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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哥哥親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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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遠(yuǎn)處看兩人, 像一對天生般配的情侶。

    女孩面對面坐在男孩腿上,腰間纏繞著一條勁瘦的手臂,男孩卻還不滿意,從攬住她的腰, 改成了雙手握住。

    那截細(xì)腰, 就這么正正好被男孩的兩個手掌固定住。

    少年的身材寬而有力, 看著很有安全感。

    少女則單薄纖細(xì),能被完全籠罩住。

    一個187, 一個170, 相差近20厘米。

    一高一矮, 一強一弱,視覺上帶來的體型差,極具有張力。

    不過這片海域到了晚上人流稀少,離得最近的,也只有玩排球游戲的同伴。

    而這兩人,恰好被一塊巨大的礁石給擋住了, 從同伴的角度往這里望,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時不時傳來因打排球得分的尖叫喝彩聲,漸漸被一道接一道的海浪聲模糊消失。

    兩人的理智, 也隨著這些聲音一同減弱, 直到消失不見。

    黑夜放肆,不考慮明天。

    左燃:“問你呢, 硌得慌么?”

    她雙臂不得已搭在他肩膀上, 有了著力點, “嗯”了聲。

    他嗓音性感而蠱惑, 緩緩道:“那, 動一下?”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她耳朵燒紅。

    “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從一開始。”

    漆黑夜色中, 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僅從嗓音也能聽出來,是清醒而有意識的。

    他酒量很還很好,剛才喝的那點果酒度數(shù)低,跟飲料差不多,對他來說,完全不至于變成現(xiàn)在這幅瘋狂的樣子。

    殊不知,他這會兒依舊神色冷淡散漫,游刃有余,除了那玩意不受控制之外,大腦沒受絲毫影響,他沒裝作不清醒。

    她卻以為他也瘋了。

    海潮打著旋渦,席卷浪花,海水的沖擊聲與飛濺聲無休無止,無窮無盡,輕淡月色被成團的烏云籠罩蓋住,很快就會等來潮濕陰雨天。

    井夏末目光幽深,猶豫不決地凝了他一會兒,這會兒難受的不是她,任憑時間流動也不煎熬。

    冷不丁問了句:“沒感情的時候也能這樣?”

    “什么?”

    他問。

    她思緒很亂,時不時被拉遠(yuǎn),充斥著他跟其他女生談笑風(fēng)生的場面,相處融洽,和諧。

    而且,他跟寧雨純初中就認(rèn)識,比她的時間還要早很多。

    這時——

    礁石背面,看不見的位置,傳來兩道熟悉的說話聲。

    池思芋有點緊張,問站在自己后面的人:“弄好了嗎?你快一點。”

    蔣川幫她重新系散開的泳衣繩子,壞笑著:“等會兒,你別亂動,老實一點,還得需要點時間。”

    池思芋:“……”

    四個人,此刻就隔著一塊兩米多高的礁石。

    分別在不同方向,誰都看不到對方,但任何動靜,都能落入耳中。

    井夏末就光聽著兩句,震驚得注意力都被轉(zhuǎn)移了,顧不得當(dāng)下自己所處的境地,低聲了句:“他倆不會也…”

    “也什么?”

    口吻輕佻,想讓她直白地說出來。

    左燃太陽穴猛跳,喉結(jié)滾動著,刻意往上d了下。

    井夏末如同繃緊的弓,跪在細(xì)密沙子上的小腿,扭動了下,難耐地輕哼出聲。低聲罵他:“你是禽獸嗎?“

    左燃勾唇,語氣不是很正經(jīng):“我是你哥。”

    “想讓他們聽見么?”

    “……”

    蔣川拉著池思芋手腕,打算換個更隱蔽的地方,赤足踩在細(xì)密的沙灘上沒什么走路的動靜。

    從礁石是左邊繞到了右邊,看清這一面還坐著倆人后,直接被嚇軟了,“我草!”

    池思芋則是低低地尖叫了聲,太暗了,“嚇?biāo)牢伊恕!?br />
    幾人最喜歡湊一塊看各類恐怖片,國內(nèi)國外各種的看了個遍。

    人跡罕至的地方,光線這么暗的情況下,這倆人還不出動靜,更看不清臉,就能知道一男一女,女孩的頭發(fā)還挺長。

    恍惚一下,真以為遇見海島驚魂了。

    當(dāng)事人,井夏末,則一聲不吭,莫名心虛地把小臉埋在混蛋哥哥的頸窩里。

    手臂圈緊他的脖子,跟做了虧心事一樣尋找安全感。

    左燃沒什么多余的反應(yīng),反倒很喜歡她這種親昵的舉動。

    還氣定神閑地抱著她的腰,往里摁了摁,挪動了個位置,同時還往上丁頁了下。

    井夏末感覺很舒服,但聽見他控制不住地悶哼一聲,心里清楚知道是碰到哪里的緣故。

    心臟瞬間跳到嗓子眼,壓根沒料到他膽子這么大,兩個最熟悉的朋友還在跟前……

    雖然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哪有兄妹會用這種姿勢抱著,他們肯定會覺得是異類,變態(tài),不正常。

    蔣川第二眼再看,稍微看清點輪廓了,太熟悉了,怎么說也一塊生活十幾年了。

    以前游完泳還光著身體一塊洗過澡,閉著眼摸對方的頭發(fā)絲都能分出來是誰。

    不可思議地操了聲,“左燃你TM怎么跟個鬼似的!差點把我嚇陽痿,一句話也不說。”

    池思芋:“……”

    蔣川瞬間八卦起來:“你倆在這兒干什么呢??”

    意味深長地笑道:“我就說剛才你怎么不見了。”

    左燃這會兒神色燥郁,正難受著,罵道:“趕緊滾。”

    隨后抱著懷里的女孩起身,一條手臂圈住她的腰,一只手掌在下面托著。

    勁瘦,有力,抱一個女孩輕而易舉。

    女孩則像個小動物一樣往他懷里鉆,摟緊,雙腿也隨之夾住他的勁腰,防止自己滑下去。

    背對著他們,朝更遠(yuǎn)的方向走。

    池思芋覺得氣氛有點尷尬,別打擾人家了,要把蔣川給拉走,“走吧走吧,別那個什么了,他倆正忙著呢,快走吧。”

    蔣川真沒見過自己兄弟這個樣,特別好奇,挺興奮的,還戀戀不舍地目送這兩人走遠(yuǎn)。

    別有深意地“嘖”了聲,“我草,咱倆要是不來,他倆不會直接在這兒干上了吧??”

    “你看他抱著寧雨純的那姿勢,說不上來的曖昧啊。”

    “我記得他倆今天在游艇上的時候還挺正常啊,什么時候搞上的。”

    池思芋擰著眉想看清楚點,但距離太遠(yuǎn),只剩個黑影了,眼神染上懷疑:“你確定這是寧雨純,我怎么感覺不太像呢?”

    反倒有點像……

    自己的好朋友,左燃的好妹妹,井夏末

    不過匆匆?guī)籽劭床磺澹股睢?br />
    這太荒謬了,不可能。

    她也沒講出來。

    蔣川:“不是寧雨純還能有誰,總不可能是那個晚晚啊,他又不喜歡那類的。”

    對兄弟之間的喜好,口味,多多少少了解點,就算沒明說過,也能感覺出來。

    蔣川:“他跟寧雨純,早晚得搞到一張床上。”

    他是覺得,左燃喜歡騷的,性感的,但又不能太隨便,肯定受不了跟很多男生搞曖昧的那種,像晚晚,就不行。

    頂級富n代,有錢有權(quán)還有顏,要求真不高。

    但最后肯定不會在一塊,估計跟家里頭的其他人差不多,娶個門當(dāng)戶對的老婆。

    池思芋想了下,“他倒是不怎么渣,除了寧雨純,也沒別人了。”

    她初中到現(xiàn)在,也一直跟左燃一個班,知道他心思其實不在談戀愛上,還有很多別的事兒,文化課也不占全部。

    屬于娛樂生活被填得很滿的公子哥,她見過的就不少,編程,課外書,籃球,羽毛球,滑板,書法,機車。

    其他富家子弟會的,高爾夫,馬術(shù),樂器,他不太感興趣,但小時候也學(xué)過一點。

    他精力挺旺盛的,生活也豐富有趣,為這些愛好花了不少時間。

    反倒對戀愛不怎么上頭,主動的女生則是知道寧雨純的存在,知道不如她漂亮身材好,追到的可能性不大,喜歡也就堅持個幾天。

    而且還很多顏控。

    兩人也沒了剛才那緊張的興致,從礁石處往回走了。

    祁炎舟他們還在玩排球,無憂無慮地。

    蔣川壞笑著要跟大家一塊分享這個事兒,“誒,兄弟們,別打了,休息一會,你們知道我剛才看見什么了嗎——”

    “左燃,跟”

    寧雨純拿著手機過來,剛拍完海邊的夜景自拍,疑惑地打斷他:“左燃怎么還沒回來啊?去哪了?”

    蔣川跟池思芋見到她齊唰唰變了臉色,頗為詫異:“不是,你啥時候回來的啊??”

    “你不是才跟左燃在那邊…調(diào)情呢嘛??”

    這會換寧雨純一頭霧水了, “什么調(diào)情啊,從你們走,我都沒見過他呢,手機還在這邊放著。”

    池思芋心頭那個不可思議的猜想不禁浮上來,但沒明說。

    跟蔣川交換了個眼神,都挺摸不著頭腦,感覺跟晚晚真不太可能,另一個網(wǎng)紅的話,則是沒怎么說過話,不至于吧-

    井夏末難得地好長一會兒沒吭聲,就安安靜靜在他頸窩趴著,真沒想過被撞見后該怎么解釋,太荒唐了。

    左燃這會兒抱著她,沒緩解幾分,反倒越來越難忍,感覺后面那倆人沒再跟上來,將她放在一塊干凈的石頭上。

    她坐著,他站著,手臂依舊圈在她腰際。

    漆黑中,目光意味不明地凝了兩秒,微微歪頭,逼近。

    同時,手掌上移,挪到她脖頸間,緩緩施力,扣住。

    井夏末下意識產(chǎn)生種解釋不清地?fù)?dān)心,沒見過這樣的他,不受控地輕輕偏了下腦袋。

    一個滾燙的吻偏移了位置,落在她下巴。

    他沒立馬強迫,“給哥哥親會兒?”

    “等一下。”

    她說。

    他這次沒聽,低頭,輕咬她脖子。

    她感覺很癢,單薄的身體顫了下,卻怎么也躲不開,唇邊溢出細(xì)碎難耐地哼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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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咬我了”◎-

    脖頸和下巴被他吻著。

    井夏末心里顫得紊亂, 好看的眉毛擰著,酥麻的觸感如同電流般傳遍全身,呼吸逐漸急促。

    歪著腦袋,雙手想要推開他, “你別咬我了…”

    很癢, 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被這幾聲動靜弄得有點受不了, 反倒更為失控,直接扣住她后腦勺, 粗暴地吻上去。

    同時, 另一條勁瘦的手臂在她腰間圈住, 徹底讓她逃無可逃。

    帶著壓迫感,不容拒絕地意味。

    兩人唇舌交纏的一瞬間,她大腦一片空白,觸感很軟,滑,  跟以往嘗過的任何食物都不同。

    她觸電般將舌頭收起來, 下意識閉上雙眼,手掌從撐在身后,變成了搭在他肩膀上。

    唇被他輕咬, 舔, 弄得她心口泛著細(xì)細(xì)密密的麻,“嗯…唔…”

    這個吻, 如久旱逢甘霖, 如疾風(fēng)驟雨, 如易燃易爆。

    左燃同樣也沒經(jīng)驗, 僅憑感覺, 半溫柔半激烈, 在不把她咬疼的情況下,停不下來。

    既折磨,又舒爽,爽意換來的是更為失控粗暴的念頭。

    她忍不住小聲難耐地嗯啊,他則是性感低沉地悶哼。

    兩人的動靜,不斷重合,交疊,反復(fù),刺激著大腦。

    潮濕海風(fēng)拂過兩人凌亂地黑發(fā),海浪聲無休無止,沖擊拍打礁石,飛濺出白色的泡沫。

    井夏末一開始沒把舌頭伸出去,能感覺到他的,但沒幾秒就不由自主地纏上去,觸感很舒服,亟不可待想要更多。

    兩人沒空說話交流,僅是聽著情不自禁的動靜,也能知道濕吻的時候,對方有多爽。

    三十秒過后,漸漸找到了點門路,太過激烈的話,唇還會分離一點,但舌頭從始至終纏在一起。

    井夏末這會兒也不躲了,張著唇,閉著眼睛,用鼻音發(fā)出的嗯哼聲,帶著喘,一聲又一聲,像饑渴的小動物似的。

    聽得他受不了。

    他擔(dān)心在這兒就把她給上了,說:“你怎么叫得跟發(fā)情的…”

    腦子里在搜刮相似的動物,小狗不這樣,小貓也不這樣,還有什么…

    井夏末也從沒見過自己的這幅樣子,呼吸還沒平穩(wěn)下來,“那還不都怪你?”

    “真的。”他戀戀不舍地把手從她衣服里拿出來。

    “像被下藥了一樣。”

    “……”

    她要從礁石上跳下來,推他,“你滾。”

    他被推了下,又無所謂地靠近,單手將她抱下來。

    隨后,把身上的襯衫脫了,圍到腰間,遮住能看出來的反應(yīng)。

    井夏末微微心虛地整理身上的短袖,長發(fā),希望不會被看出來什么。

    快到有光線的地方時,她偏頭打量了下他,五官棱角分明,神色依舊冷淡散漫,泛紅的鎖骨多了層欲感,身材清薄勁瘦,看著很有勁兒。

    她真的覺得,他就算到了床上,也還是冷冷淡淡地一張臉,但動作又很粗暴。

    ……

    井夏末覺得一起回去會被懷疑,于是沒立馬回到大部隊,而是繞了一圈,去路邊那里買了個菠蘿吃。

    蔣川見著左燃,則開始興奮地盤問起來:“你剛剛,懷里抱著的到底誰啊?”

    蕭珩:“不是,還打算背著我們搞地下戀啊??”人呢,怎么沒跟你一塊回來啊。”

    開始找附近的那倆網(wǎng)紅,記得早就走了。

    蔣川上下打量一遍他,從脖子掃到褲.襠,吊兒郎當(dāng)?shù)貕男Γ澳敲纯炀屯晔铝耍俊?br />
    “不可能吧,兄弟,我以為你挺猛的,才十分鐘啊。”

    左燃懶懶地哼笑,語氣不正經(jīng):“十分鐘是你,我的話,前戲都不夠。”

    蔣川這就要打他:“滾你丫的,老子一小時!一夜七次!!”

    “真是晚晚啊??”

    蕭珩有點不太信,“我感覺你不喜歡那種的啊。”

    “不是她。”

    “那還能有誰啊,我們沒見過的?”

    他沒再多說,懶得回了。

    等到井夏末回來的時候,池思芋看了眼她手里的菠蘿,好奇道:“誒,你怎么才回來啊?”

    井夏末瞥了眼不遠(yuǎn)處的混蛋哥哥,神色自然地撒謊,“去買東西了。”

    其實她不想欺騙朋友,但這事兒比較特殊,她還沒想好該怎么說。

    池思芋就著她的手咬了口酸酸甜甜的菠蘿,咽下去,低聲道:“你哥剛才,在沙灘那邊抱著一個女生,還是用面對面跨坐的姿勢,當(dāng)時嚇我一跳,然后特別黑嘛,什么都看不清。”

    井夏末:“……”

    “那你們覺得是誰啊?”

