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耳邊只有幾聲撕裂痛苦的慘叫,他忍不住將抱住雙腿的胳膊縮緊。……
耳邊只有幾聲撕裂痛苦的慘叫, 他忍不住將抱住雙腿的胳膊縮緊。
好可怕,這個地方簡直就是地獄。
不遠處灰色皮膚的惡魔抓著一個又一個全身赤裸的人類,將他們扭曲為更丑陋的怪物。
身旁白花花的人類像是貨物般被堆放, 他沒有心思知道具體有多少,但似乎一直沒有減少過, 甚至還在增加。
垂下頭, 將腦袋埋進身體里, 不愿去面對那樣恐怖殘忍的畫面,只能祈禱著自己能夠幸免于難。
蒼白的嘴唇哆嗦著,發(fā)不出聲音,嗓子早就像是被擠壓住一樣, 梗塞窒息, 連簡單的吞咽都要些許時間。
時間緩慢流淌, 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就這樣流逝過去了,期望中的結束卻遲遲沒有到來。
耳邊依舊是慘叫聲,軀體依舊無法控制的發(fā)抖,自己也依舊還在這散發(fā)著惡臭的下水道內(nèi)。
他的神經(jīng)一直是繃緊的,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一直這樣被忽視,或許下一個被扭曲的就是自己。
這種隨時會陷入危機的狀況讓他一刻不停的處于焦慮和神經(jīng)失常中,他無法控制自己顫抖的身體,以及互相碰撞的牙齒。
好可怕, 好可怕。
眼前因為額頭冒出的汗珠模糊了雙眼, 自己已經(jīng)無法感知到身體的行為,敏感的神經(jīng)瘋狂放大對周圍的感知。
也不管是好是壞, 主體是否能夠承受, 一股腦全部打包塞進了他的腦子里。
他聽到了自己略粗的呼吸聲,害怕這會不會聲音會不會太大, 而引來惡魔的關注,心臟鼓動的聲音像是從腦子里傳來,身體每一塊肌肉都因為他的跳動而震動。
好可怕
尖銳綿長的耳鳴聲突然出現(xiàn),蓋過了他對外界的所有感知。
常伴的慘叫聲模糊不清,這并沒有安撫他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jīng),反而加劇了他的恐慌。
他不知道那個惡魔現(xiàn)在在哪里,有沒有繼續(xù)殺人,這種來自未知的恐懼反而更加令他慌亂。
他不住的瘋狂質問著自己,它到哪里了,慘叫聲是不是消失了,它在靠近嗎,我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死了。
即便這些問題毫無用處,只會徒增自己的恐懼,即便自己根本不知道答案,也控制不住的在心里反復質問。
它在哪里,有沒有慘叫聲,要死了嗎?下一個是誰?
好像,好像聽見了腳步聲,是錯覺嗎?慘叫也消失了,要不要,抬頭看一眼,就一眼。
他睜開模糊的雙眼,哆嗦著緩慢抬頭,最開始只是從一條縫里看向外面,可以不管他怎么瞇眼,也只看到一片漆黑。
無法,只能又抬高了一點腦袋,從胸口和胳膊中脫離,眼里的水霧遮蓋了視線,只能在模糊中觀察外面。
看不清,他用力眨眨眼睛,將水霧化為水珠滑落眼角。
眼前的景象終于清晰了,惡魔咧笑的頭就在眼前。
只有腦袋在自己眼前,身體還在不遠處。
難怪聽不見腳步聲,原來真的沒動。
大腦像是被鈍器猛砸過一般,思維的轉速斷崖式下降,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只是呆呆的和惡魔對上視線。
僵停的大腦咔嚓咔嚓開始重新運轉,嘴抖著張開,像被扼住的喉嚨只發(fā)出幾聲氣音。
惡魔露出惡劣的笑容,“原來還有小老鼠躲在這里。”
想逃跑,大腦尖叫著要逃離,可四肢如同面團般用不出力氣,只能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雙手伸向自己。
最開始是由內(nèi)而外的痛,不屬于任何一個臟器,似乎來自靈魂的痛處,有一雙手隨意撕裂著自己。
腦袋像充血一樣膨脹,空氣不知道從哪里塞入了他的身體,填充著每一顆細胞。
眼前昏暗不堪,身體已經(jīng)失去了對四肢的控制。
我怎么了?
他想著,我怎么還沒有死?
身體似乎變得格外笨拙,他木愣的抬起腳,知覺恢復了?
不等他發(fā)覺自己的變化,鉆心撓骨的痛苦猛然從四肢蔓延全是,整個身體像是被直接粗暴的彎折扭曲,揉成一團。
這個痛苦一直在持續(xù),等它終于緩過神時,四肢再一次失去了知覺,似乎還有大腦。
心跳呢?為什么沒有聽見心跳聲?
呼吸?為什么呼吸也感受不到了?
我怎么了,我還活著嗎?
可我還能思考。
——
拇指大的棍狀物被隨意扔在地上,真人轉身看向不遠處的不速之客,嘴角咧的越發(fā)夸張。
他愉悅的向前走了兩步,“這里禁止無關人員進入哦。”
“你,”短發(fā)少女低著頭,雙拳緊握著,擠出一個字,“你對他做了什么?!”
抬起的頭顱上有一雙因為憤怒而格外閃爍的眼睛,真人面對他的質問反倒越發(fā)放松。
“是靈魂哦,我扭曲了他的靈魂,”他看似乖巧的回答,“他作為人類的靈魂被我用手稍微改動了一下,現(xiàn)在是咒靈哦!!”
驕傲,自信,興奮,這些所謂正向的情緒在對面灰色皮膚的人形咒靈身上卻讓人無比作嘔。
那是原原本本的人類啊,就在他們眼前被輕而易舉的扭曲成咒靈。
胃里似乎有酸水在上涌,極端洶涌的情緒在薔薇身體里蓄積。
將人類當做玩具一樣擺弄,這就是對生命最赤裸的蔑視。
少女捂住嘴,用力嘔了兩下,那雙眼睛如劍般刺入真人的身體,可惜它并不在意,甚至興致勃勃的又抓了一個人類在他們面前。
一邊講解著,一邊當著他們的面再次扭曲了一個人的靈魂。
“這個叫無為轉變,可以觸碰改變?nèi)祟惖撵`魂呢,是不是很有意思,”真人豎起一根手指,“人類的靈魂真的很有趣,所以經(jīng)常喜歡做一些研究,這個地方也是我的一個實驗室。”
將人類看做隨意可以玩弄的工具,這樣隨意的態(tài)度激怒了在場不少的人。
虎杖悠仁緊咬著牙,手握成拳,幾乎是在瞬間被藍色咒力包裹,腳下用力飛躍而起,一拳砸向了那灰色皮膚的該死咒靈。
拳風破開死寂的空氣,嘶吼著沖向那張咧笑著的臉,可真人絲毫沒有懼怕,側身躲過正面沖擊,嬉笑著伸手反抓住他的胳膊。
“無為轉變!”
真是莽撞的年輕人呢,真人這樣想著,還是宿儺的受□□,如果這時候逆轉他的靈魂會怎么樣呢。
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只是想到這個前提就已經(jīng)興奮到不行。
此刻的真人就像是沉迷于研究的科學怪人,對每一種新的實驗可能都充滿了好奇和探究。
但這樣的想法連一瞬間都沒有保持住。
【誰給你的膽子敢觸碰這里?】
【沒有下次】
從沒有像此刻這般驚恐,那人只是坐在那里,僅僅一個眼神就讓他無法動彈。
會死的,他全身的細胞叫囂著。
真的會被殺死啊,這樣感知到的沖擊讓他在現(xiàn)實中也愣在原地,連虎杖悠仁轉身砸來的第二拳都沒有反應。
就這樣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堅硬的手指關節(jié)深陷進柔軟的臉頰,半張臉在沖擊下完全變了形。
但也終于讓他回過神,真人手摸著凹陷的臉頰,臉上早已沒了笑意。
皮下似乎有東西蠕動,整張臉皮大起大伏的動作之后恢復了原樣。
看來對這家伙不能再用能力了。
“哦,打中了。”虎杖悠仁甩著手,看起來沒有多高興。
手背上出現(xiàn)一張長著尖牙的嘴,發(fā)出囂張的聲音,“喂喂,如果不是本大爺,你可就直接死了。”
虎杖一巴掌拍在手背上,“吵死了,你這個時候出來做什么。”
手背上的嘴消失,出現(xiàn)在臉頰上,“哈?你能打中他也是本大爺?shù)墓冢桓屑ぞ退懔耍瑧B(tài)度很不耐煩哦。”
又是一巴掌拍臉上,虎杖悠仁不想跟他繼續(xù)拌嘴,見過眼前這般慘案之后,現(xiàn)在心情非常非常憤怒。
“嘖,真嗯?那家伙也在啊。”從另一個手背出現(xiàn)的宿儺話說一半將自己消失了。
虎杖悠仁也看向那個占據(jù)大半個空間的巨大水母。
很熟悉的外形,他并不會認錯,是那天晚上救了他們之后逃跑的小萊。
只是,有點奇怪。
其他人很快也注意到祂的存在,畢竟非常醒目。
巨大水母就那樣停在原地,周身透明的邊緣如浪般翻涌,無數(shù)的柔軟觸手卷著一個又一個的棍狀物再吸食,傘帽下是絢爛神秘的星河涌動,又增添了幾分未知的色彩。
“他,沒有動靜。”黑發(fā)少年冷著臉把看到的問題告訴同伴。
“這邊大開大合幾下動作也做出不少動靜,很多醒著的人類集體被嚇一跳,縮進角落里瑟瑟發(fā)抖,可是小水母一動不動,完全沒聽見的樣子。”
“要想辦法把那東西引走,或者把他殺了,然后帶那些人上去。”
真希冷靜分析,這地方位置不是很大,更不說有那么多人類,真打起來還是會束手束腳。
張嘴吐出幾根長著五官的棍子,扔給水母身邊,水母毫不猶豫將其卷住,真人有意將他也拉下水,“小萊啊,同伴被欺負了你為什么不來幫忙,我為了給你喂吃的可是廢了不少勁。”
第62章 那只水母靜靜的漂浮在那里,絲毫沒有理會真人的呼喊,只能看到祂的……
那只水母靜靜的漂浮在那里, 絲毫沒有理會真人的呼喊,只能看到祂的觸手機械式的卷起周圍散落的長著五官的棍子,源源不斷的吸食著。
真人嘖了一聲, 暗罵道,“該死, 給祂喂多了, 腦子還沒清醒。”
沒辦法, 現(xiàn)在只能自己解決了。
他隨手抓住身邊躺著的人類,無為轉變不要錢一樣的用,隨后甩到咒術高專那些人的面前。
短短幾分鐘就積攢起了不小規(guī)模的咒靈。
這些咒靈很丑,像是隨手用泥巴搓出來的圓柱子, 上面潦草的安了一對眼睛和滴落著口水的嘴, 四肢細長, 趴在地上快速爬向咒術師們。
一拳揮開撲上來的一只咒靈,正準備再起一拳徹底殺死它的時候,卻對上了那雙痛苦空洞的眼睛。
“它還有人類的意識”舉起的拳頭怎么也砸不下去,像是被什么東西強行牽扯住了,可眼前的咒靈張開嘴,狠狠咬下,恨不得咬斷他的胳膊。
虎杖悠仁反手將他甩飛,耳邊慘叫聲不絕于耳, 不是咒靈古怪的叫聲, 是人類的聲音。
離他們不遠的距離外,真人兩只手抓著人類, 當著所有人的面尖叫著痛苦扭曲, 渾身重新壓扁膨脹,成為了新的咒靈。
注意到他們的視線, 真人舉起手,將抓著的兩只還在流淚的咒靈舉在空中給他們展示,笑的無比肆意。
“該死!”咒靈數(shù)量太多了,加上親自看到人類在自己面前被扭曲成咒靈,眾人都沒有下死手,總會在最后一刻定住。
所有人都被這簡陋的咒靈潮暫時困住了,打的束手束腳。
兩只黑白狗四處亂竄,敏捷的咬住咒靈將他們甩開,想要疏通出一條路,好接近那個人形咒靈。
這些咒靈不知道為什么,比外面的都弱小很多,乙骨甚至不用拔刀,僅用刀柄就解決了一大片。
“停下!”狗卷拉開衣領,黑色神秘的符號在舌尖若隱若現(xiàn),隨著他的身音,身邊一片的咒靈被定在了原地。
“怎么辦,難道要一直這樣打嗎?!”薔薇手里釘子轉了個圈,沒有直接用詛咒定下去,反而用的體術將他們打暈,“數(shù)量太多了,根本過不去!”
踩住抓向自己的爪子,真希用棍子捅過眼前的咒靈肚子,將它打飛。
“好卑鄙的咒靈!”
此刻真希在心里把這咒靈罵的狗血淋頭。
“卑鄙?”真人下半身扭曲變形,變成了鹿腿,一個加速創(chuàng)過去,真希見狀及時轉動棍子和他創(chuàng)在一起,強行攔截下來,“多美好的夸贊。”
被攔截的真人絲毫不在意,胳膊化為刀刃,瞬間捅到了真希身上,鮮血很快染紅了衣服。
“真希!”
