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治了
接通了安意白的通訊, 秦策就覺得不對勁。
雖然聽到安意白說想他的那一刻,心里炸開了一團煙花出來, 高興得緊。但卻馬上反應過來,安意白情緒不對。
這才出來多久,安意白不是那種會說好聽話哄人的性格,說想他就是真的在想。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心下不安,通訊里又問不出來。
粥還有一會兒熬好,秦策等不了了, 加錢預定了一個送餐上門的服務,自己就先回去了。
·
推開了病房的門, 秦策看到了空空的病床,轉眼,才在窗邊的椅子上看到了曬太陽的安意白。
他眼睛低低地垂著,壓住了半截淺褐色的瞳,他的眼神沒有焦點,在發呆。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 給他蒼白的膚色鍍了一層淺金。即使這樣,他整個人也沒有添上一份暖意。他的眼眶微微泛紅, 憂思至郁的模樣,一身藍白的病號服,輕薄的布料, 色調有偏冷,襯得他格外身纖體弱, 瞧上去就是無端的破碎感。讓人升騰起保護欲。
安意白聽見開門聲, 一下就轉頭朝他看了過來。
看到秦策, 安意白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眼中生出了幾許驚慌, 然后才努力鎮定下來:“你回來了。”
秦策蹙眉。
確實不對。
這寶貝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著他的眼神奇怪,這會兒看見他空著手,甚至沒問他粥的事情。
秦策關上門,朝著安意白走去。
他停在安意白面前,抬手抹了抹他的眼尾:“怎么了?”
還有點濕潤。
偷偷哭過了?
安意白把秦策的手從自己臉上捉了下來,兩只手握著他的手掌,抬著眼看他:“我想回家。”
剛開口,那眼眶又紅了一分。
秦策感覺到安意白握著自己的手微涼,卻抓得很緊,聲音也帶了不易察覺的哀求,是示弱和懇求的姿態。
秦策見他這樣,自然也急了,揣測著詢問:“發生什么了,是誰欺負你了?有人找你麻煩?”
他才走開這么一會兒,這醫院還不至于有人欺負到他秦策的人的頭上。那是因為別的?工作?
秦策想了想又道:“現在M08星系的星盜落網。外公外婆的案子可以接著查了,你是在憂心這個?”
安意白搖搖頭:“我相信調查局會查的。我想回家是感覺身體已經沒問題了。”
秦策:“別鬧。聽你的聽醫生的?醫生說能治,咱們好好治,治了就又能去上班了。”
明明是責備的話語,卻被秦策用哄人的語氣說出來,哄小孩似的。
安意白:“我有把握。真的已經沒問題了。”
他說著,牽著秦策的手往自己的后頸摸:“你看,真的,不痛不腫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好好的。”
秦策順著安意白的動作,輕輕摸了摸腺體那塊的皮膚,光滑細膩,溫度比其他位置微微暖一點。
經過醫院一晚上的處理,安意白的腺體處確實已經不像之前紅腫異常,但秦策早就知道了,這并不代表痊愈,只是一時用藥將信息素功能調節過來了,病根還是腺體發育不全的問題,只要這個問題還在,人就會反復發病。
都住進來了,醫院也有治療方案,不治好,這時候回家去?怎么可能。
秦策擰了擰安意白的鼻尖:“少糊弄我。好不好的,醫生會跟我說。”
他也不多說了,一手摟住安意白的腰一手穿過膝彎,將人輕而易舉地打橫抱起來,朝著床邊走去:“醫生說你現在要多休息,躺著吧。”
兩步到床前,在床邊坐下,把人的鞋子脫掉,把人塞回了被子里。
安意白要坐起來,又被秦策伸手摁著躺回去:“別亂動。”
秦策又取笑著問:“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怕醫生呢?怕打針?”
安意白只得又抱住他的手臂,像是抱住瓜子不松手的倉鼠,有些討好:“我只是想回我們家。我不想在醫院里,浪費時間。”
秦策把手臂抽出來,語氣強硬起來:“別想了,沒得商量,老實點。”
他掖了掖被子:“等治好病了,我們就回家。”
秦策的態度很堅決,安意白明白了,自己這樣模棱兩可大概是說服不了秦策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終于實話實說:“醫生說,那個治療方案需要你的信息素。”
秦策頓住了,暗罵了一聲。
這才少囑咐一句,這醫生怎么就把事情捅到安意白面前了。
安意白眼睛又止不住地紅:“我不要你的信息素。”
秦策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一字字逼問:“你說什么?”
那語氣冷得太厲害,發沉,陰惻惻的。連眼底都似乎泛起一絲信息素即將爆發的幽藍。
安意白被他問得整個人愣了愣,隨即發現自己說的話似乎代表了另一層意思。秦策這個樣子,太像上輩子要發瘋的感覺了。
每次他拒絕秦策,說討厭他的時候,他就是這種表情,冷著臉,語氣銳利地質問,不給人留余地,就像是被人踩著痛腳了,完全沒有理智可言的。
上輩子要是安意白被這樣質問,也是不肯低頭的,大概率會硬懟回去,重復一遍給他聽:“我說我不要你的信息素。你問再多遍也是一樣。”
可現在安意白不會這么頂他了。
安意白抓著他的手解釋,試圖說得清清楚楚:“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心疼你,不愿意讓你抽取信息素給我用,我這個病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犯不上一定要你抽取信息素。”
秦策眼底的幽藍散去,臉色也回緩,意識到是自己太敏感偏激了。
一句不中聽的就能擺出這樣的臉色。
明明安意白是關心他。于是秦策帶著些后悔,又忙不迭地道歉:“不是故意兇你,抱歉。你不開心就直接打我,別忍著。”
安意白:“我不打你。我想回家。”
秦策也好好說話了,又是語氣低著哄著:“乖。我們接受完治療就回家,這個醫院能治好你的病,治好了就沒那么多顧慮了,到時候去打星盜還帶你。不然可就沒下次了,你也不想沒下次吧?”
安意白遲疑了一下。
無論是基因局的工作,還是給軍部技術支撐,都是需要外出的。外出面對的環境往往復雜,發病的風險確實高。如果能治愈,確實就沒那么多問題。
但是,發病不發病的,總歸是他自己的運氣,怎么能讓秦策為此而付出代價。
——他并不值得秦策這么做。
他對秦策那么壞。
于情于理,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值得秦策為他付出這些。
安意白低頭,吶吶道:“我會注意。如果太危險,我會做好防護……不會有事。防護沒用的話,我也可以不去。總有更安全的工作。”
秦策:“不行。不治療,以后你就只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我不放心。”
安意白皺眉,試圖講道理:“秦策。你知道嗎,醫生說你抽取大量信息素后,會有信息素失控的風險,會有一個月的虛弱期。我不能這么自私,為了自己,就讓你陷入那種危險的境地中去。而且,醫生甚至不能保證這個治療方案百分百成功。要是失敗了呢?”
秦策聽他說完,卻笑了一聲:“失敗了我也樂意,不試試怎么行?”
他說著,又認真起來:“我接受不了你將來因為這個見鬼的信息素紊亂而生病的樣子。我不是單純為了你,我是為了我自己。是我,接受不了一點你病弱的風險。”
“明白嗎?”
說得這么清楚了,安意白自然知道了秦策的意思。
但他依舊想爭取:“我不會接受這個治療方案的。我這個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多注意,就不會有事。你別擔心。”
秦策又哄著人說了幾句,勸他接受,但安意白的態度也很明確——絕對不接受。
他過不了心里那關。
安意白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抗拒的情緒是來源于愧疚還是心疼,或者是兩者都有。
總之,他不想讓秦策又像上輩子那樣默默為他付出。他一想著這個事,心里就止不住地難過,就想要阻止。
安意白堅持要回家,秦策都要氣笑了:“油鹽不進。”
“你不聽話,那我就不說了,咱們直接開始。”
安意白看著秦策靠過來,往后躲了躲。不知道秦策想做什么,但看他的表情確實是在生氣。
“咔嚓。”清脆地金屬碰撞聲。
安意白眼睛瞪大了,朝著自己的左手腕看去。
觸感冰涼,一截銀色的手銬拷著他的左手腕,另一頭拷著病床的床欄。
秦策不知道從哪摸出的一副手銬,竟然將他就這么拷在床上了。
秦策捏了捏他的手腕,滿足地看著那截手銬:“乖乖接受治療,別亂想。治完了咱們回家。”
安意白看著手銬,無話可說。
“你……你……”安意白磕磕巴巴,“你快給我解開,一會兒醫生進來看到了。”
秦策挑眉:“看到又怎樣?誰敢亂看。”
他的指腹又從手銬上劃過,握住了安意白被鎖住的手:“你乖一點。”
·
秦策說到做到,后面還真沒給他解開,醫生進來時,看到安意白被手銬拷住,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但是還是一句話都沒多說,看了兩眼就移開,全當沒看見,裝聾作啞一把好手。
安意白:“……”
看來是躲不掉了,可就這么接受秦策的付出,他于心不安。
第72章 誘導劑
安意白被綁在病床上, 實在沒有什么辦法。
他的治療已經正式開始安排了,提前做了各項心電圖、心肺功能、B超等檢查, 確認他現在的身體可以接受這個治療。
一旦檢查完回到了病房,又會被秦策拷起來。
隨著一項項檢查順利進行,安意白明白了,秦策是打定主意了。于是他心里的焦慮就與日俱增。他們還沒有徹底標記,這就代表秦策要獻出五倍之多的信息素。還有血液,因為有一部分信息素需要從血液中提取。
知道治療肯定會進行, 安意白也不想其他的了,可至少要先徹底標記, 不能讓秦策像上輩子一樣。
又在影像樓做完一項檢查,安意白被秦策抱著回住院病房。他連醫院提供的輪椅也沒要,就親自抱著,仿佛是怕安意白執意要跑,看得很緊,去別處做檢查是抱著走過去, 再抱著走回來,回來后就拷住。
秦策抱著安意白在走回病房。
安意白在秦策的懷中, 安安靜靜地,抬頭看著秦策的臉,這個視角只能看見秦策明晰的下頜線。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看著前方不緊不慢地走,顯得有些漠然。
感受到安意白目不轉睛的眼神, 他低下了頭, 沒什么溫度的眼中出現了鮮活的情緒, 挑眉:“在想怎么跑?”
他這老婆,呆呆的, 固執得很,有時候傻乎乎的很可愛,但有時候又很氣人,一點不省心。
安意白:“……”
他是想過要跑,但畢竟不現實。就上輩子,他下定決心,甚至還給秦策下藥都沒能跑掉。更何況他現在一點也不想離開秦策。
“在想徹底標記。”安意白趁機說。
他提起這事也沒什么特別的情緒,仿佛當個正經事在說,聲音都沒壓低的。完全沒顧及到他們在回住院大樓的路上,路邊還有不少人。
聽到秦策的耳朵里就有點刺激了,被他這句話說的走路都歪了一下。
不過很快秦策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因為治療的事?”
安意白點頭。
既然治療的事情已經提上日程了,那至少徹底標記也一定要在治療之前完成。
秦策的眼神復雜了一瞬,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你現在身體不好,那事兒等治療結束再說。”
安意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為什么。醫生建議……”
秦策打斷他,不以為意的態度:“你就聽醫生嚇唬你。多抽一點信息素,沒什么事。”
他說完,走進住院部,認真走路,看著前方,不怎么看安意白了。
安意白呆住了,他完全沒想到秦策是這個想法,他不愿意徹底標記……?
想著沒有徹底標記就需要抽取五倍的信息素,安意白急了,抓住秦策的衣服:“不行!必須要徹底標記,我身體可以。”
秦策見安意白是真著急,于是安慰道:“沒事,別想這些,交給醫生,醫生有辦法的。”
秦策說完,就到了病房外,他用膝蓋頂開了房門,走進去后將人放在床上。
接著上了手銬,動作很絲滑。
安意白在秦策弄好了手銬要起身之前,拉住了他的衣袖,拉得緊緊的,不解地追問:“為什么?”他總覺得,秦策跟他說的考慮到身體原因,并不是他真正的想法。
秦策看了安意白一眼就移開了:“沒你想的那么嚴重。一點信息素而已。”
秦策抽了抽衣袖,但安意白抓得死緊根本不放開:“你到底為什么?”
