住肩膀上的那只手,然后輕輕一撇。骨骼斷裂的聲音在寂寥的夜空中無比清晰。
帝信的手被掰斷后,無力的耷拉了下來。但他并不在意,只是甩了甩胳膊,手臂就被接上了。
“怎么,你不愿意?”帝信笑著問道。
白蕭冷冷的看著他,眼神里帶著警告:“我沒有和別人共享食物的習慣。”
傅丹臣聽聞這話,驀地愣住。心中莫名有些高興。
帝信不動聲色的瞥了傅丹臣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反正我也不餓。”他故作大方的說到。
“你如果餓了,可以自己去打獵。我的城堡,不是你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
“我知道啦。”帝信樂呵呵的有些沒臉沒皮。
白蕭懶得搭理他,轉身走進了城堡。傅丹臣見此立馬跟上。
帝信站在城堡外,看著那兩個人的背影。冷笑一聲。怪不得第二個醒來的始祖會是他,如果他再不醒過來,自己的心上人就要被一個低賤的人類搶走了。
在他眼中,白蕭對自己的食物有占有欲,就是一種破例。
因為帝信不會讓自己的食物活過兩天。
第208章 血族始祖(十五)
白蕭步履平緩, 傅丹臣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
“白先生,那個帝先生是您的朋友嗎?”傅丹臣輕聲問到。
白蕭回眸看了他一眼:“不是。”
“那他為什么……”傅丹臣斟酌著自己的遣詞用句。
“他身份不同。”白蕭沉吟一瞬:“你別理他就行。”
“好。”傅丹臣笑著點點頭。
帝信對住宿的要求很高。但白蕭也不慣著他。城堡里的每一間臥室都很豪華,他就非要住白蕭的隔壁。白蕭當然不可能遷就他, 那么多臥室他愛住不住,不想住就走。最后帝信還是妥協(xié)了。
他在白蕭的城堡里住了一天,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白蕭的生活習慣。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 那個低賤的人類,居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難纏。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能纏著白蕭十八個小時。仿佛打定了主意,要在白蕭心中留下一席之地。而白蕭居然也堂而皇之的接受了。
這是帝信所不能忍受的。這個低賤的人類, 究竟有什么資格站在白蕭身邊?帝信看著他,眼神里帶著明晃晃的殺意。
食物就應該有食物的自覺。如果不是白蕭護著他,他早就把他給吃了。
白蕭為什么要護著他?難道是因為喜歡他?可是看上去不像啊……他只能理解為,白蕭對這個人類有些特別。
帝信不是一個莽撞的人。既然白蕭很在意這個人類, 那他即便再討厭他, 也不會親自去殺他。至于怎么殺……這得從長計議。
第二天, 白蕭就對帝信失去了耐性。
“我只答應你借宿一天。一天結束了, 你該走了。”
帝信聽聞這話,也沒磨蹭。笑著說到:“那我先告辭了。”
說著,他朝白蕭微鞠一躬:“不過, 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白蕭聞言眉間輕蹙。
帝信輕笑一聲, 轉身離去。
傅丹臣見帝信走了, 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這個帝信身上的侵略感太強了, 他老是目不轉睛的看著白蕭。讓他很有危機感。不過幸運的是,白蕭看不上他, 并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帝信走后,傅丹臣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白先生, 今天有什么計劃嗎?”
白蕭聞言瞥了他一眼:“沒有。”
“那白先生和我一起去賞花吧?”傅丹臣提議到。
白蕭:“無聊。”
傅丹臣聽聞這話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調(diào)整好情緒:“那白先生想做什么?”
“……賞月。”
“賞月?”傅丹臣抬眸看了一眼天空:“可現(xiàn)在是白天。”
“白天也可以。”白蕭猶豫半響后,對傅丹臣伸出了手。
傅丹臣心尖一顫,立馬握住了白蕭的手。滿臉希冀的看著白蕭。
站在城堡的頂端,白蕭仰望天空,振翅翱翔。黑色的羽毛從半空中落下,帶著一股玫瑰花的香氣。
傅丹臣呼吸一窒,周遭的景致迅速褪去。他側眸看向身旁的白蕭。他單手拉著自己的胳膊,在云層中隨意穿梭。那么輕盈,那么自由。在陽光下,他那張精致無瑕的容顏,泛著一層朦朧的光。仿若冰雪融化時騰升而起的水霧。美的不似凡人。
不對,他本來就不是凡人,
傅丹臣這般想著,不由的眼睫輕顫。
白蕭拉著傅丹臣的胳膊,狹長的眼眸直視前方,目光里帶著令人心悸的銳利。下一秒,他一鼓作氣直沖云霄。
“看,那就是月亮。”
巨大的圓月掛在半空中,仿佛伸手就能摸到上面的坑坑洼洼。這已經(jīng)不是月亮了,這是月球!
傅丹臣想說點什么,卻突然覺得呼吸困難。他捂著自己的脖子,臉色青紫。
白蕭根本不需要呼吸。見傅丹臣不說話,便狐疑的看向傅丹臣。卻發(fā)現(xiàn)他面色灰敗,仿佛下一秒就要氣絕身亡。白蕭驀地反應過來。他忘了,傅丹臣是人類,需要氧氣。
果然人類還是太弱了。白蕭皺著眉頭,帶著傅丹臣快速飛向地面。
傅丹臣從沒覺得死亡離自己這么近過。他回想起半空中的那輪圓月,雖然只是匆忙的一眼,但留給他的記憶卻無比深刻。能如此近距離的看月亮的人類,大概就只有宇航員吧?
傅丹臣想笑。他覺得白蕭心里終于有自己的位置了,不然他也不會帶自己去看月亮。如果他真的因為這件事死了……那也沒關系。反正他在這世上也沒什么親人了。
在他八歲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后來他們又各自組成了自己的家庭。從那以后,他就再也沒見過他們。他也不想去找他們。好在他們還給自己留了一套老房子,不至于讓他無家可歸。后來他靠自己的努力,讓自己的生活走上了正軌。他之所以喜歡冒險,是因為冒險可以刺激他的神經(jīng)。讓他不至于那么麻木。
也幸好他喜歡冒險,不然他就遇不到白蕭了。
傅丹臣想最后再看白蕭一眼,但他的眼皮卻格外的沉重。
白蕭……
你說的沒錯。人類真的太弱小了……
白蕭見傅丹臣沒了呼吸,心中有些焦急。傅丹臣現(xiàn)在的情況,即便回到地面上,估計也沒救了。而且他還不能下降的太快,不然傅丹臣的心臟會因為高壓,直接‘爆炸’的。
白蕭有些無奈了。他歷練了這么多次,可從來沒有把主角害死過。這已經(jīng)不是崩劇情了,這是出事故了。
白蕭正思慮著,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他想起了曾經(jīng)看過的偶像劇里的畫面,雖然覺得不妥,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yī)了。
傅丹臣靠在白蕭的肩膀上的,低垂著頭,仿若一只被遺棄的木偶。
白蕭抬起傅丹臣的下巴,往他的嘴里吹氣。然后將修復之力,也緩緩的渡了過去。傅丹臣的喉結處閃過一抹白光,而后順勢往下,凝結在凹陷的胸腔里。他的五臟六腑正在被修復。他的嘴里也突然有了空氣。雖然不多,但至少不會讓他再昏迷了。
重獲新生的感覺,讓傅丹臣指尖一顫,緩緩地睜開眼。入眼的畫面,讓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或者是瀕死前的幻想。
既然是幻想,那他就沒有必要再顧忌了。傅丹臣用盡全身力氣,不顧一切的抱住了白蕭。緊貼著那張冰涼的嘴唇,試圖深入。
白蕭察覺到傅丹臣的動作,就知道他已經(jīng)醒了,便立馬推開了他。正巧這個時候兩人也落地了。
傅丹臣呆呆的看著白蕭,還沒反應過來這是為什么。等他理智回籠,便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白蕭:“……”煩人!
等傅丹臣從昏迷中醒來,已經(jīng)是兩天后了。他回想起兩天前發(fā)生的事情,便覺得心神不屬。不顧自己還虛弱的身體,立馬滿世界找白蕭。他現(xiàn)在想見到白蕭,瘋狂的想。
但他在城堡里找了一圈,卻被管家告知,白先生兩天前就已經(jīng)出去了,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
傅丹臣聽聞這話心中失落。但一想起自己和白蕭之間的進展,那份失落又立馬被壓了下去。可能白蕭是有什么事吧。當時自己正在昏迷中,他不告訴他也很正常。
白蕭確實有事情。他是去教廷興師問罪去了。因為他突然想起來,帝信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棲息地。肯定是有人告訴他。敢告訴帝信的人,白蕭不做他想,絕對是教廷。
他理解教廷的為難。但教廷既然敢說,就要做好被罰的準備。畢竟破壞規(guī)矩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們這些制定規(guī)矩的人。
教廷里的教眾見白蕭來了,便立馬跪了下來。
血族長老心中忐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上前九十度鞠躬:“始祖大人。”
白蕭垂眸看了他一眼:“是你們告訴帝信我的住處的?”
血族長老不敢隱瞞,驚恐的跪地求饒:“求始祖大人饒命——”
白蕭聞言擺了擺手:“我也不殺你們。你們知道帝信的住處在哪兒嗎?”
血族長老:“這……”他猶豫了半響,打算直接告訴白蕭。卻被白蕭抬手阻止了。
“我不需要你們告訴我。我只是想問,你們最近是不是在幫帝信修葺城堡?”
血族長老點點頭:“是。”
“那不用修了,直接炸了吧。”白蕭面無表情的說到。
“……啊?”血族長老表情詫異。
“聽不懂是嗎?”白蕭問到。
“聽,聽得懂……”血族長老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真的要炸嗎?”
“當然是真的。”白蕭眉頭一皺:“難道,你想抗命?”
“不是!”血族長老立馬搖搖頭:“不是……”
“不是就好。今天晚上,我要看到結果。”白蕭下了最后通牒。
血族長老:“是……”
這一天天的,兩位活祖宗就不能消停點嗎?
“炸完之后告訴帝信,從此以后,我和他就兩清了。”
血族長老一臉麻木:“是。”
……
半個月后,帝信回了自己的城堡。發(fā)現(xiàn)自己的城堡已經(jīng)被夷為平地。他淡定的摸了摸下巴,而后輕笑一聲。轉頭就把血族長老逮了過來。
“說!這是怎么回事?”
血族長老將白蕭交代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
帝信聞言,放開了血族長老。
“原來是他……”那沒事了。不過把他的城堡炸了,貌似有點過分。
帝信略略思索,展開翅膀離開了血河。
血族長老見此松了一口氣。
帝信身為血族始祖,從不懼怕陽光。要扮成人類,簡直是易如反掌。只是他不屑于偽裝。傅丹臣的家庭背景他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他打算親自去看看。
高治等人已經(jīng)制定好了營救傅丹臣的計劃。接下來,只要想辦法把利刃送到傅丹臣的手里就行了。
帝信聽著他們的計劃,在狹小的出租屋里現(xiàn)了身。
第209章 血族始祖(十六)
“這樣就想對付白蕭?你們也太天真了。”
突然出現(xiàn)的血族, 讓在場的人驚慌失措。
中年大叔立馬擋在高治身前。
林馳害怕的渾身戰(zhàn)栗,但還是鼓起勇氣擋在朋友面前,變成了一匹兩米高的大黑狼。
帝信看著他們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只覺得好笑。
“放輕松,我不是來殺你們的。”
帝信原本想找個位置坐下來,但看來看去, 還是覺得站著比較好。
中年大叔聽聞這話,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你是誰?”
帝信微微一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帝信。”
“帝信……”中年大叔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后驚恐的將兒子護在身后。
“你是血族始祖!”
帝信聽聞這話倒是有些意外:“想不到你這個糟老頭子, 居然認識我。”
中年大叔屏住呼吸,緊張的看著帝信。后背上冷汗直冒。他怎么也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血族始祖。但此時此刻在他心中,恐懼卻大于激動。因為血族始祖, 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要了他們的命。他絲毫不懷疑帝信的身份, 因為血族冒充不了始祖。不僅冒充不了, 他們還會因為冒充始祖, 被自己的同類挫骨揚灰。
“始祖大人來找我們,有什么事嗎?”中年大叔強裝鎮(zhèn)定的問到。
“我剛剛聽到了你們的計劃,你們想營救一個名叫傅丹臣的人類。但光靠一把匕首就想對付白蕭, 你們也太不自量力了。”
“始祖大人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中年大叔眉頭一皺。白蕭……就是那個把傅家小子抓走的吸血鬼嗎?聽傅家小子說, 那個吸血鬼的確姓白。但白蕭這個名字, 似乎有些耳熟。
“聽不懂嗎?”帝信嘖了一聲, 不耐煩的說到:“你們這把匕首,對付普通的血族還可以。對付他, 無異于自取滅亡。”
“怎么可能?”中年大叔不相信:“這把匕首是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
“我知道,你們高家在千百年前也算有名。但這一次, 你們要對付的不是一般的血族,他是白蕭。”帝信一說起白蕭這兩個字,語氣便格外的輕柔繾綣。
“白蕭……”中年大叔努力的在腦海里搜索這個名字。終于,他想了起來。原來白蕭也是四大始祖之一,相比其他始祖而言,他更神秘也更強大。即便行事低調(diào),也依舊是世人不可忽視的存在。
原來,抓走傅丹臣的吸血鬼,竟然是白蕭。中年大叔知道真相后,整個人仿佛墜入了冰窖。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一切就說得通了。森林里那座超出規(guī)格的城堡,原來是血族始祖的棲息地。怪不得……怪不得那片森林,除了蝙蝠什么都沒有。
中年大叔只覺得無力。如果對手是血族始祖,那他們該拿什么來拯救傅丹臣?
帝信瞧見中年大叔這幅表情,忍不住輕笑一聲。
“別太難過。雖然你們蠢鈍如豬,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畢竟,我是來幫你們的。”
中年大叔聽聞這話,詫異的抬眸:“幫我們?你也是血族始祖,你怎么幫我們?更何況,我憑什么相信你?”
