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的時間過得很快,你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備考當中,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你的養父母并不支持你的情況下,你每天都在圖書館待到很晚才回家。
有的時候弗雷維德會來接你,你的身邊來來去去很多人,好像只有他一直沒有離開。
冬雪已經融化,春天悄悄來了,你抱著書站在圖書館階梯上,看著門前發芽的柳樹下一個熟悉的身影。
“弗雷維德!”你笑著喊他。
弗雷維德抬起頭來,然后邁步朝你的方向走來。
他又長高了一些,如今站在比你低兩個臺階上也能與你平視。明明他還比你這具身體要小上幾個月,你有些不服氣地想著,將手里的書順勢壓在他蓬松的暗紅短發上。
“我要是能長這么高就好了——”你喃喃道。
你要是也能像alpha一樣強壯有力就好了,也就不必如此費盡心思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了。
弗雷維德定定地看了你一會兒,然后一手按住了頭頂的書,一手上前來攬住了你的腰,在你的一聲驚呼中,他單手將你抱了起來。
“你,你干什么……”你扶著他寬闊的肩膀和肌肉緊實的大臂,有些慌張地說道。
在這樣的姿勢下弗雷維德自然地自下而上地仰視著你,你居高臨下,可以輕易地將他所有表情都納入眼中。
“現在你比我高了。”他說道。
他這樣認真,又這樣笨拙,暗紅的眼眸里全是你的影子。
你看著他,眼睛里泛起一陣酸澀,你伸長手臂攬住他的脖子,側臉輕輕蹭在他的臉頰。
“嗯,我比你高了……”
你的筆試成績很高,得益于你從小就清醒自己想要什么,一直不曾松懈過學習,而到了最后的面試階段,你罕見地有些緊張。
“omega?你是這一屆唯一報名的omega考生。”面試官看過你的資料,有些詫異道。
“上上屆似乎也有過,但那位在上學期間就結婚懷孕,之后便再沒有來了。”幾位面試官在你面前閑談起來。
你知道學校面試中是存在歧視鏈的,alpha天然地會受到更多優待,beta的勤懇耐勞、受信息素影響極小等品格也會得到青睞,唯有omega,一直被視為生育的機器,處于選擇的最末端。
因此一些學校即使明面上招收omega學生,但在面試階段通常也會給予不通過的評價。
你握緊了掌心,耐心等待面試官們的閑談過去。
“腺體缺失?”終于有人發現了你的特殊之處:“是天生殘疾?”
“您可以稱為殘疾,但我更愿意稱作是上天的恩賜。”你終于等來了說話的機會,聲音清亮道。
面試官們果然露出了疑問的表情,你繼續說道:“沒有腺體,意味著我將不受發/情期的影響,也不會被alpha標記,我可以和beta一樣從事科研或其他任何工作,不受信息素的控制。”
面試官聽完你的話后,仍有些糾結道:“可你是omega,omega的天性并不適合——”
“我是從福利院一路來到今天的面試現場的,這是一條艱難的路,但也塑造了我堅韌的精神和強大的學習能力。”
你打斷了對方的話,沉聲道:“omega的形容詞里不應該只有柔弱,劃分我們的也不應該是性別,而是我們本身。”
對面的面試官被你說得一愣,忽然有人低聲笑了起來:“還是第一次有學生在面試給我們上課。”
你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覺得自己是沖動了一點。
但面試官們似乎并沒有因此而針對你,他們和顏悅色地又問了你一些問題,然后便讓你離開了。
在你走后,面試官們開始討論起來:
“筆試成績很高,說話邏輯也很清楚,是有想法、有膽量的學生,也是很少見的omega。”有面試官不由得嘆道。
“推薦人也大有來頭。”有人看了你推薦信上的簽名,意味深長道:“加西亞家族目前的掌權人——”
“埃弗里特.加西亞。”面試官們心照不宣地說出那人的名字。
“學校的投資人之一,噢,這可真是難辦了……”
……
你在家里等待了很久,久到幾乎要放棄時,終于收到了來自沃倫茲學校的錄取通知書。
強烈的不真實感瞬間包裹了你,你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才高興得大喊大叫起來,嚇得塞倫勒先生從房間內匆匆跑出來,關切地問你出什么事了。
你激動地將這個消息分享給了他,塞倫勒先生的表情很微妙,他從心底里不愿你繼續上學,但他是個善良又心軟的人,不愿讓你不開心。
你敏感地察覺到他的情緒,停下了蹦跳的腳步,也止住了激烈跳動的心臟。
“您不愿意我去上學嗎?”你小心問道。
“當然不,親愛的,我真的為你高興。”塞倫勒先生溫柔地摸了摸你的頭,說道:“但對于omega來說,婚姻是最重要的事。”
又是這樣的話,你差點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以前還有諾亞——”塞倫勒先生自知失言地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可以上學,但至少應該先定下婚約。”
你徹底愣住了,你沒有想到你上學最大的阻礙不是考試,而是來自于你的家庭。
“能接受你結婚后上學的alpha不多,更何況你的腺體……或許beta也是不錯的選擇,至少不會嫌棄你沒有信息素……”
塞倫勒先生還在原地自言自語著,你已經偷偷溜回來房間,塞倫勒先生的話讓你的高興打了折扣,但你還是忍不住想分享這份喜悅。
你先給萊安發了消息,順便向他訴苦塞倫勒先生催著你趕快結婚的事,但是軍校聯賽進入了到最后階段,他應該沒時間看手機。
然后你又給弗雷維德發了信息,他回得很快,簡單的一個開心的表情。
你和弗雷維德聊了幾句,又翻看起通訊列表中的人來。
手指停在薩繆爾和諾亞的頭像上,遲遲沒有點下去。
薩繆爾的頭像是陽光灑滿的廣播室,一個趴在桌上睡覺的背影。
而諾亞的頭像是燈光昏暗的圖書館里,一張半隱在長發中看書的白皙側臉。
那個人都是你。
你想他們可能只是懶得換頭像而已,又或者早就換了一個通訊號,他們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軌,作為一個合格的前任,你不應該再去打擾他們。
你的眼神暗了暗,手指翻動列表間,視線不由得落在最下面的沒有和你說過一句話的埃弗里特的名字。
這是你在酒店那天醒來后加上的,他答應你會把你弄臟的白裙處理好后還給你,但后來你收到的只有那條過分華麗的長裙,你穿過的白裙則不知所蹤。
無論如何,是他為你搞定了推薦信,你應該感謝他的。
猶豫了好一會兒,你拍下錄取通知書的照片發給他,又附上一句“謝謝你的推薦信。”
埃弗里特是個大忙人,他可能根本不會看到你給他發的消息,你這樣想著關上了手機,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今晚你會做個好夢的。
到了半夜,你的手機幾聲嗡鳴,但早已熟睡的你沒有察覺。
黛拉我為你感到驕傲,父親那邊你不用擔心,比賽完后我正好有事想同他說清楚。相信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萊安
我換了新的房子,生活也在好起來,黛拉,你能來看我嗎?——弗雷維德
黛拉我很高興你實現了你的愿望,唯一難過的是我沒有陪在你身邊一起分享這個消息,勇敢地繼續向前吧,我也會努力來到你的身邊的。——薩繆爾
黛拉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知道你考上了,我就知道你這么聰明一定可以的,我好高興,哦不,見不到你我一點也不高興,我會想辦法解除婚約的,你一定要等著我……——諾亞
嗯,祝賀。——埃弗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