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老婆生氣了要怎么哄才行啊?”
熾樹說這句話時, 克里琴斯仍閉著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
他就這樣保持閉眼的表情,睫羽輕輕一顫, 猝然打斷熾樹的問話, 厲聲呵斥:“閉嘴!”
熾樹:“可是……”
克里琴斯睜眼,殺氣騰騰地抬起頭:“閉嘴!”
熾樹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想要補救:“我不是……”
克里琴斯很生氣:“閉嘴閉嘴!”
完了。
熾樹心里咯噔一下, 這次過火了。
但他確實是有些迷惑。
易感期信息素失控時的事他基本都記得,只是當時狀態是理智系統完全被關閉, 在正常狀態下可以被判斷出不對的事情,在那時他是一點沒有自覺。
而且,即便是在他完全清醒的狀態下, 當他回想起克里琴斯渾身是汗、滿身潮/紅、慌張無措地抓住他的手, 求他說“不要打開孕/腔”時的場景, 他還是會有一瞬間的想發瘋,信息素蠢蠢欲動地要紊亂。
指尖留存著細微的觸感。
他似乎是摸到了一個不同的腔/道入口。
從昨天開始,熾樹就在思考, 那是什么?
克里琴斯是alpha這件事, 他比誰都要確定,他也看過克里琴斯平時的體檢報告。
所以,熾樹產生了一些不是很純潔的猜測。
昨天晚上,他沒和克里琴斯一起過夜,而且一整天沒親近到人。
理智上, 他知道這是應當的,哪能天天折騰人?愛是克制, 珍惜伴侶的人就得學會約束自己。
但他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身體好像才剛進入青春期, 一晚上都燥熱難安。
就算知道幾乎不可能,可他還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幸,期待克里琴斯說不定會召喚自己。
一晚上都在待命。
熾樹只淺淺地瞇了一會兒眼睛。
在那一小會兒里,他做了個很囂張的夢。
熾樹夢見自己和克里琴斯下班一起回休息區,卻只有一個房間,他納悶地問,他的房間呢,克里琴斯天經地義地回答他:“我們都結婚了,當然不分房,住在一起啊!
結、結婚了?熾樹高興到發暈。
然后克里琴斯拉著他進屋,抱怨說:“今天累死了,快點過來讓我舒服舒服!
熾樹從善如流。
夢里的克里琴斯也很壞脾氣,不過很快就在他的懷里臉紅啜泣了,哭唧唧地說:“別那么深!
“我覺得,我都要被你艸懷/孕了!
這句話太刺/激了。
讓熾樹一下子從夢里驚醒過來。
“……”
熾樹看著被昏黃燈光映照的天花板,對自己無語了。
他習慣在睡覺時開一盞小燈,不喜歡在完全的黑暗中睡覺。
毛頭小子才做這種春/夢吧?
他都過了而立之年了,怎么還這么幼/稚?
他爬起來,去洗褲子。
一邊搓內褲,熾樹一邊走神地琢磨,克里琴斯所說的“不要打開孕/腔”應該就是他夢見的那個意思吧。
這個意思已經很刺/激了。
想想就又要發熱了。
所以……所以……
其實他是不是表現得還算不錯——作為一個處男——有讓克里琴斯感到滿意呢?
如此想著,冷酷硬漢熾樹上將的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一抹與他形象完全不符的傻乎乎的笑容。
要是被基地的部下們看到的話,一定會大跌眼鏡。
熾樹不是個愛笑的人。
他從小就不愛笑。
小時候,他在家附近的幼兒園也上過一段時間的學,幼教老師看他成天跟個小大人一樣,過于嚴肅了。
有天,在班上小朋友都在玩積木時,老師蹲在認真堆了個比自己還高的高樓的熾樹面前,夸說:“哇,小熾樹,你好厲害哦!
熾樹點點頭,拍拍手,頷首說:“還行!
老師冷汗都要流下來了,夾子音地哄說:“老師從來沒見過你這么聰明的小朋友呢,不過怎么不見你笑呢?你要學會感受自己喜悅的情緒哦。”
彼時,還是個乖孩子一聽,覺得老師說得有道理,模仿著別的小朋友,抬頭,咧嘴一笑。
老師一愣,旁邊看見的小朋友也一愣。
隨即,其他孩子們嘴巴一扁,此起彼伏地哭了起來。
熾樹不笑了。
小熾樹不明白他們為什么要哭。
后來才知道,那是被他的笑容嚇哭的。
他只是微微抿笑還好,一旦笑容弧度大一些,臉部表情就會變得頗為猙獰。
尤其,是他發自內心地喜悅時的笑容。
比如這時候。
他覺得幸福的婚后生活……等等,還是不要想的那么遠,先成為戀人就好,起碼成為戀人的生活已經在向他招手了。
戀人啊。
他和克里琴斯說不定馬上就可以成為戀人了呢。
他大膽地想象起來,那、那他就可以,在夕陽西斜、楊柳依依的湖邊小坡,正大光明地牽著克里琴斯的手一塊兒散步了嗎?
下次再看到克里琴斯的頭發有點亂了,他是不是就可以伸手幫克里琴斯整理了?
還有!還有他吃過好幾家很好吃的餐廳,以前去的時候,他就在想,說不定克里琴斯會現在。
要是他們談戀愛的話,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給克里琴斯推薦了吧?不,再大膽一點!都是戀人了,一起去吃飯啊,還可以用上戀人折扣!
天吶。
這日子,真是要美的冒泡了。
今天就一鼓作氣地再表白一次吧。
熾樹心中決意。
按照他的判斷來看,他成功的概率起碼有80%,不,說不定有90%!
從昨天克里琴斯的反應來看,多半是不反感要跟他交往的。
所以——
一向謹慎的熾樹上將今天也有點得意忘形了。
與他的(中青年版)青春期一起姍姍來遲的,是自滿期。
直到克里琴斯生氣翻臉,把他罵出門外,還板著臉說:“這幾天我都不想見到你了!除了公事以外別找我!我比賽你也不準來看!”
熾樹才終于冷靜下來,感到大事不妙。
因為是在辦公區,又是午休結束大家各自回崗的時間,不少人都聽見了兩位上將在吵架,好奇地探頭探腦查看。
只見熾樹在克里琴斯的辦公室門口呆站了得有三五分鐘,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垂頭喪氣地走了。
消息很快傳開了。
大家看熱鬧地在小群里聊起來。
【哈哈哈,我就知道,克里琴斯上將可不好追,不然憑他的才貌,哪里會單身到現在?】
【戰無不勝的熾樹上將也會吃癟呢,哈哈哈哈哈】
【熾樹上將總不能把什么好處都占全了吧,長得帥,會打仗,要是連戀愛都一帆風順的話,那世界也不太不公平了吧!】
【你們這些人,怎么都不盼著兩位上將好呢?太壞了!哈哈,真想在現場,看看熾樹上將的表情啊】
【兩位務必要打起來。!你們說,會不會有那種熾樹上將跟克里琴斯上將說“要是你輸給我就答應和我交往吧”,但是輸了就說“我輸了我就給你當戀人”的劇情啊,嘻嘻想看】
【可惜他倆第一輪沒抽中對戰,我也想看】
新兵柏青并不知道基地這群老油條們的討論,他剛來的,人都不認識幾個,哪能混進小團體里。
夜里,他盤腿坐在床上,苦惱地看同好群里大家的熱烈討論,憋得都要爆炸了。
看到大家還在一無所知地yy兩位上將。
他抱頭揪頭發,在心底尖叫:我今天親眼看到熾樹上將追求克里琴斯上將了。∮旨兦橛謩疟。!
“……你又在發什么神金?”和他分到同一個宿舍上下鋪的洛克問,伸手就要把他的平板屏幕拿過來看,說,“你今天也太奇怪了,還偷窺長官。你一定被發現了。這次是你運氣好,上將不在意。萬一他們追究,完全可以把你抓起來的。”
這哪能被人看到?柏青死死抓住自己的平板不放,他急赤白臉地說:“我以后再也不那么做了!
洛克見拿不過來,便不再管他,哼了一聲,翻身爬到上鋪,睡覺去了。
柏青躲在被子里,睜大興奮的眼睛,繼續翻群里的消息-
熾情至性全宇宙后援會1號群-
【不錯,今天也翻到了幾篇好文,我可以在甜甜的夢里睡了】
【什么文什么文?分我看看】
【話說回來,《青時雨》這下一集看起來要開虐了誒】
【熾樹和克里琴斯在畢業以后也分開了幾年嘛,真虐啊,最虐的就是這樣,漸行漸遠漸無書,比死人還虐】
【呸呸,閉嘴,他們都會長命百歲的!】
【這本也不錯,是那種到了三十五要是咱倆都還沒對象要么湊合在一起吧的路子】
【感覺他倆都是工作狂,沒興趣戀愛的,可能只有這樣才會在一起吧……】
【只要我活得夠久,是不是總有一天能看到我的cp在一起[/安詳躺平]】
和平時聊得差不多,一會兒磕糖,一會兒發癲。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群里忽然冒出來一個人。
這人信誓旦旦地說:【不用等那么久,他們好事將近了】
柏青:“?”
你怎么知道的?我還沒有爆料呢!你誰啊你?
同一時間。
首都星的一處公寓里,熾樹上將的弟弟英樹推了一推鼻梁上的眼鏡,他像是不回頭看爆炸一樣,關閉了群。
接著打開了郵箱,妹妹明樹給他發來郵件。
字里行間盡是幸災樂禍。
【克里琴斯上將終于成為我們家的嫂子了?好!我這就給咱哥選一塊最靚的寶石做求婚戒指!正好我在天狼星附近,本來我就打算去看哥的。讓我來買東西吧,我比星閃送快,嘿嘿,我去看看他倆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
英樹寫回信,寫到一半。
老哥的新消息彈出來。
熾樹:【英樹,救救我,我好像搞砸了!】
熾樹:【老婆生氣了要怎么哄才行?】
第32章 “別這么說,我還是有救的!
英樹:?
他的臉扭曲了一下。
不是。
哥。
我才剛在外頭爆料你要追到人了, 你這就給我出岔子?
即使聽不見聲音,可是從消息瘋狂發來的頻率中,英樹也能感覺到大哥現在有多慌張。
【我這次好像真的把他惹生氣了】
【怎么辦怎么辦?】
【他半天沒跟我說話了】
【他還說過幾天比賽, 不準我去看】
【他會不會一直不理我?】
【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說實話。
英樹著實看得有點目瞪口呆。
他和大哥相差了八歲, 他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大哥已經是個高大英俊的少年了,又早熟, 十三歲的大哥就已經長到一米八了。
大哥從小就把自己當成家里的頂梁柱(雖然他們爸沒死)。
熾樹一向竭力在一雙弟妹的面前維持作為大哥的尊嚴,等閑絕不會拉下面子、
大哥能主動來找他幫忙買禮物, 進行戀愛咨詢已經很讓他驚訝了,更別說跟現在這樣,已經完全不管別的, 急頭白臉地找他求助。
沒想到啊, 他大哥熾樹原來還會有慌得一批的時候啊?
英樹小仇得報, 仰天一笑,敲鍵盤的手指跳躍輕快。
多難得啊。
這樣的大哥,或許一輩子他都遇不上幾次, 不趁機欺負一下都可惜了。
首先, 英樹殺人誅心地說:
【是你老婆了嗎?你就叫上老婆了?】
【大前天你才跟我說要追人家,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你就自顧自地把人家當成你老婆了,不是我說,哥, 你也太自信了吧?】
熾樹扎心了。
很沮喪:【是的,還不是我老婆。】
英樹:【你知不知道, 你這種盲目的自信很致命的!
英樹:【難怪人家生氣】
英樹:【行百里者半九十,許多人都是跌到在這一步上, 不要覺得進入曖昧期了就得意起來了,正因為是關鍵時候,才要格外小心!】
英樹:【好不容易才有點苗頭,一旦對方突然對你下頭了,很難救回來的?】
熾樹:【那要怎么辦?】
英樹興致勃勃地問:【你怎么惹到克里琴斯上將了?】
熾樹不敢言盡其實:【我說了幾句他不愛聽的話】
英樹追問:【說了什么?】
熾樹:【反正,就是,他討厭的話】
你說話不讓克里琴斯喜歡也不是一兩天了吧?
