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oti,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我真該死啊!
熾樹想, 看克里琴斯病得都不張牙舞爪,變得病蔫蔫了,他真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
傷害自己的伴侶那是人渣才干的事。
他寧愿一輩子也無法親近克里琴斯, 也不愿意對克里琴斯造成傷害。
而且, 他為什么沒有再在門口多堅守一會兒呢?
他明知道克里琴斯嘴超硬的, 還愛撒謊,就應該多看著一些才是。
回到宿舍以后,熾樹坐立不安, 反反復復打開和克里琴斯的聊天界面。
所以,在克里琴斯什么都沒發的情況下, 他看了“對方正在輸入中”的狀態提醒, 出現三次這種提醒后, 熾樹確認克里琴斯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便主動發問。
他們都接受過一定程度的醫療培訓, 這使得他們可以在缺乏醫療的情況下也能進行自救。
簡單地照顧別人自然也能做到。
體溫測試結果是38.2攝氏度。
克里琴斯:“我就說只是小毛病嘛, 不用那么緊張。”
反正都把人放進來了。
克里琴斯更是有種直覺, 感覺現在的熾樹很好拿捏, 便理所應當地指使起來,一會兒讓倒水, 一會兒讓拿吃的。
熾樹以前就沒進過克里琴斯的房間。
除去上回,這是第二次。
上回來也是辦“正事”,來去匆匆, 根本沒來得及仔細打量,這次才發現,克里琴斯把宿舍布置得比他房間要溫馨得多。
熾樹的房間跟入住時的樣板房一模一樣, 床品也是基地統一發的款式。
書架上好像還擺著幾本書,好像是小說吧?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克里琴斯愛看小說呢!這可是個突破要點!
熾樹掃了一眼名字, 已經偷偷把書名記下來,他回頭就去研讀,讀完他就可以陪克里琴斯討論書的內容了。
熾樹給他擦臉,說:“你睡吧,我看著你。”
克里琴斯抱怨:“搞得我好像得什么重病了一樣,不就是個低燒嗎?”
熾樹:“萬一沒休息好,也不是不可能演變成高燒,又不是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克里琴斯不說話了,確實是有過。
這時,克里琴斯憋不住,問:“你怎么穿這樣?”
熾樹:“我穿怎樣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背心,“不能這么穿嗎?我都是穿背心睡覺。”
克里琴斯眼神飄忽,尤其不好意思看熾樹的胸部、手臂肌肉,嘀嘀咕咕地說:“穿得衣衫不整。”
其實網友也是有點眼光了。
這一身看著是很型男,近距離比照片上的更有沖擊力,還渾身alpha信息素味兒……等等,他在想什么啊!都是發燒害了他的腦子!
真是難伺候。
熾樹在心底嘆氣,好聲好氣地說:“太匆忙了,我套上件褲子就跑過來了。”
克里琴斯:“差得了這么點時間嗎?下回可要穿好衣服。”
下回?
還有下回嗎?
即使不是做那個所謂的同調率實驗,他也有機會再進入克里琴斯的房間。
發燒的克里琴斯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言里的漏洞,他又偷瞄了熾樹的胸膛一眼,見熾樹戴著一串金屬項鏈,掛著個狗牌一樣的小方塊,但是被塞在背心里,并看不清具體究竟是什么。
克里琴斯感到好奇。
睡覺還戴著的項鏈,一定很重要吧。
哪來的?誰送的?父母家人送的嗎?總不能是其他喜歡他的人送的吧?
這時。
熾樹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熾樹看了看,是他弟弟英樹發來的消息,告訴他禮物已經幫他訂好了。
熾樹心下喜悅,不由地笑了一笑。
克里琴斯假裝不在意,其實眼角一直在注意熾樹,見他也不知是在跟誰發消息,還在笑,不愉地問:“你在跟誰笑呢?不是說照顧我嗎?又跑去跟別人聊天。”
盡管克里琴斯話里帶刺,熾樹卻覺得有點甜,這什么意思,簡直像在吃醋。
他就當是在吃醋了。
熾樹:“是我弟弟。”
克里琴斯:“親弟弟?”
熾樹:“嗯。”
克里琴斯:“英樹啊?”
熾樹:“對。你記得啊?”
克里琴斯:“我記性很好的!”
克里琴斯認識熾樹的家里人,還加過好友。
當年熾樹受傷住院時,他家里人千里迢迢趕來,得知有位好心同學第一時間為熾樹找了名醫,特地來登門道謝。
當時來的就是熾樹的父親和弟弟。
克里琴斯對熾樹不客氣,那是出于競爭意識,不至于針對他家里人,于是很有禮貌地接待了父子二人。后來還聽說熾樹他爸到處跟人夸他人好來著。
克里琴斯記憶里的英樹是個和熾樹有點像的紅毛小孩,也高高大大的,他說:“我記得你弟現在是在首都星做公務員。他找你什么事?”
熾樹猶豫了一下,半遮半掩地說:“我托他幫我買些東西。”
克里琴斯隨口問:“買什么?”
熾樹沉默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KS203限定狙擊槍套。”
克里琴斯愣了一愣。
早知道不問了!
熾樹一個近戰的買狙擊槍的槍套干嘛?只能是送他的禮物啊!
那款槍套他看到過,不過忘記下單了,再看已經被搶光了。
糟糕了,送的正合他的心意。
但克里琴斯還是別扭地說:“槍套這種東西,我有的是,我又不缺。”
熾樹放柔了聲音:“還有別的。”
收禮物總是開心的,克里琴斯問:“還有什么?”
熾樹猶豫了一下,說:“可不可以先不全告訴你,給你一個驚喜?”
也不是不行吧。
“好吧。”
發低燒的克里琴斯迷迷糊糊地想。
腰背又疼起來。
克里琴斯指揮他說:“我腰疼,腿疼,你給我揉揉。”
熾樹怔住:“啊?”
克里琴斯:“你還不樂意干活了?是誰害我腰疼的?”
熾樹頗有點受寵若驚:“我、我可以碰你嗎?”
克里琴斯難以理喻地說:“又沒有脫衣服,你腦子里在想什么呢!不準想!”
克里琴斯翻身趴下,讓熾樹給自己按摩。
熾樹心驚膽戰地上/床去,不敢壓在克里琴斯身上,動作笨拙地給他揉腰。
閉上眼睛的克里琴斯看上去整個人顏色淡了許多,他的發色是白色嘛,唇色也淡,眉毛睫毛也是。
克里琴斯的床鋪的真絲床單,看上去柔軟華貴,上次好像是米色的床單,這次是深紫色的,反襯得他像是紫蚌中的一顆雪白珍珠。
熾樹小心翼翼地揉,這腰肢這么細,盡管覆著薄薄的肌肉,但他還是有種怕一不小心被折斷的錯覺。
克里琴斯皺著眉:“你力氣也太輕了,今天你不是很有力氣嗎?用完了?現在沒力氣了?”
熾樹哄說:“寶貝,我還是輕點吧。”
“?”克里琴斯,“你再說一遍?你剛叫我什么?”
熾樹:“……”
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口了。
被克里琴斯白了一眼。
克里琴斯轉過身,指著他說:“不準用這么肉麻的詞稱呼我,再說了,我們又沒有那種關系。”
“算了,不用你了,我藥也吃了,水也喝了,你走吧。”
“不用一直陪在這里,要是有事的話,我會叫你的。”
他就這樣,對熾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而熾樹居然也不惱火,乖乖下去,站在床邊:“我不能留下來照顧你嗎?我保證,我什么都不做。”
“難道你還想對我做什么嗎?”克里琴斯警惕起來,“你在邊上盯著我,我怎么睡得著嘛。”
看來,只能先離開了。
熾樹心有不甘,說:“我再給你量一次體溫,要是降了我就走。”
這次量出來體溫整好是38攝氏度。
降了0.1度。
克里琴斯說:“你看,好了吧,你可以走了。”
其實,熾樹隱約地,敏銳地察覺到,現下或許是個好時機。
現在的克里琴斯因為生病變得迷糊,比平時要好說話。
熾樹半跪在他的床頭,又拿帕子給他擦臉。
浸過水的絲絹冰涼涼地貼在臉頰很舒服,但熾樹的指尖還是有點熱,粗糙地擦過他的臉頰,讓克里琴斯覺得有一絲絲癢,這種癢一直延伸到心上去。
克里琴斯也不再催促熾樹快走了。
熾樹看他變乖了一些,鼓足勇氣,柔聲問他:“Coti,我喜歡你,但我也知道我喜歡你的是我的事,是我單方面要喜歡你的,我不能要求你也一定要喜歡我。”
“可是,我還是想知道,Coti,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真纏人啊!