一把被布條包裹的像刀一樣的武器橫掃而來,隔開了真希和咒靈的距離。
金發(fā)男人主動沖過來和真人纏斗在一起,不給他去騷擾偷襲其他學生的機會。
“一級咒術師,啊,還有乙骨那個特級,”真人下半身變回人身,“這真是一網(wǎng)打盡的好時機。”
七海手拿武器,身上還穿著西裝,抬手將眼鏡向上推了推,額角暴起的青筋表明出他不平靜的情緒,“我并不喜歡加班,還是趕緊完成工作下班了好。”
——
幸福撫平了身上的傷口和疼痛,扭曲變形的靈魂像是泡在溫泉般舒適。
身體里被滿足充滿,四肢在泉水中泡開,他懶洋洋的睜開雙眼,周圍還是那熟悉的人堆,只是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那個惡魔的身影。
大腦遲鈍的反應了一下,人類張著嘴,眼神迷茫,還沒從那溫暖的巢穴中完全蘇醒。
身體清醒了,但意識沒有。
等他想起自己的處境,立刻蹲在下,惶恐不安的四處搜尋惡魔的蹤影。
惡魔不在這里?
他探出頭往外望去,在眾多惡心的咒靈中看到那灰色惡魔和金色頭發(fā)的男人互相廝殺。
他是來救我們的?!
這個男人的出現(xiàn)讓他升起來希望,眼神左右亂竄,又看到了其他人,但當他發(fā)現(xiàn)其他人都是孩子,甚至還有一個玩偶人之后,立刻失望。
就一個大人,一群孩子怎么可能能救他們出去。
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唯一的成年男人身上,隱約間似乎聽到他們邊打邊在說些什么。
“給點驚喜爆”
但是離得太遠,聽不大清具體內(nèi)容,只能斷斷續(xù)續(xù)聽到寫字詞。
這是什么意思,不等他思索出結果,突然的爆炸聲將他嚇得縮成一團,心臟亂跳。
什么情況?!
深呼吸,平復好心情,人類偷偷摸摸又探出頭,外面少了大半的怪物,但那些孩子身上都多了很多傷口。
瞇起眼仔細看,發(fā)現(xiàn)地上也多了許多怪物殘肢。
似乎想到什么,立刻癱倒在地,一時動彈不得,他們,他們爆炸了?!
那不就是真死了嗎!
腦袋被現(xiàn)狀嚇得混亂不堪,眼珠子四處亂飄,最終停在了遠處發(fā)著光的巨大水母身上。
之前被扭曲成怪物之后,每次都會在那水母身邊恢復原狀,祂,祂說不定能救我!
或許是之前短暫的溫暖平和給他的信心,再看這個充滿神性的巨大水母只覺得無比親近。
側頭觀察外面,確定沒有人注意到自己,趴在地上一點點一點點的往那邊挪蹭。
終于爬到水母身邊后,抱住祂的一根柔軟觸手就開始哭。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什么?
巨型水母似乎有點頓住,并沒有抽出被人類抱住的那跟觸手,反而伸出另一根觸手,卷著一根“食物”就遞到了他面前。
還專門往前送了送,怕他沒看到。
當觸摸到如此絲滑柔軟的觸手時,人類所有的情緒像是泄洪的堤壩,瘋狂向外涌出,他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是在危險絕望的下水道還是在一切生命孕育的溫暖巢穴中。
眼淚混著鼻涕將他的臉變得一塌糊涂,模糊中看到有什么東西送到眼前,抬手抹掉眼淚,仔細去看觸手上卷著的東西,結果直接對上了充滿痛苦恐懼的五官。
嚇的他立刻尖叫出聲,更是緊緊抱住懷里的觸手,瘋狂搖頭。
「是餓了嗎?吃這個吧」
混沌的腦海里響起空靈柔軟的聲音,瞬間安撫了他驚恐激動的情緒,尖叫停止了,卻還在不住的搖頭。
不吃嗎?
萊洛疑惑,這些孩子怎么什么都不吃,不吃飯怎么成長。
可看著他還在時不時抽動的可憐模樣,還是放棄了繼續(xù)投喂的舉動,當著他的面吃干凈里面的能量。
漆黑痛苦的表情舒緩開,落到地面后,在幾分鐘后變回了原本的人類模樣,只是這個人類還緊閉著雙眼,并沒有蘇醒。
被人類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吸引注意的咒術師們看到咒靈變回人類的全過程,也看到了水母像是哄孩子一樣對待人類的舉動。
七海建人揮刀擋住真人的攻擊,大吼出聲,“想辦法到小萊身邊!他還有意識!”
“知道了!”真希一棍子揮開面前的咒靈,“狗卷!開路!”
白發(fā)少年瞬間心領神會,猛灌下一瓶潤喉藥,咒力開到最大,對著水母方向的咒靈吼出聲。
“滾開!”
頃刻間,一整條直線上的咒靈像是被什么東西掀翻了一樣,全部砸在了后面的墻上,留出一條道路。
“謝了!”真希立刻從這條路往那邊奔去。
但真人怎么會讓他們?nèi)缫猓械闹潇`突然朝著真希的方向涌去,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看的人起無數(shù)雞皮疙瘩。
“別想擋前輩的路。”薔薇一個空翻跳到真希身邊,手中錘子砸在釘子上,震開一片咒靈。
但這也只緩解了不到片刻,空出來的位置立刻被其他咒靈涌上填補。
“大蛇!”伏黑惠召喚的巨大蛇形式神一出場就掃出一條新路,真希立刻換了道,而大蛇很快被增多的咒靈覆蓋,攀爬,變得動彈不得。
“喂,你們要靠近別人的同伴,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真人眼看有些攔不住,也不想再和面前的金發(fā)男人掰扯,腰肢拉長扭轉,繞過他就沖到了真希身邊。
打斗可能還會被牽制,只是論逃跑的話他們根本抓不住真人。
轟!真希及時防住真人的攻擊,一時竟被他招架住了,無法脫身。
周圍的咒靈也越聚越多,在包圍圈中的幾人根本無法移動一步。
該死,幾招過后,因為慣性往后滑動剎車,真希擦掉嘴角的血跡,撐著棍子站起身。
真人四只鹿腿快速奔到了真希面前,但這次不是物理傷害,他獰笑著挨近,“無為”
術法還未釋放出來,身邊突然冒出個粉頭發(fā)男生,一拳就揍他臉上,將他打翻在地。
真人將脖子擰巴一下重新裝好,嘴角抽搐,釋放到一半的咒術緊急暫停,差點就自殺了。
“我跟你打。”虎杖悠仁眼神緊盯著他,拳頭上的咒力聚集,一個加速又沖了過去。
雖然不愿,但實在也脫不開身,真人挨了幾拳后開始反擊,用純粹的暴力摧毀去回敬虎杖悠仁,虎杖一時不慎,差點被打斷脊椎。
“就算不用咒術也能殺死你,不過,你放心,我會留你”
“小萊,醒醒!”
什么?!
真人猛地回頭,巨大水母身邊突然多出一個金發(fā)男人。
真人:?
不是,他什么時候過去的?
第63章 思緒像是浸泡在深海之中,無限的下沉下沉還是下沉。 不……
思緒像是浸泡在深海之中, 無限的下沉下沉還是下沉。
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沉落至底,到那時候,我會變成什么呢。
或許會回到生命最初的模樣。
萊洛本能的吸食著成長所需的能量, 意識卻只有模模糊糊的感覺,外面一切吵雜聲都被一層薄膜過濾掉, 留下最純粹安靜的世界。
嘀嗒, 嘀嗒, 浸沒他思緒的深海隨著水珠滾落進的聲音,以微不可見的速度上漲,最上方還是透徹的淺藍,越往下越深。
等這深海的水漲滿, 最上層的海水變?yōu)樯钌? 就是他步入成熟期的時候。
不過現(xiàn)在來看, 還差的很多。
好安靜啊,萊洛迷迷糊糊的想著,安靜的有些孤獨。
“”
耳邊似乎傳來了什么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起來很遠,所以聽不清內(nèi)容。
他在說什么?
萊洛試圖仔細辨別這些聲音的不同,想要猜出里面的內(nèi)容。
“!”
聲音磨蹭著他的神經(jīng),擠壓推搡著他去探究,去將注意力全部集中于此。
“!!”
窸窸窣窣的動靜越來越大, 終于能從中聽出幾個字。
“萊!”
什么萊?
為了聽清全部內(nèi)容, 他掙扎著向上游去,越接近水面, 聲音被水吞沒的話就越少。
終于在破開水面時, 聽清了這個聲音。
他在叫小萊,但小萊是誰, 我似乎沒聽過這個名字?
長發(fā)散落在海面,吸足了水分,緩緩散落水下,少年仰面朝天,浮在海面上,隨著微風吹動的波紋飄動。
很熟悉的名字,很熟悉的聲音。
迷迷糊糊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反復,為什么想不起來,思緒像是被粘黏起來,無法開始轉動思考。
“小萊!快醒醒!”
這句話突然在耳邊炸開,震開了整個海面,如同煮沸的開始,瘋狂沸騰。
我就是小萊,這個聲音,是娜娜明!
巨大的水母終于有了反應,層層疊疊的邊緣飄動著,觸手卷住的“食物”和人類掉落在地。
“娜娜明。”輕柔空靈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里,七海焦急僵硬的表情終于松懈下來。
萊洛看到眼前金發(fā)略顯疲憊的男人,毫不猶豫撲了上去,龐大的身軀將他完全掩埋。
感覺好久沒有見到娜娜明了,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給他一個大擁抱,甚至忘記了此時的體格。
他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觸手已經(jīng)四處亂飛,等七海從他身體下面爬出來,胳膊上還勾著一根他的小觸手。
“太好了,小萊醒了!”虎杖悠仁醒目的聲音立刻將萊洛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他們,也在。
看到不遠處高校的那些人,他突然瑟縮,大腦才終于徹底的清醒了。
我在他們面前變成了原型,我騙了他們,他們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全都知道我是個怪物。
現(xiàn)在怎么辦,本來就是為了躲他們才選擇逃跑的,現(xiàn)在卻和所有人來了個照面。
「混進來的異類就應該被消滅」
腦海里再次響起了天使話,萊洛抽回卷住七海的觸手,下意識后退。
想要逃跑。
至少現(xiàn)在,自己還沒做好見他們的準備。
“嗬!”虎杖悠仁突然半跪在地上,半個胳膊被強行撕拉掉,留下亂七八糟的斷口,里面的白骨和粘連的靜脈都清晰可見,痛到幾乎麻木。
做了這一切的就是他身后站著的真人,真人面無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緒,“喂,我是不是說了不要隨便找別人的同伴?”
“真不明白你們在激動什么,是你們的人了嗎,就在那喊喊喊,”真人眼中閃著不耐煩的神色,“他是咒靈哎,我和他才是朋友,同盟,伙伴。”
“咒術師和咒靈,這可不是什么可以和睦相處的關系。”
真人像是嘲諷又像是提醒,“不管之前跟你們咒術師是什么關系,他是咒靈的事實并不會改變,所以曾經(jīng)所謂的那些關系,也只能是他為了某些目的故意欺騙你們建立起來的。”
“不要太自作多情你們似乎連他的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啊,真的無語,”真人看著眼前這些人,特地來了一次全面的介紹,只不過介紹的對象不是自己,“這位呢,是我們志同道合的同伴,萊洛,水母型咒靈,目的是為了凈化所有人類。”
水母的觸手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全部垂落在地,像是沉重的鐵塊,牢牢深陷在地面。
他知道這一刻是遲早要到來的,但在所有人直白的目光中聽到這些話時,還是如同即將執(zhí)行死刑的犯人般恐懼。
欺騙,目的,異族,這些都是自己曾經(jīng)最為痛恨的詞,可如今卻是自己犯下了這樣不可饒恕的罪。
為什么要讓他直面這樣的酷刑,將縮在角落躲藏的他拖到眾人眼下,讓那種種目光如烈日般灼傷他的身軀。
“厭倦了啊,已經(jīng)在這里耽誤的時間夠久了,”真人這么說著卻沒有動,“萊洛,快點解決吧,我們該回去了。”
萊洛沒有回話,只是突然抬起垂落的觸手,卷住了七海,將他全身纏繞的嚴嚴實實,完全包裹起來。
“不”還未說出口的話被觸手徹底封住,大量的咒力通過卷住他的觸手吸收進傘帽中,沒一會就停住了。
接著他飄向了其他人的方向,無視露出勝利者笑容的真人,從始至終都沉默著。
“快走。”真希似乎看出萊洛的不對勁,扛起斷根胳膊的虎杖悠仁,想要離開這里。
但他們的舉動在萊洛看來,根本沒有逃離的幾率,柔軟的觸手靈敏的卷住他們跳起的身體,還貼心的分了兩根觸手各自卷成蛹。
虎杖胳膊受傷了,要多吃一點,真希差不多留半截吧,娜娜明怎么積攢了這么多負面狀態(tài),就給他留一點吧,多睡會。
分分鐘內(nèi),在場所有的高專人全部被抓住,包裹進他的蛹內(nèi)。
萊洛并不是要傷害他們,只想找個機會裝作失控,將他們?nèi)映鋈ァ?br />
“不錯,現(xiàn)在人質這么多,計劃里的條件應該會好很多,走吧,回去了。”真人摸著下吧琢磨著,然后朝著萊洛招招手,要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
可水母一動不動,只是呆在原地,真人皺眉靠近他想把人戳醒,結果被突然掀桿而起的觸手差點甩臉上。
“不是,你想干嘛?”真人狼狽躲過,腰部完全變成軟體形成一個半圓。
巨型水母以及什么都不說,只是憑借著本能行動,一把一把的卷住周圍的咒靈,一口一口的吸干,讓他們恢復原樣。
這樣沉默不語的萊洛終于讓真人略感恐懼,躲避著那些所謂清理垃圾時橫掃過去的觸手,眼神開始清澈起來。
“難道失控了,其實根本沒有清醒,”真人抓住自己的頭發(fā),“這么不可控嗎,還是說喂多了成傻子了?”
