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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失控

    放開?

    他籌謀了這般久,如?何能?放開?

    顏許早就忍夠了。

    他看著前段時間娓娓主動討好須里環,任憑須里環如?何冷漠,都一心撲在他身?上,自己便嫉妒得發瘋。

    可還是要裝作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心中卻恨不得親手殺了須里環。

    他那時,不過是為了日后更好的獲取娓娓的信任,如?今,一切早已按部就班。

    須里環將不能?再獨占他的娓娓了。

    而且,如?今,不用他親自動手。

    娓娓會讓須里環清醒的。

    顏許沒有放開手,只是將虞卿娓娓轉了個?方向,很?是體貼地說道:“娓娓,是須里環和鮫王來了。”

    虞卿看向須里環,以及被他扶著的虞嵐,他們二者皆是傷痕累累,但看樣子須里環的傷更重一些。

    他竟是護著虞嵐,自己生生受了很?多的傷。

    如?今,身?上、臉上蛇鱗顯現,他的體內的魔氣也開始亂竄。

    須里環陰沉的目光落在他們交疊的雙手上,而后伸出手,“娓娓,來我身?邊!

    “離他遠一些。”

    虞嵐見虞卿沒受什?么傷,倒也放下心來,眼前什?么情況,他一時也摸不清頭?腦。

    只是看著虞卿道:“娓娓,受傷了嗎?”

    他不說還好,這一出口?,便讓須里環的注意力全部落在虞卿身?上。

    他便看到虞卿身?上的血漬,以及虞卿略微紅腫的唇角。

    須里環對氣味很?敏感?,那不是她的血。

    是顏許的。

    可那血卻是灑在虞卿胸口?處的衣物上的。

    他的目光落在顏許臉上,微微發冷。

    顏許的下巴上有一塊十分明顯的傷痕,那是她用力咬在此處留下的齒痕。

    而她衣服上的血液便是那時落下的吧?

    虞卿微微貼近顏許,而后看向顏許下巴上的傷口?,耳朵微微有些發紅,她沒有回答,只是有些羞怯地低頭?。

    此時無聲勝有聲。

    須里環只覺得憤怒之火開始蔓延,他想?要質問,想?要嘶吼,想?要殺了顏許,但千言萬語卻只化作一句話——“是他強迫你的對嗎?”

    月影落在須里環手上,他美麗空靈的翠眸望過來,還帶著幾分憐惜,“娓娓,別怕,我帶你從此處出去。”

    出去,如?何出去?

    他怎么會知?道破解之法?

    這里是蛇骨秘境,蛇骨秘境當?初將主角團皆困守于此,要么廢掉半條命殺死所有的須里淵的爪牙讓蛇骨秘境無可奈何放他們出去,要么便是讓新的蛇骨秘境的主子主動放他們出去。

    否則,只要留在此處,等待他們的,便是源源不斷的幻境。

    輪番考驗他們的意志,只要稍不留意,就有可能?會被曾經懼怕的、懷念的、求而不得的、摯愛的、仇恨的拉入幻境之中,成為幻境之中的一份子。

    只有足夠清醒,不被幻境撕扯,將其他同伴喚醒才能?聯手一戰,撕破秘境。

    可這些都太難了,當?初虞卿玩游戲的時候在此處停留了太久。

    全是因?為,不斷地陷入幻境的隊友需要自己一個?個?解決問題。

    而今,她也借著幻境看到了很?多的舊事。

    但顯然事

    情還沒有結束。

    如?今,枯竹還在追殺他們,須里淵還藏在幕后。

    虞風禾和有蘇珩他們還不見蹤影。

    可須里環卻說有辦法出去。

    他最?終還是要選擇成為蛇骨戒的魂主嗎?

    蛇骨戒的魂主,便意味著要斷情絕愛,舍棄自己的情感?,成為一個?無情的妖。

    虞卿看向他,突然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游戲“小?黑屋”經歷,那些一上線就被控制著說喜歡他、被做成傀儡的日常,微微往后退了退。

    她有些防備地看著須里環,“不用!

    她用些緊張地捏住顏許的尾巴,“我和阿許一起!

    須里環幽幽地看著虞卿,落在她的手上,“娓娓,來我這里!

    虞卿更往后了一些,而后有些不解地看著須里環道:“我為何要在你身?邊?我如?今,和顏許是妖侶,我只信任他!

    似是為了證明她和顏許關系更好,虞卿說:“顏許把尾巴都可以給我摸,顏許為我受了很?多傷,顏許很?愛我……”

    須里環掛在臉上的笑逐漸散了。

    他的心很?疼。

    但他覺得不是娓娓的錯,一定是顏許做了什?么讓娓娓暫時被迷惑了。

    娓娓的腕間屬于他們的妖印沒了。

    羈絆淡得快要散去了。

    可他還是喜歡她,為她而心動。

    不是因為那臨時妖契的印象,而是因?為,他喜歡她。

    她愛說謊,喜歡利用,有時候也不是真心的,可他須里環就是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她。

    不知?不覺之中,已經無法割舍。

    他們之間的妖契被強行抹掉了?

    顏許甚至還強行種下了自己的妖契?!

    須里環手腕上的魔蛇落在地上,瞬間便飛身?成為數十丈的大蛇。

    他看向顏許,只覺得是顏許趁機控制了虞卿,“把她還回來!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狼族!”

    顏許擋在魔蛇之前,很?是冷靜道:“你消耗太多,莫要動怒,否則魔氣反噬,你也只會成為我們的負擔。”

    “須里環,你不該如?此暴躁。她只是不再喜歡你了,她選擇了救我,選擇了為成為我的妖侶!

    顏許的手腕被魔蛇咬住,眼見魔蛇尖利的牙齒就要沒入,虞卿卻射出一箭,落在魔蛇的腹部想?要逼退它。

    “須里環,讓它退下去!你是要阿許死嗎?如?今我們在蛇骨秘境遭遇險情已是自顧不暇,你卻還想?要同他打斗,是嫌我們死的不夠快嗎?”

    那魔蛇第?一次被她如?此冷漠地對待,委屈而又難過,卻又聽話地松了口?,沒有真正的咬下去。

    只是它變得那般大,就算收了口?,也還是將顏許的胳膊弄得血肉翻飛。

    可顏許并不在意,就這般放任著,而后看著須里環。

    他不關心,虞卿卻關心得緊,她扶住面色蒼白,屢屢手上的顏許,眼中全是憐惜,“阿許,你為何不躲?你差點?就失去胳膊了!”

    顏許輕輕拍拍她的手,“沒事,阿環他只是一時想?不通,有些暴躁而已,你看最?后不也是及時收手了嗎?我沒事,只是傷口?看著眼中,我自己的身?子自己還不清楚嗎?”

    “怎么會沒事呢?你的血——”

    阿許?阿許?!

    她聲聲叫的都是阿許,可喚道自己便是連名帶姓的叫。

    明明自己的名字還是她取的,她最?喜歡叫他阿環了。

    她說自己的眼睛很?漂亮。

    可現在,她卻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顏許忍著不適解釋:“娓娓,阿環他身?上的傷比我重,想?必是為了保護鮫王而受了很?重的傷,不若你去幫他治治傷?我真的沒事!

    虞嵐的眸子在須里環和顏許身?上來回掃著,雖是不懂女兒到底發生了什?么,怎么短短一些時日不見就一反常態地喜歡上了顏許,對須里環的態度倒是冷了下來,可想?想?,他便覺得什?么情形都是合理的。

    她是自己和阿綽的孩兒,她要如?何便如?何。

    他們的娓娓,值得這世間所有的妖君來配。

    只要她喜歡。

    有何不可?

    于是虞嵐并不插手,但見須里環面色如?此,還是要說句話的。

    虞嵐說:“阿環卻是受了很?重的傷,他是為了救我才如?此的。若是他獨自逃生,恐不至于此!

    “娓娓,他很?擔憂你。這段時間,和你們失去聯系之后,他每日都很?焦心,連昏迷之中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虞卿伸出手,靈蝶飛出,她從蜜寶袋之中拿出最?后一瓶靈草汁來,放到須里環手中,“喏,我舍不得用的。你喝,我再用治愈術為你療傷,會好的。”

    她真誠地道歉,“我不應該如?此的,是你救了父皇,你如?今身?體虛弱,我不該同你置氣。”

    同他置氣?

    須里環握住那靈草汁期期艾艾地問:“娓娓是因?為我來晚了生氣了嗎?我以后再也不那么才趕到你身?邊了!

    他為虞卿的變心尋找著借口?,“是不是魅朱果又發作了?還是情期又提前了?是不是很?痛,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找到你的!

    他上前想?要握住虞卿的手,卻見她步步后退,縮進顏許的懷中。

    一副依戀的模樣。

    “娓娓,不是你的錯。”

    “是阿環不好,阿環來晚了!

    “你一定是迫于無奈才同他結契的,你當?時一定是疼的厲害!

    “我的娓娓最?怕痛了,那種痛苦你一定是忍不住的,那時候你又有什?么理智呢,我不怨你,如?今你只是剛剛與他結契不由?自主的對他依賴。但你的心里一定最?喜歡的是我,我重新為你覆蓋他的妖契,好不好?”

    他的聲音動聽極了,像是遠處的風鈴聲。

    虞卿感?覺自己伸出在遙遠的遠端,被這種美妙的聲音一遍遍吹拂著,差一點?就要答應了。

    但卻突然從胸口?處蔓延出一種痛意來,讓她從須里環的話語之中“清醒”。

    虞卿搖搖頭?,“我很?清醒!

    她絲毫不受影響,只是伸手。

    手腕白皙光潔,什?么都沒有留下。

    她說:“不是被他控制的!

    她說:“是我控制的他!

    “阿許很?痛苦,他很?痛,他快要死了。我得救他!

    虞卿感?同身?受,同情身?為魅靈的顏許,她知?曉那種痛苦,便更憐惜顏許。

    虞卿看向須里環,“抱歉!

    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像不喜歡就在一瞬之間,她的喜歡和善意來去自如?。

    今天是有蘇珩,明天是須里環,來日是顏許……

    她就這般輕易的收回了喜歡。

    她就這般輕易的去憐惜別的妖!

    那自己以為的特殊算什?么?

    那他算什?么?!

    顏許也跟著抱歉,“是我不好,我當?時沒能?壓制著情潮!

    “我妖力耗盡了,原本若是無事,便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可我已經失控了,當?時,娓娓為了救我這才主動幫我的!

    須里環看向顏許,雙眼對視間,又豈能?不懂對方心中所想?。

    他又何必在娓娓面前說這些話!

    齷齪、卑劣、惡心。。

    惺惺作態!

    顏許露出手腕處的妖契來,“她和我已經結成了契約,同你的妖契便會慢慢消散。而我不是控制她的那一方,而是,被她所控的一方。我的一切,都是娓娓能?夠決定的!

    他看向虞嵐,“請鮫王放心,顏許不會強迫娓娓的。她若是不愿意,便是誰也不能?強迫她。顏許只想?永遠陪在娓娓身?邊。”

    “這一次,只是一場意外。但顏許卻是真心所求,說我卑劣也好,說我偷竊也罷,如?今,娓娓卻是顏許所愛。”

    “阿環怨我也是常事,我曾經暗處窺視阿環和娓娓,又何嘗不是滿腹嫉妒呢?”

    “只是當?時自知?緣淺,便不做期盼!

    “沒想?過有這么一天。”

    他處處在示弱、貶低自己,卻處處說得討巧,直讓須里環越發的怒火中燒。

    他揮出月影劃過他的雙頰,而后直直看向他的雙腕。

    他厭惡極了那處妖契!

    恨不得撕掉他的皮!

    為何,為何要搶走她!

    為何他們都要拋下自己!

    第112章 都是他的錯,不怪你。……

    “既然不做期盼便不要沾染,緣何來招惹她!”須里環笑?問。

    而后更加惡毒道:“既然知道你是絕無可能,知道你無能壓制不住情潮,為何不躲的遠遠的?你若想離她遠一些,多?的是辦法讓她找不到你,碰不到你!

    須里環的毒液是言語,

    沒說一句,就讓顏許的面色蒼白一分。

    卻只是讓他顯得更為惡毒和陰狠。

    “你明知道她是我的妖侶,她只喜歡我,又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黏在她身邊?”

    須里環扯過虞卿,將她抱在懷中,“她是我的!”

    “她說過會永遠喜歡我!

    “你既然是偷的,那?便還給我!

    須里環的蛇信子落在虞卿的脖頸處,他有意重新結契。

    憤怒讓他暴躁,虞卿眼中的冷漠,讓他癡狂。

    當你看過她愛你的眼神時,又如何再能看向她冷漠的雙眼。

    一瞬間,須里環突然明白了每次有蘇珩看向他們的目光。

    她的愛原來可以這般輕易地收回。

    可不喜歡他的虞卿是懼怕他的。

    她討厭蛇,害怕觸及他的鱗片,更不想被他的舌頭碰到。

    她眼中的厭惡是射向他最刺痛的箭。

    她甚至都?不需要動手,便已然在他心上插上箭。

    好疼。

    他的傷口?是不是又痛了?

    他微微松開了手,有些難堪地側開臉,將舌頭收了回去。

    虞卿躲開,趁著空擋便想要回到顏許身邊。

    可卻被環住了腰。

    須里環將虞嵐往前一推,“保護好她的爹爹,我們交換一下?!

    他既然愛演戲,那?就多?演演。

    總不能在娓娓面前要將她父王置之不理吧?

    須里環趁著顏許保護虞嵐的空擋,竟是閃身,一道殘影閃過,卷著虞卿便消失了。

    虞卿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須里環擄走了。

    顏許扶住虞嵐,而后看向他們離開的方?向,眸色深沉。

    他的腦海中又出?現那?個討厭的聲音——“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如今,你只要操縱著她,很快,蛇骨戒也是你的了!

    夢魘的語氣之中滿是興奮。

    “你可真是個寶貝,須里淵他們自?作聰明,將你們了,狼族的天賦者皆關押起?來,透支他們的妖力?來預知,卻不知道,那?些老家伙們加起?來都?比不上你的天賦!

    “如今,你看到的未來,都?在一一實現!

    “沒想到啊,這虞卿居然才是最關鍵的一個。”

    “一開始,你我竟是押錯了寶,還以為要從虞風禾身上下?手。”

    “你當時還想要殺了這個虞卿,要不是我攔著,你恐怕也不會有今日了!

    “如此看來,你們都?要感謝我!

    顏許只道:“預知里,她不會受傷,受傷的是須里環。我不會讓她進入險境的。”

    夢魘魔主但笑?不語,終是在心中嘲笑?顏許。

    可笑?他一直清醒,總是讓自?己閉嘴。

    此刻,他倒是想讓顏許閉嘴。

    莫要自?己騙自?己了。

    既然已經選擇了利用,又談何不傷害?誰能保證萬無一失?

    可笑?。

    須里環那?般帶走了她,他沒有第一時間追上去,便是已經有了抉擇了。

    他的心中,終究是狼族更重要。

    而他之所愛之中,有這虞卿,也不能只是虞卿。

    虞嵐沒了妖力?,想追就不知道如何追。

    只能抓住顏許的手,“須里環失控了!你看不出?來嗎?你怎么敢把娓娓放到他手中?!”

    “你不是喜歡她嗎?為何連追都?不追一下??”

    “你去找她。 

    虞嵐推開他,而又強行施法,卻又被顏許打斷,“鮫王莫要急躁,娓娓不會有事的。須里環愛她,不會傷她的!

    虞嵐卻是一掌抽在他臉上,“滾開!”

    他甩袖要走,卻被顏許落下?一個禁錮陣法,將他們都?困在其中。

    “你我心皆不凈,找不到他們的。”

    “鮫王放心,我說她無事,便是無事。”

    “狼族為何而被神忌憚,鮫王可還記得?”

    虞嵐看向顏許,“你會預知?”

    顏許點點頭,“她沒事。須里環就不一定了!

    顏許不關注須里環的死?活,他只需要虞卿沒事。

    是以,他的語氣太過平常,和剛剛處處退讓,為他們考慮的模樣相差甚遠。

    虞嵐都?有些怔愣。

    顏許的笑?容卻不如剛剛好看,他的手微微有些發顫,“她不在此處,我實在沒有力?氣再演戲了!

    “還請鮫王幫忙,莫要讓娓娓待會兒生我的氣!

    嘴上說幫忙,可實際上卻是不容拒絕的強勢。

    他將虞嵐和自?己強行困住,此時又哪里有剛剛弱柳扶風的樣子?

    這是妖力耗盡被反噬?這是虛弱不堪要被扶著?

    混賬東西!

    虞嵐如何都被限制的死死的,根本不能將這陣法擊破。

    他面色一黑,掐住顏許的脖子,“你哪里是喜歡她!你分明是個虛偽的騙子!”

    作為一個剛剛恢復理智的父親,虞嵐還沒來得及補償女?兒,沒能跟女?兒重新構建關系,就被顏許給關在了這里。

    而且,因為用心的愛過一個妖,才知道全心全意的愛她的模樣。

    他和那?個須里環,都?不是良配。

    他們都?太自?我,他們的愛偏激而又自?私,難保不會傷到自?己的娓娓。

    有蘇珩也不是很好,他身上擔子太重,雖是有心補償,屢屢在改變,可若真是兩難之境,他又當如何呢?

    虞嵐不敢賭。

    他被嵌入一段不屬于自?己的虛假記憶,如今,才算是得到了片刻清明,可他的玉綽卻已經回不來了。

    娓娓卻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自?己一門心思去養大那?個神給的孩子,卻忘記了愛自?己的孩子。

    他心中如何能不恨?

    他恨不得弒神!

    可他不舍得死?,至少讓他保護好他和玉綽的寶貝。

    屆時,他便可以了無遺憾地去見玉綽了。

    她一定等了自?己很久。

    他一定要給她賠罪,就罰他背負著這罪孽,千年萬年,一直不能忘記。

    但他一定要讓罪魁禍首痛苦。

    顏許看向鮫王,“您呢?”

    “您又是否用整顆心來愛她的娘親?”

    “我們都?是廢物,我們都?是無能的。鮫王您當年若是能拋下?滄瀾海的一切帶她走,若是不在乎那?些虛名,若是能夠舍棄掉你的責任,娓娓此刻應當是有母親陪伴的。她也不會早早便淪落到撰魅樓。”

    顏許說的話?如同一把雙刃劍,同時刺穿了他們兩個的心。

    如同破風的大洞,從中滲出?血肉來。

    他在自?虐。

    他在拉著虞嵐和自?己一起?自?虐。

    “我那?時還小,每日都?怨恨這個妖界,覺得誰都?對?不起?我。覺得我最慘,怨天怨地,又不想活了。”

    “可被抓進撰魅樓之后卻發現,那?里才是另一處不見血的煉獄。而她卻在其中笑?著求生,不但自?己求生,還想要幫助我們活著出?去。”

    顏許看向虞嵐,用盡所有的惡意,“鮫王陛下?,您說可不可笑??她那?時候整日被千面懲治,動不動就要被關在籠中跳舞,還要笑?著面對?所有的諷刺,卻也不惱。像是一朵極力?盛開的紅蓮,她越是搖曳生姿,千面便越是喜歡,甚至想要將她摧毀!

    “他總是一遍遍地跟那?些妖客介紹問我們娓娓,說她是滄瀾海的公主!

    虞嵐的心口?開始發疼。

    顏許是在他已經潰爛的傷口?又開始劃出?傷口?,而后笑?嘻嘻地剝開他們彼此的傷口?來嘲笑?對?方?。

    瘋子。

    顏許笑?問虞嵐,“您知道她是如何回答的嗎?”

    虞嵐想起?來最開始的第一重幻境之中,自?己聽見須里戟和娓娓的對?話?。

    那?打趣的話?如此耳熟。

    顏許見他似是在回憶,點點頭,“對?啊,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樣。她已經學會了否認,她學會了帶著笑?活著。她也想做個寧折不彎的公主,她也想一

    遍一遍地重復自?己是鮫王的孩子,可她初入撰魅樓的時候,每說一次便被嘲笑?一次,末了,還要被狠狠的懲治一番,被吊在籠中供妖客觀賞!

    顏許的心又疼了。

    他于夢中那?些日子,是他淪陷的證明。

    若是一開始他不曾進入她的夢,不曾看到那?樣一個虞卿,也許他百年永遠也不會愛上他。

    他便只是一個只為了狼族而生而死?的顏許。

    而不是一個有了私心的顏許。

    有了私心便是有罪的。

    有了私心私情,還妄圖兩全,便是如何都?會辜負一方?的。

    虞嵐說他不純粹,可他自?己呢?

    娓娓所受的苦,難道只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之錯嗎?

    不,還有虞嵐。

    他便是要痛徹心扉,便是日日心痛,日日愧疚,日日念著娓娓,這才是補償。

    他便是要同自?己再一起?重新痛一次。

    顏許臉上的笑?刺眼極了,“痛嗎?”

    “可娓娓更痛!

    “她一開始也是有風骨的,她一開始也是想要爹爹的,她一開始也不總是這般笑?的。”

    “可后來,她得活著。哪怕活著的姿態太難看,也要活下?去。若是有機會就報仇,沒機會就讓自?己活的稍稍肆意一些。只要能活下?去,也許有一日就有轉機!

    “她學著討好,學著收起?自?己的傲氣,學著帶著笑?意和每一個妖說話?。你們覺得她沒有骨氣,覺得她怯懦,覺得她不如你養大的虞風禾,可正是你的錯,才讓她變成了那?般模樣。”

    疼嗎?

    我也很疼。

    現在,有個誰能陪自?己一起?心疼她也是好的。

    一起?給自?己的心插上一刀,如此,才能抑制住他腦海中瘋狂涌動的想法——去找她!去找她!