克里琴斯鬧心地想。
非要問個明白嗎?
我不知道啊。
就不能讓我想幾天先嗎?
他不想回答。
對著克里琴斯別扭的臉看了兩分鐘。
熾樹幽幽嘆氣,心底升起無力之感,把帕子疊好貼在他的額頭上,說:“沒關系,不說也沒事。”
以后有機會了他再問。
反正都等了那么多年了,再多等一段時間他也能忍。
可是下次是什么時候呢?
到底要怎樣才能讓克里琴斯放下利刺,愿意對他說點軟話呢?
詢問不成,估計克里琴斯又要趕他了。
果然,剛說完,別過臉的克里琴斯就說:“你走吧。”
熾樹慢慢起身,沮喪地準備離開。
為了轉移話題,克里琴斯還慌里忙張地打開了光幕,說:“我……”
我看會兒視頻。——他原本要這么說。
剛開口就噎住了。
被他為了看劇調到最大的光幕上投影出他上次瀏覽網頁的最后畫面。
【[/圖]熾樹上將這個公/狗腰!這個鼓/大/包!感覺他能把床做塌!!】
克里琴斯:“……”
熾樹:“……”
救!命!啊!
第26章 他喜不喜歡你的靈魂我不知道,但多半對你的身體是喜歡的。
根據神經學研究, 人類的反應主要分為三種。
第一種是不經由大腦主動,而從小腦、腦干或脊髓處理的反射,如膝跳反射。這類反射的處理時間通常在50毫秒之內。
第二種則是需要經由意識處理之后才做出的反應動作, 首先在認識到一件事后, 才作出對應的操作, 普通人通常需要200到250毫秒左右的。
成為一名狙擊手的先決條件就是超快的反射神經。
當今幾位知名的職業狙擊手的反射神經均在110毫秒左右,這已經是超乎常人的速度了。
而作為最頂尖的狙擊手,克里琴斯的最高記錄是93毫秒, 這是一個超越人類極限的數據,比曾經的第一代傳奇狙神荀影還要快10毫秒。
別看只是10毫秒, 打破這10毫秒, 足足花了快一百年。
此前從未有人打破過荀影的記錄, 克里琴斯一打破就直接打破刷新10毫秒,也不知道再過一百年是否能有人可以重新破紀錄。
這一代的狙擊師士中人才輩出, 不光是克里琴斯, 燕雪山的最高記錄是99毫秒, 藍莎是102毫秒, 甘會是103毫秒,全都很強。
克里琴斯的這個數據是在他18歲時。
有人說, 一個人的反射神經速度巔峰應該是在15歲左右,要是放在十四、五歲進行測試,指不定克里琴斯的數據會更可怕。
這也是為什么他被大眾稱為天才, 名聲大噪的原因。
在這一項數據上,克里琴斯唯一的缺點是不夠穩定。
他心情浮動大,狀態好的時候超神, 狀態不好就會拉一些。
不過他再拉也有底線,即便是糟糕的時候, 他的數據也在105毫秒左右。
當光幕打開,粒子光逐漸匯聚,影像大約顯現出50%時,克里琴斯的大腦已經反應了過來。
他的瞳孔驟縮。
在那一瞬間,克里琴斯心跳暫停,他覺得自己絕對已經拿出了自己巔峰的反應速度,按下了關機。
可惜,這個用了十年也沒換的老設備光幕反應還不如他的腦子快。
光幕亮了一下,又滅了。
隨后,克里琴斯才慢一拍地感到尷尬。
前所未有的尷尬。
他的脖子像是被灌了鐵似的變僵硬,根本不敢扭過頭去看熾樹是什么表情。
沸騰的血液迅速充脹他的每一根毛細血管,連臉頰都在突突跳地發熱。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苦心經營的孤高形象是不是毀于一旦了?
就這樣認命了嗎?
還是,還是垂死掙扎一下?
跟熾樹解釋解釋?
——“你剛才什么都沒看到,一切都是你的幻覺。”
抵死不承認?
這能行嗎?
熾樹今天這么煩人,萬一又追著他一直問呢?
——“別誤會,我只是隨便上網逛一逛,看到了這個荒唐的東西。就是因為覺得太可笑了,所以才看完就隨手關了。”
熾樹會信嗎?
要是熾樹問他為什么會看這個論壇呢?
而與此同時。
同樣一言不發的熾樹也在心情巨震。
那個,由于他的閱讀速度太快,等他意識到自己讀了什么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等等。
他剛才看到了什么?
他是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嗎?
Coti怎么會偷看他的照片呢?
是不是他出幻覺了?
熾樹難以置信。
不。不是幻覺。
他到底是個戰士,對自己的視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可還是很難相信,他真想再看一遍,確認一下。
于是,熾樹轉頭看向克里琴斯。
克里琴斯默默翻身,朝向床內,耳垂紅的快滴血了。
熾樹:“……”
OK,不用確認了。
不是幻覺,就是真的。
恍然間,熾樹被一股巨大的滔天的喜悅襲中,他心中那棵枯守了十年的老鐵樹,只需要得一滴來自克里琴斯的愛意就可開花。
一分鐘前,他還在忐忑不安。
因為他完全無法確定克里琴斯的心意,擔心克里琴斯只是因為太善良,不太會拒絕,所以才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他糾纏不休的愛。
而現在,他的心安定了下來。
哦,原來克里琴斯也不是對他毫無在意。
仔細想想,他問克里琴斯有沒有一點喜歡自己,克里琴斯的回答并不是“不喜歡”,只是不回答而已。
只要沒斬釘截鐵地說不喜歡,是不是就代表答案不是0,他可努力提升成績。
就像他們的同調率,一開始也不高。
經過這么多年鍥而不舍地訓練,不是也提高了嗎?
剛進屋不久后,克里琴斯也問他為什么穿成這樣了,原來是因這張圖啊。
熾樹想。
就在克里琴斯簡直快要被羞恥的熱氣給蒸熟時,熾樹的手隔著被子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當無事發生,輕聲說:“Coti,那你好好休息,我先會房間了,有什么事隨時通訊器聯絡我,我時刻待命。”
克里琴斯悶聲悶氣地說:“那也不用時刻待命。你好好休息你自己的。明天還有工作,不休息怎么行?”
熾樹雖然不提剛才看到的,但明顯可以聽出他的聲音染上了笑意:“偶爾就會有這種需要打起精神,不能松懈的關鍵時候嘛。”
笑什么笑?
不準笑!
克里琴斯豎起耳朵,聽著熾樹離開房間的腳步聲,門關上,屋子里又重新恢復了寧靜。
不吵是不吵了。
可是,他也莫名覺得有點寂寞。
都多少歲的人了,還會覺得寂寞。
好丟人。
早點睡吧。
克里琴斯昏沉回到夢鄉。
夢見幼時一件小事。
有一次,媽媽生病了,爸爸照顧媽媽。兩人很親密,爸爸給媽媽弄了甜滋滋的飲料和點心。大概是以為他不在,爸爸低下頭,額頭抵著額頭地跟媽媽說悄悄話。
爸爸問:“莫瑞,你是覺得寂寞了吧?”
說得媽媽臉紅紅的,不好意思地說:“我都多大人了,你把我當小孩嗎?”
爸爸卻說:“不管幾歲也可以覺得寂寞啊,這正是我們彼此陪伴的意義。”
克里琴斯躲在門后看到,紅了臉,也因此,對愛情好奇和向往起來。
他再次醒來。
心里頭空落落的。
其實熾樹離他根本不遠,就在一墻之隔的距離。
為什么會覺得寂寞呢?
是因為發燒了嗎?