之前死活不要標記他,之前明明已經有過臨時標記了,現在為什么又不愿意了?
兩人對峙著,一個想脫身,一個又不愿意放手。
秦策看著安意白的手。
內心有奇怪的滿足感,看著安意白的挽留,其實心里還挺高興的。
不想徹底標記,他覺得這個場景不對,這個時間也不對。
他當然想要將安意白打上屬于他的記號,讓全部人都知道這個人屬于他。但他知道,安意白一直覺得他們之間的結合全是因為信息素,如果這個時候再因為安意白的病做了徹底標記,這個事兒就坐實了。
他的徹底標記會給,但不是這個時候——
他想要在安意白的病好了,在一個兩個人都愿意,沒有任何借口的情況下,直面欲望和愛意。
他不想讓安意白以后想起來,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徹底標記是為了治病。
而且沒有徹底標記也不過是多抽一點信息素而已,多大點事兒,沒必要。
秦策:“餓沒餓?我去買海鮮粥?”
秦策發現安意白對醫院附近飯館做的飯菜也接受良好,而且這邊有專門提供給病患的營養餐,就沒讓家里的阿姨繼續送,會在醫院附近直接訂,更快。只有安意白特別點名想吃點阿姨做的什么菜的時候,就讓阿姨做了送來。
安意白:“別轉移話題。”
安意白抓著秦策不放,他打定主意,如果秦策不答應徹底標記,他就不放。
可是下一秒,他就感覺到手底下的衣服扯了扯,安意白立刻又加緊力度,絕對抓得緊緊的。
但是……秦策脫了衣服。
這是一件夾克外套,他本來就沒拉上拉鏈,這樣動作順滑地一掙,速度極快地就離開了外套。
不愧是當兵的,一秒脫衣。
安意白的手上只剩下一件夾克。
秦策穿著一件單衣,站得離他有點距離了。
安意白拽著一件空空的夾克,眼神茫然,甚至沒有馬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看著安意白的驚呆表情,秦策又笑了:“吃什么?我去給你買?要不要吃點水果?草莓?”
安意白聽見了秦策的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徒勞搶到的外套,惱怒感遲鈍地浮上心頭,立刻感受到了強烈的憤怒:“秦策!”
秦策:“在呢。”
他還是第一次被安意白這么瞪,饒有興致:“長官請指示。”
“你過分!你捉弄我!”
安意白大聲罵他。
罵著,安意白要發火,還想把手上的外套丟到秦策的身上去。
可才提起衣服,又收回了手,把外套團巴團巴收進懷里抱著,兇巴巴的:“不給你衣服穿了。”
秦策看他生氣,想哄人,但那個樣子又實在可愛,于是轉過身,悶悶地笑了兩聲。
安意白的眼神又不可思議起來,什么時候了,這個人居然還在偷笑!
他忍不了,更加惱怒了:“秦策!不準笑。”
秦策:“沒笑,沒笑。”
他管理了一下表情,然后轉身面對安意白:“快到點了,我給你買點吃的吧。”
他表情嚴肅,但眼中那興致的光芒一點也不減。
安意白:……
實在是太過分了!
到點了,秦策還是出去訂餐了。
安意白等他出去,坐在床上看了看懷里抱著的衣服,看了一會兒,又有些懊惱。
應該讓他穿著外套出去的,現在快入冬了,天氣有點冷。
他為什么不肯做徹底標記?!
安意白不斷地回想,上輩子完全沒遇到這種情況。
那時候秦策很難忍住,即使他們關系不好的時候,也不耽誤秦策愿意上床。可現在他們關系都這么融洽了,秦策為什么不愿意?
上輩子他們之間的第一次是因為秦策易感期突發,后面他被秦策帶回秦公館關著,夫妻生活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難道是,上輩子因為有過體驗了,所以秦策才食髓知味,現在他對這種事情還不感興趣?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想著,安意白拿出了自己的通訊器,猶豫了一會兒,神情變得堅定,點開了某個外賣軟件。
因為被拷著,單手操作不方便打字搜索,安意白切換了語音指令。
“購買發情誘導劑。”
“請問您是需要購買成人用品-發情誘導劑(omega專用-溫和款)嗎?”
安意白頓了頓:“強效款。”
·
秦策又到了那家粥鋪,他發現安意白確實很鐘意這家的海鮮粥。
每次他喝到這家的粥,眼睛都亮亮的,吃到里面的蝦肉還會想要給他分享:“這個蝦肉很好吃,你也吃一個。”
確實是他的口味,這家料很足。
于是他再來這家買粥,就買兩種口味的海鮮粥,和安意白分著吃。
這家先熬,需要半個小時,等他回去安意白或許就能消消氣了。
等粥的同時,秦策又去買了一點草莓,甜的,吃了心情好一點。
半小時后,秦策才帶著兩碗粥,回到了病房。
只是才走到病房的門口,秦策就感覺到有哪里不太對了。
若有似無的,苦艾草的味道,是他的omega的味道。
這里的科室是信息素疾病方面相關的,很多患者控制不住信息素溢出,所以病房都是特別裝修過,能隔絕信息素的溢出。
可現在他在門口居然聞到了安意白的味道。
秦策臉色一變,立刻擰開了門。
鋪天蓋地的幽苦氣息席卷而來。
秦策的心跳生理性地加快了,他的信息素幾乎是立刻起了反應,想要從他的體內沖出來,和這艾草氣息糾纏在一起。
安意白發情了。
秦策立刻反手關上了門。
他將手上提著的兩碗粥和草莓盒子往桌上一丟,兩大步走到了安意白的身邊,伸手摸了摸安意白的臉頰。
他的臉上一片潮紅,眼底春意,看著秦策過來,眼睛亮了亮,艷光瀲滟。
第73章 要回家
安意白的懷里, 還死死得抱著秦策的那件外套。他不住地喘息,就像溺水的小松鼠, 拼命的呼吸氧氣。而懷里的東西,就像是他抓住的能讓他逃出生天的浮木,死也不放手。
安意白的發情期在每年的3月,這才10月底,遠遠不到他應該發情的時候。
秦策的第一反應是安意白信息腺的病變導致的異常,但很快, 他看到了床頭柜上多出來的東西。
一根空了的針劑,還有一個盒子。
那是一個藍色盒子, 盒子上是三道閃電的logo。
——閃現配送。
盒子被打開,里面放著一張小票。
秦策將小票拿過來,上面是閃現配送的訂單信息。
【貨品:發情誘導劑(omega專用-強效款)
服務:加急配送。
地址:第九社區中心醫院住院部信息腺科V09病床。
收貨人:安意白。
……
顧客備注:小費已經支付,麻煩配送員加緊送到,急用。謝謝。】
看下單時間,是他剛出病房沒多久, 安意白就訂了。
秦策丟開小票,拿起了那支藥劑, 透明的藥劑管已經是空的。
訂單信息非常清晰,安意白注射了一支強效的發情誘導劑。
秦策的體溫也迅速升高,信息素在體內洶涌翻滾, 叫囂著釋放的渴望,隱隱已經有爆發的趨勢。
100%的契合度, 能最快速地勾起他最深層的欲望, 這對他來說就是強效誘導劑。
秦策看向了床上躺著的安意白, 他的omega在床上微微蜷縮,難受地蹙眉, 他抱著外套,又伸出一只手來抓住了秦策的領口,他的身上都在顫抖,肌膚粉紅,宛若開得正盛的海棠花瓣,被風揉過,透出格外深的嫣紅,嬌艷柔軟不勝微風。
他看著秦策,克制著盡量冷靜地說出自己的情況:“我……我發情了。”
誘導劑才注射不到10分鐘,起效非常快。
他已經盡量冷靜,但他的聲音比以往柔太多,柔軟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他的眼睛雖然一直看著秦策,但眼神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失焦了,眼眶通紅,只余下些許茫然和無措。
誘導發情,強制進入發情期,這不是臨時標記能解決的局面。
秦策眼睛忍得發紅。他拳頭無意識地捏緊,手臂的肌肉充血起伏,青筋明顯地浮起,他想克制自己冷靜下來想解決辦法。
“老公,標記我。”
沒有得到信息素的回應,安意白的眼中出現了委屈和無助,抓著秦策不放,還特別想要貼上去。行動間,他左手上的手銬和床欄摩擦,發出清脆的磕碰拉扯聲。
媽的,這怎么冷靜?
完全無法冷靜。
秦策的眼底控制不住地出現了藍色。
他伸手將安意白懷里的外套扯了出來,一把丟到了床下。
他的信息素終于被放了出來,沉郁的廣藿香回應著安意白的需求,和他的苦艾草交織相纏,沉淀成一種讓人沉淪的氣息,草木至盛,溫度攀升,氛圍燒得熱烈。
安意白的眼神在這一瞬間終于聚焦,緊緊地盯著那一點藍。
然后笑了,有些得償所愿的愉悅:“你想標記我的。”
秦策仿佛被繳械投降的俘虜,低下頭,額頭貼著安意白的額頭,嘆了口氣,承認了自己的欲望:“想。很想。別抱衣服,抱著我。”
他的手也沒閑住,攀上了安意白緊致的腰線,大力揉捏著。
安意白被他揉得發軟,手上再也抓不住秦策。
意識又要重新回到模糊的邊緣。
安意白閉了閉眼睛,捱著體內連綿而刺激的情動,模模糊糊地提出了自己的訴求:“我想回家,回秦公館。”
他們的第一次徹底標記應該在家里,在秦公館。
秦策的理智已經崩潰得差不多,但他聽到了安意白的要求,于是強行保持著最后一絲清醒:“想回家?現在?”
已經這樣了,這個要求確實是太過強人所難。
安意白的聲音漫上了泣音,不管不顧地搖頭,語無倫次:“我要回家。在家里,徹底標記,我……我要在家。”
omega在徹底標記中,對安全感的要求很高,這甚至會影響生殖腔打開的難度和受孕概率。除了伴侶信息素給他的安全感之外,熟悉的環境也是建立安全感的因素。
秦策通過信息素調動精神力,遠程控制著他的機甲,發出飛行接送的指令。
秦策的喉結滾了滾,摟住了安意白的腰,想要站起來。才動了一下,就聽見叮鈴鈴的金屬碰撞聲,是手銬。
秦策看了過去,他眼底的藍更深了。
“嘭。”
他的手才伸了過去,捏了捏手銬在床欄的彎折連接處,那手銬立刻應聲而斷。
他將手銬斷口從床欄上扯了下來,手銬的另一個圈依舊套著安意白的手腕。
但已經不耽誤秦策把人抱走。
冷色調的銀手銬在安意白的腕間上下輕晃,冷調的金屬物襯著他溫暖的膚色,對比明顯,顯得欲色性感。
秦策眼睛緊盯著那截手腕,藍色在瞳孔中很快擴散開來,幾乎快要將整個眼珠完全染成藍色。那是信息素失控的標志。
不行,現在還不到失控的時候,他的omega想回家。
秦策告誡著自己,閉了閉眼睛,將那股幾乎要將人沖垮的欲望往下壓了壓。
重新睜開眼睛時,藍色依舊濃郁,但沒有再擴散。但隨時他看向安意白的時間,眸色中的晦暗深藍起起伏伏,明明滅滅。
他抱著安意白,走到了窗戶前面。
他們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從正門走。
飛行機甲調至最快速度,很快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窗外。
這里是38樓,即使飛行機甲停在窗外也并不打眼,沒有引起注意。
艙門沖著窗戶的位置被打開,秦策抱著安意白一步就跨進了機甲內。
艙門關閉,將濃郁的信息素與外界隔絕,隨即就像火箭啟動一般,朝著目的地就發射過去。
安意白在秦策懷中忍不住了,泣音顫抖著:“老公,幫我……你為什么不標記我?”
