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為什么熾樹好像一直在摸他的手摸個不停啊!這有什么好摸的?
這么肉麻兮兮的,好像他們在談戀愛一樣。
害得他耳根子都在發燙了。
克里琴斯強行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罵罵咧咧地說:“為什么一直抓著我,你想要威脅我嗎?”
他很刻意地挺直脊背,微微昂起下巴,再稍稍垂下眼睫,這樣看人就會顯得很傲慢,讓人不能輕視。
這是他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自母親身上學會的。
克里琴斯是個自然誕生的早產兒。
即便在醫學科技相當進步的現今的星際時代,生命的誕生依然是個抒寫奇跡的命題。
他的母親出身于銀河帝國,一個血脈淵遠的貴族家族,這個家族在千年以來都遵守著古老腐朽的規則,每個后代都需要親自生產。
而他的誕生也并非出自于愛,而是一場不含感情的政治聯姻。
在懷了他的時候,母親從帝國叛逃,投奔聯邦。
這一路相當艱辛,母親扮作難民,還在抵達目的地前提前生產,在一艘民用飛船上。
母親曾經跟他講過當時的場景:“哈哈,所有人都嚇壞了呢。當時船上只有基礎醫療護理員,是個才剛滿18歲的小朋友,被嚇得不知所措,把接受過的培訓都要給忘了。”
“可是,大家都很想救我,有人把僅有的珍貴的藥物給了我,有人把保溫裝置送給我,最后經過一天一夜,你才終于安全地來到這個世界上。我聽見他們在歡呼。”
“你是在那么多人的愛和期待里誕生的。”
“你看,coti,有那么多善良的人的幫助你才能活下來,你也應當去幫助他們哦,讓大家能夠生活在和平而幸福的世界。”
順便一提,我的繼父和母親正是在這旅途中結識的。
繼父當時是民用運輸艦的駕駛員,該說他善良正直呢,還是爛好人呢,總而言之,自己都在戰火中朝不保夕了,可還是無法對偶然遇見的懷孕的alpha男人置之不理。
母親生產時,繼父急得滿頭大汗。
一旁的人指責他是個不稱職的丈夫,怎么能在妻子快生產的時候還把人帶在身邊在太空里工作呢?他老實巴交地挨罵。
而在克里琴斯生下來后,母親暈倒的半天里,繼父則儼然如他真正的父親一般,一刻不歇地照顧他,戰戰兢兢地每隔十分鐘就要觀察他的生命體征數據。
當母親醒來以后,人們向他抱怨他的丈夫,他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是在說誰。
母親問繼父:“你怎么不反駁?”
繼父眼巴巴看著母親,支支吾吾地說:“因為、因為,我很樂意做他的父親,我想同你一起撫養孩子。”
此乃別話,暫按不表。
克里琴斯來到這世上的最初只有2189g,早產兒,小的還不如一只手提包。
又在嬰兒期居無定所,跟著病弱的母親顛沛流離。
也是因此,他在童年時的發育遠不如同齡人,在父母的精心照護下,磕磕絆絆地成長。
10歲之前,他隨在難民區做教師的母親住在學校附近。
因為他的弱小,和他特殊的發色眸色,以及帝國貴族的血統,有一陣子,他時不時會受到大孩子的欺負。
為了保護自己,小克里琴斯開始觀察世界,尋求從中找到方法。
而在他的身邊的世界里,他認知中最厲害的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他學習母親的一舉一動,發現確實管用。
當他擺出一副傲慢、不好接近的態度,又實打實地打了幾架證明過自己的實力后,他不光沒有再收到欺負,還成了那一片孩子們的小頭頭。
這一套在他人生的過往經驗中一直行之有效。
就以這副傲慢的姿態,克里琴斯佯裝多么淡然自若,說:“既然是我發起的實驗,我自然擁有決定權吧。我想結束就結束。我說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不要再問了。”
果然。熾樹想。是克里琴斯的作風。說不過就開始愣耍賴。
盡管傲嬌的樣子是很可愛,但也有點讓人氣得牙癢癢。
真是無計可施。
太難搞了。
這下要怎么辦呢?
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嗎?
不。熾樹并不打算放棄。他等了不知多少年才等到這樣一個好機會。
他可是首都軍師大學戰術分析課滿分畢業的。
設定戰術有那么幾個要點:
1,耐心地等待機會的降臨;
2,不可放過任何一個哪怕微小的機會;
3,當機會來臨的時候,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抓住。
哪怕,這個代價是他在克里琴斯面前的形象坍塌。
克里琴斯看熾樹在被他堅決拒絕后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那個大個子一個男人此時竟然看上去有種脆弱無措的感覺。
那模樣,莫名讓他想起自己小時候曾經遇見過的一只失去主人的大狗狗,很可憐,那時他沒有條件養寵物,只能求繼父一起把狗狗送去了收容所,后來就再也沒見過了。
克里琴斯也知道自己這樣出爾反爾、言而無信是有點過分的。
他心虛而簡短地說:“你怎么還不走?出去。”
“你實在不愿意的話,我也無法勉強。只是,只是……”
熾樹垂下頭,煩惱低落地說:“我已為此付出我保守了三十年的童貞的代價。”
“我從沒有提過吧,我父母對我的家教非常嚴格,我從小被教育要潔身自好。我本來是打算把自己的童貞留到新婚之夜的。”
“現在,我的童貞給了你……”
“啊,對不起。”熾樹捂了捂下半張臉,垂落視線,濃眉微皺,像是無焦距地看著地面,恍惚地說,“這些跟你沒有關系。”
“和你做這些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這家伙原來這么純情嗎?
克里琴斯的愧疚心跳出來,在他的良心里蹦來跳去,叫他良心隱隱作痛。
但到底克里琴斯也是有職業素養的戰士,他還是心生懷疑,想:不對啊,這家伙真的有這么純情嗎?是不是在給我下套啊?
剛剛要動搖。
熾樹又說話了,熾樹很服從地說:“我都聽你的。”
“我尊重遵照你的意愿。”
“但是,我也愿意將這次實驗進行下去。要是你什么時候想要重啟實驗,隨時可以來找我。”
說完,熾樹退后一步,只是眼神仍然戀戀不舍地黏在他身上。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熾樹艱難地轉過頭,轉身離開。
熾樹賴著不走的時候,克里琴斯太想趕他走了。
可人真的走了,克里琴斯又總覺得心里頭哪里空落落的。
過了沒十分鐘。
通訊器響起來,有來自熾樹的聯絡。
熾樹:【我查了醫療手冊,取來了對應的藥,你要是覺得難受的話可以用這個。使用方法已經寫好放在盒子里。盒子放在你的門口。不用擔心,我不在。】
什么藥?
克里琴斯糾結了一下,用監控看了一眼自己的門口,確定沒人后,他打開門,將精心包裝的盒子拿進來。
坐在桌前,拆開盒子,在看到藥膏后,克里琴斯又又又紅臉了。
艸……是私/處專用的消/腫藥。
他是哪里有破綻嗎?
他覺得自己應當表現得完美無瑕啊。
熾樹怎么知道他屁股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