    不要管那?些狼族的事情了!

    不要讓她單獨和須里環相處了。

    將她鎖在自?己懷中,告訴她,自?己嫉妒得要死?,自?己一點也不想讓她和須里環有牽扯。

    他想讓她回來,在自?己眼前就好,她想做什么自?己都?陪著。

    可他不能。

    他笑?問虞嵐,“鮫王若重新回到當年,即使能夠重來一遍,您避開了當初的事情,卻難以保證你會對?滄瀾海見死?不救,你會卸下?對?滄瀾海的責任!

    顏許太清楚了,即使能夠解決當時那?個難關,緊接著只要針對?他的顧慮再設計,還是能夠將他們分開。

    因為,在他們心中永遠都?不可能只放著一個心愛的妖。

    “鮫王陛下?,我雖卑劣,但你我又有何不同?我們都?放不下?。”

    可顏許卻還是覺得自?己比虞嵐要好一些,至少他還能預知,能夠把控一切。

    他會盡可能的減少傷害,盡可能的不讓她受到傷害。

    這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他低低地嘆了口?氣,手腕處的印記卻滾燙無比。

    那?小蝴蝶似是要被生生剝離一般。

    顏許感應到了虞卿的情緒,知曉她的無措和恐慌。

    ——

    “啪——”虞卿掙扎著,一掌落在了須里環唇角。

    虞卿用盡了力?氣,指甲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她的尾生被須里環壓制在身下?,她的蝴蝶被魔蛇纏繞著鬧作一團。

    “放開我!”虞卿憤怒地叫。

    須里環卻牢牢壓制著她不肯松手,卻也怕真的弄傷了她。

    “我們好聚好散,你作何要這般拉扯!”

    須里環冷笑?,“誰跟你好聚好散!

    “我們,只能聚不能散。你說了會永遠喜歡我的!

    “娓娓,你費盡心機得到阿環,如何能輕易松手?你該愛我到死?,而不是輕易地愛上別?的妖!”如泣如訴,恍若琵琶彈奏,須里環的聲音實在是動聽,但說出?來的話?卻讓虞卿脊背發涼。

    虞卿正要說話?,卻覺得自?己又被控制了,她看向須里環而后吐出?冷冰冰的話?來:“不喜歡便不喜歡了。來去自?由,如此而已,你這般扒著我不放,是因為害怕日后身份卑微會被恥笑?嗎?”

    這不是虞卿的本意,是顏許操縱著她說出?的話?。

    他想要做什么?

    控制自?己激怒須里環,這對?他有什么好處?

    虞卿思考著。

    就看見須里環如雨后翠竹般的雙眸,知道自?己的話?傷到了他。

    可這不是自?己說的,是顏許,冤有頭,債有主,后面要找顏許報仇哦!

    她有些不受控住地撫上他的眼,喃喃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哭!

    虞卿看著他的眼睛,只覺得他雖是在笑?,眼睛卻哭了。

    落的淚都?化作了雨,落在了翠綠的竹林之中。

    須里環貼著她的手,輕輕蹭蹭,“娓娓可是心疼我?”

    虞卿正要點頭,卻覺得渾身沒有了力?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如同分裂一般給了須里環一個有一個巴掌,“心疼你?你一個半魔,你的父親吃妖族和魔族,你是不是也吃?”

    “我只覺得惡心!

    “你的修為如此之高,總讓我在想,你是靠什么方?法得到的?會不會也踩著那?些妖族和魔族的尸山血海而來?”

    須里環搖搖頭,“這不是你想說的,我不會信的!

    虞卿卻是發出?更惡劣的笑?來,眼中是真情,真實的厭惡。

    她說:“離我遠一些,我討厭蛇類,我怕你!

    “從第一眼見到你就怕你!”

    “那?時你便沒有心!

    “明明每次救你的是我,可你卻總是想著阿姐,你當時是想殺了我的。后來也是,你設計我和阿珩,讓我被他輕薄。你看不起?我,你厭惡我,你知曉我同你一般心機,便也討厭同你一般的我!

    “我又如何不清楚你?”

    “若是當時不是為了活下?去,我又如何會同你結契。是我沒得選擇了!

    顏許看向她,“不要說了!

    求你不要再說了。

    我的心好痛。

    可虞卿卻不管,只是傾倒出?了所有的“不滿”。

    “我怕你殺我,我知曉你殘忍冷漠,不被你喜歡的,只能被你利用或者殺掉。你那?般討厭我,若是醒來難保不會丟下?我或者殺了我!

    “你后來厭惡我,說我對?你使用手段和心機,可若是沒有忘憂草和同心蠱,你又如何能夠保護著我,讓我安全回到阿姐身邊?”

    “你知道嗎,我每一日被你那?般保護在身后的時候,其實都?在害怕。我怕你保護我時的兇狠,有一日也會對?落在我身上。也許更甚!

    “我保護著你,不過是為了活著,沒想到,你卻動心了。”

    “可你太過涼薄,讓我害怕,讓我多?疑。若是一直同你在一處,我會瘋的。阿許他很好,他能給我安全感,我不必擔心,有一日他會反咬我一口?——”

    虞卿的話?還沒說完,終于還是被失控的須里環打算了,他掐住她的臉,一口?咬在了她的唇上。

    他討厭聽見那?個名字。

    討厭她叫他須里環。

    虞卿掙扎:“須里——”

    須里環一口?咬在她唇上,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啃食,他的信子讓虞卿不自?然的躲避,卻被禁錮在手中而后侵占。

    她越是不愿意,他便越要如此,而后溫聲糾正道:“乖,叫我阿環!

    第113章 獨占

    須里環細碎的吻落在她的唇角,卻?被她一臉嫌惡的躲開。

    虞卿微微發著顫,不斷地掙扎,卻?被抱的更?緊。

    須里環在她耳邊道:“娓娓,叫我阿環。”

    虞卿不叫,“做夢——唔——”

    她好不容易能夠呼出一口氣?,卻?又被緊緊掠奪著。

    虞卿在心中呼喊著顏許的名字,她知道,顏許感應得到。

    須里環重復道:“娓娓,叫我阿環!

    只要虞卿說出的不是他想聽的,那便?無法完整的說完任何一句話了。

    等待她的便?是一次次掠奪所有氣?息的吻。

    虞卿的呼吸漸漸微弱起來,卻?遲遲不松口,只是看?著須里環。

    堵住了她的唇,卻?堵不住她的眼睛。

    她的心里也會說話。

    她的心腸可真硬,竟是絲毫不會因為他搖尾乞憐而動搖。

    就這般倔強地看?著自己,等他投降。

    須里環幾乎是懇求道:“叫我阿環。求你。”

    只要你能像以往一樣叫我,那我們?之間還存著愛意。

    虞卿用手按在他的唇上,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憐憫施舍般的說出他的名字——“阿環!

    不對,不對,不應該是這個表情。

    她之前不是這個表情的。

    須里環撫上了她的眼,指尖落在她的眼角。虞卿卻?以為他是要刺傷自己的雙眼來威脅自己,她匆忙躲避,而后又叫了一遍,“阿環。”

    “你不是讓我這般叫你嗎?為何還是不滿意?”

    “你不要碰我的眼睛!”

    她伸手擋在自己的雙眼之前,手腕處的光滑白凈,再也不見了那妖契。

    那層羈絆,從一開始便?是她強求的,她用盡手段的開始,而他卻?逐漸淪陷其中。

    明明知道她從不是真心,卻?也無法抑制的動心,如今,她卻?又輕易地將這層羈絆抹去。

    只留著他獨自留戀。

    須里環的千百種心緒轉了又轉,卻?只是輕輕地落下一句,“我如何會傷害你呢?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他伸手握住虞卿的指尖,而后向前一扯,“娓娓,我們?重新結契好不好?我重新覆蓋掉他的痕跡,只要我們?是妖侶,你便?會重新喜歡上我。如今你只是忘了你有多喜歡我!

    虞卿看?著他,目光寧靜而深遠,“我沒有到發情期,也不需要結契。”

    “而且,覆蓋妖契需要更?高?的妖力,你的妖力蓋不過?顏許的。”

    虞卿指著他已經遍布血跡的雙腿,“你受傷了,很嚴重。妖力也在不斷流失,你不應該再強行將我擄來此地,你應該好好養傷!

    她風輕云淡,他緊追不舍。

    “我不會看?著你死的,畢竟,我們?是一同進來的。帶我回去找阿許吧?嗯?”

    她怎么可以如此冷漠地說出那些話!

    “不要叫他阿許!”

    虞卿看?著他,并不與他計較般的扭過?頭,就像是在對待一個發脾氣?的孩童。

    可須里環要的卻?不是這個。

    喜歡到底是什么?為何如此難以捉摸?

    他以為喜歡是最?初如同他看?著虞風禾的感覺一般。

    他努力想要去到虞風禾的身邊,用盡手段,百般算計,卻?被虞卿破壞。

    他好不容易靠近虞風禾,整日在虞風禾身后守護,卻?漸漸發現,他喜歡的好像是記憶中刻畫的“虞風禾”。

    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活下的,一個自己不斷填充編造的“虞風禾”。

    但?他還是不斷地在虞風禾身后保護著,卻?漸漸看?到了另一個同自己一樣的妖。

    最?初,須里環是看?不起虞卿的。

    因為他覺得,虞卿是如同自己一般的妖,他們?心知肚明對方的品性,他們?能夠嗅得見彼此身上的味道。

    貪婪、算計、緊追不舍。

    虞卿之于有蘇珩,須里環之于虞風禾。

    不同的是,他自以為自己的“愛”更?高?明一些。

    虞卿那時的愛建立在被有蘇珩拯救于危難之中的心動,來自于臨時結契的影響,來自于孤苦無依急于尋找浮木的幻想。

    而自己,可笑?地認為自己是高?明的。

    他以為他是不同的。

    可那次失憶之后,他與她結契,他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做喜歡。

    他厭惡嘲笑?的一切,在自己身上發生。

    須里環時刻都想要虞卿的目光看?著自己,他想要黏在虞卿身邊。他會因為她的一個笑?容而心動,會因為她的一句話而開心。

    他成為了他眼中曾經的“虞卿”。

    喜歡她什么呢?又是何時喜歡的呢?

    須里環也說不清。

    一切是那么的陰差陽錯,卻?又是那么的恰到好處。

    也許早早就已經心動,他暗自藏在心中,用不屑和惡意包裹著初露頭角的喜歡。看著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喜歡著有蘇珩,嘲笑?著她的小心翼翼和各種算計,卻?又隱隱升起同病相憐的感覺來。

    但?他不想背叛自己一直的“喜歡”,他需要一個目標,來讓自己活著,讓自己不斷向上爬。

    他被“虞風禾”救過?一次,后來又被“虞風禾”救過?很多次,他要還回去。

    于是那日,他拼命相?護,卻?還是遭到魔氣?反噬,他的身份就要藏不住了。

    他恐慌又釋然,等待著唾棄和驅逐。

    可黑暗未曾來到,先來到他身邊的是一只小蝴蝶。

    帶著微弱的熒光,照亮了他的世界。他伸手去抓,卻?怎么也夠不到。

    她說自己的所有都是算計?赡切┱群完P懷是真的,即使是算計的,卻?沒有誰在這般算計著救他了。

    騙他也好,算計他的心也好,既然算計欺騙,為何就不能永遠騙下去呢?

    他只想要永遠永遠地擁有什么。

    “說你愛我!”

    須里環看?著她,他威脅著、禁錮著她,要她聽從自己的話,只是那雙手為何一直在顫抖?

    虞卿看?著他,憐憫似的摸摸他的眉心,“我愛你!

    她的眼中一片沉寂,是日落后的山谷,落下一塊石頭,卻?如何也聽不到響聲?。

    “你滿意了嗎?可以放我走了嗎?”

    須里環環住她,不想看?她的眼睛,他在逃避,“再說一次!

    “我喜歡你!

    “可以放我回去了嗎?”

    虞卿問。

    須里環的身子冷冰冰的,她貼著很不舒服。

    而且,明明強硬的是他,怎么現在看?起來脆弱的也是他?

    虞卿看?不到他的臉,卻?覺得他都快要哭了。

    可一想到游戲中須里環每每都是一副“嬌弱”的模樣,卻?可以一邊哭著一邊黑化?將女主困在幻境之中,就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冷酷一些。

    須里環慣會如此,不值得同情!

    該同情的是自己。

    “你別哭!庇萸渑呐乃募纾笳f出的話更?殘忍,“我有點冷,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想說的都說給他聽了,卻?一點也沒讓他開心到。

    魔蛇委屈地想要湊近,卻?見虞卿更?加排斥地掙扎著,只能微微停下,而后小心翼翼地用蛇尾逗弄小蝴蝶。

    魔蛇也不明白,她為何不喜歡自己了,明明之前都很喜歡的,還總是讓它睡在身邊。

    它喜歡娓娓的香氣?,喜歡娓娓的笑?容,可她卻?不讓自己靠近。

    是覺得自己的溫度太低了嗎?

    須里環腳下的妖紋一層一層展開,身上的溫度開始變高?,他將虞卿環得更?緊,“我身上不冷的,娓娓怕冷,我便?熱一點。娓娓就這般靠在我身上!

    “可你的妖力維持不了多久。你已經很虛弱了!

    須里環充耳不聞,很是固執,但?妖力卻?在一點點流失。

    虞卿接著說道:“不要浪費妖力,蛇骨秘境太過?兇險,若是你倒下了,我沒有把握能帶你全身而退!

    “阿許和爹爹應當很快能夠找到我們?,你的力量變弱了,若是再不停下來,你會死的。須里環,你不應當意氣?用事,我們?去找他們?吧!

    須里環不說話,只是輕輕握住她的手,舌尖落在她的手腕處,“即使沒有在發情期,只要我能等,等你娓娓下一次發情,再用自己妖力與你結契,你便?不會再想著他了!

    “你現在只是因為剛剛結契,還對他留有一絲情誼,等后面我重新同你結契,你還是會愛我的!

    虞卿抬眸看?他,只見他眸色深深,盡是癡狂,“你瘋了!你要關著我禁錮我到我的情期嗎?”

    “我們?不能在此處待這么久!”

    虞卿看?著須里環問道:“愛你有這般重要嗎?你在乎嗎?”

    她覺得須里環從不在乎愛意,他在乎的永遠是自己的感受。

    被他放在心上就百般呵護,比如之前的虞風禾,而不被他關懷便?隨處可丟。

    他的好來得沒由來而又炙熱,就好樣不怕燙手似的將火中都要送到你手心。

    虞卿當“虞風禾”的時候就沒明白,到底為什么須里環會一見鐘情,會那么舍生忘死的為“虞風禾”,最?后也不惜一切代價,哪怕一個空殼子也要留在身邊?

    須里環看?著她,自嘲地笑?

    道:“娓娓,你竟從不信我的愛。我的愛比顏許他們?重多了。我可以拿我的全部來愛你,但?作為交換,我也很貪心,我需要你全部的愛!

    須里環的指尖出現一個用魔氣?束縛住的藍色蝴蝶,他伸手,貪婪地將蝴蝶包裹在掌心。

    幼時,他喜歡的東西不多,能得到的東西也太少。

    被欺辱、驅趕、唾罵的日子里,讓他漸漸變得貪婪。

    他曾經也得過?一絲善意,他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妖君,贈與了他一柄長劍,教?他幾招術法。

    他一開始是開心的,可后來,沒有能保住寶物的實?力,他也不過?是被奪了長劍,踩在污泥之中。

    他所學會的,引以為傲的術法,也比不過?妖界大族的傳承。

    他眼界太小,以至于別的妖君隨手給的一個小術法對他來說就已經是全部了。

    當被一招打倒在地,被用那個自己視若珍寶的長劍一下一下刺在身上的時候,他居然笑?了。

    欺辱他的妖族以為他瘋了,自討沒趣,便?留下幾句唾罵,順道又折回來在他臉上抽打了幾下。

    他們?走了,可須里環卻?一直在笑?。

    笑?什么呢?

    他抓住手邊一朵開得正艷的花兒,將那花兒摘下而后小心翼翼地用自己血液染得更?紅。

    他用最?后一點妖力將花兒永遠的凍結住,讓這花兒永遠成為自己的。

    他笑?,他總算是清醒了一些,知曉了自己的身份。

    他這種低等的、低賤的妖,哦不,半妖半魔的東西,就應該擁有自己能夠擁有的。

    若是沒有足夠能力便?不要去奢求。

    他就該講自己能得到的東西,用盡全力握在掌心。

    即使,這朵花永遠的失去生機,也好過?送入別的妖手中。

    就如同那把已經另有明主的劍。

    狠心一點就能擁有那朵花,若是不能用盡手段,便?會丟掉那把劍。

    后來他便?不再用劍了,他學不好劍,用的不熟練,沒有辦法在之后殺掉那些欺辱他的妖族。

    他自己奪來了他們?的寶貝,制成了雙刃鉞。

    須里環輕輕撫在虞卿的臉上,“我自小便?很少得償所愿,唯一學會的道理便?是——用盡手段留下自己喜歡的東西!

    以前,他需要一道光讓自己活下去,有所寄托。

    那便?用盡所有手段活到虞風禾眼前。

    現在,他需要一點愛讓自己有一些溫度。

    那邊用盡所有的手段得到虞卿。

    “你騙我的也好,算計我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是很喜歡你的溫度,喜歡你擋在我身前的樣子,喜歡被你照顧的感覺,喜歡你在我身上費盡心思?的模樣!

    “從沒有誰能夠如同你一般,這般為我花心思?。你的手很溫暖,你的心也是。你用著虞風禾的臉,卻?用著自己的心來救我。叫我如何不喜歡你呢?”

    “哪怕你們?的樣子相?同,可心確實?不同的。你為我取名字,你用心思?為我取名字。你救我,教?我要提升修為走到你身邊。你在我快要死掉時為我掩護身份,救我。”

    須里環吻上虞卿的手,而后纏綿地落在她的脖頸,“既然要對我用心,那便?要一直用心,怎么能半途而廢呢?”

    他抱住虞卿,而后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蛇毒催入她的體內。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我的蛇毒也可以催生情期。”

    第114章 為了她,舍棄她

    他善于制毒,精通毒理,也懂得如何催生?情.欲。

    幼時,僅剩的妖力?可以用來摘下那朵花。

    現在,僅剩的妖力?也可以永遠永遠這多花。

    “不疼的,只是輕輕咬了一口,讓毒液更?好的進入你體內!

    “我怎么舍得我們娓娓受傷呢?”

    他溫柔地將脫力?的虞卿攬入懷中,而后帶著她回?到了池中。

    他喜歡水,喜歡陰濕,喜歡黑暗。

    這樣,他們也無法看得清他的面孔。

    可他又喜歡溫暖的事物。

    虞卿難耐地低吟,強行扶住一旁的巨石。

    她的臉霎時間染上春色,眼?眸含著水,心中卻十分的冰冷。

    虞卿的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殺了他!”

    她看著眼?前的須里環,突然捂住了胸口。

    眼?淚一顆顆落在水面上,她的長發像是垂柳和須里環相互糾纏著。

    虞卿想要逃,可什么卻在束縛著她的雙腳,她想要再去倚靠那巨石,卻只是碰觸到了一片柔軟。

    她的眼?睛被薄紗覆蓋,她的雙腳被冰涼的蛇尾圈住。

    手也被完全包裹住了。

    一切都那般無聲無息,卻又緊鑼密鼓。

    虞卿的妖力?施展不出來了,魔蛇將她的靈蝶全部封住,同時也堵住了她的妖力?。

    沒有?靈氣沒有?魔氣,虞卿根本無法掙扎。

    她成了須里環掌心快要凍結的花。

    虞卿體內的魅朱果?蠢蠢欲動,她的腦海中頻繁傳來一個聲音。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這是顏許在控制她,通過夢魂種來讓她聽話。

    果?然,他的心中最?重要的永遠是狼族的霸業。

    既然如此,虞卿也沒有?什么好留戀和抱歉的。

    畢竟,是她先被拋棄了。

    永遠都是如此。

    沒有?誰會?堅定地站在自?己?背后,好在她也從未有?過期盼。

    虞卿閉上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而后攬過須里環的肩,“阿環。”

    她看著須里環,小?聲道:“難受!

    須里環面上一軟,而后微微松開了尾巴,不再那般恐慌地纏繞著她的雙腳了。

    他湊近她,而后,有?些顫抖地觸及她的肩。

    衣裙原來是這般不好解下,或者是他的手實在是太過顫抖了,以至于,怎么都沒辦法去除她已?經濕透的外衫。

    須里環想要摘下這朵開得正艷的花,卻連摘花的手都是顫抖的。

    他期待而又害怕,濕了雙眸,而后輕輕咬住虞卿的耳朵道:“娓娓,我可以擁有?你嗎?”

    虞卿沒有?說話,似乎還陷入那種熱潮之中,只是圈住須里環而后低著頭,許久之后才點點頭。

    她卻并沒有?解開自?己?的衣裙,只是低垂著眼?,而后顫抖著手去扯須里環的腰帶。

    她的聲音帶著些許的迷茫,“阿環……”

    須里環帶著她的手靈巧地去解他的腰帶,松松的長袍如同墨汁一般很快便?和池水融合在一起,飄飄蕩蕩遮不住內里的白玉。

    虞卿的手被帶著一路從下巴滑落到了鎖骨,再到胸膛,而后往下。

    分不清是誰更?緊張一些,只是互相都顫抖著,不是十分的流暢,但卻又默契地進行著。

    須里環仰著臉悶哼一聲,而后又微微往前了一些,期盼地看著虞卿。

    想湊近一些,再一些,怎么都不夠。

    他一定是瘋了。

    虞卿的眼?中卻又短暫地恢復了清明,她松手,而后往后退了退,“須里環……你離我遠一些……”

    “我很危險……”

    另一邊的顏許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而后倒在一邊。

    他的胸口處開始流出黑色的血液來,連同那雙眼?也開始滲出鮮血。

    虞嵐扶住他,卻見他面色慘白,全身像是從血池撈了出來一般。

    “怎么回?事?”