“不行,把宿儺受□□帶走,然后放棄他吧,回去就說他自己跑了。”
側身跳過揮來的觸手,快速貼近水母身邊,抓準那個露出粉頭發(fā)蛹的方向,直接變身鹿身竄了上去。
眼看就要碰到人,胡亂拍打的觸手突然爆發(fā),開始猛烈破壞,整個水母一轉身,一大片觸手因為慣性狠狠扇在了真人臉上,差點給他陷進墻里。
這一巴掌終于將真人惹惱了,他直接沖了上來,抓住一根觸手,“既然沒用了,那就死吧,無為轉變!”
他要對這破水母用術式,反正也是一項有著不錯意義的研究,如果直接觸摸到靈魂,就可以直接改造一點成為自己的手下,完全聽從他的命令。
本來想喂他那些東西讓他上癮,然后威脅利用,聽從他們的命令,誰知道把腦子吃壞了,直接失控。
那不如就直接點,直接煉化成自己的物品算了。
可術式啟動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好像被什么東西擋住了,并且毫不猶豫將他從里面丟了出來。
什么情況?進不去?
還不等真人理清楚,就被金色頭發(fā)的男人從水母身邊創(chuàng)開。
這一下似乎用掉了大半力氣,只能靠坐在觸手旁徹底不能動彈。
七海因為是最先被吸收咒力,而且萊洛看似在抓人,卻只是將身上的負面狀態(tài)清掉之后就停止了。
所以他還是留有一些的余力,在聽到真人即將要傷害萊洛后,毫不猶豫扒開松散的觸手創(chuàng)了出去。
不管如何,他都無法看著萊洛被人傷害。
“哈,你幫了他,”真人蹲在垂著腦袋的七海建人身邊,“那你可就躲不了了。”
“無為轉變”
轟!
在他下術式的一瞬間,粗大的觸手瞬間將他拍飛,狠狠砸在墻壁上半天掉不下來。
做完這些的水母愣了片刻,直到躺在地上的七海開始因為靈魂被扭曲而發(fā)出聲音,才像是如夢初醒般,小心翼翼伸出幾根細細的觸手,一點點一點點的吸食他靈魂上的負面狀態(tài)。
他現(xiàn)在無法直接消除掉這個狀態(tài),除非等他完全轉變后,像之前那樣直接吸空,現(xiàn)在只能一點一點更改狀態(tài),從穩(wěn)定到完全恢復。
否則直接大量吸食會讓他整個人恢復出廠設置,各種意義上的。
看著七海略微松開的眉間,他也放心了一點。
接著發(fā)出心有余悸的聲音“你沒必要這么做。”
第64章 他張開手,喚了一聲,“小萊。”
“為什么?”現(xiàn)在的七海聽起來依舊沒什么氣力。
“還能為什么, 你也聽到了真人說的話,我并不是什么好人,我是咒靈, 我欺騙了你們,我甚至”
不等萊洛情緒激動的繼續(xù)說完, 七海斷斷續(xù)續(xù)的打斷了他的話, “我們, 我們從未覺得你是怪物,我們也知道你所謂的欺騙是有理由的。”
男人一只胳膊撐著地面緩緩爬起來,靠在水母身上,被撕裂刮開的衣服上還沾著血跡, 但露出來的皮膚卻連一絲一毫的傷口都沒有。
粗壯緊致的肌肉線條隨著他的動作彎出弧度, 每一寸肌膚上都光滑無比。
一眼看去完全看不出曾經(jīng)受過怎樣嚴重的傷口。
“在一起生活了這么久的我們, 比誰都要清楚你是什么樣的存在,你不是壞人,不是怪物,也不是異類。”
他緩了口氣,仰頭徹底放松,完全陷進了水母柔軟的身體里,“你是最重要的家人,朋友, 是我們的至親至愛。”
崩潰的裂口被這一句句的話語強行撬開, 一直強忍埋藏的東西被瞬間擊垮,突然涌上的情緒是什么?
委屈, 感動, 他不知道,只知道現(xiàn)在很想抱住他的娜娜明大哭特哭。
不過在這一切動作之前, 有一件事必須要做。
水母傘帽中的星云瘋狂沸騰,他將每一個蛹打開,里面的人基本都沒什么大礙,然后嗖的出現(xiàn)在準備離開的真人身邊。
“你要,干什么?”
頭頂突然出現(xiàn)的黑影將他團團籠罩,脊背發(fā)涼,莫名其妙的危機感開始纏著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
“我們可是朋友,同族,你,你要是不想跟我回去就算了,我自己回去。”
真人臉上扯出僵硬又尷尬的笑容,可無論他怎么說,身后的巨型水母都沒有離開,終于徹底感覺不妙。
他扭曲縮小,變?yōu)榱艘恢缓苄〉睦鲜螅焖俪瘎e處跑去。
可惜還沒跑出兩米就被萊洛用細小的觸手纏的嚴嚴實實,跟木乃伊一樣。
接著層層交疊,讓他就算化為水都漏不出一滴在外面。
真人在黑暗中恐懼著,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身體在消失,縮小,這里就像進入了什么物種的胃部,自己就是那個即將被消化掉的食物。
這就是絕望嗎,望不到盡頭的絕望。
“額”七海捂住胸口,這里的衣物被胸肌撐的鼓鼓的,肌肉里面似乎扎著很多根鋼刺,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他。
萊洛為了方便治療,將體格縮小再縮小,重新到差不多半個人大,然后伸出細絲般的觸手,粘到七海身體的不同部位。
靠著精細又緩慢的吸食,將他靈魂上正在進行的扭曲抽離出去。
過了一段時間,依靠著水母的金發(fā)男人終于不在面露痛苦,而是面容舒展,眼底的黑眼圈完全消失。
身上的肌肉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xiàn)一堆細小的紅斑,從上到下,逐漸隱沒進衣領深處。
“哇,七海你身上看起來好震撼。”虎杖好奇的湊近彎下腰細細打量。
七海建人半睜開眼,略帶沙啞的嗓音里滿是懶散,“你身上也有。”
“我也有?”虎杖悠仁低頭在身上四處尋找,一會扯領子一會掀衣服,“好像沒有看到?”
“胳膊。”
他抬起胳膊,原本斷掉的那只已經(jīng)完全長了回來,一點斷裂的痕跡都沒有,而胳膊上部分有一整圈粗壯的紅色痕跡。
這里原本被觸手圈住,看來只要被小水母圈住吸食的地方都會留下紅印子。
“原來如此。”
從頭到尾,萊洛都沒有出聲,畢竟現(xiàn)在這個非人的模樣,總怕他們會覺得奇怪和排斥。
“小萊你的本體就是水母嗎,看起來很好摸的樣子。”野薔薇湊到水母身邊,看起來很感興趣。
“嗯,就是水母,”萊洛小聲回答,本來就輕柔的聲音越發(fā)聽不太清。
“嗯?”野薔薇又湊近了一點,“所以我可以摸一下嗎?”
“啊,都可以,如果你不覺得奇怪的話”
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完全聽不清。
野薔薇一把抱住水母,整個人都要陷進去了。
軟乎軟乎的,帶點涼意,像是抱著半個人大的果凍。
啊,好幸福的感覺,太舒服了吧。
整個人都要融化了,少女眼神迷離,臉頰紅撲撲的,嘴角不自主的勾起。
“我也要!”虎杖一個飛撲,就聽duang的一聲,他被彈起然后完全陷進水母身上。
啊,好幸福,好舒服,好Q彈的手感。
少年瞇著眼,嘴巴微張,時不時發(fā)出嘿嘿的聲音。
這邊冒著粉色小花的氛圍又吸引了胖達他們靠近。
“這么舒服,那我也感受一下!”黑白熊貓小跑幾步,一個大跳撲到虎杖背上,臉完全埋進了傘帽里。
哦~~
“啊!”虎杖悠仁突然嚎叫,“腰腰腰!!!”
胖達瞇著眼,周身也開始飄起粉色小花,“怎么啦,要什么?啊,我知道了,你要其他人也來試試對吧。”
轉頭對著站在一旁的兩人叫喚,“狗卷,乙骨,快來試試,真的好舒服,嘿嘿~”
“鮭魚!”
“來,來了。”
聽到這些話的虎杖驚恐的伸出手,“不不不,啊啊啊,我”
兩人高高跳起飛撲到胖達身上,臉深深埋入軟乎乎的傘帽里,集體發(fā)出感嘆,“啊~好幸福,嘿嘿。”
而最底下的虎杖抽搐著高舉著胳膊,“我,我的,腰嗚嗚嗚嗚嗚”
聽到哀嚎的萊洛小聲開口,“你們要是想玩的話,我,我可以變大一點。”
“好啊,拜托了!”
水母像是充氣一樣,迅速膨大,這個大小容納他們幾個綽綽有余。
萊洛順便伸出一小段細細的觸手,圈住虎杖的腰,慢慢吸食。
“那這些人怎么辦,怎么帶出去?”真希和伏黑惠站在白花花的人堆旁。
“我用式神帶出去。”伏黑惠低著頭說。
“光帶出去也不是事,怎么安置,總不能直接堆外面,嘖。”
思索半天沒有頭緒,轉頭看見兩排人整整齊齊躺在水母的傘帽上,瞇著眼無比享受。
哈,要生氣了,她的額角蹦出一堆井號。
“躺的很舒服對吧。”
“嗯嗯,超幸福~”胖達下意識回應,其他人也下意識跟著點頭表示認同。
“那任務呢?”
胖達迷迷糊糊的跟著重復,“任務?什么任務!”
感受到身邊突然冒出的殺氣,胖達猛然睜眼,看到身邊已經(jīng)全身冒火的真希,試圖掙扎,“不,不是,真希,你聽我們解釋!!”
片刻后,兩排人頂著頭上的包老老實實的跟著想任務方案。
“要不直接跟輔助監(jiān)督說,讓他們上層處理?”
“不行,最近鎮(zhèn)府和高層關系不好,不一定能處理。”
“要不然直接報警吧!交給警察處理,反正都是失蹤人口,正好算案件。”
野薔薇頭也不抬就否了,“那兇手呢,沒有兇手的話我們可就成嫌疑人了。”
“那”
看著他們激烈討論解決方案,萊洛突然想起了某個被自己狠狠傷害了的人。
杰咪
離開盤星教的那晚還歷歷在目,眼前似乎又浮現(xiàn)出杰咪那時的表情。
如今的自己,已經(jīng)完全能理解當初杰咪的所作所為,可是,就算是想道歉,也沒有機會。
以前的自己幼稚又擰巴,什么都不懂,深深的傷害了杰咪的心。
杰咪一直都將自己當做最好的家人,可自己卻
已經(jīng)縮小到巴掌大的小水母突然趴在七海的肩膀上,似乎很失落。
已經(jīng)沒有遮蓋的萊洛徹底承認了自己的心,他好想杰咪,嗚嗚嗚。
感受到肩膀上多出來的水漬,七海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側頭問他,“等會還是跟我們一起回學校嗎?”
“嗯”萊洛聲音又細又軟,讓人忍不住發(fā)笑。
怪可愛的。
咔噠咔噠。
空蕩的下水道除了被來了照亮的部分,遠處都是漆黑一片。
可漸漸的,有腳步聲從黑暗深處傳來。
“什么人?”
討論的聲音慢慢消去,所有人警惕的盯著黑暗的隧道。
小水母也飄了起來,緊接著卻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熟悉到讓他落淚。
一個人影從黑暗中出現(xiàn),穿著一身和服,扎著丸子頭,瞇著眼像個笑面狐貍。
他張開手,喚了一聲,“小萊。”
“杰咪!”
小水母跟個炮彈一樣飛射出去,直接撞進了來人的懷里。
他收攏手掌,包裹住小小的一團水母,手心里滿是水母傘帽下留出的水漬。
“杰咪,杰咪,對不起,我不應該那么說,我一定傷你的心了,嗚嗚嗚嗚,對不起”
帶著嗝的絮叨道歉逐漸進化為嚎啕大哭,這就是他想念許久的懷抱。
夏油杰將他舉起,一只手撫摸著這個哭的要化成水,已經(jīng)軟成一攤的小水母,“沒關系,現(xiàn)在回家了。”
哄了不知道多久,小水母終于哭累了,疲憊的縮在夏油杰的掌心里陷入熟睡。
“感謝你們之前對我家孩子的照顧,現(xiàn)在我就帶他回家了。”
“你”七海想說些什么,但是看到剛剛那場重逢后,又感覺不太能說出來。
可是就這么讓他把人帶走了,又不是很甘心。
高專每一個人都臉上都不是很精彩,一個個欲言又止的樣子。
“等,等會,”原本深眠的小水母強行把自己扒拉醒,撐著困意飄回高校他們的身邊,“雖然我現(xiàn)在要回家了,但是以后我會經(jīng)常去高校找你們玩的,可以嗎?”
軟趴趴的小水母跟每個人貼臉,然后晃晃悠悠飄回了夏油杰懷里。
縮成一攤水繼續(xù)睡。
“好了,我們走了,”走了兩步突然又頓住,“對了,那些人你們可以不管,我會叫人處理。”
“算是你們照顧我家孩子的小小酬勞。”
說完就一步步走進了黑暗中,消失在他們眼前。
長久的沉默后,虎杖猶豫開口,“總覺得,好像被截胡了,好奇怪啊。”
“嘖,沒辦法,他是回家,但小萊不是說會經(jīng)常來找我們玩嗎,所以好像也還行。”
“那任務也結束了,我們回去?”
“昂,回去。”
“不是,可是,嘖,就是好怪啊啊啊,好難受啊啊啊”
…
回去的路上,萊洛在半路醒了一次,他迷迷糊糊的問夏油杰,“杰咪,你怎么會去那里呀?”