    “不知道啊,他說不是那倆網(wǎng)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池思芋突然想起自己的經(jīng)歷,“誒,如果你哥談了戀愛,說不定就對你沒那么好了。”

    繼續(xù)道:“池亦就是這樣,他給他最近新交的對象換了個新手機,花了八.九千吧。”

    “我也想換了,跟他要,他不給我買,說沒錢了,讓我以后的男朋友給我買,服了。”

    池亦就屬于大多數(shù)兄長的類型,對池思芋不差,但也沒好得過分,父母出了意外以后,零花錢都得池亦給,好在不缺錢。

    偶爾想要更多錢的時候,池亦就讓她用洗碗跟打掃衛(wèi)生來換。

    可以說是沒對比就沒傷害,在沒遇見井夏末之前,她對自己的哥還沒多少吐槽。

    井夏末若有所思了一會兒,沒吭聲,感覺這種關(guān)系才是像大多數(shù)那樣正常。

    而自己,跟左燃,早就變質(zhì)了,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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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質(zhì)◎-

    沈牧盯著她看了一會, 想說點什么的時候,又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兄弟左燃。

    其實井夏末很在他審美上,身材也喜歡。

    左燃要是沒那么反對,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一起了。

    他有時候又有點不懂左燃, 怎么跟寧雨純當(dāng)朋友曖昧那么久也沒定下來。

    說不定有了女朋友后, 就沒那么多閑空管井夏末了。

    沈牧細(xì)心地幫她把人字拖上面的細(xì)沙沖干凈, “你暑假出去玩嗎?”

    她看了他一眼,正在海水里沖小腿與雙腳。

    “想, 但我哥不一定有時間, 他想學(xué)編程, 還遇到了個很厲害的大神。”

    沈牧微微低頭,目光不自覺停留在少女的大腿上,緩緩下移,到膝蓋,小腿,腳丫。

    纖細(xì)骨感, 皮膚很好。

    即便不是足控,也想碰。

    他忘記從哪看到了,世界上70%的男人都是足控。

    以前還沒什么體會, 現(xiàn)在他感覺自己也可能是70 %里的之一了。

    怪不得古代的女人不會露出雙腳。

    同時, 腦子里還充斥著她從廣闊海水中濕身上班的場景,從脫掉上衣, 到穿著比基尼靠在甲板上捋頭發(fā), 渾身都是水珠, 很白, 腰和胸都很好看。

    猶如慢鏡頭般在回放, 像電影畫面一樣勾人。

    確實不怪左燃罵他, 擔(dān)心也不多余。

    包括瘋狂打程揚,他其實都能理解,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的想法確實是那些,左燃沒猜錯。

    但他沒講出來過,總不可能跟左燃說,想跟你妹妹上床,你妹妹的胸,摸起來應(yīng)該會很爽。

    井夏末本來被他扶著穿人字拖,單腳在海邊站著,一只一只放到溫涼海水中沖洗,注意力在軟沙子上。

    一轉(zhuǎn)頭,順著他的視線,發(fā)現(xiàn)他在看自己的腳丫,真感覺有點怪,于是迅速穿上鞋。

    沈牧回過神,繼續(xù)說道:“你知道嗎,你哥今天跟別人野戰(zhàn)了。”

    井夏末:“…………”

    怎么從調(diào)情傳成了…野戰(zhàn)???

    蔣川絕對添油加醋了。

    他又說:“你現(xiàn)在也成年了,其實不用什么都聽他的。”

    沈牧其實想說,看到你哥談了戀愛,難道不想試試嗎。

    井夏末:“他現(xiàn)在不怎么管我了。”

    沈牧跟她說話的時候,忽然留意到脖子的紅色痕跡,定睛了幾秒。

    感覺不像蚊子咬的,有點像…吻痕。

    看第二演的時候,又覺得像咬痕。

    沈牧記得,最近沒有男生跟她走得近,平時認(rèn)識的這些,早早就熟悉了,倒不至于在左燃這個哥眼皮子底下偷情。

    于是直接地問道:“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井夏末別過臉,用烏黑長發(fā)當(dāng)做遮擋,眼神晃過一抹心虛,但很快就消失。

    若無其事地解釋:“可能是磕到哪兒了吧。”

    左燃跟祁炎舟去買飲料了。

    剛一回來,打眼一掃,就發(fā)現(xiàn)那混蛋妹妹身邊站著沈牧。

    腦子里全是她半小時前坐自己身上蹭的畫面,要不是他現(xiàn)在還算有點底線,今天可能真控制不住給她破處了。

    但考慮到她以后說不定會后悔,怨他,就沒那么著急。

    一轉(zhuǎn)眼的功夫,他難受的勁兒才過沒多久,她又跟別人說上話了。

    左燃直接將手里拎的冰可樂砸過去——

    沈牧也注意到他了,反應(yīng)還算快,錯身躲了下。

    裝滿飲料的汽水瓶就這么擦身而過,差點砸到沈牧。

    落入溫涼海水中,飛濺起一圈小水花,潮水倒退后,又停留在濕潤沙灘上。

    井夏末懂了,她哥又犯病了。

    然后彎腰蹲下身把汽水撿起來,還給他,忍著笑,說:“你能別這樣嗎。”

    左燃冷眉冷眼,冷淡玩味,勁瘦小臂搭在她肩膀上。

    逼近,微微欠身,湊到她耳邊,意味深長地說:“我剛剛就不應(yīng)該心軟,應(yīng)該在那兒把你上了,說不定就能老實了。”

    嗓音性感低沉,好聽。

    她聽得異常緊張興奮,神色微變,急忙看了下身后,同伴都有點距離,正好還有海浪聲當(dāng)做背景音,感覺應(yīng)該不會被別人聽見。

    推他,下意識罵道:“你混蛋吧。”

    忍不住又問了句,“如果換成別人,你是不是就不忍著了?”

    他極其冷淡地瞥她一眼,“嗯。”

    “為什么要忍?”

    井夏末:“你不會虧待自己的下半身對吧。”

    他回得理所當(dāng)然:“嗯。”

    “……”

    他動作自然地圈住她肩膀,“所以別隨便坐我腿上,不然…”

    她緊跟著問:“不然什么?”

    他語氣不是很正經(jīng),慢悠悠道:“軟座變硬座,硬座變插座。”

    “………”

    這形容,離譜,又恰當(dāng)。

    “能聽懂嗎。”

    她沒回。

    “哥給你解釋?”

    “不用。”

    他嗓音懶洋洋地,“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天晚上回家后,兩人都像是良心發(fā)現(xiàn)一般安分了些,沒再去撩撥勾引對方。

    井夏末猜他自己用手解決的,因為他說過,不弄出來的話,也會遺精。

    就是不知道他的頻率什么樣了。

    井夏末想起自己大姨是醫(yī)生,找出她的微信,點進朋友圈看了幾眼,發(fā)的東西很少,都是關(guān)于表哥的。

    一年前剛回來的時候。

    就跟姜韻那邊的親戚見過幾面了。

    出去聚餐的時候,大姨跟小姨,還有表哥表妹都和熱情話多,比左敘這邊的親戚要好得多,更有人情味一些。

    猶豫好奇且糾結(jié)了兩天,她這才忍不住跟大姨發(fā)了條消息。

    大概晚上十點多,還沒睡的點。

    【大姨,你現(xiàn)在忙不忙?】

    姜秋回得很快,【怎么啦夏夏,零花錢不夠花了?】

    接著就轉(zhuǎn)賬了1000過來。

    井夏末沒有收,暫時不缺錢。

    指尖在屏幕上停頓了一會,開始敲字:【第一次疼不疼啊?】

    她身邊實在沒有有過這方面經(jīng)驗的閨蜜,問無可問。

    要是跟朋友,那倒是能毫不猶豫問出口,但長輩之間還是有點羞恥心。

    不過又覺得醫(yī)生什么奇葩異類都見過了,根本不會大驚小怪。

    姜秋確實沒吃驚,反而很嚴(yán)肅仔細(xì)地問:【你說得具體一點,什么第一次?】

    井夏末正在空調(diào)臥室里躺著,身上蓋著薄被,少有得緊張了幾分,但都到這一步了,也忍不住繼續(xù)問下去。

    繼續(xù)打字,【就是上床。】

    姜秋專業(yè)地解釋起來,【第一次基本都是會疼,會經(jīng)歷張力和拉伸,再加上缺乏經(jīng)驗和緊張的情緒,會導(dǎo)致肌肉更緊張。】{1}

    【但yd有驚人的彈性和恢復(fù)能力,適應(yīng)過后,就沒問題了。

    前幾次疼都是正常的,但如果大量出血肯定不正常。】

    {2}

    姜秋了解自己的親妹妹姜韻,是個臉皮薄的人,就連去婦科檢查,也不好意思在男醫(yī)生面前脫褲子,更不可能跟女兒講這些常識了。

    不管這侄女是出于什么原因問,多科普點總是沒錯的。

    井夏末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大姨打的每一個字,比她想象的內(nèi)容更多。

    【那有多疼啊,比痛經(jīng)還疼嗎??】

    姜秋思考了下,【你痛經(jīng)厲害嗎。】

    【我一般不痛經(jīng),偶爾吃涼的東西了,來的第一天會有點,但不嚴(yán)重。】

    姜秋:【每個人情況都不同,要是男生一點不溫柔,很粗暴,也不做前戲,不照顧女生的情緒,只顧自己爽,那還可能導(dǎo)致撕裂。】

    啊,井夏末心臟不禁顫動了下。

    撕裂……聽著就有點恐怖,左燃那混蛋,會溫柔嗎,如果在c上的話。

    她打字:【也就是說,第一次的疼是百分百必須要經(jīng)歷的??】

    姜秋:【人的身體總得有個適應(yīng)過程。】

    【但是你現(xiàn)在不要過多好奇嘗試,年齡太小,再加上,我認(rèn)為,女生在你這個階段,根本不需要有x生活,明白嗎。】

    【你要是錢不夠花,就跟你父母要,或者跟我,小姨,都沒問題。】

    井夏末覺得這大姨工作幾十年,形形色色的人見過無數(shù)了,真不會在意。

    于是簡單解釋了句,【我現(xiàn)在沒有想著嘗試,但我成年了,總有一天會經(jīng)歷,對吧。】

    姜秋:【這倒是沒錯,但是呢,必須要提的是,衛(wèi)生和安全問題,必須戴t!】

    【一方面,流產(chǎn)對身體傷害極其大,一方面,男生很多不講衛(wèi)生,讓女生得婦科病。】

    姜秋忍了下,還是忍不住說:【你現(xiàn)在才18歲,是成年了,但我猜你根本就沒這方面的欲望。】

    【女生大多數(shù)是二十多歲才會有,可能25歲后才逐漸明顯,被激素控制,欲望變強。】

    【網(wǎng)上時常有帖子,說25歲是女人的分水嶺。】

    【跟男人是反過來的,十幾歲,是男生最強的階段,然后會誘拐女生上床,懂了嗎。】

    井夏末:………

    姜秋:【其實,你就算大學(xué)談了戀愛,也不是必須要有x生活,陰—蒂高朝的話,完全能自己得到,還干凈衛(wèi)生。】

    井夏末:【那我之前為什么刷到有人說,如果不來例假就找個男朋友呢,還是醫(yī)生建議的。】

    姜秋:【就是雌性激素不足的事,談戀愛確實能刺激,但辦法明明還有很多,上床反而不靠譜安全。】

    【你不來例假嗎?還是不規(guī)律?】

    井夏末:【沒有,很正常。】

    姜秋:【不要熬夜,早點睡,然后,不要用亂七八糟的洗劑,只用清水沖洗外陰,每天換內(nèi)褲,就夠了。】

    【對了,再多吃補血的食物,氣血好了,身體哪里都好。】

    井夏末思索了下,【大姨,你不會跟我媽說吧。】

    【我相信你作為一個醫(yī)生,不會隨便泄露隱私哦。】

    姜秋:……

    【快睡吧。】-

    女兒放假的第二周,姜韻工作忙碌中被沈茹叫到家里吃飯。

    沈牧廚藝不錯,有空的時候就喜歡研究好吃的,最近迷上了煲湯。

    給她盛了碗黑豆黃芪烏雞湯,“味道怎么樣?”

    姜韻喝了兩口,語氣真誠:“好喝,比外邊的大廚做得還好。”

    她也不愿去婆婆那里吃飯,老人家得控鹽,口味太淡,害怕一個不小心就像周圍人似的吃出三高,得各種病。

    但不忙的時候,又不得不去。

    沈茹算是她周圍廚藝最好的,做的還都是硬菜。

    爆炒梭子蟹,花雕醉蟹,南悶乳鵝,麻椒巴沙魚,話梅排骨……

    品相味道俱全,吃起來很享受。

    沈茹笑了笑,半開玩笑地說道:“夏夏要是能嫁過來,我肯定想著法的給她做好吃的。”

    “她們這年齡的都喜歡吃甜品,正好,我最近打算學(xué)學(xué)烘焙,等學(xué)得差不多了,再給她吃。”

    姜韻嘆息了聲,無奈地?fù)u頭,“她現(xiàn)在跟我也不怎么交流,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摸不準(zhǔn)她到底怎么想的,說不定,以后不聽我的安排。”

    “要是能像沈牧一樣省心就好了。”

    沈牧:“再大一些就好了。”

    “嗯。”

    姜韻肯定是想自己的女兒以后跟沈牧在一起,包括上同一所大學(xué)。

    先不說她跟沈茹的關(guān)系好,兩家還離得近,這樣完全不用擔(dān)心遠(yuǎn)嫁的問題,婆媳矛盾更不會有。

    沈牧太爺爺就跟左燃外曾祖父差不多。

    從爺爺?shù)礁赣H,也同樣走進了權(quán)力中心,沈茹則不缺錢,工不工作純粹是興趣,每天的生活無憂無慮,只用快樂享受。

    當(dāng)時姜韻考上名牌大學(xué),和沈茹一個宿舍,很是投緣,交朋友也不嫌棄她的家境,那時,她還沒和左敘認(rèn)識,上面的親姐和下面的親妹都是一無所有的窮學(xué)生。

    還沒靠學(xué)歷改變命運。

    跟現(xiàn)在體面的高薪職業(yè)大不一樣,親姐成為了婦科醫(yī)生,親妹則是年薪百萬的財務(wù)總監(jiān)。

    這些都沒辦法預(yù)料到,當(dāng)然,變化最大的還是姜韻,嫁給了左敘這種世家子弟。

    俗話說患難見真情,從最低谷期結(jié)交的人,最為珍貴,抵得過后來遇見的一切。

    她成為富太太后,虛情假意見過很多,甚至還有表面接近她然后背著她勾引左敘的。

    這一輩人,出軌是常事,早就不稀奇,更何況是左家這種名門世家,祖上富了不知道多少代。

    就連陳晚那種門當(dāng)戶對的,都阻擋不了丈夫在辦公室偷情,除了能管住不會有私生子外,忠誠幾乎不可能。

    所以姜韻大多數(shù)時候能忍耐。

    再加上現(xiàn)在找回了女兒,有一半的注意力能夠轉(zhuǎn)移-

    邊吃邊聊天,沈茹突然想起來個事兒,“對了,你回去后,提醒姜慧小心點,他老板那個人,不太行。”

    “再加上,她野心不小,別為了賺錢鋌而走險。”

    姜慧是姜韻的親妹,關(guān)系不錯。

    一直流傳著句話,中國最好的會計,都在監(jiān)獄里,并不是玩笑話。

    總有人玩段子,說每次有犯人出獄,都會讓世界金融圈震蕩。

    姜慧上的也是名校,當(dāng)年的優(yōu)秀校友,確實已經(jīng)有進去坐牢的了,但還不至于一大半。

    姜韻也是了解親妹的,性子要強,少時窮怕了,腦子里只有掙錢,改變命運。

    努力了二十多年,買了三套房子,卻還是不滿足。

    跟渣男老公離婚后,現(xiàn)在獨自帶著兒子。

    姜韻覺得錢早就夠花了,不理解她為什么野心那么大,很多次都勸過她。

    后來發(fā)現(xiàn),對部分人來說,童年和少年期缺失的東西,是怎么也補不回來的。

    姜韻無奈道:“ 我去年跟她說,小遠(yuǎn)出國留學(xué)的學(xué)費,我都可以出,就是擔(dān)心她像她老同學(xué)似的,受不了誘惑。”

    “應(yīng)該還是有數(shù)的。”

    “那就行。”-

    飯后。

    沈茹跟阿姨一起去廚房處理水果,擺水果拼盤,很有閑情逸致,喜歡切得像餐廳里那樣精美再吃,跟姜韻這種平時需要上班的不同,精力很充足,很有生活情調(diào)。

    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休息的空隙,沈牧注意到自己親媽正忙著。

    于是聊起天來,“阿姨,您還記得那天我們出海去玩嗎?”