“事到如今,你們除了相信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帝信不屑的挑了挑眉。
中年大叔:“……”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可是我不明白。您和白蕭同為血族始祖,您為什么要幫我們對付他?”
“因為……”帝信沉吟一瞬:“因為他炸了我的城堡。我必然要讓他付出代價。”
中年大叔聞言恍然大悟。
原來是血族始祖之間的內(nèi)斗。
“那就多謝始祖大人了。”
站在一旁的林馳和高治面面相覷。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吸血鬼,轉眼間就變成了他們的合作伙伴。
中年大叔割破了自己的掌心,將鮮血抹到了匕首上。原本烏黑發(fā)亮的匕首,在血液的浸潤下發(fā)出一陣耀眼的紅光。
帝信見此,好奇的走上前握住那把匕首。中年大叔緊張的看著帝信,見帝信絲毫不懼匕首的光芒,反而拿在手中細細的把玩,忍不住嘆息一聲。看來這把匕首,果真對血族始祖無效。
“你這把匕首還不錯。”帝信饒有興趣的說到:“你們原本的計劃是,把這把匕首送到傅丹臣的手里,讓他偷襲白蕭?”
中年大叔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初是這樣。但現(xiàn)在得從長計議了。”因為這把匕首對白蕭無效。
“不用從長計議。”帝信篤定的說到:“維持你們的原計劃。”
“可是原計劃并不能救出傅丹臣。”中年大叔眉頭一皺。
“可以的。我會在這把匕首上下一道魔咒。只要傅丹臣能把這把匕首刺入白蕭的心臟,即便殺不了白蕭,也能拖住白蕭一陣。”
中年大叔聽聞這話眼前一亮:“此話當真?”
“當真。”帝信蒼白的手指拂過匕首上的紋路,一縷暗光繚繞在指尖:“好了。”
“多謝。”中年大叔接過匕首。
“不過,你們打算怎么把這把匕首送給傅丹臣?白蕭的城堡,防衛(wèi)可是很森嚴的。”
“這個簡單。傅丹臣每半個月就會回來一次,當時候直接交給他就可以了。”高治隨口插了一句。
帝信聞言瞥了他一眼:“現(xiàn)在離半個月還有多久?”
“只剩三天了。”高治不敢與帝信對視。反應過來后,立馬垂下了頭。
“三天……”帝信摸了摸下巴。不知想起了什么,玩味的說到:“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到時候傅丹臣不配合你們的計劃,你們該怎么辦?”
中年大叔聽聞這話沉默了。其實他也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傅丹臣明顯對那個吸血鬼有了感情。
“如果不配合的話,就算是豁出性命,我們也要把他綁回來。”
“那倒不至于。”帝信搖搖頭:“我有辦法。傅丹臣只是被白蕭迷惑了心智,我會讓他恢復正常的。”別忘了他最擅長的是什么。他最擅長的,是精神控制。
他知道那把匕首傷不了白蕭,所以才會讓這些人類放心大膽的去做。他很期待,傅丹臣把匕首刺進白蕭胸膛里時,白蕭的表情。一定會很生氣,很失望吧。本來嘛,人類有什么好的。他們虛偽,弱小,虛榮又多變。乖乖的當食物才是他們的宿命。白蕭不應該對他們太好了,讓他們有了大逆不道的幻想。
真是又惡心又好笑。
帝信希望能通過這件事讓白蕭明白,他們血族才是天生一對。他不應該拒絕他,也不應該推開他。
三天后,高治在學校里找到了傅丹臣。并把匕首遞給他。
傅丹臣接過匕首,滿臉疑惑:“這是什么?”
高治將他們的計劃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傅丹臣聞言一驚,幾乎是下意識的立馬拒絕到:“不行。”
高治聞言一怔,狐疑的問到:“為什么?你不想離開那里嗎?”
“我想,但是……”傅丹臣一時語塞:“但是這個計劃太冒險了,我不想拖累你們。”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殊死一搏了。”
“可是……”
“廢話那么多干什么。”帝信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傅丹臣聞聲,警惕的看向帝信。
帝信從陰影里走了出來。黑衣白發(fā),無比顯眼。傅丹臣看到他,瞳孔一縮。
“是你?!”
帝信直視著傅丹臣的眼睛,暗紅色的瞳孔里仿佛帶著漩渦。頃刻間,便將傅丹臣的神智吸了進去。
片刻后。帝信沉聲問到:“你是誰?”
傅丹臣的瞳孔有片刻失焦,但下一秒又重新聚攏。只是眼底的光彩與之前大不相同。
“我是傅丹臣。”
“白蕭是你的什么人?”帝信又問到。
“白蕭……”傅丹臣皺了一下眉頭,然后才回答道:“他是我的敵人。”
“那你應該怎么做?”帝信嘴角輕勾。
“我應該用這把匕首,刺穿他的心臟。”傅丹臣握著手中的匕首,目光森然。
“對。”帝信笑著點點頭:“這就是你的任務。明天你要想盡辦法,把白蕭引到血河。”血河是帝信的主場。
“是。”傅丹臣點點頭。
高治在一旁看著,表情疑惑:“這就……可以了?”
帝信懶得搭理他,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
這一次傅丹臣從學校里回來,白蕭明顯感覺到了他身上的變化。但他并不在意,也沒有多管。因為傅丹臣只是疏遠了他,這也正符合劇情的發(fā)展。但傅丹臣并沒有疏遠白蕭多久,第二天傅丹臣對白蕭就重新熱情了起來。他一直央求白蕭帶他去一個地方。
白蕭仔細觀察著傅丹臣的表情。見傅丹臣并沒有擺脫那個人的控制,便點了點頭。
“好,你想去哪兒?”
“白先生帶著我飛,我給您指路。”傅丹臣笑著說道。
“……好。”白蕭點點頭。
大概兩個小時后,白蕭看到了一條血紅色的河流。這條河流周圍,方圓百里寸草不生。
白蕭微微頷首,側眸看向傅丹臣,明知故問到:“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傅丹臣聞言歪了歪頭:“這里很美,不是嗎?”他背在身后的手一抖,從袖子里掉出一把匕首。他準確無誤的握住了刀把,臉上的笑意越發(fā)真誠。
“……是挺美的。”白蕭恍若未覺。抬眸看向不遠處的那片廢墟。原本富麗堂皇的城堡,只剩下幾根華表柱還挺立著。雖然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但也有幾分蕭條的美感。
起初白蕭并不知道這是哪里,但看到那座城堡,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是帝信搞的鬼。
第210章 血族始祖(十七)
傅丹臣帶著白蕭在血河邊轉悠了一圈。突然刮起一陣強風, 河面上波濤洶涌。傅丹臣止住腳步,回眸看向白蕭。
“白先生喜歡這里嗎?”
白蕭搖搖頭:“不喜歡。”
傅丹臣聽聞這話似乎有些失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么特別的地方……”
白蕭瞥了傅丹臣一眼。他在等,等幕后的人暴露自己的目的。
就在這時, 原本晴朗的天空落下一道驚雷。傅丹臣害怕的躲到白蕭身后。
白蕭瞇了瞇眼。幕后操縱傅丹臣的人,難道不知道傅丹臣的性格嗎?讓他這健碩的大體格子躲到自己身后,不覺得滑稽嗎?
傅丹臣拽著白蕭的衣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到:“是不是要下雨了?”
天空中再次閃過一道驚雷。嚇了傅丹臣一跳。
“肯定是要下雨了!”
傅丹臣一邊說著, 一邊從袖子里拔出匕首。他神色陰翳的盯著白蕭的后頸,將刀尖對準備了白蕭的心臟。
白蕭感覺到了什么,但他卻無動于衷,垂眸看向自己的胸口。下一秒, 利刃劃破肌膚的聲音傳來。寒光凜凜的匕首,從身后穿透到了胸前。刀尖上,殷紅的血液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不住的往下流淌。在暗紅色的土地上暈染出一道濕痕。
雖然人物感情已經(jīng)偏離了正規(guī), 但故事走向卻依舊沒變。這就是強大的劇情修復之力么?
白蕭深吸一口氣, 咽下嘴里的腥甜。哪怕是在千年前的那場大戰(zhàn)里, 他也沒有被別人穿透過心臟。為了達成被封印的結局, 他也是夠拼的。
傅丹臣將匕首刺進白蕭胸膛里的那一刻,就清醒了。他迷茫的睜開眼,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的手還握在匕首上, 冰冰涼涼的觸感讓他心頭一跳, 慌忙的松開手后退一步。
白蕭僵硬的轉身, 面無表情的看向傅丹臣。
傅丹臣愣愣的看著白蕭, 大腦一片空白,臉上血色盡失。
“白……白蕭?”
傅丹臣眼前一亮, 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卻看到了白蕭胸口上的利刃,還有那涓涓流出的鮮血。
“這……這是怎么回事?”傅丹臣緊張的扶著白蕭的胳膊。白蕭卻面色冷肅的推開了他。
傅丹臣站在原地手足無措。腦海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大段不屬于他的記憶, 他頭疼欲裂,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待想起一切后,他目光呆滯的看向白蕭,視線定格在那把匕首上。
“不……”傅丹臣渾身顫抖,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白蕭的胸口,那一抹血色刺痛了他的眼睛:“不,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傅丹臣無助的搖搖頭,拼命的否認記憶里發(fā)生的一切:“白蕭,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傅丹臣說著,倉皇無措的哭了起來:“白蕭,你相信我的,對嗎?”
白蕭平靜的看著傅丹臣,蒼白的手指握住身前的利刃,五指深深的陷進匕首里。就這樣硬生生的將匕首拔了出來。花紋繁復的刀把上,還掛著白蕭身體里的血肉。
傅丹臣看的心驚,連呼吸都停滯了。好半響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白蕭,你別這樣,我們先回去,我們……我們?nèi)メt(yī)院。”對,去醫(yī)院。
傅丹臣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淚水,鼓起勇氣朝白蕭靠近。白蕭皺著眉頭后退一步,他將沾滿鮮血的匕首扔到地上。然后身軀一晃,閉上眼睛跌坐在地。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看上去十分虛弱。
傅丹臣心尖一顫,踉踉蹌蹌的跪在白蕭面前,想把白蕭抱起來。
就在這時,帝信帶著高家父子火速趕來。紛紛揚揚的黑色羽毛從半空中落下。變成狼人的林馳跟隨著羽毛的指引,從曠野中奔騰而來。
傅丹臣抱著白蕭,抬頭仰望天空。
高家父子落地后,立馬跑到傅丹臣跟前,拽著傅丹臣的胳膊。焦急的說到:“你還抱著這個吸血鬼做什么?趁他昏迷,我們趕緊走啊!”
傅丹臣站在原地沒動,將白蕭抱的更緊了。他看了一眼帝信,又看了一眼高治。終于明白了什么。怒氣值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你們——”
帝信看見傅丹臣懷里的白蕭。忍不住冷笑一聲。這個低賤的人類,就這么堂而皇之的把白蕭抱在懷里?他扯扯嘴角,一掌劈向傅丹臣的后脖頸。傅丹臣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帝信順勢從傅丹臣的懷里將白蕭奪了過來。
高治快步上前,接住暈倒的傅丹臣。擔憂的問到:“丹臣他沒事吧?”
帝信瞥了他一眼:“他能有什么事?不過是暈過去了而已。你們趕緊把他帶走吧,別讓他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不然,我會殺了他。”
高治聞言立馬點點頭:“是。”
高家父子將傅丹臣放到狼人的后背上,狼人穩(wěn)穩(wěn)的馱著傅丹臣。然后兩人一狼,一路狂奔,離開了這條血河。
血色涌動的血河河畔,只剩下了帝信和白蕭。
微風卷起地上的泥沙。帝信眼眸半垂,看向懷里的白蕭。忍不住低頭蹭了蹭白蕭的臉頰。他們倆的體溫一個比一個涼,但帝信卻覺得分外滿足。
白蕭躺在帝信的懷里,皺著眉頭睜開眼。看向帝信的眼神滿是嫌惡。
帝信見此輕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是裝的,那把匕首根本傷不了你。”
白蕭面無表情的推開帝信,淡漠的問到:“是嗎?可是那把匕首上,似乎添加了別的東西。”
帝信聞言挑了挑眉:“那又如何?我只是想讓你虛弱一點罷了。這很過分嗎?”
“為什么?”白蕭問到:“你是想讓血族內(nèi)斗嗎?”
“當然不是。”帝信站在白蕭身后,扶著白蕭的肩膀。湊近白蕭的耳邊,吹了一口涼氣。
“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帝信猩紅色的眼眸注視著白蕭瑩潤如玉的耳垂,伸出尖牙輕輕噬咬:“我喜歡你。”
白蕭:“……”這是鬼故事嗎?
帝信從白蕭身后,環(huán)住白蕭的腰。一只手覆蓋住白蕭胸口上的血窟窿,令一只手捏著白蕭的下巴,讓白蕭回頭看向自己。暗色的薄唇緊緊的貼著白蕭,仿佛下一秒就要交織在一起。
白蕭眼睫輕顫,冷冷的問到:“這就是你喜歡我的方式?控制別人來傷害我。”
“這你可就錯怪我了。”帝信看著白蕭的嘴唇,由衷的感嘆到:真是迷人的色彩,這張水潤的唇,紅的像血一般,一定很可口吧?
“傷害你的明明是個人類,怎么能怪我呢?而且你那么強,低賤弱小的人類,怎么能傷害得了你?他之所以會得逞。是因為你對他太沒有戒心了。他只是你的食物,你何必對他這么好呢?說到底,是你自己傷害了你自己。如果沒有你的允許,他連靠近你的機會都沒有。我這也是……給你提個醒,讓你長長記性。畢竟我們血族才是天生一對。”
帝信說著,傾身想吻白蕭。
白蕭微微偏頭:“你說得對。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你連靠近我的資格都沒有。”
帝信聞言一怔:“你說什么?”
白蕭輕蔑的瞥了帝信一眼。那一眼讓帝信差點炸毛。他強壓下心中的戾氣,笑容有些扭曲:“你都中了我的魔咒了,還這么嘴硬?”