    顏許隨意的用手擦了擦唇角而后冷漠地說:“沒事。”

    他捂住雙眼?,胸口便?疼痛起來。

    他看到了,她被須里環引誘著吻他,碰他。

    她甚至用盡全力?對抗自?己?的命令,只為了不傷害須里環。

    顏許握緊了拳頭,克制住自?己?。

    他的眼?睛能夠看到,他的心能夠感知到。

    他操縱著虞卿,讓虞卿無法反抗,讓她落入須里環的陷阱之中。

    他算計著,將她推入須里環的懷中。

    此刻卻還是后悔了。

    若是,預言不會成真呢?若是她失敗了。

    那么,她是不是就會?因為自?己?而喪失掉了拒絕的權利。

    夢魂種,可以控制她。

    他算計了虞卿,以身為餌,讓她入局。利用她的善良,讓她與自?己?結契,既能因為結契而讓夢魂種的威力?最?大化,又能讓須里環與她的矛盾被激發出來,使須里環的情緒激化。

    “再等等,你已?經等了這么久了,若是此時找過去,就要功虧一簣了!”夢魘魔主在他腦海中說。

    察覺到了他的動搖,夢魘是萬萬不能讓他前功盡棄的。做都做了,現在猶豫可不是什么好事。

    “夢魂種如今已?經生?效,她心中有?你,她是

    你的,受你的控制。你此時若是動搖了,狼族眾妖你該如何解救?”

    “你不是看到了嗎?只能是她!”

    顏許閉上眼?,從胸口處的鮮血卻越來越多。

    是的,他已?經到這一步了,動搖了,什么也得不到。

    這是最?后一次利用她了。

    日?后,他會?用所有?的時間來補償她的。

    “若是鮫王想要早一點出去,那便?助我一臂之力?,用你的妖力?幫我一起喚回?娓娓的意識!

    他沉聲道:“此處幻境,若是想出去,要么讓著幻境之主主動送我們出去。要么便?是要耗費半生?修為,拼個你死我活,方?才有?一線生?機!

    “而須里環便?是幻境的下一任繼承者,可他是不會?讓我出去的,娓娓會?殺了他!

    “殺了他,娓娓便?是蛇骨戒的宿主,她會?帶著我們離開!

    聞言,虞嵐并未立刻幫助他,只是問道:“他們在何處?你既然知道為何不直接去找他們?”

    “你放任她和須里環在一處,將她置于危險的境地?”

    “你知不知道,娓娓她只是一個一階的妖!若是須里環傷害她呢?若是她遇見別的危險呢?她獨自?在幻境之中,又被須里環擄走,她會?遇到什么,你可曾想過!”

    作為一個父親,他是萬萬不能接受顏許這般隨意的態度。

    瞧他的話,明明是知道一切的,卻什么都沒有?說。

    這么久的時間,他不讓自?己?去追,他明明看到了什么,卻也不說,他就為了那個預言而讓娓娓單獨和須里環待在一處?

    他是喜歡的嗎?

    虞嵐臉色鐵青,他有?些憤怒地抓住了顏許的衣領,“你該做的是帶我去她身邊救她!而不是自?以為是的安排她的故事!”

    “若是喜歡,又怎么會?讓她又一絲一毫的危險?!”

    顏許并不掙扎,只是淡淡道:“不會?有?事的,我的天賦從未出錯。她會?活下去,會?成為蛇骨戒的宿主,她一直都按照預言中的成真?的!

    他的雙眼?詭異且幽深,血淚源源不斷地流出,但他卻已?然習慣了。

    他說:“不會?出錯的,我用了天賦確認了好幾次。但如今,確實需要來操縱她,完成最?后的一環!

    池中水珠震顫,如同顏許的心一般起伏不定。

    他心中著急,但又知道不能莽撞。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不論是為了誰,都不能在此刻松懈。

    只是,此刻,他無法輕易地控制虞卿。

    她在抗拒自?己?的操縱,她的意識比自?己?想象的要頑強許多。

    她的心中,是否,更?喜歡的是須里環?

    或是,一直沒有?變過?

    最?喜歡須里環?

    是以,即使被自?己?如此卑劣的設計著。

    他用苦肉計使她不得不與自?己?結契,讓她對自?己?產生?好感,讓她能夠被夢魂種控制著說愛他,卻還是沒辦法完全抹去她的情?

    真?的就那么喜歡他嗎?

    他又有?什么好?

    須里環不過也是一個沒有?心的魔,他的心早就黑了。

    顏許說:“須里環是半魔,更?是蛇骨戒看中的宿主,可蛇骨戒一旦寄生?在他身上,他便?如同須里淵一般再無正常的情感。蛇骨戒宿主第一個要舍棄的便?是情感,是要獻祭此生?所愛,從此以后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和爭權奪利的妖!

    “他若是成為蛇骨戒的宿主,娓娓也許會?被他強行留在在這里,成為他的專屬的傀儡。”

    藍色的妖紋在虞嵐腳下展開,他雖不信任顏許,但到底不能坐視不管。

    “閉上眼?,鮫王也可以同我一般看到他們?刂谱℃告,讓她能夠得以自?保,絕不能讓須里環成為蛇骨戒的宿主!

    巨大的靈狼從半空中出現,那靈狼的雙眼?顏色不同,此刻兩只眼?卻各自?印出虞嵐和顏許的面容來。

    透過那雙眼?,他們確實看到了此刻池中的場景。

    虞卿濕漉漉的,伸手去推須里環,卻碰觸到了他的脖頸處,而后聽見他的輕哼。

    須里環握住她的手,“娓娓沒有?危險,阿環會?永遠保護娓娓!

    豈料虞卿掙扎的更?厲害,她想要說些什么,卻只剩下斷斷續續的語句來,“走……快走……”

    虞卿看向須里環,眼?中全是憐惜,“你不能在我身邊……”

    她的雙手擊出水花,而后又試圖召喚尾生?,“不要……”

    須里環不想聽,不想聽她拒絕自?己?,“娓娓,看著我,說你愛我!

    虞卿動搖了,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痛苦而又難過,“愛……愛……愛誰?”

    她的腦子里全是一個聲音,“殺了他,殺了他……”

    “滾開!滾開!”她有?些無措地喊著,想要讓那聲音離她遠一些,她遲遲不動手,可顏許卻已?然不能再等了。

    他借助虞嵐的力?量來幫她。

    “娓娓,很快就可以結束了。殺了他,一切都會?結束的。我們在等你。”

    虞卿捂住腦袋,疼得厲害,而后靠在須里環的懷中,哭著叫他,“阿環,阿環,頭疼!

    “阿環,阿環,快走!”

    “須里環,讓我走!”

    而后卻又乖巧地環住他的腰身,急切地咬在他的喉結上,她笑著說:“須里環,抱抱我吧。我難受!

    須里環環住她,低下頭,讓她咬得更?容易一些,笑著滿足她。

    卻猛地一頓,而后險些松了手來。

    他的腹部被尾生?劃傷,若不是他側身了一下,恐怕此刻已?經被刺中了心臟。

    他看向剛剛還依戀著自?己?的虞卿,卻見她神?色冷淡,受手上地尾生?又一次試圖扎在他的眼?睛上。

    那雙她曾經夸過好看的眼?,此刻卻成了她要毀掉的存在。

    須里環握住尾生?,卻不忍動手傷她。

    只是看著她,一雙眼?含淚,“你要殺我?”

    虞卿的眼?睛猛地一顫,而后尾生?便?掉落了。

    她握不住尾生?了,她看著池中一大半盛開的“紅蓮”,顫抖著伸手想要治愈他的傷口。

    虞卿不解,“我,沒想要殺你!

    她不知該如何說,她的臉上還沾染著須里環鮮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只是有?些無措地說:“我怎么了?”

    “我不想的!

    而后卻又扭曲著,突然轉變了表情,虞卿低低地笑了起來,“我就是要殺了你!

    “你這般侮辱我,還妄圖讓我同你結成永久的妖契,便?該知道會?有?怎樣的下場?”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虞卿搖搖頭,而后又神?色復雜地解釋:“我沒有?!

    殺,殺,殺……

    虞卿向后退,試圖里須里環遠一些。

    只是須里環卻根本不怕似的,向前靠攏,似是真?的要捉住她的手掏出他的血肉來。

    須里環看著她,“你總是騙我,那為何就不能長長久久的騙我呢?”

    “既然要殺了我,又為何不一擊即中呢?”

    “娓娓,你總是心軟!

    “但你也太過搖擺不定!

    “你不能太貪心,只能喜歡我一個!

    “你不能一邊說愛我,一邊想要殺了我。”

    “也不能總是想著別的妖!

    須里環用縛妖繩纏住她的雙手,而后向前一拉,將她又一次送入懷中。

    而后,須里環便?有?些僵住了。

    虞卿一頓,而后劇烈地掙扎。

    她解釋:“我沒有?。別這樣,阿環!

    “我沒有?想殺你,我好像被——”

    “噓——”須里環不聽,只是捂住她的唇。

    須里環輕輕呼氣,“我不想聽了!

    “不是你的錯,都是他們不好。”

    “是他們引誘你。”

    “是他們的錯。”

    “但是,你得讓我安心。”

    “娓娓,永遠留在此處吧。做我一個的蝴蝶,我為你建造一個美麗的妖界。”

    “你的身邊只能有?我!

    “殺我也可以,但我只能死在你手上,我死以后,你也要守著我!

    “但現在,我得嘗點甜的,才能支撐下去。”

    須里環將一顆蜜糖珠送入虞卿口中,而后吻了上去,蜜糖珠在虞卿口中劃開,而后從二者唇中滴落。

    香甜的氣息在唇齒中暈染。

    “好甜!

    “原來,是這種味道!表毨锃h低喃。

    他從未貪戀過這種滋味。

    可嘗過一次后,貪婪的心便?不斷蔓延,就要將他吞沒。

    他看著虞卿,“娓娓,我要永遠地留下你了。”

    他笑。

    那笑卻不帶著一絲感情。

    須里環的表情漸漸和須里淵重疊,逐漸變得冷漠起來。

    為了她,舍棄她。

    蛇骨戒的獻祭,開始了。

    第115章 生悔

    他放棄了抵抗,終是要讓那蛇骨戒完全進入自己體內。

    從此,他便和蛇骨戒合為一體。

    擁有無?上的力量,誰也無?法將娓娓從他身邊帶走。

    他不必日夜擔憂寶劍被搶,不必擔憂那多花會因?為妖力不夠而?枯萎。

    因?為他要留住她,讓她只?能成為他的。

    須里環身上的魔氣越來越多,他的骨頭扭曲變形,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好像有什么?再趁機鉆入他的體內。

    煩惱他多日的聲音終于安靜了下來,好像在專心的思考如何更好的完全占有他的身體。

    須里環不在乎,他沒有什么?可?失去的。

    但是他有很多想要得到的。

    眼前,他需要的就?是一個永遠不會變心的娓娓。

    他不怪她,但她不能在外面了,她要待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她不需要妖力的,自己會保護她。

    須里環的聲音有些沙啞,疼痛貫穿著他的全身,極力壓制之?下只?會顯現出各種異樣來。

    須里環說:“娓娓,你說我的修為低,無?法覆蓋你們的妖契??是,如此,我便能夠配得上你了!

    “我會成為蛇骨戒的宿主?,屆時,這整個幻境都是我來控制。你便不要出去了,外面太危險了。這里才是你的樂土,這里可?以為你變化出各種樣子。”

    須里環的感覺什么?在一點點剝離,又?有什么?在他的縱容之?下一點點進入他的體內。

    好像有什么?情緒在流失。

    須里環只?覺得自己看著她的目光漸漸地不似以往。

    但他還是固執地說:“我不會放開你。”

    “娓娓,那些妖力沒有用的,我幫你全部散掉。”

    “靈氣和魔氣也不要,只?要我在你身邊,你便不需要這些。”

    “你的靈器傷的我好疼,太鋒利的東西也會傷到你的。我的娓娓不需要這些!

    ……

    虞卿的靈府被須里環的氣息探入,蛇骨戒要借著須里環來蠶食這些。

    虞卿睜大了眼,看著須里環,“你和你父親有何不同?”

    “須里環,你也要讓我成為下一個白晚吟嗎?!”

    她動彈不得,她如同案板上的魚,即使用盡全力也不過是微微地發出一兩聲無?足輕重的質問。

    他們從來不會思考她的感受。

    須里環握住她的手,“不會的,我不會成為須里淵,你也不是我母親。我不會讓你離開的,永遠把?你關在這里。”

    他的笑看似純真如琉璃,實際上卻是漆黑如墨斗。

    虞卿搖搖頭,“你父親之?前也是這般想的??后來,還是辜負了真心!

    須里環卻只?是問:“娓娓對我也是真心嗎?”

    虞卿趁機從他手下要逃,不想讓他身后寄生的蛇骨戒再吸收自己妖力。

    她轉身,飛快地逃,根本沒想著回答他的問題。

    但此時的她,又?怎么?敵得過須里環呢?

    更何況,虞卿都沒有使用自己積攢的妖力。

    她被須里環輕而?易舉地追到,而?后一點一點感知到自己的妖力在漸漸流失。

    她輕輕地笑,嘲諷地看著須里環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再一次印上了自己的氣息。

    只?是這一次,臨時結契是遠遠不夠的。

    他想要的更多。

    他要迅速的洗去顏許的氣息,他要永遠的占有。

    他不斷收縮著幻境,他要讓顏許他們都死在這里。

    他的雙眼本就?漂亮,如今卻越發好看,有什么?從他的背部游走,好似在尋找落腳點。

    然后一點一點的游動著往上。

    須里環的情緒越來越淡,原本微微彎起的唇角顯得十分怪異。

    他還是笑著的,只?是那笑卻不達眼底,只?是虛虛漂浮著一個空殼子,內里已經空了。

    虞卿正要掙扎,卻感覺自己又?被顏許控制著。

    她放棄了掙扎,而?后認命一般地揚起白皙的脖頸。

    真好看。

    終于能夠再擁有一朵不會凋謝的花兒了。

    須里環扯起一個笑來,而?后微微靠近,吻在她的唇角。

    他說:“娓娓不怕,只?是讓你沒有修為,不會如何的。娓娓只?需要待在我身邊就?好!

    虞卿看著他,眼中一片朦朧。

    “誰?!”月影隨著須里環的厲呵飛了出去,擦過枯竹的臉而?后又?回到了須里環的手中。

    卻見枯竹扶著一個身子佝僂的身影緩緩出現。

    他們目光灼灼地看著須里環,就?像是在看一個靈器一般。

    像是他們打造了許久終于能得到的寶貝。

    須里淵竟然一直都在,而且是和枯竹在一處的。

    而?他此刻,卻十分的蒼老而衰弱。

    但盯著須里環的目光太過可?怖,就?像是要將他吃掉一般。

    沒有誰的父親會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的兒子。

    只?聽須里淵喊道:“蛇祖,您聽到了嗎?他愿意被寄生,他愿意獻祭一切,愿意失去情感!

    “他是最合適的。”

    這不對!

    須里淵竟然是主?動愿意讓須里環得到蛇骨戒的!

    他甚至有一種即將解脫的快意。

    “蛇骨戒是會帶來無?盡的力量,可?妖族的身體無?法承受,終會煙消云散。而?一旦能夠狠下心來獻祭所愛,也便永遠失去了愛的資格,你將同我一般無?情。無?情卻貪婪,充滿野心和欲望,不會被愛所平復內心的暴躁。我們終其一生,要么?會爆裂而?亡,要么?便會斷情絕愛而?成為一個只?知道殺戮的靈器。”須里淵受夠了這副身體,以及,再也不能感知到的愛意。

    他明明記得一切,記得和晚吟的點點滴滴,可?卻升起不了半分愛意。

    他在乎的只?有權利。

    他的心,感知不到她的愛意,也無?法再愛她。

    須里環看向須里淵,眸色淡淡,并不難過,只?是好像在聽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

    他并不難過也不憤怒,只?是淡淡地看著須里淵。

    須里淵和枯竹卻滿意極了。

    這便是他們想要的。

    從進入此處,便是為了這一刻,為了讓他主?動成為蛇骨戒的魂主?。

    蛇骨戒認主?是需要自愿的,任何逼迫都不能將蛇骨戒轉移。

    而?他們只?知道蛇骨戒是妖界至寶,卻不知道,這寶物?之?后是只?有擁有者?才享有的詛咒。

    當歷任擁有者?自愿成為魂主?之?后,才能知曉這背后的詛咒。

    只?有當下一個自愿戴上蛇骨戒的魂主?出現,蛇骨戒才能主?動轉移。

    須里淵不愿意失去力量,卻又?不想要享有這無?邊的痛苦。

    所以,他一直在找尋一個合適的新魂主?。

    一個能被他控制又?能永遠承載蛇骨戒的魂主?。

    他和白晚吟的孩子,是個半魔,而?半魔居然能夠承載住蛇骨戒。這半魔若是被蛇骨戒寄生,那只?要控制住了他,就?控制住了這世間最厲害的殺器。

    屆時,他也可?以統領妖界。

    “我只?要幫蛇骨戒尋找一個新的魂主?,它便承諾永遠幫助我。而?你,是我要獻祭給蛇骨戒的第?二個妖!表毨餃Y笑道。

    他滿意這個孩子。

    因?為他是最合格的魂主?,是最適合的容器。

    “阿環,閉眼!”虞卿突然說道。

    她伸手想要覆蓋住須里環的眼睛,只?是手卻換了個方向,刺向他的雙目。

    是顏許!

    虞卿的指尖落在須里環眼前,而?后被須里環握住了手。

    他的眼睛之?中有什么?開始流動著,好像云霧一般。

    細細去看,恰似云霧繞青山,美?的像幅畫一樣。

    蛇骨戒果然找到了他的眼睛寄生。

    他的碧瞳之?眼,是蛇骨戒最滿意的棲身之?所,比須里淵身上要舒服的多。

    這雙眼,可?以窺視萬物?,也可?以將萬物?皆變為自己的傀儡。

    蛇骨戒很滿意這個新住所。

    它貪婪地吸食著須里環的情緒,而?后看向虞卿。

    虞卿只?覺得那雙眸子像是在打量一個物?件一般,一瞬之?間的錯覺。

    而?后便又?是須里環的眸子。

    可?虞卿知道,他已經開始被影響了。

    “你也想要這東西?”須里環看向她,青山蔓延著冰霜,帶著恨意。

    虞卿搖搖頭,“不,不是的!

    她的手被握得很緊,快要碎掉了。

    她疼得落下淚來。

    來回切換的意識讓她逐漸混沌,眼前的場景讓她紛亂,可?虞卿還是努力地看著須里環。

    她拉住須里環說:“阿環,不要讓蛇骨戒占據你的身體,不要成為和須里淵一樣的怪物?!

    “他們想要控制你!”

    可?回應她的卻是須里環輕輕的一笑,而?后,虞卿的妖力便被全部吸干了。

    須里環說:“你的妖力不能留,娓娓,我不會像他一樣的。他們控制不了我的。”

    他看向須里淵,“你如何篤定我會聽你的?”

    “蛇骨戒入了我的身體,便是我的了。我才是能夠號令圣騰的妖王,而?你,很快就?會死掉。你的身體已經快要爛掉了。”

    須里淵卻并不慌,只?是淡笑道:“哦?阿環倒是冷靜,只?怕此刻已經在和體內的蛇骨戒開始搶奪地盤了吧?”

    他笑笑:“你的眼睛在說謊!

    須里淵道:“即使你掩飾的很好也無?用,我可?是被活生生寄生過的,自然清楚那種滋味。繞是你再如何厲害,也能以自持,總會露出馬腳的。而?且,我說了,這是我和蛇骨戒的交易,很快,你就?會發現,你的腦子之?中,只?剩下了殺戮!

    須里淵輕輕地說:“你只?會接到命令,不會再有自己的情感了。你已經丟掉了不是嗎?”

    須里淵看著須里環,露出一種快意來,“很快,你也會殺死你懷中的小蝴蝶。”

    “忘了告訴你,魔族的身體雖然可?以讓蛇骨戒不反噬,但魔族卻更容易被操縱情緒。你不是宿主?,你也是祭品!

    須里環充耳不聞,他要從此處出去。

    他的雙眼十分的疼,他強行命令蛇骨戒將此處幻境中的妖都驅逐出去。

    他不需要他們在這里打擾自己和娓娓,他只?想和她一起。

    暴躁和憤怒蔓延,須里環看向須里淵,從眼中蔓延開來黑色的咒印。

    須里環的全身被黑色的咒印籠罩了,散不開的黑氣充斥著全身。

    他渴望更多的魔氣。

    漸漸的,他心中生出一中渴望來。

    他想要吞噬。

    吃掉很多的魔,吃掉很多的妖,而?后不顧一切地發泄和殺戮。

    須里環看向虞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也陪我一起好不好?”

    “唔——”虞卿有些艱難地扶住他的手。

    她看著突然發難的須里環,“阿環——”

    虞卿的眼淚似是要將他灼燒殆盡,低落在他手上。

    剛剛的諾言就?像是一場笑話,轉瞬成空。

    須里環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而?顏許也在等?著虞卿失望而?后殺了他奪取他的蛇骨戒。

    “殺了他,快殺了他。”

    “成為蛇骨戒的魂主?!”

    “娓娓莫怕,我很快就?會來到你的身邊!