“我的一個比較靠譜的下屬跟我匯報說那里有特殊咒靈,我猜測可能是你。”
“原來如此,那人還怪好的。”
與此同時,盤星教的某個房間里,還在通宵工作的縫合線男人突然打了個噴嚏,他揉著鼻子,“怎么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想半天對這個預感找不到頭緒,只能將這件事放到一邊。
這個點,那東西應該已經(jīng)被自己最親近的人剿滅了吧。
一想到從此之后就不需要這樣東躲西藏,他忍不住笑出聲,“天敵又怎么樣,你又怎么想的到我會藏在這里呢。”
等再過些日子,就能按照計劃解決掉夏油杰,奪取他的身體,然后順順利利完成他的所有計劃。
這個計劃本該更早就執(zhí)行,要不是那時突然出現(xiàn)的天敵,倒也不必這么麻煩。
不過不全是壞事,至少讓他接手了更強大的盤星教。
有這樣的組織,做什么都很方便。
舒展了片刻四肢,繼續(xù)低頭加班加點的工作。
這他是自愿的,畢竟早就將盤星教視為自己的東西,給自己打工怎么能算打工呢。
已經(jīng)迫不及待等到明天收到那東西死掉的消息了。
第65章 “又工作到凌晨,不愧是勞模。”有人看著眼前經(jīng)過的男人忍不住……
“又工作到凌晨, 不愧是勞模。”有人看著眼前經(jīng)過的男人忍不住小聲跟身邊人感嘆。
“畢竟是夏油杰大人信任的下屬”
細小吵雜的討論融入在早晨清爽的空氣中,被眾人注視環(huán)繞的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瞇著眼嘴角帶著溫和的弧度, 看起來靠譜又精練。
微微松散凌亂的頭發(fā)表明他昨晚一直在桌子上工作到睡著,盡早剛起來。
但最醒目的, 是他額頭上像是縫合線的疤痕。
工作區(qū)的走廊, 一眼掃去人并不是很多, 這樣天剛剛微亮的時間里大部分人都還沒有起床。
簡單洗漱過后,男人回到辦公室,繼續(xù)坐回辦公桌旁,翻開蓋著的文件, 打算將昨天晚上沒有處理完的工作收個尾。
低頭拿筆, 又是幾個小時過去。
等窗外暖橘色的陽光透過大開的窗戶肆意灑落, 男人身上落滿晨輝,關上最后一本文件,他猛地往后靠在靠椅上。
桌面上滿是整整齊齊,處理好的文件,他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即便脊背和手腕已經(jīng)酸痛無比。
累點又如何,只要想到最后盤星教會落在自己手里,全身疲勞就會自己緩解。
屋外的人聲逐漸清晰, 其他人也連續(xù)開始自己的工作。
嗡嗡
手機響起短信鈴聲, 翻開的屏幕上只有簡短的幾句話。
「地點定位,來這里處理一下——教主」
看到熟悉的地點, 男人立刻爬起身, 平靜的情緒快速高漲。
他抬手捂住臉,臉頰或許是因為興奮而顯得漲紅, 成功了,那東西死了,我完美的計劃終于開始進入下一個階段。
幾下點開聯(lián)系人,再次給最新一條通話記錄打去電話。
嘟嘟嘟
無人接聽。
算了,沒時間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先去他的死亡地看看,防止有什么變動。
急匆匆跑出門,還撞翻了桌上整理好的資料,但他的腳步只是停頓半秒,就立刻頭也不回的離開。
不知道為什么會想起昨晚不妙的預感,男人微笑敷衍過跟自己打招呼的教內(nèi)員工,眼神越發(fā)急亂。
用力推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是那略微深沉的天空。
那水母已經(jīng)死了,還是被他關系最好的幾個人殺死,有什么好擔心的。
他像是安慰般的想到。
和盤星教主決裂,被高專發(fā)現(xiàn)身份從而成為敵人,就算其中有不少自己的手筆
“但結果就是你被自己曾經(jīng)最親的人殺死,哈。”
手指插入頭發(fā),將雜亂的碎發(fā)順上去,他原本急促的腳步緩下速度,像是閑散漫步般。
最開始選擇躲藏進盤星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知道夏油杰和那水母決裂的消息,曾經(jīng)他們的關系越深,對現(xiàn)在的自己來說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之后不出所料,到死都沒有回到過盤星教附近。
他嘴角又溢出絲絲笑意,聽說那天晚上鬧出來的動靜很大,可惜啊,沒能親眼看到這美妙的一幕。
不過沒關系,能看到他死去的畫面也夠了。
潮濕陰暗的下水道,角落堆滿還未清醒的人,頭上有縫合線的男人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陰沉。
水母還沒死。
——
夏油杰推開房門,肩膀上軟癱的“液體”蠕動兩下就沒了動靜。
夜晚沉寂無聲,窗外流淌著瑩瑩月光,以往這個時候是最孤寂難熬的時間,現(xiàn)在心里卻只覺得安穩(wěn)平靜。
他一只手撫摸著水母軟滑的身軀,想要拿起來移動到床上,自己先去清洗。
可幾次用力都沒成功,水母癱成水的軀體反而黏上了他的手指,蠕動翻滾著包裹住第一個指節(jié),起伏間像是在吸吮。
掙扎無果,夏油杰只能帶著水母一起進來浴室。
狹小的空間逐漸升起熱氣騰騰的霧氣,小水母表面掛上細密的霧珠。
不管夏油杰如何動作,他都牢牢趴在肩膀上。
浴室門打開,夏油杰渾身冒著熱氣的走出來,黑色發(fā)絲散落,一兩滴水珠沿著脖子劃過胸肌,沿著腹肌的凹槽消失。
轉頭看到肩膀上睡得安逸的小水母,神色柔和,套上睡衣也躺上床,眼皮跟隨逐漸升起的困倦緩緩下滑。
許久沒能如此安心的進入深眠。
第二天清晨,水母渾身小幅度跳動片刻,所有觸手拉的筆直,似乎有電流穿過。
意識慢慢回籠,一睜眼就看見杰咪帥氣的側臉,暖光在他的邊緣處渡上金邊。
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的體驗了,很興奮,全身像是充滿了沖動,想要舒緩發(fā)泄。
啪,水母向上用力,將自己的身體像橡皮泥一樣拉長,從肩膀上扯了下來,留下一塊紅色印記。
接著整個圈住夏油杰的脖子,用力磨蹭。
但就是這樣大的動作,他也沒有醒,呼吸平穩(wěn),似乎還在深眠中。
將渾身刺撓的勁發(fā)泄出來后,身體舒爽至極,每一處都變得輕松。
重新飄到半空中,觸手隨意擺動著。
好,既然回來了,那就去盤星教里轉一轉,看看這么久有什么變化。
飄動的水母剛升起一點距離,一雙大手蓋住了他的頭,將他抓在了手心。
“要去哪?”
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眼睛緊緊盯著自己手里沒有半分掙扎的那團水母。
五官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忘了給它們分配任務。
小水母老老實實的呆在他的手心,任由杰咪動作,聲音寧靜輕柔,乖乖解釋,“早上好杰咪,我想去看看這里有什么變化。”
渙散的瞳孔逐漸聚攏,夏油杰另一只手撐著床爬起來,“我?guī)阋黄鹑ァ!?br />
“不用了,杰咪繼續(xù)睡一會,我自己去轉一轉!”
半坐起來的男人很顯然并沒有完全蘇醒,眼神都還是恍惚的。
長時間沒有休息好,一下進入深眠,需要更長時間,直到全部恢復。
夏油杰依舊抓著著他,沒有動靜。
水母都身體突然脹大,滑溜溜的從他手心里擠出來。
湊到他面前,貼著臉頰用力蹭了蹭,“真的沒事,我自己可以的,我保證不會離開盤星教的范圍。”
那雙眼睛依舊注視著他,良久過后才放松了表情。
“記得早點回來。”
剛出房間外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那個,烤,烤腦花!!
這可是比什么手指還要難以吃到嘴里的食物,之前追到過很多次,都被它跑掉了。
萊洛興奮到打轉,沒想到他自己送到嘴邊了。
這哪有不吃到肚子里的道理。
沿著誘人的氣味四處跑竄,將近中午的時間段,教內(nèi)人員特別多,不過只有部分人看見他飄逸瀟灑的身影。
終于,有人認出了他。
“萊洛,你回來了?!”頭頂壓著嗓子的聲音藏不住驚喜。
熟悉的聲音讓萊洛停下了扭動的身軀,傘帽邊緣像是彭開的蘑菇,“西川!”
這時他才將所有的視線都轉向抓著自己的這個男人身上。
看起來已經(jīng)不是記憶里小孩子的模樣,碎發(fā)遮蓋眼睛,簡單的T恤下包裹著結實壯碩的身體。
那雙包含著光亮的眼睛笑的瞇起。
“沒想到還能再看到你,還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回想起自己離開的那一晚,萊洛有些尷尬,伸出一根觸手卷住他的手指扯了扯,“那個,還沒問你現(xiàn)在是干什么的,抓捕咒靈?”
“我現(xiàn)在是夏油杰大人信任的部下,也算是個小隊的隊長,因為擴展的速度比較快,現(xiàn)在我們教內(nèi)職位劃分的比較多,也有部分普通人入職,”西川想了想,“我的小隊就是以前我們一起訓練的那些人。”
萊洛從他的手里鉆出來,沿著胳膊上壯實的線條爬到肩膀,“也就是已經(jīng)學習完工作了?”
“嗯,算是吧。”西川沒有阻止他的動作,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四處亂爬。
“那你們現(xiàn)在在干嘛,怎么都聚集在這個,餐大廳?”一下又竄到男人毛呼呼的頭頂,細細的觸手卷住兩撮頭發(fā),好奇的將頭向前伸去。
差點一句餐廳就要脫口而出,這地方之前是杰咪給他進食用了,現(xiàn)在不知道還是不是,畢竟自己也離開這么久了。
西川煩躁的撇了眼外面,“主持所謂的洗禮,我們幾個隊都不想做這個,無聊又繁瑣,還要什么微笑面對,和善態(tài)度,經(jīng)常會被信徒糾纏,麻煩的要死。”
說著,他露出一個僵硬緊繃的笑容,下一秒就塌下臉。
“還不如去殺咒靈,又不用控制咒力,簡單爽快多了。”
水母從頭頂飄起,看了眼外面,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高臺側面一個拐彎處,臺下跪滿了前來朝圣的信教徒。
他們神情虔誠,雙手合掌,嘴里細細密密念叨著什么。
相比于萊洛最開始接觸的那些有錢的富豪,更多的是普通平民和底層人民。
高臺上穿著統(tǒng)一僧袍的人嘴里也在念誦著什么,手上動作不斷,看似在做法,其實是將咒力凝成珠子,通過動作彈出去,隨機捅穿一枚咒靈。
普通人眼里神圣不可侵犯的場地,在他們看來,已經(jīng)飛滿了各種珠子,下面被不知道什么東西強制帶來的咒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這么規(guī)范的形式。”萊洛感嘆,看起來是像那么回事。
西川咳嗽一聲,壓著嗓子嘀咕兩句,“中間那個嘴里念叨的是晚上想吃的菜譜,旁邊做法廣場舞。”
萊洛:
這法做的怪先進的。
第66章 高臺上亂七八糟的動作搭配嘴里念叨的菜譜,成為了此次洗禮的主……
高臺上亂七八糟的動作搭配嘴里念叨的菜譜, 成為了此次洗禮的主持人員。
“變化還挺大。”萊洛愣了半天憋出這么一句話。
“確實,小萊你之前消失了一段時間,教內(nèi)運營模式都變了很多, 比如洗禮,因為你不在, 達不到清透靈魂的效果, 所以現(xiàn)在主要目標人群已經(jīng)改為了普通群眾, 效果為去除污穢,每周由不同小組來給他們清理掉身邊掛著的咒靈,還有大數(shù)據(jù)處理分析客戶訴求,不過這些是另一個項目, 我們出去消滅咒靈大部分屬于出外勤, 也有部分因為政算了, 現(xiàn)在跟你說這么多也聽不完,等我下班了帶你逛逛,邊逛邊介紹。”
我嘞個現(xiàn)代化教會,萊洛越聽越迷糊,頭頂已經(jīng)開始轉圈,聽到他這么說,趕緊晃晃腦袋,將飛走的魂魄收回來, “等下次吧, 我現(xiàn)在在找東西。”
“找什么,我可以幫忙。”西川說。
“嗯烤腦花!”
西川沉默, 不是很懂, 但老實回答,“教內(nèi)應該沒有, 旁邊有個小吃攤,最近好像有活動,不過不一定有烤腦花。”
“不是這個,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腰部突然震動,他伸進衣服里,將貼身手機掏出來。
還不等他解鎖,鎖屏頁面就蹦出一堆感嘆號。
「再不回來我就舉報你曠工!!!等著下周還是你主持洗禮吧!!!」
從側面探出腦袋,高臺上某個男人做著反拿琵琶的動作,身后鍵盤打的飛起。
他甚至沒有看屏幕。
“那我先回去了,”西川尷尬撓頭,“下次有機會出來。”
“好。”
看著男人重新加入到高臺洗禮人群中,萊洛也離開了這個大廳。
烤腦花的味道很濃,非常的肆無忌憚,這在小水母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他仗著自己身體小,沿著烤腦花的味道四處亂竄,連通風管道里都跑了個遍。
卷起一小塊蓋子掀開,里面空空如也,萊洛從狹窄的通風口鉆出來,聞著濃郁的烤腦花的味道,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光聞味道見不著東西呢?
觸手已經(jīng)糾結到打結,難道是已經(jīng)離開了?