“中了你的魔咒又如何?”白蕭對此不屑一顧。
“中了我的魔咒,你就使不上力氣了。無論我對你做什么,你都反抗不了我。”帝信說到這里時,情緒有些激動。
“哦?是嗎?”白蕭依舊風輕云淡。
“你不相信?”帝信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你的心臟被那把匕首穿透了,傷口到現(xiàn)在都還沒愈合。這就說明我的魔咒已經(jīng)生效了。我勸你還是不要激怒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你覺得我會怕你嗎?”白蕭冷笑一聲。
“你不需要怕我。”帝信高傲的抬起了下巴:“今夜過后,你將會是我的新娘。新娘是不需要怕新郎的。”
“……新娘?”白蕭聽聞這話,只覺得好笑。
但帝信卻是認真的。他按照自己的喜好,給白蕭選了一身衣服。想在那片廢墟里舉行婚禮。帝信給白蕭選的衣服是黑色的,白蕭不喜歡,所以死活不愿意穿。
帝信也沒有勉強。他從那片廢墟里清理出了一片空地。衣服什么的不重要,拜堂成親才是正經(jīng)事。他得趁著魔咒失效之前,趕緊把儀式完成。
高聳的華表柱下,帝信虔誠的宣了誓。然后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只要自己的血和白蕭的血融合了,那他們就是一對夫妻了。
白蕭面無表情的看著帝信,見他想割破自己的手腕,便將手收了回來。帝信眸色一沉,強硬的拉著白蕭的手,將尖銳的指甲對準了白蕭的血管。
“別怕,只要一點點就好了。”
帝信安撫的說到。
白蕭眉頭一皺,奮力掙扎。帝信的手像鐐銬一般,牢牢的捁住他的手腕。
“不要反抗我!”帝信憤怒的將白蕭拉進懷里。
白蕭微微抬眸,直視著帝信的側臉,目光冷靜到有些無情。
“你真的以為,我中了你的魔咒,就只能對你百依百順了嗎?”
“那不然呢?”帝信嗤笑一聲:“難道你反抗的了嗎?”
白蕭搖搖頭:“你忘了我是誰了。我是白蕭,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叱咤風云的白蕭。你覺得我會跟一個逼迫我的人在一起嗎?跟逼迫自己的人在一起,那是一種恥辱。”
“……你覺得跟我在一起是恥辱?!”這句話直接讓帝信破防了。血族是一個傲慢的種族,血族始祖則更是這其中的佼佼者。帝信無法忍受,白蕭用恥辱來形容自己。
“不然呢?”白蕭反問道:“我就算是受了傷,也依舊是血族始祖。你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會讓你付出代價。”
“哦?是嗎?”帝信有些氣急敗壞,他上下打量了白蕭一眼:“那你——”
他話還沒說完,白蕭修長的手指就已經(jīng)穿透了他的心臟。
第211章 血族始祖(十八)
血族是沒有心跳的, 所以白蕭掌心里的那顆心臟很安靜。
帝信只覺得胸口一痛,他僵硬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暗紅色的血液順著白蕭的手指, 不住的往下流淌。
“你……”帝信抬眸,不可思議的看向白蕭。他沒想到白蕭真的會對自己動手。
白蕭冷冷的看著他,鮮血淋漓的手指緩緩收緊。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帝信的心臟。
帝信喉嚨一哽, 吐出一口鮮血。趕忙攥住白蕭的手腕,憋著一口氣,惡狠狠的將白蕭推開。
白蕭身軀一晃,虛弱的后退一步。
帝信捂著自己的胸口, 垂眸看著白蕭,見白蕭身形踉蹌,便冷笑一聲。
“還以為你有多強,居然能擺脫魔咒的控制。現(xiàn)在看來, 也不過是強弩之末。”
白蕭聞言深吸一口氣, 輕蔑的瞥了帝信一眼。
帝信緩步上前, 拽住白蕭的衣領。嘴里的血腥氣噴灑在白蕭的臉上, 強迫白蕭與自己對視。
白蕭皺著眉頭,眼眸半垂,輕咬唇瓣, 作出一副虛弱的樣子。但下一秒他就踹在了帝信的腹部, 一腳將帝信踹出去十米遠。
帝信瞳孔一縮, 趴在地上捂著肚子, 嘔出一口濃血。他抬眸看向白蕭,飛揚的泥沙模糊了他的視線。但眼中的恨意卻那么清晰。
“白蕭……你, 你沒中魔咒?你是裝的?!”帝信不理解,他受傷的看著白蕭, 覺得很失望:“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那么喜歡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都為了你放下自尊跟人類合作了!你為什么……為什么不肯接受我?”
白蕭聞言輕嗤一聲:“我為什么要接受你?你算什么東西?你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喜歡你嗎?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連最低等的血仆都不如。你哪點配得上我?”
帝信聽聞這話,神情有些呆滯:“你我同為血族始祖……”
“我是血族始祖,是因為血族的最高統(tǒng)治者只有始祖。你是血族始祖,是因為你的能力最高只能達到始祖。我們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
白蕭說著,扇動著翅膀,站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帝信。眼神極其傲慢,像看著一坨垃圾。
帝信仰頭看著白蕭,沉默半響后冷笑一聲。
“是嗎?既然你是這么看我的,那我也不用對你手下留情了。”
帝信咽下嘴里的腥甜,強撐著站了起來。黑色的翅膀從身后展開,輕盈的羽毛紛紛揚揚。他凝神靜氣,一鼓作氣朝白蕭沖了過去。
白蕭打架沒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他迎戰(zhàn)上前,拽住帝信的胳膊。帝信反手攻擊白蕭的面門,卻被白蕭拉著胳膊,直接扔向了地面。
帝信來不及反應,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白蕭乘勝追擊,一腳踩住帝信的腹部。帝信皺著眉頭,掙扎著想站起來,卻被白蕭用腳尖狠狠的碾了碾。
“放棄吧,你和我的級別差的太遠。”
“我的字典里,沒有放棄這兩個字。”帝信用盡全身力氣,拍了一下地面,借力站了起來。
白蕭長腿一邁,又將他踩了回去。
帝信咬著牙,握住白蕭的腳踝,往相反的方向,狠狠一擰。
白蕭旋身躲過。下一秒直接踩住帝信的頭,將帝信的臉按進泥土里。
“讓我猜猜看。你控制傅丹臣,讓他把我?guī)У竭@里來。是不是因為血河是你的主場?”
帝信的嘴巴里都是泥土,他回答不了白蕭的問題。
“既然是你的主場,那想必也很適合做你的墳墓。”
白蕭說著,捏住了帝信的心臟。
帝信察覺到了白蕭的意圖。原本陰翳的表情一變,頓時慌了神。
“白蕭,你想做什么?你冷靜點!你忘了我們四大始祖同根同源,如果你殺了我,對你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白蕭:“誰說我要殺了你?我只是想讓你沉睡一段時間罷了。”
殺掉一個吸血鬼,不僅要穿透他的心臟,還要割下他的頭顱。白蕭對帝信的頭顱暫時沒有興趣。
“你控制人類穿透了我的心臟,我也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說罷,白蕭直接捏碎了帝信的心臟。帝信來不及反抗,甚至來不及留下‘遺言’。暗紅色的瞳孔迅速失焦渙散。躺在地上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尸體,徹底失去了神采。
白蕭解決完帝信后,閉上眼睛捂住自己胸口上的傷口,倒吸一口涼氣。
帝信說得對,傷害他對自己沒什么好處。四大始祖同根同源,他捏碎帝信的心臟自己也會受到相應的反噬。
在這個世界,他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
白蕭踉蹌著后退一步,待緩過勁來后,便將沉睡的帝信推進了血河里。帝信的身體在血河里隨波逐流,最終沉入了河底。
白蕭做完這一切后,用自己僅剩的力量回到了城堡里。管家在看到白蕭的那一刻驚呆了。
“白先生您這是怎么了?是被搶劫了嗎?還是被刺殺了?報警了嗎?”管家問了半天,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還是先去醫(yī)院吧,來人——”
白蕭扶著門框,按住管家的手腕。虛弱的說到:“等等。”
管家緊張的看著白先生,白先生胸口上的傷口觸目驚心。
“你去把城堡里的傭人,都遣散。然后把舒馨小姐送回去。”
管家聞言一怔:“為什么?白先生,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問那么多干什么?叫你去做你就去。哪兒那么多廢話。”
管家:“……是。”
白蕭瞥了管家一眼,見他情緒低落,便將他推開。
“還有你。遣散那些傭人后,你也離開吧。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管家聽聞這話表情錯愕:“為什么?”
白蕭:“沒有為什么。”
說罷,白蕭扶著欄桿,吃力的朝樓上走去。
管家看著白蕭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早就猜到了白先生身份不一般,既然白先生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那他也不會強求。
“白先生,再見。”
管家俯身,對著白先生鞠了一躬。即便白先生已經(jīng)走遠了,根本看不見他。
白蕭搖搖晃晃的回了自己的臥室,關上了房門。
傅丹臣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家里。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來過了,乍然看到自己的臥室,竟然有些陌生。
高治這段時間一直守在傅丹臣的床邊。見傅丹臣醒了便有些激動。
“丹臣,你終于醒了!”
傅丹臣看到高治,整個人都有些呆滯。
“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忘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的。”高治一說起這件事就覺得興奮。
“救回來?”傅丹臣混沌的大腦終于撥開了云霧,找到了點頭緒。
“對啊,你被那個吸血鬼囚禁了大半年。我們使出渾身解數(shù),想盡一切辦法,才把你救回來的。那個吸血鬼估計就要遭殃了。不過他活該,這就是他做壞事的下場!”
傅丹臣聽聞這話心頭一跳。他想起了那天在血河邊發(fā)生的事情。他想起了白蕭,也想起了那把匕首,頓時臉色蒼白,手足無措。慌忙的掀開被子下了床。
高治瞧見他的舉動,趕忙攔住他:“你在干嘛?你才剛回來,我爸說你需要休息。你就別亂跑了。”
“不行。”傅丹臣失魂落魄的搖搖頭:“我不能就這么離開他,我要去找他……”
“你要去找誰?”高治疑惑的問。
“我要去找白蕭。”傅丹臣堅定地看著高治。
高治聽聞這話面色一變:“你去找他干嘛?他是囚禁你的吸血鬼,你去找他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他沒有囚禁我,我是自愿待在他身邊的。”事到如今,傅丹臣也不想再隱瞞了。
“什么?”高治覺得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不管是什么,他都覺得匪夷所思。
“我是自愿待在他的身邊的。我……”傅丹臣停頓了一秒:“我愛他。”
高治聞言瞪大了眼睛。傅丹臣說的話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半年時間,我待在他的身邊,有無數(shù)的機會可以逃走。但我還是選擇留下,因為我愛他。”傅丹臣鄭重其事的說到:“所以,我要去找他。”
高治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的思緒亂作一團。
“可是……可是,你刺了他一刀。就算他還活著,估計也是恨你的。你現(xiàn)在去找他……”
“沒關系。是我傷了他,我會負責的。他就算是想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總之,不管是生是死,他都要陪在白蕭身邊。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你也是被控制了……”高治眼神游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是因為多年來的兄弟之情,下意識的安慰傅丹臣。
傅丹臣搖搖頭:“不管是因為什么,最終傷害白蕭的都是我。我也不會怪你們,畢竟你們也是為了救我。”
傅丹臣說罷,便朝門口出去。
高治再次攔住了他。他知道傅丹臣這次離開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你不能走。你就這么走了,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
“我的父母?”傅丹臣差點忘了這兩個人了:“我從小到大他們都沒管過我,以后我也不需要他們管我了。就讓他們當我死了吧。”
高治聽聞這話,徹底沒轍了。他猶豫了半響,強忍住鼻尖的酸澀說了句。
“那你……保重。”
傅丹臣微微頷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高治看著傅丹臣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其實傅丹臣對那個吸血鬼的感情,他們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但對方畢竟是吸血鬼,是和他們完全不同的種族。所以高治等人還是堅持要把傅丹臣救出來,至少讓他清醒清醒。想不到最后,救得了人,卻救不了他的心。
“丹臣!”高治提高聲調(diào),最后一次叫住了傅丹臣。
傅丹臣腳步一頓。
高治沉吟一瞬后問到:“你愛他,那他愛你嗎?”
第212章 血族始祖(完)
他愛我嗎?
傅丹臣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白蕭懂不懂愛這個字。
“如果他不愛你, 只是把你當做食物。那你回去陪著他的意義是什么呢?你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這是高治的肺腑之言。他想最后再勸勸傅丹臣。留下來吧,回到人類的世界。
傅丹臣仿佛是聽進去了,但他還是搖搖頭。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無論結果是什么,我都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傅丹臣說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明明門外的世界陽光明媚, 但高治卻有一種,傅丹臣即將踏入黑暗的錯覺。或許這也并不是錯覺。他只能祝福傅丹臣,希望傅丹臣一切都好。
傅丹臣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憑借著記憶里的路線, 找到了白蕭的城堡。
然而闊別多日,當他再次看到這座城堡時,卻發(fā)現(xiàn)這座城堡跟他記憶里的好像不太一樣了。幾天前這座城堡人來人往,燈火通明。現(xiàn)在卻仿佛突然入了冬, 一下子蕭條了起來。
傅丹臣強壓下心中的不安, 緩步走上前推開古堡的大門。‘嘎吱’一聲, 古堡大門應聲而開。大廳里沒有開燈, 也沒有點燭火,一切都靜悄悄的,很安靜。仿佛這里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人。所有的傭人, 侍者, 還有管家, 都一夜之間消失了。
傅丹臣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心中慌亂, 倉皇無措的環(huán)顧四周,焦急的詢問到:“有人嗎?還有人在嗎?”
