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
研究員薩拉拿著剛出爐的數據報告,驚喜不已地說。
惹得克里琴斯也期待起來。
就是嘛,他的辛苦不應該白費!
克里琴斯著急地追問:“是多少?”
就在克里琴斯拉著薩拉的時候,熾樹也從升降臺下來,邁著不緊不慢的腳步走近,他臉上不顯,實則暗自緊張起來。
盡管研究員說好,熾樹y已然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他們平時的同調率一直在70%上下徘徊,偶爾能有個75大家都會說好。
尤其是最近半年來,在大決戰后,沒有了大型戰爭,往常只剩下巡邏工作,偶爾小打小鬧兩場,也用不上兩個人都出戰,單人領隊就綽綽有余了。
又或許是心弦不用那么緊繃,不用再像以前一樣強制讓自己去配合對方,所以他們的同調率在最差的一次測試中甚至跌到了59%,連60%都沒有破。
這使得熾樹憂心忡忡。
他甚至已經開始想,假如得到一個糟糕的數據,那他的下一步要怎么往下騙——劃去騙字——是怎么修改策略。
不過,首先還是希望是個好結果。
要上升。
一定要上升!
神啊,求求你了。
從不信神的熾樹在心底鄭重其事地祈禱。
熾樹確信,這個成績關乎他的人生。
這是前所未有的重要。
即便是當年參加首都軍事大學考試他都沒有這樣緊張過。
薩拉興高采烈地把報告給克里琴斯看,說:“你看,80.88%,好吉利的數字啊!”
克里琴斯拿過報告,瞪大眼睛盯住這個數字,不滿意地說:“你說的‘好’是‘好吉利’的‘好’啊?我還以為多高呢,這不才剛破80?我還以為有多高呢,連最高記錄都沒有破。”
薩拉實事求是地說:“克里琴斯上將,這已經比上次高了接近10個點,很有進步了。”
紙上密密麻麻還記錄著各種詳細的數據。
克里琴斯咬緊牙關,將每個數據都仔細閱讀過去,試圖從中找出一個可以突破提升的點。
熾樹上前來,和他挨著肩膀站在一塊兒,悄悄靠近過去,和他一起看。
換作平時,克里琴斯估計壓根不會在意,但他今天對熾樹格外在意,無論是熾樹身上的信息素,亦或是氣息,又或是言語,都會叫他覺得不自在。
克里琴斯默不作聲地躲開一步。
熾樹默不作聲地跟進一步。
還是挨著。
稍安勿躁,以免被人看出貓膩。
克里琴斯暫且止步。
克里琴斯沒轉頭,耳朵聽見熾樹不快不慢,像是一點兒也不著急地點評說:“數據上升了不少。”
克里琴斯很不服氣:“可還是不夠高。別說和燕雪山那組比,在四組s級駕駛員中,我們依然是最低的。我們也曾經達到過92%,既然有過,那就不可能是做不到。”
這僅有的、罕見的、奇跡般的同調率92%發生在帝國和聯邦決戰那一日。
事后,克里琴斯其實難以復盤當時的表現。
當時除了大方向戰略以外,必須通過當下情況隨時調整戰術系列,他在四十七個小時之中不眠不休,一共發布或訂正了107條指揮命令……
可是,其中并不包括他和熾樹的交流。
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和熾樹幾乎沒有說話,但只需要他一個指令,發出去連一分鐘都不用,熾樹就能進行相應的調整。
而當他們親身上場的時候,更是配合無間。
克里琴斯想,或許在那一時刻,所有人民渴望戰勝結束的意志附在他們倆的身上,才會使得他們發揮出如有神助的戰斗。
難道,那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嗎?
他還有機會突破自己嗎?
克里琴斯心里頭亂糟糟的。
他開始懷疑燕雪山給出的建議是不是真的有用,就算有用也可能因人而異啊。
可他都已經跟熾樹睡了!
……算了。
睡就睡了,多大點事。
克里琴斯不高興地想。
熾樹眼睜睜看著克里琴斯若有所思、感到失落的模樣,真恨不得現在就把人抱進懷里,好好地安慰一番。
因為今天才親近過克里琴斯,他并不覺得克里琴斯像平時那樣難以接近,而他也沒有那樣冷硬了。
在旁人看來,平時一絲不茍,總是掛著臉的熾樹上將此時竟然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神色,或許他本人并未察覺,放輕放柔了聲音,哄人似的說:“別著急,我們慢慢來吧。”
而這話落在克里琴斯的耳朵里,卻總覺得很不順耳。
什么叫慢慢來?他還想再來一次嗎?
克里琴斯直冒火,目光灼灼地注視過去:“你是一點都不上心是吧?你有在認真嗎?才提升這點數據,你覺得問題出在哪呢?熾樹上將。”
唉。
好兇。
習慣了。
熾樹無奈地想。
“一定是因為你……”克里琴斯剛張口。
然后,克里琴斯看見熾樹是一丁點發火的意思都沒有,一臉大無畏地斬釘截鐵地承認說:“問題一定在我。”
本來還醞釀了滿肚子對熾樹的指責的克里琴斯一下子腦子宕機了。
克里琴斯:“……”
熾樹站得筆直,像個普通的下級士兵跟長官匯報錯誤似的,正兒八經地說:“本次錯誤一概由我負責。原因在于我個人經驗不足的欠缺。因為事發突然,我沒有對此進行事先完善的準備,這是很不合適的。也因此,我沒有發揮出百分百的努力。”
“我想,假如我能夠發揮出我所有的努力,一定能夠取得更好的成績。”
“我向你承諾,我一定積極改正,回去以后努力學習,爭取下次拿出讓你滿意的表現。”
克里琴斯聽得一愣一愣。
熾樹說得太快了,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呢,腦子就被灌進了這一大段的內容。
可別說是克里琴斯了,就算是站在不遠處的其他人,在聽見熾樹的自我認錯后都傻了眼。
不是,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為什么突然這樣?