應該不會這么湊巧吧。
話說這么說,但心里卻已經(jīng)偏向這個結論。
興致勃勃走,垂頭喪氣回。
房間門開出一條小縫隙,接著自動合上。
一個猛沖撲到床上,可床上空無一人,身體左蹭右蹭,深陷于柔軟蓬松的被子。
“回來了。”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夏油杰散落著黑發(fā),坐在辦公桌邊,低著頭寫著什么。
“咕”,萊洛磨磨蹭蹭飄起,一拱一拱蹭到了杰咪身邊,全身卸力,啪嘰一聲趴在了夏油杰頭頂。
夏油杰頭也沒抬,手上動作不斷,“怎么不高興?”
小水母團成一團,在頭頂滾了一圈,“沒找到烤腦花,可是好香。”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但夏油杰沒有再問,只是空出一只手,捏了捏頭上軟趴趴的水母。
“沒關系,慢慢找。”
——
醫(yī)院里擠滿了各路人,不只是病人,更多的是記者和家屬。
“喂,明川醫(yī)生,這邊的床位是不是已經(jīng)滿員,剩下的人我打算直接轉到旁邊明科醫(yī)院。”
帶著眼鏡的穿著白大褂的長發(fā)男人靠在導醫(yī)臺旁打著電話,日常聞到的消毒水味在此刻都沒多少存在感。
反倒是人身上的汗臭味從四面八方,不同的角落里鉆出,襲擊著他的鼻子。
外面閃著藍紅色的光,尖銳的警笛聲絞的現(xiàn)場更加吵雜,他所能看到的位置都停靠著床。
躺在這些床上的人統(tǒng)一光著身子,被一張薄薄的被子蓋住,閉著眼睛處于昏迷之中。
男人有些厭惡的遮住鼻子,繼續(xù)跟那邊交談,“再往里送就嚴重影響到醫(yī)院的正常運營,我們醫(yī)院本來也是給上面分流的,再往外分幾個又怎么了?”
“他們也不能把剩下的全部塞我們一家醫(yī)院里面吧,其他病人擠都擠不進來!”
指節(jié)煩躁的敲擊著大理石臺面,耳邊家屬們哭喊聲更加煩人。
“就這樣吧,我跟那邊打電話,你看好進來的那些人,別讓他們鬧事。”
說著掛斷電話,接著打給另一個人,邊打邊往門外走去。
醫(yī)院正門口人滿為患,十幾個警察攔著記者不讓闖進來,另外幾個幫著將車上的人卸下來。
不只是救護車,更多的是私家車和警車,聽說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地方堆成了小山,那么幾輛救護車根本用不過來。
伸手攔住一個正在卸車的警察,耳邊嘟嘟嘟的正在撥電話,“琦川警官,這隊還是你在帶對吧?”
被攔住的人看了他一眼,帽子下的汗水不要錢的往下掉,“等會說,我先把人放下來。”
“不用卸了,剩下這些人我們醫(yī)院接不了,直接裝回去送旁邊明科醫(yī)院,他那應該還有位置。”
聽到這話,抓著擔架的手一頓,旁邊看著白凈的小警察也停著不動,看著他等結論。
“這個先推回去。”
兩人合伙用力,將拖出半截的人又推回了車子里面,琦川警官直起身子,越過醫(yī)生看向他身后。
還有十幾輛車子在原地等著,旁邊醫(yī)院大廳已經(jīng)看到有人被隨處安置了。
他扣住帽檐,粗著嗓子問,“你跟那邊說了沒有,別我們把人送過去之后又不收。”
“我不是正在打電話,你要是怕這事就等我打完再走,先讓他們別往下卸了。”醫(yī)生指了指周圍還在不停往下送人的那些人。
“行。”
應下這話,琦川警官轉身過去跟他們喊話,“都停一下,這里放不下了,準備換地方”
聽著逐漸遠去的大嗓門,耳邊嘟嘟嘟的鈴聲也停止了,那邊電話接通,“喂,萬月院長,看新聞了嗎,對,今天發(fā)現(xiàn)的人堆,什么嚇不嚇人的,我光顧著忙去了。”
“沒什么事,就是我這邊裝不下了,問你那邊還有沒有床位,剩下這些的給你送過去。”
那邊又說了什么,長發(fā)男人眉角一挑,像是漫不經(jīng)心的繼續(xù)說,“你說你沒位置,搞笑吧,你那邊床位比我多一倍,你跟我喊沒位置,行了,別急著解釋,我就告訴你,這次分人安置的事是盤星教組織的。”
“現(xiàn)在就有位置是吧,現(xiàn)在就別說這些,趕緊那邊做準備吧,他們馬上過去。”
不等對面再說一句,直接掛斷電話。
他找到了正在只會其他人將人推回去的琦川警官,晃晃手機,“已經(jīng)跟那邊說好了,你們直接送過去就可以了,剩下這點應該都能裝下。”
琦川警官點頭,轉頭對著已經(jīng)裝好人停在原地的車喊,“你們裝好的先走,去隔壁明科醫(yī)院,其他人手上快點,這是最后一點人!”
回應他的是汽車啟動的聲音和紛飛的尾氣。
“那你們繼續(xù),我進去看看情況。”
他回醫(yī)院的那條路上正好是被攔住的記者們的主要區(qū)域,剛經(jīng)過那片就聽到各種喊叫,撕心裂肺,瘋狂的不行。
“您是醫(yī)院的醫(yī)生嗎!那些昏迷的人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具體什么原因您知道嗎?”
“我們是xx報社的,可以請您單獨采訪一下嗎?我們想了解一下群體昏迷時間的具體情況!”
“我”
不像是人,恍惚中他看到的是一只只長著尖牙的豺狼,盯著自己這塊肥肉垂涎欲滴。
這樣轟動社會的事件,每個人都想在其中分一羹。
快步走過他們,直接走進醫(yī)院,迎面對上了之前電話里的明川醫(yī)生。
他幾乎是用跑著來的,氣喘吁吁,耳朵臉頰漲的發(fā)紅,“芥,芥崎醫(yī)生,有幾個家屬闖進來非要掀被子找人,拿著打印的照片到處亂闖,我們阻攔之后趴在地上哭,就是不打算離開。”
芥崎推了推鏡框,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太陽穴凸凸的疼,“你跟我說這有什么用呢,本來就忙,能不能自己也動點腦子處理事情,不要什么事都全拋給我。”
說著往前走了兩步,轉頭對著呆在原地不敢吱聲的明川說,“還愣著干什么,走啊!”
一路上走路帶風,明川恨不得跑兩步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還要聽著那邊前輩嘴里時不時的發(fā)泄,“患者都沒安置好跑來找什么人,都不一定是我們醫(yī)院,嘖,凈給我找事。”
路過病房的電視上正播報著今日熱點新聞。
“本臺報道,今早凌晨在我市xxx下水道發(fā)現(xiàn)大量昏迷人員,有男有女,年齡在七八歲小孩和六十多的老人之間,如此巨大的失蹤綁架案還在調(diào)查中,我們會持續(xù)追蹤后續(xù)結果目前所有昏迷人員在警方的幫助下送往各各醫(yī)院,所有費用和安排都由盤星教負責”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聽完新聞,抓著旁邊孩子的手,感嘆,“我就說盤星教好吧,這種時候能出面負責。”
“知道了知道了,我上周就去過洗禮,可比您懂盤星教的好。”
——
“高校里只有他們自己回來,對,身邊沒有其他人。”
掛斷電話,男人站在天臺,下方是人流涌動的醫(yī)院入口。
雖然之前的計劃沒能殺死它,但也讓它被三方人全部拋棄,不算太差。
風吹動著他的衣角,碎發(fā)散亂,從露出的眼角看到那閃著寒光的眸子。
沒關系,慢慢殺,也不過是重新設計一個計劃,這次嘛,先跟教主要點利息,為計劃做準備。
第67章 回到盤星教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天后,那堆人要處理的事太多,安置,……
回到盤星教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天后, 那堆人要處理的事太多,安置,費用, 媒體,跟政府那邊也要有交代。
這件事雖說麻煩, 但從中可以獲利的地方同樣占大頭, 拉緊幾方跟盤星教的關系, 大范圍宣傳到盤星教的事跡,而醫(yī)療人員和警局那邊也能再多出好幾條關系。
除了那點麻煩,全是好處。
他嘴里哼著歌,腳步輕快, 回到自己辦公室后隨手將口袋里的冊子扔進垃圾桶里。
藍色的冊子上印著另一個教會的宣傳語, 各種圖片文字擠在一起。
拖開椅子, 坐下,在座椅尖銳的嘎吱聲中,他自后倒,將雙腿抬上桌面。
那家教會算是最近興起的比較快的,在日本這樣一個壓抑到接近變態(tài)的社會上,也吸納了不少教徒。
但都這個年代了,誰還搞傳統(tǒng)宗教,這種紙張宣傳冊的傳教方式, 跟小孩子一樣幼稚無趣。
根本沒有一點威脅。
甚至, 只會成為他們自取滅亡的導火索。
嘟嘟,電話沒幾秒就被那邊接起, 他低頭看了眼冊子上那幾個大字。
“喂, 琦川警官是吧,是這樣的, 我發(fā)現(xiàn)一個不太正規(guī)的教會,嗯,對,就是你們之前提到過的那家,我經(jīng)過的時候還給我送了一張宣傳冊,具體地址我給你們發(fā)過去。”
“嗯嗯,對社會的危害挺大的,沒事沒事,小問題,都是為社會做貢獻的,互相幫助一下也沒什么,好,拜拜。”
掛斷電話,將手機丟回桌子上,胳膊交叉著拖住后腦勺,一次解決掉小老鼠,吃掉大蛋糕,這次外勤倒是收獲不少。
門外喧嘩聲不小,他放下腿,又看了眼時間,這個點不該這么多人才對。
秉著好奇心推開房門,正好和一個戴眼鏡的女人撞上面。
“本田先生,您出完外勤回來了?”女人只是愣了一下,立刻迎上去。
本田點點頭,雙手插在口袋里,笑的溫和,“剛回來,聽到門外動靜比較大出來看看。”
“啊,是這兩天這個點確實很多人,”女人左右看看,“畢竟教主回來了,都想著早點上班。”
原本困倦的眼神瞬間清醒,“夏油杰大人已經(jīng)回來了?!”
“當然,前兩天就回來了。”
他繞過女人就往前走去,“那我先去給夏油杰大人匯報工作,之后有時間再聊。”
“啊,好,”女人抱著材料,愣愣看著他跑遠的背影,“不愧是教內(nèi)勞模,連出幾天外勤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工作,太努力了。”
隨著越靠近那熟悉的房門,本田腳下的步子就越發(fā)輕快,下水道失蹤綁架事件處理完,應該還能跟他索要更多權限。
不說先升職,這個無所謂,至少還能再要來幾條合作線,那幾個咒術師小組也能要來用用。
“本田先生剛完成工作回來,看起來很高興?”
“只是熱愛工作,哈哈,我先去匯報了。”男人扯出標準化的笑容,快速敷衍過后,推開教主房門。
萊洛這幾天一直萎靡不振,沒什么精神,因為之前吃的夠多,現(xiàn)在連飯都難得去吃。
似乎被星空包裹的小圓球窩在夏油杰的脖頸間,緊緊貼在上面,懶得動彈。
不想往外跑就只能呆在這里看杰咪處理工作,本來也看不懂上面寫了什么,只看見他拿著筆畫來畫去。
看久了只覺得犯困。
空氣里還散發(fā)著淡淡的烤腦花味,這么香的味道卻吃不到嘴里,實在讓人難受。
聞著這個味道吃什么都覺得索然無味。
等過段時間吧,這味道散干凈之后應該就會好很多。
小團子蠕動兩下,表面像是水面晃動,換個位置吧,這地方趴膩了。
萊洛也難得展開身體飄上去,直接粘在他身上,一點一點從臉上爬上去,最終落在了頭頂。
這已經(jīng)是今天運動量最大的動作。
當然,團成球的咒靈在臉上爬的畫面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嚇人,但好在沒人看見,杰咪自己也不是很在意。
在順滑蓬松的頭發(fā)頂部扒拉出一個小坑,完美融洽自己的身體,然后瞇著眼準備就這樣睡一會。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空氣中的香味越發(fā)濃厚,而且越來越香。
這味道撓的他根本睡不著,只能精神抖擻的瞪著前面。
“什么”
咔噠,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的男人看得出來心情非常好,嘴里哼著的歌剛剛停下。
他還沒走進,剛到門口就開始嚷嚷,“夏油杰大人,這次的工作已經(jīng)處理完畢,我來向您匯報?”
本田眼神一直很好,站在門口就看到了夏油杰頭上蹲著的那一個小球。
他很確定,自己是和那東西對上視線了。
因為自己甚至在他的皮膚上看到本不存在的眼睛瘋狂閃著光,如狼似虎充滿食欲的眼神幾乎要將他吞沒。
此刻的氛圍很僵硬,像是隨時會破碎的玻璃,原本低著頭處理工作的夏油杰也抬頭,看著本田。
“你們認識?”
這句話就是一把錘子,干凈利落的砸碎了薄的發(fā)指的玻璃,本田的腎上腺素在此刻猛烈生產(chǎn),都來不及質疑這東西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回身起步,一個零幀起手,眨眼就只剩下看不見的尾氣。
這一下讓萊洛更加興奮,嘙的跳到空中,將傘帽和觸手舒展開,接著觸手轉成陀螺,一個加速追了出去。
留下拿著筆,有些茫然的夏油杰。
“烤!腦花!!!”
被追獵的預感瘋狂在腦海中發(fā)出警報,心脹加速跳動,身上的血液流速都感覺被加速過。
走廊很多,轉彎差點撞上拿著咒具的西川,好在西川反應夠快,及時躲開。
“怎么了這是,本田你跑這么快是噗!額!”