“……”回應他的是自己的回音。
傅丹臣心頭一沉。加快腳步朝樓上走去。
但二樓也沒有人, 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傅丹臣站在走廊里, 只覺得頭暈目眩。這樣的場景讓他想起了半年前,他第一次來到這座古堡的時候。也是這樣寂靜,蕭條,杳無人煙。
傅丹臣一路狂奔,跑到了頂樓。在階梯的盡頭,他看到了那盞散發(fā)著微弱光芒的煤油燈。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半年前重合了。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階梯上沒有張牙舞爪的玫瑰花。
傅丹臣深吸一口氣,忐忑的握住門把手,然后小心翼翼的往下壓了壓。咯噔一聲,臥室的門打開了。傅丹臣呼吸一窒。停頓兩秒后,他迫不及待的跑了進去。
“白蕭!”
光線昏暗的臥室里,艷麗繁茂的玫瑰花幾近凋謝。白蕭躺在偌大的紅絲絨床上,雙手交疊在腹部。看上去仿佛是睡著了,表情恬淡而安詳。就像是傅丹臣第一次見到白蕭的時候,蒼白,昳麗,神秘,卻又詭譎莫測。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魅力。
傅丹臣屏住呼吸,緩步走上前,握住白蕭的手。
“白蕭?”傅丹臣低低的喚了一聲。
白蕭閉著眼睛,無知無覺,無聲無息。
傅丹臣見此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白蕭在沉睡之前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畢竟之前那身衣服上都是血,穿著睡覺也不舒服。
傅丹臣趴在白蕭的床邊哭了起來。手指顫抖著摸向白蕭的胸口,他還記得自己刺穿了白蕭的心臟。那觸目驚心的畫面,到現(xiàn)在都還記憶猶新。
“白蕭,你痛不痛?”
傅丹臣啞聲問到。他想象過自己回來找白蕭的畫面。他寧愿白蕭掐著他的脖子,質(zhì)問他,殺了他,也不想看到白蕭躺在床上陷入沉睡。
他還記得白蕭說過的話,上一次白蕭沉睡,就沉睡了整整一千年。一千年……傅丹臣再也等不到他醒來了。
“白蕭,都怪我,我應該早點和他們說清楚的。不然他們也不會……白蕭,我知道錯了,求你醒過來吧……”
傅丹臣心中一片悲涼。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曾經(jīng)問過白蕭:為什么會醒過來?白蕭說是因為他的血。
他的血……
傅丹臣薄唇微抿,抬眸看向自己的手腕。或許這一次,他的血也會有用。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試試了。
傅丹臣摔碎了一個茶杯,用碎片劃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后將傷口對準備了白蕭殷紅的唇瓣。涓涓流出的鮮血滴落在白蕭的嘴唇上,但白蕭閉著嘴巴,根本喝不進去。
傅丹臣著急了,他掰開白蕭的嘴唇,卻發(fā)現(xiàn)白蕭緊閉著牙關。傅丹臣捂著手腕,思慮再三,最終用自己的嘴堵住了手腕上的傷口。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大口鮮血,傾身上前,吻住白蕭的唇,挑開他的牙關。
白蕭鋒利的牙齒劃破了他的舌頭,他也毫不退縮。將嘴里的血腥渡了過去。
一口兩口三口……
不知渡了多久,傅丹臣臉色蒼白眼前發(fā)黑,趴在白蕭身上已經(jīng)筋疲力盡。但他還是沒有放棄。
“白蕭……我一定會讓你醒過來的……”
白蕭正準備脫離這個世界,但嘴里的血腥味卻讓他強行清醒了過來。但清醒的卻只有他身為血族的本能。
傅丹臣傾身上前,準備再次給白蕭喂血。但白蕭卻突然睜開了眼。他暗紅色的眼眸直視著傅丹臣,眼神凌厲,冰冷無情,仿若一只兇狠的雪豹。
傅丹臣見白蕭醒了,驀地愣住。而后心中狂喜。
“白蕭,你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
傅丹臣還沒來得及激動,就被白蕭拽著胳膊按在床榻上。尖利的牙齒刺破傅丹臣的皮膚。鮮血以更猛烈的速度迅速流失。
“白……白蕭?”
傅丹臣吃力的喚了一聲。他眼前迷蒙,神志不清,幾度陷入昏迷。但他還是拼盡最后一絲力氣,輕聲問到。
“白蕭,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我已經(jīng)跟他們說清楚了,以后再也不會和他們來往了……我以后只陪著你,不管……”不管是生是死,我都陪著你。
傅丹臣話還沒說完,就失去了意識。
他以為白蕭已經(jīng)醒了,能聽見他說的話。他在跟他道歉,并希望白蕭能原諒自己。他以為白蕭這么對他,是因為還在恨他,不肯原諒他,所以決定懲罰他。卻沒想到眼前的白蕭,只是一具沒有感情的軀殼。
傅丹臣靈魂彌留之際,輕輕的抱住了白蕭。他已經(jīng)準備好了,接受自己的命運。
白蕭潛意識里,是打算把傅丹臣吸干的。但在最后關頭,他卻零星恢復了一點神智。側眸看了傅丹臣一眼。
傅丹臣面色灰敗,已經(jīng)沒了呼吸。
白蕭沉默半響,心中咯噔一聲。眼眸中紅光一閃而逝。傅丹臣這是……要死了?
他不是走了嗎?這是在干嘛?怎么又回來了?
白蕭眉頭一皺。怎么都睡著了也不讓他省心?白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也顧不得其他了。為了保住傅丹臣的性命,他只能將自己的毒液注射進傅丹臣的身體里。
血族始祖的毒液是很生猛的。傅丹臣原本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但在毒液進入他身體的那一刻,他卻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在皎潔的月光下,他吐出了最后一口做為人類的氣。以后他將做為夜行的貴族,在血色涌動的城堡里,陰暗潮濕的活下去。
傅丹臣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身體的每一處仿佛都在發(fā)生蛻變。他的臉,他的皮膚,他的四肢,他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在了這一瞬間。手腕上的傷口迅速愈合,脖子上的血窟窿也逐漸消失。仿佛這些傷害從來沒有存在過。
原本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色就已經(jīng)夠蒼白了。現(xiàn)在他的臉甚至比之前還要白,白的透明,仿若冰雕一般。
白蕭確定傅丹臣完成轉換后,便重新陷入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傅丹臣迷茫的睜開眼。淡金色的瞳孔在幽暗的臥室里熠熠生輝。他以為自己這次必死無疑,想不到居然又醒了過來。難道是白蕭原諒了自己,對自己手下留情了?
傅丹臣扶著脖子站了起來。他原本以為自己的身體會很難受,但熟悉的暈眩感卻并沒有傳來。相反,他的身體很輕盈,很有力。傅丹臣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想。直到他看向自己的手腕。那條他親手劃出來的傷口,已經(jīng)消失了。
難道……是白蕭幫自己愈合了?
傅丹臣一想起白蕭,便激動的跑到白蕭的床邊。見白蕭依舊沉睡著,傅丹臣的心又沉了下去。他無力的趴在床頭上,眷戀的看著白蕭。
難道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夢嗎?他明明記得白蕭已經(jīng)醒了。
傅丹臣握著白蕭的手,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晃了晃。
“白蕭……我要怎樣,才能讓你醒過來?”
沉睡中的白蕭:“……”
“我會努力讓自己活的長一點。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我老了,希望你還能認得出我。”
傅丹臣說著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就在這時,一道修長的人影提著煤油燈走了進來。他看到傅丹臣,顯然有些驚訝。
“喲,想不到你居然還在這里。”
傅丹臣聞聲抬眸,警惕的看向來人:“怎么是你?你來做什么?”
來人正是慕容淵。他看到傅丹臣,原本還想調(diào)侃幾句,卻在看到傅丹臣眼睛的那一刻,驀地愣住。
“你……你被白蕭轉換了?”慕容淵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傅丹臣身上的味道和自己一樣,他們已經(jīng)變成了同類。
“什么轉換?”傅丹臣聞言眉頭一皺。滿臉疑惑。
慕容淵驚疑不定,將梳妝臺上的鏡子面對著傅丹臣。
傅丹臣定睛一看,也愣在了原地。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的眼睛……為什么是金色的?”
慕容淵心情復雜的看著傅丹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白蕭轉換成了血族。你的身體里已經(jīng)有了他的血脈,他將你變成了他的專屬血仆。現(xiàn)在,你是真的跑不了了。”
傅丹臣聽聞這話,只覺得不可思議。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心跳,但他卻仍舊覺得激動,小鹿亂撞。
“也就是說,從今往后我不再是人類……我可以永遠陪著白蕭了?”他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老去、會死亡。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等白蕭蘇醒。原來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是夢。白蕭真的醒來過!而且還親手將他變成吸血鬼,變成了他的同類!
慕容淵震驚于傅丹臣的腦回路。但還是點了點頭。看來傅丹臣,是真的愛上白蕭了。有生之年,他居然能看到人類愛上血族。這可真是諷刺。
傅丹臣斂下心神,轉眸看向慕容淵,狐疑的問到:“你來這里干什么?”
他對慕容淵的態(tài)度絕對算不上友善。白蕭現(xiàn)在正在沉睡中,難保這些吸血鬼不會動歪心思。
慕容淵聞言輕笑一聲,聳了聳肩:“白蕭遣散了城堡里的傭人還有管家。父親覺得奇怪,就派我過來看看。”
“那你現(xiàn)在看也看了,可以走了嗎?”傅丹臣眼眸中閃過一抹冷光。
“當然可以。”慕容淵點點頭。
“這座城堡里有我一個人就足夠了。我會陪著白蕭,直到他醒來。”
慕容淵:“……”他對此沒有任何異議。畢竟傅丹臣是白蕭的血仆。
“好。”慕容淵微微頷首:“我會將這件事情告訴我的父親。”
傅丹臣:“請便。”
慕容淵:“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
慕容淵離開后,傅丹臣站在白蕭的床邊,低頭專注的看著白蕭。他終于能正大光明的待在白蕭身邊了,沒有任何人會阻攔他。他不再是白蕭的食物,他是他的同類,他的血仆。
夜幕降臨,傅丹臣手中執(zhí)著一個燭臺,放到白蕭的床邊,照亮了白蕭如畫一般的眉眼。傅丹臣情不自禁的伸手,輕觸白蕭的嘴唇。
半響,他傾身上前,虔誠的在白蕭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尊貴的始祖大人,從今往后千年萬年,永生永世。我都將是您最虔誠的信徒,我是您永遠的血仆。
然而此時此刻的白蕭,卻已經(jīng)前往下一個世界。
第213章 末日喪尸(一)
A市連續(xù)兩個月的高溫, 讓白蕭整日癱軟在家里不想出門。不過好在他在這個世界的人設是膽小怯弱、自私自利的菟絲花,根本不需要自力更生。所以白蕭躺的很舒適,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理負擔。
他來這個世界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了。大概有十七年吧。剛來的時候才五歲左右, 從小在孤兒院里長大。因為容貌太過出眾,他被一個中產(chǎn)家庭收養(yǎng)了。結果那個中產(chǎn)家庭是一個重大犯罪團伙,收養(yǎng)白蕭只是為了滿足一些有錢人的癖好。
他們把白蕭送到國外, 給一個有錢人當玩具。白蕭和他們虛與委蛇,最終還是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順利逃了出來,并且還報了警。回國后白蕭就一直住在福利院里,再也沒有被收養(yǎng)過。直到白蕭十六歲, 有了工作能力,才離開了福利院,開始自力更生。
離開福利院后,白蕭在社會福利機構的幫助下, 順利讀完了高中。并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入了名牌大學。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 讓自己過上優(yōu)渥的生活, 白蕭付出了很多努力。但即便他考入名牌大學, 也依舊沒有改變他的生活現(xiàn)狀。他依舊很窮,即便打三份工,生活也還是很拮據(jù)。
在這個繁華的城市, 他見慣了燈紅酒綠, 知道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他怕被別人看不起, 尤其是在學校里。最頂尖的學府, 往往也是貧富差距最明顯的學府。這里要么是家世顯赫的少爺小姐,要么是高分考進來的寒門貴子。然而這兩個都跟白蕭沒什么關系。
他只有分數(shù)。除此之外, 他既沒有家世,也沒有家, 更沒有人在意他。所以在這個世界,白蕭在乎的人只有他自己。
在這個世界,白蕭的人物設定跟之前的很不一樣。他自私,懦弱,膽小且虛榮,但他隱藏的很深,對外總是一副積極向上的樣子。他雖然家境不好,但因為他長的實在是好看,所以同學們都對他很包容。他的人緣也很不錯。但白蕭對這些所謂的‘朋友’們卻只有利用。因為白蕭不喜歡被別人同情,從小到大寄人籬下的日子他已經(jīng)過夠了。
因此,在變故發(fā)生之前。白蕭唯一的目標,就是跨越階層,當人上人。起初他以為靠自己的努力,可以實現(xiàn)。結果等他見過世面后卻發(fā)現(xiàn),十年寒窗苦讀,對這些世家貴族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他就算是再努力,也只不過是給這些有錢人打工。
或許有一天,他自己創(chuàng)業(yè)也會成功。但白蕭卻沒有這么大的耐性,他等不及了。所以他選擇走捷徑,直接找一個有錢的對象。走捷徑的話就簡單多了,他這張臉可以說是男女通吃。
小時候白蕭討厭這張臉,因為這張臉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長大后他卻喜歡上了這張臉,因為有了這張臉,他才有走捷徑的機會。
白蕭第一個盯上的人,是他同寢室的室友喬云霆。他也必需盯上他,因為喬云霆不僅家世顯赫,而且還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攻。而白蕭則是那個把主角攻推入深淵的炮灰前男友。
說起這個世界的劇情白蕭就覺得驚悚。這個世界的劇情居然是末日喪尸。在進入這個世界前,白蕭先看了一部電影。那些喪尸真的太惡心了,血淋淋的,只知道撕咬吼叫,把活生生的人咬的滿地都是腸子內(nèi)臟,把白蕭都看吐了。他默默祈禱,希望這個世界真正爆發(fā)喪尸的時候,不要這么惡心。
但白蕭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真實的畫面出現(xiàn)在眼前,跟電影比起來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白蕭眼看著喪尸爆發(fā)的時間越來越近,心理壓力老大了。
在劇情里,白蕭是因為錢才和喬云霆在一起的。所以白蕭在盯上喬云霆后,就努力貫徹自己的人設,開始有意無意的勾.引他。
不過說是勾.引,其實也沒怎么勾。白蕭只是對喬云霆熱情了一點,給喬云霆帶帶早餐,買買奶茶什么的,連肢體接觸都很少。結果喬云霆就這么輕而易舉的上鉤了。他主動跟白蕭告白,白蕭接受他的告白后,他就變成了二十四孝好男友,每天黏著白蕭。在學校里,兩人成為了眾人皆知的情侶。
白蕭當然不會拒絕喬云霆的公開。畢竟喬云霆出手真的很闊綽。白蕭成為喬云霆的男友后,才真正的實現(xiàn)了財務自由。想買什么買什么。
這種隨心所欲的日子持續(xù)到了大學畢業(yè)后,喬云霆在市中心給白蕭買了一套大平層,開始了同居生活。然而同居生活沒過多久,喪尸就爆發(fā)了。偌大的城市迅速淪陷。
喬云霆知道幸存者基地在哪里,便護著白蕭前往基地。結果在危急關頭,白蕭卻把喬云霆推出去擋喪尸。喬云霆因此生死未卜,白蕭卻被幸存者救了下來,還順利勾搭上了幸存者基地的長官。過的有滋有味。
喬云霆被愛人背叛后心死如灰,陷入昏迷。但他卻并沒有死,而是被一個路過的幸存者救了下來。那個幸存者就是主角受,路星竹。路星竹聰明果斷,身手矯健。一路上和喬云霆相互扶持,幫助喬云霆走出了情傷。兩人在末世里相知相伴,惜惜相惜。最后順利到達了幸存者基地。
在幸存者基地,喬云霆又遇到了昔日的愛人。但白蕭卻已經(jīng)依附在了長官身邊。喬云霆對白蕭的最后一絲期望也沒有了,再次遇到白蕭后,他以為自己會恨他,結果他卻心如止水。這說明他已經(jīng)放下了。
但白蕭自從遇到喬云霆后,就心神不寧。他擔心喬云霆會報復自己。于是決定先下手為強,拼了命的陷害喬云霆,想置喬云霆于死地。但喬云霆每一次都化險為夷。最終,白蕭作繭自縛,葬身于尸潮。
喬云霆短暫的唏噓之后,便釋懷了。他接受了路星竹的告白,和路星竹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白蕭一想起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結局,就渾身起雞皮疙瘩。葬身于尸潮,這也太恐怖了。希望那些喪尸能文明一點,別把自己搞的血淋淋的。
或者到時候,他讓浮生鏡靈早點把自己抽離出來,這樣就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白蕭這般想著,自顧自的點了點頭。躺在柔軟的沙發(fā)上,吃了一顆香甜的草莓。
現(xiàn)在關鍵劇情都還沒開始,白蕭還可以愜意一段時間。白蕭現(xiàn)在才剛大學畢業(yè)。在大學里,他和喬云霆談了一年,兩人住在同一間寢室里。喬云霆對他很好,好到無微不至。
自從確認關系后,喬云霆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他很想親近白蕭。但在學校里,他的動作還不敢太出格。所以喬云霆很早就想搬出去住了。但白蕭一直不同意,愣是把搬出去的時間拖到了大學畢業(yè)后。
大學畢業(yè)后,白蕭就沒有理由拒絕喬云霆了。喬云霆順利接手了家族的生意,并在集團大廈邊給白蕭買了一套六百平的房子。兩人就這樣開始了黏黏膩膩的同居生活,白蕭也成為了霸道總裁的‘金絲雀’。
白蕭吃完了草莓,抬眸看了一眼掛鐘。五點了,喬云霆該下班了。
喬云霆上班磨磨蹭蹭,下半倒是很積極。五點剛過,不到十分鐘他就到家了。密碼鎖咯噔一聲,喬云霆推門而入。入眼的是一片霞光。落地窗外,夕陽西下,給偌大的客廳渡了一層金光,美的令人心顫。
白蕭聽見開門的聲音只是揚了揚眉,問了一句:“回來啦?”