生理性的眼淚從眼角滾落,就像是被辜負的小可憐,遲遲得不到想要的標記。
秦策被他這一聲聲的喊得幾乎忍不住,卻不得不忍住。他只能加緊擁抱的程度,將人揉進懷中,全身肌肉都繃緊了:“再等一等,馬上到家了,三分鐘。”
他低頭親吻著自己的omega,但只是淺淺的吻,一觸即分,只是一個安撫。
秦策感覺自己忍得快要爆炸,但他不敢不忍。如果現在放任地肆意親吻,他知道,他肯定就等不到回家了。
安意白伸手貼住秦策的小腹,無意識地按著他的腹肌塊壘,聲音勾著人,哭哭啼啼:“我等不了了,標記我……你太壞了……”
“你要玩死我。”
秦策被折磨得快瘋了,明明是安意白要求回家再標記,可在路上,又哭著喊著說不等了。
還好距離雖然不近,但他的飛行機甲夠快,把速度拉滿根本用不了幾分鐘,就到了秦公館門口,直接降落在大門外。
秦策在飛行機甲上已經通知看守秦公館的趙伯,讓他帶著阿姨先離開。
剛好撞見趙伯和阿姨開門,想要出來。
看見秦策,趙伯還很奇怪,為什么突然讓他們回老宅?
可再一看,秦策用作戰服裹著一個人,看頭發就知道是安意白。秦策腳步急匆匆地跨了過來,趙伯一看,秦策懷里的人果然是安意白,這狀況一看就不對勁,這是,發情了……?
“秦先生,安先生這……”
秦策腳步沒停下,簡短地道:“這幾天都別回來。”
他完全管不上過多解釋,匆忙走進大門后,立刻一腳把門踢了關上,背影都透著倉惶和狼狽。
趙伯在原地怔住,這場面可是難得一見。很快他又笑了笑,帶著周嫂:“走吧。”
走進了秦公館,安意白又睜開了眼睛,他看見了對面的照片墻,知道自己到了地方。熟悉的環境,他的哭鬧都弱了下來。
秦策迫不及待地抱著安意白就要往二樓臥室去。
安意白卻從緊緊的作戰服中伸出手來,拉住了秦策的前襟:“老公,要在沙發。”
秦策的腳步猝不及防地停了下來,低頭看向安意白:“沙發?”
安意白雖然眼神依然迷茫,但卻肯定的“嗯”了一聲。
之前他們的第一次就是在沙發。
那次太不愉快了,他那個時候并不情愿,跟秦策說了很多難聽話,秦策那時候說話也不好聽。現在安意白想替換掉那段不愉快的經歷。
他為什么要不愉快呢?
明明是開心的事情。
他想,他一定要改過來。
安意白下一刻,就被秦策按進了沙發上。
秦策俯身下來,壓住了他。他身上的衣服也很快就被那雙手扯開,肌膚和微冷的空氣接觸,他不由得發著抖,知道即將要發生什么,安意白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緊張地喊著愛人的名字:“秦策……”
像是害怕,又像是邀請。
他伸手,想要去勾住秦策的脖子。
秦策沒給他這個機會,他扼住了安意白的兩只手腕,按在了他的頭頂。
安意白的左手腕上還有手銬,秦策的手掌禁錮著他的手腕,中間隔著手銬。
他的力氣很大,冰冷堅硬的手銬硬硬硌在肌膚上,觸感格外清晰。
完全被控制的狀態終于讓安意白感覺到了危險,他又滑落了一滴淚。
但那滴淚很快就被吻去,又被舔了舔。
那種感覺太過刺激和危險,本能讓他想要逃避。他感覺自己完全變成了野獸的獵物,被捕獲,躺在了野獸的爪子和利齒之下,即將被拆吞入腹。
“叫老公。”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有意識地放縱自己沉淪,安意白的意識已經完全不清晰了。
聽不清要求,他只知道自己很難受,很想要。得不到,于是他掙扎著,想擺脫將自己禁錮的力量,可那力量太強大了,他太弱小,完全無法掙脫,只能帶著哭意開口:“求求你,標記我。”
第74章 土味情話
安意白并不記得, 他上輩子在這張沙發上被伴侶信息素激到強制發情的時候,有沒有這樣求過秦策。但在他還能保持清醒的時候, 他對秦策只有抗拒。
陷入了信息素迷霧中時,自己是什么狀態安意白是不清楚的。
秦策也是不清楚的。
當時失去了大量信息素,醫生提醒過信息素失控的風險,會表現出極強的攻擊性。為了防止信息素失控誤傷別人,他給趙伯放了假,自己也以舊病復發的借口請了一個月假, 居家辦公,等信息素恢復正常水平再去工作。
信息素失控的感覺確實不好受, 進入虛弱期,下意識地感覺到危險。但S級alpha的原始本能并不會退縮和躲避,反而叫囂著要消除一切的威脅,攻擊所有在附近行動的生命體。
剛從醫院出來的那幾天,就連一只流浪狗從秦公館門口竄過去,都能挑戰他的敏感神經, 讓他陷入暴躁的狀態。
醫生建議,這個時候可以用伴侶的信息素進行安撫, 可以緩解這種狀態。
可他做這些本就沒想讓安意白知道,那家伙本來就覺得自己和他結婚就是為了信息素,要是再用這個綁架他, 他要怎么看?更沒戲。
難搞。
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格外想念他的omega, 他失去的信息素在對方的體內, 每時每刻, 信息素都在體內翻滾,叫囂著想要讓他將他的omega帶回來, 放在身邊。
可是安意白不在。
秦策坐不住,于是上二樓到了客房,打開衣柜。
安意白在這里停留過,雖然很快搬走了,但如果留下了一點東西呢?衣服、毛巾……什么都好,他想找到一點安意白的痕跡,讓自己的信息素穩定下來。
可是什么都沒有。
秦策站在空空的衣柜前面,內部上下一覽無遺。
“操了。”他眉頭皺得極深,身上籠著一層煩躁的氣息,反手把衣柜門又摔上了。
他坐到床邊,伸手搓了下頭發。
他怎么忘了,這人是不打算回來的,怎么會留下東西?
就不能想他,越想越煩。
秦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才起身下樓,到地下酒庫里取了兩瓶酒,他酒量很好,即使是度數很高的白酒也喝不醉。
可現在是養病,酒也不能多喝。
大概過去一個星期,秦策在客廳坐著,查收通訊郵件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
不,與其說是敲門聲,更像是撞門聲,悶悶地響。
他起身走過去,但有些疑惑。畢竟單位上的人都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不會上門來,就算上門也會提前跟他說一聲。
門鈴上的視頻亮了起來,出現了一個身影。
秦策看清視頻上站在門前的人后,停住了腳步,有些意外。
竟然是安意白。
他來干什么?
秦策沒打算給他開門,但要讓他拒絕,他也不想,從醫院出來后一周沒見,他打算再看看他,反正,沒人開門沒人搭理,安意白自己會走的。
秦策就站在門鈴視頻前面,一動不動。
奇怪,居然就這么看著,也能讓體內翻滾不休的信息素安靜下來。
秦公館的設備都是用的最好的,視頻上的畫面非常清晰。
秦策的視線貪婪地描摹著安意白的面龐。接受了他的信息素治療后,安意白看起來精神很多,臉色不如從前那樣總是透著體弱蒼白的感覺,臉頰有了血色,連唇色也變深了。
秦策的唇角勾了勾,也好,這信息素沒白抽。
遲遲沒人開門,視頻上,安意白眼中透出疑惑。
他等了等,忽然低了低頭,用額頭撞了撞門,發出悶悶的聲音。他撞過抬頭,秦策看見他的額頭明顯地紅了。
秦策蹙眉。
這是在做什么?
他又看了看才注意到,這人的懷里抱著一疊盒子,他一眼看去,在其中看到了一個“體康口服液”。還不是空手來的。
這人因為懷中抱著一堆東西,所以空不出手來,用腦袋撞門。
剛剛他在客廳聽到的,應該也是他用腦袋撞門弄出的動靜。
看著他還要來撞門,秦策嘖了一聲,壓下門把手把門一開,伸手抵住了撞過來的腦袋:“上墳呢?還磕上頭了。”
話音剛落,秦策頓了頓。
他在安意白身上,聞到了不屬于他的氣息,別的alpha的氣息。
松香……是陳一然。
體內原本安靜下去的信息素又翻涌起來,冒騰著煩躁的泡泡。
他想把人就地趕出去,但又沒忍心,看著他懷里一疊的盒子,把人放了進來。
把那些花里胡哨的中老年人保健品放到客廳桌子上之后,安意白問起了他的“舊傷”。
“你舊傷復發了,是因為在醫院里太累了嗎?”
安意白看向秦策的眼神帶著擔憂,語氣關切。
擔心安意白把他的狀況和醫院里的治療聯系起來,秦策自然而然地否認了,并且還警告了安意白:“我舊傷復發,信息素水平不穩定,醫生建議獨處……你也不要多留,喝了這杯水就走。”
安意白聽話乖巧地點頭:“好。”
可是趕人走并不是秦策的本意,他光是看見安意白,就很想把他留在懷里。現在看他答應得那么爽快,心里更難受了。
而且……安意白身上還帶著別的alpha的信息素氣味。
看著安意白,秦策的眼神變得晦暗而危險。
他就應該給他的omega打上標記,誰也無法沾染他。
這個念頭剛浮現便一發不可收拾。
信息素失控就這么猝不及防地發生了。
他朝安意白施加了信息素壓制。
意識到不妙的時候,秦策已經完全控制不住,信息素不知節制地沖向了安意白,隨著主人的欲望,張牙舞爪,擇人而噬。
安意白在抗拒,但這更加激發了alpha的掌控欲。
秦策死死地擁有著他,信息素糾纏著他。
安意白是個弱小的omega,還是一個和秦策有些100%契合度的omega,秦策要對他做什么,他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接受。
推拒沒用,哭求也沒用,只能讓alpha的舉動更加粗暴急躁。
更何況,因為信息素完美契合,安意白的推拒沒堅持幾分鐘,就化成了一團水,任由身上的人把他擺弄成各種形狀。
秦策易感期提前,帶著安意白進入強制發情。
本來就是信息素失控期間,秦策的動作不管不顧,隨心所欲沒什么顧忌。在信息素交融中,數次窒息,數次極樂。
秦策的動作一直大開大合,他的大部分信息素在對方的體內,他進入對方,操之過急,他急切地想要索取自己失去的那部分。
秦策的易感期持續了三天,這三天他們都在一樓,沙發,地毯,餐桌,茶幾……都留下了他們的痕跡。
秦策甚至想抱著人去地下室,但路太遠,放棄了,他舍不得離開哪怕一秒鐘。
易感期快結束時,秦策才清醒。
正常的易感期雖然也會有失去理智,但不會像秦策現在這樣,完全不清醒,一片混沌,隨心所欲的完全憑借本能行事,淪為欲望的奴隸。
看著在自己身下幾乎昏迷,渾身紅紫痕跡的安意白,秦策意識到發生了什么,臉色發青,整個人都僵住。
完了。
他想,安意白這輩子不可能會原諒他了。
他叫醫生上門給安意白檢查了一下,是因為做得太過,導致安意白體力不支。
醫生走之前囑咐:“夫人的腺體在二次發育,多標記可以促進這個發育過程,不過最好是有規劃的規律性標記,不建議一次性做得太過了。”
送走醫生,秦策回到了二樓主臥,看著床上的面色蒼白的安意白,秦策無法控制地陷入了自厭。
是他做錯了,無從狡辯。明知有信息素失控的風險,為什么還托大將人放進來?
秦策不知道自己在床邊坐了多久,只是天都黑了,床上的安意白才睜開了眼睛。
剛睜眼,安意白的眼中是茫然和不適。
“醒了?”秦策出聲。
安意白這才發現了他,轉頭朝著他看了過來。
秦策伸手去摸安意白的額頭,安意白側頭躲過。
秦策的手頓在半空,半晌才收了回來。
他發聲變得艱難:“你怎么樣,哪里不舒服?”