    “記得啊,怎么了。”

    沈牧:“我感覺夏夏好像談戀愛了,但她沒說對方是誰。”

    “應(yīng)該不是學(xué)校的,左燃跟程揚打完架以后,我們學(xué)校的男生基本都不敢追她了。”

    “校外的可能性比較大,她喜歡電吉他,吉他,音樂,有個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叫江敬遙,您知道這個事兒嗎?”

    姜韻眉頭深擰,思緒復(fù)雜了點,“江敬遙…我見過他,他們?nèi)ヒ魳饭?jié)的那次,還拍了視頻,我記得池思芋也跟著一起去了。”

    沈牧繼續(xù)道:“江敬遙比我們大幾歲,更擅長哄騙女生,我有點擔(dān)心夏夏太單純。 ”

    他堂哥是沈讓,跟江敬遙交情不淺,但他本人并不熟悉,只是見過。

    在加上井夏末曬過幾個彈吉他的視頻,其中都有江敬遙的身影。

    客觀說,江敬遙長得帥,性格好,跟女生侃侃而談,也不知道左燃為什么不管。

    他還提過幾句,但左燃沒什么反應(yīng)。

    反而還是對他防備心很重,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第六感,能看出他心思不單純。

    姜韻這時面色稍稍尷尬了幾分,沒想到這個晚輩講話這么直白,平時穩(wěn)重內(nèi)斂,尊重大人,話不多,但到了這種事上,反而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回去我問問她,之前她答應(yīng)我不早戀,估計就是太喜歡音樂的緣故。”

    沈牧:“嗯,其實,如果我們以后訂婚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她在婚前談過男朋友,主要是覺得年齡大的不太安全。”

    姜韻:“……”

    她是個臉皮比較薄的人,感覺自己這時候還不如這十幾歲的晚輩從容不迫。

    同時又想起個道理,這種世家的孩子,從小就耳濡目染,骨子里根本不會有自卑二字。

    沈牧給她的印象大多是謙遜,穩(wěn)重。

    左燃更偏向意氣風(fēng)發(fā),也懂事,不過是在家里。

    同樣,任何時候都是游刃有余,淡定懶散。

    被灌輸?shù)挠^念,估計是,一生都不用為了錢而發(fā)愁。

    或者說,不需要為了任何事而擔(dān)心,緊張,畢竟左燃姥爺那邊同樣權(quán)勢滔天。

    跟她,姜慧,這樣的農(nóng)村家庭來說,差別極大,或許,這種心理會伴隨一生。

    怪不得現(xiàn)在都追求要給孩子富足的精神需求,發(fā)自內(nèi)心的底氣確實很重要。

    姜韻這天晚上回家后,問女兒零花錢夠不夠,然后給轉(zhuǎn)了一筆錢,打算開始漲一下每個月固定的零花錢。

    之前她也問過,但由于好幾次都說夠,她就沒放心上,加上工作比較忙。

    看到很貴的手鏈和鞋,女兒解釋說是左燃買的,于是更放心了。

    戀愛問題打算第二天再問。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親姐姜秋給她打了個電話,也讓她留意一下女兒的感情生活。

    兩件事湊到一起,太過巧合,不管沈牧說的是不是真的,都得問一問了-

    次日晚上,到老宅吃飯,順便看望公婆表現(xiàn)孝心。

    餐桌上,井夏末注意到親媽帶有打探意味的幾次眼神,心里幾不可察地泛起幾分心虛。

    神情微微惆悵憂郁,回想著這幾天的經(jīng)歷,也沒什么,混蛋哥哥有事要忙,沒來強吻她,她也安分老實了不少。

    沒有偷情,更沒有偷偷上床。

    家里有監(jiān)控,二樓走廊,樓梯,包括院子,統(tǒng)統(tǒng)都裝上了。

    一方面是有老人和狗,年紀(jì)大的人說不定會出個意外,摔一跤都能骨折,即便沒有突發(fā)疾病,也得當(dāng)心。

    一方面貴重物品太多,存放的文玩古董比房子本身的價值都要高不知道多少。

    井夏末老實的原因還有一個,害怕被兩個阿姨撞見,那百分百會告狀。

    畢竟是照顧爺爺奶奶的。

    被發(fā)現(xiàn)有異常曖昧的舉動,不會幫忙保守秘密的-

    老太太前段時間去參加老友孫女的婚禮,夏天和國慶這些日子結(jié)婚的最多。

    難免會跟人家聊起來后代的一些情況,自家的孫子,目前就兩個未婚的,一個左朝,一個左燃。

    左朝吧,兩老人都不操心了,懶得管,到外面提都沒臉提,覺得太丟人。

    左崇禮閑聊起來:“老二最近在電話里跟我提,他一個老同學(xué)的小女兒,也是十幾歲,跟左燃差不多大,說是認(rèn)識認(rèn)識,問我怎么想的。”

    老太太皺眉,“太早了,起碼也得再過幾年。”

    井夏末默默聽著,咀嚼雞翅慢吞吞的,手中的筷子沒停,但注意力全在對話上。

    老爺子嚴(yán)肅道:“咱們不搞三妻四妾,包養(yǎng)小三的事兒,就找個本本分分,善解人意的姑娘過日子。”

    觀念還是覺得家里得男人做主,所以女孩家的權(quán)力不用多大。

    又問:“左燃,你喜歡什么樣的?我們好給你留意著。”

    他偏頭瞥了眼忽冷忽熱的混蛋妹妹,淡淡勾唇,語氣不是很正經(jīng),“我喜歡不聽話的,調(diào)皮的。”

    她心臟猛跳了下,錯開眼神,沒看他。

    老爺子嘖了聲,“你再大點估計又一個想法,現(xiàn)在別考慮了,以后再說吧。”

    等大人再次開始閑聊的時候。

    井夏末走神的中途,感覺自己腿上多了只手掌。

    身子下意識頓了頓,神經(jīng)繃緊,被弄得有些癢。

    兩人座位挨著,距離很近,他稍微往旁邊伸小臂,就能碰到她。

    井夏末面上若無其事,忍不住踩了腳,當(dāng)做警告。

    左燃輕勾唇,表情散漫,不怎么介意,眼神沒看她。

    過了也就三分鐘。

    他沒忍住。

    井夏末正在喝湯,被驚了下,嗆著了,扔下湯勺,咳嗽了幾聲。

    左燃幫她抽了兩張紙,玩味道:“沒事兒吧,妹妹?”

    井夏末:“……”

    他很少說妹妹這兩個字,一般都是叫名字。

    這會兒透著股不懷好意,惡劣下流。

    有桌布擋著,而且三個長輩坐在對面的方向,在聊天,不會被發(fā)現(xiàn)。

    但井夏末心臟跳得異常快,忍不住低頭,今天就不該穿這條短裙。

    還是條超短款的,氣溫高達(dá)四十度,悶熱得過分,穿裙子最涼快。

    井夏末深呼吸,擰眉,視線幽怨地看他。

    結(jié)果他表情懶散正經(jīng),冷冷淡淡,整個人游刃有余的,右手拿著湯勺,在喝湯,絲毫看不出來骨子里有多下流。

    井夏末耳根燒紅,想立馬報復(fù)他,總不能讓她在餐桌上叫出聲,面對面坐著的,就是親媽姜韻。

    他太下流了。

    她猶豫兩秒,也將自己的手放過去,胡亂摸了下。

    想張嘴就罵,但爺爺奶奶在,不能罵他們的寶貝孫子,會顯得她很沒教養(yǎng),還一直要求她當(dāng)個知書達(dá)理的好女孩,不然還會反過來教訓(xùn)姜韻。

    但怎么沒把這個混蛋哥哥管教得有分寸呢。

    碗中的排骨無心吃了。

    吃不下了。

    報復(fù)不了,逃總可以。

    她放下筷子,要上樓。

    心底佩服這人沒羞恥心。

    他這時挑了下眉,輕佻又玩味道:“還沒吃飽吧,妹妹。”

    “別浪費食物。”

    然后,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圈住她胳膊,不讓離開。

    井夏末:“………”-

    【📢作者有話說】

    1、2 來自網(wǎng)絡(luò)

    54

    ◎陰雨天氣◎-

    井夏末壓抑著狂跳的心臟, 沒有去看姜韻詢問的眼神,飛快上了樓。

    姜韻還不放心地問了句:“怎么了夏夏,不舒服啊,臉色怎么有點怪啊。”

    她在二樓敷衍了句, “沒事兒, 今天太熱了, 夏天都這樣,沒怎么有食欲。”

    能有什么事兒, 無非是遇到禽獸還沒辦法報復(fù)而已。

    關(guān)鍵是, 那個禽獸還是她哥。

    那處皮膚的熱度到現(xiàn)在還沒降下來, 隱隱發(fā)燙,停留著方才的觸感。

    他的手掌比她要寬一些,手指修長好看,骨根明顯。

    井夏末拿起手機,又放下,沒什么心情玩, 繼續(xù)將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低三度,換了件常在臥室穿的吊帶睡裙。

    不到五分鐘。

    房門被人從外面敲了幾聲。

    很有節(jié)奏。

    平時只有他會進來,但從不敲門。

    “誰啊。”

    她起身。

    左燃沒等回復(fù), 直接擰動門把手。

    她略微無語:“你還裝模作樣地敲什么門。”

    身體堵在門口, 右手扶著門邊,不打算讓他進來, “什么事兒啊, 沒事兒就滾吧。”

    誰讓他在餐桌上那樣弄她。

    左燃懶散道:“真有事兒。”

    視線落在她身上換的短款睡裙, 從上到下, 慢悠悠地掃一遍, “咱倆親都親過了, 還是舌吻,摸一會兒怎么不行了?”

    “這能一樣嗎?在外面和在家里又不同。”

    左燃按住她肩膀,往后推,輕輕松松進入房間,“啪嗒”一聲關(guān)上門。

    迅速將她摁在床上,逼近,眼神帶著不明顯的壓迫感跟占有欲。

    井夏末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倒下去,進退不得,對視著,心底覺得莫名危險,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還是故作淡定地說,“你干什么。”

    他語調(diào)輕緩?fù)嫖叮攀悖霸蹅冞@個距離,還能干什么?”

    門外。

    劉姨端著碗燕窩燉牛奶,開始從一樓的樓梯往上走,動作慢條斯理,走得平穩(wěn),速度并不快。

    叫道:“夏夏,夏夏。”

    井夏末再也無法強裝淡定,頓時被慌亂的情緒控制,語氣有些激動:“你別犯病行嗎,趕緊滾 ,劉阿姨一會兒就上來了,你還想被她看見嗎??”

    被發(fā)現(xiàn)了肯定就要告訴爺爺奶奶。

    手腳并用地推他,踢他。

    但被困著動不了。

    整個被籠罩著。

    如同被困在狹小空間一般,呼吸不通暢,喉間干澀,空調(diào)開到了20度絲毫沒起作用。

    左燃視線下移,盯著她雙唇看了兩秒,閉眼吻上去。

    依舊是深吻,舌吻,頓時響起不明顯地接吻聲。

    和第一次粗,暴地濕吻不同,這次緩而有耐心,像故意磨她一樣。

    一邊吻,一邊將她雙手舉過頭頂,扣在床上,固定住。

    井夏末徹底動彈不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上樓的緩慢腳步聲。

    一聲又一聲,很有節(jié)奏和規(guī)律,由遠(yuǎn)及近,由小轉(zhuǎn)大,代表著距離她房間也越來越近。

    快到門口時,劉姨敲了兩聲門,沒聽到里面有動靜,再次叫了聲,就下樓了。

    跟姜韻說:“太太,夏夏估計是在聽歌,叫了好幾聲不答應(yīng),晚點我再給她弄點吃的。”

    “嗯,戴耳機多了,也不太好。”

    姜韻想起有事得找女兒談,上樓后直接擰動門把手,試了兩次,發(fā)現(xiàn)里面鎖上了。

    一門之隔的房內(nèi)——

    少女正被哥哥強勢地堵住唇,糾纏著舌頭不放,吻技比第一次還要好。

    舌頭與舌頭纏在一起時,觸感很奇妙,太過軟,滑,極其上癮,甚至找不到第二種相同的感覺。

    肆無忌憚,越發(fā)過分。

    外頭的姜韻有點納悶,怎么什么動靜都沒有?

    才七點多,不至于這個點就睡著了,女兒放假睡得很晚,最早也不會在12點之前,有時候凌晨還能看到發(fā)的朋友圈內(nèi)容。

    想起她戴過兩三個顏色不同的頭戴式耳機,聽不見可能也正常。

    于是加大音量喊道:“夏夏,夏夏。”

    手還在有規(guī)律地敲門。

    井夏末快要受不了了,心臟狂跳,如同鼓聲在胸腔內(nèi)回蕩,心頭緊張得直發(fā)顫。

    感覺他沒理智了。

    慌亂掙扎中,還不小心碰到了燈的開關(guān),“啪嗒”一聲,四周陷入沉寂黑暗中。

    空調(diào)聲中混合著兩人明顯地接吻聲,吻得極其入迷,過癮。

    如酒精上腦一般,產(chǎn)生種逃離現(xiàn)實的虛幻感。

    仿佛不是在爺爺奶奶的莊重老宅,而是置身那個沙灘無人區(qū),犯罪天堂,也是犯錯天堂,無人驚擾,撞見。

    任憑怎么荒唐,荒謬,瘋狂,都無所謂。

    但姜韻的聲音太過清晰,無一刻不在提醒著她的禮義廉恥,思緒被兩方拉扯,最終,還是停留在門外的一方。

    井夏末低聲罵道:“神經(jīng)病,松開我。”

    他將大燈打開,要給她看。

    眼神輕佻,嗓音性感,“弄得哥哥滿手都是。”

    “你不怕被撞見?”

    “不怕,我會跟她說,是你先勾引我的,穿著泳衣就往我腿上坐。”

    “是你這個禽獸不讓我走的,到底誰先勾引誰???”

    她暫時不想爭論這個問題,妥協(xié)地推著他往陽臺走,“你別出來,先躲一會,你要是出來,我再也不理你了。”

    他不情不愿,淡淡哼笑,“我怎么跟見不得人的小三似的,現(xiàn)在外面的是你老公,我是情人。”

    “……”

    兩人房間都有陽臺,面積還不小,擺了桌椅。

    井夏末把他趕到外面后,關(guān)上陽臺門,上鎖,然后拉窗簾。

    拉一層還不滿意,把第二層遮光的厚重簾子一同扯過來,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心臟依舊在狂跳,緊張又心虛,跟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

    井夏末胡亂把烏黑長發(fā)撥到胸前來,想擋住臉頰不正常的潮紅。

    然后清了清嗓子,開了門。

    姜韻都打算下樓了,嘖了聲,皺眉:“在屋里干什么呢,叫了你半天。”

    井夏末只開了條縫,堵在門口,神情淡定自然地撒謊:“沒聽見,我在聽歌,耳機聲音太大了。”

    姜韻下意識掃過房內(nèi)的情況,電腦屏亮著,的確是歌詞界面。

    玩笑道:“你屋里還有秘密嗎,不想讓我進啊?”