    “你才是魂主?!”

    “殺了他!不要再猶豫了!”

    虞卿的手被一股強大的力操縱著再一次落在了須里環的眼睛之?上。

    只?是這一次,她出手迅速且狠辣,但在最后一刻還是停下了。

    而?后便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虞卿的手骨被須里環輕輕一捏,便發出斷裂的聲響。

    他暴怒地將她推開,“滾開。。 

    “連你也要傷我!”

    虞卿不知所措,看著自己的雙手,額間冷汗直流。

    “我沒有,我是想救你的!

    “阿環,你要相信我。”

    “我不知道誰在控制我。”

    虞卿沒有了妖力,在這里邊如同一根羽毛,誰都能將她重重傷害。

    此刻,她被須里環推落,重重栽在地上,手也疼的厲害。

    可?她連靈蝶都召喚不出了。

    她的妖力剛剛被須里環都喂養給了蛇骨戒。

    虞卿看著須里環,苦笑,“你剛剛說的話都不作數了。如今,便已經失去自我了。”

    須里環猛地回神,而?后靠近虞卿,想要將她扶起,虞卿卻害怕地向后一閃躲,只?是避無?可?避,還是被他抱在懷中。

    就?像是在抱一個木偶娃娃,須里環將虞卿擺弄成一個依靠自己的模樣,而?后用動用魔氣為她治傷。

    須里淵輕笑,“瞧瞧,沒有誰能撐得過蛇骨戒。最終都會變成這幅喜怒無?常模樣!

    誰知,在須里環懷中的虞卿又?突然發難,竟是強撐著又?要去殺他。

    尾生被動用最后的一絲妖力召喚,而?后卻又?毫無?預警地掉落在地上。

    虞卿抱著頭痛苦地呻吟著。

    顏許也一仿佛受到了重創,猛地倒在地上。

    “怎么?會?”

    “她為什么?還不動手?”

    “預知不會有錯的。她才是蛇骨戒的魂主?,她不會死的。”

    可?她卻一遍遍的受傷,以及一次次的處在這種孤立無?援的場景之?中。

    她竟是對須里環用情至此嗎?

    都到這般境地了,還不愿意傷害他。

    “可?她受傷!你讓她獨自面對他們,你就?這般看著她被欺辱,讓她孤立無?援?!”

    “她的手被折斷了!”

    “她在哭!”

    “顏許,你比須里環還要冷血!

    “你守著所謂的預知看著我的女兒這般受傷,你心中的喜歡如此的廉價!

    “我看錯你了,你還不如須里環。”

    虞嵐想要強行沖破結界,他要去找娓娓。

    他不想這般看著娓娓受苦了。

    顏許動搖了,可?夢魘魔主?卻問道:“你的預知從未出錯,攪亂了預知,也許才會讓她陷入危險之?中!

    “你不想救你的狼族了嗎?我們只?差最后一步了!”

    “也許讓她心死,她才能主?動動手。”

    “蛇骨戒是打開死生之?淵至關重要的靈器之?一,也是拯救了狼族的關鍵。”

    “顏許,你記憶中那些受苦的狼族魅靈你都忘了嗎?”

    顏許的心分成了兩半,左右拉扯。

    他憂心于虞卿,卻又?不覺得總會像預知看到的事物?一般的。

    他放任虞嵐沖破結界,自己卻沒有動。

    他透過那雙眼睛看著虞卿。

    娓娓,放棄他吧。

    須里淵看向虞卿,問道:“小蝴蝶,你娘親的匪石到底在誰的身上?”

    枯竹看向虞卿,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他喜歡那張和玉綽相似的臉。

    若是她聽話一些,他也可?以留下她的性命。

    虞卿看向須里淵,“我爹爹手里。”

    她有意要刺激枯竹,“那匪石是我娘親和爹爹的定親信物?,我娘親給了爹爹,為爹爹換來了生機。如今自然在爹爹手中!

    果然,枯竹變了臉色。

    虞卿看向須里淵道:“蛇皇為何想要匪石?可?是因?為匪石也是開啟死生之?淵的靈器?”

    “蛇皇你費盡心思,如今依然奪得了天書和碧海潮琴,又?將阿珩困在掌心,自己又?控制了阿環。讓我想想啊,這還剩的應當就?是我爹爹手中的匪石了!

    “當年,你們能從死生之?淵回來,都是依靠著靈器,這些靈器應當是沾染了什么?氣息或者?蘊含了什么?力量。你通過天書知道了這些,便設計我們。你又?怕自己命不久矣,所以設計了阿環,希望能夠占用阿環的身體。”

    “如今只?是控制阿環,后面是不是還想要擁有阿環的身體?”

    須里淵不說話,但他的沉默已經最好的證明了。

    虞卿接著說道:“匪石還在我爹爹手中,并不在我這里。蛇皇找錯妖了。您費盡心思,不就?是想要得到匪石嗎?恐怕是看到了爹爹手中的匪石,卻不知道該如何使用?”

    “你想要我告訴你?”

    須里淵看向虞卿,“虞嵐手中是有一塊,可?我看你好似也贈與了我這傻兒子一塊!

    “小蝴蝶聰慧,我可?不能輕易相信你。誰知道你是不是暗中有什么?謀算呢?”

    虞卿搖搖頭,“娓娓笨拙,怎么?會有蛇皇這般好算計呢?”

    她靠在須里環的懷中,而?后看向須里淵,“這匪石就?在阿環手上,蛇皇可?自行查看,并無?什么?異常。若是能用,我為何不直接用它呢?”

    她看向須里淵,“死生之?淵的那一塊就?在爹爹手上。你尋來他,便能得到了!

    “不過,我倒是知曉如何使用匪石的方法,這是我母親死前告訴我的,只?有我知道。”

    “蛇皇可?不能輕易殺我,否則,這妖界便再滅有誰能打開匪石了!

    虞卿丟出一道保命符,淡然地看著須里淵。

    她剛剛在須里淵眼中看到了殺意。

    她靠在須里環懷中,“蛇皇總要和我做個交易吧?”

    須里淵問:“你要什么??”

    虞卿笑笑,“我要我的阿環片刻清醒,我想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須里淵心中冷笑。

    真是愚蠢,這般關頭,在乎的還是這些情情愛愛。

    明明剛剛兩面三刀的是她,游移不定的是她,此刻到非要問個明白。

    喜不喜歡有那么?重要嗎?

    虞卿接著說:“我想要他有意識的說著愛我,即使是死,我也想死在他懷中!

    虞卿做出一副情深不壽的模樣,好似就?為了一個答案似的。

    須里淵看著她,終是點點頭。

    “好,成交!

    他不知道和那蛇骨戒溝通了什么?,須里環的眼中便漸漸散去了那種冷意和頓感。

    他看著虞卿而?后小心翼翼地摸著她的手骨,動用魔氣為她修復好。

    愛意值源源不斷的涌進來。

    虞卿的眼淚也控制不住地下落。

    須里淵還以為是她感動的哭了,只?覺得情愛二字實在是無?趣。

    卻忍不住停留在那眼淚之?上,那淚珠,他曾經也被沾濕了衣袍。

    那是一種什么?滋味呢?

    他忘了。

    他也不想知道。

    時間太久了。

    虞卿將鮫珠丹送入口中,而?后看著須里環,輕輕抱住他。

    “阿環,你真蠢!

    她笑他。

    “你太自以為是了!

    “阿環,我的手好疼!

    “阿環,你喜歡我嗎?”

    須里環點點頭,而?后想要說些什么?,卻被虞卿按住了。

    虞卿拖延著時間恢復著妖力,而?后暗自蓄力。

    她在等?,等?一個最佳的時刻收場。

    她看著須里環,做出最后的告別。

    “阿環,你不能把?我做成傀儡,你也不能成為傀儡!

    “我們都是自由的!

    “愛,不是占有!

    虞卿笑著,而?后伸手觸碰到了須里環的匪石。

    她的鮮血落在須里環的匪石之?上。

    巨大的靈蝶從她身后飛出。

    須里淵變了臉色,“不好,攔住她,快!!”

    可?是,他們又?怎么?攔得住已經她呢?

    她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做了交換,換須里環的蛇骨戒到了自己身上。

    須里環的雙眼之?中有什么?在鉆出、鼓動。

    巨大的光芒籠罩著他們兩個。

    虞卿的眼睛很疼,有什么?一點點地鉆入她的眼中。

    而?后卻是巨大的、浩瀚的無?窮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涌入,就?好像要將她吞沒。

    虞卿被這種力量填滿,只?覺得渾身都舒暢無?比。

    她渾身都變得輕盈起來,她只?要揮一揮手,就?好像能夠翻云覆雨。

    她的身上充滿了魔氣,她的一切都在飛速的變化著。

    一切來的太快了,須里淵都來不及阻止。

    蛇骨戒就?轉移到了虞卿身上,虞卿心中是快意的。

    而?后她的情緒一點點消散,她的眼中的愛意開始流失。

    虞卿只?覺得自己的眼睛流出了血淚,又?有誰的淚砸在自己臉上。

    她看不清了。

    可?她心中卻沒有難過的情緒。

    也并不暴躁,只?是覺得一切總算都要結束了。

    她仰起臉,努力演好這至關重要的一場。

    “阿環,我是喜歡你的。阿環,我心匪石,不可?摧也!

    “以后,卻好像沒辦法喜歡你了!

    “娘親說我最好永遠都用不到這匪石,可?是我卻用了兩次!

    “剛剛不是我想要傷害你的。”

    “是誰在控制我,我真的很喜歡你!

    她眼中逐漸開始冰涼,她的身后是趕來的虞嵐。

    虞卿終是按照預言成為了蛇骨戒的魂主?。

    只?是卻不是顏許以為的,殺戮而?得。

    她不會殺掉須里環,她還需要須里環和顏許完成屬于自己的最后一環。

    那便是——生悔。

    【主?人,恭喜您成功解鎖須里環生悔形態之?“我心匪石”,獲得100鮫珠哦!

    【主?人,恭喜您成功解鎖顏許生悔形態之?“唯情難測”,獲得100鮫珠哦!

    幻境開始崩塌了,因?為虞卿已經成了新的魂主?,她讓蛇骨戒清除了幻境,他們終將回到原本的世界。

    而?被控制在幻境之?中的狼族也悉數被送了出來。

    “顏許,你的狼族得救了!

    這是虞卿送給顏許最后的話。

    幻境崩塌,一切開始消散。

    但虞卿卻帶著滿身魔氣重新回到妖界。

    第116章 她的心如今能裝得下很……

    眼中的鮮血好?似永遠也流不盡,觸手便?是一片溫熱。

    虞卿忍著疼,并不呼痛,只是用盡最后?的力氣確認自己的安全。

    手上的尾生從?未放下,一旦有誰想要靠近,她便?毫不客氣地揮舞著尾生。

    而此刻,虞卿的力量卻不只是揮出去便?消失了。

    她擁有了可以自行修煉的體質。

    魔氣、妖氣都?可成為她修煉的“原料”,妖紋也在短短一瞬之間?上升到了八階。

    從?一個毫無能力,每次只能花出去魔氣和妖力卻怎么也收不回的小可憐,終于變成了一個可以用魔氣和妖力提升修為的正常體質。

    這一切,也是因?為蛇骨戒。

    原本?,她幫須里環,就是因?為不想要他像原本?劇情之中一樣,獨自撐在蛇骨戒而導致情緒被吞噬,只剩下暴戾和野心,沒有愛的小蛇,簡直是個瘋子。

    而且須里淵和枯竹只怕是為了轉移蛇骨戒的詛咒,順便?接著他的情感被吞噬而從?中控制他,讓他成為他們手中的殺器,幫他們完成一些“計劃”。

    可虞卿便?是要攪亂一切。

    她以身入局,用自己手上的匪石轉移了大半的蛇骨戒的詛咒,同時也共享了蛇骨戒的力量。

    屬于蛇骨戒最強的力量都?給了虞卿,但附身卻是虞卿和須里環共同的。

    虞卿的一雙眼如今被蛇骨戒寄生,但須里環的那雙眼也殘存著蛇骨戒的意識。

    他們二者共同擁有,只不過虞卿占有大頭,須里環則為下頭。

    虞卿感知到自己體內無窮的魔氣,以及不斷提高的修為,心滿意足。

    總算是沒看錯須里環。

    他沒有發瘋之前,看到了自己這般“不顧一切”地為他轉移蛇骨戒的詛咒,也絕對不會?讓蛇骨戒完全寄生在自己身上的。

    “匪石”其實是雙向的,只要對方有所察覺,若是他肯,便?也能逆轉。

    虞卿不會?和玉綽一般傻傻地獨自承受,既然要做便?要讓他看到,讓他知曉自己的“情意”,讓他償還。

    讓他也親眼看著自己的付出,看到他是被愛的,他曾經擁有自己所有的愛。

    如此也才能讓他主動幫自己分擔蛇骨戒的“危害”。

    原本?到誰身上都?是死局的蛇骨戒,通過匪石兩相分擔,倒也減小了危害,而且不致命,不完全成為一個控制他們的存在了。

    特別是對于虞卿來?說。

    她的目的達到了。

    利用蛇骨戒擁有了重新的妖脈,可以用魔氣和靈氣修煉,也去掉了一些所謂的“真心”。

    而須里環得到了力量沒有自己多,但卻沒有被吞噬掉

    原本?僅剩不多的“美好?品德”,還算是擁有“妖性”。

    而她呢,如今好?像失去了一點“愛”,卻得到了很多很多的力量。

    而且,匪石便?是要心甘情愿的使?用一次,才能完全徹底成為它?的擁有著。

    當她不顧一切的連接匪石,用自己的心頭血澆灌的匪石便?會?召回其他殘存的“匪石”,合成一個,徹底地成為最“完整的匪石”。

    須里淵一直求而不得的,便?是這塊“匪石”。

    他只以為是真假混在一起的匪石,想要利用虞卿找出真的匪石,卻不知道虞卿便?是要借著他掌握最完整的匪石。

    如今,她便?是匪石的擁有者。

    而在她走之前,她用自己的權利,從?須里淵身上拿走了天書?和碧海潮生琴。

    她和須里環共同擁有蛇骨戒,且她為主,須里環次之。

    剩下的便?是有蘇珩的雙鏡了。

    擁有這些,就擁有了打開死生之淵的“鑰匙”。

    虞卿發著抖,面上卻帶著笑意。

    明明雙眼的鮮血一層一層的浸濕紗布,卻還如此的笑著,看得有蘇珩心里一痛,小心地扶住她,像是攬住一塊搖搖欲墜的琉璃。

    他不敢太用力,怕她再碎掉了,又不敢放手,放他再也抓不住了。

    有蘇珩回想起那日的情形,仍是覺得心有余悸。

    那種滋味,他再也不想嘗試了。

    有蘇珩顫著手,為她擦拭雙眼,而后?又為她換上新的靈藥。

    木勺被輕輕吹了吹而后?喂上一勺摻了蜜糖的療傷靈藥。

    他的聲音很溫柔,他的尾巴也很乖巧。

    怕虞卿疼,就把尾巴送到她手中,任憑她揉搓。

    還會?害怕尾巴的毛太過堅硬,會?讓她不喜。

    “卿卿,再喝一些吧。摻了很多的蜜糖,不苦的。你身子弱,如今虧損嚴重,得多喝一些。”

    虞卿看不到卻伸手向前,精準地摸到了他的臉。

    指尖落在他的臉上。

    一點點的描摹他的輪廓,而后?又感應著屬于他的氣息。

    虞卿的雙眼是冷的,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帶著無盡的依賴。

    “阿珩?”

    有蘇珩的尾巴不受控制的搖曳了一下,而后?又乖巧地回到虞卿的手中。

    有蘇珩低低應了聲,卻不敢有什么動作。

    “我在。”

    虞卿伸手,落在自己的眼上,“疼!

    有蘇珩靠近,卻見她不自覺地后?退,而后?似是有所察覺的微微停了下來?。

    她補償性地握住有蘇珩的手,而后?道:“我還能看見嗎?阿珩?”

    有蘇珩點點頭,安撫道:“看得見的,莫怕,很快就會?好?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卿卿。”

    聞言,虞卿便?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卻只是表演出來?的。

    帶著些虛情假意的應付。

    有蘇珩看的出來?,可他卻覺得她還肯花心思騙他、哄他,便?是好?的。

    哪怕是假的,哪怕是毫無真心的,至少此刻她還愿意利用自己,讓他陪在身邊。

    蛇骨戒會?一點點蠶食她的情感,讓她失去感知愛的能力。

    可她卻會?貪婪的尋找“愛”,獲得很多很多的愛。

    不是她的錯。

    她只是想活下去。

    她也只是想要救自己喜歡的妖。

    有蘇珩曾經被她全心全意的喜歡過,便?知道,她若是喜歡一個妖能做到何種程度。

    自然也知道,是她甘愿為須里環分擔來?自于蛇骨戒的詛咒的。

    他也曾見過她真心實意的笑,怎么會?分不清她此刻的笑容有多么的防備呢。

    只是有蘇珩全當做不知,以免她都?不愿讓自己靠近。

    他貪婪地靠近,從?不敢多一分奢求。

    虞卿伸手一點點落在他的胸口,按動著那跳動的心臟。

    她越發的美艷了,像是被玉露滋養長大的芍藥,妖嬈而上,誓要奪取所有的目光和愛意。

    “阿珩會?一直陪著卿卿?即使?卿卿已經滿身魔氣?”虞卿笑問。

    有蘇珩說:“會?的。”

    虞卿按在他的胸口處的手只要微微用力,便?會?深入其中,她另一只手上的尾生一直未曾放下。

    似是在試探他真實的態度,一旦有不對的地方便?頃刻將他殺掉。

    虞卿的情感確實比以往要古怪一些。

    但她還是很清醒。

    尤其是,她在聽妖妖靈重新敘述任務。

    【主人,如今主線劇情發生變化,因?為您的存在導致主線偏離。但您已經完成了生悔任務,剩下的女主虞風禾he結局的任務卻因?為數據波動而無法正常進?行了!

    虞卿問:“虞風禾沒法子變回女妖了嗎?沒辦法和師尊he了嗎?”

    她不是幫忙規避了三個黑蓮花了嗎?

    而且一直在促成虞風禾和姜辭雪呀,怎么越來?越偏呢?

    而且,姜辭雪后?面去哪里了?怎么一直見不到?

    還是要多相處培養感情的。

    【虞風禾的故事線發生變化,如今劇情已經不可控制,妖妖靈也不知道真實的劇情到底是什么。但原本?的女主he線不變,主人還是需要讓虞風禾達到he結局!

    虞卿問:“是說還是要讓虞風禾圓滿結局,活到最后?,并且不受傷害嗎?那么感情線怎么辦?”

    【感情線自動轉化到主人你的身上,原本?的官配cp,如今,需要主人同時搞定?。您要和虞風禾以及姜辭雪保持戀愛線,并且要和虞風禾一起打開死生之淵,完成最后?的一個大關卡。這樣游戲才能結束!

    似是感應到了虞卿無語的情緒,妖妖靈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補充道:

    【主人如今體質不同,選擇度會?更高一些,而且完成了三個男配的生悔劇情之后?,已經可以高自由度地對待他們了。但他們的愛意和惡意值同樣還是能高倍的轉化為您的鮫珠丹,為您提供修為!

    【死生之淵是游戲之中最大的關卡,主人還是要多做準備。】

    虞卿自然是給自己多做了準備,她如今,便?是要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讓自己舒服一點。

    前期為了走劇情演了那么久的戲,后?面,自然要開心點。

    至少要讓那三位好?好?的“回報”一下自己。

    她確認道:“只用讓姜辭雪和虞風禾喜歡上我對嗎?我的感情并不在計算范圍內吧?你們要的就是完成戀愛線而已,我喜不喜歡應當是不重要的。”

    在蛇骨戒的威力之下,虞卿是沒有一顆真心的。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需要確認、獨占別的妖的愛意,而不需要自己去愛他們。

    就像是要把所有的珍寶都?藏在家中,知道這些是屬于自己的,卻不需要愛他們。

    【是的,只要讓他們喜歡上主人就可以!

    虞卿又問:“同時獲取喜歡可以嗎?”

    妖妖靈頓了頓,而后?回答道:

    【可以。主人可以高效完成任務,系統并不干涉您完成任務的方法!

    那么,虞風禾呢?

    正想著,便?覺得周遭的溫度低了一些。

    虞卿只覺得手間?溫熱的胸膛消失了,有蘇珩悶哼一聲,好?像被揮到了很遠的地方。

    而后?便?是虞風禾溫和的聲音:“娓娓醒了?”

    “眼睛疼了嗎?”

    他自然的伸手落在她的雙目之上,魔氣遠遠不斷地順著他的指尖落在虞卿的眼睛之上,很快那些血便?止住了。

    虞風禾神色自然的輕拭嘴角,將鮮血抹除。

    可虞卿又怎么會?察覺不到呢。

    她“看向”虞風禾所在的地方,而后?一臉擔心地問:“你也受傷了嗎?傷的重不重?我都?聞見你的血香了。別為我治傷了,剛剛阿珩已經為我上過藥了,如今不過是白費力氣。”

    她的手有些無措地揮著,想要抓住些什么,卻因?為找不

    準方向而后?落在了虞風禾的脖子上。

    冰冷的肌膚讓虞卿猛然一涼,卻又摩挲著從?脖子慢慢向下。

    光滑的脖頸處,卻有一處不同。

    她慢慢往下,便?聽見虞風禾小聲的抽氣。

    是他的胸膛。

    平坦寬闊。

    以往虞卿還和他姐妹相稱的時候,也曾經撒嬌鉆到他的懷中,那時候,他還沒有現?在如此的“寬闊”。

    雖是比一般的女妖要高挑一些,清冷一些,那里也不怎么起伏一些……

    但當時虞卿覺得美是多元化的,游戲女主就是應該清冷的,靠的是性格魅力而不是身材魅力。

    虞風禾他正直、善良、冷靜、克制,這都?是美好?的品質,值得被喜歡。

    所以,她也不覺得之前奇怪。

    但現?在,他好?像身形的發生了變化。

    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完完全全變成了男子。

    那么可憐的師尊是不是還不知道真相?