安意白看向他,眼神變得很冷。那一眼的冷意,足以讓秦策如墜冰窟。
安意白的聲音啞得不能聽,帶著平靜的恨意:“你得到你想要的了。”
秦策低下頭,聲音沉沉:“抱歉。”
安意白閉上了眼睛,充耳不聞,毫無反應。
果然,他不接受這個道歉。
……
“寶貝兒,我想去地下室。”
沙發上,安意白兩腿分開坐在秦策的腿上,聽見肩上秦策在耳邊說。
安意白羞得全身都紅了。
沙發已經很極限很羞恥了,為什么要去地下室?
他記得地下室是秦策的機甲和酒窖,也沒有床。
他閉上眼睛,小口喘著氣,低頭埋在了秦策的肩上,任由秦策動作。
裝沒聽見。
現在的秦策沒有被抽取信息素,也沒有信息素失控,縱然被他勾到易感期提前,也不像上輩子那樣,完全失去理智。
雖然欲望炙熱,但頭腦始終是清醒的。除了最開始的第一次徹底標記之外,全程秦策都和他有商有量。
和上輩子喜歡埋頭蠻干的作風完全不同,現在秦策話很多。
沒有得到回應,秦策笑了一聲,故意磨了磨:“不喜歡我的地下室?”
安意白有些受不住地輕輕叫了一聲,然后喘著氣緩了緩,才出聲問:“為,為什么去,地下室?”
秦策咬了咬他的耳珠:“地下室是我珍藏的寶貝。”
“沒有你,就不完整了。”
“畢竟,你才是我最珍貴的寶貝。”
第75章 信息素抽取
這次秦策的易感期持續了5天。
安意白身上只裹著秦策的外套, 被他從地下室抱著上樓時,模模糊糊保持著一點感知。
他抱著秦策的脖子, 在他的肩上蹭了蹭:“累。”
兩人的身上還縈繞著淡淡的酒香。
秦策將人弄到地下室的酒窖中,喂了一點葡萄酒,殘留著酒香和一點醉意。
秦策抱著人進了浴室,親昵地低頭貼了貼他的額頭:“辛苦了。”
安意白累得話也不想說了。
上輩子他記得秦策第一次易感期是3天,不過再往后幾年都是5天了。那次易感期少了2天,是因為當時失去了信息素, 所以只持續3天。還是當時秦策恢復了清醒,所以剩下的2天沒動他了?
這只有從前的秦策會知道了。
安意白被秦策放進了浴缸, 溫暖的水漫上來,他舒舒服服地躺下,等著秦策給他清理。
溫水漫過安意白的肩頭,但遮不住水下那帶著的指痕和吻痕的身體,他的皮膚很白,顯得那些痕跡很重很粗暴。
他做得太過了。
沒控制住, 太喜歡了,一想到自己正在擁有這個人, 就無法抑制靈魂深處的興奮悸動,想更用力地占有,恨不得將人融進骨血, 永不分離。
秦策喉結動了動,不再看, 專心給他擦洗。
秦策將人仔仔細細從里到外的洗干凈, 他動作很輕, 到后面安意白哼哼唧唧地夢囈著什么,竟是睡著了。
用浴巾把人擦干, 秦策抱著他回到了臥室,把人放回了床上。
雖然持續了5天,但中途秦策給安意白喂了營養劑。那還是趙伯在安意白回秦公館那天給他們準備在儲藏室的,一直沒用過。
所以現在安意白的狀態還不錯,臉色紅潤,沒有體力過度流失的情況。
找了自己的睡袍給安意白穿上,中途他一直都沒醒。
看著人安安穩穩地睡在床上,穿著自己的睡袍,呼吸綿長,秦策這幾天一直翻涌的興奮感漸漸平息,取而代之是一種安寧的落定感。
他坐在床邊,低頭在安意白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就像巨龍在親吻一枚來之不易的寶石。
他又下樓取了營養劑和溫水杯放在床頭,確保安意白在醒來時能馬上喝到水。想了想,秦策又下樓到了廚房,準備做個南瓜粥。
他記得從前在安家度過擬態失控的時期,安意白很喜歡外婆做的南瓜粥。從前他不敢提,但現在星盜已經落網,案子也有眉目,真正的罪魁禍首躲不了多久,或許安意白能試著放下他對安家二老的愧疚。
之前在飛船上聽見安意白說“外公外婆對不起”的夢話,秦策就發現了他的愧疚。
可是這個和安意白沒關系,他只是一個omega,就算當時他在安家,也只會被兇手一并解決。錯的只是兇手,不是安意白。
熬好了粥,秦策用保溫碗裝著一起端上了樓,將碗蓋好蓋子一并放在了床頭,秦策坐在床邊盯著安意白瞧,瞧了會兒沒忍住,又爬上了床,將人摟進懷里一起睡。
睡了一會兒,秦策感覺到懷里的人在動,便松了松抱在安意白腰上的手臂,朝著他看去。
安意白的睫毛動了動,眼睛快要睜開了。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
一聲浸著恨意的聲音在秦策的腦中響起。安意白的聲音。
秦策整個人都僵了僵。
剛剛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畫面,安意白臉色蒼白地躺在這張床上,脖頸上布滿曖昧的青紫痕跡,看向他的眼神很冷,冷得他脊背發涼。
這是什么?是記憶?是夢境?
可安意白就連最開始很反感他的時候,都沒有這樣恨過他。他也沒有做過這種夢……
懷中人睜開了眼睛婻風。
秦策的動作更僵了,他生怕這人一醒來就對他露出刻骨的恨意。
“好暖和啊。”安意白懶懶地睜開眼睛,往他的懷里蹭了蹭,像只伸懶腰的貓。
秦策在上一刻還因為面對未知而劇烈跳動的心臟漸漸慢了下來,他的手臂收緊,將人又按進了自己懷里,貼得更緊了:“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安意白聽到秦策的聲音,感覺到腰上禁錮的力度,瞬間回到了前幾天在地下室的時候,他被控制著動不了,任由葡萄酒滴到身上,沉迷了酒香,秦策也是這樣問:“怎么樣,寶貝兒?喜歡嗎?”
安意白臉紅了紅,不再亂想,放松下來。
正想說自己沒有哪里不舒服,但才動了一下,就感覺到了和平時截然不同的感覺。全身酸軟,隨隨便便動一下都能覺得酸,特別是……他的聲音變得輕輕的,有些羞澀,卻又誠實:“肚子有點酸。”
他伸手摸了摸小腹的位置。
秦策低頭看了看,也伸手覆蓋了他放在小腹上的手掌:“這里?”
生殖腔的位置。
安意白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可能是信息腺發育不全的緣故,他的生殖腔有點過于敏感和嬌弱,秦策又進得很深,還在里面成結了。
安意白紅著臉,又把頭埋進了秦策的懷里。
秦策的心軟成一片,將他的手握進掌心,輕聲道歉:“是我過分了,下次會注意。”
安意白悶在他的懷里,安靜了一會兒,開口道:“沒關系的。只是有點酸,不疼。”
畢竟他們之間的契合度達到了100%,信息素會將發情期的安意白調整到最適合秦策的狀態,這就注定絕大部分時間都是愉悅且快樂的。
秦策更心軟了,抱著安意白的手臂又放松了一些,生怕將他抱疼了:“餓不餓?要喝點水嗎?”
說著,他坐起身,從床頭邊拿起了保溫杯,將蓋子擰開,回身喂給安意白。
安意白也往上坐了坐,就這秦策的手喝了點溫水,原本有些微的干渴得到了潤澤,他抬頭沖著秦策笑了笑:“好了。”
秦策:“要吃東西嗎?煮了一碗南瓜粥。”
安意白臉上的笑意收了收,南瓜粥?
“好啊。”
秦策端起南瓜粥,試了試溫度,又一勺勺地舀給安意白吃。
“味道怎么樣?”
安意白點頭:“很好。甜,溫溫熱熱的。你什么時候煮的?”
以前外婆就很喜歡煮甜甜糯糯的南瓜粥,金黃色,很好看,就像是在粥里面攪了一把太陽光當做裝飾。喝了之后,整個人就又暖又甜。
可是,自己從來沒跟秦策說過外婆煮南瓜粥的事情,他怎么會知道?是巧合嗎?
可是秦策似乎不喜歡甜口,自己平時也沒表現出喜歡甜食。
安意白不再多想,直接說起了這件事:“我外婆也喜歡做南瓜粥。”
開了個頭,安意白就想要和秦策分享:“以前如果我身體不舒服吃不下東西,外婆就做南瓜粥給我吃,這個好消化,而且甜甜的,外婆說吃了就開心一點……”
從前安意白都沒提過這些,秦策認真地聽著,心里的安定感也越發真實了。
沒一會兒,那碗南瓜粥便喝完了。
·
兩人在秦公館休息了幾天,等安意白身上的痕跡不那么明顯了,就被秦策又弄去了醫院。雖然安意白試圖說服秦策自己已經沒事,不做治療也不影響什么,卻一點也沒改變秦策的想法。
重新回到了那張熟悉的病床上。
這次秦策沒再把安意白用手銬鎖住。
“我去找莊醫生抽信息素,老實點,別亂跑。不然我的信息素抽出來給誰用?”
安意白終于安靜下來,不再試圖掙扎。
好歹徹底標記是已經完成了,秦策需要抽取的信息素少了很多,不會像前世那樣難受了。
秦策去了莊醫生,說了徹底標記已經做了的事情:“現在可以抽信息素了。”
莊醫生在秦策到醫院之前就收到了他發來的通訊,前期工作都準備好了,現在就等秦策人到了就可以直接開始。
聽到徹底標記已經完成,莊醫生也放心許多,壓力也小了很多:“這樣只要抽取兩次信息素就能制成治療藥劑。”
正常的信息素檢查只需要抽血,而制成治療劑則不同,需要的信息素必須達到要求的濃度,需要是腺體中剛分泌的,不能夾雜任何其他物質。在抽取之前需要alpha注射促進信息素液體分泌的藥劑,當分泌份量足夠時才進行抽取,抽取針會直接扎進腺體深處,那里遍布神經非常敏感,痛感會非常清晰和劇烈。因為對信息素的純凈度要求高,還不能打麻藥。
上次那個同樣的病患,他的alpha在第二次抽取信息素時,在操作臺上休息了兩小時才下來。所以當時莊醫生聽到秦策說不做徹底標記,直接抽十次信息素時,他的壓力非常大。
現在徹底標記完成,可以縮短患者的治療時間,對減輕alpha的信息素抽取時的痛苦,還能減輕他這個醫生的治療壓力,三贏。
“秦長官,請跟我來。”莊醫生將人帶到了操作間。
護士將操作間的手術臺換上了衛生床單:“秦長官,請躺在手術臺上,側躺,露出信息腺。”
秦策根據指導躺好了。
護士又去給莊醫生準備了注射藥劑,消毒棉簽,信息素抽取針,她把它們裝在托盤上,放到了操作臺。
莊醫生戴上了口罩,又戴上了白色的醫療乳膠手套:“現在我開始注射信息素分泌藥劑。在注射過程中,會出現心率加速,呼吸急促,頭暈眼花的癥狀。注射完畢,等待信息素分泌,需要15分鐘分鐘。在這期間信息素會大量急速分泌,會刺激大腦皮質層的活動。造成短暫的思維混亂,您這都是正常反應。”
“信息素分泌完成后,就會進行信息素抽取,也需要10分鐘的時間。”
秦策閉了眼:“開始吧。”
莊醫生拿著信息素分泌藥劑注射器,扎進了秦策的后頸。
藥劑推入了腺體,不痛,就是讓渾身的神經都僵麻了,秦策的呼吸變得急促。
第76章 混亂的記憶
注射完畢后, 針頭從后頸抽離。但是那種被冰涼藥液充斥的感覺并沒有減輕,很快, 冰涼的藥液開始發燙,alpha腺體在藥物的作用下產生了反應——分泌信息素。
alpha在易感期也是分泌信息素,信息素如果過于活躍,就會讓人產生發熱、肌肉緊繃、勃.起等生理反應,心理上會躁動、易怒、掌控欲變高,情緒起伏大。
藥物讓他產生的反應很熟悉, 但又有點陌生。和面對安意白時被勾起的易感期很相似,卻不同, 沒有心動只有身體反應的信息素活躍,很容易克制。
秦策閉著眼躺在手術臺上,等著藥物反應結束。
心率加快,呼吸有些沉重。
秦策開始想念他的omega。從前的各種相處畫面從腦海中浮現。
在學校時那個有些安靜,喜歡在角落里養小蝴蝶的男孩,把擬態失控的他撿回家的安意白, 擬態失控化成長尾巴小白鳥的安意白,再到自己只是完成政.治任務而去提交的信息素匹配, 結果匹配到了安意白的記憶。
來往在腦中不斷地穿插。
思維混亂,醫生說過,這個是正常反應, 于是秦策放任了記憶的延續。
他一直很安靜,從面色上看, 除了有些緊繃, 完全想不到他正在經歷一種十分磨人的治療手段。
“秦策……為什么……”
秦策的眉頭驟然收緊,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腦海中的畫面,秦公館的沙發上, 安意白躺在他的身下,臉色蒼白,身體虛弱,被欺負得眼睛發紅,像是在問秦策,又像是在問自己。
為什么。
秦策聽見自己的聲音回答道:“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你是我的。”
安意白的臉色又難看了,咬著牙堅決地說:“我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不會是。標記我會去洗掉!”