    她頓了頓,把門徹底敞開,“能有什么秘密啊,進來吧。”

    隨后往軟沙發(fā)上一躺,也不管了,一副悠閑懶散的樣子。

    姜韻坐到她對面的椅子,把手中的燕窩擱桌子上。

    掃了圈房間的衛(wèi)生情況,不滿意地說:“太亂了,你這沙發(fā)上堆的全是衣服,褲子,不是有衣帽間嗎,劉阿姨怎么沒給你收拾收拾。”

    姜韻掃到梳妝臺上也滿是化妝品,眉毛一皺,更嫌棄地道:“口紅用完了也不扣上,亂七八糟的。”

    井夏末抬眼,“上午忘了,你知道嗎,我放成這樣,用的時候方便。”

    “別找借口,你爺爺奶奶那么愛整潔,要是哪天上樓了,肯定得批評你。”

    “等會兒下去我跟劉姨說,讓她給你收拾。”

    井夏末:“是我之前不讓她們進來打掃的,光拖地什么的就行了,東西不用整理,亂中有序,才有家的感覺。”

    姜韻懶得多說了,開始進入正題,“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她心口止不住起伏了一下,手心微潮,涌起不好的預(yù)感。

    轉(zhuǎn)而又覺得,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和左燃接吻,那天除了蔣川跟池思芋撞見過一次,沒別人了,而且也沒看到接吻,只是坐他腿上。

    更何況,就算真的能猜到是那女孩是她,也不可能去跟長輩告狀。

    姜韻不繞圈子,“你大姨關(guān)心你,也讓我多留意下你的情況,擔(dān)心是不是談了個壞男孩,畢竟像你這種還沒出社會的,很可能受不了誘惑,然后被哄騙。”

    “……”

    壞男孩沒有,壞哥哥倒是有一個。

    井夏末表情頗無奈地嘆息了聲,倒是也能預(yù)料到,解釋起來:“我們學(xué)校的男的,都害怕左燃,我上哪找男朋友啊。”

    “那你是怎么想到去問她第一次疼不疼這個問題?”

    姜韻半信半疑,“我們不可能24小時監(jiān)視著你,你要是背著我們談,那短時間內(nèi)發(fā)現(xiàn)不了。”

    “但你得明白,家人才是永遠(yuǎn)不可能害你的,外面的人,追你的也好,男朋友也好,別管怎么甜言蜜語,肯定都是只顧自己爽。”

    姜韻覺得后面的話難以啟齒,臉皮比較薄,就停在這里。

    考慮了下怎么才能不那么直白又把想表達(dá)的表達(dá)到。

    “我之前就跟你講過,醫(yī)生見過的奇葩患者不計其數(shù),年齡多小的都有。”

    “去醫(yī)院看病檢查的時候就一個人,不敢告訴父母,估計談的是小混混男友,不負(fù)責(zé)。”

    “不然怎么也不至于十幾歲就懷孕,流產(chǎn),我是不可能讓你變成那里面的一員。”

    井夏末不是不上網(wǎng),能看到新聞,“我怎么可能啊。”

    “只是說有這個概率,得病,懷孕,是最壞的結(jié)果,但并不是沒可能發(fā)生。”

    姜韻還是想讓女兒消除上床的心思,等上了大學(xué),就更管不到了。

    她隨口敷衍:“嗯,我不會瞞著你們談戀愛的。”

    姜韻打算起身離開,“你自己心里得有數(shù),最好跟你哥左燃似的。”

    “……”

    他骨子里是個什么樣的人,怕是只有她見過。

    姜韻走到門口時——

    外邊的陽臺處,無端響起聲椅子摩擦地面的動靜,不大不小,但在安靜室內(nèi)無法忽視。

    井夏末心里一緊,感覺是那混蛋哥哥故意弄出的聲響。

    姜韻轉(zhuǎn)頭朝向陽臺,視線落在厚重窗簾上,“陽臺什么聲音?”

    她只能裝傻,“我怎么沒聽見。”

    姜韻想要是露天陽臺,要是刮風(fēng)下雨也正常,沒多想,從房內(nèi)出去了。

    她頓時松了口氣,當(dāng)即就拉開簾子,帶著暗火拉陽臺門,“砰”一聲,門撞到邊緣又反彈。

    忍無可忍地打他,“混蛋,你故意的對吧,別裝。”

    “我們以后,只能是兄妹關(guān)系,你別想碰我了。”

    “我說真的,咱倆以后別再這樣了,反正也不能在一起,在他們發(fā)現(xiàn)之前,就還像以前一樣吧。”

    左燃神態(tài)懶懶隨意,唇角輕勾,一副無所謂地表情,抬著二郎腿,靠坐在椅子上。

    沒攔著,讓她打了幾下,隨后站起來。

    她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他了,感覺臉色有點陰郁。

    察覺到危險氣息,轉(zhuǎn)身要走。

    他攬住細(xì)腰,輕輕松松將人摁在陽臺邊上。

    陽臺邊緣恰好就到她胸口下方的位置。

    露天,全透明玻璃,在樓下院子朝上看,清清楚楚,毫無遮擋。

    井夏末發(fā)現(xiàn)自己一旦被固定住后,就再也沒翻身的可能性,任憑怎么掙扎都毫無作用。

    這會兒被他按在上面,背對著,前面緊貼陽臺全透明玻璃,后面則是滾燙炙熱的男性身體。

    壓迫感極強,不容反抗。

    左燃單手掐住她下巴,扭過來,臉湊近,吻上去。

    她受不了,在家里受不了這么大膽的舉動。

    左燃戀戀不舍地松開她后腦勺,嘴唇隨之分開,讓她看樓下的人是誰。

    井夏末大腦亂得跟漿糊一樣,但二樓距離地面不高,只一眼,就看清了姜韻,正打算開車離開。

    似乎是忘拿了一樣?xùn)|西,又被劉阿姨叫住,回來幾步,手里多了個購物袋,很快又在往汽車的方向走。

    井夏末咽了下嗓子,感覺自己脈搏和心跳繼續(xù)加速,被玩的地方傳來的刺激又令她頭皮微微發(fā)麻。

    他語氣惡劣:“你叫大聲點,讓她看看咱倆現(xiàn)在的姿勢?”

    “你想讓她聽見你是怎么叫的嗎?還是有多s?”

    沉聲道:“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

    她深深擰眉,打心底里覺得他變態(tài),“我說的意思,是像從前一樣。”

    不然會被發(fā)現(xiàn)。

    姜韻今天警告她,算是喚起了她的一絲理智-

    【📢作者有話說】

    【左燃性格其實從第一章就是這樣,說話風(fēng)格不會有任何改變】

    寫這本的xp就是狗血,后面應(yīng)該快開始了!!

    55

    ◎壓著,玩弄◎-

    樓上樓下這個距離, 傳播聲音極其容易,日常談話,正常音量,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姜韻還跟劉阿姨囑咐了句:“夏夏的房間有點亂, 麻煩你了劉姨, 幫她整理下, 別養(yǎng)成不好的習(xí)慣,沙發(fā)上穿不到的衣服, 都放到衣帽間里吧。”

    劉姨回道:“沒問題, 我明天就幫她打掃打掃。”

    姜韻打開購物袋中的補品, 是別人送兩老人但吃不下的。

    又細(xì)心地說道:“最近氣溫太高了,容易沒食欲,做點開胃的東西。

    對了,最好別買濕氣重的水果,像芒果,西瓜, 少買點,換成別的。”

    “好,路上開車慢點…這天氣一會多半下雨。”

    “我看最近一周都有雨。”

    井夏末幾乎能將樓下的對話聽得一字不落, 這會兒依舊被他摁在透明玻璃上。

    一動不動, 沒掙扎,沒亂扭, 生怕他突然不受控, 故意制造點動靜來吸引樓下兩人的注意。

    姜韻只要稍稍抬頭, 就能看到二樓陽臺, 自己的女兒——

    現(xiàn)在正以一種什么樣的姿, , 勢,被那個平日看起來在長輩面前還算靠譜的侄子,壓著,玩弄。

    只需要一眼,就會打破這十幾年對他的良好固有印象,發(fā)現(xiàn)他骨子里的真面目。

    井夏末微張唇,用鼻子和嘴巴一起呼吸著,氣息急促而緊張。

    緊緊盯著樓下的場景,從姜韻跟劉姨對話完,然后到上車的這段距離,她沒再說話刺激他,不然哪句話惹到了,都不知道。

    左燃湊到她耳邊,低沉,惡劣,玩味,“我不要臉,也不在乎,但我感覺你挺在乎的。”

    這不是廢話嗎…

    在自己親媽跟前,還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關(guān)系。

    等姜韻上車后,踩了油門,關(guān)上車窗的瞬間——

    井夏末猛地推開他,“你怎么一點禮義廉恥也沒有。”

    “你第一天知道?沒事兒,以后習(xí)慣就行了。”

    “沒以后了。”

    她模樣冷靜地說:“你太不受控了,還有點變態(tài)。”

    被玩的,,那兩個地方,到現(xiàn)在還沒辦法緩過來,差點就讓她叫出聲。

    他卻慢悠悠地說,“我沒在這兒上你就不錯了。”

    她做決定很快,只猶豫兩秒,就神色正經(jīng)道,“你去和別人談戀愛吧,咱倆本來就不能在一起,今天還這么驚險。”

    十分鐘前,他就猜到她會這么說了,并不意外。

    黑眸蓄著薄冷玩味,盯著她,“可以利用的,隨叫隨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想扔就扔的,是么。”

    井夏末聽懂了,他在說他自己,他早就知道。

    反駁的話到嘴邊又止住,沒底氣講出來。

    神情微滯,眼神陷入淡淡地惆悵憂郁,確實喜歡他,從很早就意識到了,但也始終清楚,根本無法在一起。

    但那種喜歡,多多少少跟他的付出有關(guān)系,他也沒說錯。

    左燃:“你想好了?”

    “嗯。”

    她少有的心虛,垂下眸,沒看他。

    只聽聲音也能感覺得到。

    壓抑,低沉,帶著明顯的不痛快。

    “我不會強迫你,但你別后悔。”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咱倆的關(guān)系,沒可能,但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也沒有。

    還差最后一步。

    她頓時覺得自己是個很善變的人。

    他唇角勾起冰冷玩味的弧度,“我想找個合格的女朋友,比你找個合格的男朋友,要容易一萬倍。”

    “像從前一樣,也沒問題,但不是我的損失,是你的損失。”

    “……”

    她擰起眉,略帶不解地望著他,感覺有點陌生。

    的確沒說錯,但沒想到會這么直接,不留情。

    “你別反悔。”

    又一次警告。

    左燃是在乎她,但覺得自己還沒到離了她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他從不需要反思和挽回,對任何人,任何事。

    不論是朋友,還是別的關(guān)系,相處時,他都是問心無愧。

    所以一旦起了爭執(zhí)、矛盾,一定是別人做的不夠好,對不起他。

    他向來也不在乎,不行就換,多得是,強迫的關(guān)系沒必要,朋友和戀人都得合適才行。

    她點頭,無話可說。

    再次抬眼的時候,陰郁低沉,已經(jīng)消散干凈,他這會兒又變成了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神色散漫冷淡,沒什么情緒,仿佛也沒放心上。

    他錯身離開陽臺,背影瀟灑,灑脫,,不拖泥帶水,也不多做糾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井夏末深深吸了口氣,腦子里混亂不堪,心口又空蕩蕩摸不著實感。

    在二樓陽臺發(fā)了會兒呆,感覺悶熱得過分,雨季前難以喘息的黏膩感與燥熱。

    沒幾分鐘,看到他在院子準(zhǔn)備出去的身影,騎著那輛四十多萬紅色川崎h2。

    一身黑,隨便穿了套休閑風(fēng)的,寬肩窄腰,骨架很帶感,身段挺拔。

    還沒戴頭盔,露出側(cè)顏,棱角分明,鼻梁很高,下頜線利落,氣質(zhì)冷淡壓抑。

    井夏末收回眼神,打算去外面買點冰淇淋和雪糕。

    趁還沒下雨。

    才七點多,墨色烏云擠壓著天空,灰暗靜謐,氣息陰沉沉的,又潮又悶,多待一會兒就透不過氣。

    整個人都仿佛被陰影籠罩。

    到了便利店,井夏末直奔冰柜,挑了兩個雪糕,一個冰淇淋,心底有發(fā)不出來的燥悶,家里一點涼的東西都沒有,不吃點就緩解不了。

    準(zhǔn)備去結(jié)賬的時候,聽到熟悉到極點的嗓音。

    “多少錢。”

    他問。

    收銀員把煙遞給他,“三十。”

    “嗯。”

    井夏末站在他側(cè)后方,無奈地閉了閉眼,又睜開,沒想到才不到十分種就遇到。

    在家里是需要每天都說話,但他才生完氣,怎么也要緩個兩三天,不然氣氛有點尷尬。

    附近有兩家店,這家遠(yuǎn)點,種類齊全,井夏末猜他應(yīng)該是去過另一家近的,但沒想買的煙,又過來了,路上多花點時間。

    左燃結(jié)完賬直接出去了。

    透明感應(yīng)門開合,又閉上。

    井夏末猶豫了兩秒,沒再磨蹭,也去了吧臺付款。

    收銀員掃碼,給她裝袋子里。

    她偏頭,朝外望,那輛川崎在,人不在。

    兼職收銀員跟另一個忙完的店員小聲聊天:“我跟你說,剛才來了個買煙的男生,長得巨帥,又高又帥。”

    女生覺得她夸張了,語氣還有點激動,笑道:“真的假的,比你愛豆還帥啊。”

    這城市經(jīng)濟發(fā)達(dá),經(jīng)常能碰到明星,不管是舉辦的活動,還是明星公司,都有不少。

    兼職收銀員依舊篤定地口吻,“那肯定啊,而且手長得也很好看,身材特別好,寬肩窄腰的。”

    “穿著衣服能看出來啊,哈哈哈哈。”

    “夏天呀,很明顯的,就衣架子。”

    井夏末無心再聽,回想起他那句話,他想找個合格的女朋友,要容易一萬倍。

    如果說晚晚那種類型的是因為看到他手腕上戴了兩百多萬的表,寧雨純見過他有塊四千多萬的百達(dá)翡麗,

    那么即使沒有這些奢侈品,就靠著一張臉,和187的身高,也能輕易讓別人動心。

    班里有個一米五多的女生,找男朋友不在乎顏值,就想找個高個子的,最少180以上,但不管在哪個地區(qū),180都是少數(shù)。

    出了冷氣充足的便利店,來到室外,再次被潮熱空氣包圍侵入。

    井夏末胸口不明顯地起伏了下,壓抑酸澀不明的情緒,打算回家找點事轉(zhuǎn)移注意力,吉他,音樂…

    左燃沉聲道:“等會兒估計得下雨,早點回去。”

    “……”

    她轉(zhuǎn)過身,才發(fā)現(xiàn)他還沒走,在路邊吸煙,兩指捏著,冷眉冷眼,三七步站姿懶散隨意,氣質(zhì)浪蕩,帶著點痞勁,淡淡睨她。

    “嗯,你要出去啊。”

    井夏末從包裝袋里遞給他一支雪糕。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吵架和老死不相往來,只是想回到半個月前那種平穩(wěn)的狀態(tài)——

    良好且正常的兄妹關(guān)系,不會吵架,也不會分手,對她,對他,都不會造成絲毫傷害。

    所以當(dāng)他在陽臺上講出那幾句像情侶分手一樣賭氣的話時,大腦有點沒緩過來,第一次見他說狠話,想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她本意,沒想用語言攻擊,更何況,他對自己的好,不是假的,從來都沒讓她吃過虧。

    她眸子比往常平靜,語氣緩和,帶著安慰勸說的意味,“哥,我們這樣不對,都別沖動了。”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下,意味深長地凝著她。

    兩指隨意捏著煙,有一口沒一口地吸著,沒上癮的感覺,挺久沒碰過,還是覺得沒意思,順手扔旁邊的垃圾桶。

    嗓音低沉性感:“是不對,那最后親一會兒?”