躲過了高速奔跑的本田,沒有躲過后面正在追趕的水母,啪嘰一下后腦勺就像是被重物猛砸過去。
直愣愣就趴地上去了。
萊洛并沒有剎車,“西川,對不起!等我抓住烤腦花就來找你!”
這時候停下絕對會跟丟目標,就烤腦花那個精明程度,下一次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有機會抓住它了。
都饞了這么多天,這次說什么都不能讓它跑了!
全速追擊的小水母就跟發(fā)射出去的炮彈一樣兇狠危險。
該死該死!腦花根本不敢往后看,只要一松懈感覺就會被徹底吃掉,無論這具身體的機能如何,必須這樣跑下去,不敢停止。
原本滾瓜亂熟的路線在被危機撐滿的大腦里只剩下本能反應。
看見彎道就拐,根本沒有考慮時間。
這副奇怪的舉動吸引了很多其他員工的注意,他們不明白這是在干什么?
完全沒辦法停下,想找人幫忙都沒辦法,機會,要找到機會!
“烤腦花!!!”
小水母完全沒有考慮,張嘴閉嘴全都是叫喊著烤腦花,很多看見他的咒術師也沒搞懂他在干什么。
“這是在跑什么?”
“可能在玩耍吧,可能”
他追他逃,他插翅難飛。
這場突如其來的追逐戰(zhàn)終究是被終結了,萊洛找準實際,伸長自己的觸手,卷住兩側的凸起,將自己猛的彈射出去,啪嘰一下?lián)涞搅吮咎锏暮竽X勺上,將人砸倒在地。
周圍人看到這一幕,下意識開始靠近,“本田先生,您沒事吧,要不要去醫(yī)務室?”
“這,這是什么東西!?”
倒在地上的本田一動不動,后腦勺上趴著一直小水母,接著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他的腦袋像是電飯煲一樣從中間橫切開,細小的觸手強行將上半節(jié)掰開,露出里面粉色軟癱的一團肉。
這團肉長的就像是大腦一樣,只是多了一張呲著大牙的嘴。
看起來怪異有惡心。
那團肉在眾目睽睽中從空蕩蕩的腦子里跳出去,一蹦一蹦的想要逃離。
原本擋路的人早早就躲開在一邊,就怕自己挨上一點。
很好,至少還有一點機會,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找個角落鉆進去。
從沒自己這么親身在外面跑過,身上很快感到松軟無力。
但被獵食的危機感又刺激著他逃跑,不停的向前跑去。
有人手里的東西掉落在地,喚醒其他人的神智,遲遲追來的夏油杰也剛好趕到,正好看到自己得力干將腦袋被開了瓢,里面空空如也,遠處還有一個粉色咒靈一蹦一蹦的跑走。
夏油杰:
原本趴在后腦勺的水母飄起,對準前方即將遠去的粉色肉團,猛沖過去,整個身體將他壓倒在地。
緊接著用觸手將它卷住包裹,塞進自己的傘帽下,狂啃幾口。
腦花肉眼可見的縮小一圈。
就這個味就這個味,心心念念這么久的烤腦花果真是香甜可口,絲滑潤口。
“等等,你不能吃我,夏油杰,我能幫你完成大義!我知道很多東西!”
一直在身后看著的夏油杰走過去,抬手揮了揮,其他人識趣離開。
“小萊。”
簡單的一句稱呼叫停了小水母的動作,它戀戀不舍的將觸手舒展開,露出下面被困住的腦花。
然后帶著這東西飄到了夏油杰面前。
“這是什么東西?”夏油杰打量著問萊洛。
“烤腦花!香香!好吃!要吃!”
萊洛只是喊著這幾句,說不出一點有用的東西。
“它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身份,夏油杰,我們找個地方聊一聊怎么樣,說不定我們還能合作呢?”
腦花不停的叫喊著,抓著這唯一能活的機會。
這該死的水母,被自己主人叫停了還在偷偷摸摸吃他的咒力,身上至少又小一圈。
夏油杰看著眼前叫囂的腦子,瞇著眼似乎在思索什么,“想要有資格跟我談談,至少要讓我知道你是什么東西。”
一聽有戲,趕緊爆出自己大名,“羂索,一個千年前的咒術師,我腦子的東西,絕對有用。”
“行吧,小萊,將它帶好,別全部吃掉,跟我過來。”
小水母卷著腦花跟在夏油杰后面離開這里,只留下地上那個被開腦子的尸體。
過了一會,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幾十條蛇,盤旋著將尸體包裹吃的一干二凈。
等蛇群散去,地上連一根發(fā)絲都不曾存在。
腦花被帶到了一間封閉的密室里,他很清楚這里原本是用來審問的地方。
但沒關系,既然已經(jīng)到這一步了,給了他機會,那么他就有信心說服夏油杰,成為合作者。
這一步只要過了,后面就好做什么。
有什么比合作者更能靠近他的身邊呢,總能再找機會拿走他的身體。
是的,被給予對話資格的腦花已經(jīng)開始動外腦筋,想要繼續(xù)自己的目的。
為了防止腦花逃跑,它被放在一個透明盒子里,周圍有幾個孔方便交流。
整個房間漆黑一片,只有桌上有一盞燈,亮的刺眼。
在這里呆久了只會感到壓抑而折磨。
夏油杰坐在不遠處,手擱在面前的桌子上。
手邊蹲著的就是還沒滿足的水母,即使沒有眼睛,也能感受到垂涎欲滴的視線,令人發(fā)麻。
“說吧,你能實現(xiàn)我大義的計劃。”夏油杰嘴角上揚,看似極其感興趣的模樣,只是那雙瞇起的眼睛,平淡如水,一點波紋也沒有。
腦花強行忽視那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面前那個男人身上。
“天元已經(jīng)變成了咒靈。”
這句話,成功讓夏油杰將視線完全放在了腦花身上。
感受到這份轉變,腦花的心里開始了新的盤算。
在這句吸引人之后他并沒有順著這句話繼續(xù)下去,反倒是講起來千年前的故事,抓著一點雞皮蒜毛的小事也要講半天。
結果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了,什么有用的東西都沒有說,就像是為了拖延時間一樣。
夏油杰并沒有催促打斷他的話,只是揉捏撫摸著旁邊已經(jīng)在桌子上留下一攤水漬的小水母。
啊,好香,好想吃,嘗過味道之后更想吃了。
萊洛的視線越來越危險,如果不是夏油杰壓著他的身體,他可能早就控制不住沖上去將那烤腦花一口氣吞了。
所以它為什么還在嘰嘰歪歪,等待的時間好慢長,還沒說完嘛?
雖然根本沒有聽清眼前的食物在講什么,但只要它還在嘰嘰歪歪個不停,自己就不能吃掉它。
所以小水母現(xiàn)在很煩躁。
細細密密的觸手從指縫中擠出來,繞著夏油杰的手腕纏了一圈又一圈。
以此來強忍自己的食欲。
夏油杰看著越來越不受控的水母,終于開口,“停下,如果你只是想要說這些,我們就沒必要繼續(xù)聊下去。”
被呵斥威脅的腦花反倒興奮起來,這個反應就是他想要的。
只要夏油杰開始急切,就代表主動權已經(jīng)轉到了自己手上。
所以他才會在那講了那么久的廢話,就是為了讓夏油杰開始著急著想要從自己這里得到答案,自己就越安全。
甚至能反過來掌控局面。
“當然不是,我知道你想要聽些什么,但我有一個要求。”
夏油杰漫不經(jīng)心,“什么要求?”
“讓那東西出去!它的視線太惡心了,讓我很不舒服!”
萊洛緩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烤腦花嘴里的那東西是指自己,立刻縮緊自己圈住手腕的觸手,聲音越發(fā)可憐。
“杰咪”
但結局就像腦花所預想的那樣,小水母被趕出去了。
“你先出去吧,乖一點。”
第68章 萊洛不想出去,但他更不想拒絕杰咪,畢竟現(xiàn)在不管夏油杰讓他做……
萊洛不想出去, 但他更不想拒絕杰咪,畢竟現(xiàn)在不管夏油杰讓他做什么,他都會去做。
磨磨蹭蹭離開審訊室, 突然垂直從空中落下,然后落在了突然出現(xiàn)的少年手上。
“哈嘍, 小八。”出現(xiàn)這個少年面無表情, 臉上隱約浮現(xiàn)著綠色鱗片, 身穿和服,看起來陰暗濕冷。
是普通人看一眼就想遠離的程度。
可他拖住小水母的手輕柔又小心,兩只手交疊拖在腹部。
少年正是之前消失的特級咒靈「八岐大蛇」,原來早就回到了夏油杰身邊。
那雙跟蛇類相同的無基質豎瞳專心注視著手心的水母。
看得出來, 他很高興和萊洛重逢。
小八的體溫很低, 和萊洛自己的比較接近, 他帶著軟趴趴的一坨水母跑到了盤星教屋頂。
夜晚的風吹著涼颼颼的,本該是清爽舒暢的環(huán)境,萊洛卻覺得郁悶。
為什么要走啊,為什么是我走,為什么一個烤腦花讓我走我就要走!
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整個腦袋貼著少年的身體,越鉆越深, 最后自己完全緊吸在他的身上。
「八岐大蛇」感受到小水母的情緒, 抽出一根手指,放到他面前, 接著一條漆黑小蛇繞上了指節(jié), 蛇頭正對著水母腦袋。
小蛇向前動了動,猩紅的舌尖吐出, 將水母從上到下舔了一遍。
糊了一身口水的萊洛并沒有生氣,反倒撲過去,抱著小蛇哭的嗚嗚作響。
小黑蛇趁機一圈一圈繞著住他全身,將他纏的嚴嚴實實。
等發(fā)泄夠了,萊洛靠在小蛇懷里,像是一份點綴著巧克力的甜點。
伸出一根觸手摸摸小蛇的頭,他想著,怎么可能甘心就這么走了呢,他又沒讓我不回去。
——
那邊審訊室里,腦花在萊洛離開房間后明顯的松了口氣。
沒有了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存在在身邊,顯然會舒服很多。
夏油杰雙手插在寬大的袖口,向后靠去,那雙眼睛依舊沒有睜開,笑瞇著眼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僵硬的面具。
“繼續(xù)吧。”
不知道為什么,這時候的夏油杰散發(fā)出來的感覺很奇怪,但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腦花將這點記在心上,繼續(xù)開口,而這一次,終于圍繞著天元已死的線索往外展開。
但依舊沒有全部掏出來,現(xiàn)在生命威脅已經(jīng)消除,那就該給自己謀取利益的時候了。
他半真半假的將情報和計劃摻雜著告訴夏油杰,讓這份計劃看上去就像是為夏油杰的目的量身打造一般。
“怎么樣,有這樣的計劃,之后要做的事情就非常簡單,我跟那邊的幾個特級咒靈都有聯(lián)系,他們非常好操控,只要你和我成為合作關系,那些就都會成為棋子。”
腦花的聲音越發(fā)大,囂張的氣勢以內(nèi)而發(fā),根本隱藏不了。
此時的夏油杰重新坐起身子,胳膊支在桌子上,指關節(jié)撐著下巴,瞇起的眼睛看不出神色。
“你”
噠噠噠,屋外傳來敲門聲,夏油杰將視線轉向門口,“進來。”
房門打開,光線從外面爭先恐后的刺進來,門口站著的人將大部分光線遮擋在外,留下一片黑影。
“什么事?”
人影沉默不語,慢慢走近后才看到他手上端著的茶水。
少年將茶水放到夏油杰面前,向他點頭過后,轉身離開了房間,順道將房門關上。
腦花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手下什么時候這么自由了,隨隨便便就能進來出去。
但這也不是什么很影響的事,就忍住沒出聲。
夏油杰將手放在茶杯邊緣慢慢磨蹭,八岐大蛇當然不只是進來上茶,他隨時都可以直接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何時需要去專門敲門了。
但他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端起茶抿了一口,繼續(xù)剛才沒說完的話,“你想要我給你什么幫助?”
腦花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總感覺渾身刺撓,總有股若隱若現(xiàn)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感覺很惡心。
緩了半天身上的怪異感消散過后,才開口回答,只是經(jīng)過半天的沉寂,語氣收斂了許多,“一具尸體,隨便什么樣的都可以,只要完整就行。”
反正最終的目標是夏油杰的身體。
“盤星教的一個咒術師小隊,再怎么說也要幾個手下,就這些了。”
腦花本就不打算要多少,這并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他并沒有想著和他真正合作,以夏油杰的性格也不一定會真的幫助自己。
不給自己下絆子就算不錯了。
所以不如少要點,只要有一具身體,或者說能離開這里,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夏油杰手指在茶杯上敲出聲響,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異常清晰。
“你的計劃不錯”
聽到這話腦花心里松了口氣,就算聽到后面緊跟著的但是兩字都沒有覺得有什么問題。
反正他也沒想有多少收獲,只要能活就是最大的勝利。
“但我不打算加入,”夏油杰輕描淡寫的補上后面半句話。
“沒關系,只有一樣也什么?為什么?!”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腦花有些發(fā)懵,隨后接連幾個問題拋出。
可面前緩緩站起的男人一句話也沒有回答,雙手重新插回袖口,一直瞇起的眼睛終于睜開。
那雙眼睛里沒有嘲笑,沒有威脅,什么都沒有,只是一片波瀾不驚,好像之前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喝了口茶一樣。
“小萊,不是早就餓了嗎,現(xiàn)在可以開飯了。”
“剛剛!?”