……
莊醫生的聲音,勸說著:“秦長官,我作為主治醫生,還是建議夫人的徹底標記做過之后再進行治療,這樣對您來說,產生的痛苦會減少很多。”
“不用。你做好你的事。”秦策的聲音平靜淡然,“別說漏嘴。”
手術臺上,莊醫生最后一次勸說:“您好好想想,我先給您抽取一次,如果這次您給夫人做了徹底標記,剩下的九次就只要兩次就夠了。”
畫面一轉,莊醫生將一管抽取出來的藍色信息素往試管架上一插,滿頭的汗:“第10次,結束。”
……
“秦策,你放開我,讓我走!你有什么權利關著我!”在他的機甲中,安意白不滿地掙扎著質問他。
秦策將人控制住,捏住了他的下顎,冷笑一聲:“權利?你忘了?你欠我一條命。”
那人的情緒忽然沉寂,有些發愣:“你救我,就是為了這個?”
“是。”
……
秦公館的臥室中,信息素濃烈,一次次地交纏。安意白那一側的床頭柜上,放著omega專用的長效避孕藥。
“我不想懷孕。”安意白的眉眼懨懨的,格外直白地要求他,“你注意一下。”
……
畫面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混亂。
這不是他的記憶……怎么會這樣?
在這個混亂的記憶中,安意白搬出秦公館后沒有搬回來,而是自己強制將人帶回來鎖在家中的。后來他們也沒有交心,沒有和好,只有勉強在一起,互相折磨。
安意白厭惡他。
“十五分鐘過去了。”
莊醫生的話打斷了秦策的回憶。
秦策睜開了眼,藍眼珠中的的疑惑不解幾乎要凝為實質,他的眼神變得很深。
這是……藥物副作用?幻覺?
15分鐘過去,但秦策覺得起碼過了2小時。他剛剛想了特別多的東西,一些根本不屬于他的經歷變成了畫面,在他的腦海中像連續劇一樣往下播。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莊醫生看了看秦策的狀態,點了點頭,沒什么大事,不愧是當兵的人,看起來面不改色的。其實這一步從上一個案例來看,接受這種藥劑注射的人并不舒服。這一步疼痛感不強,但是思維的混亂感絕對不會好受。
而且大概率會讓人想起一些并不愉快的記憶。
但真切帶來痛感的,是下一步,抽取信息素的過程。
莊醫生伸手按壓下了腫脹的alpha腺體,評估了信息素分泌量,點了點頭:“可以抽了。秦長官,接下來會用抽取針深入到信息腺的分泌囊中,在抽取過程中,疼痛感會非常劇烈。為了保證信息素的純凈度,不能使用麻醉。”
首先是抽取針,因為需要短時間將信息素抽出來,針管很粗,正常抽血的一次性采血針內徑0.4mm,但抽取針的內徑達到了1.6mm,是采血針的四倍粗。會在扎針時就產生明顯的痛感,但這樣的痛感只是最不起眼的一步。
抽取針會深入到分泌囊中,那里遍布神經,非常敏感,一根這么粗的針需要在里面存在10分鐘的時間,每分每秒都會產生劇烈痛感。
最后,信息素被抽取離體的過程才是最痛苦的。
身體反應上,神經接連了全身,劇痛不分位置,那是一種似乎連頭發絲到指甲蓋都會擁有痛覺的感受。在心理上,信息素是alpha力量的來源,失去信息素在心理上會處于一種缺失安全感的劣勢地位。
秦策早就聽莊醫生說過這些,沒什么別的要說,又閉了眼:“行。動手。”
莊醫生在口罩后嘆了口氣。
這個過程中不只是手術臺上的人備受折磨,他作為操作人,同樣也有很大的心理壓力。但好在徹底標記已經完成了,只需要2次抽取就可以。
莊醫生:“秦長官,可以躺平了,小云,綁上束縛帶。”
等秦策躺平,護士從手術臺的背面取出自帶的束縛帶,依次綁縛住了秦策的四肢和腰,頭部也固定住了。又在秦策的側后頸下面操作了幾下,收起了脖子下面的一塊板子,讓他的后頸腺體不被手術臺擋住。
做好準備,莊醫生取來了抽取針,在信息腺上按壓了幾下,找準腺體中分泌囊的位置,粗粗的針管直直地扎了進去。
抽取針自帶了一個自動抽取泵,莊醫生設置了10分鐘。
藍色的信息素液體順著抽取針被抽出來,流過透明導管,被收集到泵管中。
那是非常純凈而清澈的藍。
針尖探入了腺體深處,秦策痛得眼前一黑,腦袋嗡地一下,陷入了疼痛帶來的混沌之中。
想要掙扎,條件反射般地掙了一下,束縛帶就立刻將他的四肢和身體都死死地束縛住,根本不能動。
對比秦策現在的反應,和他被注射分泌藥劑時比起來算是相當劇烈,頭上瞬間就冒出冷汗,肌肉充血,線條凸現,脖頸到手臂的青筋糾起,他正在掙扎。不能打麻藥,痛苦如期而至。
莊醫生的上一個案例比起秦策來,反應要更加劇烈。
扎針后就開始尖叫嚎哭,嚎了2分鐘就沒什么力氣了,但那個alpha也是條漢子,痛成那樣,也沒有說過放棄,堅持要為自己的omega妻子治療。這根本不是常人愿意去遭的罪。
所以最開始秦策說不做徹底標記,多抽幾次信息素沒問題的時候,莊醫生的心理壓力非常大。這樣痛苦的治療方案,躺在手術臺上的人的反應,這都讓莊醫生覺得自己好像不是醫生,而是什么故意折騰人的變態。
頭痛欲裂,信息素被快速抽取,這里的神經在訴說自己正在遭受到的危機,一陣陣的疼痛和酥麻,出現了被□□擊中的感覺,每一截神經都似乎在巨大電流之上跳舞。
難以忍受。
本能想讓他叫停,他想用信息素反抗,壓制住這里的兩個醫護人員,讓他們把自己松開,他想要讓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參與保護,排斥現在自己身上發生的所有事。
可是不能,他的omega還等著他的信息素治病。
這次的10分鐘無比漫長。
秦策以為都過去了好久,直到抽取針從信息腺上離開,他才意識到,不過短短10分鐘而已。
滿頭大汗,四肢僵硬。
他十六歲進軍校,十七歲就已經開始正式參與作戰任務。到如今已經當兵八年,很少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這10分鐘他都在忍受疼痛,但腦中的畫面并沒有因為疼痛而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
安意白對于這段婚姻十分不滿,在陳一然的陪伴下,新婚搬離秦公館,在九芒星大樓的地下訓練室中,上了秦策和陳一然的訓練臺,被誤傷,進了醫院。
醫生發現了安意白信息腺發育不全的問題,提出了治療方案,但需要徹底標記。
秦策害怕被安意白拒絕,沒有提及這個治療方案,只是按照方案私下行動。
10次信息素抽取。
安意白治愈,出院。
秦策陷入虛脫期,在家隔離,然后……安意白上門探病,秦策易感期提前,強迫性的徹底標記……一步錯,步步錯。
三年,安意白通過案發現場的基因數據分析,發現了陳家的端倪,將殺害外公外婆的兇手陳父繩之以法,犯了包庇罪的陳一然也被安意白的錄音錄像證據送進了局子里面。
陳家落法網也并沒有讓秦策和安意白之前的關系和緩。
安意白向來直言:“我早就說過,我們之間的事情,和陳一然無關。”
再兩年后的一天,安意白被綁架,在歹徒的刀下,為了不讓秦策自殘,安意白撞到了刀刃上,失血過多,身亡。
秦策那天其實有把握將安意白救下,他也沒打算讓歹徒如意。
可是安意白沒有再給他機會。
……
第77章 看望
安意白在病床上坐不住, 又起來走到了窗戶前,往下看。
他和秦策終于完成了徹底標記, 很開心。
徹底標記是AO之間最牢固的聯系。
他們真正成為了一家人。
上輩子他在徹底標記完成后,說過要去洗掉。但后面沒去,是因為醫生不建議洗,說他的腺體發育本來就有問題,再洗掉可能會讓整個身體系統都壞掉。那時候他也沒有報完仇,一副好的身體對他很有用。
但是, 細究起來,當時醫生給出不能洗的結論時, 安意白是松了一口氣的。他沒有想過自己放松的原因,秦策也沒有問起,他就更不會去深究。他不敢深究。
他第一次見到秦策是在小教院。那時候年紀還小,大家都還沒分化出第二性別,但比安意白高一個年紀的秦策就總是人群中的亮點了,他還沒有alpha信息素的時候。他個子是最高的, 跑得高,跳得遠, 射擊也總是第一名。
在人類總是面臨星獸挑戰的新時代,體能總是更受關注的。就算是beta,如果體能突出, 也更容易受到重視,新時代的戰斗機甲操作和體能直接關聯。
更何況是秦策這樣的, 他原本體質就比常人更好, 還很勤奮, 在體能的鍛煉上從未松懈。
安意白很羨慕,或者說, 是崇拜。
誰不崇拜呢,人群中最突出的那個強者,秦策身邊從來不缺崇拜者,安意白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個。那個時候他和秦策沒有什么交集,嚴格來說,在他們結婚之前,他們都沒有什么交集。
小教院,初教院,安意白都和秦策一個學校,到高教院時秦策就去軍校了,他們沒再見過。
后來就是信息素匹配檢測。
在看到匹配對象,秦策,匹配度100%時,安意白下意識反應高興。
他或許是喜歡秦策的。
可那實在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高興不到兩秒,就被安意白刻意地深深地壓下去了,他怎么能高興?