——英樹本來想這么回。
剛要按下發送鍵,他停住,若有所悟,刪掉,回:【你該不會是調/戲人家了吧?】
【等下!
他往上翻看之前的記錄,確定自己沒出現錯覺,大哥說了一句【我這兩天特意改變了自己穿衣風格,他好像也不心動】。
英樹想到什么。
他打開星友網,首頁就懸掛著熱門貼:【我按照你們的建議,今天上班時特意調整了穿衣風格,他說不喜歡我穿成那樣,然后把衣服穿好,以后我是繼續這樣穿,還是聽他的話,回歸保守的風格?】
英樹把帖子鏈接復制發過去。
他頭皮發麻地問:【哥,這該不會是你發的帖子吧?IP是在天狼星星域!
三分鐘過去。
毫無回應。
他大哥好像掉線了。
又過了三分鐘。
熾樹:【你怎么會刷到這個帖子的?】
英樹:【超熱門啊!!】
英樹驚住了,他一時心急,干脆給大哥發去了語音邀請。
一秒被拒絕。
還要面子呢?
英樹翻了個白眼。
接著不得不噼里啪啦地打字:【網友讓你色/誘你就色/誘?不是都說了,讓你先搞一陣子純愛,哪有你這么火急火燎的?】
【現在好了吧,把人油跑了!】
熾樹狡辯:【也不至于很油吧?他應該也不是完全不喜歡,他還幫我整理衣領呢】
【他喜歡我的身材的!我怎么不可以利用自己的優勢呢?】
英樹:【所以你到底跟克里琴斯說了什么?????】
熾樹:【太/黃了不能說。。。。。
話趕話的。
不小心說漏嘴了。
兄弟倆剎那間都沉默了。
英樹:【哥,你完了。】
【你確實完了!
熾樹:【別這么說,我還是有救的!
英樹欲言又止。
能怎么辦呢?都這樣了!
熾樹又開始自我反。
【確實是我得意忘形的錯】
【最近克里琴斯對我的態度都很好,我不知不覺地急功近利了。明明我知道他是很害羞的性格,我還那么和他說話,讓他產生了誤會,對我惱羞成怒了!
【從今天開始,我一定謹言慎行,一切順著他的心意說!
【我先給他寫一封檢討書,我會認真寫的。】
【你別看外面的人說克里琴斯不近人情,其實他很心軟很善良的,他生氣也不會生氣很久,不招惹他的話,過兩天他就忘了。】
【我蟄伏幾天,等他消了氣,我再重振旗鼓!
英樹本來還想回兩句,但他哥叭叭叭的,他愣是沒找到機會插嘴,他看得人都傻了。
大哥,你擱這作戰術分析呢?而且你這不是很懂嗎?那你還問我干什么?我的時間不寶貴嗎?
幸好我也有老婆,不然我要是個單身狗的話,被你塞一嘴的狗糧我不可憐嗎?
英樹:【……行!
英樹:【你加油!
熾樹:【下了。】
熾樹:【我去寫檢討書了!
……
做個屁的實驗!
就是因為實驗,他被熾樹給睡了,才讓熾樹那么得意!
他還以為熾樹不記得信息素失控時的事了呢!
所以他那些丟人的樣子,熾樹全都記得嗎?
記得就算了,居然還敢拿來問他!
真是膽子大了!威脅他嗎?
克里琴斯可太生氣了。
克里琴斯生氣地讀報告,生氣地吃晚飯,生氣地做體術訓練,生氣地回房睡覺。
剛回來沒過半分鐘。
熾樹按門鈴,在門外說:“Coti,我寫了一封道歉信,放在門口了。你要生氣就生氣,想打我也可以,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體!
克里琴斯:“?”
這家伙怎么知道我回來了?耳朵比狗好靈!
我把你在通訊器上拉黑了就直接找我是吧?
克里琴斯盯著門口不爽。
作為同一個基地的搭檔,就是這點最最討厭。
不管他們前一天怎么吵架,轉頭該一起上機甲還是得一起。
躲都躲不開。
他想把熾樹永久拉黑都不可以,一直拉黑不要工作的?
他打算拉黑幾天,治一治熾樹囂張的氣焰,再把人加回來。
在這之前,他暫時不想見熾樹。
沒想熾樹還有臉主動找上門。
“煩死!笨死锴偎沽R罵咧咧的,還是出門把道歉信拿了進來,沒看就罵,“你以為道歉就行了嗎?除非你能抹除你的記憶。”
“廢物alpha,連自己的信息素也控制不了!”
克里琴斯把信丟進抽屜里。
鎖上。不看。
睡覺去了。
后天他還要比賽呢!
……
很快。
基地的工作人員們就發現,前兩天還眼見著要成甜蜜小情侶的兩位上將又又又鬧冷戰了。
怎么回事?
。
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本來他們磕得好好的,都開始想要送什么結婚賀禮了,突然好像要be了?!
和同事們聊八卦的薩拉不快地說:“說be也太嚴重了吧,完全沒有到ending的時候,只是小別扭而已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大家淡定!
他冷汗涔涔地自我解釋:“這不是要比賽了嗎?克里琴斯上將好勝,所以埋頭訓練兩頭,沒有空戀愛,很合理啊。”
同事拉出數據給他看:“部長,你看看克里琴斯上將今天的數據,亂七八糟的!
薩拉痛苦闔上雙目,不敢直視。
他專門負責克里琴斯和熾樹的數據記錄,特別是克里琴斯,在克里琴斯還沒跟熾樹搭檔之前,他就專門負責克里琴斯的項目了。
克里琴斯這人吧,有時候挺一目了然的,心情和狀態如何,能從數據中看出來。
心情好,就數據好;心情不好,就數據不好。
神經刀選手就這樣,你不知道他接下來是神還是鬼。
放以前這兩個人沒進展的時候就算了。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熾樹開竅在追克里琴斯,是追得有點拙劣不錯,好歹開頭了,要是黃了的話,他們也會很遺憾的。
轉眼。
到了克里琴斯比賽當天。
克里琴斯氣勢洶洶地沖進了全息操作室,戴上頭盔前,他交代道:“不要讓熾樹進來!
大家面面相覷。
啊,這。
您這么說,但熾樹也是上將,我們哪有權力管他?
而且,熾樹上將現在就站在門口,他應該聽見了。
熾樹站在一線之外,沉住氣,沒進去,走了。
今天,全基地除了值班的人,都在看克里琴斯的機甲對戰比賽。
他現在老實了。
克里琴斯說什么他都照做吧。
克里琴斯不讓他看,他就不看了。
熾樹來到一個無人的舷艙,扶著欄桿看星空發呆。
……好想去看克里琴斯開機甲。
這時,熾樹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從拐角后面傳來。
他認出來了。
是研究部的薩拉和卡洛琳。
薩拉:“8號倉庫里的那套舊全息設備修好了嗎?”
卡洛琳:“修好了,完全可以用來登錄!
薩拉超大聲地說:“哦!這樣。∧强商昧!而且,今天大家都去看比賽了,沒有人看守那套舊設備。聽說,克里琴斯上將只是說研究部不許熾樹上將進吧?”
卡洛琳:“是呢!”
薩拉:“說起來,我認識一個人,他和他的伴侶吵架,他的伴侶說氣話讓他別來找自己,結果他就真的不去了,結果他們就這樣默認分手了。多年以后再遇見,他的伴侶說,其實是希望他來找自己和好才這樣說的。”
卡洛琳痛心疾首:“傻不傻?讓你不去你就真不去了啊?”
熾樹:“……”
好的。
他全聽見了。
第33章 “我聽說上面打算給熾樹介紹對象!
純白虛無的世界里。
克里琴斯的眼前, 無形的水幕傾瀉拉開。
每次意識接駁時都會感到一陣眩暈,隨后很快適應。
“歡迎進入#778711號全息空間!
甜美的AI女聲在耳邊響起。
圍攏在他身旁的數字風暴飛速拼接,變得清晰。
他落定在一扇虛擬門的門口。
克里琴斯開門而入。
他今天的隊友尤莉斯和尤莉斯的丈夫甘會已經在等待室了, 另外, 主持人林奇,策劃人亞瑟,以及愛看熱鬧的藍澤也在。
尤莉斯問:“熾樹呢?沒和你一起來嗎?”
克里琴斯冷著臉說:“今天是我比賽, 他又沒有賽程,他來干什么?別說的好像我們一定要出雙入對一樣!
哦。
這是又吵架了。
經典戲碼。
尤莉斯見怪不怪, 舉手投降道:“好的!
她可不想被殃及池魚。
克里琴斯看向也孤身一人的亞瑟,問:“燕雪山呢?他沒來嗎?”
亞瑟說:“我師父今天還有農活要忙,他說忙完再來!
答完, 看著一臉不爽的克里琴斯, 亞瑟想到了什么。
前兩天師父是跟他提了一嘴, 說把他們提升同調率的方法好心好意地向克里琴斯傾囊相授了。
也就是,所謂的在上機甲前先上個床的方法。
亞瑟當時就冒冷汗了。
他那是隨口編出來忽悠他的傻師父的!
不過后來忙起來,他就把這茬子給忘了。
也是心存僥幸。
他想, 他師父是個天然呆, 說什么就信什么。
這么離譜的方法,克里琴斯應該不至于相信吧。
……吧?
他希望無事發生。
不然的話,要是師父發現他在騙人,他也有點難搞。
雖說就算事情敗露,他也能想辦法糊弄過去, 可假如可以在師父面前繼續保持他的正直誠實形象,就更好了。
于是, 亞瑟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先裝不知道了再說!
甘會上前來感謝克里琴斯:“我聯系到上次你為我介紹的崔醫生了, 他說我的身體可以調理。真是多謝你了。”
克里琴斯:“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
道過謝,甘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扭扭捏捏,害害羞羞。
克里琴斯感覺他是有話要說,便主動問:“你有什么事要說嗎?”
甘會再走近他半步,聲音則壓得很低很低,不好意思地說:“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卻不回答你的問題,我心里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什么問題?
克里琴斯自己忘了。
甘會紅著臉說:“以前每天都可能會死掉,所以我們都會把前一晚當作最后的親近機會。特別是在預定的大戰之前,是一定要瘋狂一下的!
克里琴斯聽著聽著,明白甘會的意思了。
他看著溫柔斯文的甘會,其實不太想象的出來甘會瘋狂的模樣,有點不敢相信。
甘會臉皮薄,臉紅的要滴血了,又小聲說:“尤莉斯不知道我和你說這些的。她知道的話一定會吃醋的。我偷偷和你說,你就不要告訴她了!
克里琴斯回過神:“好。”語氣變得認真了一些,再重復一遍保證,“好的!
克里琴斯回到圓桌旁,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藍澤坐在椅子上直接滑過來,他非常坐沒坐相,雙手枕在腦后,衣服也穿得輕浮,這身不是軍裝,而是一套古地球西部牛仔風,外套沒扣就不說了,里面的襯衫而是有大半的紐扣沒有扣。
克里琴斯一看他就想:熾樹是不是跟藍澤學的?真是好的不學學壞的。
藍澤嬉皮笑臉地問:“跟熾樹吵架了?”
克里琴斯直接給他翻了一個又圓又大的白眼:“關你屁事。”
藍澤:“我可以聽樂子呀!這可好了,有人陪我一起當單身狗了,嘻嘻嘻嘻!
這潛臺詞是什么意思?
他本來就是單身!