從角落里探出一道黑影,在被這黑影吞沒前,他想著,果然剛剛開門的時候有問題。
因為之前被半路奪食,小水母這次包住之后一口嘬的干干凈凈,什么都不剩。
真爽啊,這一口瞬間滿足。
吃飽喝足后飄飄蕩蕩回到夏油杰的肩膀上。
他看著再次昏昏欲睡的小水母,眼中終于多了些溫度和情緒。
本以為能聽到什么有意思的東西,結果也只是些無聊透頂?shù)囊芟耄踔吝要將珍貴的咒術師們拿去做無意義的犧牲。
磨磨蹭蹭又貼上脖頸的水母強打起精神,“杰咪,他的計劃沒有我的好,等我吃飽了,進入成熟期,就能一口氣吃掉所有咒靈和人類無法控制的情緒,到時候他們就只是最純善完美的物種,也不會傷害到咒術師。”
圓圓的傘帽蹭了蹭,“只不過時間會有一點點久,一點點,只要我找到更多好吃的,就能更快進入成熟期!”
“嗯。”夏油杰回應著,但腦海里卻在此考慮著,是否要萊洛那么快的進入成熟期,畢竟成熟期這個存在只是一個概念。
能力更強,但這也代表相應的副作用更多,比如是否能維持理智,使用能力后身體會不會出現(xiàn)侵害。
這些都是他需要思考權衡的因素,在什么都不知道前,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出現(xiàn)不確定的意外。
現(xiàn)在就讓他快樂就好。
“對了!我可以去找娜娜明他們玩嗎?好幾天沒見,有一點點想念。”萊洛又嘀咕了一句。
“高專嗎”夏油杰沉思片刻,拒絕了他的請求,“過段時間吧,等我有時間了陪你一起去。”
他還要先解決一下大人之間的恩怨,比如那個曾經(jīng)殺死小萊跟他瘋狂作對的某白發(fā)六眼男子。
“好吧。”
看到小水母突然怏怏的情緒,夏油杰又補充一句,“這幾天你就跟著八岐大蛇和西川四處逛逛吧,熟悉一下教內(nèi)新加的項目,正好能恢復每個月的正式洗禮。”
“好啊哈欠”聽到這話,萊洛立刻恢復了元氣,但不等他興奮完就開始打起哈欠,困意席卷他的身體。
這次的千年烤腦花一口氣吃完,還要一點時間消化。
不過相比于以前,只要一晚上的睡眠時間就夠了。
——
“西川!”第二天萊洛都趴在八岐大蛇的肩膀上去找到了剛出門的西川。
“小萊,”剛剛套上工作服的少年開走兩步迎上了他們,“來這么早嗎?”
他甚至還沒洗漱,頭發(fā)亂糟糟的,慌忙抓了兩把,回去快速洗漱完才正式出門。
等他再次打開房門,小水母已經(jīng)開始在黑色陰冷的少年身上跳來跳去。
注意到西川的出現(xiàn),剛跳到空中的水母直接調(diào)轉方向撲到了西川臉上。
抬手將糊在臉上的q彈水母扒下來,“走吧,開始今天的第一項任務。”
“嗯?不用先去餐大廳洗禮嗎?”小水母纏繞住他的手腕。
黑發(fā)少年站在沉默的跟在他們身后,咒力卻嚴嚴實實的講他們包裹著,不允許任何小咒靈靠近。
“你的洗禮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就開始,要先策劃宣傳,前期還有篩選活動,估計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讓你上場。”
說著身邊走過一群眼底黑眼圈比墨水重的員工,看著不像是剛來上班,更像是加班還沒下班,中間出來小小的喘息時間。
上空似乎都要幻視滾滾黑煙。
西川小聲跟他解釋,“他們是策劃部和宣傳部的員工,應該剛開過會,而且他們不是咒術師,是普通人類。”
“現(xiàn)在的盤星教成為了新現(xiàn)代的教會,額,更像公司吧,畢竟全稱是盤星教集團,所以很多活動都和普通人的社會接軌,還有政府那邊也有合作,”西川從倉庫拿出要用的裝備,“我們也算是緊跟新時代了,不搞老式的那一套傳教,反而提倡文明現(xiàn)代化科學行動,至少明面上的所有業(yè)務行動都很合法。”
收好所有裝備,西川將手腕舉到頭上,小水母自覺移動到頭頂,盤了個窩蹲進去。
“說實話,那些普通人也挺厲害,上班工作的狀態(tài)有時候比咒靈還要像咒靈,經(jīng)常嚇到剛回來的咒術師,還有上次,因為集體加班一個月,直接在盤星教內(nèi)生成了一級咒靈。”
“不過剛誕生就被我們消滅了。”
萊洛突然想到,“普通人在這里工作不會很危險嗎?”
“還好吧,”西川撓撓頭,“教主平時也在教內(nèi),還有很多咒術師,教主還說他們作為自動產(chǎn)出咒靈的永動機也不錯。”
杰咪招聘人類來工作,萊洛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也許是給猴子們一個努力機會?
“可是真的會有人類主動來教會工作嗎?”萊洛問出這句。
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最外圍,路邊已經(jīng)停著一輛黑色汽車。
“不知道,來面試的人應該不少吧,而且也沒見有人主動離職過,當時給出的待遇好像是五險一金,底薪八千,還有項目提成,加班是十倍工資?我沒注意過,”西川打開車門做進去,一直跟在身后的少年輕飄飄鉆進后排座位,“調(diào)查的時候上面標配的要求還有什么零食下午茶什么的,夏油杰大人嫌太麻煩,直接每周給他們轉錢,讓他們自己解決。”
腦袋聽的暈暈乎乎,沒幾個字進腦子里,“嗯,所以,你們也是這樣嗎,。好復雜。”
車輛起步,兩側的風景變?yōu)榱怂俣鹊木條,“不一樣,我們咒術師的任務性質更危險,所以單獨買了保險,工資也會更高,不過我們本來就是盤星教的人,所以就算真出意外,這保險好像也沒什么用。”
意外這種話題不管在哪都格外壓抑,一路沉默,周圍的環(huán)境駛入了一家華麗的大院。
里面的員工早就做好了準備,一路引導到了專門停車的位置,然后迎接他們下車。
“西川先生好久不見。”帶著其他員工走來的是個白頭發(fā)帶著單邊眼鏡的中年人,是這里的管家。
西川點點頭,簡單寒暄兩句,“上次見面還是半個月前,也是剛好這周的房屋保養(yǎng)輪到我來值班。”
提前之前的見面,管家顯得格外激動,“那時候還好有西川先生在,救了我們所有人的性命。”
說完領著西川去了后院,通常都是從最嚴重的位置開始處理,他指著后院陰暗的地方,“這些天也就是那邊讓人最不舒服。”
“知道了,交給我吧。”西川取出咒具,對上陰影下躲藏的咒靈。
看著讓人安心無比的少年,管家離開前還不忘感慨,“果然只有盤星教最值得信賴,以前家里出現(xiàn)什么問題,四處找的巫師神婆什么的都沒用,全是騙子,直到找到盤星教才安下心來。”
“那我們先退下了,等您工作完就可以來會客廳休息,吃些點心。”
說完就帶著其他仆從離開。
回去的路上,有新來的女仆偷偷問旁邊的老人,“就那么一個少年真的沒問題嗎?會不會太勉強了?”
被問的人翻出抹布塞到她手上,“千萬不要以貌取人,盤星教派來的人都是非常可靠的,之前宅院受到襲擊,就是西川先生一個人將那些怪物全部解決。”
“后來主人購買了盤星教集團的房屋保養(yǎng)項目,每周來的人工作完,整個家里都‘干凈’很多,再也沒出過什么問題。”
“是,是嗎,”新來的女仆有些驚訝,“我只知道盤星教集團經(jīng)常做好事,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服務。”
“那當然,這些都是有錢人才能經(jīng)常享受,我們普通人也就洗禮這個項目是是經(jīng)常去的。”
“那”
發(fā)現(xiàn)管家的視線轉到她們這邊,老人推搡著新人趕緊干活,“別聊了別聊了,活還沒干完呢,又像被罵是不是。”
第69章 “所以說,萊洛先生呢,五條先生不是跟那邊已經(jīng)溝通好了嗎?”……
“所以說, 萊洛先生呢,五條先生不是跟那邊已經(jīng)溝通好了嗎?”伊地知潔高低頭看著手腕上的手表,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
頭頂?shù)奶炜找呀?jīng)逐漸轉暗, 眾多樹木的路口開始變得陰沉,早間颯爽的微風搖晃著每一根枝干, 讓密集的樹葉互相碰撞, 發(fā)出莎莎作響。
他雙手抱肩, 上下揉搓著,原本平靜的表情略顯畏縮。
不行了,已經(jīng)被冷汗侵濕的后背告訴他,繼續(xù)這樣沒有盡頭的等待對他來說如同慢性自殺。
思索片刻, 伊地知潔高視死如歸的掏出手機, 打開五條悟的聯(lián)系頁面, 半天按不下去撥通鍵。
如果說呆在這里等待是慢性自殺,那么打出這個電話就是直達死亡的另一條捷徑。
實在是說服不了自己。
要,要不算了吧,再等一會也沒什么的
可是如果真有問題
嗡嗡!
突然亮起的屏幕上儼然就是自己沒敢撥通的電話。
鈴聲在莎莎作響的風聲中刺耳又驚悚,可他立刻接通,深怕怠慢了一點。
伊地知潔高彎著腰,對著空氣露出諂媚的笑容,語氣小心翼翼, “五條先生, 您有什么事?”
“啊,小伊呀, 小萊洛還沒有接到嗎?我的學生已經(jīng)等的受不了了, 都要開始折磨老師我了呢。”帶點電流的抱怨聲將他的脊背又往下壓彎了幾分。
額頭開始冒出冷汗,伊地知潔高輕聲表示, “還,還沒有看到萊洛先生的身影,萊洛先生似乎有點事耽擱了什么的”
越到后面聲音越小,最后只剩下這邊呼呼的風聲。
五條悟單手擋住撲過來的虎杖悠仁,無所謂的表示,“啊,這樣啊。”
“也許,可能,有什么危險,畢竟已經(jīng)超過原定時間很久了,所以要不要再聯(lián)系那邊了解一下情況什么的?”
五條悟語氣輕松的表示,“沒事的沒事的,那么小伊你就繼續(xù)等一會吧。”
接著不等他反應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僵硬的站直身體,看著屏幕上刺眼的掛斷標志,不知所措。
這么一會功夫,周圍已經(jīng)完全黑透了,呼嘯的冷風連綿不絕,由內(nèi)而外的,讓他覺得發(fā)冷。
嘶嘶嘶。
伊地知潔高拳頭握緊,余光中的那些陰影中似乎閃過某些身影,仔細去找的時候又不見蹤影。
撲通撲通,心臟的跳動聲沿著血液似乎要震碎每一寸骨骼。
沒關系的,這是高校附近,怎么可能會有危險呢。
他努力想要甩開腦子里那些奇怪陰暗的畫面,可前一個晚上通宵觀摩的幾個恐怖片完全不受控制的從腦子里鉆出。
因為被迫寫了極為詳細的讀后感和分析,導致里面劇情怪物的每個細節(jié)都清晰可見,短時間內(nèi)無法忘懷。
嘶嘶嘶。
耳邊莎莎的樹葉聲似乎有點變調(diào),左側的黑影里也出現(xiàn)了窸窣的聲音。
有什么東西,在慢慢靠近。
伊地知潔高緊張的吞咽著,想要后退扶住欄桿,但雙腳因為恐懼已經(jīng)無法動彈,就像是石頭塊。
哆哆嗦嗦從口袋里套出手機,怎,怎么辦,要打電話叫支援嗎。
為什么這里也會有咒靈出現(xiàn)?
逐漸逼近的咒力壓的他渾身顫抖,這個程度至少也要是一級往上,這附近也沒有接到關于這樣的消息。
里面的東西越來越近,陰冷潮濕的感覺撲面而來,黑暗里有什么在發(fā)光。
那是,他的眼睛!
渾身散發(fā)著詭異色彩的少年走出了黑影,直沖他而來。
呼吸即將被遺忘,恐懼布滿四肢。
“不,不要!”
“不要什么?”
跟氛圍格格不入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喊叫。
輕柔空靈的音色喚回了他的理智。
伊地知潔高用力眨眨眼,碎開粘粘在一起的肌肉,才發(fā)現(xiàn)那詭異少年的頭頂亮著瑩光。
而這光就像是救世主一樣融化了他每一塊僵住的軀體。
“原來是萊洛先生,您怎么現(xiàn)在才到,是路上出現(xiàn)什么問題了嗎?”
散發(fā)著瑩瑩光亮的水母指了指下方,“悟咪讓我來的時候給他帶xx家的甜品,所以花了一點時間。”
下方少年手里確實提著一個紙盒。
嗡嗡
恰在此時,手機鈴又響起,是五條悟打來的電話。
“五條先生,人已經(jīng)接到了,就是”伊地知潔高瞟了眼旁邊陰森森的少年,“多了一個人。”
“多了一個人?”五條悟漫不經(jīng)心重復了一遍,“應該是杰派給他的保鏢吧,啊,對,是小八,我沒給你提過嗎?”
沒有,一個字都沒有,甚至還是特級咒靈。
這句話伊地知潔高沒敢說出來,只能恭敬的繼續(xù)回復,“那我現(xiàn)9在就將他們送過去。”
開車期間車內(nèi)很安靜,安靜到令人窒息。
礙于特級咒靈的身份存在,他只想趕緊將人送到,然后逃離。
可這件事本身就很魔幻,自己竟然親自將兩位特級咒靈送進高專,但凡讓高層知道,都是不可饒恕的死刑。
車內(nèi)很平穩(wěn),穿著和服的少年規(guī)矩的坐著,雙手搭在漂亮簡約的紙盒子上。
到達目的地的距離并不遠,很快就在熟悉的地方下了車。
“就送您到這里,我也該先離開了。”從車窗里探出腦袋的伊地知潔高是這么說的,然后如同車神般原地轉彎漂移離開。
只是眨眼的功夫就連車尾氣都看不見。
半舉起觸手的萊洛僵在半空中,然后若無其事的放下。
可能他也有什么要緊的事要做吧。
“小萊洛!!!”