又不是第一次發燒了。屁大點事。
他也是個三十歲的成年人,他還是個上將,是有優秀的堅強的戰士。以前他也沒要熾樹管他啊。
克里琴斯想著,卻忽地想起,雖然他是沒讓熾樹管他,但每次他高強度戰斗下來進急診室,或是發燒接受醫療后,每次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都是熾樹。
無一例外。
或是睡著的,或是清醒的,或是在看文件,或是向醫生進行咨詢。
熾樹永遠會在,在他需要陪伴的每一時刻。
而他總會問:“你怎么在這?”
熾樹則是淡淡地回答:“我是你的搭檔。我當然在這。”
就像這是一個既定規則。
理所應當到他都習以為常了。
克里琴斯又打開通訊器,別別扭扭地想寫點什么,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依然是熾樹第一時間發現,問:【怎么又醒了?熱度反復了?】
克里琴斯:【有點睡不著。】
熾樹:【我馬上過去。】
進門的限權還沒修改。
熾樹直接刷卡進門。
熾樹熟練地給克里琴斯進行一通體溫檢查。
37.5攝氏度。
熾樹:?
甚至可以說已經退燒,恢復正常了。
他緊張起來。
難道有什么他沒有檢查出來的毛病?
熾樹著急地問:“身上還有哪不舒服啊?Coti,你不要跟我置氣了,好好告訴我。是不是、是不是哪里?你讓我看看吧。就算你明天要打我,我也得檢查一下。”
說著,熾樹就去掀他的被子,要脫他的衣服。
克里琴斯:“?!?!”
這家伙!給他一點好臉色就敢蹬鼻子上臉!
克里琴斯打死不肯,可他搏擊術又不如熾樹,眼見著褲子要被扒了,他只能狼狽地提著褲腰帶說:“我自己檢查過了!真的!好好上過藥了!”
見熾樹不信,克里琴斯不得已補充說:“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蠢嗎?我不至于作踐我自己的健康。第一次你給我送藥我就好好擦了,真的,擦了就好多了。”
熾樹將信將疑:“真的?”
克里琴斯都急了:“真的。誒,別扒,別扒。”
對著熾樹攻度爆表的強勢姿態,克里琴斯沒好氣地說:“你特么把我操/得都發燒了,現在倒是來裝好人了。”
熾樹不吱聲了。
克里琴斯說:“你去柜子里找找,有一床新被子。”
熾樹也沒問干嘛,直接照做。
回頭抱著被子到床邊,克里琴斯已經毛毛蟲似的裹著他的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讓出了外面半邊空間。
克里琴斯若無其事地說:“喏,躺這。”
啊?
熾樹懵了,呆站了幾秒。
克里琴斯把嘴巴蒙在被子里,因此聲音變得悶悶的,只露出一雙瞪得圓圓的眼睛不高興地瞅著他:“你還愣著干嘛?我讓你做就做!是誰害我生病的?你就該聽我的話。”
熾樹連忙把被子鋪好。
也不敢和克里琴斯挨在一起。
克里琴斯睡的床尺寸挺大,2米的寬度。
兩個被窩中間還能豎著放個枕頭的距離。
熾樹剛躺下。
克里琴斯又發來新指令:“把手給我。手。”
熾樹伸過手去。
克里琴斯握住他的手,閉上眼睛,睫毛顫抖,欲蓋彌彰地說:“不要誤會,小時候我生病睡不著,媽媽都會這樣握著我的手陪我。”
“好了,現在我可以好好睡覺了。”
“你睡你的吧。”
……
老天爺。
這他娘的誰還睡得著?
熾樹裝睡到天亮。
難熬。太難熬了。
要忍住不去抱住克里琴斯實在是過于考驗他的意志力。
幸好折騰了一晚上后,離起床辦公時間只有兩個小時,他數秒忍耐總算是忍下來了。
待在克里琴斯身邊不能抱吧,很煎熬;一睡醒克里琴斯就撇下他跑了,也不好受,空虛。
他倆雖說都是天狼星基地的上將,但平時辦公不在一處。
啊。
好想見克里琴斯。
都不用閉上眼,他的眼前就仿佛浮現出克里琴斯的睡臉。
他想,你們是不知道克里琴斯睡著的時候多可愛,不罵人了,也不兇了,好乖的。
他們是不是有了進展?
今天走的時候,克里琴斯還跟他說謝謝來著。
午休時間。
等秘書走了,煩惱的熾樹用私人網絡再次登陸了之前的論壇。
一打開就發現他漲粉了二十萬。
熾樹:“?”
評論區很熱鬧:
【從某某某的推薦那里過來的,觀光打卡,滴】
【樓主下次什么時候更新?】
【好甜啊,把樓主的所有回帖也看完了。我出五塊錢,再給我編五塊錢的暗戀小甜餅】
【快追啊,我要看暗戀成真!】
【這個模式也太像我的cp了,好磕,代了】
算了,不管。
他是來咨詢好心網友的。
熾樹寫下新帖子:
【我發現他私下偷看我的照片,他是不是其實也有點喜歡我?】
很快得到了回復。
網友:【怎樣的照片?】
熾樹不知道要如何自己形容這張照片?
總不能自己夸自己性感吧,那也太不要臉了。
熾樹很委婉:【衣服沒太穿好的照片。】
網友追問:【哦!!!不守A德的那種嗎?露嗎?】
熾樹:【有點。也還好。】
熾樹:【我平時都穿工作服,很保守的款式,那次是因為在訓練,沒有穿外套,上身只穿了背心。】
網友很直接地表示:【我懂了,他喜不喜歡你的靈魂我不知道,但多半對你的身體是喜歡的。】
另一個網友罵他:【?那你還不趕緊用你的Nice Body勾/引起來?急死我了!】
第27章 “對,是我好色。”-
熾情至性全宇宙后援會1號群-
每天都有飯吃好幸福:【@全員友友們, 昨天發現的那個樓主又更新啦!】
每天都有飯吃好幸福:【[/鏈接標題:我發現他私下偷看我的照片,他是不是其實也有點喜歡我?]】
原本正在閑聊扯淡的群友們聞言紛沓而來進行圍觀。
群友A:【我飛來!!!!】
群友B:【更得真快啊,這進度, 比飛得還快, 像編的】
群友C:【人生,過得糊涂一點更幸福,有飯吃就好[/喝茶]】
大家熱戀討論時, 正在上班摸魚的群主也點開了群。
這個后援會是十三年前創建的,從克里琴斯和熾樹剛上大學那會兒開始。
當時, 群主在路過首都軍事大學的開學演講新聞時,一眼看到了這對S級首席生站在一起的場景,從此就掉進了cp坑。
其實群主在網上還有個更有名的賬號, 近千萬粉的網紅, ID是【熾樹和克里琴斯今天結婚了嗎?】
群主每天睡醒就發一條帖子, 內容一樣,全是:熾樹和克里琴斯今天結婚了嗎?
迄今為止,群主已經堅持打卡了十二年又十個月, 共計四千六百八十三天。
沒人知道群主的真實身份, 今年幾歲,大家只知道他是為愛發電。
今天早上,群主也在賬號上發了一條:熾樹和克里琴斯今天結婚了嗎?[/出卡]第4684天。
群友們:
【這人cos得也太像了,我真的覺得他是熾樹上將,嗚嗚嗚, 真好代】
【太微妙了,你看他的回復, 雖然有點出入,但他回答的內容里, 他喜歡的人的愛好和特征和克里琴斯一模一樣】
【天下哪有這么多巧合,他一定就是熾樹上將!】
【就是就是】
【他甚至從沒有否認過他是熾樹上將,細思恐極,我發這段話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賬號還是群主前天發現的,說好代好磕,在大號和群里發了以后,一傳十十傳百,這兩天他們cp圈的人都在討論。
就當這個賬號是熾樹發帖,大家嘻嘻哈哈,玩得不要太開心。
沒覺得是真的。
因為這個發帖人的收藏沒關,全塞滿了熾樹X克里琴斯的CP圖和帖子,看樣子也是個同道中人。
在帖子下面還個迅速崛起的高樓:
【熾樹,上大號說話[點贊1w+ 回復500+]】
熾樹在看到這個回復的時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認出來的?