克里琴斯坐直身子,鄙視地睨視著他:“你別造謠好嗎?我和熾樹本來就只是普通同事。”
“行,行,普通同事!彼{澤陰陽怪氣地說,“熾樹說你們是普通同事,你也這么說,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可以,我信了。”
克里琴斯一直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藍澤賤嗖嗖的樣子惹得他手癢,想揍人。
他的暴脾氣一下子被點燃了:“藍澤,你什么意思。
藍澤是真的被克里琴斯打過的。
那是八、九年前的事了。
當時克里琴斯才從大學畢業,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師士,乍一看真是天真無邪,給人一種很好哄騙的錯覺。
而藍澤二十五歲,已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情場老手。
藍澤最大的毛病就是,他顏控,且他的審美廣泛,不管燕瘦環肥,任何膚色、發色、眸色,他都不在意。
這樣一個美貌的小新人,他當然要去勾搭一下啦。
于是在一場慶功宴舞會上,藍澤一個滑步過去,半跪在地上,一個滑步過去,突然挽起克里琴斯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吻。
再抬起他自覺頗為英俊的臉龐,含情脈脈地問:“尊貴的美人,我能有幸請您與我共舞一曲嗎?”
克里琴斯沒有防備,被他親到了手背。
下一秒。
克里琴斯唰地把手抽了回來,順手抄起邊上的紅酒瓶,直接敲在了藍澤的頭上。
砰。
幸好啊,幸好他的頭骨厚,所以沒留下什么后遺癥。
現在回想起來,藍澤還是覺得天靈蓋在隱隱作痛。
其實后來他還是不死心地追求過克里琴斯一段時間。
倒不是他特別吃這一款小美人,只是被激起了征/服/欲。
也許所有男人對于自己的伴侶都有兩種夢想。
一是溫柔,千依百順,讓人一見他就忘卻疲憊和苦楚;一是倔烈,越是難以馴服,等馴服以后才越是讓人有成就感。
只是,若得到了前者,日常月久便舉得無聊;而若得到了后者,也總有一天會對吵鬧開始厭煩。
并且他碰壁了一陣子以后,藍澤也絕望地發現了:
克里琴斯真是傲嬌嗎?只有傲就沒有嬌。《,有時候那不是傲吧?是暴力的暴!
他有十條命都不夠折騰的。
所以他還挺佩服熾樹,居然能十年如一日地陪在克里琴斯身邊,還能把人毛給擼順了。
真是太佩服了。
藍澤死豬不怕開水燙地攤手說:“我哪敢對您有什么意思啊?”
“只有熾樹對你有意思!
“不過啊,我覺得你也不要把所有捧到你面前的愛當成理所當然了吧,一個人的心的承受能力也是有上限的。別等到失去了,才學會珍惜!
克里琴斯怔忡。
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畫面,是熾樹,熾樹站在他的不遠處,濃眉緊擰,金棕色的眸中糅雜著懊悔、痛苦和祈禱,而他連個正視的眼神都不給熾樹,直接擦身而過了。
煩躁像是充進氣球的氣,一下子讓心鼓起來。
又無處宣/泄。
克里琴斯沉下臉,用“這是我的所有物”的語氣說:“熾樹是我的搭檔。我和我搭檔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講。”
藍澤故意刺他說:“只是搭檔,又不是夫夫。”說著,他突然坐直了身子,反坐,雙手搭在椅子背上,幸災樂禍地說,“你倆都到年紀了,我聽說上面打算給熾樹介紹對象。”
藍澤:“很多omega想嫁他的。長得帥,身材好,賺得多,還不著家,多好的對象啊哈哈!
藍澤一邊說,一邊觀察克里琴斯的表情。
他就等著克里琴斯跳腳了。
卻見克里琴斯左邊眉峰微微一挑,從喉底哼出一聲,似乎是好勝心在熊熊燃燒說:“有更多omega想嫁給我。上面要安排也得先給我安排!
藍澤:“……”
“還有五分鐘。好了,尤利婭,克里琴斯,你們可以去準備了!
這時,主持人林奇提醒。
“好!
克里琴斯干脆利落地起身,身姿筆直挺拔,如一叢凌霜傲雪的竹,銀白的馬尾一甩,頭也不回、閑庭信步地走進萬億觀眾歡呼的虛擬戰斗場。
藍澤心底泛起一絲絲難以言說的悲涼。
熾樹這真的有可能追到人嗎?大哥,你老婆是壓根不開竅!
連他都為熾樹感到可憐了。
不過,話說回來,熾樹是真不來了嗎?
被克里琴斯下了禁足令?
剛想到這,開門聲響起。
這個線上休息室被設置了進入限權,只有他們八個選手和主持人能進入,來人要么是他妹,要么是熾樹。
大家一眼就看到了火紅的頭發。
行,是熾樹。
甘會驚訝:“克里琴斯說你不來了?”
熾樹豎起食指在唇前,作噤聲示意:“我悄悄過來的。別告訴克里琴斯!
眾人:“……”
哎喲。
你倆這玩的什么情/趣?
藍澤撇了撇嘴:呵呵,又一個老婆奴,他一點也不羨慕。
熾樹直接去找林奇,提出要求:“給我套個無痕模式?。不要被克里琴斯發現了!
第34章 我老婆很優秀的。
林奇一頭霧水, 抬手從虛空中摸出一件黑色披風遞給他,說:“穿上這個就行!
——你跟克里琴斯又怎么了?
他差點想問。
算了。
不問了。
林奇是軍中知名百曉通,很會來事一個人。正因為交際廣泛, 所以他比別人更知道克里琴斯和熾樹多難搞。
單指戀愛方面。
平時工作的時候, 這兩人還是很配合的。
一旦涉及到介紹對象就不一樣了。
對于找他牽線搭橋的那些人,克里琴斯是來一個就挑剔一個;而熾樹呢,是死鴨子嘴硬, 你問他么,他說單身, 你要介紹么,他貞潔烈男一樣,抵死不要, 你問他因為有喜歡的人了么(此處暗示克里琴斯), 他又不肯承認。
看得他都著急。
次數多了, 林奇干脆不管了。
閉嘴看熱鬧就是了。
看見熾樹穿上無痕模式的黑斗篷,周身的氣場一下子掩蓋住,林奇補充說:“小心點, 別人還是可以看到你的。你的限權沒改, 最近的觀看位置哪個都可以去。”
“謝謝!睙霕淇匆谎蹠r間,比賽已經開始了,而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在此時雀躍山呼起來,他說,“我去了!
這次比賽的觀看券分為不同的階次, 其中最昂貴的svip票可以在很近的地方看比賽。
最近的時候,他們距離機甲只有一百多米的距離, 非常驚險刺激。
這個距離對于一個頂天立地的大鐵人來說,只是一個跳躍的距離而已。
為此, 主辦方還規定了不會將svip坐席出售給有心臟問題的人。
熾樹閃身出現在第一排觀眾席。
身邊隱隱戳戳擠滿了灰白模糊的人影,忽明忽暗,這些全都是其他在線觀眾。
他能聽見別人的討論。
“克里琴斯今天選開近戰機甲?!”
“完了,我壓的克里琴斯贏呢。”
“那這下估計要輸了啊!
聽到這,熾樹忍不住開腔,搭話說:“克里琴斯開什么機甲都很優秀,不要現在就斷言他一定會輸!
被搶白的路人愣了一愣:“不是,你誰?突然和我說話。”
熾樹嚴肅地說:“而且你是沒看規則嗎?本來選手就沒辦法自己選擇駕駛的機甲,開什么都是隨機的。這不是克里琴斯自己選的。”
兩個路人你拉著我,我拉著你,默默繞開他走了。
他們邊走還變嘀咕:“遇上克里琴斯的腦殘粉了。腦殘粉好兇好可怕!
這時,另一位不具名觀眾聽見他們的對話,謹慎地上前來,向熾樹搭話說:“你也是克里琴斯的粉絲?我也是啊!你好你好!”
除了錢多隨便花的,能在克里琴斯的比賽這天特地買第一排svip門票的,絕對是死忠粉了。
熾樹有禮貌地說:“你好。”
這是個女生。
她似乎是個蠻自來熟的人,跟熾樹一起看起比賽。
聊了兩句以后,她發現自己隨口問的技術問題,熾樹都會為她解答,就干脆繼續問了。
今天比賽的地形是戈壁沙漠。
眾所周知,對于狙擊手來說,最糟糕的環境就是這種一覽無余的地形。
盡管只是友誼賽,但是熾樹還是打從心底,希望克里琴斯可以獲得勝利,他的聲音并不樂觀,語氣也愈發凝重。
“嗯,克里琴斯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進攻路線!
“尤莉斯擊退了他的進攻。雖然用的是狙擊機甲,但她的射擊精準度也不低!
“尤莉斯不是射偏!她就是故意讓沙子揚起來的!”
“她在尋找掩體!”
“糟了,前方就有一個掩體!
“克里琴斯必須在這段時間近身,不然勝算就更低了!
這時,克里琴斯所操作的白澤號機甲做了一個詭異的變向,因為速度過快,即使是在虛擬全息空間中,也給大家在虹膜上留下了一個鬼魅殘影。
熾樹愣住,一時忘了解說。
當他回過神,打算開口時,身邊的女生激動地叫起來:“哇!是熾樹的成名招式!”
熾樹心情復雜,像是平靜水面下忽然掀起驚濤駭浪。
他從來不知道克里琴斯會這一招,慢半拍的,他忍不住想要彎起嘴角。
熾樹:“……是的。”
女生太開心了:“大糖。。!”
可惜,克里琴斯還是沒能趕上,讓尤莉斯躲到了掩體后面,緊接著,重炮直接轟出。
戰況向對克里琴斯不利的另一邊傾斜。
解說員遺憾地說:“今天克里琴斯上將似乎狀態不佳啊,是因為他不幸抽中近戰機甲,還是因為他心情不好呢?”
他開玩笑說:“或許是因為早上沒吃到自己想吃的菠蘿包?”
他甚至已經代入下班,按理來說,接下去不到一分鐘說不定就會結束了。
但解說員的話音剛落,狀態不佳的克里琴斯似乎突然睡醒了,猛地提高指令頻率,加快操作。
解說員聲音亢奮:“我的天吶,克里琴斯剛才的反應神經速度突然飚速,從132飆到99毫秒!”
“大家看慢放鏡頭,你們可以看到,他在一秒之內,竟然打出了七個操作,天吶天吶,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組合搭配,他居然可以做到這么絲滑!”
“每一個動作都可以加入教科書,建議首都軍事大學連夜改教材!
“我話說早了!觀眾們,這就是戰斗,不到最后一秒不會分出勝負!”
熾樹聽見身邊的女生歡呼起來,她手舞足蹈地說:“加油。。。
熾樹卻覺得情況不容樂觀,他在心中倒數:十九、十八……一。
果然,在他倒計時結束時,克里琴斯的操作慢了下來。
這個慢是外行人幾乎看不出來了,可對于同樣作為頂尖師士的尤莉斯來說已經足夠了,她發出幾道狙擊射線,路線飄忽,顯然有蒙的成分在。
很幸運,被她蒙對了一槍。
克里琴斯駕駛的白澤號被擊中能量栓,機體一陣劇烈搖晃,電光火花閃爍,眼見著就要爆炸了。
克里琴斯不再糾纏,按應急鍵,彈出駕駛艙。
比賽結束。
克里琴斯VS尤莉斯。
尤莉斯勝。
現在熾樹還看不到克里琴斯在這場比賽中的具體數據,但就肉眼所見到的情況也能知道克里琴斯狀態不佳。
熾樹想,難道是因為他的緣故嗎?
女生難過地說:“克里琴斯那么好強,輸了比賽,他一定很不好受吧!
而跟她當比賽搭子的陌生男人卻對她說:“克里琴斯比你想的要豁達,他是很渴望勝利,但也不至于鉆牛角尖。勝敗乃兵家常事。本來大家的實力就在伯仲之間,是輸是贏都合理。”
他的聲線其實過冷,但此時就像是冬天寒冷的風吹進熾熱的夏日,一下子把人心里的浮熱給拂去了。
他說得好像跟克里琴斯多熟悉似的。
很奇怪。
她覺得,明明這個人也沒說什么出格的話,可她就是莫名感覺到一股深沉隱秘的喜愛。
連她都完全比不上。
比賽結束了,觀眾也要散場了。
女生問:“這么有緣分,我們互相關注一下社交賬號怎樣?”
熾樹猶豫了一下。
那個女生已經掏出自己的賬號,切錯了,打開就是ID:【今天克里琴斯和熾樹結婚了嗎?】的賬號。
熾樹:“……”
是你啊。
我和克里琴斯的結婚照就是你畫的呢。
她怪不好意思的,趕緊換了個另一個賬號,這個是唯粉克里琴斯的小號。
她輕咳兩聲掩飾尷尬:“剛才開錯了?,我還是cp粉。你要加群嗎?”