    “……”

    井夏末眼神不解,荒謬地看著他,跟不上腦回路,本以為他會像自己一樣說點正常的。

    他解釋:“聽說過分手/炮嗎?”

    沒再等,雙手熟練地扶著她脖頸,閉眼吻上去,呼吸不自覺重了幾分。

    輕咬唇,舌,反復(fù)糾纏。

    井夏末雙腿有點發(fā)軟,心尖發(fā)顫,腦子里亂得一塌糊涂。

    被舌吻弄得很舒服,時不時哼幾聲,克制著沒發(fā)出太大的動靜。

    比在沙灘那晚要克制收斂許多。

    便利店里出來個高中生,男孩,手里拿著冰淇淋,在門口等同伴。

    感覺太熱,就在感應(yīng)門跟前徘徊,門開開合合,空調(diào)冷氣進了出,出了進。

    新奇地盯著兩人,吻得難舍難分,纏綿又粗暴,溫柔又激烈。

    但女生的頭發(fā)有點擋住了,看不太清。

    男生指給同伴看,“我草,這倆人夠那啥的。”

    “跟拍電影的似的,手倒還算老實,但這男的肯定得硬了…哈哈哈。”

    談笑聲越來越遠(yuǎn),在大街上見到情侶也不意外。

    但男女生都好看的比較少,就多看了幾眼。

    空氣潮熱濕潤,窒悶難忍,雨季來臨前的黏膩感包圍全身,如同糊上一層密密麻麻的膠水。

    便利店兼職的收銀員誒呦了聲,也忍不住評價起來,“好欲啊…誒,這就是我剛剛說的那個,長得巨帥的…”

    經(jīng)歷漫長又短暫的幾分鐘,兩人總算分開。

    左燃沒再看她,壓抑心底的亢奮,長腿跨上黑色川崎,留下個瀟灑冷情的背影。

    井夏末胸口起伏很大,舔了舔自己滾燙濕潤的嘴唇,微微張開,一下一下呼吸著。

    頭皮發(fā)麻的感覺還沒消失,心底的浪潮一陣接一陣,被深處的什么欲望操控著。

    對昏暗街道上來往的嘈雜車聲,談笑聲,動物聲,統(tǒng)統(tǒng)免疫,只能聽到便利店音響里播放的模糊歌聲。

    《漸冷》,慵懶動人的女聲。

    “你能不能再愛我一遍”

    “像以前,”

    “以前你都是熱烈”

    井夏末蹲下身,撿起地上掉落的三支雪糕-

    【📢作者有話說】

    想到了個詞,不破不立,可能不太恰當(dāng),哈哈哈,但覺得需要打破這種狀態(tài)

    能猜到啥時候和好嗎,很快的

    都是跟著大綱走,有點狗血哈

    56

    ◎“對不起,沒忍住”◎-

    這天晚上回去。

    井夏末一直在聽歌, 看音樂綜藝,直到12點,也沒聽見隔壁開門的動靜。

    她半窩在軟床上,身上搭著空調(diào)薄被, 視頻里的明星在唱情歌, 輕聲跟著哼唱, 手里把玩著手機,躺姿懶散放松。

    手指像不受大腦控制一般, 無意識刷新著朋友圈動態(tài), 莫名想看到點什么東西, 誰發(fā)的都行。

    12點零10分。

    蕭珩發(fā)了兩段視頻,背景在臺球廳,包廂,兩臺,聲音七嘴八舌的,大概有十來個人, 男生多一點,大部分都見過,兩三個不是學(xué)校里的。

    第一個視頻, 左燃坐在角落, 看手機,寧雨純在跟他說話, 聽不清說的什么。

    第二個, 他彎腰趴在臺球桌上, 手里有一根桿子, 入洞的視頻。

    黑發(fā)凌亂, 神情懶散又專注, 領(lǐng)口微敞,露出半截性感的鎖骨,嘴角勾著不經(jīng)意地笑,狀態(tài)很松弛。

    腰看著看有勁,手臂線條流暢利落,身上的部位,脈絡(luò)清晰。

    整個人清薄勁瘦,看著體力很好。

    絲毫看不出幾小時前才跟她吵過架,又恢復(fù)成那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樣,無憂無慮地。

    池思芋在聊天框私發(fā)消息,【你咋沒過來啊。】

    她沒回,不知道該怎么回,沒法解釋跟左燃的事。

    過了一會,池思芋又燥熱激動地開始八卦,【寧雨純太主動了吧。】

    【和我說,想在暑假跟你哥上床。】

    【倒是都成年了。】

    井夏末按捺不住了,【那你怎么說的?】

    【我說有點早啊。】

    【那你覺得我哥喜歡她嗎。】

    【應(yīng)該喜歡吧,那不然還有誰,起碼不討厭吧。】

    【不討厭也不等于喜歡啊。】

    【差不多吧。】

    【成年了,也有點早。】

    池思芋去玩了,隔了好一會才回她,【對啊,我也覺得。】

    【你個叛徒。】

    【我叛誰了我????】

    井夏末郁悶地劃拉了一會前面的聊天記錄,心口越來越堵,像有硬塊一樣。

    【那你拍一段他倆的視頻我看看。】

    池思芋無所謂,邊喝飲料邊翻轉(zhuǎn)著鏡頭,錄了一分多鐘發(fā)過來。

    視頻中的寧雨純,倒是沒坐左燃腿上,也沒什么曖昧舉動,但…

    井夏末按了暫停 ,感覺她今天穿得很性感,辣妹純欲風(fēng)抹胸,胸前飽滿,下面一條超短裙,中間露了截很細(xì)的腰肢,白得晃眼,雙腿修長筆直。

    長腿交疊在一起,露出腿根。

    鏡頭再一轉(zhuǎn),掃過對面幾個男生的眼神,兩三雙,都盯著這邊。

    她想起學(xué)校里有些女生對寧雨純的評價,我要是男的,我也喜歡。

    做網(wǎng)紅得定期發(fā)視頻,她也看過幾眼,底下幾乎沒什么差評,最上面全是在夸寧雨純長得漂亮,身材性感,辣妹,這類的句子。

    井夏末又打字,【給我發(fā)個你們的定位。】

    池思芋用自帶功能發(fā)過來,【你要來啊?但是下雨了啊。】

    【沒下,打車過去。】

    【你爺爺奶奶不讓吧。】

    【他倆早就睡了,暑假沒事。】

    平時不讓晚上出來,但假期比較松-

    池思芋要下來買奶茶,到路邊等她,遞給她一杯冰檸檬茶,“好熱啊今天,悶死了。”

    “他們在三樓包廂。”

    中間經(jīng)過大廳的時候,還能看到陪玩,男女生都有。

    “陪玩貴嗎?”

    “還行,可能也是按技術(shù)來分的。”

    池思芋不近視,眼神好使,挽著她胳膊,指了個方向,“那個戴眼鏡的,長得最好看。”

    “男生嗎?”

    “問問多少錢一個小時。”

    “算了算了,我靠,你哥要是知道,不得那啥啊。”

    井夏末沉默一瞬,別別扭扭地說,“我倆算吵架了,他應(yīng)該都不管我了。“

    推門進了包廂,聲音嘈雜,香味煙味混雜在一起,南嘉和寧雨純都愛用斬男香,聞著像YSL的黑鴉片,甜膩的話梅糖味,煙味倒是不重,吸煙的不多。

    “我要是進了,你們得叫爸爸——”

    “不行,叫爺爺——”

    狂妄肆意的笑聲,談話。

    左燃蔣川這幾個,平時都沒煙癮,加上學(xué)校里查得嚴(yán),班主任也能聞見。

    校外的人抽的,不過煙味很淡,不明顯,香水味更濃一些。

    一半人在臺球桌邊,一半在邊上的沙發(fā)休息,聊天,茶幾上擺了切塊的水果,零食。

    大家都見過井夏末,不陌生。

    她一進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yīng),下意識就撞上那雙漆黑、漫不經(jīng)心的眸子。

    他坐姿懶懶散散,抬著二郎腿,興致不太高,整個人陷進軟沙發(fā)里,不知道聽到了什么,唇角不經(jīng)意地勾起,一副富家子弟玩世不恭的樣。

    見到進來的人,不怎么意外。

    視線自然而然落在她身上,從上到下,慢悠悠掃過她洗完澡新?lián)Q的一套衣服,緊身T恤,超短褲。

    他露出耐人尋味,意味深長的神色。

    井夏末擰起好看的眉毛,感覺這眼神有點輕浮,又跟在便利店前那會兒判若兩人了。

    幾個小時前,除了濕吻,哪里都沒碰,他還能克制住。

    她無所謂地落座,假期熬夜習(xí)慣了,向來睡得晚。

    祁炎舟在校外交的一個哥們,陳澈,從上次在游艇,就對她的臉和身材有印象了,今天見到,也多看了兩眼她露出來的長腿。

    陳澈手里拿著桿,主動過來搭話,“你會嗎,我教你打唄。”

    井夏末:“你的技術(shù)比陪玩還好嗎?”

    “試試唄,說不定呢。”

    陳澈笑笑。

    左燃:“他技術(shù)沒我好,你要是想學(xué),我教你。”

    井夏末看了看包廂里的兩個陌生女生,在教那幾個不太會玩的。

    女生很有耐心,嗓音好聽,穿著黑絲,包臀裙,高跟鞋,每次趴下的時候,前凸后翹,曲線明顯,性感嫵媚。

    她低聲問了句,“這個店,是正經(jīng)店嗎?”

    話里有話,本來想問他有沒有跟陪玩打過。

    井夏末很少來臺球廳,一是不會,二是不怎么感興趣,倒是跟他們來過幾次。

    所有運動項目里,最擅長的就是羽毛球,這個運動很有意思,不比賽的話,少有的沒競技意味。

    純粹是想讓對方接到球,然后有來有回。

    周末左燃要是沒時間,池思芋和家里的阿姨也喜歡陪她打。

    他回:“店是正經(jīng)店,但人不是正經(jīng)人。”

    剛說完,桌邊——

    蕭珩吊兒郎當(dāng)?shù)匦χ┌稳沟呐ㄗh:“你直接到桌子上來玩吧,你整個人都趴到桌子上,這樣更方便。”

    “對了,你這黑絲怎么弄破了,是上一個點的人撕破的嗎。”

    女生嬌甜的嗓音說:“我這黑絲本來就是這樣的好不好啊,你要是想撕的話,也可以啊。”

    左燃對這種場合不感興趣,圈住井夏末手腕,來到室外,另開了間安靜點的包廂。

    “別跟那群混蛋一塊玩,腦子里全是黃色廢料。”

    “……”

    她想說,你不是?

    不過倒是還有點區(qū)別,她沒見過他跟陌生女生調(diào)情說愛。

    井夏末像別人那樣趴在桌邊,手里一根桿子,讓他看姿勢正確嗎,“是這樣嗎?”

    左燃按住她的y,往下摁,“胸,再往下點。”

    在她側(cè)后方著站著,視線不由自主下挪,掃過這條像內(nèi)褲的短褲。

    他語氣挺正經(jīng):“我覺得你這褲子,連蹲都沒法蹲,不難受?”

    她進了個球,回過身,感覺他眼神直白,輕佻,意味深長。

    “不難受啊,而且很好看。”

    左燃將人抱到桌子上,吻了下她嘴唇,“對不起,沒忍住。”

    他以為沒機會接吻了。

    “……”

    她從沒聽他說過,對不起,這三個字,今天罕見的說了一次,但怎么聽都沒絲毫的歉意。

    反倒透著股痞壞,玩味。

    他說: “下次別穿成這樣在我跟前晃蕩,哥真的忍不住。”

    井夏末舔了下自己的唇,“你怎么像失憶了一樣?”

    當(dāng)七點多鐘發(fā)生的不存在嗎??-

    57

    ◎令人上癮◎-

    左燃回:“沒失憶, 哥不是故意的。”

    井夏末現(xiàn)在感覺跟回到原點一樣,用手臂擋在中間,按住他肩膀往后推了把,算是隔開點距離, 但他這會兒卡在中間。

    “我穿的少一點, 你就忍不住?那不是你的問題嗎, 你別看了唄,又不怪我, 你自己變態(tài), 還要說出來。”

    “嗯, 確實不怪你,哥道歉了也不行?”

    他問:“你不喜歡接吻?我感覺,你也挺上癮。”

    “跟我喜不喜歡沒關(guān)系。”

    井夏末感覺他腦回路很詭異,“你怎么一點也不在乎幾小時前都說了什么??”

    “哪有兄妹…像咱們這樣?你也覺得不正常吧,及時止損不行嗎?”

    他淡淡哼笑,口吻又痞又正經(jīng), “是不正常,但做都做了,別說違心的話, 跟著心走。”

    “我沒有說違心的話。”

    “那明天再改, 今天再親一會兒。”

    她害怕這人控制不住,視線暗含幽怨, “在便利店門口的時候, 你就說最后一次了。”兩t之間, 是他勁瘦有勁的腰, 短袖的領(lǐng)口寬敞, 鎖骨性感, 喉結(jié)滾動的時候,還能看到明顯的形狀。

    井夏末頓時感覺很無奈,他這時候態(tài)度還挺好,但又油鹽不進。

    他沒心思聽,圈住她兩只手腕,,沒用多少力氣,輕輕松松反扣到后面,固定住。

    另一只手掌,扣住她后腦勺,閉眼,熟練地吻上去。

    空曠包廂里,響起密密麻麻的濕吻,特有的,輕微水聲,落在耳朵里,極其的色,清,井夏末輕輕皺眉,往后仰,閉著雙眼,不得已撐在深綠色臺球桌面上,被迫承,受著,

    這個吻,比前幾次還要粗暴激烈,帶有濃郁的占有意味,強迫意味,和一點懲罰意味。

    混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令人上癮。

    亢奮。

    接吻的確會模糊人的意志,她現(xiàn)在從身,到心,都毫無招架力。

    迷離沉淪之際,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在安靜室內(nèi)顯得極為突兀明顯,想忽視都難。

    她用鼻音嗯了兩聲,想拉回理智,也想提醒他。

    陌生女生的聲音在外面一邊敲被鎖上的包廂門,一邊喊道:“左燃,左燃…”

    井夏末沒聽過這人的聲音,一股無名火涌上心頭,狠狠咬了他一口,總算結(jié)束這個漫長的舌吻。

    沒好氣地說:“叫你呢,你沒聽見啊?”

    “聽見了,不認(rèn)識。”

    他視線下移,盯著她嘴唇看了幾秒,喉結(jié)上下滾動,還想繼續(xù)。

    井夏末已經(jīng)下了臺球桌,去開門,要看看是誰。

    女生穿著緊身吊帶包臀裙,單薄布料包括著豐滿又纖細(xì)的身材,很惹眼。

    奶茶色長卷發(fā),上挑眼線,眼睛很大,長得漂亮,養(yǎng)眼。

    但井夏末沒見過,校外的人。

    女生聽說過井夏末是左燃妹妹,稍稍打量了兩人一眼,沒多做懷疑,眼睛長在左燃身上了,覺得他比自己對象帥多了。

    說道:“左燃,夜宵想吃什么呀?”