    虞卿的手不自覺地向下,卻被捉在了掌心。

    “娓娓?”

    虞卿猛然回神,而后?笑笑:“啊,抱歉啊。阿姐,不,哥哥。”

    虞風禾看向虞卿,“娓娓,還愿意叫我哥哥嗎?”

    “我并不是鮫王的孩子,且占了你的位子。若不是我,你便?不會?——”

    他知道了,知道了當年的一切。

    他連母親都?是假的,是神捏造了一段記憶,強行送給了虞嵐。

    他得到了所有的愛,都?應該是虞卿的。

    虞卿卻滿不在乎的搖搖頭,“不是你的錯,我們都?是被愚弄的存在,要怪就怪那高高在上的神吧。”

    虞卿說道:“我不怪哥哥,哥哥也是受害者。只是哥哥可知道自己身份,自己從?何而來?,你的母親父親,甚至神為何要這么做呢?”

    虞風禾目色深深,眼中晦澀難懂,卻又彎起唇角,如同春水一般的聲音傾泄而出,聽不出半分的陰霾。

    “我還不清楚,如今,恐怕只有去死生之淵一趟,才能解開我身上的秘密!

    “我從?死生之淵而來?,如今,滿身魔氣,說不定?原本?便?是魔物?。娓娓害怕嗎?”他笑著問。

    看似漫不經心,可那雙眼卻牢牢地盯著虞卿。

    虞卿笑笑,指尖落下個充滿魔氣的蝴蝶。

    “我也是,和哥哥一樣,哥哥害怕嗎?”

    虞卿雙手攔住虞風禾的脖頸,“我們一樣了,哥哥。”

    “興許,我比你還不被接受呢。畢竟,我的魔氣比你還明顯!

    “虞卿原本?就沒有什么好?名聲,現?在,也不外乎更差一些。但虞風禾不同,你原本?可以擁有很好?的故事!

    可怎么就從?女主變成男主了?

    虞卿問:“哥哥是再也變不回去了嗎?”

    虞卿之前以為是虞風禾為了在須里淵面前偽裝才變成男子模樣,只是暫時為之。

    虞風禾頓了頓,看著虞卿認真地問:“娓娓是喜歡我女裝的樣子嗎?若是娓娓喜歡,我也可以一直扮作——”

    聞言,虞卿快速地搖頭,瘋狂地解釋:“不是的,只是不明白哥哥怎么會?被當做女子養育這么多年?他們到底要做什么?神原本?是不是就知道你是男子,卻因?為什么原因?不得不將你變作女子養育。”

    為什么要改掉他的性別呢?神在怕什么?籌謀什么?

    而且,虞風禾身上的魔氣是哪里來?的?

    是姜辭雪身上的嗎?

    虞卿探手感應他身上的魔氣,竟是洶涌澎湃,自己剛剛沒入其中的魔氣便?被他體內的魔氣瘋狂的束縛住,而后?貪婪地留下把玩。

    虞卿還沒辦法好?好?收攏自己的魔氣,這么貿然地闖入虞風禾的體內,自然是要被吃干抹凈的。

    只是,那些魔氣似乎很喜歡小蝴蝶,雖是纏繞卻舍不得用力,討好?的親昵,似是想要虞卿快速熟悉它?們的氣息。

    虞卿收不回自己的力量,只覺得被無數個小觸手拽住了靈識,頓時有些慌亂。

    她想要收手,卻因?為還不能很好?的利用魔氣而傾泄地更多,源源不斷地進?入虞風禾的體內。

    “嗯……”

    虞卿有些無措。

    虞風禾卻快速的出手,而后?鎮壓住了那些魔氣,將小蝴蝶安全地送了出來?。

    他的手指和虞卿交錯,歸還她的力量,帶著她游走在妖脈之間?,讓她學會?如何控制。

    “不怕,它?們只是很喜歡你,想跟你打個招呼。你慢慢引導體內的魔氣,它?們很聽話的!

    虞風禾很有耐心的教?她,不知不覺間?攔住她的肩,握住了她的手,等?到一切結束,這才猛地反應過來?,而后?迅速地松開手,離遠了一些。

    虞卿伸出手,“哥哥?”

    虞風禾微微上前,卻不碰觸她的手了,只是放了一瓶她喜歡的蜜糖珠在手上。

    “好?好?養傷,我在呢!

    虞卿卻問:“哥哥,師尊呢?”

    虞風禾沒有回答,只是視線和有蘇珩交錯著。

    末了,他才說:“我們很早之前就失去聯系了。他恐怕也是入魔了,娓娓若是見到他,可千萬不要同他接觸。他比我危險的多!

    虞風禾又補充了一句,:“他已經不是之前的姜辭雪了!

    虞卿卻不認同道:“師尊永遠是我的師尊,他再如何也不會?傷害我們的!

    她為姜辭雪說好?話:“他雖是性子比哥哥還冷一些,但面冷心熱,他對我也是極好?的。哥哥和師尊相處了這么久,難道不清楚師尊的品性嗎?”

    可虞風禾卻還是固執道:“娓娓莫要相信他,他已經瘋了。若是他出現?在你身邊,你定?要告訴我,并且,離他遠一些!”

    虞風禾好?不容易才奪回身體的主動權,如今,又哪里肯讓姜辭雪的意識再占據自己的身體碰觸她。

    他看著虞卿再次叮囑道:“我今日夜間?要修煉,不宜走動,娓娓也要好?好?休息。若是夜間?見到他,娓娓萬不可同他多做糾纏,讓他走便?是。”

    他又看向有蘇珩,“你夜間?便?守在外面,莫要讓姜辭雪來?打擾娓娓。”

    這怎么還從?官配變仇敵了?

    師尊挺好?的呀。

    而且,虞卿還要做姜辭雪的任務呀!

    虞卿一把拽住虞風禾的衣袖,“哥哥,我想見見師尊。也許你們之間?有什么誤會?。師尊從?來?沒有傷害過你我,你為何如此對他?”

    虞風禾看向她,微微蹲下身來?,不讓她仰著頭看自己。

    他不知如何與她解釋,但總歸不愿意讓那個瘋狂的自己再出現?。

    至少他還可以克制,可姜辭雪卻永遠不知滿足。

    “娓娓好?好?休息吧。夜深了!庇蒿L禾倉皇而逃。

    只留下了有蘇珩。

    虞卿便?又看向有蘇珩的方向,“阿珩,我們現?在在何處?”

    有蘇珩道:“我們在滄瀾海,這里很安全,有我守著娓娓呢。睡一會?兒吧,娓娓!

    可虞卿卻搖搖頭,“我們什么時候前往死生之淵?”

    有蘇珩遲疑道:“不急,娓娓。等?你傷好?了。”

    “別騙我。你曾經騙了我很久,如今還要拿我當傻子嗎?”

    虞卿靠在他懷中,捏捏他的耳朵,“阿珩,我不喜歡須里環了。如今,我可以再喜歡你的!

    她拋下一個誘餌,“阿珩,我還是很喜歡你的。你要幫我!

    她說道:“你知道的,我如今已經無法再妖力立足了,滄瀾海也沒有我容身的地方。若是想要配得上你,便?是要一個正當的身份。或是,能夠匹敵你的實力!

    她說的話都?是假話,都?是些誆騙他的假話。

    可有蘇珩卻又抱著一絲希望來?聽。

    “沒關系的,我不在乎。娓娓如何都?配得上我。反而是我,是我配不上娓娓了!

    虞卿嘆道:“你嘴上這么說罷了。青丘那邊便?不會?容我,若是想要同你一處,便?是要被嘲笑和厭惡吧。我也沒有別的法子,自我們相遇開始,便?都?是艱難的求生。先是魅朱果,再是為你獻出了靈氣,后?來?又寄生了這蛇骨戒……”

    一句一句都?在扎他的心。

    虞卿倒是半分難過都?沒有,她的每一步都?清楚自己要什么,付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也并不會?覺得難過。

    但她卻不會?吝嗇用自己曾經的“付出”來?收獲一點愛意。

    “我總是身不由己,可若是能堂堂正正的活,若是能好?好?的活著,我也是想的!

    虞卿搖搖有蘇珩其中一根尾巴,“帶我去死生之淵吧,阿珩。同你們一起,我也很有用的。”

    “聽說死生之淵聚集著天靈地寶,也許還有機緣能夠成神,我去了,若是能夠

    找新的靈源,或是能夠成神,不就可以被青丘認同,光明正大同你站在一處啦?”

    “好?嗎?”

    如此這般,倒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她那是也會?這般同他說很多話,會?不自覺地依靠自己。

    鬼使?神差的,有蘇珩點點頭。

    “好?!

    虞卿聞言便?笑笑,而后?獎勵似的,摸摸他的耳朵,“我便?知道阿珩最好?了!

    她又一次確認道:“阿珩,喜歡我嗎?喜歡全部的我嗎?”

    有蘇珩道:“喜歡。最喜歡娓娓了。喜歡全部的你!

    虞卿便?滿足了,“那要把你整顆心都?給我哦!

    “我也喜歡阿珩。”

    是喜歡,但不是最喜歡。

    她卻是變了。

    可這不是她的錯。

    是蛇骨戒在源源不斷吞噬她的情感。

    蛇骨戒需要吞噬她的“情”。

    即使?得到了,也會?迅速啃食光,若是得到不到,便?會?讓她痛苦。

    易怒、易躁,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瘋狂的想要殺戮。

    蛇骨戒,是以愛為食的。

    若是沒有誰愛她,給她提供愛意,她便?會?漸漸的喪失掉所有的情緒。

    有蘇珩心下苦澀,但又覺得心疼。

    他怨恨命運,讓他總是錯過她。

    每一次,都?總是讓他撿到一個破碎的虞卿。

    她明明那么努力的活著,卻被這般作弄。

    她能有什么錯呢。

    哪怕她的心中毫無愛意,哪怕她只是利用自己,哪怕她想要整個妖界的情——

    此刻,有蘇珩也只能親手送上。

    可看著她握住虞風禾的雙手之時,有蘇珩還是會?嫉妒。

    她是不是還會?有很多的“喜歡”的妖君?他們都?會?如同這般將她抱在懷中嗎?

    她也會?這般同他們講話嗎?

    “對了,你弟弟還好?嗎?很久不見他了!

    聞言,有蘇珩便?提高了警惕,只是道:“他還是那樣,在青丘渾渾噩噩,最近越發的不修邊幅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日便?邋遢極了。毛皮也不光亮,尾巴也打結……”

    有蘇珩生怕自己的位置被搶走,違心開始講弟弟壞話,生怕虞卿對別的狐貍動心,讓他失去優勢。

    碎碎念地話語催眠一般,虞卿越來?越困,漸漸地便?沉沉地靠著有蘇珩睡著了。

    只是,迷蒙之際,還是思考著姜辭雪的事情。

    含含糊糊之間?,竟是斷斷續續地叫著:“師尊……”

    “師尊……”

    有蘇珩的聲音斷了一瞬,而后?面無表情地將自己的尾巴梳的更蓬松一些,塞到她手中,“阿珩在這呢!

    “娓娓,安心睡吧。”

    夢里,最好?只有我哦。

    他用了魅惑之術,卻還是留不住她的心。

    第117章 是師尊也是哥哥更是攻……

    夜深了,滄瀾海卻仍舊是一片明亮。

    虞卿躺在床榻上好眠,呼吸淺淺。

    有蘇珩看向他,“你怎么又來了?”

    “娓娓體內的魔氣?不定,她還不會妥善的引導魔氣?歸位,我想?在她身邊守著。”

    有蘇珩皺眉,只覺得這時的虞風禾實在是有些奇怪。

    但?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

    左右是看不順眼?的。

    娓娓對他的態度比對自己?要親昵太多……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她需要吞噬大量的情感,你若是連我都趕走,是要讓她難受嗎?還是說,你要看著她卻找別的妖君?”

    在虞卿還沒醒的時候,是虞風禾告訴了有蘇珩這件事。

    他便是要有蘇珩主?動提供“情”來給她吞噬。

    他們都知道,她不愛,那些所?謂的喜歡,不過是她為了獲取“情”所?演出來的。

    可?即使是演出來,他們也視若珍寶。

    甚至,若是日后她蛇骨戒已經無法滿足,他們還要幫她再去找更多的“情”來吞噬。

    “若是能夠忍受,便留下,忍受不了便離開!庇蒿L禾十分平靜的對有蘇珩說道。

    最終,他們都留下了。

    照顧著她,守在她身邊,等她醒來。

    原本?抱有一絲僥幸,以為她醒來會有轉機。

    卻還是壓下苦澀,看著她毫無愛意的笑。

    虞風禾道:“你回去休息,等我來叫你。如今,她身邊沒有可?以依靠的,若是你因為疏忽或是精力不濟而?讓她被滄瀾海那些暗處的釘子傷害到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有蘇珩原本?還想?再強撐一會兒,思及此,還是點點頭,“我就在旁邊的寢殿,你好生照顧她。”

    “她不喜涼,貪熱,你莫要靠她太近。她雖不說,到底還是不喜歡你的溫度的!

    虞風禾眸色一深,而?后便徑直掠過有蘇珩了。

    聒噪。

    自作聰明。

    他并不想?與有蘇珩爭什么高低。

    他只是想?要利用好所?有的時間,待在她的身邊。

    殿門被關上了。

    “虞風禾”這才半跪在地上,任反噬的咒文一點點滿布脖頸。

    他吐出一口血來,輕笑:“你再如何防著我堵著我又如何,不還是讓我進來了?”

    他擦去唇角的血漬,輕極了生怕驚擾床榻上的虞卿。

    他的腦海之?中已經將?她喚了千萬回,落到唇邊卻只剩下了一句,小小的,輕輕的,“娓娓”。

    姜辭雪屈膝在塌邊,靠近她,卻不敢觸碰。

    只是無聲地喚著她。

    而?后,腰間的雪花小偶終是控制不住地上前,鉆進了虞卿懷中。

    雪花小偶身上很暖,觸感很柔。

    姜辭雪又為它增了一條毛茸茸的蓬松的、不倫不類的尾巴。

    雪花小偶不明白?,為什么要給它這樣一條尾巴?

    但?見娓娓如此喜歡,不自覺的用臉蹭著自己?,便覺得開心。

    虞卿輕輕地蹭著懷中的毛球,只覺得舒服極了。

    她還以為是有蘇珩的尾巴,不由?得又多捏了幾下。

    手感又好像不太一樣。

    溫度也有點高。

    溫暖過頭了,也柔軟過頭了,倒不像是狐貍尾巴了。

    虞卿猛地睜開眼?,眼?前一片紅,看不見。

    卻又透過新換的紗布流出鮮血來。

    原本?在她塌邊靜靜看著她的姜辭雪嚇了一跳,想?要捂著臉,卻又想?到她如今是看不到的。

    只是伸手落在她的眼?上,冰涼的觸感傳來,很快又溫暖起來。

    “閉眼?,莫怕!

    姜辭雪為她舒緩疼痛,而?后又讓自身的溫度提升,不再那么冷冰冰的。

    她不喜歡冷冰冰的。

    她喜歡毛茸茸,喜歡溫暖。

    那么自己?努力變得溫暖一些,她會不會也有一點喜歡自己?呢?

    他都可?以學的。

    虞卿摸摸手里?的東西,這個觸感讓她立馬反應了過來。

    她湊近,伸手落在姜辭雪臉上。

    只是姜辭雪卻側身避開了。

    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一遍一遍地為她治愈傷口,而?后又為她修復經脈,將?魔氣?引導歸位。

    他偽裝成?虞風禾的樣子同她說話,“莫怕,我只是夜間來看看你,可?還有什么不適?冷嗎?”

    虞卿搖搖頭,而?后坐起身,捏到了一個不屬于雪花小偶的尾巴。

    有些失笑道:“師尊?師尊緣何給小雪花安上一條尾巴,它好像很委屈呢?”

    姜辭雪一僵,并不承認,只是道:“我是哥哥,娓娓睡糊涂了?”

    “雪花小偶是姜辭雪留下來給你的。”

    虞卿搖搖頭,“師尊,我知道是你!

    “師尊為何不愿以真實身份相告,是有什么苦衷嗎?師尊這段時間去哪里?了?娓娓很擔心你。”

    姜辭雪還在嘴硬,“娓娓認錯了,是哥哥,不是師尊!

    “姜辭雪已經叛出幻神域,墮落成?魔了,他不是你記憶中的姜辭雪了。他不會再出現了。”

    姜辭雪只是想?要這般看看她,卻不想?聽見她說討厭的自己?的話。

    他只能裝成?虞風禾的模樣和?她相處,若是以姜辭雪的模樣,她是不會如此放松地和?自己?講話的。

    虞卿輕輕摸摸雪花小偶的頭,而?后輕輕地吻在它的臉上。

    是很輕很輕的一個吻,像羽毛飄落在水面,卻激起層層漣漪。

    是很重很重的一個吻,讓姜辭雪渾身都像是被投入湖中,不斷地下墜,深陷。

    他深吸一口氣?,“娓娓,不要隨便親雪花小偶!

    虞卿笑,而?后將?雪花小偶抱在懷中,“為何不能?我喜歡小雪花,親吻是一種表達喜歡的方式!

    因為,雪花小偶此刻和?他同感。

    他也感應到了那落在他臉上的吻。

    他不配。

    他如此臟污,配不上她的吻。

    在虞卿看不到的地方,姜辭雪跪坐在她身前,用最虔誠的目光看她。

    他自知卑鄙、貪婪、陰暗,不該貪戀她,卻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他甚至想?要永遠的用虞風禾這個身份留在她的身邊。

    他可?以永遠扮作虞風禾。

    虞卿伸手抓住他的長發,而?后一點點地向上,順著長發落在他的臉上。

    只是卻聽周遭一頓聲響,有什么被他碰倒了,卻在半空中停滯,又回到了原位。

    但?原本?在她身側的姜辭雪卻離得更遠了一些。

    果然,還是沒那么容易接受自己?嗎?

    虞卿算是試探了一番,想?要看看姜辭雪好不好攻略。

    突然起來的戀愛線是需要好好規劃的。

    師尊那么清冷,高嶺之?花一個,要不是因為沾染了魔氣?,應當也不會如此自我懷疑吧?

    他還要裝作虞風禾的樣子來看自己?,是怕自己?嫌棄他嗎?

    不對,應當是他不能接受自己?變成?了魔。

    原本?是天山雪,如今墮落了,也還是天上雪,其實也沒什么分別。

    虞卿覺得入魔這件事,其實也還好。

    只要沒有狂化做出很多血腥的無差別殺妖事件,可?能也就是修煉的方式和?別的妖不太一樣,住的地方可?以也稍微陰森一點,但?也不影響。

    而?且,劇情走到這里?,她越是發現,這里?的神也許才是最壞的。

    披著不染塵埃的皮,卻做著各種陰損的事情。

    算計來算計去,終歸是為了自己?。

    虞卿向后縮了縮,以退為進,“師尊不靠近我,是討厭我嗎?”

    “我才是入魔了,如今性子古怪,有時候連我都控制不住情緒。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一定是師尊最討厭的存在了!

    “師尊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阿姐,不,哥哥他在隔壁,師尊可?要去找他徹夜長談?”

    虞卿不小心扯動了傷口,“嘶——”

    她有些脫力,倒在一邊。

    姜辭雪見她喊疼,便失了分寸,向前握住她的手,查看她的傷口。

    “莫要亂動了。”

    他的長發落在虞卿臉邊,雪花小偶揪掉了自己?的“小尾巴”在腳底下踩了好幾腳,氣?鼓鼓地爬到了虞卿懷里?。

    虞卿看不見,其他感官卻出奇的敏銳。

    她似乎能從姜辭雪的呼吸的快慢中勾勒出他此時的模樣。

    總覺得,他和?虞風禾太像了。

    相似的面容,相同的氣?質,還有一樣的追求。

    但?現在她要追求他們兩個。

    虞卿“看向”姜辭雪,“師尊,我很想?你。”

    姜辭雪的手一抖,越發亂了章法。

    “莫要,莫要胡說!

    難道是蛇骨戒影響的嗎?

    他問:“可?有不舒服嗎?”

    虞卿搖搖頭,拋下一句驚雷——“師尊,喜歡娓娓嗎?”

    姜辭雪:果然是蛇骨戒。又在蠶食她的情緒嗎?逼得她都向自己?討要愛意了。

    可?他也確實會給。

    他有無窮無盡的喜歡,只怕這份喜歡會讓她厭惡,是以不敢表露。

    可?她這般問著自己?。

    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

    說實話,虞卿確實也沒報什么希望。隨口一問,希望借此在他心上放下一枚石子,也好后面過渡一下。

    不然,突然就從有蘇珩他們身上轉移到了師尊,總覺得有點突兀。

    雖然現在也有點突兀罷了,但?總歸是要讓他震驚一下的。

    效果確實也有,姜辭雪的呼吸都停滯了,而?后又猛烈些,他離自己?更遠了。

    虞卿便知曉,他還是不好攻破的。

    可?自己?也只剩下了臨門一腳了。

    他們很快就要到最終副本?了,他和?虞風禾和?自己?的戀愛線完結,虞風禾不死,死生之?淵走完打劇情,她就可?以回家了。

    虞卿想?要回到自己?世界。

    她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她主?動出擊,伸手試探地在半空中虛探,而?后一臉落寞道:“我便知道,沒有誰會喜歡我!