熾樹好脾氣地說:“沒關系,我也是克里琴斯和熾樹的cp粉。”
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希望自己和克里琴斯結婚!
他怎么不算是cp粉呢?!
熾樹又說:“不過我不用社交賬號,就不會關注了。”
“我也覺得他們遲早有一天會結婚的!
“謝謝你!
女生:“?”
她似有所感,后知后覺地問:“你……”
其實她剛才就蠻想說了:你的聲音語氣好像熾樹上將啊。
但是沒問出口,對方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下線了。
……
熾樹脫下頭盔,從全息艙中走出來。
薩拉正等在外面,他剛得知了克里琴斯輸掉比賽的消息。
完了。
本來還希望克里琴斯上將能贏了比賽以后心情變好。
偷偷去看比賽,是希望他去看克里琴斯贏了比賽。
然后趁著克里琴斯上將高興,順理成章地和好。
結果現在倒好,弄巧成拙了。
雖說不是多大的事,但估計克里琴斯接下去幾天也不會給熾樹上將好臉色了吧。
幸好他們用的是倉庫里的備用機器,只要他和卡洛琳還有看倉庫的士兵不說出去,克里琴斯上將就不會知道熾樹上將去了。
如此想著,薩拉卻見到熾樹上將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徑直離開。
薩拉有點預感不妙地問:“熾樹上將,您去哪?”
熾樹:“去研發部接克里琴斯!
薩拉:怎么想的?現在哪里是好時機啊!
比賽結束后,又配合亞瑟搞了一些余興節目,克里琴斯才得以脫身下線。
大家圍著他在哄:“您今天的巔峰數據很優秀了!”
“都怪今天運氣不好,抽到了不合適的機甲!
克里琴斯有點不開心,但也不是特別不開心,大大咧咧地說:“行了行了,不用幫我找借口了,輸了就是輸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贏回來嘍!
“我回去了!
走到門口。
克里琴斯停住腳步。
熾樹正站在那。
輸了比賽倒是沒什么,但他不想被熾樹看到。
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熾樹。
克里琴斯瞬間炸毛:“我不是說了讓你別來,你來干什么?來看我的笑話嗎!”
而且——
你這家伙,你要去相親的事怎么不告訴我?!
第35章 好嫉妒。
克里琴斯真是一看熾樹的臉就氣不打一處。
多日以來, 那莫名縈纏在他心口的煩躁此時糾結成一團,化作名為慍怒的情緒。
不。
不太一樣。
他對熾樹的生氣和對別人的又不同,是一種見到他心煩, 見不到更心煩的生氣。
熾樹過來, 他覺得自己輸掉比賽的丟臉樣子被看到了,很討厭。
可是,要是熾樹不來, 那就是熾樹對他不關心。他就會想,你不是說喜歡我嗎?不來就是不夠喜歡。更討厭!
然后, 當克里琴斯望進熾樹的那雙眸子時,卻覺得仿佛看到了一片夕陽下金燦燦的深沉溫厚的海。
他都罵人了,可熾樹一點也不見要生氣。
只是溫柔地看著他。
說不清來由的。
克里琴斯偃旗息鼓了。
熾樹說:“我們去做一下賽后分析吧。”
克里琴斯像是勉為其難地說:“……嗯!
克里琴斯上將突然發火, 研發部的眾人齊齊噤聲, 看向別處, 開始裝透明人。
大家害怕殃及池魚地想:該不會要打起來了吧?
結果,離奇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完全沒有看到熾樹上將做任何事,克里琴斯上將卻不知怎的被哄好了。
說完, 兩個人還一起走了。
直到兩位上將真的離開后, 他們才小聲議論起來。
“怎么回事?怎么就哄好了?”
“傲嬌嘛,就得順著啊,把炸了毛捋平了。”
“因為輸掉比賽不爽還要裝成不在意的克里琴斯上將好別扭好可愛哦,傲嬌果然是最棒的。”
“這下說不定還能增進感情吧嘻嘻!
等跟著熾樹走出一段路以后,克里琴斯才稍稍覺得郁悶起來。
他怎么鬼使神差地就和熾樹走了?是因為搭檔多年, 已經習慣了?只要彼此招呼一聲,他們就會跟著對方走的, 都變成慣性了。
克里琴斯走在熾樹的身后,落后半步, 正好卡在熾樹不回頭沒辦法看到他的死角。
當熾樹放慢腳步,想要跟他并肩時,克里琴斯也跟著放慢腳步,繼續卡死角。
“……”熾樹停下來,正要回頭,就被克里琴斯罵住了。
“不要回頭!”
克里琴斯說,“你走你的!
很無語,但也很可愛。熾樹看了看天花板,心癢難耐地想,真想看看克里琴斯現在說這話的時候是什么表情,一定超可愛。
熾樹問:“去你房間還是去我房間?”
克里琴斯做主說:“我房間!
進門時。
熾樹瞥了一眼克里琴斯刷卡。
他忽地想起件事:上次克里琴斯生病的時候嫌麻煩就給了我開了限權,后來關了嗎?我現在是不是其實能直接進來呢?
但是,就算克里琴斯忘了關限權,假如沒有得到克里琴斯的歡迎,他是絕不會隨意進來的。
不然成什么了?
——你要耐心。
熾樹在心底這樣對自己說。
不要再得意忘形了。
克里琴斯的房間和他上次見到的大差不差,床品換了一套其他顏色的絲綢床單,枕頭被子也是配套顏色,這次是淺紫色。
克里琴斯的床務做得一般,被子疊得并不方正,折了幾折堆在一邊。
那幾本小說還放在書架上,夾著書簽的位置和上次差不多,估計克里琴斯這兩天沒怎么閱讀。
柜子里放滿了克里琴斯來天狼星基地以后七年以來拿到的各種勛章。
克里琴斯珍惜自己得到的每一個榮譽,又是個極其爭強好勝的人,但他每次出席活動時卻并不會把自己身上掛滿勛章,他一般只掛他最喜歡的狙擊榮譽勛章。
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狙擊槍周邊和手辦就更不用說了。
多么熱鬧溫暖的空間。
他到底什么時候能住進來呢?
房間里只有一張單人桌和辦公椅。
克里琴斯先打開電腦,播放自己的比賽回放錄像。
放到一半,克里琴斯站起身來,說:“算了,你坐吧!
熾樹體貼地說:“不用了,你做就好,你才打完比賽,你比較累!
他覺得自己說得挺好,真像一個合格的男友。
可克里琴斯卻突然瞪了他一眼,受不了地說:“干什么?又把我當成嬌弱的omega了嗎?你再這樣我真的會打你!給我坐!”
他把著椅子背說。
熾樹哪能真的自己坐著,讓克里琴斯站著?
很為難。
一時間局面僵住。
于是明明有椅子,可兩個人都站著在看錄像。
克里琴斯不服輸的勁兒漸漸又上頭了。
他在剛才下線后跟研究員們所說的絕不作假,他從不輕敵,對戰時各種情況都有,他還沒有傲慢到覺得自己無人能敵。
道理他都懂……
但是,但是,輸了還是會不爽嘛。
克里琴斯氣鼓鼓,皺著眉,緊盯著錄像,不錯過哪怕一幀的細節,不自覺地咬起手指。
他跟熾樹毫無障礙地聊了起來。
每次他倆聊技術問題時,總是這樣,非常好接話。
甚至他有時會覺得,他跟別人都沒有討論得這么融洽過,簡直就好像熾樹是他的知己一樣。
“我一開始進入狀態得太慢了,反應速度過慢,要是我起手就壓制住了尤莉斯,也不至于失去控場。”
“這個地方,還可以有別的應對方法吧,比如……”
“我不是沒想到這個方法,但當時的情況是……所以我……”
錄像放著放著,放到他用熾樹那一招的片段。
克里琴斯突然不說話了。
熾樹轉頭看他,作為原創者,他肯定道:“你做得很好,和我一模一樣!
克里琴斯逃不過了,毛毛躁躁地回答:“當然啦,有我做不好的嗎?我整天在旁邊看,看也看會了。”
克里琴斯身子有點歪地站著,還是他的經典動作,雙手抱臂胸前,假裝不知道,可發紅的耳朵和脖子已經出賣了他早已察覺到熾樹在看自己的事實。
熾樹忍不住目光多停留了一會兒了。
微微笑了起來。
一被笑,克里琴斯忍不了了:“你笑什么?”
以為熾樹會和以前一樣解釋,沒想到,熾樹不知什么時候臉皮厚了,竟然還敢直視著他,坦然地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一看見你就覺得心里不勝歡喜,情不自禁想要微笑。”
太可怕了。
簡直是趁他毫無防備地突然給他心上射出一箭。
……也太真誠了。
真誠到他都沒辦法對熾樹惱羞成怒。
也很煩。
藍澤對他說話這時仿佛又在他的耳邊響起:“我聽說上面打算給熾樹介紹對象。”
好煩好煩好煩。
前所未有、無與倫比的煩。
煩到比賽錄像也看不下去,就像在比賽開始時,他聽見有觀眾問“咦,熾樹上將沒來嗎?”,然后忽然心情很不好,難以進入狀態了。
其實從被藍澤告知這個消息,到現在也才過了兩三個小時而已,可克里琴斯卻有自己已經忍耐了好久的錯覺。
他的目光沒有挪開,仍然望著熾樹,悶聲問:“還說喜歡我呢,你都要去相親了,你就是這么喜歡我的嗎?”
熾樹:“……?”
誰?誰去相親?
熾樹懵了一下,意識到,克里琴斯是在說自己。
熾樹莫名其妙,他深感冤枉地說:“我什么時候要去相親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等克里琴斯告訴他是從哪聽來的,熾樹極為惱怒地說:“誰在你面前造謠我!”
一向從不發火的熾樹這次是真生氣。
他追克里琴斯容易嗎?都可以說是九九八十一難了!
眼見著好不容易快成功了,哪里跑出來一個小人造謠他!他跟對方沒完!
克里琴斯:“別人告訴我,說上面要給你安排結婚對象!
熾樹:“是有人問過一句,我直接回拒了,又哪里談得上相親,壓根沒有那回事!誰說的?”
熾樹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克里琴斯的競爭心淺淺冒出來一下,他想到藍澤,說:“我自己會揍的,用不著你。”
這時,克里琴斯意識到是自己搞錯,鬧了烏龍,可他又拉不下面子主動認錯。
克里琴斯沒事找事地說:“沒有就沒有,你跟我說話那么響干什么?我又不在乎你要不要去相親。你就算去相親也不關我的事。”
話音剛落下,恰好在這時候。
通訊列表里被克里琴斯特別關注的消息提醒彈了出來。
【來自燕雪山:】
【更新了,今晚也一起看?】
因為就站在光腦旁邊,所以熾樹一眼就看到了。
熾樹:?
誰的消息?
燕雪山?
克里琴斯和燕雪山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一起看什么?還是“也一起”?他們之前已經一起看什么了?
在嫉妒翻涌上來之前,熾樹已經問出口:“Coti,燕雪山找你干什么?”
找我看狗血戀愛電視劇。
這哪說得出口。克拿孀硬灰?
所以,克里琴斯選擇直接關掉屏幕,不再讓熾樹窺探到更多消息,他振振有詞地說:“問什么問?這是我的私事!
說罷,克里琴斯將熾樹掃地出門。
被趕出門的熾樹對著門,沒了脾氣。
他自以為了解克里琴斯,其實也并沒有那么了解,起碼,他不知道克里琴斯和燕雪山究竟相約在線上干什么。
討論機甲技術嗎?