他納悶地想。
為此反復確認過自己的賬號信息,確定自己是匿名注冊的小號,除非是網站公司總比查他的地址和個人資料,不然不可能發現的。
熾樹謹慎地繞開沒答這條回復,還有一些更離譜的,比如什么“還買什么禮物,身材好的話,把你自己脫光了打上蝴蝶結送給人家好了”之類的。
他只記了一些他覺得看上去有用且他可以實施的。
“滴滴。”
正埋頭記錄的時候,時間提醒響起。
還有十分鐘午休就結束了。
對。
還有別的事要做。
熾樹記性很好,昨天在克里琴斯房間里看到的兩本小說名字他都記住了。
他一臉嚴肅地輸入《癡心難付》和《單身alpha的戀愛筆記》這兩個書名。
點擊!收藏!
待他今天下班了就來細細研讀!
通訊器響起。
克里琴斯:【時間快到了,該來D區進行新兵指導了。】
克里琴斯:【今年我們一定要把最好的苗子都搶過來!】
上個月是各大軍事院校的畢業季,畢業生們大多已經選定了自己心意的軍事基地。
其中天狼星基地是最熱門的。
原本亞瑟上將那兒也很有人氣,但他突然調職去了織女星,讓人摸不著頭腦,有人說因為那是他的搭檔的老家,他的選擇是出于戀愛腦。
于是不少本來在觀望的優秀畢業生們改變志愿,將簡歷投向天狼星基地,其考量不乏有希望得到兩位上將的指導。
在這次新兵見面指導會上,克里琴斯和熾樹都會大致展示一下自己的技巧。
臨前往D區之前,熾樹特地去了一趟衛生間。
他照了照鏡子,想了想,把自己的領口紐扣解開兩顆。
原本梳得紋絲不亂的頭發也撥動兩下,弄散一點。
又想了想。
再把紐扣解開兩顆。
背心的圓領邊緣露出來,胸肌若隱若現。
熾樹:“……”
默默扣回去了。
不行。
太沒有A德了,他這種從小在保守家庭長大的alpha實在是做不到啊!!
又又想了想。
舍不得露胸肌套不到老婆,露吧!
那兩顆紐扣再次被解開。
這時。門外。
“熾樹上將,新兵演講預定時間快到了哦。”
秘書云盼提醒道。
隨后,云盼聽見休息室里熾樹的回答:“好,我這就來。”
她不以為意,低頭在平板上寫寫劃劃,知道眼角看到了熾樹上將的鞋子,見熾樹上將離開,她連忙跟上前去,抬起頭來——
云盼:“?”
云盼瞪大眼睛:熾樹上將,您今天什么打扮?!
不是。
鎖骨、胸肌都可以看到啊。
雖然這么穿軍服也可以,隔壁雙子星基地的藍澤長官就愛這么穿,但他是浪子設定啊!您不一樣,您是出了名的保守禁欲!
您、您怎么可以……您……您……好吧,您這么穿也別有一番風味。
該怎么說?
是為了克里琴斯上將吧?
糟糕,有點好笑。
云盼不敢問,也不敢笑。
為此,她不得不板起臉來,跟在熾樹上將身后。
一路上不少人對熾樹上將的新造型感到驚訝,虧得熾樹上將繃得住,一臉平靜,就如同他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樣子。
到了D區。
克里琴斯上將已經到達,甚至等得有點不耐煩,一聽見開門的聲音就張望過來,打一眼就看見熾樹不好好穿的軍裝,怔住:“……”
熾樹緊張得肩膀僵硬,只見克里琴斯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肩膀和胸口,他老臉偷偷一紅。
害羞之余,悄悄再鼓一下勁兒,讓胸肌看上去更大,身材看上去更好一些。
是、是這樣做的嗎?
他已經盡力了。
克里琴斯真的會被他勾/引到嗎?
都三十歲的alpha了,可熾樹卻覺得自己像是個剛分化的毛頭小子,笨拙地著急地學著展示魅力。
萬千心緒,壓在胸口,匯到喉頭,只有一句:“我到了。”
盡管沒有多余的動作,熾樹只是在見到克里琴斯的一瞬間,壓制了還是壓制不住地稍稍加快了腳步地往前走,再往克里琴斯的面前一站,并且目不轉睛地望著對方,但是,但是……
那眼神,這也太像一只大狼狗在眼巴巴地望著主人討夸獎了。
alpha信息素也在蹭蹭往外冒。
空氣在變甜。
在場的新兵也有幾個alpha和omega,他們都感覺到了。
本來就落在兩位上將的眾多目光變得更專注。
離熾樹最近的克里琴斯當然是第一個察覺到的,他頓時如芒在背,要不是因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真想打熾樹一頓啊!
大庭廣眾的,別盯著我看!
不管現在心里想罵再多,克里琴斯還是忍住了,他裝作一無所知。
這次新兵見面不是在下沉講臺的階梯教室。克里琴斯不喜歡那種地形,太容易被狙了,就算是在安全的基地里他也不喜歡。
他將地點安排在整備室的一處空地,他跟熾樹站在棧道高處,不出聲地咳了一聲后,他對整齊列隊的新兵們說:“歡迎來到天狼星基地……”
這樣的演講克里琴斯已經進行過五次,早就習以為常,不用特地背稿子也能說得流暢自然。
所以,他甚至可以一邊演講,一邊在心底瘋狂吐槽:
別看了啊!讓你別看了!還看!
一直看著干嘛?笑什么笑?
你只是表白了,我又沒答應!再這樣下去,會被人發現的!我要不要面子的啊?
你看看那些新兵,都在看我們,他們心里一定覺得很不像話!會被小瞧的!
此時此刻,新兵們心聲,不少人都在暈陶陶地想:
【啊,好配……】
【克里琴斯上將比傳聞中的更美麗呢,這樣的美人就是傳說中的狙擊天才呢,上天到底給了他關了哪扇窗啊?】
【熾樹上將也是,近看身姿真是粗獷強壯,不愧是據說百年一見的最強近戰高手】
【這樣質感硬朗的人現在卻在散發出甜味的信息素呢……】
【看來熾樹上將很喜歡克里琴斯上將】
【兩位真是男才男貌】
【還是已經在交往了?】
照本宣科的新兵演講結束,該進行下一步了,克里琴斯說:“今年,我們基地研發了最新型的訓練機,接下來熾樹上將會親自為你們進行功能展示。稍等。”
終于,熾樹從“啊,克里琴斯認真工作的樣子真好看”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淡淡地說:“嗯。”
跟克里琴斯一起去了整備區的更衣室。
一進門。
克里琴斯轉身直接就罵:“你一直看著我,傻子都會懷疑我們的關系的!”
熾樹甚至自我感覺良好,他覺得自己明明已經收斂了。
不過克里琴斯都罵了,他乖乖挨罵:“啊?有嗎?”
克里琴斯:“下回看哪都行,不準看我!”
怎么又變得這么兇了?
仿佛心情的遙控器被捏在克里琴斯的手里,克里琴斯握著他的手睡覺,他就高興半天,克里琴斯不給他好臉色,他便又立時沮喪起來。
克里琴斯緊皺眉頭地盯著他。
我又怎么惹你了?
熾樹開動腦筋地思考。
突然,克里琴斯上前兩步,揪住熾樹的領口,動作粗暴地扣紐扣:“你今天為什么不好好穿衣服?”
忍不了了!
克里琴斯:“不許穿成這樣!難看死了!”
他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抱住克里琴斯。
不。
不行。
要忍住。做個紳士。
熾樹的指尖發麻,心底嘩得涌起沖動,克里琴斯為他整理領口的指點似有若無地擦過他的皮膚,亦在撩動他的心弦。
呼——
熾樹雙手垂落在身體兩側,張開,握拳,再張開,總算是忍住了,悶聲說:“我以為你喜歡……”
什么叫他喜歡?!