剛進屋里迎面飛來一個人影,被少年輕巧躲過。
“!!!”
未能如愿的來者‘迫不及待’的和大地來了個貼面禮。
臉朝地還翹著個屁股的人正是等候多時的五條悟。
他爬起來恰有其事的揉揉自己的臉,“小八,你們怎么能這樣對老師,老師的心好痛。”
可等半天也沒有聽到預料中誠惶誠恐的道歉,其他學生早就把他們兩圍的水泄不通。
“怎么這么久才到,你早上不就說出發(fā)了嗎?”
要非說遲到的理由,就不得不提某位不是很靠譜的老師突然給他發(fā)的消息。
[小萊洛~來的時候順便幫老師帶一份xxx的季節(jié)限定甜品,愛你喲~]
原本以為買個甜品用不了多長時間,結果到地方就看到一條比命都要長的隊伍。
老老實實排隊,硬排了幾個多小時,終于排到他們的時候,甜品店的工作人員直接給了排在他們身后的人。
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兩個咒靈排什么隊,誰看得見。
最終還是萊洛偷偷摸摸鉆進去叼了個盒子,錢一放就跑。
“所以,才這個點到,悟沒告訴你們嗎?”
沒有,一個字都沒有。
剛剛拆開甜品袋子,往里面伸手的五條悟感覺到身上無法忽視的視線。
慢條斯理拿出漂亮甜品,舉到嘴邊,無辜的說,“我沒說過嗎?”
那雙如嬰兒般澈藍的眼瞳看起來水汪汪,如果說剛來的陌生人或許會相信他真是無辜的。
可惜現(xiàn)場的這些都是知道他本性的人。
“你就這么看著我們等的抓心撓肝!你真該死啊!”
“不行,我也要嘗嘗!”
蜂擁而至的人群瞬間將五條悟壓倒在地,縫隙中還有一只頑強高舉的胳膊,手里正是剛咬一口的甜品。
現(xiàn)場的混亂幼稚到小孩打架的地步。
剛收拾完房間出來的七海建人目不斜視,就像周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領著萊洛和「八岐大蛇」就進了里屋。
房間里干凈整潔,因為提前聯(lián)系過,知道萊洛現(xiàn)在更多是水母的狀態(tài),所以睡覺的床是恰恰合適的小窩。
旁邊就是「八岐大蛇」睡的普通床鋪。
真是令人安心的靠譜。
萊洛撲進柔軟的被窩里舒舒服服的團成一團,七海輕手輕腳給他們關上門,然后回到客廳里開始手動分離戰(zhàn)場。
困意伴隨著熟悉的氣息襲來,他沒什么抗拒的閉上眼,陷入熟睡。
還要在高專多待幾天,今天先休息。
但他沒想到,這樣休閑的生活馬上就要出現(xiàn)波折,自己也會出現(xiàn)在另一個完全沒見過的地方。
另一邊盤星教。
“夏油杰教主,去往橫濱的合作人已經(jīng)確認死亡。”
辦公室里的人基本都抱著各種資料,手上忙的不可開交。
做上方看完報告的夏油杰撐著頭,一直瞇著的眼睛格外危險。
“跟最近給咒術高層找麻煩的組織確認為同一批,還有這個,很多大家族也受到了不少影響和刺殺,雖然處理的很干凈,但我們也合理懷疑是橫濱那邊同一個勢力所為。”
夏油杰手指點著紙張,“重要成員失蹤,僅僅只是失蹤嗎看來有人在做很不得了的事呢。”
他像是已經(jīng)猜到了那些人的下場,原本日常瞇起的眼睛微微睜開。
“橫濱的教徒發(fā)展速度已經(jīng)遠遠超過現(xiàn)在的城市,對于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來說,最適合我們盤星教的擴張,”夏油杰翻到下一份文件,“所以橫濱我們不可能放棄。”
“高層那邊加把火,還有讓西川回來,有新任務交給他。”
第70章 "東京咒術高專那邊傳來新情報,他們光明" ……
"東京咒術高專那邊傳來新情報, 他們光明"
“這種消息現(xiàn)在就別拿出來說了,等會進去只講這些情報。”
戴眼鏡的男人將手里的一堆資料塞進對面?zhèn)子稍微矮一點的男人懷里。
矮個子男人還顯得有些猶豫,“可是特級咒靈直接進入高校的事應該也很嚴重, 要是之后他們再怪罪下來。”
“不用管,相關情況你帶著資料放在下面就行, ”眼睛男左右看看沒什么人, 才低下頭壓低聲線說, “現(xiàn)在大人們因為莫名其妙消失的那些同僚早就慌了神,相比于這些,他們更關心的只有自己的安全。”
“聽懂了嗎?”
矮個子男人抓緊手里的資料,只覺得比千金還重, 慌忙點頭之后, 轉身往里走去。
等他剛剛靠近房間門口, 就聽到里面暴怒的喊叫,“我族內(nèi)精英子弟已經(jīng)失蹤了大半,到現(xiàn)在還一點消息沒有,簡直欺人太甚!”
腳步一頓,深呼吸,將原本哆嗦的肌肉繃緊,這才抬起沉重的腿踏入房內(nèi)。
“除了在這里無能狂怒,你還能干什么, 吵死了。”
“說的好像你不急一樣, 你們那邊失蹤的人可不比我們少,聽說, 連下一任”
突然進來的男人打斷了里面爭執(zhí)聲, 那些滿臉褶皺,只剩下竹竿一樣的骨頭架子的老人們將視線集中在了這個年輕人身上。
壓力像一座大山一樣壓迫著他的靈魂, 明明都半步入土的年紀,身上的威嚴和氣勢卻似洶涌的狂浪般驚人。
昏暗不清的燭光將他們的面容隱沒在陰影中,一直低著頭的男人視線里只有半截看著華貴又古板的和服布料。
抓住資料的手又用上幾分力氣,將白紙壓出痕跡。
“各位大人,關于失蹤事件有了最新情報,”矮個子男人勉強穩(wěn)住聲線,“這次失蹤人員中飽含xx大人,失蹤時間不統(tǒng)一,分別在凌晨三點,到早上五點前這個時間段發(fā)生。”
房間里的氣氛像是剛剛進入冬季,空氣逐漸結上了冰霜,將一切都冰封住。
矮個子男人感覺有點稍微喘不過氣,他偷偷換了口氣,聲音越發(fā)小,“調(diào)查結果跟之前一樣,依舊未能找到任何蛛絲馬跡,沒有可以展開的相關線索。”
身上炙熱深沉的視線消失了很多,他們將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轉到了一個空位上。
這就是那個失蹤的人平時都位置,本以為是自己慫在家里不敢過來,沒想到是直接失蹤了。
現(xiàn)在連他們高層人員也出現(xiàn)意外,那么下一個呢,是他,他,他,或者,是自己?
神色陰郁的高層們用眼神掃過周圍的每一個人,心里猜測著誰會是下一個遭遇襲擊的倒霉蛋。
當然這個人選里同樣包括自己。
“又是沒有任何進展,還搭進去一個同僚,接下來要怎么做,就這樣一直誠惶誠恐的呆著,等到這個不知名的兇手組織對自己動手嗎?”說話的聲音沙啞,像是嗓子里藏著石子互相摩擦。
怪異又難聽。
這像嘲諷一樣的話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反駁。
當這場危險真正席卷到自己身上時,他們才開始害怕。
“誰會這么恨我們,不僅是不間斷的作案,還能強大到不留下絲毫痕跡?”
有人提出疑問,這幾個關鍵問題讓一個身影浮現(xiàn)在了大部分人的腦海里。
“難道是五條悟?作為六眼是有這樣的實力做到”
這樣的質疑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不可能,如果是六眼想這樣報復,不會花那么多時間去偷偷摸摸做這些。”
他只會像之前一樣,直接闖進這里,然后光明正大的把他們所有人全部殺死,完全不需要掩蓋行動。
之后的家族更不用想,恐怕會在一周內(nèi)就全部被滅門吧。
想通這點的高層們激起一片雞皮疙瘩,這完全是五條悟能做出來的行為,以前也做出過直接闖入威脅的事。
“那盤星教呢?”
“那邊還摸不到我們這里,想這么安靜的搞出這么大的動靜,區(qū)區(qū)一個盤星教還做不到。”
“萬一盤星教和五條悟合作”
“無稽之談!六眼怎么說也是五條家族的族長,怎么會和那種叛逃的罪犯合作,前段時間他們還在打了一架,夷平了幾座山,現(xiàn)在恨不得是互嗜血肉的程度。”
這在他們看來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去查,最近跟什么組織有矛盾,重點在外界勢力。”
“那就這么辦吧。”
在場不管說沒說話的,都同意了這個行動,接著匆匆忙忙結束會議,回自己的巢穴。
盤星教,深夜的辦公室已經(jīng)空空蕩蕩,窗戶大敞著,頂上亮起的白熾燈吞沒了偷偷溜進室內(nèi)的皎潔月光。
桌面上散落著各種資料,夏油杰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匯報上來的消息。
眼神空洞,似乎已經(jīng)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跟高層有關的大家族這段時間不停的有人失蹤,原本跟盤星教沒什么關系,那群老橘子越慘他反而越高興。
但他們在這件事里查出來的蛛絲馬跡里找到了跟自己有關的情況。
前段時間在橫濱受阻,同時間其他業(yè)務也都受到阻礙,里面的某些細節(jié)和那件事里的很像。
所以是同一批人?
手指無意識點在資料紙的邊緣,腦海里想法逐漸混為一團。
橫濱有什么,那些張揚無比的異能者,可數(shù)量眾多,具體能力未知,就算是想找也完全沒有頭緒。
夏油杰放下資料,將手蓋住自己的眼睛,仰頭擱在了椅背上。
總感覺已經(jīng)抓到了那根線,但當他想要順著這根線摸過去時,卻發(fā)現(xiàn)只是半根斷線。
能夠直接對高層人員動手,就算那些老橘子是群腐朽的廢物,但他們身上也有不少保命的東西,只是不會被普通人太過簡單的處理掉。
所以不會是非常普通的異能,還要有攻擊性,隱蔽性
“呀,這是專門給我留的窗嗎,好心動~”
手指微微張開,通過指縫看到那擋住天花板,無比張揚的白色碎發(fā)。
“從我辦公桌上下來”
“不要,”蹲在桌上的男人身上還帶著窗外的野氣,雙手撐著下巴,笑瞇瞇的跟指縫中的那雙眼睛對視,“這里風景更好。”
“我不建議你再說一遍,”夏油杰木著臉,將手掌放下,猛然坐直,兩人之間的距離快速縮短,“現(xiàn)在的你像是油膩的中年人。”
五條悟的身體紋絲不動,嘴巴里卻說著不著調(diào)的話,“哎!什么?我這么帥氣的青春男高怎么可能跟油膩大叔有關系!”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互相緊盯著對方的眼睛,似乎在較量著什么,誰也不愿意服輸。
終于,夏油杰眼皮微顫,對面那雙粹藍的眼睛立刻瞪大,雙手舉到空中,歡呼出聲,“我贏了!杰你眼皮動了,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這動靜比他敲擊完那群老橘子還要愉悅,連平日里吃到排了五個小時的限定甜點都不如此時滿足。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多么偉大的比賽。
夏油杰突然泄氣,整個人重新倒回椅背上,難以置信的閉上眼,他居然會賠一個幼稚兒童玩這種幼稚游戲。
理所當然的將自己排除在外。
畢竟他都已經(jīng)是一所蒸蒸日上的公司老總,上了有將近一年的班,每一件公司大事都交由他的手來做判斷。
早就是成熟靠譜的成年男人。
“喂喂,為什么又閉上眼睛,是想耍賴嗎!你就是輸給我了我,不用再掙扎了!”
“”夏油杰重新睜開眼,帶著莫名的眼神看向五條悟,就像是成年人看小孩一樣,“我這個成熟靠譜的成年人不跟你計較。”
“什么?!”五條悟開始狗叫,“憑什么你是成熟靠譜的成年人!”
“啊!眼神,好討厭的眼神!”
互相又嘴了兩句,直到五條悟從懷里拿出幾張紙,原本輕松幼稚的氛圍瞬間消失,兩人默契的過渡到正事上。
“你找到了。”夏油杰接過紙張也沒問是什么。
“當然,暫時可還沒有我做不到的事。”五條悟忍不住破功又夸了自己一句。
紙張頂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通緝令。
這是之前咒術高層下發(fā)的通緝令,上面照片上還印著帶著帽子的紅發(fā)男人。
可后一頁的內(nèi)容上明確寫明了,有多少人栽在了這個紅發(fā)男人身上,幾乎無人生還,連尸骨都找不到。
比很多特級咒靈的任務還要慘烈。
“中原中也,港口黑手黨的干部。”夏油杰念出后面貼的詳細資料,“老橘子們果然蠢透了,還在端著自己那惡心的高傲。”
相比于后面這一份更詳細的資料,前面的通緝令上寫的竟然只是荒神這個名號,紅色字體標注著特級咒靈的身份,可關于這位港口黑手黨的介紹只有一句不用在意的受□□。
現(xiàn)在被別人玩的四處亂跑也不奇怪。
“看來找我們麻煩的,也是這個港口黑手黨的組織了,異能是操控重力,看起來很強?”夏油杰平淡的說著。
五條悟伸手壓下他拿著的資料,露出囂張肆意的表情,“我們會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