那他作為近戰型,確實不如作為狙擊師士的燕雪山跟克里琴斯有更多共同話題。
艸。
熾樹真想罵臟話。
好嫉妒。
第36章 “那你們直接交往吧。”
“叮叮~”
“您訂閱的《青時雨》已更新, 可以上線查看哦。”
家用小機器人提醒道。
于是,忙完一天農活的燕雪山打開星網,給克里琴斯發去了共同看劇的邀請。
他等待了五分鐘, 才等到了克里琴斯的確認回復。
要是克里琴斯再不回他, 他大概就不等,自己先看去了。
克里琴斯:【抱歉,剛才有事, 沒能及時回復】
燕雪山:【沒關系】
燕雪山想了想,亞瑟教過他要親切一些。
亞瑟知道他跟克里琴斯最近在聊天, 他想要交朋友,所以,亞瑟給了他一些建議, 比如可以加一些表情。
于是在回答以后, 燕雪山又加了一個貓咪微笑的表情, 是亞瑟幫他弄的。
克里琴斯:【哈哈哈哈,你怎么發這個?】
燕雪山:【亞瑟給我的,不可以嗎?】
克里琴斯:【不是不可以, 小情侶挺甜蜜的嘛~】
燕雪山開門見山地問:【我們可以開始一起看了嗎?】
【現在開始的話, 我還能看完以后趕上準時睡覺的時間。】
克里琴斯:【好,開吧。】
開看!
然而,燕雪山很快發現了克里琴斯的心不在焉。
燕雪山:“剛才他們怎么吵起來了?”
克里琴斯:“……啊,抱歉,我在想事情, 沒仔細看,倒回去再看一遍?”
燕雪山:“既然他們都相互喜歡了, 為什么還要去和別人相親呢?他們不能干脆直接點在一起嗎?”
克里琴斯:“?相親?什么相親?剛才劇情說了有人介紹相親嗎?”
燕雪山:“對啊,主角的家人給他介紹了一個omega要他去結婚呢。還說是為了延續他們家的高貴血脈!
克里琴斯:“都什么年頭了, 還高貴的血脈,帝國都忘了。”
燕雪山:“是呢!
說到這,燕雪山想起來,他記得有傳,說克里琴斯就出生于來自帝國擁有高貴血脈的古老家族。
主角這個設定和克里琴斯還挺像的呢。
不像前幾次那樣積極,今天他大概問十句,克里琴斯只會回答五六句,其他時候都在走神,劇也沒有認真看。
就算是燕雪山也意識到克里琴斯今天心情不好,他想要學著像個正常人那樣安慰克里琴斯,卻不知從何開口。
這時,克里琴斯忽地問他:“你、你和亞瑟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先前也沒有做戀人,后來是怎樣才決定要交往的呢?”
燕雪山一五一十地相告:“啊,我們沒有交往啊。我們直接決定結婚的!
克里琴斯:“。俊
燕雪山:“嗯。大戰結束以后,我打算回老家找個人結婚,找了一圈,從各方面考慮,發現亞瑟最適合我。我想不到不和他結婚的理由,于是在其中選擇了他作為我的結婚對象。”
克里琴斯眼前一黑。
他記起來了,依稀是聽說過燕雪山征婚這件事。
燕雪山比他自己還呆呢!
真的能向燕雪山咨詢嗎?
但是,他又找不到別人了。
克里琴斯猶豫再三,掩掩藏藏地說:“其實……我現在有一個挺在意的人!
燕雪山沒聽懂:“哪方面的在意?”
這個傻子!
我們剛才還在聊戀愛話題,當然是戀愛方面的在意啊!
也正因為燕雪山這都聽不懂,才讓克里琴斯能夠順利地說出口,他松了一口氣似的說:“有個我認識了比較久的人,大概,但是同事吧,跟我表白了,說喜歡我。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接受他,如果要接受的話,我該怎么回答呢?”
答應這件事也是看時機的。
上次熾樹跟他表白的時候他沒有答應,那么,現在總不能由他上趕著去和熾樹說要戀愛吧?
不是說好了要對他死纏爛打的嗎?
就不能天天來跟他說喜歡嗎?
那他挑挑揀揀,找一個覺得最合適的時機就可以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哦,我明白了。”燕雪山嚴肅地說,“對方條件怎么樣?年紀和你相配嗎?外形怎樣?家境如何?工作穩定嗎?未來的人生規劃呢?”
克里琴斯差點沒噴:你這當是在做題呢?
可燕雪山都問了,克里琴斯只能含糊地回答了一下:“條件嘛……還算不錯,跟我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吧。年紀差不多。別人覺得他挺帥的。他家境不算顯赫,但也算殷實。未來的人生規劃和我并不沖突!
燕雪山:“那很合適啊!
燕雪山:“那你們直接交往吧。”
克里琴斯著急了:“所以,你是怎么答應和亞瑟交往的?”
克里琴斯:“忘了,你說你們沒交往,直接結婚的,你是怎么答應和他結婚的?”
燕雪山:“我直接跟他說,我覺得他最適合和我結婚,所以我們結婚吧,就這樣。”
真是簡明扼要。
跟燕雪山的狙擊風格一樣。
他做不到。。!
克里琴斯雙手抱頭,撞在桌子上,咚一聲悶響。
要是燕雪山的直率能分他一半就好了。
“你沒事吧?”燕雪山問,“你還有問題嗎?已經超過我的睡覺時間五十分鐘了。我真的該去睡覺了!
克里琴斯有氣無力地說:“沒事了,你去睡吧。”
燕雪山:“晚安!
克里琴斯:“改天見。”
能為朋友排憂解難也算是做好事了。
燕雪山心滿意足地去洗澡,打算睡覺。
在浴室對鏡吹頭發時,管家機器人又吱哇吱哇地提醒他收到新消息。
燕雪山納悶地想,他應該開了夜間免打擾啊,為什么還會有通知?
一看。
發現是熾樹發來的。
熾樹用了上將限權。?這是可以亂用的?
有什么急事?
燕雪山點開消息。
【來自熾樹:】
【打攪你了,我有事想問你,麻煩接一下通話】
燕雪山心想:有公務上的急事的話,找克里琴斯不是比找我要快得多嗎?
但他還是撥去通話。
熾樹跟等在那頭一樣,火速接了起來:“喂?燕雪山?”
燕雪山:“嗯。是嗎?什么事?我快要睡了!
熾樹誠懇地說:“我打電話問你的事請不要告訴克里琴斯!
燕雪山:“你們是搭檔,我覺得不要隱瞞對方比較好,和他有關的事,你問本人不行嗎?”
熾樹:“我很難開口!
燕雪山想到他才看的《青時雨》電視劇。
好像哦。
劇里面的兩位主角就是這樣,分明有要說的話,可就是沒辦法吐露,看得他很不理解。
熾樹深吸一口氣,苦惱至極地問:“我剛才看到你們在空閑時間相互聯絡……克里琴斯是去找你咨詢切磋狙擊機甲的駕駛嗎?”
燕雪山直接否認:“不是!
熾樹一愣。
……更嫉妒了。
那還能聊什么?總不能是聊業余愛好吧?克里琴斯跟他都沒有那樣聊天過!他最近才知道克里琴斯私下還會看小說!
“不是在聊機甲?”熾樹聲音變急,“那你們是在做什么?”
其實燕雪山并不介意被人知道他在看電視劇,只是沒別人問他,比如亞瑟問他他就直說了。
亞瑟還給他推薦劇呢。
不過嘛,燕雪山又想到,從他和克里琴斯第一次一起看劇開始,克里琴斯就和他提過一嘴,說希望他不要把追劇這事說出去。
盡管燕雪山不知道為什么,不過嘛,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他一向不愛多問。
為朋友保密是應該的。
因此,燕雪山說:“不能告訴你?死锴偎拐f不可以告訴你!
熾樹心存僥幸地說:“請你告訴我吧,我不會讓克里琴斯知道的!
燕雪山給出一個相當公平公正的回答:“剛才你讓我瞞著克里琴斯,我會照辦。那么,克里琴斯讓我保密的事,我也會守口如瓶。”
果然是燕雪山的風格。
熾樹不是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但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燕雪山依然不肯透露,更不解了:“你為什么不去問克里琴斯本人呢?要是他愿意的話,他一定會告訴你的!
熾樹靜默下來。
總而言之,絕對不是情敵行徑,可他還是好像知道克里琴斯下班以后在偷偷玩什么。
想陪克里琴斯玩。
而不是只做一個可有可無的床伴。
燕雪山真是油鹽不進!
熾樹感慨。
同時好奇起來,燕雪山這樣的硬石頭,到底是怎么被亞瑟給拿下的?
他可以參考嗎?
熾樹不無郁悶地問:“你怎么會答應亞瑟的表白的?”
這個對話好像有點耳熟。
燕雪山想。
他回答:“他沒表白啊,他直接求婚的。”
熾樹大腦短路了。
熾樹:“……接著你就直接答應了?”
本來是打算直接答應的,還沒說呢,亞瑟就跑了。
燕雪山說:“我考察了一圈,覺得他最適合就答應了!
等等,這個對話真的太耳熟了。
他確定他是說過一遍了。
哦,就在剛才嘛,克里琴斯問了一個差不多的問題。
你們倆真是心有靈犀。
“可能有點冒昧,但我沒有惡意!睙霕溆樣樀貑,“所以,我可以問一下,亞瑟是哪一點打動了你?”
燕雪山直截了當地說:“他和我最般配!
淦!
熾樹想。
他也覺得自己跟克里琴斯很般配。
第37章 拼了!他這就去問克里琴斯!
別人覺得般配有什么用?
星際網上有那么多人覺得他和克里琴斯般配, 但克里琴斯覺得跟他不對付。
熾樹想到亞瑟也追了燕雪山很多年,大概有個六年多,從這兩人剛開始搭檔以后, 亞瑟就幾乎是明示地在追求燕雪山。
軍中甚至不乏有人認為他們倆就是情侶, 因為在各種晚宴上,他們不光出雙入對,對手勾手搭肩地一塊兒跳舞。
而熾樹就沒這么好運了。
有時他也會跟克里琴斯一同出席諸如慶功宴之類的場合, 克里琴斯總是避他唯恐不及,他只能找個不遠的地方待著, 誰敢去邀請克里琴斯,他就用眼神殺了誰,而邀請他的, 他當然是一概不搭理啦。
說起來, 正巧后天晚上, 在附近的人造星上,天狼星星域的一家知名企業的老總就舉辦了一場宴會,有向他和克里琴斯發送邀請函。
因為是半個月前的事, 當時沒記掛在心上, 他差點忘了。
只需要給他一丁點的陽光,他就可以重新燦爛起來。
熾樹燃起希望地想,那他是不是有機會在宴會上邀請克里琴斯共舞一曲呢?
但他沒有學過古典交際舞。
熾樹又躊躇起來。
不會就學吧,今晚就學。
通訊一直沒有掛斷,熾樹兀自一忽兒開心, 一忽兒失落,也沒吭聲。
燕雪山禮貌地耐心地等待了七八分鐘, 忍不住開口問:“你還有事嗎?”
熾樹:“沒了。謝謝你!
他又想到是因為燕雪山的建議,才讓他和克里琴斯的關系破冰, 讓他得以有機會親近到克里琴斯,所以,熾樹由衷地感謝說:“真是太感謝你了!
終于,掛了通訊。
燕雪山長舒一口氣,看一眼時間——已經超過他的每日預定最佳入睡時間點一個多小時了!
真是麻煩的天狼星搭檔!
總算可以睡覺了。
剛躺下,通訊器再次響起的,是亞瑟為他設置的專屬來訊鈴聲:“師父,我在想你喲~師父,我在想你喲~”
燕雪山猛地睜開才剛閉上,醞釀出些許睡意的眼睛:“?!”
你們這些人,沒完沒了是吧?
亞瑟發來消息:【師父,你怎么這么晚還在線?占線了,在和人通訊?和誰?】
跟亞瑟就沒什么好客氣的了。
燕雪山簡單一回:【明天再說。我要睡了!
啪嘰。
關機。
睡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糾纏不休、醋意橫生的亞瑟才從燕雪山那里打聽到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本來燕雪山是不打算講的,結果亞瑟聽了三言兩語后就猜出了具體內容,燕雪山沒法撒謊否認。
亞瑟好笑地說:“哈,他們兩口子談戀愛可真費勁。都問到一處去了,居然還沒有正式交往!
燕雪山怔。骸八麄兪窃趹賽蹎?”