如果不是他非要去做那個匹配度的任務,他就能在那天就早點回家……或許外公外婆就不會死。
親人逝去的悲傷和愧疚讓安意白高興不起來,他甚至想過以死謝罪,他太蠢了,他沒辦法將自己從那個境地中拉出來,陳家還一直跟他說,外公外婆在之前一直都很擔心他,操心著他的未來。他是在不懂事,才會讓外公外婆那么操心。
于是,安意白告訴自己說,他和秦策原本就全無交集,秦策不喜歡他,信息素檢測他們各自去完成的一個單位下發的任務而已。大仇未報,他不應該,也不可能感覺到快樂。
是不配的。
可如果,沒有那樁慘案,外公外婆不可能不喜歡秦策的。如果外公外婆還在,他和秦策匹配度100%,會順利地結婚,成為一家人,得到家人和祝福。
他會很誠實地告訴秦策,他從小就崇拜他,也喜歡他。
可那時候外公外婆沒了,他為了讓自己的心里好過一點,并沒有接受原本可以幸福的婚姻生活,過得一塌糊涂,他總是告訴自己秦策是為了信息素才和他在一起。
即使在結婚后三年,他就把陳家弄進了監獄。大仇得報,但他和秦策的關系依舊很差,他把自己洗腦了,不覺得秦策對他有真感情,或者說,在長久的互相折磨中,他和秦策已經無法正常相處了。
或許時間再長點,他們會有機會說開。
但兩年還是太短。
直到死前,親眼看見秦策愿意來救他,他才明白秦策是真的有感情的。直到現在,秦策愿意為他抽取信息素,他才肯定,秦策對他的感情與信息素無關。
秦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丈夫,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
雖然,愛是會消失的。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管那么多做什么,現在秦策對他很好,他喜歡秦策,好喜歡,他只要現在。
有人推門進來了,安意白回頭,看見了秦策。
他立刻朝著秦策走過去,秦策去找莊醫生差不多一個小時了,終于回來了。
安意白拉住了秦策的手,關切地看著秦策的神情,問道:“怎么樣?痛不痛?”
秦策現在的臉色看不出來什么,但安意白能感覺得出他的情緒有一些低沉。
安意白握住他,仔細打量著他,小心地問:“發生什么了嗎?”
秦策的神色有些怔愣,眼底帶著一些未消散的藍色,看著安意白,但又不說話。安意白沒有等到回復,于是繞到了他的身后,扶著門墊了墊腳往秦策的后頸看:“我看看。”
秦策的后頸貼著一張小小的止血貼,蓋住了針眼,看不到什么。
安意白不再墊腳,又走到了秦策面前,拉著他的手,把他牽到了床邊坐下,看著他的眼睛問:“肯定很不舒服,你要不要睡一下。”這是高級病房,有專門的陪護床。
秦策從進門后一直看著安意白,眼眸中情緒很深,安意白看不懂,只能問。
但秦策什么也沒說,只是朝他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是有點不舒服,你親我一下?”
安意白疑惑著奇怪地看著他,但還是聽話地低頭,在他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秦策回吻,反客為主,伸手扣住他的后頸,將他壓向了自己,親吻變得用力。安意白停了一下,秦策就更用力了,透著急不可待。
可能是徹底標記的緣故,安意白對秦策的情緒更加敏感,察覺到秦策現在有些急躁。
于是安意白又變得順從,慢慢回應著秦策的索求,安撫地吮吻著他。
好一會兒,等到安意白都很難呼吸了,秦策才緩了攻勢,又啄吻了幾下,溫存著結束,繾綣愛意的氛圍依然存在。
秦策閉了閉眼。
他在手術室中看到的那些畫面,不像是虛假幻覺,更像是他的……某一段記憶。在記憶的最后,他似乎死在了對星獸發起總攻的戰場上,那個戰場上有一些奇怪的機器,據說是星獸研發出來準備消滅人類的高精儀器。
臨死前,秦策想起了他早已離開的omega妻子,安意白。
……
秦策稍稍吸了口氣:“莊醫生說,信息素抽出去就能制藥,明天早上你就能打針。下一次抽信息素是三天后,第二針補完也就沒事了。”
秦策本想明天就抽取第二針,但醫生說要給腺體一點恢復的時間,不能連著抽,至少休息三天時間。
抽信息素的過程絕對不算是舒服,但他不想讓安意白看出來,所以他在手術室里多躺了10分鐘才收拾好一身情緒回來。
但似乎還是讓安意白看出來了。
秦策:“你不是不喜歡醫院,很快就能出院了。”
秦策話音剛落,正想再說點什么,他的通訊就響起來了。
秦策請了一個月的假。
這人基本沒請過假,就連結婚也是一個周末,安意白在新婚那邊就和他分居,自然就沒有請婚假,他當兵八年了,也沒請過年假,所以他現在請假很容易。
況且剛辦完了M08星系的一堆事兒,還要等著下面的人審訊,目前也沒有特別需要他去忙的事。但到底在這個位置上,每天還是有工作通訊會發給他,有些事情需要給他匯報,讓他拿主意。
有正事,安意白從秦策的身邊稍稍退開,秦策卻不由分說將人拉住,一把扯到自己的懷中,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又摟住了他的腰,不讓他走。這才接起通訊。
安意白有些微訝,這個動作有些強硬,讓他想起了上輩子,他稍稍有些推拒的動作,秦策就受不了,就要強硬地控住他。
安意白看了看通訊人姓名,是蕭景。
“有事?”秦策懶洋洋地問了句。
“嫂子身體怎么樣?”蕭景關心先問。
當時安意白是在回程的飛船上就發病的,秦策急得不行,抱著安意白直接去醫院,很多人都看見了,大家都挺關心的。后來也讓蕭景撥通訊問過幾次,還送過果籃到醫院。
聽到蕭景這樣問,安意白意識到現在他好好的沒事,坐在秦策懷里的姿態有多么的羞恥,就又想退開了。可他才動一下,又被秦策強行地按住腰肢。
感覺到秦策強盛的掌控欲,安意白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不動了。
秦策這倒是笑了聲:“已經有治療方案了,謝兄弟們關懷。”
“那就好。”通訊對面,蕭景的語氣稍稍放松,然后又提了一口氣:“老劉說要去看望你。”
安意白聽著,大概知道這個老劉說的就是另一個執行官,在M8星執行任務時,陳一然打著商務活動的幌子在這個任務中插了一腳,當時就說是劉執行官讓他來參與的。
秦策嗤笑一聲:“看望我?”
蕭景頓了一下:“看望嫂子。”
不過才說完,蕭景又“切”了一聲,“說是看望嫂子呢,誰不知道就是想問老大你,陳一然那家伙啥時候能提出來,畢竟是他送過去的人。”
秦策還是笑,語氣輕飄飄的沒當回事:“行,知道了。”
他沒再多問這件事,問道:“審訊室工作什么進度?”
現在審訊室主要的審訊對象就是M08星系的那批人。
蕭景的語氣也正經起來:“他們確實做了雜交信息素基因藥的交易,但具體交易給誰了,他們也沒個數。據他們交代,大概成功不到30單。正嘗到了甜頭,準備大肆推廣,就被咱們端了他們的賊窩。”
秦策:“別的呢?”
蕭景道:“胖三海那款雜交信息素,只交易給了另外一個人,他們只知道是九區的人,并不知道詳細來歷。說是富商。”
安意白一直安安靜靜聽著,到這里,才諷刺地壓了壓眉眼,商務部部長,怎么不算是富商呢。
第78章 愛情欠條
秦策和蕭景又聊了兩句工作上的事才結束話題。
掛掉通訊后, 安意白依舊像秦策希望的那樣,順從地呆在他的懷里沒動。
秦策低頭, 獎勵般得親吻了一下他的唇。
安意白又看向秦策,也許是這次通訊給了秦策調整情緒的時間,安意白不太能察覺出來之前在他身上的陰沉情緒。
秦策抱著懷里的安意白起身,將他放到病床上,坐到床邊:“想吃什么?今天吃家里送的?”
安意白坐起來,順勢摟住秦策的脖子不撒手:“不知道, 我們出去吃吧,現在在醫院也沒事。我們出去玩。”
秦策被他逗笑了:“住院呢, 還想出去玩。想去哪?”
安意白想了想,搖搖頭。
玩的地方他想不到太多,如果是他自己,他就去山上捉蟲。但秦策……應該不會想和他去捉蟲。
秦策:“等你出院了,咱們就去玩。順利的話,第二針打完觀察兩天就能出院。我請了一個月假, 還剩半個月可以去玩兒。”
安意白立刻算了算,從M08星系回來就住院了3天時間, 做各項檢查,在家里度過了5天的發情期,住院打那兩針, 每隔3天注射一針,差不多就是7天時間, 剛好過去15天, 還剩15天!
算完了, 他眼睛亮起來:“好。”
秦策和他的工作都算是比較忙的,不說出外勤的時候, 平時正常上班,秦策回到家都天黑了,他這軍部的工作也沒什么周末的概念。想找個時間去約會都不容易。
他們還從來沒約會過。
這次好不容易請了假,當然要好好用上。
安意白想到這里,說道:“我之前看婚姻局論壇,看別的夫妻情侶,他們都是談戀愛,然后結婚。談戀愛的時候,他們會正式表白,會穿情侶裝,還會約會。最后會求婚,結婚,度蜜月。”
最后,他抿了抿唇,才小心地看向秦策:“我們,好像只有結婚。”
秦策聽到這里,眼中笑意收斂了起來,有些內疚,他伸手愛惜地摸了摸安意白的臉頰,低著頭,和安意白額頭貼著額頭,輕輕的都不敢用力,顯得珍重。
他不是個有儀式感的人,對安意白確實是有虧欠的,他們的結合離正常的談戀愛結婚差得有點遠。在他剛剛恢復的上輩子的記憶中,那時候安意白和他同處一室都不開心,更何況這些,他根本不敢提。
“我……”秦策想說,以后補給他,正思考著怎么說,就被安意白打斷了。
安意白很認真地開口:“秦策,我會補給你的,約會,情侶裝,還有求婚和度蜜月。這是我欠你的。”
秦策的眼底又泛起了藍。
誰欠誰?聽安意白說這些,他知道這原本是他該做的,怎么成安意白欠他了?
他從來沒想過,他會聽到安意白說這種話。心里瞬間感覺到疑惑,卻止不住動心,他幾乎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這輩子和上輩子,安意白的態度相差甚遠。雖然秦策恢復記憶的時間才一個小時,但現在的情況和以前的情況截然不同,主要的根源就是安意白的態度變化了。所以,他不得不懷疑,有那段記憶的不止他一個,安意白是什么時候恢復記憶的?
是搬回秦公館的時候?
是什么讓他發生了這種變化?是最后他去綁匪那里救了他,是愧疚?還是感動?
秦策也認真起來,他用一種講道理的口吻,輕聲告訴安意白:“你不欠我。我喜歡你不假,但喜歡不能稱斤論兩,不是我給你多少,你就要還我多少。”
安意白搖頭,堅持著:“不,是我欠了你的。”
秦策笑他:“那喜歡你的人那么多,你也要一個個去還?”
安意白奇怪地看著他:“除了你還有誰喜歡我?”
秦策捏了捏他的鼻尖:“笨蛋。”
安意白是非常精致漂亮的omega,沒分化之前,他也長得白白軟軟的,小教院那會兒,就有不少人樂意在他周邊團團轉。只是安意白不愛說話,別人也不敢湊過去了。特別是分化之后,很多人打他主意,姓陳的鳥人為了捷足先登,天天在外邊造謠,說他和安意白青梅竹馬,見過家長,交情匪淺。
以此勸退那些對安意白的追求者。
陳一然也對秦策玩過這一手。
總之,喜歡安意白的人實在不算少,現在九芒星大樓里邊,還有不少人一口一個安大美人的稱呼安意白。
可安意白對這些一點也不敏感。他就是純呆,上輩子覺得他們之間沒感情,就堅定地不接受任何變動,一直堅持著抗拒。現在覺得秦策對他是有感情的,于是也堅定地想要回饋。
就是固執。
秦策想要改變他這個想法,于是又道:“我就問你吧,要是現在有個人,也很喜歡你,你要怎么還?”
“那和我又沒關系。”安意白回答得毫不猶豫,回答完,他開始解釋自己的想法,“我說欠你,并不是要把你給我的喜歡還給你。而是,是……”
說到這里,他蹙了蹙眉,在斟酌著怎么說,思索了一會兒,看著秦策的眼睛,一字一句:“是那些明明存在,卻沒有表達出來的愛意。”
這才是虧欠。
對秦策的感情本來存在,卻沒有讓秦策感受到,這才是他說的“欠了”秦策的。
秦策怔住:“你說什么?”
他的動作都僵住了,不可置信地回想起剛剛安意白說的話——明明存在,卻沒有表達出來的愛意。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是嗎?