克里琴斯反應過來,想到了昨晚的那張圖。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克里琴斯暴怒。
話沒說完,克里琴斯抓著他衣領的手猛地往下一拉。
熾樹被迫低頭,如齒輪相合,一下子炙熱目光接駁。
他看見自己被倒映在克里琴斯的眸中。
仿似有烈火在灼灼燃燒,燒得他心跳瞬間提速炸開。
“我只是不小心看到那張照片的!”克里琴斯紅著臉,跳腳說,“你想什么?我才不是那種好色的人,你才好色!”
熾樹只能看見他潤澤水紅的唇瓣在一張一合,滿腦子全是那柔軟好親的觸感。
好想親好想親好想親!
對,是我好色。
熾樹怔怔地癡癡地想。
他腦子一熱,一白,忽然理智斷線,不由自主地俯身而下。
克里琴斯話還沒說完:“唔!”
熾樹已經圈住他的后腰,按住,吻下去。
第28章 “下次不許不跟我說一聲突然親我!”
他都沒罵完呢, 怎么又又又被親了?!
克里琴斯憋紅臉。
熾樹這無賴!一言不合就親他!
是不是為了不被他罵所以故意的?
克里琴斯暴起就要跟熾樹打架,而熾樹早有準備,在近距離跟他切了兩招, 兩人腳步踉蹌, 往旁邊的更衣柜上撞去。
在撞上之前,熾樹甚至還有空調整了一下動作,讓自己撞在柜子上, 而把克里琴斯護在懷里。
屋子里,發出“咚”一聲巨響。
旁邊桌子上放得一些雜物也叮鈴鏘瑯地摔落一地。
一回生, 二回熟,三回老手。
這都第四回了。
熾樹親得急切熱烈,他一向是個聰明學生, 他也摸索出來要怎樣親最能讓克里琴斯覺得舒服。
克里琴斯被親得腦袋發暈, 甚至有種唇舌都要融化的錯覺, 以至于讓他一時間連反抗都忘了。
“噔噔。”
敲門聲響起。
新兵教官因為聽見響動,在門外擔心地詢問:“上將,什么東西摔了?”
外人的聲音像是給克里琴斯澆了一盆冷水, 讓他后頸發緊, 瞬間反應過來——這不是在他們倆的私人更衣室和房間。
這是整備部門的普通更衣室,很多人都可以刷卡進來的!
隨時會被發現的!
門外。
秘書云盼發現教官去敲門,連忙上前,壓低聲音:“沒事,沒事, 兩位上將小打小鬧很經常的事,不用在意。”
真是沒眼力見的家伙。
這教官是個老實人:“聽上去很響一聲誒, 感覺柜子都被砸凹了吧。上將也不回答。真的可以不管嗎?”
云盼直接把人拉走:“別管了。”
還沒走出兩步。
隔著門,傳來“啪”的一聲清脆巴掌聲。
像按下暫停鍵。
他倆也安靜下來, 釘在原地不動,轉眼珠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接著聽見熾樹上將的聲音,他的聲音有點低啞:“沒事,我們在商量事情而已。”
雖說你倆打架是常事,但是這次明顯不是同一種“打”吧。
云盼想。
兩位上將似乎還在說什么,聲音輕疾曖昧,可她豎起耳朵也聽不清,搞得她抓耳撓腮。
屋里。
熾樹臉上頂著半邊紅彤彤的手掌印。
克里琴斯罵他干嘛突然發瘋,又氣急敗壞地問:“這下怎么辦?被人看了怎么解釋!”
熾樹:“要么你再打兩下,打得鼻青臉腫的話,那巴掌印就不明顯了。”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揍成這樣。
他練近戰的嘛,臉上掛彩是常事。
克里琴斯生氣地說:“我又不是暴力狂!”
他說:“下次不許不跟我說一聲突然親我!”
熾樹的榆木腦子因為求愛的本能,這時突然靈光了一下,問:“那提前跟你說一聲的話就可以親你了嗎?”
克里琴斯怔了一怔,更生氣了:“不要挑我話里的刺。抖什么機靈呢?我的意思就是別親我,不許親我,禁止親我!”
熾樹沒有再繼續反駁他,嘴唇微微張了張,閉上,只在心底默默地想:那要是你主動想親我的話,就可以了吧。
克里琴斯瞪他,催促道:“趕緊換機甲服啊!”
“所有人都等著呢。你怎么這么沒有職業道德的?做上將的就要給大家做個好表率。”
于是,熾樹開始換衣服。
剛被克里琴斯扣上的紐扣又一顆顆解開。
克里琴斯在看到熾樹襯衫下穿的背心以后,不自在地想要挪開視線,仿佛為了緩解自己燥亂的心跳,沒頭沒尾地說:“你怎么不提前在衣服下面穿好機甲服?我就先穿好了。”
其實他想干脆轉過身去不看。
可是,他再想了想,這樣豈不是會被熾樹覺得自己怕了他?
又不是沒有看過?
熾樹的身體他也看過好幾回了。
克里琴斯的視線飄忽,飄到旁邊,落在一旁的落地穿衣鏡上,鏡子上倒映出熾樹的背影。
這時,熾樹已經把衣服全脫了。
機甲服貼身緊身,里面不能有別的衣物。
他看見熾樹的后背,熾樹的背練得很好,肌肉看上去像是火山巖石雕刻,蘊藏充滿炙熱的力量。
……不過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他看到熾樹背上橫橫豎豎有好幾道淺紅的新鮮抓痕。
怎么受傷了?
克里琴斯一開始還沒想明白那是什么,過了兩秒,他懂了,接著,很快啊,轟地紅了臉。
——那特么的,都是他抓的!
好、好丟人啊!
克里琴斯真想落荒而逃。
今天早上他就蹲在衛生間冷靜了半個小時才能投入工作。
熾樹發現了克里琴斯閃躲閃爍的視線。
這讓熾樹信心大增!
因為工作而在克里琴斯面前露出身體的事以前不是沒有過,但今天以前,他沒有意識到過自己的身體對克里琴斯來說是有吸引力的。
他甚至有一種走捷徑的慚愧感。
旋即調整好心態,無論方法低級還是高級,只要能達成目的,那就是好方法。
克里琴斯再看向別處。
真討厭。
連金屬墻壁上也隱約照出熾樹的身材,模模糊糊地,反而更讓人浮想聯翩。
克里琴斯催促說:“你快點。”
熾樹:“這就好。”
三分鐘后。
門打開。
秘書云盼和教官一起像彈簧一樣猛地站直身體。
身著紅底黑紋機甲服的熾樹走出門,和他冷酷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左臉上一個巴掌印。
“噗……”云盼差點沒笑出聲。
她都佩服自己的自制力,這么好笑的事她居然都能硬生生憋回去了,她以后一定能飛黃騰達的!
而克里琴斯上將穿得則是一件紫色主調的機甲服。
輕薄的科技布料和皮膚之間全無空隙,像是第二層皮膚一樣覆蓋在他們的身上。
他們現在穿的不是正式的作戰服,只是訓練服,不過也是專門定制,價格不菲。
說起來,款式還是克里琴斯上將讓人設計的。
最早的機甲服款式挺丑的。
那時克里琴斯上將很不樂意穿,反復申請修改款式。天才嘛,都難伺候,都有自己的怪癖,只是愛漂亮、好面子而已,已經很好解決了呢。
后來升職,權限高了,克里琴斯就更要好看的設計了。
他的衣柜里有一排不同款式的漂亮機甲服。
熾樹上將倒是無所謂,能穿就行,但被克里琴斯上將嫌棄過“好丑,別靠近我”以后,不得已,也請科研部幫忙改了改。
反正做一件是做,做兩件也是做,科研部干脆每次都把他們的機甲服成對進行設計。
這次穿的當然也是配套的。
兩位上將站得高而遠,新兵們倒是看不清熾樹臉上有巴掌印,只是當兩個人走出來的時候,不少人心里都更感慨了:
【草,更般配了!】
【果然機甲服才是最棒的啊】
【克里琴斯上將腰好細好薄……】
【哇,體型差也正好,好般配的一對AA】
不過,等熾樹和克里琴斯進行機甲演示后,他們就不再亂想了。
比起皮相來說,兩位上將的機甲操作更加引人入勝,每一個操作都精準至極,可以列入教科書中。
事實上,現在的首都軍事大學教科書中就選錄兩人的操作,他們都是照著學的。
在回錄里看就能感覺到他們的實力可怕,現在見了本人的操作,更是看得新兵們亞歷山大。
柏青正是這樣的一個新兵。
他也是首都軍事大學機甲系畢業的,成績中等偏上,沒上大學前,他的偶像就是克里琴斯,老家他長大的房間里幾乎貼滿了克里琴斯的海報,畢業時選志向單位,他毫無猶豫直接填了天狼星基地。
為了能進天狼星基地,他足足準備了兩年,直到今天結束了新兵訓練拿到成績,他才算是正式入職,總算可以松一口氣。
結束宣講后回宿舍的路上,新兵們三五成群,全都在激動地討論親眼所見的兩位上將。
“天吶,我居然親眼見到了克里琴斯上將的瞬狙,難以想想,他能在一秒內,連續調整狙中五個硬幣那么大的目標點,這還是人嗎?”