接著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就覺得克里琴斯描述的對象挺像熾樹的。熾樹也很在意克里琴斯。”
然后是不解:“既然他們都相互喜歡了,為什么不在一起呢?”
就像他和克里琴斯看的電視劇。
燕雪山越想越不解,他想,克里琴斯和我剖析電視劇的主角都能說的頭頭是道。
亞瑟則評價:“只緣身在此山中嘛!
“不行。”燕雪山極是講義氣地站起身來,宣布說,“我要告訴克里琴斯!”
亞瑟把人勸。骸皫煾,師父,你冷靜一下。人家談戀愛,你湊什么熱鬧?這是不禮貌的!
燕雪山:“那難道要看到相愛的人錯過嘛!
燕雪山幼年失去父母,因為受傷而生病,在孤兒院住了好幾年才遇見自己的養父領養自己,又晃悠到三十多歲才跟自己的戰友修成正果。
他很明白,遇見愛是多不容易,他耿直地說:“熾樹愛他誒!他應當要知道才是。”
亞瑟:“你以為他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人家又不是你!
亞瑟想起以前單相思多年受的委屈,又不敢和心愛的人發作,只能酸唧唧地說:“克里琴斯未必不知道熾樹對他有意思。要么是他不喜歡,要么是他不想接茬。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你應該插手的。”
燕雪山這才放棄了向克里琴斯“打小報告”的念頭。
亞瑟又問:“你最近到底每天晚上在和克里琴斯干什么?”
他問了好幾回了,每次燕雪山都說不能告訴他,這次也是:“我得保密!
亞瑟有點不爽。
主要是對克里琴斯心存芥蒂,當年他跟燕雪山都已經配成搭檔了,克里琴斯還鍥而不舍地想要拆散他們,自己上位。
那會兒他的排名還挺低,哪比得過成名多年的克里琴斯,即使知道雙狙基本不會實現,可他還是不安了好一段時間,F在亞瑟回想起那段經歷,都覺得牙癢癢。
亞瑟甚感不爭氣地想:熾樹啊熾樹,你就不能管好你老婆嗎?不要老是大晚上的來找我老婆玩,我師父不要睡覺的啊,要是害我師父皮膚含水量降低了1%你拿什么道歉?
說起來,他昨天晚上因為師父不理他,一夜沒有睡好。
算了算了。
誰讓他忽悠師父,結果師父信了,又去告訴了克里琴斯。
這就是他信口雌黃的報應啊!
掛了和亞瑟的通訊,燕雪山去參加寫作業的小組集會。
他的大學同學波莉和娜娜已經在等他了,閑著無聊的間隙,兩人都在拿著小說打發時間。
燕雪山視力太好,瞄了一眼就看清了,屏幕上方的書名寫的是《青時雨》。
燕雪山驚訝地說:“這不是電視劇嗎?”
娜娜:“是啊,電視劇是小說改編的。咦,你怎么知道這個電視劇的?”
燕雪山:“因為我在看!
燕雪山說著,也對小說好奇起來。
……
兩位上將冷戰的這幾天,柏青的訓練也很不在狀態。
洛克還問他是不是生病了,問他發生什么事了,他哪好意思說是因為自己的cp吵架了所以心情不佳啊。
他不是個非常有天賦的駕駛員,可能有一些,沒進首都軍事大學之前,他在高中是明星角色,校運會上的焦點,學業體育都很優秀。不過去了首都以后,學校里能人輩出,他就不算顯眼了。
但是。
來天狼星基地之后他在新兵訓練中非常拼命——為了能站在第一排,在最近的距離看兩位上將。
并且取得了頗為優秀的成績,還給許多同期生解難答惑——因為他早已對兩位上將了如指掌,做了厚厚一本書,得有二三十萬字的功課。
以前沒有到基地上班,他什么都不知道,還能刷刷網上的文自己傻樂一下。
如今反而因為知道真實情況,導致他在休息時間時刷香香同人糧都不覺得甜了。
就在這一天。
柏青訓練結束,擦汗時看了一眼新消息,發現他關注的熾樹上將的小號更新動態了。
柏青連外套都來不及管,趕緊走到角落去看熾樹上將發了什么。
【主題:后天我和他要去參加一個宴會,我想要邀請他跳舞。問題來了,我不會跳舞,如何在兩天速成舞步?】
網友:
【要跳舞的宴會?忽然意識到你們好像身份都不簡單啊……】
【哇,你是不是真的在照著克里琴斯和熾樹的行程抄啊?他們過兩天確實要參加宴會!
【抄行程怎么了?愛看,還想看,再寫十塊錢啊。接下來就是精彩的雙人跳舞心心相印環節了!】
【不是,哥們,你就沒發現,就算你會跳,對方不一定會嗎?而且就算對方也會跳雙人舞,憑什么你就斷定他一定會接受你的邀請?】
【你先想想你穿什么衣服吧,看你這個平時只穿工作服的風格,別到時候土了吧唧的,人家都不一定愿意跟你站在一起!
柏青從還是個流鼻涕的小孩時就開始粉克里琴斯了,他對克里琴斯更熟悉,知道克里琴斯會跳舞。
當然啦,克里琴斯可是從小接受他媽媽的半貴族教育的,各種古老的禮儀他都能做到有模有樣。
克里琴斯在大學畢業禮的舞會上還穿過燕尾服跳舞,當時有學生偷拍印了一些拿出來賣,是限定版小卡!現在在二手網上炒的有價無市。
他饞了好久,買不起呢。
看到成績書上將的發帖,柏青淺淺放心了些。
他想了想,給出自己的建議:【你可以不用自己埋頭訓練吧,你完全可以去詢問對方能不能教你,我想,說不定對方愿意會教你的】
克里琴斯上將來看過他們訓練幾回,他鼓起勇氣去向上將問問題。和傳聞中的傲慢不同,克里琴斯上將很親切仔細地回答了他。
而熾樹也受到了這條建議。
這個網友的ID是“小青嗖嗖在練槍”,他有印象,之前也給過他挺好的建議,而且看上去很誠摯,不是在起哄地亂提方法。
熾樹茅塞頓開。
對哦。
他去請教克里琴斯是一件事,到時候再在舞會上邀請,又是另一件事。
一來一回,就有兩個由頭了。
熾樹又又又自我反省起來。
他這段時間未免過于謹慎了,下意識覺得沒有100%把握就不要貿然出手比較好,但有時候也許就是得拼一把呢。
去不去呢去不去呢去不去呢?
熾樹起身,握拳錘掌。
拼了!他這就去問克里琴斯!
走到半路,又想起弟弟英樹跟他說的,做錯事以后求和好的時候不要打扮得太光鮮亮麗,看上去可憐一點比較好,要像一只不小心跑丟弄臟的小狗。
于是熾樹看了看自己的臉,把頭發撥亂一點,再義無反顧地前往了克里琴斯的辦公室。
而與此同時。
在基地另一頭的克里琴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薩拉關心地問:“您昨晚沒睡好嗎?”
克里琴斯抿了抿唇:“還好。”
其實是沒睡好。
他想著燕雪山給自己的建議,有點睡不著,發愁是不是應該從自己這邊開口主動跟熾樹說交往。
怎么想都拉不下面子。
又怎么想都沒辦法就這么過去了。
可惡。
為什么熾樹還不來找他啊?
再來一次,他就答應了。
這時,福至心靈般,克里琴斯仿佛感覺到什么,他抬起頭來,看到左側不遠處的電梯門打開。
熾樹目標堅定地朝他走來。
旁邊到處都是基地的軍人,見熾樹沒有預定突然過來,有點意外,但還是紛紛問好說:“熾樹上將,日安。”
上班時間,無緣無故跑他的地盤來干嘛?
肯定是來跟他表白的!
這么多人在呢!我希望你再跟我表白,但不是這種不適合的時候!
克里琴斯慌張了一下,害羞到反射性地擺出了高傲的戒備姿態,皺起眉頭說:“你來干什么?”
第38章 我準許你在這里向我表白。
愛就是這樣兩相矛盾。
它可以讓人變得格外勇敢, 也可以讓人變得非常畏怯,這兩者時常共同存在。
熾樹憑著心頭一股滾燙熱血跑過來,卻又在克里琴斯面前停住腳步。
熾樹:“有事要說!
不肖多說, 克里琴斯與他默契地走到一旁。
兩個人甚至是同步抬腳, 連步伐都一樣。
他們在墻角議事,克里琴斯在里,熾樹在外, 乍一看,倒像是熾樹把人堵在了那兒。
熾樹用身子擋了擋其他探究的目光, 對克里琴斯說:“后天不是有場宴會嗎?可能要跳舞,我不會,Coti, 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你什么會在宴會上跳舞了?不都是跟我一起當壁紙嗎?
克里琴斯想。
不過他也不是傻子, 被熾樹在大庭廣眾之下, 用溫柔期盼的要把人融化的眼神望著,他大概也明白了熾樹的意思。
心跳快起來。
克里琴斯又被哄好了。
他覺得,熾樹好像變聰明了, 像這樣的請求幫助, 善良好心如他,可完全拒絕不了呢。
克里琴斯變相答應了,他扭聲扭氣、含含糊糊地說:“就為這點小事,你還特地跑過來?發消息問我一句不就行了。”
熾樹:“……”
寶貝。你又忘了。
熾樹無奈地說:“你把我拉黑了,還沒放出黑名單呢!
克里琴斯這才記起來:“哦。我都忘了!
既然熾樹都給了臺階, 那他就悄悄地下了吧,他低頭打開自己通訊器, 接觸對熾樹的黑名單操作:“好了,把你放出來了。”
克里琴斯沒話找話地說:“我從沒見過你跟人跳舞, 怎么突然想到要學?”
熾樹:“因為我有個想要邀請的舞伴。”
克里琴斯明知故問:“誰?”
像雙人交際舞中退了一步,熾樹說:“一個很難被邀請的人。”
克里琴斯幾不可查地紅了紅臉,不自覺地眼眸亮了亮,說:“那你可得學得夠好,才能邀請到對方吧!
“正是如此!睙霕鋷c笑意地說,“所以,還得請擅長跳舞的克里琴斯上將多教導我一下了!
克里琴斯問:“下班以后在哪見面?”
熾樹心中早就有了打算,說:“49號艙怎樣?那邊比較偏僻,有個地方我知道,沒有監控,我們在那里見面也不會被人發現的!
他的秘書云盼曾經告訴過他,說那里是天狼星基地內部戀愛的約會圣地,可以看到玫瑰星云,景色很美。
他早就想要邀請克里琴斯去了,這不,終于有機會了。
克里琴斯不是沒有迷惑和緊張。
你怎么知道哪里沒有監控,沒監控的話你想干嘛?
為什么你這么順理成章地就提出來了,是早就準備好地點了嗎?
熾樹是不是要在那里再跟他表白呢?
再一次的,克里琴斯迷迷糊糊地意識到,熾樹是在追求自己。
……
回到辦公室,邀請成功的熾樹大為振奮,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清醒清醒腦子。
然后,走出來。
還是很激動,腦子熱,臉熱,全身都熱,腳也在發熱。
等會兒跟克里琴斯學跳舞的時候他可得小心一些,決不能出現踩到腳這種基礎錯誤。
在辦公室里的方寸之地里開心地轉了兩圈。
推門而入來送文件的秘書云盼:“……?”
熾樹上將你又在發什么桃花癲?
熾樹看見云盼,想起來了,他可真想給云盼發個大紅包,以表感謝。
不過,還不行,等他告白成功了再發也不遲。
要有耐心。熾樹在心中告訴自己。
熾樹變臉也快,他很快恢復了嚴肅的狀態,說:“今天,給49號艙所在的E區的人簡單放一下假吧!
云盼只用了一秒就反應過來了。
您這是,終于要和克里琴斯上將去哪約會了?
天吶,她可真佩服自己的眼力見,她這么會揣摩上意絕對會平步青云的!
云盼微微一笑,了然地說:“明白。我會不著痕跡地為您想辦法的!
熾樹:“謝謝,謝謝。”他感激說,“麻煩你了,這個月我個人給你補貼獎金!
云盼眼睛一亮,虛偽地推辭了一下:“這哪好意思呢?”