安意白又柔軟了下來:“秦策,我沒有告訴你,我看到匹配度100%的結婚對象是你的時候,其實很高興。我很早的時候,就覺得你非常優秀了,很仰慕你。”
“我以前,說討厭你,是假話。是因為我當時太難過,弄錯了,處理不好,才弄得一團糟。對不起,我太笨了。”
安意白一板一眼地坦誠著。他一直是個過分坦誠的人,認為他們不應該在一起的時候,就能在新婚夜搬離秦公館,讓他們虛假的夫妻感情人盡皆知,不懼流言。現在確定自己喜歡秦策,也能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并不遮掩。
秦策的眼神在安意白的臉上逡巡,一寸一寸地打量他露出的神情,他甚至專注著安意白眼角眉梢的微表情,用上了審訊判斷的專業知識,想要找出一點作偽的異樣,找出這個人是在哄騙自己的證據。
但是沒有……他找不出來。
安意白是認真的,沒有說謊。
竟然是真的。
所以,不是愧疚,也不是感動,是喜歡……嗎。
秦策聲音緊繃:“你喜歡我?”
他想要親口確認。
安意白點頭,不自覺地揚了揚唇角:“我喜歡你。”
秦策一雙眼睛緊緊鎖住安意白,安靜了片刻:“你立字據。”
安意白:“嗯?”
他眼里有些疑惑,什么字據。
“不是說喜歡我?”秦策原本坐在床邊,斜俯下身幾乎貼著安意白的額頭,現在他直起身,坐到了旁邊的陪護椅上去,往后靠了靠,“欠我的表白,情侶裝,求婚。你立字據。”
安意白沒想到秦策居然來這么一出,但細細想來似乎也沒什么問題,說了欠他,立個字據也正常:“好啊,等回家……”
“現在就立。”秦策站起身,四處看了看,然后從后面的一個柜子里拿出了紙筆。
那張A4紙是住院第一天發給患者的住院告知書,上面寫著住院需要了解的事項,這張紙的背面是空白的。秦策將空白背面翻出來,拍到了床頭柜上,把之前給患者簽名使用的水筆也拿了出來,摘下筆帽,放到紙上,催安意白:“快寫。”
這么急?不過,他是債主他說了算。
安意白于是坐了起來,拿起了那支筆,對著空白紙面措辭。
他慢吞吞地,在空白紙面的頂上正中寫了:愛情欠條。
畢竟是他說的,欠了秦策,那就按照欠條的格式來寫。
愛情欠條
鑒于安意白在和秦策的感情生活中,向秦策隱瞞了真實感情,經雙方友好協商,決定由安意白彌補虧欠秦策的愛情。安意白承諾按照以下愛情事項內容償還:安意白需要和秦策正式表白、安意白需要和秦策穿情侶裝、安意白需要向秦策提出求婚、安意白需要和秦策一起度蜜月。
欠條自雙方簽字之日生效,且永久有效。
安意白寫完,寫了日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看了看自己欠條內容,覺得沒問題,又把筆遞給了秦策:“你也簽字。”
秦策拿到了欠條,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出來:“愛情欠條——鑒于安意白和秦策……”
“……永久有效。”
他讀一小段就看一下安意白,讀一小段又看一下安意白,直到把安意白看的臉紅了。
安意白覺得聽秦策讀這個欠條,比之前他們親吻還要讓人害羞。聽他讀完了,安意白才松口氣,怕他又讀一遍,催他:“快簽字。”
秦策在安意白的簽名下面,龍飛鳳舞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寫完了,秦策把這些A4紙仔細居中疊了疊,放進了自己的外套內側的口袋中去。
可得保管好了,到時候掃描出來,放大,塑封,加個相框,掛客廳正中央。不,客廳掛著結婚照,這欠條算是安意白給他寫的情書,要掛就掛臥室,不能讓別人看,掛臥室,掛他們床頭上。
到時候他們在床上辦事,還能讓安意白抬頭看著床頭,邊辦事便念欠條。
想想都是人間極樂,血都熱了。
兩人吃了午飯后,迎來了今天探病的客人。
劉執行官。
每個社區都有五個執行官,但負責的領域各不相同,劉青山是第三執行官,統籌財務方面,不管軍部的事。
但他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陳長川,商務部部長,也就是陳一然的父親。
此外還有一個人,是一個年輕的女孩,長相艷麗,相貌和安意白有幾分相似。
姓喬。
第79章 探病了
安意白不想看見陳長川, 他是傷害外公外婆的兇手。面對陳一然那個包庇犯安意白都很難控制住自己,更別提陳長川了。就算前世已經報過仇, 但看見陳長川,他還是會想起外公外婆橫死的慘狀。
于是聽見他們在到醫院后,給秦策打電話說要上樓來,安意白就躺下裝睡了。
安意白跟秦策說:“我不想看到陳長川。我厭惡他。”
秦策恢復了前世記憶,自然知道安意白厭惡陳長川的原因,那是安家兇殺案的真兇。
前世為了查陳長川, 他也費了不少力氣。
不止是陳長川,還有這位劉執行官劉青山。
劉青山就是賞金獵人陳宜說的那位和M08星系星盜做雜交信息素交易的高層官員。他想推進雜交信息素的技術, 一來可以將雜交信息素賣給富商,提高財務部的收入。二來可以將雜交信息素給軍部使用直接提高戰斗力。
劉青山還拉攏了不少人,想要贊同他的這個提案。
但秦策堅決反對。
秦策是軍部的執行官,他當時的威勢到了一言堂的地步,軍隊快要成為他的私兵,只要他反對, 不管什么提案,統統沒戲。
劉青山發現了安意白對秦策的特殊, 也發現了他們之間的矛盾。利用了安意白想逃跑這一點,找綁匪抓住了他,傳消息讓秦策一人前往, 以命換命。
最終安意白在那場綁架中被割喉。
秦策擊斃了綁匪,帶著安意白去了醫院。他把速度提到了最快, 但是, 被割斷頸部大動脈, 傷口太深了……血流得太快根本止不住,短短五分鐘, 人沒了。
安意白的血流到了秦策的身上,往下浸,染滿了他的整個作戰服。人怎么能流那么多血……秦策一路上都在慌張地去捂住安意白的傷口,可是沒有用。溫燙黏膩的血液從他的指縫中涌出來,根本止不住。
他開著飛行機甲,速度跑得比救護車還快,到了醫院,把人交給醫生,但醫生說沒得救了。
其實秦策能感覺到,人是在自己懷里沒的。
在路上,他血流的速度漸漸慢了,但不是傷口凝固止血了,是因為血流完了。
是他不想承認。
醫生不肯收治,秦策只能抱著他的omega回家。
安意白的血浸透了他的作戰服,讓他覺得渾身都冷透了。
他的omega才26歲。
是他錯了,他做事不夠狠絕,留了余地,給人留下了狗急跳墻的機會,連累了安意白。
他在秦公館的臥室,抱著安意白在床上枯坐了一天,懷里的軀體在他的懷中漸漸涼透,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暖起來。
第二天天亮,秦策將安意白放回了床上,走出了秦公館。
他去了九芒星大樓,頂層,劉青山的辦公室。
他知道是劉青山干的。可他沒證據。
但證據已經不重要了。
所有人看著他一身污黑血色,每個人看著他的眼神都是畏懼,他們看著他進了劉青山的辦公室,沒人敢阻攔。
秦策進了那件辦公室沒多久,血腥味便蔓延出來。
他讓劉青山陪葬了。
劉青山死得并不體面,沒能留下全尸。
人死之后,證據好查得多,從頭到尾,只要參與的人秦策一個也沒放過。
他們是徹底標記的伴侶,omega死了,秦策也活不了多久。
安意白的遺體完整,只要從遺體上取下腺體,制成藥劑,秦策就能解除他和安意白之間的特殊聯結。但秦策沒有。
安意白火化后,秦策將他的骨灰做了一個吊墜,戴著不離身。
之后去了戰場,死在了那里。
……
那三人敲門,秦策開了門。
“秦隊,我們來看望安先生,他的情況好些了嗎?”劉青山帶著身后的兩人進了屋子里,語氣關切。
秦策看到劉青山,安意白死后的那段記憶在秦策的腦海中復蘇,漸漸清晰。
嗜血因子久違地從血液中醒來,叫囂著要將眼前的這個人撕成碎片。
劉青山看見秦策的眼神,一時驚住,脊背忍不住發涼,一種被惡魔盯住即將殞命的危險感知籠罩了他。
alpha的危險直覺告訴劉青山,秦策對他起了殺心。
但下一刻秦策就招呼他們坐下。單人高級病房有專門給探病親友休息的木沙發。
秦策的語氣平靜,似乎沒什么情緒起伏。
劉青山又覺得,剛剛那個瞬間是自己弄錯了。
要讓秦策對他起殺心,除非是秦策發現了他私下在搞雜交信息素。但這件事極為隱蔽,秦策不可能知道。秦策都沒有查他的跡象。
劉青山安下了心,又看了看自己帶來的兩個人。
陳長川是為了他的兒子來的,這個事情他自己和秦策說。
喬長蕓,這是喬家人,安意白的某一位遠方表妹,明面上為了安意白來探病,實際上是為秦策來的。
陳長川先開了口,語氣還算是客氣鎮定:“秦隊,這次行動,犬子給您添麻煩了。但回來這么些天了,也沒有提審,也沒去軍事法庭,也沒辦法見面……您看是要走什么流程,我身為這小子的家屬,一定會盡量配合。”
陳一然被押送回來后,一直關著,也沒什么動靜。秦策也沒找到時間去審他,軍部那邊也忙,在秦策的授意下,都晾著陳一然,讓他在那拘留所里關著吃苦。
如果提審了,不能確認他犯了錯,疑罪從無,就把陳一然從拘留所放出來。
如果確認陳一然犯罪,就要去監獄蹲著。
比起監獄,拘留所不是一個長期拘留的場所,很多設施和待遇都不如監獄中。
所以現在陳一然的處境非常尷尬,在拘留所,出不來,沒有監獄的那些正經待遇,睡個覺都沒有合適的床,伸不開腿。吃的也不如監獄。
陳長川等了這些天,終于坐不住了,之前還在軍部打聽,現在直接來問秦策了。
秦策聽他這么說,不當回事兒,隨意回道:“軍部有安排。該讓你配合的時候,會通知你。等通知。”
人進了軍部羈押,差不多就是隨他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現在還好,如果是五年后的秦策,在軍部弄死個羈押犯,也不是什么要緊事。
陳長川還要開口:“可是按照羈押條例,超過五日,就要……”
秦策冷嗤一聲,打斷了陳長川:“現在特殊情況,期限延長了。”
陳長川的臉色一下就難看了。
秦策果然在針對他的兒子。作為軍部執行官,秦策確實有延長期限的權利。可是一般情況根本不會這樣延長期限,這就是針對。
陳長川看向了劉青山。
劉青山臉色也嚴肅,勸道:“陳一然這小年輕犯錯了是該罰。不過也不是什么大錯,還能改。你看著,給他一次機會。”
秦策:“免談。”
秦策一點面子不給,劉青山臉上慈和的笑容很難堅持,隱隱出現裂痕。
秦策說完,就開始趕人:“人也看了,沒事就走,我老婆要好好休息,不能打擾。”
劉青山:……
才說了兩句話而已。
他朝著旁邊的喬長蕓使眼色。
喬長蕓立刻慌張站起身來,朝著秦策道:“現在表哥的病好了嗎?大概什么時候能出院啊?”