    “娓娓自小便討喜歡,娓娓粗鄙,娓娓沒有旁的妖那么厲害。師尊有哥哥那么厲害的徒兒,自然是看不上我的。”

    “可?娓娓很喜歡師尊!

    喜歡……師尊?!!

    姜辭雪的心跳得很快,他下意識地想?要看向她的雙眼?,卻見那雙眼?被覆蓋住了,便冷靜了一些。

    他默默告訴自己?,她只是受了蛇骨戒的影響,不是真的喜歡你的。

    她喜歡也不是你,而?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姜辭雪”。

    她若是能看到你此時的模樣,定是厭棄的。

    姜辭雪本?就是天上雪,他是爛泥潭中爬出來的魔。

    “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你是個很好的徒兒。”

    姜辭雪重新為她換上紗布,給她手中有塞了一瓶蜜糖珠,“你從不放棄希望,任何險境你都能從容應對。你雖是魅靈,卻仍有保護自己?的實力,哪怕弱小,卻從不主?動認輸!

    “若是你想?要贏,沒有誰爭得過你。”

    “你雖沒有天賦,卻能絕處逢生,你心性堅毅、善良、溫暖,有自己?的原則。”

    “虞風禾太過優柔寡斷,又過分善良,這一點,他不及你。”

    “你也是我的徒兒,我怎么會不喜。”

    “只是,是我無能、無德,如今已經不配為你的師尊。我也教不了你什么,日后便不要稱我師尊了!

    我不配。

    “你很好,娓娓!

    虞卿湊上前,“師尊也很好。”

    “師尊雖平時話少些,但?處處都很細心。很多地方,師尊不說,娓娓卻能體會到!

    他和?虞風禾都是冷冰冰的體質,卻害怕冰到生病的自己?會悄悄自我加熱。

    會送來雪花小偶讓她摸摸。

    會教授適合自己?的功法,并不因為她入了魔就將?她趕出師門。

    他那么好,原本?應該是和?虞風禾天造地設的一對官配。

    虞卿說:“師尊能守在娓娓身邊嗎?娓娓剛剛入魔,很害怕,不知道如何將?這些魔氣?聚攏,不知道如何讓它們乖乖聽話。娓娓需要師尊的教導,沒有師尊,娓娓連魔都做不好!

    被需要,是一切愛情的開始。

    虞卿覺得自己?得先制造羈絆,把他們連接在一起。

    這樣,日久生情。

    虞卿需要姜辭雪,也需要虞風禾。

    虞風禾好留下來,因為他如同姜辭雪說的一般心軟、善良、正直,他不會放任自己?受傷或者孤苦無依。

    虞風禾對自己?是愧疚的,他認為是他搶走了屬于自己?的一切,所?以他會負重償還。

    可?姜辭雪和?自己?本?就緣分淺薄,若是她再不做些努力,都不知道姜辭雪會跑到哪里?去。

    現在,虞卿覺得自己?要抓緊時間,快速的給姜辭雪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及快速的破冰改變他們之?間的關系。

    “師尊不拒絕,那就是答應了。”

    虞卿伸手,拉住姜辭雪的手,而?后,拇指相對,輕輕蓋章。

    “我們定下約定了,師尊不能反悔。若是師尊不來,娓娓便任憑魔氣?反噬。”

    姜辭雪看著他們相印的指尖,耳朵微微發紅。

    “你,你不要太任性!彼f不出拒絕的話來。

    “魔氣?若是不能為你所?用,便會傷害到你的身體。你的身體已經很弱了,若是再受傷,你會更痛苦的!

    虞卿點點頭,“是啊,是啊。而?且我的痛感更重,若是反噬,一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師尊不會放著我不管的對嗎?”

    姜辭雪無奈,只能提醒她,“我的身份不合適,我會讓虞風禾幫你的。我出現在你身邊對你來說是危險,妖界和?神

    界都不會容我,你應當離我遠一些!

    “我的身份也沒有多么高貴,如今我的事情也讓滄瀾海的臣子們整日和?父王吵鬧,他們也不容我!

    “如此,不也是很相配嗎?”

    虞卿笑著,任憑魔氣?肆意流轉,“師尊若是不答應,我便如此,日日等著師尊來!

    魔氣?頃刻間便包圍了她,要將?她剝皮拆股,吞噬這具身體。

    姜辭雪伸手,強大的氣?息迅速籠罩著她,只有牢牢將?她護在懷中,才覺得心是落地的。

    如此,真是心驚膽戰。

    可?又升起一點甜來。

    “不要傷害自己?!

    “可?我想?見你,若是不如此,你是不是就要落荒而?逃了?師尊?”

    怎么會落荒而?逃呢,若是可?以,姜辭雪每時每刻都想?要待在她的身邊。

    可?是,她不是真心的。

    可?是,她親口說了喜歡。

    虞卿輕輕貼在他的掌心,把玩他的長發,“師尊,我們是一樣的,你方知我的處境。你若是不來看我,便再沒有能夠交心的存在了!

    她吻在他的掌心,輕輕一下,而?后又湊上前,想?要吻他的唇。

    可?姜辭雪卻只是仰起頭,將?她護在懷中,“不需要做到如此。不必如此。”

    “我答應你!

    “我會陪著你!

    虞卿眼?眸一亮,倒也不追著吻。

    她原本?也就是試探試探,看看他對自己?的厭惡程度,沒想?著能吻上他的。

    可?看情況,居然也不知很討厭自己?。

    虞卿問:“每日都能來看我嗎?師尊就在我身邊好嗎?”

    姜辭雪的聲音輕輕的,“嗯。”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什么都會答應,甚至會控制不住地吻她。

    若是她再那般吻自己?,他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可?他不配,她不需要討好自己?,不要為了讓自己?保護她,而?如此的低頭。

    只要她想?,他便為她做到。

    小蝴蝶不必墜落下來就可?以擁有它想?要的一切。

    他會雙手奉上。

    她不必如此。

    虞卿又說:“那我要去死生之?淵,師尊也會陪著我嗎?”

    姜辭雪點點頭,“嗯!

    輕輕的,但?并沒有拒絕。

    虞卿這才真心實意的短暫的笑了一下,一瞬間的美好。

    姜辭雪也跟著,學著微微勾起了唇角。

    真好。

    就這樣便好。

    不要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不要對自己?這種魔物低頭。

    你要什么,我都會為你雙手奉上。

    你不需要多做什么。

    就這般笑笑便好。

    姜辭雪厭惡那些妖族,嫉妒他們可?以白?日里?同她在一處。

    而?自己?卻被虞風禾關在識海之?中,只有夜間才能奪取這具身體的主?動權。

    “別隨便對他們笑。”

    “也不要失去本?心。”

    “想?一想?你真正想?要的,莫要為他們而?失去自己?。”

    “你想?要的,盡管可?以告訴我,我會為你尋來!

    姜辭雪不放心的一句句叮囑道。

    虞卿點點頭,“師尊放心,我有分寸的。”

    至于她的分寸到底是什么,由?她自己?來決定。

    姜辭雪卻知道她只是在敷衍自己?,并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便雙手輕輕捧住她的臉。

    板著臉,認真叮囑道:“我是認真的。不要隨便隨他們笑,不要輕易的去討要他們的承諾,不要傷害自己?,我答應了你,便會在你身邊!

    虞卿點點頭,“嗯,師尊的話,我知曉了。只要師尊日日來,我便日日向您說一說我每日都做了什么。師尊不喜歡我笑,我便不笑了。師尊不喜歡我去討要他們的承諾,我便不要了,師尊莫要生氣?!

    她這般說完,姜辭雪更氣?了。

    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么說出來,全?變了。

    她笑的很好看,不是不喜歡。

    她做的承諾無所?謂遵守與否,沒有生氣?。

    只是,他想?獨占。

    “沒有生氣?。”

    怎么沒有生氣?,感覺語氣?更差了。

    虞卿便就著他的手,一口咬在了他的指尖,而?后在他反應過來之?后笑著退到一邊。

    “做個標記,蓋個印章。不讓親你,那就輕輕咬咬你。師尊要記得哦,否則,我便讓阿珩來,讓哥哥來,也這般對他們!

    姜辭雪輕顫了睫毛,有些無措道:“不可?以!

    語氣?僵硬,且冷然。

    他換了語氣?,“不可?以再這般沒有理由?的吻、咬。”

    他教導她,“要喜歡才可?以。”

    虞卿笑,“哦,喜歡才可?以。那我便是喜歡師尊的。師尊覺得不開心也可?以咬回來,或是還回來。”

    她作勢要上前,卻嚇得姜辭雪退后,連同身體的溫度都忘了維持,一瞬間恢復了冷意。

    虞卿猛然一碰他,被冰了一下,又覺得好笑。

    而?后便聽一陣風聲,姜辭雪逃似的跑了。

    一夜好眠。

    只是第二日,虞卿還在夢中,就覺得好像一直被盯著。

    她睜開眼?,便感覺有誰坐在自己?床榻邊。

    她有些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摸到了一縷發,那觸感熟悉,不知怎的,就把他叫成?了姜辭雪。

    “師尊。”

    虞風禾僵了一瞬,而?后只覺得被自己?關在識海中的姜辭雪的意識瘋了似的要出現。

    他差點被完全?控制了。

    虞風禾捉住虞卿的手,而?后溫聲道:“娓娓叫錯了。”

    虞卿這才清醒一些,而?后拍拍自己?的臉,“哥哥?哥哥怎么一早便來了?有什么事情嗎?”

    虞風禾看著她,“昨夜可?有什么異常?”

    他今日醒來還殘存著昨夜的部分記憶,那是姜辭雪操縱著自己?的身體見她的記憶。

    他嚇了一跳,再回想?那記憶中,她竟主?動吻在他的指尖,神色便更差了。

    一定是姜辭雪用了什么手段誘導她的。

    虞風禾說過要只當兄長的陪伴她的。

    姜辭雪在心里?冷笑。

    姜辭雪:“你是在嫉妒。你自己?循規蹈矩,不肯多走一步,卻又嫉妒她對我是特殊的!

    虞風禾:“閉嘴!”

    ……

    虞卿搖搖頭:“沒什么異常!

    虞風禾問:“你是不是見到姜辭雪了?”

    虞卿面不改色,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沒有,哥哥說笑了,我都瞎了如何能看到師尊呢?”

    她抓住了一縷虞風禾的長發,縈繞指尖,把玩。

    那姿態和?昨日夜里?她玩弄姜辭雪頭發的樣子一模一樣,以至于,虞風禾都有些晃神。

    她昨日也是如此親昵自然地面對姜辭雪嗎?

    她就這般沒有防備嗎?

    對自己?是,對姜辭雪也是。

    虞風禾把頭發收回來:“娓娓不該如此毫無防備的放我進來。若我對你有什么不軌的心思,你當如何?”

    虞卿笑笑,“哥哥對我會有不軌的意思,就不會一本?正經的把頭發收回去了!

    她湊近,“況且,哥哥只是名?義上的。若是喜歡我,我也是愿意的!

    她問:“哥哥喜歡我嗎?”

    “或者我換個稱呼,風禾喜歡我嗎?”

    虞風禾猛地起身,而?后又覺得太過明顯,又坐了回去。

    “娓娓在說什么胡話?”

    話是如此,那雙眼?,卻貪婪地看著虞卿。

    他此刻的表情像極了昨夜的姜辭雪。

    一樣的炙熱瘋狂。

    虞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以為他是有些生氣?了。

    但?虞風禾的脾氣?比姜辭雪好很多,姜辭雪昨天都沒有生氣?,虞風禾自然也不會。

    虞卿覺得,他最多是覺得離譜和?荒謬吧。

    但?是,這第一步總要邁出去。

    自己?要先給他們暗示,然后一點點深入。

    她搖搖頭,“是我不配嗎?”

    “不可?以喜歡嗎?”

    “哥哥覺得我喜歡你讓你難堪嗎?”

    她的眼?睛本?就疼痛,如今一難過,竟是有淚要落下來。

    她就知道虞風禾不會對自己?這么冷漠的。

    他們也算是經歷過生死了,也算是有很多共同的回憶了。

    他如何也不會如此直白?的拒絕她。

    因為憐惜,因為愧疚,才更不好拒絕。

    虞卿的指尖泛白?,縮回了一角,轉過了身。

    下意識的蜷縮成?小蝦米的樣子,給自己?以安全?感。

    虞風禾暗道不好,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娓娓很好,是哥哥配不上你。”

    “我們娓娓值得被喜歡,能被娓娓喜歡是一件極好的極好的事情!

    “只是,我從未想?過你會喜歡我!

    是蛇

    骨戒。

    她并不是真的喜歡,只是被支配著尋求愛。

    她的情緒在被吞噬著。

    昨日才對姜辭雪說了喜歡,今日便可?以對自己?說喜歡。

    可?笑的是,他們明明都知道不能當真,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心動。

    虞風禾慶幸她此刻看不見,否則,便會看到自己?如今這般可?怖的表情。

    虞卿不回應他,只是無聲的啜泣。

    等虞風禾反應過來,就感應到手邊一顆顆的血色的鮫珠。

    他要伸手去撿,想?要私自藏起一個來。

    只是虞卿卻比他更快,“不許你碰我的小珍珠!

    孩子氣?的要命。

    可?愛的要命。

    虞風禾怎么會不喜歡。

    他既是虞風禾又是姜辭雪,他們合起來才是完整的。

    他們都可?以感應到彼此的情緒,他們喜歡的都是一樣的。

    只是,虞風禾更懂克制。而?姜辭雪貪婪無度。

    虞風禾是善魂,而?姜辭雪是惡魂。

    姜辭雪的底色是惡的,他不在乎那些條條框框,一向隨心所?欲,唯一一點善便是虞卿。

    可?虞風禾卻覺得那一些善太少了,太過危險。若是有一日姜辭雪失控了呢?

    若是他有一日不再被自己?牽制,傷害她呢?

    可?她昨日對著姜辭雪說了喜歡。

    虞風禾晨間起來,坐在她身側,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所?有的欲念。

    他嫉妒。

    她說喜歡姜辭雪。

    那為何不能喜歡虞風禾。

    可?此刻,她說著喜歡自己?。

    虞風禾便又貪心的想?,她更喜歡誰呢?

    還是說都是假的。

    虞風禾把虞卿溫柔地轉過來,溫聲哄道:“別哭了,眼?睛本?來就痛,這下哭出來更疼了。”

    虞卿低著頭不回應他。

    只是有些煩躁地撕扯著床邊的流蘇。

    虞風禾從她手中解救下流蘇,而?后為她平復體內躁動的魔氣?。

    “娓娓,不要傷到自己?!

    虞卿拒絕他的幫助,強行自己?控制住魔氣?,“我自己?可?以。”

    “如今,滄瀾海可?討論出該如何處置我?”

    “父王是打算將?我交出去嗎?”

    “我可?以立馬就走的。我的身上的魔氣?和?你們無關,是我自己?沾染的,不關滄瀾海的事!

    虞風禾拉住她,伸手一點點扣住她的掌心,“娓娓,沒有誰會把你交出去的。我和?父王都會在你身邊的。父王會保護你的,我也會!

    豈料,虞卿卻只是淡淡回應了一句,“他不是你的父王。你也不是我的哥哥!

    “你是滄瀾海的希望,即使你沾染魔氣?,他們也會為你找個借口,說你是為了救我沾染的。說你是除魔反噬的??我,沒有誰會在乎我,我不重要,我也總是帶來麻煩。從我來到滄瀾海開始,便是不被歡迎的。我知道,滄瀾海更希望你才是那個小少主?。”

    虞卿被虞風禾攬在懷中,而?后他在她看不到地方克制著,“你是滄瀾海唯一的珍寶,是哥哥要守護一生的寶貝。你很好,娓娓。”

    虞風禾道:“從我第一眼?看見你,便心生好感。一開始是贊賞,后來是憐惜,再后來,是喜歡。”

    她就這般輕輕的問了幾句,他便丟盔卸甲,如何也說不出難聽的話來。

    連欺騙她說不喜歡都做不到。

    眼?淚落下的時候,一定很疼。

    虞風禾不舍得她哭。

    虞風禾從來不動有蘇珩他們是如何能看著她哭的。

    若是被她喜歡,就該如獲至寶地捧起,哪怕砍斷雙手卻如何也不不能放下。

    虞風禾低嘆了一聲,“還是敗給你了。”

    可?他又在識海中問:“她更喜歡誰呢?此刻,她還會想?起你嗎?”

    昨日種種,姜辭雪與她的記憶,今日便被重新覆蓋了。

    她毫無愛意。

    他們卻全?都瘋了。

    肯花心思,也是好事。

    虞卿吻在他的脖子上,卻聽見身后“咣當”一聲,有蘇珩手中的托盤掉在了地上。

    第118章 守護她的時候,都可以……

    才?剛剛確認過有蘇珩確認過讓他?永遠不會離開,這下子卻又在他?面前親吻別的妖。

    妖妖靈顫抖著問:“主人怎么辦!要不解釋一下?”

    虞卿卻并不覺得有什么好解釋的。

    原本就不是什么一生一世的妖侶,就算是承諾,虞卿可?沒有對有蘇珩做過,都是有蘇珩單方面對自己的承諾。

    那?么,她又需要解釋些什么呢?

    虞卿讓妖妖靈放寬心,“沒事,本來也不是很缺他?這么一個,只是暫時他?還?可?以免費提供一些妖力而已。大不了換一個就好。反正,我?現在也不需要在完成和?他?們的愛情線了!

    虞卿自然而然地靠在虞風禾懷中,朝著有蘇珩所在的方向露出一個笑容來。

    她喚道:“阿珩?怎么了?”

    有蘇珩的聲音微微有些啞,他?舔舔干澀的唇,看?著她自然的環住虞風禾的胳膊,盡力壓抑住所有的情緒,“沒事,只是不小心摔碎了給?你煮的藥膳!

    虞卿滿不在乎,“阿珩沒事就好,藥膳沒了就叫妖侍姐姐在幫忙重新煮一碗吧。”

    她回味了一下最近吃的藥膳,覺得實在是不算特?別好吃,還?有股淡淡腥味。

    哪怕用了很多蜜糖壓制,但她的舌頭一向靈敏,總能嘗到那?種味道。

    摔碎了也好,她也不是很想喝。

    虞卿在虞風禾懷中把玩著他?的頭發,顯得很放松,“阿珩,這藥膳總是很苦,不好喝,火候也差了些。近日的一些吃食總是時好時壞,有時候很好吃,有時候又總是差了些味道。負責膳食的妖侍是不是總在換?”

    負責膳食的妖侍并沒有換過,只是卻從來不被允許沾手虞卿的膳食。

    她的一切都被虞風禾和?有蘇珩接手,他?們并不放心這滄瀾海的任何妖。

    而時好時壞的膳食自然是出自虞風禾和?有蘇珩之手。

    好的是虞風禾做的,差一點的是有蘇珩。

    總而言之,他?們總會留一個待在虞卿身邊保護她。

    有蘇珩的手藝也不算太差,但到底是不如虞風禾。

    虞卿的舌頭挑剔,自然是嘗出來了。

    有蘇珩笑著坐在虞卿身邊,將尾巴送到她手邊。

    蓬松而又柔軟的尾巴瞬間轉移了虞卿的注意?力,而后有蘇珩這才?伸手落在虞卿唇角,“嗯,是其中一個手藝不佳,倒叫卿卿受苦了。我?會讓他?好好練練的,在他?練好之前,就不必再做膳食了!

    虞卿倒也不挑剔,只是道:“若是不擅長就不必做了,叫另一個做久好啦。每個妖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情,強行去?做也沒什么意?思!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仰起頭,笑道:“說?起來,我?倒是深有同感。曾經給?阿珩做了很多膳食,還?自以為是的覺得好吃。其實根本不合口味,每一次也不過是讓我?變得更疲憊了。”

    她的手落在有蘇珩的手上,摸到了他?手上的粗糙痕跡,“有些事不必強求,你說?對嗎?”

    曾經,她把一片真心落在膳食間,自以為是的用自己的血液滴入其間,小心翼翼地隱藏著那?種血腥味兒,只為了讓他?恢復的更快一些。

    那?時候,驕

    傲自大的有蘇珩從來不在乎這些“愛”。

    可?現在的有蘇珩親手將自己的鮮血滴入藥膳之中,用盡全力隱藏那?些味道,卻如何也藏不住。他?學了很久,卻好像沒有天分似的,她總會嘗出來。

    可?每一次,有蘇珩都在想,她那?時候是不是也很認真的在學,是不是也會因?為他?的毫不在意?而難過?

    落在地上的糕點里都是她的心意?,那?些他?忽略的心意?,卻再也找不回來了。

    有蘇珩越發的溫柔,將自己的下巴落在她的掌心,輕輕蹭蹭,“也不是,強求這件事,若是一方對一方,就是強求,若是只是一方,而不要求對方的態度,便只是甘愿!

    “卿卿不必做什么,從前都是我?不好。好在現在我?還?可?以留在卿卿身邊,總要讓我?補救吧?”

    “無論是什么身份,讓我?留在你身邊。”

    有蘇珩卑微的不在乎,不在意?,他?只求可?以長久的在她身邊。

    “總要給?我?機會補償你,保護你。”

    深情繾綣,藏在眼中。

    只是她看?不到,也體會不到。

    虞卿只是笑笑,點點頭,“好!

    她感知不到他?們的愛意?,她只是需要他?們的愛卻也不做什么回應了。

    蛇骨戒寄生在她的眼中,她用自己來化開了須里環的結局。用情來消散本屬于須里環的無情,自己卻也失去了情。

    不知道須里環會不會后悔?