“熾樹上將也是啊!在這么狹小的空間,他居然能做出那么多操作,這個反應速度和身體素質都太變/態了吧!”
柏青興奮地和好友討論著回了宿舍,想,今天總算可以放松一下了吧,他好久沒有上同好群了!
睡前,他一邊刷牙一邊看這一個多月閉關以來漏掉的群消息,摩拳擦掌地想,攢了這么久,一定有很多糧吃啊!
網上親友給他留了很多消息:
【你怎么這么久沒上線?干嘛去了?】
【有個帖子超好磕的,簡直像是熾樹上將本人發的】
啥帖子啊?我還需要磕代餐?柏青充滿優越感地想,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現在混進了基地,嘻嘻嘻嘻,以后我可以直接磕本人!
話是這么說,其實他也有想,也可能是發現他的cp真實情況完全不熟。
唰唰地刷牙,柏青看著帖子,越看越不對勁,愣住,連泡沫都忘了吐。
柏青看看帖子,再看看天花板回憶,再看看帖子,再回憶。
等等,等等。
這個發帖人被建議利用身體去勾引暗戀對象,然后,今天他見到的熾樹上將穿衣服還確實和平時對外形象不太一樣?以前都是紐扣扣到最上一顆,一點不露的,今天卻露了不少。
他定睛一看發帖時間。
瞳孔震顫。
竟然,正好是,熾樹上將來新兵宣講之前的一會兒。
我靠!柏青口吐白沫了。
……
克里琴斯躲著熾樹回宿舍。
但還是在進門前發現門口放著個盒子,是熾樹給他準備的藥,還有小紙條,貼心地說,要是今天也睡不著的話,也可以隨時找他。
克里琴斯把盒子抱進了屋子里。
他嘀咕:“昨晚上讓你睡在我房間倒什么都沒做,那今天為什么突然親我啊?……”
想不通。
很煩。
小說和電視劇也看不進。
克里琴斯想找個人問問。
媽媽一定會笑話他的,上次媽媽就提到熾樹了。
繼父是個大嘴巴,還很聽媽媽的話,就算跟他保證了也會轉頭告訴媽媽的。
都是信不過的家伙。
這時,克里琴斯想到了有個值得信任的人:燕雪山。
燕雪山是個守口如瓶的好人,而且,也是燕雪山給他的建議來著。
克里琴斯試著撥通了給燕雪山的聯絡。
正巧燕雪山有空,等了不到一秒就接通了,燕雪山的聲音冷清平靜:“你好,克里琴斯。有什么事嗎?”
克里琴斯:“……”
還是好難說出口,他深吸一口氣,問:“你現在有事嗎?”
燕雪山:“嗯。有事。”
背景音隱約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其實他倆也不是很熟,克里琴斯一下子糾結了,說:“啊,你很忙啊?那我打攪你了。”
燕雪山:“在看電視劇。”
克里琴斯:“啊?什么電視劇?”
燕雪山:“等等,我看一下名字。”
過了一會兒,燕雪山說:“《青時雨》。”
克里琴斯愣了一下,冷不丁忘了自己本來找燕雪山的目的,欣喜地說:“你也……你居然喜歡看電視劇啊?”
咬了下舌頭。
好險。
差點就暴露他也愛看了。
第29章 “克里琴斯,我只想要你。”
燕雪山好好學生地說:“我在從中學習戀愛的方法。”
克里琴斯樂了:“哈哈哈, 哪有看電視劇學的的啊?”
燕雪山:“啊,不行的嗎?那該從哪里學呢?”
他好學地問。
克里琴斯已然忘了本來是自己來咨詢戀愛問題的,師生顛倒, 他好為人師地教導起來, 扮作經驗豐富的樣子,說:“多談幾次,自然而然就學會了。”
為了掩飾心虛, 克里琴斯特地說得一板一眼。
克里琴斯想,這些人追過他的人也有起碼三四五六七個吧, 雖然都止步于開始階段,但勉強每個人也能算他是0.1次戀愛,加起來, 再四舍五入一下, 怎么不算是談過好幾次戀愛呢?
燕雪山:“哦!”
“可是, 我已經要和亞瑟結婚了,在這之前,沒有機會再和別人戀愛積累經驗了。”
又問:“你談過很多次嗎?我還以為也是忙著工作, 才耽誤了結婚。”
聽到燕雪山說到“我還以為”的時候, 克里琴斯原以為他會和很多人那樣說“還以為你只和熾樹在一起”,還擔心了一下,沒想到燕雪山完全沒這么想。
燕雪山果然是個好人啊!
不像別人,總是莫名其妙就覺得他和熾樹是一對。
克里琴斯想,心情明朗起來, 他高高興興地說:“是啊,這些年太忙了, 根本沒空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
這時,燕雪山有點困擾地說:“剛才和你說話, 錯過了好幾個劇情,我得倒回去看。你有什么事可以直說嗎?我可以專心看劇嗎?”
好不容易遇見了同好誒!
其實,假如是別人的話,克里琴斯也不會心動,偏偏是口風很緊的燕雪山。燕雪山不會把他看戀愛劇的事情說出去,損壞他的形象。克里琴斯蠢蠢欲動地問:“這個劇很有趣嗎?現在戰事沒那么緊了,我平時有點無聊,也想找點事做。”
燕雪山評價:“還行,挺好看的。”
克里琴斯馬上提出:“要么我們一起在線追劇吧?連個語音,同步討論,這不是比一個人看要有意思嗎?可以嗎?”
燕雪山很好說話:“可以啊。”
因為天生的情感缺失,他的語氣總是很平淡,很少有起伏,但依然能感覺到他的感謝:“那很好啊,有些劇情我看不懂,正需要有人幫我解釋一下。可是,亞瑟在基地的工作很忙,沒什么空,我就不讓他陪我看了。你不忙嗎?”
克里琴斯:“我這基地還有熾樹嘛,而且最近工作沒那么繁忙。”
是哦。
前陣子都挺忙的,最近這兩天都沒事,部下們也幾乎不找他呢。
燕雪山不太明白地問:“你說的一起看怎么設置?”
克里琴斯興致勃勃:“我教你!”
于是,兩位當世最強的狙擊之王不干正事地一起看起了狗血戀愛電視劇。
燕雪山比較安靜,只有偶爾實在是不太理解劇情和臺詞,才會認真發問:
“他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對方就臉紅了?”
“啊?剛才發生了什么?”
“什么?!他們已經相互喜歡了嗎???……那為什么被問的時候說不喜歡?”
克里琴斯起初還裝一下,看著看著上頭了,隨著劇情一會兒哈哈笑,一會兒破口大罵,并且老練地指指點點:
“哎呀,你別管邏輯,套路就是這樣的啦!”
“這個角色他是傲嬌人設,一問就答應那多沒面子啊!”
“作者都是這么狡猾的,要是那么快就在一起,觀眾就跑完了。”
“在一起了,又沒有完全在一起,這就叫拉扯,懂不懂?”
燕雪山被唬得一愣一愣:“不是很懂。很厲害的樣子。”
這時,今天的更新看完了,結尾猝不及防地卡在兩個主角誤會的劇情,燕雪山說:“呀,結束了。”
果然,跟別人一起看一起討論,有趣的多了!