熾樹客氣地說:“應該的,應該的。”
平空被天上掉的獎金砸中的云盼心情大好,她不吝嗇地分享更多情報:“那個地方有點玄學在的,聽說,要是正巧遇上玫瑰星云閃爍時,向喜歡的人表白就一定會終成眷屬。”
“祝您好運,上將!
熾樹太高興了,高興到忘了裝,直接說:“謝謝!
他來了!
他會擁有這份好運嗎?
無論會不會遇見,他都可以接受。
但假如能被上天祝福,再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
教熾樹跳舞啊……
等熾樹離開后,腦袋暈乎的克里琴斯才想起個嚴重的問題。
——我還會跳舞嗎?
有點冒汗。
誠然,克里琴斯以前是會跳舞的,媽媽教過他各種交際舞。
以前媽媽在塞利烏斯的學校當老師,學校里缺人手,媽媽什么科目都要上陣,其中也包括音樂課。
媽媽的舞姿高雅動人,每次繼父都會被迷得要死要活。
他還有一次撞見大半夜的,媽媽和繼父趁他睡著了,在后花園里偷偷跳舞。
克里琴斯本來學東西就快,他在媽媽的教導下,把幾種交際舞都學會了。
……可那是他十幾歲的時候!
自打大學畢業參軍以后,哪還有機會練跳舞?
就算是偶爾去聚會,他又不跳。
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怎么跳的來著?
克里琴斯懵了。
慌張之余,在約定時間到來之前,克里琴斯緊急聯絡了媽媽。
和克里琴斯一般銀發紫眸的alpha對此感到意外:“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復習交際舞?”
“你問那么多干嘛?”克里琴斯不樂意地說,“過幾天有個宴會,可能要跳舞,應付場面嘛!
他的媽媽,莫里斯好笑地說:“你都已經是上將了,誰敢讓你來應付?”
莫里斯直接揶揄他:“你要邀請熾樹跟你跳舞?我就知道,上次你和我說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好事將近了!
克里琴斯臊得慌,他飛快糾正說:“是他邀請我的!不是我邀請他!”
“好好好!蹦锼构恍Γ笆撬埬愕。”
克里琴斯心虛地想,其實,還沒邀請。
莫里斯用“你還說你不喜歡他?”的語氣說:“熾樹原來會跳舞嗎?真是看不出來呢。其實當年,在你們學校的畢業舞會上,我就覺得他是想要邀請你的!
克里琴斯:“?”
“有這回事嗎?”
莫里斯:“他一直在看你啊。而且,他全程沒有跟別人搭舞,我想,要么是他完全不會,要么是他只想跟你跳舞。”
克里琴斯開始隱約記起來了,那天太熱鬧了,鬧哄哄的,他倒沒有固定的舞伴,只是在偌大的舞池里不停穿梭,轉到了誰面前,就和誰跳一段舞,很多同學邀請他,之后還合影留戀。
因為是畢業會,將來說不定再也不能見面,只要是來找他的,他都沒有拒絕。
又記起來了。
其實當時他以為熾樹也會來找他,畢竟他們在大學里相互競爭了四年。
是敵人,也是朋友。
但一直到最后,他都忘了,也沒有見熾樹來。
從記憶中抽身,克里琴斯催促說:“媽媽,請把教學錄像給我。”
莫里斯真是拿這個孩子沒辦法:“在給你傳了!
克里琴斯快速地復習了兩三遍,然后裝作自己很會的樣子,出發去49號艙。
等他來到約定地點的那一刻,克里琴斯一下子便意識到,熾樹絕對是早有預謀。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基地還有這么一個地方?
熾樹站在舷艙的巨大玻璃窗前,背對著他,身形頎長高大。
當熾樹聽見背后傳來的腳步聲時,他轉過頭來,深邃凝熱的目光仿佛穿越了無盡的星空,那么遙遠,又那么貼近。
窗外背景里,玫瑰星云如夢幻般地鋪展開來,璀璨的粉、紫、紅、藍等等顏色光輝交織在一起,其中的星屑閃爍,像是無數顆心臟在跳動,如某種溫柔的呼喚,引導著克里琴斯不自覺地上前去。
……挺會選地方的嘛。
克里琴斯不無稱贊地想。
本上將就應該在這樣有情調的地方被表白。
我準許你在這里向我表白。
熾樹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等到克里琴斯毫不排斥地走到自己面前。
曖昧氣氛正好。
熾樹屈膝,從網絡上現學現賣做了個邀請跳舞的手勢,說:“感謝您愿意做我的舞蹈老師,我一定會是您最好學的學生!
或許是在星云的映照下。
或許是熾樹的目光太溫柔。
或許是他早就心動了。
克里琴斯莫名覺得,面前的熾樹比平時要更英俊幾分,讓他如被溫柔的霧氣纏繞,嘴也硬不起來了。
克里琴斯握住熾樹伸過來的手,很是赧然還要佯作鎮定地說:“那,開始吧。”
但是,當熾樹把手貼上他的后腰時,克里琴斯猛地醒過來,爭強好勝的心很快啊,嘩得冒了出來:“等等,你干什么?你不是來學跳舞嗎?我才是老師!我還什么都沒教呢!憑什么是我跳女步?!”
哎!喲!臥!槽!
熾樹石化了。
第39章 克里琴斯的眼神像是在和他說:我準許你現在親我。
真是服了他的好勝戀人。
熾樹連氣都氣不起來。
克里琴斯剛開始炸毛, 還沒有完全炸,話音都沒落地,熾樹毫無爭搶意思地火速換姿勢, 把原本貼在克里琴斯腰上的手抬起放在他肩膀, 說:“好,我跳女步!
他只是想和克里琴斯在星空下跳舞,至于跳哪個位置, 他壓根不在意。
克里琴斯輕哼一聲,像是在說:算你識相。
接著, 克里琴斯把下頜微微昂起,作一個看似矜貴的角度,手臂伸展, 口中數起拍子, 對熾樹認真地指點起來。
其實在來之前, 熾樹也看了一些網上公開的教學,他覺得這些動作理論上應當不難,要知道, 當年學搏擊擒拿, 他都是看一遍就學會的。
可也或許是因為身體習慣了近身搏斗的發力,他還得下意識地控制,使得他動作僵硬,學得笨手笨腳。
這讓熾樹原本的“要在浪漫輕松的跳舞時和克里琴斯再次表白”計劃難以施展。
他不得不先專心于學好舞步。
想快點學好,好能有時機跟克里琴斯表白, 于是更著急,動作也更亂。
克里琴斯嫌棄他是個笨學生, 時好時壞地說:
“踩拍子啊。你又慢了。”
“轉圈!”
“好,這里要放手, 讓你放手,放開一下!”
“不要怕踩到我的腳,又不是多大的事,你動作放開一點,一百歲的老爺爺都比你動作靈活!”
熾樹則慌忙緊張地回答:
“這樣行嗎?”
“轉多少度?360度?可以再精確一點嗎?逆時針順時針?停在幾點鐘方向?”
“對不起,我忘放手!
“不行,我不能踩到你,但我會讓動作放開點的。”
換作克里琴斯把手放在熾樹的腰上后,他不由地走神了一下。
克里琴斯想,這家伙的腰可真粗真結實啊,隔著布料摸上去都覺得硬得像鐵。
然后又延伸,想起熾樹易感期那天發生的事。
臉默默紅了。
他想歪了一下:……就是因為有這樣的腰,那天才能跟打樁機似的吧。
剛想到這,他猛然回過神來,羞恥不已地在心底斥責自己:克里琴斯,你在想什么呢!
克里琴斯看向熾樹,這時的熾樹正在低頭全神貫注地觀察自己的腳步,認真地同熾樹研究如何開機甲一模一樣。
熾樹長著一頭紅發,眉毛、睫毛的顏色卻都是深黑色,毛發也濃,高眉骨,高鼻梁,五官看上去極是濃烈,配上硬朗的輪廓,就算不說話時也給予人一種逢銳兇猛之感。
而他正粗眉緊擰,用如臨大敵的態度對待自己的雙腳,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應對什么軍事上的重大事件呢。
誰能想到近戰最強的戰士居然在跳舞上這么笨拙,也不會求愛。
反差太差。有點好笑。
“噗嗤!
克里琴斯也的確情不自禁地笑起來,他低低地輕輕笑了一聲,笑出來以后他才聽見是自己笑了。
因為沉浸在學舞步中,熾樹無比認真,直到聽見克里琴斯的笑聲,他才像是耳根子被撓了一下,發癢,抬起頭來。
甫一舉目,便像是撞入一片紫色的溫柔海中。
玫瑰色的星云把克里琴斯紫色的眼眸映得蒙上一層淡淡粉色,不像平時那樣呈現出水晶般無機質冷冰冰的紫,而是變得柔和許多。
柔得熾樹覺得,他那顆本就愿意捧在掌心供奉給克里琴斯的心,在慢慢地融化。
在他們倆身邊打轉的小鳥機器人仍然在播放優美動聽的古典舞曲,這首數千年前的作曲家所創作的隱約,跨越過幾個世紀、人類的數個時代,依然能觸及人心。
只肖克里琴斯一個眼神,熾樹便心跳提速到失控。
他忽地想,他在書上是學過的,在古代,跳舞其實是人類的一種重要求偶方式。
可能、應該、也許,不管跳得好不好,只要能求到偶,就算是成功了吧。
理智短暫回籠了一瞬間。
不行。熾樹想,他告誡自己,熾樹啊熾樹,你不是都已經做好決定了嗎?這次一定要有耐心,按照計劃來,不能再任由沖動驅使地胡來一氣了。你的計劃是等后天再在晚宴上邀請克里琴斯跳舞。
他想的很好。
可惜,可憐的理智只存在了一分鐘,就被克里琴斯的一個眨眼給擊敗了。
克里琴斯看著他,只是有點害羞地眨了下眼睛,發顫的睫羽如同停在花上的蝴蝶翅膀般輕輕翕動,這掀起一點兒風,把他的原則給吹得支離破碎。
克里琴斯的眼神像是在和他說:我準許你現在親我。
這哪能忍?
熾樹腦袋一暈,再管不上其他,低頭去追尋克里琴斯的唇瓣。
卻不像前幾次那么直接貼上去。
這次,熾樹甚至控制了一下自己,他先靠近,偏過頭,兩人的鼻尖不小心地碰了一碰,彼此燥亂的氣息也似乎于此綿綿相纏。
他很緊張,鼻尖冒出一點汗。
又拉開點距離。
不是在尋找親吻的最佳角度,而是為了去看克里琴斯的眼神,在詢問:真的可以嗎?
而克里琴斯用微揚下巴做出一個同意的答案。
熾樹先淺淺地印一個吻上去。
像練習。
然后再此吻上,這次就貼住不放了。
以前他過于欣喜若狂,以至于沒有仔細地品嘗克里琴斯的吻。
就算克里琴斯只是不回應地接受他也沒關系,在清醒的、非實驗的狀態下,克里琴斯愿意與他接吻,對他來說已經是個里程碑式的重大突破。
熾樹就像是個很少吃糖的孩子,好不容易得了一根棒棒糖,哪舍得嚼著吃,只敢小心翼翼地舔/食,可只要嘗一口,這美好的滋味就讓他停不下來了。
克里琴斯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答應。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接受了。
他無法說清,只是似乎感覺到熾樹的吻包含了他內心深處所渴望的某種情感,讓他害羞卻也甘愿的閉上雙眼,也沒有前幾次的過于粗糙和急迫,這次的吻長久而溫柔。
此時此刻,天地之間,好像除了他們以外的一切所有都消失了。
只剩下他們倆。
一邊親吻,一邊熾樹把和他手掌交握的那只手展開手指,絲滑地插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交握,柔柔纏住,收回來,抵在兩人的胸口之間。
他的手背貼在熾樹的胸口,熾樹的手背也貼在他的胸口。
現在,他們的心都跳得那么響,連他自己都覺得,連向心臟輸送血液的頸部血脈都在突突直跳,所以,根本瞞不了吧。
熾樹知道他也在心亂。
而熾樹那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更糟糕,已悄悄滑到他的后頸,動作輕如羽毛,在一下一下難耐地撫/摸他耳后脖頸最敏/感的肌膚。
叫他連脊柱都一陣陣地酥麻發顫。
太好親了。
熾樹真不想停下來。
可要是再不停下來,他會更禽/獸,簡直想要原地就把人給辦了。
那可不行。
熾樹只得懸崖勒馬,不住地重呼吸來平息自己體內翻涌的潮浪。
兩個人都親得氣喘吁吁,即使黏在一塊兒的唇瓣分開了,誰也沒有說話,熾樹也還在愛不釋手地揉摸克里琴斯的手。
熾樹用隨時可以吻上去的距離,虔誠地問:“Coti,你是不是不討厭我?”