    因?為看?過她喜歡他?們時候的模樣,方才?知道,此刻她的笑顏之下蘊藏的是無盡的冷漠。

    須里環徹底成為了圣騰的妖皇,可?他?終是失去?她了。

    他?傳信來滄瀾海,他?拋下圣騰前往滄瀾海,卻沒有得到她一絲回應。

    他?被他?們擋在滄瀾海之外。

    有蘇珩無法對虞卿發脾氣,哪怕他?瘋狂的嫉妒須里環,嫉妒他?為何可?以輕而易舉的獲取她的喜歡。

    他?不解,為何她可?以輕易的為他?們這些冷漠而無恥的妖付出真心?為什么總是讓自己遍體鱗傷?

    可?不能對她生氣,只是嫉妒那?個和?自己一樣的笨蛋,得到了她的真心卻一樣的過后才?知道后悔的笨蛋。

    他?是不會多給?自己添加“對手”的。

    可?須里環卻一遍一遍的同他?們講她此刻的不同,讓他?們放他?進入這里,再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讓他?來補償。

    補償的事情可?以做,卻不必出現在她面前了。

    她竟是為了須里環轉移了所有的反噬咒,而放任蛇骨戒吞噬她的情感,而逐漸讓自己變成了一個不會愛的冷漠的妖。

    她只是需要存儲他?們的愛意?,而后全數交給?蛇骨戒,她的眼,不再似以往那?般。

    若是好了,也是冰冷的。

    虞卿覺得很舒服,被愛意?包圍,雖然體會不到,可?妖妖靈會報數啊。

    鮫珠丹會一顆顆的變多。

    而且,攻略虞風禾和?姜辭雪,其實要比攻略有蘇珩他?們容易多了。

    有蘇珩、須里環和?顏許太不容易交付真心,他?們的愛意?總是一點點的給?,就好像是一個交換的商鋪,她要付出很多東西,才?能換來一點點感動和?愛意?。

    可?姜辭雪和?虞風禾的愛意?,漲的很快。

    自己好像開了外掛一樣,只要一點點動作,他?們就會給?很多很多的愛。

    簡單到,虞卿甚至都覺得不太正常。

    是因?為前期一個是萬年高嶺之花,除了虞風禾沒妖敢攻略,所以其實很純情?

    而另一個是剛剛轉到男妖賽區,還?不太喜歡,也沒有女妖攻略,所以很純情?

    又加上自己是名義上很親近的妹妹,近水樓臺先得月?

    虞風禾是不是對自己還?帶著對妹妹的那?種感情呢?

    虞卿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但只覺得自己就按照流程讓他?們喜歡上自己,只要完成劇情線就好了。

    那?種喜歡都好,她只是想要很多很多的愛。

    “大殿下,圣騰的蛇皇陛下闖入滄瀾海宮,想要見見二殿下!

    妖侍匆匆忙忙闖入,就看?見一向端方自持的大殿下正一臉溫柔地環著被眾妖議論紛紛的入魔的二殿下……

    以及,二殿下手中還?拿著那?性子孤傲的狐族少主的尾巴,而他?竟是將頭輕輕蹭在二殿下掌心。

    畫面實在是太過沖擊,妖侍一時之間有點懵。

    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如此莽撞,可?是也已經不能裝作沒進來過了。

    他?有些磕巴地重復道:“大殿下……蛇皇……”

    虞卿握著有蘇珩尾巴的手一頓,心道:來的還?挺快。

    那?么,好戲就快開始了。

    虞風禾揮手打斷:“這等小事誰讓你來報的?二殿下的寢殿不是說?過不能隨便闖入嗎?”

    他?看?向那?鯉魚妖,“你是誰麾下的妖侍?為何會由?你來通傳呢?”

    那?妖侍瞬間蒼白了臉,而后瑟瑟發抖,“沒有誰,是蛇皇來勢洶洶,我?是來報信的!

    虞風禾眼神輕掃,而后食指微動,根本不聽他?的辯解,“你是魔!

    虞風禾伸手,一道魔氣從那?鯉魚妖身上竄出,如同扭動的小蛇一般,卻在碰觸到虞風禾的一瞬間乖順了不少。

    他?的眼中暈開了墨痕一樣的黑線,而后很快流逝。

    而那?妖侍如同被剃掉了所有的骨頭一般,瞬間倒下,軟軟的,好像一團水。

    “靈府被掏空了,是魔!

    虞卿便立馬想到當初自己還?在滄瀾海的時候那?個刺殺自己的女妖侍。

    那?時候也是被掏空了靈府,而后被魔控制了。

    “是來探查你的位置的!庇蒿L禾說?。

    而后他?和?有蘇珩相?互對視了一眼,迅速的攬住虞卿,向外飛出。

    可?還?未到門外,就被氣勢洶洶的妖族包圍了。

    一圈一圈的,圍繞著是滄瀾海的一眾妖族。

    密密麻麻的向此處靠攏,而后包圍。

    他?們無意?識的向此處靠攏,哦不,是有意?識的前來包圍。

    剛剛那?個妖侍不過是探路的,而此刻的他?們也都是聽從了什么召喚前來此處的。

    有蘇珩將虞卿護在懷中,而虞風禾則擋在最前面。

    氣氛瞬間凝滯,虞卿卻還?看?不見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些妖族的目光落在虞卿身上,而后又看?向虞風禾。

    他?們的目光冷漠而又呆滯,往日里那?些熟悉的面孔,此刻都變得陌生起來。

    虞風禾厲呵道:“讓開!否則,我?手中的劍不會留情!”

    雖是如此說?,卻因?為他?們都是滄瀾海庇佑的妖族,虞風禾還?做不到不問緣由?將他?們立馬殺死。

    可?也萬萬不會讓他?們傷害虞卿。

    若是他?們不聽勸告,執意?上前,他?也不會后退。

    “殺——”

    “殺殺殺殺——”

    “殺了虞風禾,留下虞卿!

    他?們似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來來回回都是這幾句話。

    聲音沾染了水汽,陰森而又潮濕,讓虞卿很不舒服。

    “你們都是滄瀾海的妖眾,為何會聚集于此?這是滄瀾海的大殿下和?二殿下,你們要弒主嗎?”

    “鮫王呢?你們是得到了誰的指令?”

    有蘇珩展開了九條尾巴,做出了完全防御的姿態,趁機拖延時間。

    他?指尖的靈狐已經靈巧地飛出,尋找虞嵐的蹤跡。

    自從救了虞卿之后,他?們連同鮫王帶著虞卿回到滄瀾海,用盡所有的寶物來救治她。

    更是在滄瀾海為她設立了一道安全屏障,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妖族和?魔族有所忌憚。

    可?近日以來,滄瀾海的妖族不知受了誰的鼓動,紛紛上奏,要將虞卿交付出去?,甚至偏激者,認為她是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魔氣流竄的“源頭”,要將她交由?幻神域處置,以儆效尤。

    虞嵐力排眾議,在滄瀾海給?女兒開辟了一處靜地,而后獨自處置那?些偏激的、不聽話的臣子,順便,力圖帶著滄瀾海脫離神的控制。

    他?被控制了這么多年,所愛已失,卻還?被蒙蔽了這么多年。

    甚至他?的女兒,他?們的娓娓,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卻被他?遺忘。

    他?被“神”蒙蔽,他?自以為遵從便能獲得幸福,可?卻不知道,遵從只會讓他?不斷地失去?。

    若不是這一次,他?還?要被哄騙多久?

    他?的記憶都能被隨意?的篡改,平白的多了一個心愛的女妖和?一個孩子,卻連同自己的孩子和?妻子都沒能保護好。

    神,又怎么會是想要庇佑他?們呢?

    神也有私心,神也自私。

    他?所守護的滄瀾海,也參與其中,給?了他?一劍。

    虞嵐需要肅清這里的一切,讓滄瀾海成為自己手中最有用的一把劍,一把守護女兒的劍。

    哪怕,他?死了。

    那?也足夠。

    他?已經守護了這里太久,足夠了。

    如今,他?只是想做一個好父親。

    可?,他?們卻總是想要傷害他?所在乎的。

    就在虞嵐在滄瀾海清除一個又一個妄圖傷害虞卿的臣子之后,那?些不起眼的妖眾們卻被聚攏在了虞卿周遭。

    是魔。

    他?們想要什么?

    虞嵐看?到了靈狐,拋下那?些臣子,擋住了那?些妖眾。

    那?些熟悉的妖眾,此刻卻都一面陌生地看?著他?。

    滄瀾海早就被吞噬了,成為了神和?魔的餐桌。

    虞嵐方知自己有多么失敗,作為一方妖主多年,卻被蒙蔽雙眼,被遍.插眼線,如今,他?的號令已經沒有作用了。

    “爾等退后,我?來!庇輱箵踉谒?們之前,浪濤洶涌而來,他?卻仿若與那?些海水融合在了一處。

    “父王!庇萸淇?不見,卻聽到了他?的聲音,更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

    虞嵐扯出一個溫柔的笑,而后安撫道:“娓娓,爹爹在呢。不會讓你受傷的,你退后。”

    虞卿皺了皺眉,她覺得不大好。

    她不想欠他?的,此次,他?好像撐不住了。

    若是留他?在這里,恐怕真的會死。

    雖是可?以利用,但也做不到完全讓他?死掉。

    她上前,準確無誤地扯住虞嵐的衣袖,而后尾生擋在虞嵐之前。

    虞卿被護在他?們身后,一直沒有出手,但現在,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可?不想被抓走?,她也要護著虞風禾he結局呢。

    “你若死了,就少一個護著我?的妖了!庇萸浞鲎∮輱,而后伸手,魔氣瞬間凝聚成了巨大的箭。

    她反手拉開尾生,魔箭飛出,瞬間就將那?些蜂擁而來的“魔”擊退。

    虞風禾擋住了幾道沖向虞卿的攻擊,冷冷看?向那?些曾經忠誠的臣子們。

    “你們要弒主嗎?她是滄瀾海的公主,她是鮫王唯一的孩子,你們享受了這么久鮫王的庇佑,如今卻要對他?的孩子下手?”

    回應他?的,是更猛烈地攻擊。

    “她是魔!

    “你也是!

    “說?不定?,現在這些被控制的妖眾就是她弄出來的!

    “早在她第一次來滄瀾海時就不對勁了,那?時候就已經出現被掏干靈府的魔了。”

    “如今,殿下您也不過是受了她的蒙蔽。她是魔,興許她早就是魔了,她已經吞噬了原本的公主,她是一個占據公主身體的魔,她想要讓我?們整個滄瀾海陷入魔族的包圍之中。”

    “魔族狡詐,他?們最是覬覦我?們妖界。滄瀾海不需要一個沾染魔氣的殿下!

    “您既然已經成為妖君,那?便更有資格繼承滄瀾海。虞嵐背叛神主,竟然想要讓滄瀾海獨立出來,這是萬萬不可?的。神,怎可?被輕易廢去??我?滄瀾海的一切都要靠神的庇佑!”

    “如今,他?們背棄神,那?便要交由?神處置!若是聽話,神也會寬恕,不會叫他?們徹底灰飛煙滅。”

    可?笑,到如今,還?在信奉著從未出現的神。

    神若是庇佑,便不會放任妖界之中有如此之多的魔族了。

    也許,之前那?一場妖魔大戰,還?是神的手筆呢。

    滄瀾海的妖早就在不知不覺之中被教化馴養成了神的奴隸了。

    虞風禾揮出一劍,砍斷了那?說?話者的胳膊,而后擋在虞卿面前,“我?不允許你們傷害她。我?也不會將她交給?幻神域。既然如此,那?便,休怪我?無情了!

    瞬間,虞風禾的妖力也籠罩了一層魔氣,而后十分肆意?地侵占著此處。

    雪花凝結著魔氣變成了黑色的,鋒利無比的鉆入每一個叫囂著要傷害她的妖胸口,而后將他?們瞬間凍結。

    他?已經做出了警告,若不聽,便不會停手。

    他?的臉上沾滿了鮮血,同族之血在他?臉上激不起一點暖意?。

    無盡的殺意?蔓延。

    “你……你,你居然對著同族揮劍!虞風禾,你忘了你是誰養大的嗎?滄瀾海庇佑你——”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劍挑斷了舌頭。

    妖紋一層一層蔓延,卻被魔氣侵蝕著,連同妖紋都染上了一層魔氣。

    虞風禾的力量很強,只是,卻也是混著魔氣的。

    他?的目光沒有溫度,所過之處遍地尸體。

    連同虞嵐都有些不忍。

    他?被一個鮫族刺穿了手臂,卻見虞風禾輕描淡寫地砍下一個曾經侍奉過他?的妖侍的手臂。

    而后,踩過那?手臂刺穿了另一個妖族。

    他?太過陌生,此刻,到讓虞嵐想起來死生之淵曾經見到了那?位魔君了。

    恍惚之間,似是面容重疊一般。

    那?魔君也是如此殺掉了他?的同族。

    “我?說?過規則了,不要傷她。否則,死!

    虞風禾不在乎他?們對自己如何,但卻不能忍受他?們想要殺掉虞卿。

    虞卿護得住自己,其實并不需要依靠他?們,她如今正是能夠修煉的身體,她不必擔心揮霍即空的力量。

    她只是在模仿和?學習如何操縱自己體內的力量。

    虞卿從不會甘心做一個被保護者,她模仿和?學習他?們,而后一個個試驗著。

    眼睛看?不見,但耳朵卻很靈敏,也能感應到。

    虞卿有一種完全掌控地快意?,不需要依附他?們,如是她能多多練習是不是有一日,也能單靠著自己肆意?的在妖界生活?

    那?若是所有的魅靈都可?以修煉,是不是也可?以不必依附呢?

    她想到了自己救過的柳翠兒。

    蛇骨戒能夠重塑妖脈,只是有副作用。

    如果她能完全控制蛇骨戒呢?

    虞卿的雙眼突然很是刺痛,恍惚間,透過紗布看?到了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捂著眼,微微向后退,卻靠近了一個冰冷的軀體。

    被攬著向后,而后胳膊便被什么環住了。

    “須里環……”虞卿對著溫度和?觸感太過熟悉。

    胳膊處的魔蛇親昵的纏繞著虞卿的胳膊,卻被須里環一個眼神呵退,悻悻地落在地上,瞬間成為一個大網,一口吞噬掉了那?些魔。

    “娓娓,我?在!

    虞卿感覺體內的力量增強了一些,有一瞬間的滿足,而后心中又一空。

    她扶著須里環手一緊,而后握住他?的手,“阿環,別讓他?們受傷。”

    虞卿的語氣里全是對其他?妖的擔憂,那?一瞬間的驚喜瞬間就被吞沒了。

    須里環的眸色一暗,那?雙眼中遍布悲傷。

    她果然開始被吞噬感情了。

    可?他?還?是笑著應道:“好。”

    只要是她說?的,他?都愿意?遵從。

    只是月影拋出,卻被一道長鞭擊退,滄瀾海的上空落下三道光柱來。

    “環,這便是你的尊師之道嗎?”柳冥葉護看?向須里環。

    而后便是有蘇珩的師尊——焰烈。

    “阿珩,你是要欺師滅祖嗎?”火焰落于期間,對上了有蘇珩的九絨棘。

    以及牽制住虞嵐的傲來山。

    曾經的幻神域四大神使妖尊,如今只剩下了三個。

    他?們竟是全數出動,來到了滄瀾海。

    不對,幻神域的神使除了姜辭雪,都無法長時間離開幻神域。

    而且,幻神域一直需要神使駐守,以傳達神諭。

    可?今日卻為了抓她,三位神使都出動了。

    第119章 神造之魔

    虞風禾看向那?三位神使,禮貌行禮,而后毫不留情地揮出一劍。

    而后原本還準備質問的三位神使

    ,瞬間便進入了戰斗狀態。

    準備好?的很多質問和譴責竟然?都?沒空多說。

    因為虞風禾是真?的要他們死的,半點情面不留的打法,一點道義都?沒有。

    “虞風禾!你——”柳冥葉還要說些什么,緊接著就是迎面而來的水刃,連同著須里環的月影毒霧。

    須里環看向柳冥葉,“師尊,若是覺得我欺師滅祖,便將我逐出。您教給我的,我可以還給您。但若是為了一段不怎么長的情誼而將娓娓推出去,是萬萬不能的!

    須里環臉上帶著笑?意,一如他拜師時候的模樣,只是說出的話未免太過無情,讓柳冥葉噎了一瞬。

    她想?要搶占道德制高點評價他的行為,沒想?到他直接承認了,還很是沒有道德感的要弒師。

    須里環笑?著看向柳冥葉,順帶連同那?魔蛇一起?盯著柳冥葉。

    魔蛇的牙齒有些癢,它長大了嘴巴,只等著須里環的指令。

    柳冥葉臉色一黑,“你忘了當初是誰教你功法,讓你從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成為幻神域親傳弟子嗎?你的碧瞳之眼是神賜給你的!如今,你卻要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須里環搖搖頭?,那?雙眼看著柳冥葉,十分的蠱惑,“我的一切,都?是娓娓給的,連同我上幻神域都?是娓娓促成的。”

    “我能成為師尊的徒兒,也是娓娓造就的。”

    “一開始便是她,若是沒有她,或許我也沒有命再去幻神域了!

    “后來,也是想?要就做一個低賤的妖仆,從未想?過什么神使妖尊的弟子。是因為有了想?要得到的,才會努力向上爬!

    “我心有一輪月,原先錯尋,后來難得。與?我而言,先有月,才有世間萬物,若是因為世間萬物而要我舍棄我的月,那?便不需要那?些了。”

    “若是逐出師門?,也沒什么。”

    柳冥葉怒其不爭,居然?是個一心只有情的。

    瞧著他最有野心,卻是為著虞卿?!

    出手?卻招招狠辣,看來真?是想?要了自己的命。

    她一時不慎,便被那?雙眼所惑,而后被蛇尾重重一擊,青色的蛇尾也顯現出來。

    柳冥葉苦笑?,“我倒是收了個情種,只是,你愛的妖不對!

    “我們不傷她,只是要將她帶回幻神域,她已經不可控了,需要讓神來決定她的去處。我們真?正要殺的是虞風禾,你既然?喜歡她,那?便護著她同我們一起?回幻神域,交出虞風禾,我們便休戰。”

    可須里環卻看了眼和虞風禾并肩作戰的虞卿,逼退了柳冥葉,“抱歉了,她不喜歡呢。她還要守護虞風禾,我便要守護住她想?要的一切!

    他們的目標竟然?是殺了虞風禾!

    虞卿心下一驚,而后便不管不顧地跟在虞風禾身邊,牢牢地護著他。

    無論?如何,虞風禾都?不能死。

    而且,要殺的不應該是她嗎?

    為什么變成了虞風禾?!

    虞卿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外泄,她擁有很多的力量,但是招數還不熟練,卻也用著自己的方式保護著虞風禾。

    有她在,誰也不能傷害虞風禾!

    “有蘇珩!你這么多年?也是要將為師斬殺嗎?”焰烈手?中的大刀與?九絨棘碰撞著,火焰相互交錯。

    南明離火的力量終是壓過一頭?,可焰烈的力量卻好?似源源不斷,即使沒有南明離火,卻也毫不遜色。

    焰烈的力量更強了。

    有蘇珩抹去唇角的鮮血,“徒兒……不會斬殺您的。但,您不能傷害她和她想?守護的妖……”

    焰烈恨鐵不成鋼,“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不是那?種會為了兒女情長而拋棄狐族的妖,你是青丘的少主子!你身上的責任呢?你忘了你是誰嗎?你也被她迷惑了嗎?”

    有蘇珩苦笑?,“我就是因為一直記得自己身上的責任才一直一直的失去她。如今,我只是想?保護她。難道護住她,就是背棄狐族嗎?”

    焰烈卻怒罵道:“混賬!你護住她就是與?神作對,就是帶領著狐族和神作對!你不想?護住狐族了嗎?”

    有蘇珩卻道:“師尊,不和神族作對,就能護住狐族嗎?我們何時成為了神的奴仆?神難道不應該是庇佑妖界嗎?可狐族靈源即將枯竭的時候神在何處?狐族的靈源是娓娓給的,那?對于我來說,娓娓便是神,若真?是要成為奴仆,那?我便是跪服于娓娓的奴仆!

    焰烈頭?疼欲裂,只覺得這虞卿實在是禍害,竟是攪得這妖界大亂。

    原先所有的神諭落到她的身上,竟是漸漸偏離。

    “神諭從不出錯,可自從她出現,神諭便開始偏離。她的到來是錯誤的,她的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一個魅靈卻能擁有那?般力量,甚至還搶了原本屬于虞風禾的魅朱果,奪走了屬于須里環的蛇骨戒,她才是最危險的。”

    “你們都被她迷惑了!”

    焰烈看向虞卿的目光帶著惡意,他厭惡這個不受控制的存在。

    她原本應該是在神諭之中成為虞風禾的墊腳石的,她的存在就是為了成全虞風禾,可她卻活到了現在,還將一切都?攪亂了。

    烈焰之刀揮向虞卿卻被幾道力量一齊接住,而后將焰烈逼退。

    他們寧愿自己受傷也不算愿意看到她受傷。

    虞卿輕笑?,“我是魅靈,可魅靈難道生來就該死嗎?魅靈也可以好?好?活著。神的話一定是正確的嗎?若是一切都?按神的旨意而來,那?我們又?何須努力,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等待命運降臨。”

    “既然?神無所不能,無所不知,那?又?為何會讓一切發展到如此地步。也許,神諭只是為了達到神的目的!