    左燃被打斷干那種事兒,神色挺燥郁,冷眉冷眼地看她,“你誰,臺球?qū)氊悾俊?br />
    “這么快就忘了,我是蘇池的女朋友啊。”

    左燃想起來這人了,大學(xué)生,還在隔壁的時候就往自己褲兜里塞了枚避孕,套。

    “我對自己兄弟的女朋友,真沒興趣,還有,像你這種打算出軌的,我更看不上。”

    女生臉皮很厚,絲毫不在意這種級別的大帥哥這么說自己。

    “我跟他快分手了,他這人不行,特別小氣,摳門,出去吃飯都是我付錢,而且我們都沒上過床…”

    井夏末聽完這句,就出去了,平復(fù)了下因接吻躁動的心跳,沒再管他跟別人說了什么。

    忍不住無聲吐槽著,長這么帥有什么用,又不靠臉吃飯,全用在勾引人上面了,連有男朋友的,都控制不住。

    左燃也跟著出來,神色陰郁,帶著明顯的不痛快,滾燙掌心去拽她小臂。

    她將自己的小臂抽出來,甩開,覺得這種關(guān)系沒必要再繼續(xù)下去,莫名其妙地發(fā)泄著,“你干嘛啊,能不能滾啊。”

    這動靜引得大廳里兩兩三三聚集的玩家往這邊看,神情好奇,以為是情侶吵架了,看了好幾眼。

    還有竊竊私語的,說這倆人都長得好好看…女的漂亮,男的帥慘了,身高也很高,氣質(zhì)就很帥。

    左燃早就能習(xí)慣她時不時犯病了,氣息滾燙低沉,語氣正經(jīng):“太晚了,一塊回去。”

    “我現(xiàn)在就想回去,你別跟我一起。”

    嘴唇張合間,還存有幾分鐘前被吮咬的觸感。

    胸前,也還有被玩弄的,炙熱感覺。

    他沒松手,“那我找人送你。”

    “嗯。”

    她應(yīng)-

    寧雨純見蘇池女朋友撩左燃失敗,意味深長地跟她說:“你跟這屋里的兩個人都談過了,沒希望了。”

    “左燃不喜歡私生活混亂的女生,你自己都數(shù)不清談了多少個了吧。”

    所以蘇池也就是玩玩,連錢都不愿意花,男生大多很現(xiàn)實,早就在心里把女生劃分等級,值不值得付出。

    不免又想起蔣川說的,他不喜歡這種類型的,算是跟晚晚,差不多的。

    倒不是嫌棄有過很多前任的女生,而是覺得,花心的人,不可能變專一,本性難改。

    她感覺,他的想法,可能偏向,報紙找報紙,白紙找白紙。

    他這種富n代,家里長輩的權(quán)力還讓人猜不到,有顏有身材,即便經(jīng)常換女友,風(fēng)評不好,也還是會有不少人主動,花心思,想和他上床。

    更別說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感情經(jīng)歷了。

    而且,在寧雨純印象里,他對周圍人都不錯,不管是祁炎舟,沈牧,這種家境差不多的,

    還是其他不如他的,沒有區(qū)別對待,劃分等級。

    寧雨純進入社會比較早,從幾年前就開始自己賺錢,見過的富二代也不少,但正常人卻不多。

    有權(quán)的比較少,但大多數(shù)時候只要有錢就夠了,可以解決世界上90%的問題,如果不行,那就是錢不夠多。

    有些富人,不單是,不把女伴當(dāng)人看,準(zhǔn)確來講,是不把所有比自己階層低的人,當(dāng)人看。

    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缺錢花,也不需要懂尊重這兩個字怎么寫。

    但左燃不同,骨子里還是比較善良的,也有正常的三觀,從小就被教育得很好-

    蘇池女友洛洛聽完她這話,不開心地瞥了她兩眼,很有經(jīng)驗地說:“那不一定,男人都喜歡騷的。”

    是喜歡乖的,但又拒絕不了騷的。

    其實不止男生,寧雨純覺得女生也差不多,總不可能喜歡木頭,在床上什么也不會的,但這種,通常都睡過不少了,很少有技術(shù)又好,私生活又干凈的男生。

    寧雨純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你倒不如去勾引祁炎舟,他的可能性還大一點。”

    洛洛笑了笑,想起來點什么,“我記得你跟南嘉關(guān)系不錯來著,她要是知道你幫我當(dāng)小三,會生氣吧?”

    “誰說我要幫你了,你自己撩啊,你不是有的是經(jīng)驗嗎,都進娛樂圈了,能沒經(jīng)驗嗎,那么多靠陪睡換資源的。”

    洛洛:“就當(dāng)過三十秒不到的龍?zhí)祝隳拈T子娛樂圈啊,不過,我室友算小有名氣,演過網(wǎng)劇的女一號。”

    “誒對了,你聽說過名媛培訓(xùn)班嗎,你混網(wǎng)紅圈,肯定有想嫁進豪門的那種吧,還有教床上技術(shù)的吧。”

    寧雨純:“嗯,但太少了,比買彩票的概率還小,說真的,有那個功夫,還不如帶貨什么的。”

    “有錢人又不是傻子,要是沒學(xué)歷,沒背景,就只有一張臉,那不得天天受氣啊,還是能忍受五十多歲的二婚老大叔啊。”

    反正她只聽說過這兩種例子,或許有幸福的,那也得是頭腦超乎常人的。

    即便想和左燃上床,也沒動過其他念頭,他結(jié)婚對象肯定是由家里決定。

    但結(jié)婚之前,睡什么樣的女生,就不會管了。

    盡管他從未表達(dá)過喜歡,想追她,這類想法,但寧雨純覺得,不討厭就行,男人的腦子,和下半身,是分開的,沒感情也能起反應(yīng),做。

    而他恰好又是個,偏向穩(wěn)定長久關(guān)系的人,即便找床伴,多半也不會換來換去。

    還會對女生很大方。

    比寧雨純所接觸過的,所有富家少爺,都要有魅力,帶感-

    街道,路燈光線柔和,大大小小的霓虹燈牌子閃爍,車水馬龍,連綿不斷,談笑聲混亂嘈雜,各類食物香味撲鼻誘人。

    各家老板熱情高昂,看看一晚上賺的錢,招呼客人更來勁。

    這城市經(jīng)濟發(fā)達(dá),夜生活豐富,十二點依舊氣氛熱鬧,路上行人不斷。

    悶熱燥郁的陰天也攔不住出來消費的人,穿著清涼,身上泛著黏膩難忍的汗,但煙火氣的夏天太過吸引人,不愿早睡。

    井夏末收回眼神,感覺街上的人都很快樂。

    瞥了他一眼,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冷淡懶散的神色,沒什么情緒,在看手機,回消息,發(fā)地址,讓人來接她。

    因為她剛才說,不想這樣下去了,也不想坐一輛機車。

    左燃冷不丁開口:“你褲子濕了沒?那天在沙灘,手上有沙子,不干凈,沒摸過你s成什么樣。”

    她打斷:“你在外面能收斂一點嗎?”-

    【📢作者有話說】

    下章就和好

    我明天,想寫一萬字,今晚熬夜!!

    其實不用卡點,俺真的不能再被s了,哈哈哈哈,太煩人了,罵了也不管用,不能再經(jīng)歷了

    58

    ◎心如止水◎-

    身后的店門口, 廉價劣質(zhì)音響里,播放著音質(zhì)不太好的模糊流行歌曲,《心如止水》。

    “talking to the moon放不下的理由”

    “是不是會擔(dān)心,變成一只野獸”

    “walking on the roof為心跳的節(jié)奏”

    “是不是會暫停, 在世界的盡頭”

    她記得, 搜索這首歌的時候, 首頁就會顯示熱評。

    人間失格里的一句話。

    【若是能避開猛烈的喜歡,也不會有悲痛的襲來。】

    馬路對面的音響, 則是在放《trouble maker》。

    前奏是撩人意味的濃重的喘息聲, 夾雜挑逗意味的口哨聲。

    去年藝術(shù)節(jié), 她還想跳這首歌來著,但是雙人舞,得有人配合,來跳男位才行,一個人跳不了。

    祁炎舟不喜歡,旁邊的這混蛋哥哥也不讓她挑, 最后就沒演成。

    井夏末停頓了兩秒,還沒回他的問題。

    音量壓低,不自覺心虛, “沒濕。”

    手放到褲邊下意識扯了下, 有點緊,確實蹲的時候不舒服, 有點低腰, 緊緊包裹著下面, 卡得正正好。

    光是坐下, 就有點卡, 但比較流行, 千禧辣妹風(fēng),做舊復(fù)古款。

    起的名字叫熱辣海島,性感腿精。

    他垂眸瞥了眼,看不出濕的痕跡,七點多在陽臺那會兒,他記得水挺多的,內(nèi)k濕透了。

    語氣淡淡地道:“夏天這么熱,你還穿這種不透氣的,緊身的,不悶得慌?下次別穿了,對你下面不好。”

    他一般不會穿緊褲子,不舒服是其次,高溫對男的也不好。

    井夏末:“………”

    “又不是經(jīng)常。”

    他注意到熟悉的車牌號,沖路邊招了下手。

    “王叔。”

    一輛黑色邁巴赫停下,打開車窗。

    是他父親左承的司機之一。

    井夏末沒見過,掃了眼車牌號518,估計是諧音我要發(fā)。

    坐到后面,直接關(guān)了門。

    從車窗望著他身段挺拔的背影,又按原路返回了,估計還是去那家臺球館-

    八月初。

    老爺子看兩人閑得沒事干,叫到書房來寫毛筆字。

    井夏末感覺大概快一周沒怎么跟他說過話了,交流很簡單,就停留在吃什么,去哪里,幾點回,幫忙帶什么東西。

    她甚至有種錯覺,一周前的那些瘋狂而沖動的片刻,

    仿佛都未曾發(fā)生過,如夢境一般模糊,不真實,不理智。

    他也態(tài)度冷淡懶散,沒再忍不住來吻她。

    安靜書房內(nèi)。

    書桌邊,她坐著,他站著,手里都拿著毛筆。

    桌上工具齊全,墨汁,墨池,宣紙,書法毛氈墊,鎮(zhèn)紙。

    兩人中間隔著快三個人的距離,在紙上寫著自己的,都沒打擾對方。

    沒十分鐘,井夏末就開始犯困,才吃完午飯,吃得飽了就容易立馬犯困。

    平時有各類電子產(chǎn)品刺激大腦,玩著玩著就挺過去了,假期一般不睡午覺。

    今天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她困意更濃。

    上半身向前,胳膊貼著桌面,側(cè)臉則枕在自己小臂上,跟在學(xué)校里的姿勢差不多。

    本就心情一般,算不上好,被莫名其妙的悵然若失感包圍,沒什么精神。

    毛筆很快就不動彈,歪倒在桌上,少女陷入午睡休憩中,呼吸聲逐漸平穩(wěn)。

    左燃偏頭瞥了眼,沒叫她,拿筆的姿勢依舊漫不經(jīng)心,寫得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手邊擺著爺爺喜歡的句子,想讓他潛移默化地學(xué)習(xí),永記心中。

    老爺子方法和思路是對的,從小學(xué)就讓左燃這個孫子飽讀詩書。

    初中有了一定的三觀和理解能力,開始看偉人的名言名句,歷史故事。

    當(dāng)時學(xué)習(xí)壓力輕,加上他本身理解力好,感知力強,記性好,學(xué)東西快,單純的文化課,沒什么難度。

    他空余時間就比別人多不少,有功夫去看些自己感興趣的,相比枯燥乏味的正史,他更偏愛大尺度的野史。

    老爺子覺得,當(dāng)錢不夠花的時候,那最重要的一定是錢。

    但當(dāng)自家這種永遠(yuǎn)不會為了錢而發(fā)愁的程度,那錢的用處,是有限的。

    所有物質(zhì)需求被滿足后,精神層面可能會帶來無法解決的空虛。

    精神貧瘠時,總是體會,重復(fù)的,低級的快樂,就不快樂了。

    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有錢人喜歡追求刺激,危險。

    老爺子很早以前,就料到左朝那孩子的結(jié)局,十年前,左朝十八九的時候,已經(jīng)男女關(guān)系混亂,不學(xué)無術(shù)。

    看本書都耐不住心看下去,自律也不行,老爺子還愛感慨,孫子父輩那一代的知名企業(yè)家,自律和控制力是最頂級的,成功是必然。

    追求的從不是一時的得失,財富,像暴發(fā)戶那樣。

    那隨著時代的紅利過去,不知道多少人會顯現(xiàn)原型。

    運氣或許重要,但若是沒能力,遠(yuǎn)遠(yuǎn)不夠。

    左燃,算是左崇禮眼中最成功的例子,甚至,比得過自己那幾個已經(jīng)成大事的兒子。

    并且怕左燃過于輕狂,幾乎不會在他跟前夸贊,只是偶爾跟家人,外人,聊天的時候,說句發(fā)自內(nèi)心的,前途無量-

    空調(diào)出著23度的冷氣,制造的聲音微不可察。

    書房內(nèi),只有細(xì)微的紙張聲。

    左燃去外面找了個毯子,隨手扔她身上,而后繼續(xù)寫自己的。

    淡淡掃了眼爺爺讓他記住的句子。

    【凡我所失,皆非我所有,凡我所求,皆受其所困。】{1}

    ((凡是我所失去的東西,原本就不是真正屬于我的……)

    【萬物皆為我所用,而非我所屬。】{2}

    他以前就知道這句話,看一眼能記住。

    骨節(jié)分明的手,開始動毛筆。

    【凡我所】

    燥郁感縈繞心頭,毛筆中途停了,開始換下一句。

    【物來順應(yīng),未來不迎,當(dāng)時不雜,既過不戀。】{3}

    (凡事要順其自然……)

    他記得,初中的時候,還覺得這里面的道理挺對,現(xiàn)在估計是心態(tài)變了,開始崇尚不擇手段。

    兩老人最近,在客廳的電視,天天放三國。

    像爆火的,文章演的《雪豹》,李云龍演的《亮劍》,這種抗日神劇,早就看了三五遍了,開始換別的重溫了。

    《三國演義》,他初一囫圇讀過兒童版的,印象不太深,但重要歷史人物是不會忘。

    今天中午吃飯,電視沒關(guān),上頭播放的那集,曹操說了句臺詞,【寧肯我負(fù)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fù)我】。

    老人看電視音量通常很大,耳朵不好使。

    不經(jīng)意間,喝著解暑湯的時候,被他記心里。

    左崇禮去把孫子臨摹的給裝裱起來,按照年齡順序擺放好,從五歲開始,每年都沒落下。

    《蘭亭集序》這種書法大家的作品,他在學(xué)校里學(xué)之前,早就臨摹過,順口能背。

    左崇禮戴著老花鏡,嘴里念叨著,“果然是,用進廢退啊。”

    井夏末被他倆的談話聲吵醒,這一覺小憩睡得很香,換了個胳膊枕著,不愿起來,空調(diào)和背上的薄毯溫度剛剛好。

    迷迷糊糊間,聽見爺爺和他的閑聊。

    左崇禮:“海/洛因帶給人的快樂,據(jù)說,是人類最高極限的,100倍到1000倍。”

    “也就是說,你現(xiàn)在覺得最快樂的感受,再乘上1000倍,什么概念,人是戰(zhàn)勝不了的,別管多強的意志力。”

    左燃看到過這類的科普。

    網(wǎng)上的原話是,毒品的快感,是性的1000倍。

    用性來做對比。

    那看來,性,已經(jīng)是人類身體上最享受的東西。

    左崇禮:“左朝那個廢物,連女人都戒不了,要是哪天沾上了這個,那一輩子就完了。”

    左燃:“有個新聞,一個父親,覺得自己兒子戒不掉是意志力不夠強的事兒。”

    “想幫兒子戒掉,以身試毒,最后也沒成功。”

    井夏末:“我連美食的癮都戒不了,更別說其他的了。”

    左崇禮:“對啊,像有些人,吃不到一樣?xùn)|西就渾身難受,上癮一樣,非要吃。”

    桌上手機來了個視頻通話,左燃接通,對面穿過來蔣川祁炎舟的聲音:“你出來了嗎,哥們兒,我生日,你不早點來?我看你這背景,還在家里呢。”

    左崇禮隨口問了句,“誰打來的。”

    “蔣川,還是他們幾個。”

    “那去吧。”

