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弗雷維德這段關系的開始,來自于你的主動。
你剛來福利院的時候受到了很嚴重的欺負,一個柔弱又殘疾的omega,天然會成為別人的目標。
你試過向大人告狀,也試過靠自己的力量反抗,但都以失敗告終。最后你醒悟了,你需要一個同盟,一個可以倚靠的靠山。
弗雷維德是很好的選擇。
他是唯一的alpha,沒有人敢招惹他,又性格孤僻,總是獨來獨往。
你在食堂觀察了弗雷維德好幾天,終于在一個無人的墻角堵住了他。
“弗雷維德,我們做朋友吧!”你向他伸出手,露出最甜美天真的笑容。
而他連多看你一眼也沒有,直接越過你走開了。
你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但很快調(diào)整過來,追了上去:“你一個人肯定很無聊吧,有個朋友陪你一起不好嗎?你看看我,又聰明又漂亮又可愛,有我做你的朋友是多么——”
“滾。”你的一番自薦得到了弗雷維德冷冷的一個字。
很好,你沒有心情再賤下去了,你的笑容瞬間消失了,長發(fā)一甩頭也不回地扭頭就走,只留下一句:
“神經(jīng)!”
為了表達你的憤怒,你對弗雷維德橫眉冷眼了很久,直到杰夫那群人又來找你的麻煩。
你實在是沒地方藏,只有硬著頭皮跑到唯一無人敢侵犯的地方,弗雷維德的身邊,抓著他的衣角,擠出兩滴眼淚。
“弗雷維德,你能幫幫我嗎?”你仗著那時的自己年紀小,用最為可憐的表情和最扭捏的語調(diào)的乞求道。
而弗雷維德低頭看了你一眼,開口道:“滾——”
你的手一抖,下一秒就要變臉,卻看見擋在你面前的人忽然驚慌失措地散開了。
原來不是對你說的啊。
你抬起頭來瞥了弗雷維德一眼,然后攥緊了他的衣角,貼他更近了。
從那天起,弗雷維德多了個尾巴,而漸漸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就變成了他追在你身后,自愿當你的同伙和打手。
或許從你為了展示你們之間深厚的友誼,在冬天蠻不講理地把冰冷的手塞到他的手心開始。
或許從你握著他的手教他一筆一劃學會寫自己的名字開始。
或許從他第一次易感期來臨開始。
……
你想,你們是完美的同伙,因為彼此需要而報團取暖,那現(xiàn)在也到了各奔東西的時候了——
“黛拉是最漂亮聽話的孩子,每年測驗都是a……”院長正在極力推銷著你。
你乖巧地坐在桌對面,以略帶羞澀的笑容看著對面的夫婦,迎接著他們的打量。
你向來是很會偽裝的,你知道這些領養(yǎng)家庭們喜歡什么樣的孩子。
今天的領養(yǎng)家庭塞倫勒夫婦,是一對典型的ao結(jié)合。塞倫勒夫人是一名在軍部任職的alpha,塞倫勒先生是一位親切的omega。
他們的獨子去了軍校,塞倫勒夫人為了一個人寂寞在家的丈夫著想,想要收養(yǎng)一個孩子。
塞倫勒先生顯然對你極為喜歡,即使是缺陷omega的身份也沒有令他動搖,他看向幾乎沒什么表情的妻子,向她征求意見。
“要不要再看看其他孩子……”塞倫勒夫人微擰眉頭,沒有立刻下決定。
她有一雙蔚藍深邃的眼睛,在她的目光下似乎所有偽裝都無處遁形。你不著痕跡地垂下頭,抿了抿嘴,露出難過的神情。
溫柔的塞倫勒先生察覺到你的失望,于心不忍剛想開口,突然窗外傳來一陣劇烈的響動,緊接著你聽到了杰夫的慘叫——
你們紛紛站到窗前,看著窗外的鬧劇,被痛揍的杰夫和同伴,起哄的觀眾,和那個面無表情的紅發(fā)少年。
人群嘈雜鼎沸,可當你的目光落到那個少年身上時,他倏地停下了揍人的手,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看向了你的方向——
你清晰看見那雙深沉的眼瞳,在看見你的一瞬間,蹦發(fā)出灼目的光來。
在那一刻,你的心跳忽然劇烈了起來。
“弗雷維德!”身旁的院長忽然發(fā)出一陣怒吼,你猛地一驚,連忙垂下眼眸,裝作害怕的樣子轉(zhuǎn)過了身。
院長跑出去制止這一場鬧劇,隔著玻璃你也能聽到她的怒吼:“弗雷維德,去禁閉室!馬上!”
身旁的塞倫勒先生望著打斗的場面有些吃驚的撫了撫胸口:“這些孩子太野蠻了……”
說完他低頭看了看你,與那些打人的孩子比起來,你真是太乖巧懂事了。
“這位先生,請不要害怕。”你怯怯地抬起頭來,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眼眸濕潤明亮,可憐動人。
而隨著你的動作恰到好處的露出了胳膊上的淤青和傷痕,那位善良英俊的omega立刻驚叫了一聲:“哦天哪,你的手怎么了?他們欺負你了嗎?”
你立馬收回了手臂,自卑地把傷痕藏起來,倔強地搖了搖頭:“不,沒有,先生……”
可眼淚卻隨著你的聲音落了下來,你瘦弱的身子微微抖動著,塞倫勒先生怎么會不知道你是故作堅強。
你是這樣可憐、乖巧又堅韌,怎能不令人動容,塞倫勒先生堅決要收養(yǎng)你,而塞倫勒夫人最終也沒有反對。
他們當天便要帶你走,你沒有反對。
只是在路過禁閉室時,你不由得慢下了腳步。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到來,禁閉室的門一震,隱隱約約的,你聽到弗雷維德的聲音,像是在呼喚你的名字。
“黛拉——黛拉——”
像是一聲聲魔咒,纏綿了你的步伐,你不由得低下頭看著身上的淤青,這些傷痕的始作俑者都是弗雷維德。
你忽然想起你提出這樣莫名的訴求時他不解的眼神,和事后他伏在傷痕上憐惜親吻的神情,月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像是一片寧靜的湖。
你忽然感到一陣呼吸急促,這一切是你先開始的。
是你打破他的孤寂,朝他主動伸出的那只手。
是你在他每一次因信息素紊亂而痛苦難耐,你不厭其煩地抱著他,慰哄著他,親吻他的鬢角和臉頰,撫摸他的后頸和脊背。
……
可最后,你只是看了禁閉室大門一眼,終是沒有回應這一聲聲呼喚。
如果我們不會再見面,告別又有什么意義呢?
再也不見,弗雷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