雖說先前這兩個人假如要吵起來,確實基本上都是熾樹上將先道歉。
等等,不對,訂正一下。
想不起來克里琴斯上將有哪次道歉了。
更正為全都是熾樹上將道歉求和。
可,那些好歹有個緣由啊。
今天這兩人無緣無故的,訓練結果也挺不錯,干嘛要道歉?
而且……氣氛也怪怪的。
明明是在吵架,應當是劍拔弩張才是,卻為什么讓人看了嘴角想要上揚呢?
他們是變成了兩位上將play的一環了嗎?
努力!努力什么?努力搞他嗎?
克里琴斯已經沒辦法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的羞恥心真的會原地爆炸的。
逃吧。
克里琴斯轉身就走。
熾樹再再再次緊跟上去,寸步不離。
薩拉笑瞇瞇地目送兩人一前一后進入電梯,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平板被克里琴斯上將順手拿走了。
他連忙大喊,沖了過去。
克里琴斯把東西還過去,為自己挽尊說:“不好意思,剛才走神了一下。”
薩拉連連說:“沒關系沒關系。”
他抱著實驗記錄本離開,轉身時偷偷放慢了腳步,雞賊地豎起耳朵,拼命去聽兩個人在說什么。
克里琴斯上將頤指氣使地說:“出去。”
熾樹上將拒絕:“別趕我。”
緊接著,熾樹上將討好一般地說:“我有話要單獨跟你說……”
這個聲線未免太甜蜜了吧?簡直就是無可奈何地在哄壞脾氣的情人嘛!
薩拉覺得自己被一個大瓜砸中了頭!
可惜,沒能再聽下去。
電梯門關上了。
兩位上將一離開,一眾想要八卦的人火速聚在一起。
“你們看到了嗎?”
“看到了!”
“這次絕對不是我想太多吧,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是好上了。”
“都談上了,結婚一定指日可待吧!”
也有人掃興。
“我覺得還沒有。”
“你真討厭!你憑什么說沒有?”
“要是克里琴斯上將真的答應了,熾樹上將不得自掏腰包給我們全基地發紅包啊?熾樹上將可不是小氣的人。你們收到錢了嗎?沒有啊!”
“……”
“你說的竟然有幾分道理。”
拍肩。
“淡定。”
“什么時候收到紅包了,我們再唱真相是真也不遲。”
另一邊。
熾樹已跟到克里琴斯寢室門口,甚至在他開門時嘗試直接闖入。
當然,被克里琴斯及時發現,將人攔住。
克里琴斯已經臨近炸毛邊緣:“你跟進來干什么?”
熾樹一本正經地回答:“我覺得我們要再討論一下今后的實驗操作內容。”
操什么……
克里琴斯暴躁地說:“改天再說吧。”
熾樹極其認真,寸步不讓地問:“改天是哪天?幾點?在哪?”
克里琴斯被他問得心慌意亂,差點就直接開口說明天,先拖了再說。
可是想要明天還要煩,又覺得不可以。
胸膛因為混亂呼吸而欺負。
克里琴斯低頭。
克里琴斯羞惱地說:
“實驗失敗了。沒有下一次了。”
他知道自己是在耍賴,所以,很難得地,沒有理直氣壯。
克里琴斯想,熾樹一定覺得他是個膽小鬼吧,就這樣認輸了。
他也不想認輸的啊。
可是,可是,實在是太不自在了啊!!!
要是經常要被這種不自在折磨,那他還不如另想辦法提升實力。
這時。
克里琴斯聽見熾樹說:“今天我們的做/愛你覺得舒服嗎?”
克里琴斯:“!!!”
他瞬間暴起,滿面通紅,捂住了熾樹的嘴:“住嘴!我、我沒有!”
他捂得很緊。
甚至能感覺到熾樹的嘴唇印在自己掌心的感覺。
這讓他想起,還有許多這樣的吻落在自己的身體各處。
熾樹用滾燙、順馴的目光望了他不知多久,終于將他安撫下來,甚至跨進一步,進入了他的房間,握住克里琴斯的手拿開,得以重新說話。
熾樹仍然握著克里琴斯的手,若有似無地揉捏。
克里琴斯的手不是一雙多么柔軟的手,畢竟是狙擊手的手,指節處布著厚厚老繭,可他就是很想摸。
要是能在公眾場合牽這雙手就好了。
“今天的同調率數據不理想,都怪我不夠努力,沒有讓你很舒服。”
“你再給我幾次機會吧。”
熾樹近乎伏低做小地問:“而且,現在你說得太模糊了,我聽不懂。你得具體告訴我呀。是我哪一步讓你不舒服了嗎?”
伴隨話音落下,金屬門也自動關閉。
遭了,沒辦法把人推出去了!
他以前怎么沒有發現熾樹這么無賴啊?
就不能讓他糊弄過去嗎?
真煩,他、他該怎么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