    老爺子對左燃這孫子的交友還是比較放心,身邊沒什么歪門邪道上的狐朋狗友。

    像沈牧,祁炎舟,家里長輩都有聯(lián)絡(luò),私交也還行。

    井夏末本來想問他要去哪給人過生日,多看了好幾眼,但他從始至終沒看她,神色也挺冷淡。

    她猜,是過了那個勁了。

    畢竟男生大都很冷血,感情來得快,走得也快,即便感興趣,也頂多維持有一段時間。

    這一周,他也的確沒再來糾纏她。

    左崇禮從躺椅上起來,到練書法的桌子前,隨后翻了翻孫子剛才寫的毛筆字。

    一開始的還行,不粗糙毛躁,能靜下心來,字養(yǎng)眼舒心,能看出行云流水,隨性中透著瀟灑,干脆利落,游刃有余。

    到后面兩張,看得左崇禮深深擰眉,連連嘖聲。

    嫌棄道:“嘖,這都什么玩意。”

    一回頭,那小子還在院子里,頭上戴著頭盔。

    左崇禮沖窗外說了句,“你這混球,練著書法還能在紙上罵人,本身是讓你平心靜氣的。”

    井夏末聽見動靜,也跟著不解地回頭。

    看到他把護目鏡掀上去,額前黑發(fā)凌亂,露出輕佻的眉眼,帶點慵懶玩味的笑意,語氣有點欠:“爺爺,我想要的東西,只能屬于我。”

    “不管有沒有失去,該不該是我的,只要我想要,就會不擇手段。”

    后面還有半句沒講,即使得不到,他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井夏末在房內(nèi),他在院中,距離不遠(yuǎn)不近,剛好能看清,聽清。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姿態(tài)隨性懶散,繼續(xù)扣上黑色護目鏡,準(zhǔn)備出院門。

    陽光透過淡薄云層,反射出銀色光芒。

    院中樹影斑駁,搖曳亂晃,夏風(fēng)灌進他單薄的短袖里。

    有一瞬間,不知道自由的風(fēng),還是他。

    寬肩窄腰的背影幾秒就消失,井夏末回過神。

    她好奇地從椅子上起來,也要看看他在上面寫了什么——

    【凡我所……操】

    其他就沒了。

    這個【操】,顯得極為突兀,煩躁,跟前面很有深度的句子比,完全不是一個風(fēng)格的。

    左崇禮隨手整理著,把廢紙給扔了,“這是道家的思想,你們現(xiàn)在年齡還太小,不理解倒也正常。”

    “但如果,一個人到了四十歲,還不信命,那就白活了,要學(xué)會豁達(dá)地接受。”

    這句話也是左崇禮聽別人講的,五十多歲時,他還沒什么感觸,年歲越長,越發(fā)現(xiàn)有些話,不是白來的。

    他年輕時的觀念,也更偏向努力就能得到一切,出生于這樣的家庭,的確命好,但他本人從沒好吃懶做,從小學(xué)到老。

    事業(yè)上的成就,有靠父母,有靠自律努力,唯獨跟運氣成分不大。

    周圍也不乏有熱衷玄學(xué)的老朋友,但他還是認(rèn)為騙錢的占大多數(shù),現(xiàn)代人學(xué)不會,沒傳下來。

    對于三兒子找大師,花大價錢弄的風(fēng)水局,也不是多相信。

    了解過一點傳統(tǒng)的道教,畢竟從古代起能人異士太多了,但因為自身沒經(jīng)歷過什么怪事,只是聽說,就還是沒放心上。

    直到前年的時候生了場不輕不重的病,那老中醫(yī)會易經(jīng),很是神,還會風(fēng)水。

    僅是靠老宅的格局,就能知道老太太哪個器官有問題。

    陰陽五行,本就是中醫(yī)里的一部分,只不過左崇禮一直身體健康,沒關(guān)注過,平時也就是個感冒發(fā)燒。

    那次病好以后,思想也多少發(fā)生了改變-

    晚上十點。

    井夏末在書房躺椅上,身上搭著薄毯,隔著在腦后枕著,桌上放著平板,懷中一盤洗好的藍(lán)莓,和切片的獼猴桃,水蜜桃,味道甜中帶算,很好聽,本應(yīng)無憂無慮。

    但蔣川給她發(fā)了兩個視頻。

    點開后,背景是一家餐廳的包廂里,墻上有彩色充氣氣球,數(shù)字18,生日快樂。

    聲音嘈雜不堪,笑聲,起哄聲,男女都有,校內(nèi)校外各占一半。

    女生都穿著清涼,性感,化著精致眼妝,斬男色口紅。

    男生就沒怎么打扮,長得帥的很少。

    蔣川喝酒了,發(fā)來一串語音,笑聲染了醉意,“你能不能管管你哥,在我生日上和寧雨純表白…”

    池思芋打斷他,“是寧雨純表白好吧。”

    蔣川喝的有點上頭,好不容等到成年,老爸放松一次,讓他碰酒了。

    慢悠悠聲音模糊地說,“他沒告白啊??我還以為他主動呢…”

    這種女神級人物,長得漂亮,身材前凸后翹,大長腿,還是小有名氣的網(wǎng)紅,左燃圈子里的人幾乎都知道。

    有倆校外的男生還有點羨慕,動過心思,甚至私下撩過寧雨純,但沒什么用,也沒有敢直接追,以為兩人早就上床了。

    而且左燃是名副其實的太子爺,家里爺爺偏心偏到南太平洋,在外人面前提都不提左朝,嫌丟人,很要面子,就喜歡左燃這種優(yōu)秀的。

    所以即便覬覦寧雨純,也沒敢當(dāng)著他的面勾搭過。

    這會兒都是副看熱鬧的表情,不斷起哄。

    第二個視頻,甚至還有個卷毛男喊,讓兩人親一個。

    寧雨純被起哄弄的耳朵有點紅,本來還不害羞。

    眼妝精致好看,眼尾上挑,濃顏系長相,屬于第一眼美女。

    他則神色淡淡地,沒太多情緒,不知道聽見祁炎舟說了句什么,唇角輕勾。

    視頻只有幾秒,一晃而過。

    模糊五官 ,也很有沖擊感的帥。

    臉帥得太過分,無美顏濾鏡也很頂。

    平心而論,她也覺得這兩人從顏值,身高,性格,方面,都很配,沒有想象過他和別人結(jié)婚,那太遠(yuǎn)了,想象不出來。

    但如果有一天會談戀愛的話,那應(yīng)該就是寧雨純這種的,性感,很會。

    還不會出軌,給他戴綠帽子。

    他骨子里就很騷,講那些葷話的時候,毫無羞恥心,所以也只會喜歡騷的。

    十點零十分。

    手機扔在書桌上,沒安靜一會,又發(fā)出惱人的動靜。

    井夏末煩躁地拿起來,不慎滑落,砰一聲,鋼化膜摔得四分五裂,燥意加重幾分。

    他發(fā)過來的。

    【寧雨純想做我女朋友。】

    【我要不要答應(yīng)她?】-

    【📢作者有話說】

    1、2來自莊子,3來自曾國藩

    【解釋下,他故意的,要用外界來刺激夏】

    他的性格,絕不可能求復(fù)合啥的,骨子里有偏執(zhí),有下流,有暴戾,只不過一直沒什么機會發(fā)泄-

    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請假,大概連續(xù)一年半,我都是倆月來一次例假

    上次來是4月底,這次隔了兩個半月,所以沒法估算時間

    59

    ◎貪心◎-

    井夏末不知道他發(fā)這條是什么目的, 是故意氣她的嗎?

    【我要是說別答應(yīng)。】

    【你會聽我的?】

    他回:【不一定。】

    井夏末無語地拉黑他。

    忍了幾分鐘,出神地看著視頻里歌手唱歌的視頻,還是她喜歡的一首,落在耳邊, 似乎通通變成模糊的背景音。

    心跳亂得難受, 胸口煩悶, 空蕩蕩的感覺越發(fā)明顯,不再受大腦控制, 深重的無措感襲來。

    消息提示音依舊持續(xù)不斷地響著, 井夏末還以為是他用別人手機發(fā)的, 沉著臉撈起來,打算撥一通電話過去泄憤。

    看清備注是江敬遙的時候,稍微冷靜了點,燥意減了幾分,但郁悶越積越多。

    江敬遙最近在新疆旅游,給她發(fā)了在公路上的視頻, 雪山,公路,還有賽里木湖, 去了不少地方。

    天空跟城市里的差別很大, 如油畫般治愈靈魂。

    網(wǎng)上流行著那個主持人說的一句話,不去賽里木湖就白活了。

    井夏末看完他發(fā)的長視頻和景點照片, 頗為羨慕地說:“我下次放假也要去。”

    “對了, 你感冒怎么樣啊。”

    上周江敬遙剛到的時候重感冒, 鼻音很重, 聽著不太舒服。

    他發(fā)來語音, “早就好了, 你下次放假還會有別的事兒忙,下下次說不定也有,想干什么的時候千萬別猶豫,不能拖。”

    井夏末感覺背景音很安靜,猜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民宿。

    正好煩得過分,無意識閑聊起來,【我哥這個年齡的,欲望是不是很強,控制不住嗎?】

    江敬遙忍不住笑了笑,【你怎么想起來問這個了。】

    【差不多吧,十幾歲,二十出頭的時候,晚上是挺煎熬的。】

    他記得自己上學(xué)那會兒,得隔一段時間自己用手弄出來,時間長了就得遺精,不過自制力相比身邊其他人來說,已經(jīng)算很好的了,沒到離不了女人地步。

    床品和人品都不錯,也沒什么特殊癖好,不過周圍的富家少爺,倒是有床上玩法很過分的,他算略有耳聞。

    井夏末:【是不是應(yīng)了那句話,主動的女生,男的拒絕不了?】

    江敬遙:【差不多。】

    他這種長得還行的,性格好,招女生喜歡的類型,也不缺人追,高中一畢業(yè),同班的女孩就追他,想和他上床,第一次,也就自然而然地發(fā)生了。

    其實他對那女孩沒怎么有感覺,印象也不深。

    后來大學(xué)不在一個城市,異地戀,沒維持多久,加上本來就沒多少感情,分手分得也很平淡,直到現(xiàn)在也還是朋友。

    他總共談過三段,后面兩段同樣是和平分手,能與前任繼續(xù)做朋友,雙方都沒有做對不起對方的事,跟那種討厭前任的類型不一樣。

    井夏末:【為什么拒絕不了?】

    她其實不是很喜歡這句話。

    江敬遙:【為什么要拒絕?】

    【都單身的時候,對方很主動,自己也不討厭,那為什么虧待自己的下本身?你如果是男的,說不定也一樣。】

    ……-

    十點半。

    蔣川發(fā)過來張照片,光線昏暗的私人影院,兩張分開的沙發(fā),分別躺著那兩個熟悉的身影,沒看鏡頭,側(cè)顏棱角分明。

    【你哥和寧雨純一間。】

    【誒,你說不定要有嫂子了。】

    ……

    井夏末盯著照片,呼吸發(fā)緊,指間頓了頓,視線停留在這張上面。

    私密空間,沙發(fā)寬敞舒適的程度的酒店的床差不多。

    不用費力,就能浮想聯(lián)翩里面的情侶能干哪些事兒。

    井夏末就去過一次這地方看電影,不太喜歡,沒有多人影院的氛圍,而且當(dāng)時那個沙發(fā)有不明液體,還擦不掉,看著不干凈。

    池思芋當(dāng)時說也可能是別人灑的飲料奶茶之類的,但左燃那混蛋和祁炎舟都笑而不語,意味深長。

    過后左燃還給她解釋,在這兒做應(yīng)該挺刺激的,比多人影院安全點,然后給她墊了一件外套。

    或許男人最懂男人,覺得這種包廂的感覺最適合干點什么-

    私人影院,包廂內(nèi),燈全被關(guān)上,開著冷氣,氛圍曖昧,壓抑,又難言的燥熱。

    寧雨純覺得有點潮悶,將自己的外搭脫下來,隨手扔在一旁。

    想跟他一塊看恐怖片,驚悚片,“僵尸叔叔,僵尸先生,這系列的你都看過了?”

    “嗯,看過兩三遍了。 ”

    這種出名的僵尸片,基本沒有陌生的,去年放假,跟那混蛋妹妹在家里關(guān)著燈看的。

    也有時候,是五六個人聚一起,人多有人多的樂趣。

    寧雨純:“那我換一部。”-

    電影播放到一半。

    左燃抻著長腿,半躺在后面靠背上,神色慵懶散漫,沒怎么有興致,時不時垂眸,把玩手里的手機。

    手機越安靜,心底燥意越盛。

    蔣川喝多了,這會兒在隔壁已經(jīng)睡著了,手機被他順走也沒發(fā)現(xiàn)。

    兩張沙發(fā)中間,隔著個桌子的距離,不遠(yuǎn)不近,伸長胳膊的時候倒是能碰到對方。

    寧雨純偏頭看了眼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半明半暗,漫不經(jīng)心,手也很老實,似乎根本沒打算來放她大腿上,或者胸上。

    這跟她想象中的有點差別,在餐桌上喝完酒,量不多不少,但神色里染上點醉意,接著來空間如此私密的地方看電影,最適合發(fā)生點什么了。

    可以說,只要是個正常男人,就一定會有想法,也百分百會懂她腦子里在期待什么。

    寧雨純將自己喝過的烏龍茶遞給他,“喝嗎。”

    他推開瓶身。

    沒心思廢話。

    寧雨純其實對自己身材和臉一直挺自信的,還都是原裝沒整過的,屬于又瘦又有料,胸大,腰細(xì),腿長。

    今天穿的還是條超短裙,緊身款吊帶,胸前形狀顯而易見。

    她一直都知道男生對她身材的評價,睡起來肯定爽,一看在床上就很騷…類似的意淫不少,而且當(dāng)網(wǎng)紅,也經(jīng)常會被性騷擾,不論是私信還是當(dāng)面的。

    而且她莫名感覺,左燃的欲望應(yīng)該挺強的。

    蕭珩還開過玩笑,說他比尺子還長,那時上課用的尺子,都是15cm的。

    男人都有這方面的需求,她不信他在這個高中畢業(yè)后的假期能忍得住,或者,不是她,也會是別人。

    電影里的女鬼和人類,剛好也有了新進度。

    演女鬼的明星長得很漂亮,烏黑長發(fā),皮膚白皙,楚楚可憐又動人,眼神暗暗勾人,跨坐了在了男人的腰上。

    人鬼殊途,明知不可能在一起。

    寧雨純看得有點難耐,也從自己躺的沙發(fā)上起來,想和他坐一起。

    左燃這會兒腦子里全是井夏末,心口燥,胸腔堵,來到門口,不咸不淡地說:“去路邊抽根煙。”

    寧雨純:“……”

    表情有些無語,不解,擰眉看他,一副冷冷淡淡,懶懶散散地樣子,神色挺正經(jīng),沒什么多余情緒,心情不太好,但也沒跟她說過什么。

    左燃出來才發(fā)現(xiàn)沒帶煙,吃飯的時候不知道被哪個混球順走了,好在對面有便利店,進去買了盒。

    雷陣雨說來就來,一根煙幾分鐘的功夫,下起來了。

    他在連廊里站著,兩指夾煙,眉眼間一片燥郁-

    60

    ◎腐爛草莓◎-

    這幾天, 左燃的確試過忘掉她。

    她說他變態(tài),下流,混蛋,沒說錯, 他也改不了。

    他甚至為了緩解郁悶, 轉(zhuǎn)移注意力, 壓抑著不再去想,但沒多大用。

    至于寧雨純趁著畢業(yè)追他, 想和他上床, 他也都清楚。

    幾年后, 再聊起青春往事的時候,

    蔣川和祁炎舟這幾個最了解他的發(fā)小,是真覺得,如果一直沒遇到井夏末,那今晚,他說不定真的無所謂了, 是誰都行。

    而寧雨純恰好很符合男生的口味,性格還好,不作, 也不無理取鬧, 沒什么拒絕的理由。

    還性感會撩,但像洛洛那類的又有點過頭了, 太花心的容易出軌, 給他戴綠帽子, 寧雨純就剛剛好-

    兩人之間, 閉口不提家中的關(guān)系, 無非是因為知道可能性幾乎為零, 沒有提的必要。

    左敘,排行老三,盡管和其他幾個親生的關(guān)系一般,疏遠(yuǎn)而普通,也沒什么法律上的收養(yǎng),但早就被當(dāng)左家的一份子。

    在兩老人心里,和親生兒子沒什么差別。

    加上左敘性格從小招人喜歡,學(xué)東西快,正直善良,沒什么紈绔子弟的劣根性,還孝順懂事。

    除了在娶姜韻上面唯一一次違背了兩老人的意愿之外,沒再做過什么叛逆輕狂的事。

    老爺子的偏心屬于,只喜歡優(yōu)秀的孩子,骨子里是個冷情冷血的,血緣的占比反倒沒那么大,所以一直對左敘這個名義上的兒子,視如己出。

    左燃從小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對于關(guān)系親疏方面,不用刻意感覺也能明白。

    甚至比她還清楚,兩人在一起的可能性有多少。

    或者說,能被兩對父母,兩個老人接受的概率有多少。

    六個人,按照他的了解,一個同意的都不會有。

    盡管沒有法律和血緣上的聯(lián)系,但在他們心里,當(dāng)井夏末回來的那一天開始算起,就永遠(yuǎn)是左燃名義上的堂妹。

    不會允許有任何亂套的關(guān)系-

    十點五十九分。

    安靜地像壞掉的手機,總算來了點動靜。

    他等來電響上幾秒,才接通,拿到耳邊。

    對面沉默了一會,低落又沉悶的少女音,“哥,你在哪。”

    聽起來又有點冷靜,夾雜明顯的陣雨聲。

    他反問:“你在哪?”