表哥?喬家人?喬家和安意白關系差成這樣,也能有人來探望,倒是稀奇。
秦策打量了她一眼:“過兩天就能出院。”
喬長蕓點頭,但依舊緊張:“那就好那就好,對了,表哥需要人照顧嗎?我可以……我有經驗,而且我是omega,挺方便的……”
說著,喬長蕓卻頓了下來,不舒服地皺了皺眉,然后退后幾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腺體。
她的信息素溢出來了。
似乎是個“意外”。
劉青山聞到了喬長蕓剛剛飄出來的一絲信息素,非常滿足。這信息素可是特意為秦策準備的。
秦策這幾天為了安意白忙前忙后,不就是沖著這點信息素。如果有一份和安意白一樣的信息素,還是個順服的小美人,秦策能把持住嗎?
omega,沒人會嫌多。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如果秦策在雜交信息素上吃到了甜頭,順勢讓他別管太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被拉下水的人,干凈不了,只能選擇同流合污。
秦策臉色一變,在喬長蕓的信息素剛剛冒出了一絲,飄到了秦策面前時,秦策就伸手把她抓住,拉著她走到門口,開門,把人丟出去,一氣呵成。
劉青山:?
秦策怎么把人丟出去了!
秦策臉色極差,關了門,語氣惡劣地朝著劉青山罵道:“我老婆在靜養,其他信息素會影響他的病情。你他媽帶人來找茬?”
劉青山強作鎮定:“這是個意外。”
旁邊的陳長川也看出來了,這誰看不出來,劉老頭故意的,弄個omega想要勾引秦策。
這手法也太低級了,且不說現在是在安意白的病房,安意白人都還在呢,就跑上來放信息素勾引,秦策怎么可能上鉤。
再者,就劉青山找的這個omega,這外貌比起安意白也差得太遠,傻子都知道選誰,劉青山哪來的自信。
劉青山自然知道。
但他的殺手锏并不僅僅只是靠著喬長蕓是個omega,她是個特殊的omega。她的信息素和秦策是100%匹配度,這是用了雜交信息素的技術的成果,復制安意白信息素制造出來的,味道甚至聞起來是甜的。
他也沒指望一次成功。憑借著信息素先給秦策一個印象,之后有的是機會。
可秦策聞到了信息素,可居然只想到這個omega的信息素會影響安意白養病?
他就沒點其他的想法嗎?
秦策當場翻臉:“快滾。”
劉青山不再多留,帶著陳長川和被丟出去的喬長蕓,離開了醫院。
秦策拳頭都捏了好幾次,這姓劉的再晚走一步,他就要撕人了。
第80章 天命omega
把人趕走, 秦策關了門走到了安意白的床前,坐在床邊:“人走了。”
安意白睜開了眼睛, 坐了起來,看向秦策,有些擔憂:“你這么做,真的沒有關系嗎?”
秦策對這幾人的態度明顯很惡劣。前世的那場綁架讓他明白,秦策身邊是有人想要傷害他的,不能掉以輕心。
秦策也沒遮掩:“他們蹦跶不了多久。”
秦策對他們目前的相處狀態很滿意, 并沒有打算將自己恢復了記憶的事情告訴安意白,他不接受任何可能會破壞他們感情的不穩定因素。
·
第二針在三天后也如期注射, 很順利,醫生說再觀察兩天,抽血檢查一下信息素指標,達到理想數值就能出院了。
安意白摸了摸后頸,那里剛剛注射了藥劑,貼上了養護藥貼。
他按了按那處, 還有點腫腫的熱熱的感覺,藥物在發揮作用。
護士收拾著藥箱, 朝著安意白笑笑:“沒問題了,后天早上空腹抽血。”
安意白:“謝謝。”
他看了看門外,又看向女護士:“馮老師, 你有看到我家屬嗎?”婻風
家屬。
安意白說完,自己的心里先涌起了異常的暖意, 從外公外婆去世后, 他和這個世界的聯系變弱, 可現在不一樣了。
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安定感。
馮護士道:“秦長官去莊醫生那里了,莊醫生有一些醫囑要交代。應該快回來。”
安意白微笑著:“謝謝。”
馮護士關心地囑咐:“安老師, 您的治療挺順利的,以后就不會那么容易發病了。不過這段時間還是要注意,多吃點有優質蛋白,維生素,給腺體的二次發育提供充足的能量。”
“比如牛肉、魚肉、雞肉……都可以。水果也要補充。”
安意白一一記下,點點頭,又對溫柔的護士姐姐連聲道謝。
馮護士提著藥箱離開了病房。
安意白聽到了通訊響起,拿起一看,是秦策。
“老婆。”秦策喊了聲,問道,“打完針了?感覺怎么樣?”
護士來打針那會兒秦策就被醫生叫出去的。
安意白又伸手摸了摸后頸:“挺好的,和之前一樣的感覺,護士老師說挺順利的。”
秦策:“莊醫生說你接下來幾天沒有藥水了,有一些口服藥,咱們回去按時吃就行。”
安意白嗯了一聲,問道:“你去哪里了,怎么還不回來?”
秦策笑了聲:“想我了?”
“……”安意白沉默了一下,“我就問問。”
畢竟人剛出門15分鐘。
“我暫時不回來了。”秦策正經了兩分,帶著歉疚的語氣解釋:“剛剛軍部那邊找我有急事,我得去一趟。一會兒周運去接你,你先跟他回秦公館。”
回秦公館?雖然治療已經結束,但明明還有兩天的觀察期,還要抽血。
有點不對勁。安意白蹙了蹙眉,追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感覺到安意白的緊張,秦策笑笑,語氣溫和:“沒事兒。你先回家,趙伯他們已經在家了,家里有醫生。你如果不舒服記得找他們。我辦完事兒也就回家了,你在家里養病,順便想想之后半個月假期咱們去哪玩。”
安意白手上緊張地摳了一下病床被子:“好,我等你回家。”
他想追問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他現在這個樣子也確實幫不上忙。
秦策又叮囑了兩句,才掛了通訊。
掛了通訊沒一會兒,安意白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
門被推開,進來的人果然是安意白認識的,周運,在M08星系執行任務時,周運也是狼隊的核心戰斗人員之一。
“嫂子。”
周運開門打了個招呼,進了來關上門,便殷殷關切道:“安老師身體好點了嗎?”
安意白點點頭:“沒事了。現在等恢復就好。”
周運穿著一身黑色作戰服,九芒星的作戰頭盔,戰斗靴,腰上別著一把槍,幾乎是全幅武裝。
安意白看著他的裝扮,斟酌了一下:“秦策說……”
周運沒等安意白問完,自然而然地回答了:“老大讓我來護送安老師回秦公館。這幾天會處理一些內部敗類,有些狗,可能狗急跳墻亂咬人,所以老大讓轉移陣地,安全一點。”
秦公館作為高官的住宅,自來就是有戰斗級防御的,很安全,只要里面的人不跑出來,外面的人肯定進不去。
安意白又不安地抓了抓被子,點頭:“那走吧。”
周運的飛行機甲在樓下,他領著安意白去樓下。出了病房安意白才發現,來護送他的不止是周運,門外還有四個高高大大的戰士,都是上次任務見過的,他們也都跟安意白打了招呼。
幾乎要把安意白護得密不透風。
所以,秦策到底干嘛去了?他之前在劉青山和陳長川來探病后,說過他們蹦跶不了幾天。
難道是去對付他們了嗎?
上輩子這個時候……他也沒怎么關注,他被秦策鎖在秦公館,沒什么信息渠道。
但那段時間秦策也忙,三天兩頭不回家,聽到秦策的通訊似乎是說雜交信息素開始在黑市上流通了。
看著上了飛行機甲后,安意白還是心神不寧。駕駛艙中的周運看著安意白臉色,有些笨拙地開口,試圖勸慰:“嫂子,那什么,雖然那個姓喬的和老大信息素匹配度也是100%,但那怎么比得上你,老大肯定不會多看別人一眼。不說法律規定了一夫一妻,咱們狼形擬態的,都專情。不會亂搞的。你放心就是。”
安意白被這番話成功吸引了注意力,疑惑地確認道:“匹配度100%?喬長蕓?”
安意白的眼中是真實的疑惑,周運訝異:“你不知道嗎?外面都傳瘋了。”
那天喬長蕓來醫院給安老師探病,結果信息素爆發,當場在醫院診斷,是因為接觸到了100%信息素匹配度的alpha才會爆發的,那個alpha就是老大。
喬長蕓是喬家人,喬家在九區還是有一定知名度的,這個事情出來,不缺有人看熱鬧。
還有些缺德的在說,安意白進了信息腺科,是腺體不好,腺體不好懷孕幾率就低,匹配度100%不會懷孕就是沒意義的。在猜老大會不會和安老師離婚,娶喬長蕓。
真他媽夠扯淡的。
老大居然有兩個100%契合度的omega,還都是喬家人。
這個說法糊弄糊弄不明真相的群眾就算了,他們隊里反正沒一個人信。
安意白聽完周運說完來龍去脈,倒也沒什么表示,靜靜的坐著。但心里有些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不是對秦策,他并不會質疑秦策會對喬長蕓有什么想法,這點信任還是有的。特別是經歷過前世,前世他對秦策愛答不理的,秦策也沒找別人,更何況現在,他們是兩情相悅的。
但這種離譜的消息,一聽就是沖著秦策來的。
知道有人在打秦策的主意,所以安意白不高興。
周運很快就把安意白送到了秦公館,親自把人送進了家門。
安意白進了門,看著守在門口的周運幾人:“你們去幫秦策吧,我這里應該不需要人的。我不出門。”
周運擺擺手:“安老師你進去就行,不用管我們,我們等任務通知。”
安意白只得回了屋子。
趙伯已經接到了通知在等著:“安先生,回來了?錢醫生也到了,現在見見他嗎?或者要不要用餐?”現在倒是還早,不到午餐的時間。
“不用。”安意白說。
上次回家還是渡過發情期,安意白站在客廳,不由自主地朝著沙發望去。
……沙發變了個款式。
安意白迅速收回了眼神,對趙伯道:“那我上去休息一下,午餐再下來。”
安意白回到了臥室,拿出通訊器,開始看消息。
他先到了軍事論壇的版塊,看看能不能知道秦策現在究竟在干什么。
但是論壇點開后一片空白,什么也刷不出來。
信號不行嗎?
安意白又切換到了之前瀏覽的婚姻局論壇。
這個倒是能打開。看來不是信號的問題。軍事論壇被屏蔽了,不讓討論嗎?
驗證了網絡信號沒問題,安意白就想退出婚姻局的論壇了。但他一眼就看到飄在首頁的紅色帖子,討論度近期最高的帖子——[笑死,出現了兩個天命omega,婚姻局強制匹配了一個,能強制匹配第二個嗎?一妻一妾,多子多福,努力吧婚姻局,這盛世如你所多愿!]
安意白點開了。
這個帖子的發布日子就在喬長蕓去給他探病的那天,這個話題已經討論有兩天了。
下面多是驚訝和嘲諷的言論,大多數是針對婚姻局本身的政策發表看法。
[婚姻局,怎么辦呢?100%匹配度不是婚姻法規定了要強制匹配嗎?我們等著呢。]
[兩個天命omega,真是好稀有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聽說。]
[安意白也就是占個時間差上的便宜,要是喬長蕓先安意白一步檢測信息素匹配度,執行官夫人可能就要換個人了,畢竟女omega才是最好生育的。]
[秦隊真是好福氣。老子怎么就沒有一個天命omega!!!]
[打個賭,就算是喬長蕓在前,秦策也會選安意白的,你們看這顏值差距。你難道不選安意白?]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選擇全都要!那些高管養一打的omega享樂,簡直不要太爽。]
[堅持一夫一妻制,堅持強制配對,現在沖突了,婚姻局怎么說。]
……
安意白看了下來,眉頭皺得緊緊的,他不至于被網上的三言兩語挑撥得懷疑秦策,但是這種有大片人都在質疑他們的感情,看上去真的不爽。
[臥槽,隔壁軍事被炸了,有人說秦策要搞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多人被抓了!]
安意白拉到了最近時間的回復,看到剛發出來的這條消息,怔愣了下,好多人被抓了?
下一秒,這條消息就不見了。
安意白懷疑自己眼花,又刷新了一下。
[對不起,您瀏覽的內容違反了社區相關法律法規,已經屏蔽。]
這個樓一片空白,這下,整個帖子都被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