克里琴斯意猶未盡地說:“下次更新我們再一起看吧。”
燕雪山夸獎他:“克里琴斯你好厲害。”
克里琴斯都沒問是夸他什么厲害,直接承認:“那是!”
燕雪山真情實感地說:“你都沒有看前面,直接從第六集看,你就能知道面前的劇情大概是什么,果然你很有經驗呢。”
克里琴斯:“……”
停頓了下,繼續承認:“那、那是的。”
燕雪山:“有你幫忙真是太好了,下次再見。”
克里琴斯:“后天機甲比賽就見面了。”
燕雪山:“嗯。我先下了。到我的睡覺時間了。再見。”
克里琴斯:“拜拜。”
克里琴斯和燕雪山以前一直稱不上是好友,認識是早就認識了。
大約在七八年前,克里琴斯偶然聽說冒出來一個很厲害的狙擊師士。
他當時非常年輕,也格外狂妄,心想,能比他厲害?他要去看看!
然后看了燕雪山的戰斗記錄和一些影像,克里琴斯服氣了,感嘆,這個叫燕雪山的確實有兩把刷子。
之后他們在銀河系的兩端各自為戰,只在線上軍方聚會碰過兩次面。
還是他主動去找燕雪山搭話。
那時他看燕雪山悶聲不響,生人勿進的樣子。他想,這人難道比我還高傲。
結果過去說話以后,燕雪山很好說話嘛,而且有禮貌,知無不言,除了一問一答、不問不答這點有點奇怪以外,總體來說,克里琴斯直覺這人挺不錯的。
當時是差不多七年前,克里琴斯正為自己找不到同調率高的搭檔而發愁。
他聽說了一些關于燕雪山的傳聞。
他知道燕雪山因為大腦受傷,無法感知和表達自己的情感,但也獲得了特殊的體質,成為一個百搭的人才。
遺憾的是,燕雪山當時已經有搭檔了。不過燕雪山在遇見亞瑟這個命硬的搭檔之前運氣一般,前期瘋狂死搭檔,前前后后死了六七個。
有人說燕雪山克搭檔,而克里琴斯對此嗤之以鼻,明明是因為配給燕雪山的搭檔都不夠強好嗎?
要是換成我就不一樣了!
然后,克里琴斯靈機一動,他尋思著,為什么我們不可以搞個雙狙組合呢?多新奇,多厲害啊!
可惜,他等啊等啊,一直沒等到燕雪山身邊的搭檔位置空出來。
戰局緊張,他有耐心等,領導沒耐心了。
領導直接把熾樹拉來,要求他們為國配對。
雖說跟熾樹不對付吧,但克里琴斯還沒有犟到那種地步。
在國家和人民之前,個人的好惡不值一提。
尤其是他早就見識過新型雙子機甲的威力,一開始布蘭登教授推出這個配置的時候,他還能嘴硬說我一個人也能行,到后來,他已經無法嘴硬了。
配就配吧,他捏著鼻子想。
可是!
好巧不巧,就在他跟熾樹開始做匹配測試時,燕雪山的搭檔在戰役中殉國,位置空出來了。
克里琴斯簡直一口老血要嘔出來。
他二話不說,把自己跟熾樹的搭檔申請資料扔到一邊,火速申請和燕雪山搭檔。
申請剛發出不到一個小時,熾樹就發現了。
那天,熾樹黑著臉來找他,十分生氣地問:“你申請了和燕雪山的搭檔?那我呢?”
什么叫“那我呢”?
你這是什么態度?什么語氣?
不要說得好像他始亂終棄一樣,我們壓根就沒有開始好嗎?
克里琴斯:“燕雪山比你強。”
熾樹一字一釘似的,切齒地說:“我還能變得更強。”他說,“你們都是狙擊師士,不適合搭檔,這個雙子機型就是近遠戰搭配。”
克里琴斯:“以前沒有,那就現在創造,說不定雙狙會比近遠搭檔更強。機甲被真正制作出來之前,不是也沒有人能想到真的能實現嗎?”
說到這,克里琴斯意識到什么,警惕地問:“等等,你要干嘛!你也要去申請嗎?!”
假如熾樹申請的話,他還真沒有太多勝算,上面肯定優先給燕雪山分配近戰選手,而熾樹是現役數據最好的近戰師士不說,而且很年輕,順位肯定比他高。
當時,熾樹是什么反應呢?
克里琴斯回憶著。
他記得很清楚,熾樹注視著他,深深皺眉,一副深陷困擾又無計可施的神色,聲音卻很堅定,不自覺地拔高一截,語速也加快,熾樹斬釘截鐵地說:“不會。我不會申請。”
“克里琴斯,我只想要你。”
那雙金棕色的眸子如此決絕,像在燃燒,要連他一起點著了。
時隔七年想起來,克里琴斯依然會心慌意亂。
現在,克里琴斯也明白過來了。
他想起熾樹昨天對他的表白:“克里琴斯,我喜歡你!”
那孤注一擲的目光,正和當年說“克里琴斯,我只想要你”一模一樣。
——“我十七就遇見了你,辨認不出對你的在意是喜歡。”
——“我十七歲就喜歡你了。”
——“我現在很清醒,我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和你表白。”
克里琴斯后知后覺地醒悟過來,他雙臂手肘支在桌面,向前傾身,雙手捂嘴。
嚯!
天吶。
原來,熾樹真的不是在隨口亂說,他是真的喜歡自己很久了。
啊?
啊???
他有這么遲鈍嗎?
還是因為他剛看了戀愛電視劇,被影響了,東想西想,看什么都覺得和戀愛有關?
糟糕。
怎么覺得更心煩了?
……
此時。
做完數據記錄的薩拉回到宿舍,剛進門,才倒了杯水坐下,椅子都沒坐熱,他的好友從上鋪反身而下,拉住他,眉飛色舞地說:“你聽說沒有?今天熾樹上將色/誘了克里琴斯上將!”
薩拉精神一振:“??!!”
薩拉:“快說來聽聽!”
第30章 既然熾樹那么喜歡他,那么,其實他也不是不可以和熾樹交往試試。
猶如心臟被泵入一陣興/奮劑, 工作一日的疲憊一掃而空。
薩拉追問:“怎么色/誘的?”
他不敢相信:“你是在說熾樹上將?他那個木頭還能有這個本事?!”
“木頭色/誘起來才更有趣啊。”他的好友洛克嘿嘿一笑說,“你也是知道的,平日里我們這的熾樹上將都是什么穿衣風格。那叫一個紋絲不茍。”
薩拉糾正:“一絲不茍, 紋絲不亂, 用錯詞了。”
洛克:“啊呀,反正就那個意思。總而言之,他一直是個很守A德的alpha, 襯衫下面都好好穿背心,從不凸/點的, 不跟隔壁的藍澤上將似的,衣衫不整,成天發騷。”
“但是——!!!”
重點來了嗎!
薩拉坐端正。
洛克:“但是, 今天, 熾樹上將敞開了領口, 露了一點胸口,甚至今天還有新兵宣講,所有人, 所有人都看到了哇!”
“聽說當時克里琴斯上將的臉色就不對勁, 嘖嘖嘖,克里琴斯上將不停地看他的領口。”
薩拉聽到這,大失所望:“就這?露個領口?這叫色/誘?小學生都覺得太幼稚了。”
兄弟,你在逗我玩呢吧?
洛克讓他稍安勿躁:“你別著急嘛,還沒說完。”
明明是在私人空間, 也沒有其他人偷聽,好友還是把椅子挪到他旁邊挨著他, 用手擋著說:“據不署名知情人士的可靠情報,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熾樹上將今天還私下牽了克里琴斯上將的手,甚至有可能有親吻行為!”
這還有點意思。
薩拉:“哦?怎么說?”
洛克:“兩人在新兵宣講中間去了一趟更衣室換衣服,有人聽見他們在里面打起來了,之后,熾樹上將臉上帶著巴掌印就出來了。他倆之前的氣氛,相當不可描述。”
“我知道你要說他們平時也打架,但是,你看看,他們以前打架,哪次是扇巴掌的?這次的打是打情罵俏的‘打’啊!”
薩拉后仰:“很有可能啊!這個進度,我喜歡!”