他斜靠在沙發(fā)上,還穿著早上喬云霆出門時的那件居家服。柔軟的布料緊貼著他的身體曲線,寬敞的衣領微微耷拉著,露出了修長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鎖骨上還殘留一抹淡淡的紅痕,那是他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跡。
“……回來了。”
喬云霆放下公文包,緩步走了過去。垂眸看著白蕭。
白蕭抬眸,笑著問到:“干什么?”
喬云霆傾身上前,將白蕭困在沙發(fā)和自己的臂彎里。
“你的嘴唇紅紅的,吃了什么?”
“草莓。”白蕭回答道。
“甜嗎?”喬云霆問。他眉眼深邃,五官精致,線條硬朗。有一種混血兒的感覺。加上他那一米九往上的身高,即便什么都不用做,就往哪兒一杵,都帶著一股子壓力。像一匹野狼,一頭棕熊,一只老虎。眼角眉梢間,滿是狂炫酷拽,看不上所有人的自傲與野性之美。
這也難怪,畢竟他是末日文里的主角,不強大一點怎么行。
但現(xiàn)在這只兇猛的豺狼還沒有因為末世的到來而進化,他只是眷戀的抱著白蕭,眼神里滿是寵溺和柔軟。
“挺甜的。”白蕭如實回答道:“不過已經(jīng)被我吃光了,你嘗不到了。”
“是嗎?”喬云霆捏著白蕭下巴,吻了上去。他吻的很深,白蕭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忍不住輕喘了一聲。
喬云霆眸色晦暗的看著白蕭,抬手拭去白蕭眼角的淚水。親昵的抵著白蕭的額頭,嗓音沙啞的說到:“確實很甜。”
白蕭:“……”他深吸一口氣。
喬云霆還想親白蕭的鎖骨。白蕭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推開:“我脖子上的痕跡還沒消呢……”
喬云霆順勢握住白蕭的手,親了一下他的指尖。
“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吃吧?想吃什么?”
白蕭其實不太想出去,還有三個月就要爆發(fā)喪尸病毒了。他對出去過敏。
“你決定吧。”
“好。”喬云霆點點頭:“去你最喜歡的那家餐廳怎么樣?”
那家餐廳的主廚招牌菜,是白蕭最喜歡的海膽醬爆蝦。
“可以。”白蕭立馬來勁了:“那我先去換衣服。”
第214章 末日喪尸(二)
白蕭的穿著打扮很簡單, 畢竟夏天也沒什么好搭配的。他就穿了一件白色T恤,一條淺藍色的寬松牛仔褲。很平常很通勤的搭配,但配上他那張傾城絕艷的臉, 就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美少年。潔白無瑕,清新淡雅。仿若初夏綻放的茉莉花,光是看著便覺得心曠神怡。
與他相比, 喬云霆就穿的很正式。他像是不怕熱似的,一年四季西裝不離身。衣柜里全是各種各樣剪裁得體的西裝。明明只比白蕭大一歲,但兩人走出去就莫名其妙差了輩兒。一個像舅舅,一個像外甥。
喬云霆拉著白蕭的手, 走進事先預定好的餐廳里。因為白蕭喜歡吃這間餐廳的主廚招牌菜,所以喬云霆在這里以年為單位,包下了這間餐廳里最好的位置。以便他們隨時來用餐。
點完菜后,白蕭撐著下巴, 看向窗外的夜景。很難想象, 這么繁華的城市, 會在三個月后變成人間煉獄。
喬云霆眼眸半垂, 握住白蕭的手。白蕭側眸看向他:“怎么了?”
“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喬云霆問到。
“今天?”白蕭想不起來,隨口說了一句:“難道是中秋?”
“不是。”喬云霆搖搖頭:“今天是我們交往十五個月的紀念日。”
“……”白蕭眉間輕蹙:“十五個月?”
在學校里交往了一年,畢業(yè)后又同居了三個月。確實是十五個月。
“那你想怎么慶祝?”白蕭問到。
正說著, 窗外突然傳來焰火的聲音, 絢爛的火光照亮了天空。待煙花散去, 白蕭抬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印在天空上, 熠熠生輝。
……有點土,有點社死。
白蕭輕咳一聲。
“喜歡嗎?”喬云霆笑著問到。
“……還行。挺有創(chuàng)意的。”白蕭喝了一口熱茶。
喬云霆了解白蕭。他一看白蕭的表情就知道白蕭肯定不喜歡。喬云霆心中懊惱, 早知道就不從偶像劇里找靈感了。幸好他還有其他準備。
“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禮物。”喬云霆將一個精美的盒子遞給白蕭。白蕭接過后,期待的打開。黑色的絨布盒子里, 躺著一只做工精美的銀白色全鉆手表,在燈光的照耀下,仿若星辰一般閃閃發(fā)亮。
看上去挺貴的。只要是貴的東西,白蕭都喜歡。
“挺漂亮的。”白蕭贊嘆到。
“那你戴上看看。”喬云霆溫柔的說。
“好。”白蕭將腕表戴上。他手腕雪白纖細,與腕表上的鉆石相彰得益。尊貴典雅的氣息撲面而來。
喬云霆情不自禁的握住白蕭的指尖,仔細的看了看。
“perfect。”
白蕭微微一笑,將手收了回來:“我餓了。什么時候上菜?”
喬云霆嘴角輕勾:“應該快了。”
……
吃完飯后,喬云霆帶白蕭去了海邊。白蕭很喜歡看海,正好他們這個城市臨海,開半個小時車就到了。
夜晚的海邊微風習習,燈火葳蕤。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現(xiàn)在外面足足有三十八度,也只有海邊才能涼快一點了。
喬云霆在咖啡廳里買了兩杯冷飲,一杯給白蕭一杯給自己。白蕭喝了一口,清爽冰涼的檸檬水進入口腔的那一瞬間,別提有多舒服了。
“你喝的是什么?”白蕭盯上了喬云霆手里的咖啡杯。
喬云霆將杯子遞給白蕭:“想試試嗎?”
白蕭沉吟一瞬:“有點想。”
“那你嘗嘗。”
白蕭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淺嘗了一口。下一秒,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
“這是什么?怎么這么苦?跟喝中藥似的……”
“這是冰美式。”喬云霆忍不住笑了一聲,抬手捏了捏白蕭的臉頰。捏著捏著,他傾身上前親了白蕭一口。
白蕭皺著眉頭將他推開:“你干嘛,這外面這么多人。”
喬云霆聞言,側眸看向斜對面。那里正好坐著兩個女孩子,正激動的看著他們。見喬云霆看過來,她們立馬收回視線,裝作很忙的樣子。
“……”
喬云霆輕咳一聲,拉著白蕭的手:“我們先回去吧。”
“好。”白蕭點點頭。他早就想回去了。
臨走之前,對面那兩個女孩子似乎看到了什么新聞。
“我去,你看到了嗎?”
“看到什么?”
“新聞上說:本市最近多地突發(fā)狂犬病,希望市民們注意防范,少出門。還附上了狂犬病的視頻……天吶,真的好可怕!”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蛙趣,真的好恐怖!”
白蕭聽著她們的對話。心中咯噔一聲。原來災難在發(fā)生之前,都是有預兆的。
喬云霆敏銳的察覺到了白蕭的情緒波動,他輕聲問道:“怎么了?”
白蕭搖搖頭:“沒事。趕緊回家吧,外面太熱了。”
——
回家后,白蕭在網(wǎng)上查了一下喬云霆送給自己的手表。
百達翡麗的全鉆手表……八百多萬!
白蕭震驚了。如果這個世界拿的不是末日劇本,那以后即便他和喬云霆分手了,也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惜……過不了多久,這些奢侈品就會變成無用的垃圾,連一塊巧克力都換不到。
喬云霆洗完澡從浴室里走出來,白蕭已經(jīng)查完了資料,開始玩游戲了。
沐浴露的味道撲面而來。喬云霆從身后抱住了白蕭。白蕭一抬眸,就看到了兩塊健碩的胸肌。畫面雖然不太和諧,但白蕭已經(jīng)習慣了。因為自從開葷后,喬云霆在他面前就經(jīng)常這樣。穿浴袍總是敞開衣領,要么露出胸肌,要么露出腹肌。總是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白蕭知道他的目的,他想勾.引自己。但白蕭實在沒什么肉.欲。他不主動,喬云霆就已經(jīng)夠黏人了。他再主動一點,明天就不用起床了。白蕭有時候很費解,為什么這些人總是默認自己是下面那個。其實按照白蕭的性格來說,他還挺想反攻的。但一想到自己要主動做那些事情,他是既下不去手,也下不去口。又麻煩,又糾結。所以就只能被動承受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喬云霆在白蕭面前才會變得這么‘騷氣’。因為他感覺不到白蕭對自己的渴望。他擔心白蕭答應和自己在一起,只是圖一時新鮮。在內(nèi)心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情況下,他才會突破自己的下限,更加賣力的在白蕭面前,展示自己的魅力。
難以想象,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霸道總裁,也會有這么不自信的一面。像發(fā)情的孔雀一樣,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不斷的開屏。
但開屏的效果微乎其微,所以喬云霆就只能無限放大自己對白蕭欲望。似乎只有時時刻刻黏著白蕭,和白蕭親密接觸,才能撫平他心中的不安。讓他感覺到白蕭是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
喬云霆俯身,親吻了一下白蕭的耳垂。
“要洗澡嗎?熱水已經(jīng)放好了。”
白蕭點點頭:“好,那我先去洗澡。”
白蕭洗澡磨磨蹭蹭的,但喬云霆卻耐心十足,仿佛在醞釀著什么。白蕭洗完澡,剛從浴室里走出來。他抱著白蕭就滾上了床。
白蕭只覺得面前一陣天旋地轉,還沒回過神來,一片陰影就壓了下來。之后發(fā)生的一切就不受白蕭控制了。
次日清晨,白蕭從睡夢中醒來,只覺得腰酸背痛。他動了動胳膊,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喬云霆的懷里。腰上那只手,像鐐銬一樣捁著他。
白蕭忍不住長嘆一聲,抬手揉了揉眉心。
喬云霆閉著眼睛,身體比他的意識先蘇醒。他埋首在白蕭的肩窩處,深吸一口氣。白蕭背脊一僵,推了喬云霆一下。
“你今天不去公司嗎?怎么還不起床?”