當然不討厭啊。明明可以直接說,但克里琴斯就是說不出口,他垂低眼睫,不好意思去看熾樹的眼睛,拐著彎說:“要是真討厭你的話,我怎么可能跟你做搭檔那么多年?”
是了。
克里琴斯想,他應當早點發覺才是,打從一開始,他就不討厭熾樹。
大學期間,他們不是一個班的。
學校把他們分到了兩個不同班級,叫他們各自做領軍人物,要他們競爭起來。
熾樹所在的第一節實操課之后,克里琴斯就搞來了熾樹的錄像,熬夜逐幀拉完了所有細節。
其中有幾個操作他格外喜歡,反復看了好幾遍也覺得熱血賁張,心跳加快,讓他臭著臉嘟囔:“可惡,挺帥的嘛。”
可能,在那個時刻,他就開始心動了。
而截至今日,他們之間的羈絆早已不是幾個片段的心動所能概括,他們朝夕相處、生死與共,多少次相互競爭,多少次患難砥礪,那點點滴滴地歲月就像是大樹的根脈,細末根梢早已悄無聲息地糾長在了一起,難分難舍。
克里琴斯緊張、期待地豎起滾燙的耳朵,等待著被表白的那句話出現。
快和我表白吧。平生第一次,克里琴斯著急起來。他想,你這個笨蛋,還在猶猶豫豫什么?
熾樹深吸一口氣,笨拙問:“Coti,后天,你可以做我的舞伴嗎?”
克里琴斯:“……”
等半天你就說這個!
不耐煩讓他有些暴嬌起來:“不然呢,你還想找誰做你的舞伴?”
?又被誤會了嗎?
熾樹手忙腳亂解釋:“只有你,只有你!
克里琴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壞脾氣發作了:“是因為你只認識我,所以勉為其難找我嗎?要是你認識別人,你也會找別人嗎?”
熾樹:“我只想和你跳舞!
克里琴斯:“還有呢?”
還有我要的表白呢?
還有?還有什么?
熾樹被問得大腦一片空白,他拼命在猜克里琴斯的完整問題,想:還有別的保證嗎?他可以按照文書報告的模板背嗎?總覺得不太對啊,感覺說了克里琴斯會更生氣啊。
?啊??怎么辦???
克里琴斯的眼睛亮得幾乎是咄咄逼人了。
熾樹荒唐地想:還有……還有“我喜歡你”“請和我表白”嗎?
他下意識地害怕被拒絕,猶豫了三秒,旋即重新提起勇氣,畢生的勇氣。
反正就算失敗了,他也不會放棄的,還有下一次。
熾樹鄭重地說:“克里琴斯,我……”
話沒說完。
通訊器猝不及防地尖叫起來。
熾樹一怔,就那么兩秒了,他不管,重新加快語速地說:“Coti,我喜……”
這次是克里琴斯抓過了他身上吵鬧不休的通訊器,直接幫他按了接通,代問:“喂?怎么了?”
熾樹不得不安靜下來:“……”
他滿腔郁悶,愛意有多洶涌,煩躁就有多濃重。
誰這么不長眼!老子不是都暗示交代了這段時間不要打攪我嗎?你們最好說的是要事!
那頭聽見是克里琴斯上將的聲音還愣了一下,才說:“上將先生——呃,我是說,我找熾樹上將,剛才有一伙匪徒發來消息,說他們抓住了熾樹上將的妹妹,讓熾樹上將親自去交涉,不然他們就撕票。”
第40章 而且憑什么我是嫂子,我不能是哥夫。
——熾樹的妹妹?被星際海盜綁架了?
克里琴斯懵住, 仍在發燙的腦袋費盡地切換回工作狀狀態。
死腦!停止戀愛!
快點認真起來!克里琴斯把手從熾樹的手里抽回來,拍了下自己的臉,也拉開了原本黏糊的距離。
他記起來了。
他聽說熾樹是有妹妹的, 熾樹家里好像是有一雙弟弟妹妹, 當年在他的畢業典禮上,他的家人來參加了,那會兒兩個都還是小孩, 不到他的胸口高。
和熾樹不一樣,他的弟弟妹妹不是紅發, 弟弟是栗色頭發,妹妹是深栗泛紅。
孩子嘛,貪玩好吃, 倆小孩對各種高大上的儀式不感興趣, 而像是小鼴鼠一樣埋在甜品桌狂吃。
克里琴斯過去拿自己愛吃的栗子蛋糕時, 已經只剩下最后一塊,他剛用夾子把蛋糕拿起來,就看到旁邊有個大眼睛的小孩眼饞巴巴地望向自己。
克里琴斯問:“呃, 你想吃?”
小孩點了點頭, 又搖了搖頭:“我已經吃了好幾塊了。這塊給你吧,哥哥!笨伤难劬锓置鲗憹M了渴望。
克里琴斯心狠不起來,說:“那我們一人一半分了!
小孩連聲道謝,舉起自己的盤子,她的嘴巴里塞滿了蛋糕, 吃著吃著,忽然說:“你和我哥哥說的一樣, 是個大好人!”
克里琴斯好笑地問:“你是跟你哥哥來的?你哥哥是誰?……等等,先讓我猜一猜。是整備學院的喬治?他的發色和你一樣!
小孩說:“我哥哥是熾樹!
克里琴斯頓時傻了眼。
他萬萬沒想到偶然遇見的小孩是他宿敵的弟弟。
他說:“你是熾樹的弟弟?”
這下換小孩傻眼了, 她也停頓了下,無語地說:“我是女噠!”
兩人大眼瞪小眼之際,熾樹走了過來,右手直接提起小孩的后衣領,左手則提著另一個稍大一點的小孩,他說:“抱歉,我妹妹打攪你了!
無語的克里琴斯目送熾樹跟捉小雞仔似的把弟弟妹妹拎走了。
熾樹的弟弟英樹后來他還見過幾回,在長大以后,英樹曾經在熾樹休假時過來探望,可妹妹明樹卻再也沒見過了。
所以,在他的印象里,明樹依然是個野猴子一樣的黑黑瘦瘦、難分性別的小孩子。
可是要是算了一下的話,明樹今年也二十出頭了,是個大姑娘了。
熾樹還沒著急,克里琴斯先著急了:“還愣著干什么?快點去救你妹!你怎么不著急啊?”
熾樹連忙說:“在著急了,在著急了。”
熾樹是又著急又嘆氣。
明樹那小丫頭片子,什么時候出事不好,這么巧,偏偏在你哥我要決定人生大事的時候出事?蛇@么想,又太不像個稱職的大哥了。
在與克里琴斯一起往回趕的路上,熾樹迷惑地說:“我們上個月才聯系過,那時她還說自己在獵戶座工作,什么時候跑來的天狼星?也沒有跟我說一聲……”
克里琴斯:“這時候就不要怪小孩了啦!”
熾樹心想,她可不是個小孩,她是個頗有經驗的寶石獵人。
但,不敢和克里琴斯頂嘴,遂作罷。
回到主控指揮室。
對等待在那的秘術云盼,熾樹問:“具體什么情況?”
云盼簡明扼要:“上個月的剿匪活動,我們不是抓了八十幾個人,其中有個叫拉鐵摩爾的,就是他的兄弟抓住了您的妹妹,估計要您進行人質交換。您看這下怎么處理?”
交換吧,違反記錄。
不交換吧,那真是個慈兄了。
熾樹問:“讓他們先告知我妹妹現在的情況,是否安全,有無收到折磨。再去把拉鐵摩爾找出來,把人押過來先,從他那里詢問信息,越多越好!
每次行動就抓進來一堆人,熾樹并不是每個都見過的。
他還以為拉鐵摩爾是個小組織的頭目,預定設想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所以當他見到這個人是個文質彬彬的眼鏡男時,熾樹感到很意外,不確定地問:“這就是拉鐵摩爾!
拉鐵摩爾推了推眼睛,畏懼地說:“是、是我,上將先生!彼苊悦#拔、我自從被抓進來以后,每天都在積極改造,按時按量完成生產工作,我應該、應該沒犯錯?請問,為什么要找我?”
突然沖進來兩個軍官,把他銬住拖拽過來,可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熾樹問:“你的同伙來營救你了。”
拉鐵摩爾目瞪口呆:營救我?不要命了?要營救也不該是在這時候吧,起碼得等兩位上將哪怕其中一位不在的時候吧!而且,就算只有一位來,你們也打不過。!
到底是相處多年的老兄弟,拉鐵摩爾不像看他們白白送死,態度相當良好,主動問:“我這去勸他們投降,您看,是不是能放他們一條生路?上將,你不要高看他們,我的兄弟我還能不知道嗎?和我一樣,全都是貪生怕死的廢物,也就是以前世道不好,正經工作也討不到飯吃,我們才會行差踏錯。哎呀,現在好了呀,銀河統一,百廢待興,我是第一個支持國家哇……”
克里琴斯聽得頭疼,擺手打斷他:“行了行了,別拍馬屁了。你的兄弟可是干了大事。他們把熾樹上將的妹妹抓了起來。”
就在這時,聯絡員摘下耳機,說:“上將,對方發來的通訊邀請,請問要接收嗎?”
熾樹快步走到話筒前,手放在開關上,還沒按下,提前說:“查詢對方的精確坐標位置!
在場所有人屏息凝神,開始忙碌起來。
“滴!
熾樹接通了通訊。
“哥!贖我。。
女人的尖叫聲響起。
一打開廣播,因為之前沒有調整好音量,過大的聲音響徹在控制室。
克里琴斯:“……”
熾樹:“……”
真是個倒霉孩子。熾樹捏著鼻子想好。
熾樹耐著性子:“你還好嗎?沒受傷吧?他們有對你怎么樣嗎?”
明樹像是抹了一鼻子灰,不好意思地說:“沒有,沒受傷。但他們不許我睡覺,我都兩天沒睡了,還不許我打游戲,單機也不許玩,我要無聊死了,除非我把錢補齊。”
熾樹一頭霧水:“什么錢?你欠人錢了?”
說到這里,熾樹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
在眾多部下面前暴露家丑可不是一件體面的事情,但是,為了查出具體坐標,又不能換成私人頻道。
明樹直愣愣地說:“啊,是啊。我跟人買東西,這些黑市商人超級奸詐的!”
熾樹:“關人家奸詐什么事,你為什么被扣押起來了?還讓我贖你。”
明樹心虛地說:“哥,是這樣的,我本來呢,是帶著英樹給的錢去買東西,結果我買著買著,有人找我玩抽卡小游戲,贏了本金就能翻倍那種。我不知道什么回事,我好像被什么臟東西附體了,回過神來,錢就沒啦。”
聽到這,熾樹已經感到不妙:“你沒事跑那種地方去干什么?”
明樹答:“哥,我都是為了你啊,我不是去給嫂子買禮物嘛,為了早點湊齊,我才去的地下黑市!
嫂子???
嫂子。!
“嫂子”兩個字簡直震耳欲聾。
原本在控制室里交織的儀器操作聲齊齊都停滯了一秒。
所有人都知道熾樹上將的妹妹口中所說的這個“嫂子”是在說誰,謎底就在他們身邊站著,但沒有一個人敢去看。
克里琴斯極度不爽,他站直了,斜睇冷汗涔涔、不敢回頭的熾樹,冷冷的眼刀飛過去,他拳頭癢,很想揍人:你跟我成功表白了嗎?我答應了嗎?你就在你弟弟妹妹面前宣布我是你的戀人了?而且憑什么我是嫂子,我不能是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