    左燃還在便利店門口的風(fēng)雨連廊里,等雨停,雷陣雨下不了多久。

    他往唇邊送煙,吸了口,手肘下垂,淡淡抬眸,看到熟悉身影,神色很冷。

    中間是條不寬不窄的柏油馬路,車輛不斷,飛馳而過,路過水洼,時而飛濺白色沫子。

    她在私人電影院門口,坐在室外的臺階上,纖細(xì)雙臂搭在膝蓋上,整個人又瘦又薄。

    如同心靈感應(yīng)般抬頭,隔著車水馬龍,嘈雜潮濕雨聲,撞上他深沉的視線。

    她眸子靜靜的。

    一個冷沉玩味,一個無神失落,卻能莫名產(chǎn)生化學(xué)反應(yīng)。

    她渾身被雨水淋得半濕,像沒知覺一樣,感受不到,也不挪動身子去躲雨。

    人行道上,路過的阿姨打著把傘,皺眉看了她兩眼,好心地說:“小姑娘,別淋感冒了,在這兒干什么呢這是,趕緊起來去里面待著。”

    后面就是電影院大廳,阿姨覺得這孩子有病,但又忍不住勸說,還架著她胳膊想給扶進去,但井夏末沒動,讓這陌生的善良阿姨繼續(xù)回家了。

    左燃沒立馬過去,去便利店買了把傘。

    路口紅燈,路上沒車,空曠寂靜。

    他走路姿勢懶懶散散的,帶著又拽又瀟灑的痞勁兒。

    到了跟前,見她還不從臺階上起身,他冷淡開口:“起來。”

    僵持了幾秒鐘。

    左燃圈住她手臂,往上施力,將她半個身體抬起來。

    男性的手掌寬而帶有熱度,滾燙落在少女纖細(xì)胳膊的肉上。

    井夏末抽出來,沒好氣地說:“你別拽我!”

    他松開,淡淡哼笑,意味深長的口吻:“才七天,就反悔了?”

    她坦誠道:“我以為我能裝不在乎,裝沒看見,但我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

    她一開始的確以為自己可以,但短暫壓抑過后,換來的是鋪天蓋的后悔。

    這才從濕漉漉地臺階上站起來,比他高一截,彌補了身高上的差距,直直望著他的雙眼。

    他冷嗤了聲,故意道:“你說咱倆不能在一塊,還不讓我跟別人約會?”

    “哥對你這么好,掏心掏肺,你就是這么回報的?”

    口吻戲謔玩味:“按理說,你也該為哥著想,現(xiàn)在這年齡,不僅有感情需求,還有生理需求,你這當(dāng)妹妹的,又沒法滿足,我為什么不能找別人?”

    井夏末擰起好看的眉毛,使勁推他一把。

    本來前面兩句,還聽得她有點心懷愧疚,的確沒付出過什么,但最后一句又很惱火。

    “那也不行!你怎么能變得這么快!才隔了幾天??就能和寧雨純勾搭上,我要是不來,你倆是不是都準(zhǔn)備在這兒上床了??”

    左燃被推得下了個臺階,慢悠悠勾唇,語氣有點欠:“那你覺得,我跟她,到哪一步了?”

    井夏末知道他從對面便利店過來的,誰知道是去買什么了。

    除了煙,不就是套了嗎,電影院哪有賣這個的。

    她下意識去摸他褲兜,靈活的手胡亂摸了一番。

    左燃被摸得燥意上涌,嘖了聲,“你在大街上這么摸你哥,合適么,嗯?”

    她又惱火地推他:“你到底有沒有買避孕/套?”

    烏黑長發(fā)淋了雨,被打得半濕,幾縷發(fā)絲粘在脖頸皮膚上,膚色冷白,精致五官透露著委屈幽怨,眼睫眨動時還低落著水珠。

    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動物一樣,所有情緒外露,干凈又直接。

    左燃冷淡地哼笑,“你怎么還委屈上了,咱倆到底誰更委屈?”

    “你別仗著我對你好就為所欲為。”

    眼神玩味地看她幾秒,把傘給她,“我是你哥,不是你爸,我覺得你爸都受不了你這么反反復(fù)復(fù)地犯病。”

    她不要傘,順手拿透明雨傘去打他。

    心底壓抑地復(fù)雜情緒終于爆發(fā),“你怎么跟發(fā)情的動物似的,沒有女人就活不了嗎??”

    見他轉(zhuǎn)身打算離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報復(fù)她,報復(fù)她前些天的冷漠。

    分不清,她腦子現(xiàn)在失去運轉(zhuǎn),所有注意力都聚集在心口。

    左燃被傘打了下,別開臉,第二下用手接住了,往旁邊扔開。

    她沒松開傘柄,慣性使然,單薄的身子沒站穩(wěn),她下意識又揮了下,依然不解氣。

    他將雨傘奪過來,直接扔遠(yuǎn),氣息低沉壓抑,眼神帶著股勁兒,語氣發(fā)狠:“那你想讓我怎么做?”

    “你說,我聽著。”

    她不知道,猶豫,善變,似乎是她的天性。

    但她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會吻別人,濕吻,舌吻,還有睡別人,心口就會一抽一抽地疼,泛著密密麻麻的酸澀,胸腔悶得慌,呼吸都變得困難。

    從身到心,仿佛都不屬于她,不再受她的控制。

    這個名為禁忌的口子一旦開了,任憑怎么自欺欺人,神態(tài)自若,修補縫補,都無濟于事。

    她騙的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那幾天的曖昧像極了毒|品。

    這種癮,一旦染上,后勁十足,

    給了她幾秒時間,還是沒等到想要的答案。

    他眼神陰沉了幾分,骨子里的暴戾也快壓不住,無所謂地點點頭,“不說算了。”

    井夏末心底的復(fù)雜情緒一股腦全涌上來,眼眶發(fā)酸,吸了吸氣,鼻頭紅,眼睛也紅,淚水和溫涼的雨水混在一起。

    嗓音帶著哭腔:“那你想讓我怎么辦?和好行不行?”

    雨勢未停歇,砸在地上,發(fā)出連綿不斷地聲響,整個世界被雨霧籠罩,空氣潮濕而悶熱,泛著淡淡地泥土腥味,很好聞。

    這座城市被悶了太久,高達(dá)39度的氣溫里,一場雨下得酣暢淋漓,淋到身上反倒覺得爽意十足。

    他沒回,目光陰沉沉地看了她兩秒,唇壓上去,沒再忍,肆無忌憚地咬著,吮著,舌吻。

    單手扣住她脖頸,微微欠身,另一只手里還夾著煙,沒來得及摁滅。

    被雨淋濕,猩紅火勢漸漸熄了。

    她被迫仰頭,深深擰眉,閉著雙眼,猝不及防地發(fā)出動靜,“嗯…唔…”

    心頭一片滾燙。

    潮夏的夜雨澆在兩人單薄的身上,絲毫不影響這個粗暴的吻,帶著懲罰意味,激烈又深刻。

    井夏末一開始被咬得有點疼,手下意識推了下。

    但沒成功推開,被他拉過來圈在他勁瘦的腰上,肩膀隨之也被往里摁。

    之后就好了,舌吻的感覺跟最初那幾次差不多,很舒服。

    但他這次帶了點狠勁兒,不太想忍著,也不給她適應(yīng)的時間。

    這種刺激大腦的行為,讓兩人吻得難舍難分,失去理智。

    才十點多,街上來來往往路過不少車輛,隔著車窗,也忍不住多看幾眼這一幕,但通常不覺稀奇,年輕情侶,在大街上接吻多正常。

    姜韻開著車,順道來幫好姐妹沈茹來接沈牧,蕭珩。

    下了雨,這兩孩子還喝了酒,她正好順路。

    蕭珩靠著床邊坐,一歪頭,笑得意味深長,叫沈牧一起看不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

    “誒,這對夠瘋狂的,雨下這么大,非得在外頭親,屋里不能親啊,是不是就喜歡這么刺激的。”

    女孩的黑發(fā)到腰,幾乎都被打濕,男孩的也有點凌亂。

    看不清臉,女孩背對著這邊。

    沈牧笑笑,“地上還扔著傘,說不定剛吵完架,不過,感覺還挺激烈的。”

    “嗯,都能去拍電影了,還挺有氛圍感的,太忘我了吧。”

    姜韻調(diào)大一檔雨刷的速度,聽到后面?zhèn)z人的動靜,也不經(jīng)意扭過頭,朝駕駛座右邊的人行道上,看了眼。

    車窗被雨滴糊滿,看不清臉,但也能大致感覺出是對年齡不大的,多半還在上學(xué),再大一些就干不出這么沖動而瘋狂的事了。

    姜韻:“看著和你們差不多大,估計是剛畢業(yè),家長不管早戀了。”

    蕭珩欠兮兮地說:“姜阿姨,你摁個喇叭,看他倆什么反應(yīng),哈哈哈哈…”

    這會兒正好在等紅綠燈,車輛停放的位置,離這對不遠(yuǎn)。

    姜韻失笑:“別嚇唬人家了,說不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我這種單身狗,看到他們秀恩愛就心理不平衡,還親得這么…纏綿。”

    沈牧本來不太敢興趣,被他說得,又多看了眼,這一眼,恰好看到少女模糊的側(cè)顏。

    心口有點發(fā)緊,感覺這側(cè)臉太像井夏末。

    但男孩的臉沒看見,紅燈變綠燈了,車輛啟動前行,沈牧回著頭也沒用-

    吻結(jié)束以后,左燃喘息著,眸色深沉,盯著她,看了幾秒。

    她眼含水光,露出渴求,迷茫,夾雜一絲不安,更多的是不愿清醒。

    他語氣正經(jīng),聲線微沉:“和好以后,不能分手,能做到嗎?”

    “嗯。”

    她回。

    他重復(fù):“不能提分手。”

    “嗯。”

    她繼續(xù)回。

    他還不滿意,“也不能喜歡上別人。”

    “……”

    她反問:“那你呢?”

    “我不會,咱倆之間,如果有一個人變心,那個人只會是你。”

    “……”

    她笑著皺眉,“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他輕笑,又吻了下她的唇,氣息滾燙。

    她下意識張開嘴,以為他還要濕吻,結(jié)果他說了句,“回去再繼續(xù),不然硬得難受。”

    而后撿起地上的傘,抖落里面的雨水,打算叫司機來接。

    井夏末說:“你不是騎摩托車了嗎,直接走吧。”

    反正已經(jīng)淋雨了,天氣這么熱,也不會感冒。

    兩人體質(zhì)都很好,免疫力不錯,屬于沒生過什么病,感冒發(fā)燒偶爾才有。

    左燃瞥了她身上的衣服,問:“不冷?”

    雨這會兒倒是不下了,但走到一半中間估計還得下。

    她實話實說:“不冷啊,走吧。”

    還是那輛川崎,她坐后面。

    忽然想起今天來找他,本來是有理由的。

    爺爺奶奶這兩天,又去別的城市參加老友孫子的婚禮了,這次是另一個。

    他們年輕時的朋友,合作伙伴,數(shù)量不少,有的家庭還生的很多。

    富豪一般不會只生一個孩子,算上私生子,得有好幾個。

    一到夏天,國慶節(jié),這種適合結(jié)婚的日子,就得去參加婚禮。

    家里現(xiàn)在只有阿姨。

    她在電影院門口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想說忘帶家里鑰匙了,阿姨這幾天晚上也不住家里。

    但又想到是密碼鎖,指紋鎖,借口太假了,用不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當(dāng)隔著馬路跟他對視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斷路似的。

    井夏末在后座抱著他勁瘦的腰,整個人貼上去,腦袋靠在他背后,能感受到心臟的輕微震動。

    摩托車飛馳穿梭在細(xì)雨中,淋在身上,沒什么觸感,像羽毛一樣。

    井夏末回過神的時候,感覺附近兩邊的路有點陌生,不是平時回家的那條。

    問他:“誒,剛剛不是應(yīng)該右拐嗎,右拐才對吧。”

    他說:“去另一套別墅。”

    “哦,不回去啊,我還以為你走錯了。”

    半山別墅,比老宅的路線要遠(yuǎn)上二十來分鐘。

    井夏末倒是知道光他自己的房產(chǎn)就有不少,但沒去過,不清楚具體位置,高中畢業(yè)之前,都在兩老人那中式庭院風(fēng)的房子里住著。

    進來后,能發(fā)現(xiàn),這兒私密性更好一些,每棟別墅相隔很遠(yuǎn),幾乎都有院子。

    他的這套,進來就能看到露天泳池,不過沒放水,就積了層雨水,被打掃得挺干凈,泳池里邊沒落下什么葉子垃圾之類的,估計定期有人來保持整潔。

    “砰”一聲,他將大門合上。

    室內(nèi)瞬間寂靜無聲,門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被隔絕,安靜得過分。

    加上地下一層,總共四層。

    客廳陽臺的窗戶敞著,阿姨留著為了通風(fēng)。

    但桌上沒什么灰塵臟東西,還能聞到淡淡的雨后森林香薰的味道,被打掃得很勤,隨時能住人。

    她印象里,這算第一次獨處。

    咽了下干澀的嗓子,偏頭看了看他,他神色倒是挺散漫,沒什么不自然,從柜子里扔地下雙拖鞋,說:“換上。”

    夏天衣服布料單薄,這會兒都濕透,黏在皮膚上,有點不舒服。

    她扯了扯自己的緊身款短袖,感覺能擰出水,“我洗個澡。”

    他懶聲說:“一起洗?”

    她在拿紙巾輕擦拭脖頸的透明水珠,停頓了下,“你又沒有買。”套。

    他哼笑,幫她擦雨滴,眼神玩味,語氣不太正經(jīng):“你想哪兒去了?我說要干別的了嗎,洗澡,這兩個字,還有別的意思?”

    “你給哥解釋解釋,哥聽不懂。”-

    【📢作者有話說】

    這次是真和好了,能好上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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