“不想去,今天想放假。”喬云霆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但是我餓了,想吃東西。”白蕭有氣無力的說到。
喬云霆聽聞這話,立馬清醒了,溫柔的問到:“想吃什么?”
“想吃蝦餃。”那種胖乎乎的,晶瑩剔透的蝦餃。
“好。我馬上去給你做。”喬云霆翻身起床,穿上了睡袍。然后又俯身蹭了蹭白蕭的臉。黏黏糊糊的說到:“你親我一口我再去。”
白蕭:“……”他直接給了喬云霆一耳刮子。但力道很輕,在喬云霆眼中,這最多只能算情趣。于是喬云霆不依不饒,糾纏了半響,最終還是得到了那個吻。
喬云霆心滿意足的走了,白蕭則躺在床上發(fā)了會兒呆。他拿出手機看了會兒新聞,狂犬病的病例越來越多了。白蕭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味道。
喬云霆的廚藝很好,不管做什么菜都能做的色香味俱全。但誰能想到,在一年前他還只是個連鹽和白糖都分不清的廚房小白?為了給白蕭做飯,他在一個月的時間內(nèi)惡補廚房里的知識,最終將廚藝提升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然而他做這一切卻只是因為一句話——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喬云霆貫徹落實后,覺得這句話簡直是世間真理。
水晶蝦餃很快就做好了,白蕭循著香味起床,美美的飽餐了一頓。
喬云霆今天果真沒去公司,在家里和白蕭癱軟了一天。以前喬云霆去公司,白蕭就只能讓保姆給自己做飯。但只要喬云霆在家,基本上都是喬云霆親自下廚。喬云霆的廚藝完全是根據(jù)白蕭的口味定制的,他下廚,白蕭的飯量能增加百分之五十。
其實在末世里,廚藝好還是挺重要的。這樣在逃亡的路上,才能吃到點像樣的食物。
喬云霆最近想的很多。他已經(jīng)和白蕭交往一年半了,他想跟白蕭求婚。他的朋友知道他的想法后驚呆了。
“哥們兒,你們才交往一年半。別把人家嚇跑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白蕭并沒有多喜歡喬云霆。更何況才一年半,很多戀人交往一年,還只是在相互了解的階段。如果貿(mào)然求婚,說不定這段感情就直接over了。
第215章 末日喪尸(三)
“可是……”喬云霆皺了皺眉:“可是我不求婚的話心里不踏實。”
朋友聽聞這話聳聳肩:“那你自己決定吧, 最好是注意分寸。”
喬云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白蕭還不知道喬云霆要跟他求婚,因為故事里壓根就沒有這段劇情。喪尸爆發(fā)的時間越來越近,愜意的日子就越來越少。所以白蕭最近在享受生活。如果喬云霆不那么黏人的話, 就更好了。
以前在學校里,兩人住在同一間寢室。白蕭還記得他們初見的時候,是在宿舍樓下。他一個人搬一大箱行李, 有點吃力。正要尋求幫助的時候,喬云霆就出現(xiàn)了。
他面無表情,也不說話。就那么直接了當?shù)陌寻资挼男欣羁冈诹思缟稀0资捲尞惖目粗杂种埂淘砌鬼粗资? 似乎想問什么,但又問不出口。
白蕭反應過來后,弱弱的說到:“我的宿舍在五樓。”
喬云霆聞言點了點頭,將行李往上提了提, 轉身朝樓上走去。白蕭見此沉默半響, 只能默默跟上。
其實在宿舍樓下,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白蕭。他那樣的外貌氣質(zhì), 無論在哪兒都是發(fā)光體。但因為有喬云霆在,所以很多人都望而卻步。
喬云霆幫白蕭搬行李,并不是為了做好事。他也不是個樂于助人的人。他只是想認識白蕭。他比他們?nèi)魏稳? 都先看到白蕭, 憑什么要讓別人捷足先登?只是白蕭一門心思都在行李箱上, 根本沒看到他。
喬云霆搬完行李后, 默不作聲的看著白蕭。
白蕭被他看的心中忐忑,略略思索后輕聲問到:“要不我請你喝奶茶吧?或者……我請你吃飯?”
從一樓搬到五樓, 真的很不容易。白蕭還挺佩服這個同學的。怪不得人家身材這么有型,胳膊上都是肌肉。哪像自己, 細胳膊細腿的,明明他也有鍛煉啊?白蕭撇了撇嘴,有點嫌棄自己的體質(zhì)。
喬云霆薄唇微抿,眼神專注的看著白蕭。他很難形容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很緊張,很亢奮。明明在今天之前,他從未見過白蕭。為什么他會有一種恍若隔世,如夢初醒的感覺?
仿佛在此之前,他只是一個被程序設定好的npc。冷心冷情,波瀾不驚,稀里糊涂的過了許多年。因為白蕭的到來,他終于清醒了,鮮活了。連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他似乎在這個世界等了很多年,現(xiàn)在他終于等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喬云霆有很多話想說,但一張嘴,那蓬勃的思念與愛意便堵在了喉嚨里。他想說的太多了,反而什么說不出來了。感覺說什么都詞不達意,表達不出他現(xiàn)在的心情。
白蕭見喬云霆不說話,猶豫了半響。
“要不我們加個聯(lián)系方式?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話,就在微信上告訴我?”他覺得這個同學可能是社恐。
喬云霆聞言張了張嘴,但還是什么也沒說。他深深的看了白蕭一眼,然后轉身離去。
白蕭欲言又止,但也沒有深究。趁著現(xiàn)在宿舍里沒人,他應該趕緊收拾床鋪。
等白蕭收拾好床鋪后,原本離去的喬云霆又回來了。他手中還提著一個行李箱。
白蕭看見他,疑惑的問到:“你也住這間寢室嗎?”
喬云霆點點頭。
“那我們以后就是室友了!”白蕭興奮的說到。
喬云霆微微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白蕭問到。
喬云霆:“……我叫喬云霆。你呢?”
白蕭終于聽到喬云霆的聲音了,他欣慰的回答道:“我叫白蕭。”
喬云霆喃喃的重復了一遍:“白蕭……”
白蕭也重復了一遍喬云霆的名字。
喬云霆……
他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過。白蕭眉間輕蹙,沉默半響。驀地反應過來。
Oh, my god,喬云霆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攻嗎?
白蕭看向喬云霆的眼神瞬間就變了。想不到他和主角攻,這么快就狹路相逢了。
白蕭勾.引喬云霆的計劃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但他不知道的是,喬云霆是主動靠近他的。喬云霆家世顯赫,即便住寢室也會有人特意關照他。但他在見到白蕭的那一刻就改了主意,拎著行李箱直接讓校領導給他換了個寢室。他要和白蕭住一間。
所以他們兩人之間,早已分不清誰是誰的獵物,誰又在勾.引誰。總之最后的結果,大家都挺滿意的。
在學校里的日子總是寧靜而祥和的。白蕭每天除了兼職就是泡在圖書館里。博覽群書對他來說也是有好處的,這樣他就可以盡可能的多了解這個世界。喬云霆和白蕭雖然同級但并不同系。他們兩人的生活習慣,就注定了他們在寢室以外的地方,很難相遇。
但白蕭意外的發(fā)現(xiàn),即便他沒有刻意制造偶遇。喬云霆也會時常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有時在食堂,有時在花園,當然更多的時候還是在圖書館。他總會恰到好處的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堂而皇之的占據(jù)白蕭身邊的位置。但喬云霆向來安靜,沉默寡言,并不會讓白蕭感到困擾。所以白蕭也就隨他去了。
白蕭在學校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學校里有多受歡迎。學校的表白墻上,隔三差五就會出現(xiàn)白蕭的名字。論壇上評選校草的帖子還掛在首頁,白蕭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穩(wěn)居榜首。
這些,都是白蕭不知道。但喬云霆知道,所以他得時時刻刻守著他。要不是有喬云霆干預,白蕭一天能收八百封情書。
在白蕭眼中,他的大學生涯是愜意的,從容不迫的。但在喬云霆眼中,他的大學生涯是血脈僨張,水深火熱的。他明明和白蕭共處一室,卻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說。
每天一睜眼,就是催眠自己。要淡定,要克制自己的欲望,要心如止水。但他和白蕭的床位是相鄰的,他能聞到白蕭身上的香味。也能聽到白蕭在浴室里洗澡的聲音。明明只有淅淅瀝瀝的水聲,但喬云霆卻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渾身燥熱的在床上翻來覆去。
他想摒棄雜念,直接睡覺。但一閉上眼睛,腦子里就全是少兒不宜的畫面。真是奇了怪了,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自己這么饑渴?跟沒談過戀愛似的。
……他還真沒談過戀愛。在遇到白蕭之前,他跟女孩兒連曖昧都不曾有過。主要是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喜歡上一個男人。而且還喜歡的這么熱烈。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都極度的渴望他。
喬云霆清心寡欲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竟然是彎的。但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如果他是彎的,那他應該也會喜歡別的男人。但他打心眼里只能接受白蕭。如果把白蕭換成其他男人,他立馬就陽痿了。不僅陽痿,還惡心。
所以,白蕭只能是白蕭。
白蕭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喬云霆窩在被子里,拱成一座小山丘。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白蕭也沒在意,躺在床上看了會兒書,就睡著了。
喬云霆在被窩里折騰到了后半夜,確定白蕭是真的睡著后他才起床,匆忙的跑進浴室里,洗了個冷水澡。洗完澡出來,他一路上目不斜視,看都不敢看白蕭一眼。但在最后關頭,喬云霆還是沒忍住,目光晦澀的站在白蕭的床邊。像一只飄忽不定的幽靈,渾身都是怨氣。
白蕭的睡相很好。呼吸清淺,面色紅潤,眉目如畫,粉嫩的唇瓣微微張開。仿若童話故事里的睡美人,等待著他的王子將他吻醒。
但他是看著書睡著的,還沒來得及蓋被子。翻開的書散落在他的床邊,修長的手指還維持著翻頁的姿勢。寬松的睡衣歪歪扭扭的掛在他身上,露出了精致的鎖骨,和白皙纖細的腰肢。
喬云霆看著喉嚨一哽,呼吸有些粗重。他強忍著心中的悸動,將白蕭的書撿了起來。而后拉過床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蓋在白蕭身上。做完這一切后,他趴在白蕭的床邊,眼神專注的看著白蕭。半響后,他按捺不住的傾身上前,吻了一下白蕭的嘴唇。
柔軟的觸感仿若一片云,從喬云霆的心尖化開。
這是喬云霆第一次和白蕭親密接觸。但絕對不會是最后一次。
有了這一次的經(jīng)驗,喬云霆的膽子就大了許多。為了跟白蕭拉近距離,他還故意喝醉了酒,躺到白蕭的床上。
白蕭從圖書館里回來,見自己的床被霸占了,就想把喬云霆叫醒。結果喬云霆翻了個身,直接壓到了白蕭身上。白蕭聞到喬云霆身上的酒氣,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想把喬云霆扶起來,但喬云霆實在是太重了。白蕭努力了半響,最終還是放棄了。把自己的床讓給了喬云霆。
喬云霆酒量很好,即便喝醉了,意識也很清醒。他嗅著白蕭枕頭上的味道,只覺得無比滿足。
白蕭還在思考自己今天晚上住哪兒。去住旅館?但宿舍已經(jīng)關門了。那睡別人的床?白蕭又覺得不太適應。寢室里倒是有一張沙發(fā),但是睡沙發(fā)又太委屈自己了。
白蕭思慮良久,最終還是決定睡自己的床。他用盡全身力氣,把喬云霆往外推了推。這一次,喬云霆很配合。他知道白蕭想做什么,頓時心跳如雷。
宿舍里的床都是單人床,一個人睡還算寬敞,兩個人睡就有些擁擠了。但大家都是男人,擠一擠應該沒什么問題。
白蕭這個人還是很坦蕩的。
但喬云霆不坦蕩。他知道白蕭睡在自己身邊,離自己近在咫尺。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讓白蕭發(fā)現(xiàn)自己是裝的。
次日,另外兩個室友從校外回來,見白蕭和喬云霆睡在同一張床上,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其實喬云霆對白蕭的感情,宿舍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只有當局者迷的白蕭什么都不知道。
做為旁觀者,喬云霆對白蕭太好了,好到已經(jīng)超出了好兄弟的范疇。他自以為隱藏的很好,但那股深沉而壓抑的愛,幾乎都要從他的眼睛里溢出來了。也只有白蕭這個木頭才會看不出來。
喬云霆既希望白蕭看出來,又怕被白蕭看出來。他怕白蕭覺得自己是變態(tài)。
于是接下來的兩三年時間,喬云霆都是在滿腹糾結中度過的。他一面竭盡所能的克制,一面又情不自禁的靠近。
白蕭并不知道喬云霆這邊的情況,他一步一個腳印跟著劇情走。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才開始向喬云霆示好。喬云霆一接收到白蕭的訊號,立馬就沉淪了。白蕭原本還想循序漸進,結果他剛開始攻略,喬云霆立馬就給他告白了。
白蕭還以為是強大的劇情推動之力,卻不知道喬云霆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三年了。
他像個癡漢一樣,窺視了白蕭三年。結果白蕭心里是有他的。原來他這樣的人,也有美夢成真的一天。
向白蕭告白的時候,喬云霆激動的嘴唇都在發(fā)抖。
第216章 末日喪尸(四)
白蕭答應了喬云霆的告白。喬云霆激動的把白蕭抱了起來, 來了一個冗長的法式熱吻。喬云霆的吻技生澀到約等于沒有。但他卻吻的極深,極用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白蕭拆吃入腹。
白蕭喘不上氣, 口腔里的津液被掠奪一空,舌頭也被喬云霆嘬的生疼。他皺著眉頭,奮力的拍打著喬云霆的肩膀。喬云霆吻的忘乎所以, 滿心滿眼都是懷里的那個寶貝。白蕭打他,他卻覺得像在放煙花。
直到白蕭忍無可忍,踹了一腳喬云霆的襠.部。喬云霆背脊一僵,顫抖著放開了白蕭。一張俊臉憋的青紫。
白蕭那一腳毫不留情。如果不是喬云霆身體強壯, 忍耐力強,估計都要疼的跳起來了。
白蕭才不管喬云霆以后能不能人道。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擦了擦嘴角。
“就算我同意和你交往,但這進度未免也太快了點吧?”