他握拳,稱贊道:“熾樹上將還是可以的啊,早就該這樣了嘛,對傲嬌就得直接!好戰術!”
……
新兵柏青還在失眠。
他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滿腦子是“難道發帖人真是熾樹上將本人”這個荒唐至極的念頭。
新消息“叮叮”地想。
親友又給他發瓜:【快看快看,那個很像熾樹上將的樓主又發新帖了!】
冰冷的手,微微發抖。
柏青鼓起勇氣,點進了新帖子。
主樓:【我按照你們的建議,今天上班時特意調整了穿衣風格,他說不喜歡我穿成那樣,然后把衣服穿好,以后我是繼續這樣穿,還是聽他的話,回歸保守的風格?】
柏青:“……”
住腦啊!
不要再想象克里琴斯上將在更衣室要求熾樹上將穿好衣服了!
柏青刷新帖子,每刷一次就多幾百上千評論。
可以稱得上是群情踴躍了。
他都不理解樓主是怎么從這么多繁雜龐大的信息中篩選出自己想要的,這也太多人了。
網友們:
【第一次見到這么聽勸的】
【哇,他很在意呢,我就覺得,他一定不是不喜歡你,絕對是對你有意思的!】
【兄弟,有希望啊!】
【感覺自己是賽博紅娘,你們這對可能真要成了,好有成就感哦】
樓主在線,不停地對網友進行回復。
網友:【穿成那樣是穿成哪樣?你怎么穿的?具體說說看?】
樓主:【大概是,我平時穿外套都立起領子,今天放下來了,解開了四顆紐扣,里面的襯衫也是,領口比較開,連襯衫里面背心的邊緣都可以看見的程度】
網友:【被蠢得尖叫了,你還在里面穿背心啊!!】
等等,腦子有點疼。
讓他想想,讓他想想先,他記得的,今天熾樹上將領口解開的領口也許、應該、正好就是四顆紐扣。
網友:【他只是說不喜歡嗎?】
樓主:【他親手幫我整理了衣服】
柏青想:難道我弄錯了?兩位上將直接換了機甲服過來的,何必要整理一遍一定會換掉的衣服?
網友:【不要聽他的話,繼續穿,就可以天天看他害臊嘍】
樓主:【因為工作原因,我也不可能穿得太過張揚】
柏青想:什么工作?穿軍裝的工作嗎?
網友:【看完你的經歷,我也想鼓起勇氣去追一下我的竹馬了】
樓主:【祝福你,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柏青想:熾樹上將真是個外冷內熱的人,沒想到他對陌生網友也這么友善。
不是。
還不能確定這就是熾樹上將吧!
他醒過神來。
這時,親友又給他發來一張截圖:【這個帖子真熱門啊,這才十分鐘,已經三千多評論了】
柏青看一眼自己這,已經顯示近萬評論了。
盡管如今通過多層跳躍網絡傳播技術,已經讓星域和星域之間的人們可以幾乎同步同時進行交流,但畢竟空間距離存在,大家的網速不太一樣。
柏青上群里看了看大家的截圖,然后確認,他這兒是最快的。
這意味著,他和發帖人已經在相近的網絡中,所以他能比別人更迅速地收到新數據。
柏青心臟狂跳,他忐忑地打下一個建議:【建議,在襯衫里穿背心有點土哦,您可以試一試,明天不要在里面穿背心了】
緊張。
可能壓根不會被看到吧。
這么多評論呢,他剛發出去就被淹沒了。
“嗶。”
收到回復。
樓主:【好,謝謝建議[/握手]】
柏青:“!”
熾樹上將,您好平易近人啊QAQ!
不對,還不確定。
更正——
可能是熾樹上將的樓主,您好平易近人啊!
第二天。
新兵們早訓過后,在食堂用早飯。
柏青找了個同期詢問:“在哪里可以見到熾樹上將呢?”
他找錯人,這個同期不大好相處,戲謔道:“你很上進嘛,這就知道要巴結上官了。”
柏青赧然:“當我沒說。”
同期已經吃完飯,用帕子輕沾地擦嘴,競爭意味十足地說:“熾樹上將是位很看實力的公平公正的長官,他可不吃溜須拍馬那一套。不過,你要問在哪可以見到他的話,這會兒在A區食堂你就能見到。他每天都會在A區吃午飯。”
柏青:“啊,謝謝。”
同期看也不看他,哼了一聲,端盤子走人。
實在是太好奇了!
柏青偷偷摸去A區食堂,躲在一根墻柱后面,他運氣好,沒等多久,真的見到熾樹上將的身影出現了。
隨之一同出現的,當然是克里琴斯上將。
準確的說,是克里琴斯上將先出現,熾樹上將才跟著出現。
他鬼鬼祟祟、聚精會神地偷看起來。
熾樹上將背對著在和克里琴斯上將說話,一直要轉身不轉的,看得他直著急。
突然,克里琴斯上將若有所查地徑直看了過來,冰冷銳利的目光直接鎖住他,簡直像狙中他了。而熾樹上將也跟著轉頭望過來。
柏青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后衣領被人一扯,完全被拉到柱子后面。
同期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他旁邊,見他行徑詭異,問:“你在干嘛呢?”
柏青睜大眼睛,沒空回答他的問題,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道:“真的……今天沒有穿背心了……”
他不敢再探頭,縮著脖子問:“兩位上將現在在干什么?來抓我了嗎?”
同期探頭看了一眼:“他們剛走了。”
……
克里琴斯把熾樹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再一次要求他把衣服給穿好,沒好氣地說:“我昨天跟你說的你都當耳邊風是吧?”
“你看看,就是因為你不好好穿衣服,那些小孩都在看你呢!”
都讓他不要露了還露,露給誰看呢!
克里琴斯坐在他的辦公椅上,翹起二郎腿,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手肘曲起搭在扶手,雙手十指交錯,抵在身前,昂起下巴看站在長桌前的熾樹。
他裝模作樣地說:“我昨天就說了,你從哪學的那么土的招兒?”
“你不用搞這些花招,我要找你的時候,我自然會找你。”
克里琴斯昨晚想好了。
他覺得吧,既然熾樹那么喜歡他,那么,其實他也不是不可以和熾樹交往試試。
可是,上班還有個試用期呢。
怎么著也得過兩三個月再說,也不知道這么多時間夠不夠,反正,等一陣子,等他不會覺得那么羞……不是,他才沒有覺得羞恥!
嗯,他只是要調整狀態,讓自己更從容地應對和熾樹從宿敵、搭檔轉變為戀人的情況而已。
熾樹不動聲/色地往他身邊走,已繞到桌后,一只手五指張開,點搭在桌上,低頭看著克里琴斯。
熾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目光有多溫柔。
熾樹問:“找我干什么?戀愛嗎?”
戀愛什么戀愛?!
雖然熾樹笑瞇瞇、溫溫柔柔的,克里琴斯卻陡然升起一股危險之感。
這讓他下意識滑開椅子,稍稍拉出距離,再佯作冷靜地說:“做實驗而已。你忘了嗎?同調率實驗,先把他提到95%再說別的吧。”
“事業都沒搞定,談什么戀愛?”
“成家立業,先成家再立業也不遲,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先戀愛,再做實驗,那樣也更名正言順。”
熾樹溫柔而認真地拒絕了,他一寸一寸地,試探著,以克里琴斯不會逃走為底線,在暗搓搓地拉進距離,一邊表明態度說,“Coti,我對你的表白是真心的。”
“在正式成為戀人之前,我不會再跟你上/床了。”
克里琴斯愣了愣,才意識到熾樹說了什么。
看吧。
熾樹果然是他的宿敵。
一有機會就想要壓制他。
就算要戀愛,他也要成為掌握控制權的那個。
克里琴斯臉頰緊繃,握緊交錯的手指,按動指節,發出可怕的咔咔的響聲。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正待罵人,同時,又聽見熾樹猶猶豫豫、小心翼翼地問:“還有,Coti,你前天說‘不要打開你的孕/腔’是什么意思?你不是alpha嗎?哪來的孕/腔?”
這口氣登時憋在了胸口。
克里琴斯漲紅臉。
你特么,你原來記得信息素失控時候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