喬云霆咬著牙, 強忍住捂襠的沖動。委屈的看向白蕭。
“就算是這樣, 那你也不應該踹我啊……這個地方可關系到你以后的幸福生活……”
白蕭聞言詫異的看向喬云霆。起初他還沒反應過來, 待反應過來后, 白蕭整個人都震驚了。喬云霆這是在說騷話嗎?這種話他是怎么說得出口的?
喬云霆見白蕭盯著自己,心中咯噔一聲。壞了,他大概是太得意忘形了。把自己的心里想法都說了出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齷齪, 但是他控制不住。可能是他憋的太久了, 都憋成心理變態(tài)了。
其實他不介意在白蕭面前暴露自己真實的一面。只是……白蕭才剛答應和他在一起, 他不想讓白蕭覺得自己是個下流無恥的混蛋。
喬云霆定了定心神, 緩步走上前,牽著白蕭的手。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以后會改的。”
白蕭聞言, 心情有些復雜。但也沒深究。
“沒事,知錯能改就是好……好男友。”白蕭把好孩子三個字咽了下去, 然后抬手摸了摸喬云霆的頭。
喬云霆心尖一顫,還真的被這個動作安撫到了。他微微一笑,忘記了疼痛。目光柔和的看著白蕭。視線觸及白蕭殷紅色的唇瓣,他又回想了剛才那個熱烈而狂放的吻。頓時眸色漸深,喉嚨干澀的咽了一口唾沫。
白蕭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么愉快的結束了。趁著時間還早,他打算再去一趟圖書館。結果抬眸就看到喬云霆這副……難以言喻的表情。神奇的是,白蕭居然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這個世界的主角攻,難道是種馬嗎?
白蕭捂住自己的嘴,氣憤的拍了喬云霆一巴掌。喬云霆被拍的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對他。照理來說,他是應該生氣的。但看著白蕭那雙盛滿怒意的眼眸,他卻莫名覺得……興奮?
喬云霆摸著自己的臉,突兀的笑了一聲。他都有點佩服自己了。
白蕭見喬云霆笑了,不可思議的皺起了眉頭。挨巴掌有什么可笑的?難道……是抖m?
白蕭看了喬云霆一眼,不動聲色的后退一步,旋即轉身離去。
喬云霆面色酡紅的站在原地傻笑。見白蕭走了,立馬屁顛屁顛的跟上。
白蕭:“……”
自那以后,白蕭就跟喬云霆約法三章。在學校里,喬云霆不能對自己動手動腳。一切都要等到大學畢業(yè)后再說。喬云霆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有點太過分了,為了讓白蕭安心,他立馬就答應了下來。大學四年,他已經(jīng)忍了三年了,還怕這最后一年么?過去的三年,他的忍耐是無望的,沒有結果的。而現(xiàn)在,他的忍耐是有盡頭的。遲早有一天會結束的。
結果讓喬云霆沒想到的是,這一年比他過去的三年還要難熬。過去的三年,他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克制。因為白蕭不知道他的心意,他只能克制。那是失落的,無可奈何的。但現(xiàn)在,白蕭已經(jīng)和他確認了關系。他可以碰他,但又不能碰他。那種抓心撓肝的感覺,讓他格外難受。比那有口難言的三年還要難受,越靠近越難受。
所以大學畢業(yè)后,喬云霆立馬給白蕭買了房子,開始了同居。
在學校里的前三年,他把自己憋成了心理變態(tài)。在學校里的最后一年,他把自己憋成了亢奮的神經(jīng)病。
搬進新家的第一天,喬云霆終于得償所愿。和白蕭渡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那是他們的第一次。喬云霆最初是想溫柔的,但他最后還是失控了。白蕭的身體,好軟好香。他孜孜不倦的抱著白蕭,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
白蕭也覺得自己像在做夢,是真的做夢。他一晚上暈了又醒,醒了又暈。爽不爽的已經(jīng)不記得,反正人快散架了。像被車碾過一般,渾身酸痛,神志不清。
第二天,白蕭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大腦一片空白。喬云霆卻精神飽滿,他抱著白蕭,嗓音沙啞的問到:“昨天晚上感覺怎么樣?”
白蕭:“……”不怎么樣。
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他已經(jīng)不想再提。之后的每一次他都不想再提。
喬云霆沒聽到白蕭回話,也不在意。閉上眼睛,親昵的蹭了蹭白蕭的側臉。
白蕭背對著喬云霆,幽幽的嘆了口氣。
……
喬云霆很快制定好了求婚計劃。
白蕭喜歡德國的科隆大教堂,他打算設計好求婚戒指后,就帶白蕭去德國旅行。到時候就在教堂里求婚,肯定能增加成功率。
喬云霆花了兩個月的時間設計求婚戒指。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私人定制。等拿到戒指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秋了。
夕陽西下,艷麗的霞光透過落地窗,照亮了喬云霆的辦公室。喬云霆在明亮的燈光下,仔細的端詳著盒子里的戒指。海藍色的寶石純澈透明,被周圍的小鉆石眾星拱月般的捧著。仿若星空一般,美的很夢幻。
兩年前,他在拍賣行看到了這顆藍寶石,就立馬以六百萬美元的價格拍了下來。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覺得這顆藍寶石,很適合白蕭。現(xiàn)在,這顆藍寶石終于派上用場了。
五點的鐘聲準時敲響,在喬云霆心中落下一記重錘。他恍然回神,立馬收拾好文件準備回家。卻在開門之時,聽到辦公室外傳來一陣喧嘩。似乎……有尖叫聲。
喬云霆眉頭一皺,打開了房門——
白蕭在等待喪尸爆發(fā)的過程中很緊張,但在喪尸真正爆發(fā)后,他又坦然接受了。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落地窗外,紅霞漫天。但這樣的紅卻格外的不同尋常,像血一樣的紅。仿佛下一秒就會血染大地,讓這個世界變成人間煉獄。
不多時,樓下的大路上就發(fā)生了連環(huán)車禍。一輛車接著一輛車相互撞擊,爆炸聲和警笛聲此起彼伏。白蕭站在落地窗邊,面無表情的看著樓下。很快,救護車也趕到了現(xiàn)場。那些醫(yī)生護士把傷員抬上擔架。下一秒,那些生死不明的傷員就從擔架上坐了起來。蒼白的臉頰上青筋暴起,血絲遍布的眼睛里只有眼白沒有瞳孔。看上去仿若惡鬼一般,恐怖至極。
護士還以為是傷員醒了,立馬跑上去照顧,卻被跳起來的怪物撲倒在地,咬破了喉嚨。
白蕭看著看著,閉上了眼睛。靠在玻璃窗上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的拉上了窗簾。
果然還是太惡心了。
門外突然傳來拍門的聲音,白蕭遲疑的走過去。透過貓眼往外看去。是一個中年大叔在瘋狂的拍門。白蕭認識他,這個大叔好像是樓上的鄰居。
白蕭略略思索后打開了房門。
“大叔,有什么事嗎?”
中年大叔驚魂未定,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才對白蕭說到。
“小伙子,外面出事了,你記得千萬別出去。就躲在家里,家里最安全。”
白蕭聞言一怔,疑惑的問到:“大叔你慢慢說,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
大叔快急死了:“這件事情很難解釋,總之你聽我的就對了。我先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大叔說完就往樓上跑去。著急的連電梯都忘記了。
白蕭看著大叔的背影,猶豫了半響,還是道了聲謝。
“謝謝叔叔,你注意安全!”
大叔擺擺手。
白蕭關上房門,給自己倒了杯水壓壓驚。發(fā)了會兒呆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白蕭放下水杯去廚房里打開了冰箱。
牛排,龍蝦,排骨,胡蘿卜,土豆,大白菜,還有牛里脊。以及一大堆數(shù)不清的零食。這么多食物,應該夠吃兩個星期了。如果節(jié)省一點的話,吃一個月也行。所以他暫時還不會餓死。
白蕭正計劃著,手機突然響了,是喬云霆的電話。白蕭立馬按了接聽鍵。
喬云霆在電話里呼吸急促,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慌張。
“白蕭你在哪兒?在家嗎?有沒有人攻擊你?你有沒有受傷?”
第217章 末日喪尸(五)
白蕭聽著喬云霆的聲音, 沉默半響。
喬云霆聽不到白蕭的聲音,焦急萬分。
“喂?蕭兒,聽得到我說話嗎?你那邊怎么樣?”喬云霆快急死了。
白蕭抽了抽鼻子, 憋了三秒鐘,終于哭了出來。他顫抖著說到:“我……我害怕……我看到樓下有好多人,他們在, 他們在——”
喬云霆聽到白蕭的哭聲,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他攥緊了拳頭,用力的錘了一下墻壁,眼眶通紅的安慰到。
“蕭兒, 你聽我說,別害怕。你先告訴,你在哪里?”
白蕭聞言抽噎著回答道:“我,我在家。”
“在家就好。”喬云霆松了一口氣:“你別害怕, 我馬上就回來找你。你在家里等著我, 哪兒也不許去。知道嗎?”
白蕭點點頭:“好。”
“也別掛電話。”喬云霆提醒到:“有什么事情隨時叫我。”
白蕭:“……好。”
喬云霆戴上藍牙耳機, 將手機放進褲兜里。抬眸看向辦公室外。
助理似乎察覺到了喬云霆的意圖:“喬總, 您要干什么?”
“我要回去。”喬云霆眼神堅定。
“現(xiàn)在?”助理聞言有些驚恐:“現(xiàn)在外面太危險了。那些怪物都是無差別攻擊的,出去可能就回不來了。喬總,您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喬云霆平靜的脫下外套, 松了松脖子上的領帶:“不用考慮了。我的愛人還在家里, 他在等我回去。”即便是世界末日, 他也要和自己愛的人, 相擁到最后一秒。
助理聽聞這話沉默了。事關喬總的愛人,他也知道自己勸不住了。身為喬云霆的助理, 或許別人不知道喬總有多喜歡他的愛人。但他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喬總對他的愛人,說是至死不渝也不為過了。
“那喬總您……保重。”
喬云霆點了點頭。握住門把手, 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的走出了辦公室。
公司里很安靜。仿佛之前那些可怕的事情從沒發(fā)生過。但地面上還有墻壁上那殘留的血跡,無一不彰顯著剛才的情況有多么危急。
喬云霆屏住呼吸,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消防斧,警惕的環(huán)顧四周。他的辦公室在集團大廈的頂樓。頂樓上人不多。之前也是因為那些怪物誤打誤撞的從緊急通道跑了上來,才釀成了如今的慘劇。現(xiàn)在那些人又慌不折路的跑下了樓,也不知道還活著沒。
喬云霆沒工夫關心其他人,他攥著斧頭走向電梯。見電梯還在正常運作,便按了向下。電梯原本停在負一樓,在接收到指令后,立馬向上移動。液晶屏幕上的數(shù)字不斷跳動,很快便上升到了八十八樓。
‘叮’的一聲。電梯應聲而開。慘白的燈光下,一個人影背對著喬云霆。他衣衫襤褸,渾身都是鮮血。在聽到聲音后,僵硬的擰著脖子回頭看向喬云霆。那張血淋淋的臉徹底暴露在燈光下,扭曲的四肢發(fā)出咔咔咔的聲響。下一秒他嘶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朝喬云霆撲了過來。
喬云霆眸色一沉,提起斧頭就往怪物的脖子上砍。瞬間,血光四濺。怪物的脖子被砍斷,頭顱砸向地面,骨碌碌的滾了好幾圈。滾到了喬云霆的腳邊。即便只剩下一個頭顱,那只怪物也依舊張著嘴巴想咬喬云霆。但他沒了身體,只能躺在地上奮力的扭動自己的下頜骨。
喬云霆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他垂眸瞥了一眼那只頭顱。他以為自己會覺得恐怖、惡心。但當他真正面對這些怪物的時候,他卻只覺得平靜。這些怪物在生前可都是活生生的人。人死后就變成了一團腐爛發(fā)臭的血肉。
喬云霆抬腳,锃光瓦亮的皮鞋踩碎了怪物的下巴。怪物的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錯位的下頜再也閉不上了。喬云霆又踹了它一腳,讓它滾遠了些。然后轉身走進電梯里。
電梯里只有這一只怪物,就說明公司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用過電梯了。難道都跑了?
喬云霆皺了皺眉,乘著電梯順利到達了負一層。負一樓是停車場,燈光昏暗,人煙稀少。喬云霆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車。車輛啟動的聲音似乎驚動了那些怪物。從黑暗深處傳來了幾聲嚎叫,隨之而來的還有匆忙的腳步聲。
喬云霆直接一腳油門,離開了停車場。
一路上,喬云霆見識到了真正的人間煉獄。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他們瘋狂的撕咬著自己的同伴,到處都是內(nèi)臟和殘肢。爆炸聲此起彼伏,高樓上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尖叫聲求救聲不絕于耳。
喬云霆越看越心驚。他握緊了方向盤,滿腦子都是白蕭。
“白蕭?”喬云霆喚了一聲。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戴著藍牙耳機,只是一直沒聽到白蕭的聲音。喬云霆屏住呼吸,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
白蕭是開著免提的。他聽到喬云霆叫他,立馬回答道:“我還在呢。”
喬云霆聞言心口一松。
“還在就好。”喬云霆長舒一口氣:“我馬上就到家了。”
“你要小心,注意安全。”白蕭提醒到。
“嗯,我知道了。”喬云霆冰冷的眼神逐漸柔和了下來。
“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怎么樣了。我剛剛報了警,結果所有路線都很忙……”白蕭坐在地毯上,苦惱的抓了抓頭發(fā)。原本柔順的發(fā)絲被他抓成了雞窩。
“沒事。”喬云霆眼眸半垂:“無論發(fā)生了什么,我們一起面對。”
白蕭:“……好。”
兩分鐘后,白蕭家的門被敲響了。他起身走向門口,但卻不敢開門。猶豫半響,白蕭打算從貓眼看看外面是誰。
就在這時,指紋鎖應聲而開。
喬云霆拉開房門,站在了白蕭面前。白蕭猝不及防,愣愣的看著喬云霆。他從沒見過喬云霆這副樣子。袖子被挽到了胳膊上,手中握著一把血淋淋的斧頭。褲子上襯衫上到處都是血跡。而且還是噴射狀的。
白蕭后退一步。
喬云霆關上房門,手中的斧頭‘砰’的一聲掉落在地。他急切的上前一步,用力的抱住了白蕭。
白蕭聞著喬云霆身上的血腥味,大腦飛速運轉。
喬云霆這是……殺過喪尸了?
不愧是主角,真了不起。
喬云霆抱著白蕭,深深的嗅著白蕭身上的香味。喃喃的說到。
“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白蕭拍了拍喬云霆的胳膊,安撫到:“我在家里,還算安全。”
喬云霆埋首在白蕭的肩窩處,蹭了蹭。
白蕭欲言又止:“你要不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喬云霆聞言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放開了白蕭。
“抱歉,我這就去洗澡。”他就穿著這身衣服抱了白蕭這么久,白蕭應該會很難受。血腥味可不好聞。
“沒事,快去吧。”白蕭微微一笑。
喬云霆走進浴室里。白蕭聽著淅淅瀝瀝的水聲,陷入沉思。
冰箱里的食物白蕭一個人可以吃一個月。但是兩個人的話就有些說不準了。而且他們家的飲用水也不算多。
在劇情里,要不了多久他們這個城市就會斷水斷電,斷網(wǎng)。所以他們必須得出去求生。
喬云霆洗完澡出來,原本滿是雪花的電視突然有了信號。大屏幕上播放著新聞。只有文字,沒有主持人。
緊急通知:本市多地發(fā)生暴亂,具體原因尚不明確。請市民門稍安勿躁,就近躲避,不要出門。原地等待救援。救援物資會在每天早上八點,投放到xx廣場,請市民們耐心等待。如果遇到暴徒,直接攻擊它的頭部,這會使它們喪失行動能力。如果不幸被他們攻擊,切記不要被抓傷,咬傷。暴徒身上攜帶病毒,如果被他們抓(咬)傷,會造成嚴重感染。感染后會喪失理智,攻擊力極強,危及身邊人的安全。
最后:此次事故,原因尚不明確。愿市民們平安順遂。
白蕭看完新聞,他注意到了感染這兩個字。做為看過劇本的人,他當然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他裝作不知,疑惑的問喬云霆。
“這個感染……是什么意思?”白蕭臉色蒼白,惴惴不安。
喬云霆也注意到了感染這個詞。畢竟對付‘暴徒’的辦法他已經(jīng)自己摸索出來了。
這次暴亂事件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喬云霆皺著眉頭,坐到白蕭身邊,半響沒有說話。
白蕭略略思索后說到:“難道正常人感染后會變得跟那些怪物一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就都說的通了。”他們一個傳一個,一個咬一個。猙獰可怖的怪物因為他們的肆虐,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喬云霆聞言,神情復雜的抱住白蕭。
“別擔心,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現(xiàn)在我們兩都好好的,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白蕭靠在喬云霆的懷里,聞著他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情緒低落的點了點頭。
喬云霆親吻了一下白蕭的頭頂。粗糙的手指摩挲著白蕭的手臂。
白蕭閉著眼睛,回抱住喬云霆。
夜幕降臨。喬云霆給白蕭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今天白蕭受了驚嚇,需要吃點好吃的調(diào)節(jié)一下情緒。
白蕭吃著往日愛吃的焗龍蝦,興致卻不高。
喬云霆給白蕭倒了一杯紅酒。
“要喝點嗎?放松放松。”
白蕭沉吟一瞬,接過酒杯喝了一口。他唇色本就艷麗,在紅酒的滋潤下,仿佛涂了一層唇彩,越發(fā)艷色逼人。
喬云霆看著心念一動,但隨后又嘆了口氣。他即便再‘禽獸’,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風花雪月的時候。
第218章 末日喪尸(六)
白蕭一點一點的喝完了紅酒。在酒精的麻痹下, 果然覺得放松了很多。
喬云霆在浴室里給白蕭放好了熱水。
“先洗個澡吧,然后好好睡一覺。”
白蕭聞言抬手揉了揉眉心,點點頭:“好。”
喬云霆幫白蕭準備好了換洗衣物。站在浴室門口, 輕聲問到:“需要我?guī)兔幔磕銊偤攘司疲瑫粫^暈?”
白蕭躺在浴缸里搖了搖頭:“還好。”但下一秒就睡著了。
喬云霆見此心頭一驚,趕忙走上前將白蕭從水里撈了出來。
暖黃色的燈光下, 白蕭的肌膚瑩潤如玉。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他的鎖骨蜿蜒而下,直至沒入那勾魂攝魄的不可言說之處。
喬云霆眸色一沉,胸膛起伏不定。他屏住呼吸, 把白蕭抱了起來。用柔軟的毛巾,擦干了白蕭身上的水。白蕭柔順的靠在喬云霆的肩膀上,呼吸清淺,睡的香甜。
喬云霆眼觀鼻鼻觀心, 輕車熟路的給白蕭穿好了睡衣。這樣親密的事情, 在他和白蕭同居之后, 已經(jīng)做過不下百次了。實不相瞞, 他還挺樂在其中的。
做完這一切后,喬云霆抱著白蕭上了床。聞著白蕭身上的清香味,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次日, 白蕭從睡夢中醒來。習慣性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腰, 不出意料的又摸到了喬云霆的手臂。他皺著眉頭, 拍了拍喬云霆的胳膊。
喬云霆早就醒了, 只是舍不得放開白蕭。他握住白蕭的手以示回應,然后親昵的蹭了蹭白蕭的后頸。
“早餐想吃什么?”
白蕭剛睡醒, 沒什么胃口。
“隨便吃點什么吧。”
“好。”喬云霆起床去做飯。
白蕭也沒心情賴床了。
“我們得計劃一下我們的物資。”
喬云霆點點頭:“明白。”
他們的物資還算豐富。如果省吃儉用的話,應該能撐不少時間。
喬云霆給白蕭煎了兩個雞蛋, 還烤了一片面包。
白蕭吃完了早餐,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在這個世界是孤兒,無父無母。但喬云霆不是。
“云霆,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你不擔心你的父母嗎?”
喬云霆聞言沉默半響。
“擔心當然是擔心的。只是他們都在國外。我給他們打過電話,但是信號在昨天晚上就斷了。所以就算擔心也沒什么辦法。”
白蕭聽聞這話微微頷首,嘆了一口氣。
“說不定他們在國外,會比我們安全。”畢竟原劇情里并沒有提到喬云霆的父母。
第219章 末日喪尸(七)
喬云霆也是這么覺得的,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接下來的日子相對平靜。但物資總有耗盡的一天。
樓下的鄰居餓的實在是受不了了,壯著膽子跑上樓,敲響了白蕭家的門。
白蕭家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喬云霆原本想當做沒聽見的, 但白蕭心軟,還是決定去看看。
喬云霆攔住白蕭,自己去探查情況。
餓的面黃肌瘦的鄰居手中捧著一堆珠寶首飾, 想跟喬云霆換點吃的。
喬云霆見此嘆了一口氣。住在這棟樓里的人非富即貴,根本不缺這些身外之物。
鄰居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實在沒辦法了,只能送上自己的全身家當,祈求換一口吃的。
喬云霆的第一反應是拒絕。但現(xiàn)在是末世, 他又擔心拒絕會讓那些窮途末路之人魚死網(wǎng)破。所以還是決定先穩(wěn)住他。
“我們家的物資也不多了。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大家都掰著手指頭過日子。我們也沒有什么能幫到你的。如果你餓的實在難受,我們可以送你一片面包。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你愿意的話, 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市中心的廣場。我們?nèi)フ揖仍镔Y。”
鄰居聽聞這話, 立馬點點頭:“好, 我愿意。”
他早就想去廣場了, 但他一個人不敢出門。有人陪同自然是好的。
“那你等我一下。”
喬云霆去拿了一片面包遞給鄰居。鄰居兩眼放光,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八點, 我們準時出發(fā)。”喬云霆見鄰居吃完了, 便提醒到。
“……好。”鄰居雖然還沒吃飽, 但也沒有糾纏。
白蕭坐在餐桌邊, 撐著下巴看向喬云霆。
“怎么樣?”
喬云霆搖搖頭:“明天早上我和他一起去廣場看看。我們剩下的食物也不多了。”
白蕭聞言皺了皺眉:“望城廣場嗎?雖然那里有救援物資,但距離我們這里有好幾公里……如果走過去的話, 太危險了。”
“沒事,我們開車去。”喬云霆有好幾輛車, 而且都加滿了油,足夠開到望城廣場了。
白蕭:“好吧,那你們注意安全。”
喬云霆走上前,揉了揉白蕭的頭頂,溫柔的說到:“你在家里等我。我會完好無缺的回來的。”
白蕭聞言點點頭:“好。”
次日,喬云霆和鄰居準時出發(fā)。他們開著車,一路疾馳,直奔望城廣場。街道兩旁被驚動的喪尸嘶吼著追趕汽車,喬云霆直接一腳油門,碾了過去。
剎那間,血肉橫飛。
喬云霆驚奇的發(fā)現(xiàn),越靠近望城廣場,周圍的喪尸就越多。這可不是一個好現(xiàn)象。喬云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鄰居看著車窗外的怪物,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他開始懷疑,廣場上真的有物資嗎?
锃光瓦亮的豪車停在了廣場中央。
喬云霆沉默半響。開著車在廣場上游蕩了一圈。終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個陳舊的箱子。
趁著周遭無人,喬云霆趕緊把箱子搬到了車上。
鄰居見此興奮的搓了搓掌心。
“這里面有吃的嗎?”
喬云霆用螺絲刀把箱子撬開。里面的物資很豐富,有礦泉水、威化餅干、巧克力,還有一些牛肉罐頭。以及醫(yī)用酒精紗布等等。都是一些很實用的東西。
鄰居看到有吃的,便眼前一亮。
喬云霆分了一半物資給鄰居。他心中有些不安。
照新聞上說,每天八點都會在廣場上投放救援物資。那廣場上的救援物資應該很豐富才是。他們八點出門,一路走來,一點直升機的影子都沒看到。而且這唯一的一箱救援物資上還積滿了灰塵。
這說明,直升機已經(jīng)很久沒來投放物資了。
情況似乎不太妙啊。
第220章 末日喪尸(八)
喬云霆順利把物資帶回了家。
白蕭見他回來, 便松了一口氣。緊張的問到:“外面的情況怎么樣?”
喬云霆搖搖頭:“外面的情況……不太好。我們可能需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離開?這也太冒險了吧?”白蕭眉頭一皺,不太愿意。
喬云霆走上前抱住白蕭,輕聲解釋道:“外面雖然危險, 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我們今天去望城廣場搜尋物資,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這是最后一箱救援物資。如果我們再不采取行動,就要被困死在這里了。”
白蕭聽聞這話一驚:“真的嗎?”
喬云霆點點頭。
“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白蕭沉默半響, 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次日,喬云霆將所有物資搬運到了車上。帶著白蕭離開了這棟大樓。這棟大樓里剩下的人也不多了。要不了多久,這些幸存者們也會出去鋌而走險。
白蕭已經(jīng)很久沒出過門了。外面的世界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街上到處都是喪尸,偶然間聽到幾聲人類的聲音, 還是撕心裂肺的慘叫。白蕭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喬云霆開的是越野車,奔C烏尼莫克。原本是買來自駕游的,想不到竟然能在末世派上用場。當初選這輛車,是因為它性能足夠強大。不僅是越野車, 也是房車。雖然空間算不上大, 但在末世中已經(jīng)算的上是天堂了。開車開累了, 還能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
白蕭把所有食物都放進了冰箱里。這些物資足夠他們兩人撐過十天半個月了。
車一直開到了市區(qū), 一路上沒停過。
市區(qū)物資多,加油站多,但喪尸也很多。喬云霆一路上目不斜視, 有喪尸沖過來, 就直接碾過去。
白蕭看著地面上的殘肢, 整個人都驚呆了。
喬云霆側眸看了白蕭一眼:“如果累了, 就去后面休息吧。”
白蕭聞言眼神呆滯的搖搖頭:“沒事,我不累。”
“那你閉上眼睛, 別看。”喬云霆擔心白蕭會害怕。
白蕭:“……”他還沒有脆弱到那種程度,但也確實沒什么好看的。血淋淋的, 怪惡心的。
白蕭閉上了眼睛。
喬云霆開車很穩(wěn)。白蕭原本只是打算閉目養(yǎng)神,結果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車開到了加油站。喬云霆全副武裝的下了車,給車加滿了油。然后驅車前往郊區(qū)。郊區(qū)人少,利于藏身。如果有種子的話甚至還能種種地。
一路上喬云霆從超市和便利店里,搜刮到了不少物資。食物和飲用水,幾乎填滿整個車廂。
白蕭一覺醒來,看著滿地的罐頭,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喬云霆瞧見白蕭這副樣子,寵溺的揉了揉白蕭的腦袋。
罐頭食品雖然不太新鮮,但保質(zhì)期夠長。就算放一年也不礙事,依舊可以吃。
在前往郊區(qū)的路上,白蕭和喬云霆遇上了其他幸存者。他們也開著車,但情況比白蕭他們糟糕很多。他們看上去十分狼狽,臉色蒼白的可怕。但他們?nèi)硕啵致怨烙嬘衅甙藗人,開了一輛面包車。見有人過來,便將面包車停在了馬路中央。
喬云霆被逼無奈,只能停車。
那群人中有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他率先走上前敲了敲喬云霆的車窗。
喬云霆握著方向盤皺緊了眉頭。白蕭坐在副駕駛上,神情有些緊張。
在末世后期,最可怕的不是喪尸,而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