    虞卿在激怒焰烈。

    焰烈的力量最強,但最為沉不住氣。他一旦心緒亂了,便容易找到破綻。

    他們三個的力量增強了不少,處處透露著詭異。

    “休要胡言!小丫頭?,你膽敢對神不敬!有蘇珩,跟我回去!我可以饒你們一命!”

    焰烈雙目赤紅,身后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紅狐貍。

    可有蘇珩也絲毫不讓,赤金狐貍被一團火包圍著,一口吞下了那?紅狐貍。

    有蘇珩的五臟六腑都?快要碎掉了。

    猛然?吞下這么一個龐然?大物,可真?是難以消化。

    而傲來山卻最為沉穩,只是壓制著虞嵐,不多言,不規勸,一招一式卻是極其精準。

    下了死手?。

    傲來山是神使之中最為溫和的一個,性子和善,也不似其他神使高高在上,但現在,卻最為冰冷。

    他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面上沒有一絲笑?意。

    像是帶了一張面具一般。

    傲來山只是看向虞風禾道:“你的師尊已經叛出幻神域了,你還要垂死掙扎嗎?聽話一些,他們也才能活命!

    他輕輕一揮手?,玄鐵扇落在虞嵐的背部,如同千斤重,壓得虞嵐喘不過氣來。

    傲來山的臉色更白,“我們也一樣!

    “都?是牽線木偶,又?何必掙扎?”

    他看向滄瀾海深處,“虞嵐,你還沒明白嗎?”

    問的是虞嵐,目光卻落在虞卿身上。

    他幽幽地嘆道:“神只是需要一個去死生之淵的妖,可你卻將她毀了。如今,神又?要花費心思重新做一個了!

    “木偶要聽話好?用才行!

    虞風禾的眸色一深,他聽見姜辭雪的聲音,“他們已經被神拋棄了。力量被強行提升,不過是耗費修為和性命。原本是出不了幻神域的,出來了就回不去了!

    “打開死生之淵,用死生之淵的力量來守護她。否則,我們終是會失去。”

    原本以為,事情總是循序漸進的。

    可事情卻總是逼著他們快進。

    虞卿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但她卻知道就是現在了。

    傲來山在暗示他們,進入幻神域。

    神一開始讓虞嵐培養虞風禾,就是為了培養一個最適合進死生之淵的妖。

    可自從自己出現,一切就失控了。

    當虞風禾不能成為一個聽話的女妖,便要殺了他。

    不需要他前往死生之淵了。

    傲來山說,神要培養下一個。

    那?說明,死生之淵的東西?是神也覬覦的。

    可神不能直接得到,需要一個媒介得到。

    神也會被死生之淵里的東西?所誘惑,那?便是比神還厲害的東西?。

    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拼,進入死生之淵。

    現在,大家都?到齊了。自己進入其中也是天時地利。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一把,總好?過讓神成為得利者,在他們互相廝殺得疲憊之時將他們一網打盡。

    虞風禾似有所感,他護在虞卿身側,而后輕聲

    道:“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都?會同你一處!

    姜辭雪卻說:“讓我出去,你的力量太弱了,我來保護她!”

    虞風禾不肯退讓,他想?要奪得身體的主動權,完全的主動權,讓姜辭雪永遠消失。

    他們是一體的,是同一個,誰獲得了主動權,誰就能擁有力量。

    姜辭雪的心太貪婪了,他的心中屬于善的部分太少了。

    他不敢放任,他不知道姜辭雪能夠控制得住自己。

    娓娓不喜歡自己那?么殘忍,應當也不會喜歡一個低賤、丑陋的魔物。

    姜辭雪應該是消失的。

    姜辭雪卻冷笑?,在心中嘲笑?:“你是恐懼我會取代你,讓她永遠忘了你。你嫉妒了對嗎?”

    “卑鄙無恥的神將我們拆開,只以為造就一個完全善良聽話的你就可以控制我。可越是白凈,就越容不得一點黑,只要有了一點,一張紙就顯得十分的臟污。你有了私心,卻還要克制,還要用那?些規矩克制,便越是壓抑不住!

    “你嫉妒她對我說的話,你嫉妒我可以貪婪無恥的愛她。你不喜歡分享她的愛,你羞于承認你和我一般,渴望她的一切。”

    “可現在,你得和一起?,守護她。”

    姜辭雪閉上眼,他說:“她得好?好?在我們眼前活著,哪怕不是和我們在一處。”

    “我愿意同你暫時合作。即使我們互相厭惡。但你別無他法。”

    虞風禾的眼中蘊起?風暴,冰,寸寸蔓延。

    他的脖子上開始出現咒印,一路蔓延到臉上。

    他身上的氣息和姜辭雪重疊。

    束發的發冠掉落,長發翻飛。

    他的模樣太像姜辭雪了。

    氣息和神態如出一轍。

    魔化了的姜辭雪。

    虞卿看不到,只是感應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而后便被握住手?。

    天書?從虞卿袖中飛出,姜辭雪的力量帶著虞卿的魔氣支配著天書?,他的聲音低沉了些,卻帶著些許壓抑不住的興奮。

    若是虞卿可以看得見,就會知道此刻的虞風禾已經完全變成了姜辭雪的模樣。

    詭異而又?嗜殺。

    卻用著最溫柔的目光誆騙她。

    “師尊?”虞卿抬起?頭?。

    姜辭雪心情極好?,笑?道:“是我,娓娓!

    虞卿不明白姜辭雪怎么突然?出現了。

    但現在也不是想?那?么多的時候,反正主角一般都?是從天而降的,現在來也不奇怪。而且他來了,自己也有把握了一些。

    虞卿感覺自己的力量被姜辭雪的力量輕柔的引導著,而后匯聚著。

    她說:“師尊,碧海潮生琴是打開死生之淵的鑰匙,你我之力打開死生之淵。四大靈器皆在此處,我身上有三,阿珩就在我們身邊,我們打開死生之淵,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讓神如此忌憚和惦念!

    她有些惡劣道:“我們便奪了去,看看神會不會氣得出現?”

    焰烈氣急,此刻更覺得自己的力量大增,而后似是有神注入了力量在自己體內。

    神賜予他們此生難得的妖力,卻是為了讓他們今日?用盡。

    可無奈,他們的命就是神救的,他們終其一生也要為神而死。

    他們都?是為神所救。

    他們是神的奴仆。

    他們原本都?是被妖界拋棄的存在,是神給了他們一切。

    如今,不過是到了盡頭?了。

    焰烈看向姜辭雪,他不明白,為何姜辭雪會從一個最聽話最虔誠的信徒變成一個背叛者。

    他曾經那?般忠誠,冷漠的沒有感情,只聽從神的話。

    “姜辭雪,你忘了是誰救了你嗎?你如今是要背叛神?你怎么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姜辭雪的食指落在唇上,微微一笑?,而后巨大的力量壓制住了焰烈。

    他看向那?些光柱,目光之中滿是厭惡。

    “我最討厭的就是神。”

    “而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弒神。”

    “神所在乎的,我自然?要奪取和破壞。”

    姜辭雪惡劣一笑?,此話一出,虞嵐卻猛地一震。

    這話,是當年?的魔所說的。

    如出一轍。

    他不是姜辭雪!他是魔!是當年?已經被殺掉的魔君。

    他沒死!

    虞嵐看向姜辭雪,他唇齒微動,卻被姜辭雪堵住了聲音。

    姜辭雪在虞卿看不見的地方威脅了眾妖。

    他卻溫柔道:“娓娓,我教你彈琴好?嗎?”

    白皙纖長的手?指落在虞卿手?上,他的下半身卻幻化出了原型。

    是龍尾。

    銀色的龍尾。

    他是神造的,但也是神難以控制的——龍。

    一個不完美的龍。

    一個被澆灌著所有惡意產生的龍,一個有意被養歪了的魔龍。

    他裹挾著惡意出生于暗黑之中,從出生開始便擁有無盡的力量,不會消散的力量。

    神妄圖控制占有他的力量,卻造出了一個自己也控制不了的魔物。

    而后,用盡手?段將他殺掉,又?貪婪的想?要獲得他的力量。

    第120章 小銀魚在乎

    虞卿的指尖發燙,那雙手被握住,輕輕撥弄著碧海潮生的琴弦。

    第一聲,似乎是只是試探。

    姜辭雪有些抱歉道:“有些生疏了,聲音不是很好聽。”

    虞卿微楞,只覺得四周十分?安靜。

    大?家為什么都不說話?

    龍尾纏繞著她,輕柔的,小心的。

    虞卿只覺得是海水席卷了她的腿,卻不知道有什么在悄悄向上爬。

    貪婪而又肆意,卻又靜悄悄的,不敢讓她發現。

    虞卿想要?側開?臉,她覺得他們氣息有些近了。

    只是手卻還按在琴弦上,沒?辦法離開?。

    不對不對,好像有哪里不對。

    撥弄琴弦的應該是虞風禾,游戲里是他才能彈奏碧海潮生琴。

    她剛剛是在等虞風禾動手的,用?他力量來?彈奏,可以將?滄瀾海分?開?,找到?那個獨屬于死生之淵的入口。

    可彈奏的卻是姜辭雪。

    但想一想,好像虞風禾的琴是姜辭雪教的。師尊的琴御之術更佳,現在也是放大?招的時候。

    也行?。

    就是怎么這么安靜。

    他們都不說話。

    是因為看?到?了入魔的姜辭雪嗎?

    虞卿覺得大?驚小怪,入魔就入魔了,入魔了也是個好魔,師尊幫著自己?。

    而且神不一定是好的,魔也不一定是壞的。

    姜辭雪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包裹住了虞卿的手,又彈撥了一下。

    海浪翻滾,滄瀾海的中心逐漸出現一個漩渦。

    原本的藍色漸漸開?始淡去,竟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入口。

    隨著一聲聲琴聲,傳遍妖界,似是無邊無際。

    整個妖界似乎都是琴弦,被輕輕撥弄,而后不斷地回響。

    萬妖震顫,風云色變。

    而姜辭雪卻只是認真的、小心的、克制的握住她的手,而后一遍一遍地撥弄著碧海潮生。

    回蕩地反噬之力一次一次地落在他的身上,卻沒?有一點波及到?虞卿。

    神,終于不再?無動于衷。

    自滄瀾海上空落下天雷,一道一道,而后便是無盡的壓迫之力。

    姜辭雪卻只是嗤笑一聲,而后道:“神也不過?如此,惱羞成怒,狗急跳墻!

    似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道道天雷混合著神力從沖向姜辭雪。

    但卻被他全都吞噬,化成了自己?的力量。

    虞卿手腕處的匪石在發燙,她的眼睛也燙,好像有什么在流失。

    而有蘇珩身上的雙鏡也開?始嗡鳴,飛舞在半空中越來?越大?。

    原本的死生之淵的入口只有一個半圓的光圈,卻在離鏡的映照下,形成了飽滿的圓環,逐漸擴散。

    屬于妖神的力量從這些法器之中顯現,注

    入到?了死生之淵之中。

    虞卿忍不住探出身往前。

    姜辭雪卻將?她拉住,他的聲音有些留戀,“跟緊虞風禾,進去之后不要?亂跑。不論在里面遇到?什么都不要?怕,只要?找到?我?,喚醒我?,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姜辭雪看?向那遍布著他的力量的死生之淵,有些留戀地看?著虞卿,而后小心的吻在她的指尖。

    一觸即逝,轉瞬之間,輕柔的好像風一樣。

    虞卿只覺得指尖癢癢的,卻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她便被輕輕一推,巨大?的風此刻才是真的凌冽,將?她卷入死生之淵。

    她的雙眼卻被什么輕輕拂過?,冰冷卻又輕柔。

    她的眼前漸漸恢復了些許清明?。

    她的被環在中央,有虞嵐、有蘇珩、須里環,卻看?不到?姜辭雪和虞風禾。

    虞卿想要?開?口,只是卻發不出聲音了。

    她的眼角落下淚來?,一顆一顆卻被風吞噬了,落入到?了死生之淵之中。

    她的手腕處的印記發燙,是顏許。

    顏許也來?了。

    一切是不是快要?結束了。

    可是虞風禾和姜辭雪呢?

    還有姜辭雪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顏許為虞卿擋下一擊,“別哭,我?在呢!

    虞卿并不看?他,只是伸出手,卻握到?了很多只手。

    卻再?也沒?有剛剛的觸感。

    他們一同落入死生之淵,其中卻是無盡的黑暗。

    但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其中游走,不受控制。

    這股力量充斥著整個死生之淵,恐怖如斯,沒?有誰能駕馭。

    妖界的諸位妖君來?到?其中,就如同一個小小螞蟻一般,毫無反抗之力。

    像是泥牛入海,掀不起一點波瀾。

    他們像是陷入這巨大?的無主力量的泥塑,若是再?不掙扎就要?被吞噬化在其間。

    虞卿掙扎,動用?所有的力量。

    卻覺得指尖一冰,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耳畔傳來?虞風禾的聲音:“莫怕,這是姜辭雪的力量!

    姜辭雪的力量?

    虞卿不解。

    虞風禾捂住她的雙眼,溫和地說道:“他的力量失控了,此刻悉數回到?了他的體內,可他的意識卻開?始混沌,我們也被卷入他的力量之中!

    虞風禾握住虞卿的手,“娓娓,我?們需要?你的力量。”

    “我?的力量?”

    虞風禾點點頭,“蝶族的力量,造夢,于夢中喚回他的意識。讓他趨于平靜,這股力量才能為我?們所用?。”

    “若是我?沒?法喚回呢?”虞卿一向做最壞的打算,畢竟她的運氣也不太好。

    虞風禾便安慰道:“不怕,若是不能喚回,那在夢境之中,殺了他便是!

    殺了他。

    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虞卿微微挑了挑眉,只覺得虞風禾的話實在是有些冷漠。

    虞風禾道:“娓娓,造一個夢吧。只要?有你,對他來?說也是美夢。”

    哪怕死在她的手中。

    也是美夢一場。

    虞風禾說:“不要?擔心他們,他們也會落入夢中,只要?喚醒姜辭雪的心,讓他心甘情愿將?自己?的力量交付于你,便可。我?會幫你的。”

    靈蝶自虞卿手中飛出,在黑暗之中發出耀眼的光。

    虞卿問:“如果成功了,師尊可以讓蝶空重新恢復嗎?”

    虞風禾點點頭,“成功與否,你想要?的,他都會滿足!

    虞卿放心了,而后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造夢。

    管他什么力量,只要?能用?,就都能造一場夢。

    靈蝶的羽翼不斷伸展,美不勝收。

    千萬縷晶瑩的線從深處牽連開?,糾纏著死生之淵的一切。

    虞卿的意識也漸漸消散。

    “待一切煙消云散,你會得到?想要?的一切。但在我?們消失之前,賜我?們一場好夢吧!

    ……

    是誰在低語?

    虞卿想。

    可如何?也分?辨不出著聲音。

    這聲音,到?底是誰在說話?

    像誰呢?

    虞卿的意識消散了。

    ……

    “娓娓!

    “娓娓。”

    還不醒嗎?

    誰在叫她?

    虞卿睜開?眼,卻見姜辭雪一臉溫和的在自己?床榻邊。

    “師尊?”虞卿叫。

    只是眼前的妖卻變成了虞風禾,她被扶起來?,而后便見虞風禾湊近她,“娓娓看?錯了。我?是哥哥!

    虞卿的眼睛逐漸清明?,剛剛似乎是太過?模糊了,竟然連他們兩個都分?不清了。

    “這是哪里?”她打量著四周。

    虞風禾搖搖頭,“這是姜辭雪的意識生成的,我?也不知。”

    “也許是他曾經經歷過?的,或是他所渴求的!

    “但都不重要?,找到?他,喚醒他,或者殺了他。擁有他的力量!

    他說這話實在是冷漠。

    虞卿摸摸自己?的眼睛,微微晃了晃手,“我?可以看?見了?”

    虞風禾便笑笑,“嗯,可還開?心?”

    虞卿點點頭,卻想起來?那股力量。

    “他們呢?也在我?造的夢境之中嗎?”

    虞風禾點點頭,“蝶夢之中,大?家都是安全的。不過?,卻散落各處,可能沒?這么快相聚!

    虞卿透過?窗戶去看?,卻見那墻角一個瘦弱的身影,可不正是姜辭雪嗎?

    一個年幼的,縮小版的姜辭雪。

    但很詭異。

    那姜辭雪的臉是一樣的,但虞卿卻覺得他好像不是自己?認識的姜辭雪。

    虞卿拉住虞風禾的衣袖,“是師尊?”

    虞風禾看?去,就見一群小妖正在欺辱著那個毫無妖力的姜辭雪。

    “是他。不過?瞧著沒?什么力量,現在就殺了吧?”

    虞卿:……?

    這么殘忍嗎?

    虞卿拽住虞風禾的手,“不行?。要?用?愛感化。你說的,喚醒。師尊那么好,怎么能殺了他呢?”

    而且,自己?正好需要?同時攻略,這不是好機會嗎?

    一邊獲取姜辭雪的愛,一邊刷刷虞風禾的愛,兩邊都可以同時進行?。

    虞卿看?向虞風禾,“我?們都要?活著出去。誰也不能出事!

    “師尊看?似冷漠,實則卻十分?重感情。我?覺得喚醒他也不是難事。”

    虞卿靠近,那小小的身影,厲呵道:“喂!不要?欺負他!”

    小妖們看?著從天而降的虞卿,又見她身后的虞風禾,敏銳地察覺到?什么,作鳥獸散。

    霎時間,墻角便留下了臟兮兮的姜辭雪。

    虞卿上前扶起他,“師——”

    虞卿看?向他,“你沒?事吧?”

    姜辭雪抬起頭一雙眼十分?冷漠,看?向她,而后卻側過?頭來?,將?她推離,“沒?事。離我?遠一些!

    虞卿十分?新奇,還從來?沒?有見過?師尊小時候呢。

    小小的一團,面無表情,脾氣也很差。

    被救了也不道謝。

    只是看?著她,面無表情。

    虞卿問:“你有名字嗎?”

    姜辭雪冷漠道:“沒?有!

    而后便轉身,拒絕跟她多加交流。

    虞卿看?他走起來?好似一瘸一拐的,好像受了傷,“哎,你的腿——”

    姜辭雪充耳不聞,只是向前走。

    虞卿不放心,便拉著虞風禾跟著。

    姜辭雪走得不快,他沒?有什么天賦,是一個平靈,住的地方也很破敗。

    看?起來?過?的很不好,但屋子里卻全是用?攢起來?的靈珠買的假功法。

    他照著功法修煉了一會兒就低聲輕咳,看?起來?可憐極了。

    虞卿坐在樹上看?,皺著眉,有些奇怪。

    虞風禾看?她,“怎么了?”

    虞卿說:“這是師尊小時候嗎?”

    虞風禾沒?有回答,只是問道:“沒?想到?他小時這么慘?脾氣也差?”

    虞卿搖搖頭,有些冷靜道:“不,是覺得不像他!

    虞風禾眸色一深,看?向屋內的姜辭雪,“怎么不像呢?”

    虞卿指指他大?開?的窗戶,以及刻意展現的傷口,“他心計太深,又在意太多。師尊不是這樣的!

    虞卿又說,“他還很記仇。明?明?恨得要?死,卻裝作沒?事,結果還偷偷去報復了!

    虞風禾挑眉,“也許姜辭雪的本性?就是如此!

    虞卿搖搖頭,“不,師尊即使是要?報復也會光明?正大?的報復。可這個小師尊卻是口頭求饒,轉頭卻更惡劣的報復回去,卻還要?維持表面和善。他居然在乎別的小妖怎么看?待他!”

    她又指指那窗戶,“而且,他受了傷,故意展現出來?,引著我?們跟著。把自己?的一切都通過?那窗戶展現出來?,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覺得

    他十分?不易,從而心生憐惜,出現收他為徒?”

    “可太刻意了。”

    “他處處算計,但卻半點感恩都無,只是想著如何?讓我?們更好的幫助他。原本順手為之的幫助他看?不上,他要?的是我?們全心全意,最好將?他完全救贖出來?。”

    虞卿跳下來?,伸手,“我?們走吧。”

    虞風禾問:“嗯?走去哪里?”

    虞卿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是這里。這不是師尊,他也許在別的角落等著我?們!

    她看?向虞風禾,“不過?,順手幫幫這個小妖吧。雖然是在夢里,但是還是想多管閑事呢。誰叫他和師尊長得一樣!

    虞卿打算給他一些有用?的功法和靈珠,卻見那屋中出現了另一團光圈。

    那光圈教他功法,告訴他哪里有天靈地寶,讓他去尋。

    “神?”

    虞卿停下了腳步。

    “是神給了他救贖?”

    虞風禾點點頭,“嗯。”

    姜辭雪想要?干什么呢?

    他到?底藏在哪里呢?

    虞卿覺得一切還在這個假姜辭雪身上。

    她順手抓住了一縷弄黑的魔氣,“咦,這里也會有魔氣?不怕被發現嗎?”

    那魔氣蜷縮成小貓的樣子,好像在討饒。

    虞卿不討厭,覺得很有趣,就將?魔氣放在掌心。

    虞風禾輕咳了一聲,而后要?從她手中接過?,“不要?玩了!

    那魔氣卻十分?討厭虞風禾似的,從他掌心逃脫又縮到?虞卿懷中。

    虞風禾:……

    虞卿笑,“它好像不喜歡你呢!

    虞風禾盯著那團魔氣,卻見她抿著唇,帶著笑意的樣子讓他也不自覺地揚起唇角。

    他在模仿她的笑。

    虞風禾也笑了起來?。

    “你喜歡?”

    虞卿點點頭,像是在玩毛絨玩具一樣,“嗯,喜歡。”

    但只是對玩具的喜歡。

    她又將?目光移向屋內,卻見那小姜辭雪瞬間便長大?了。

    只是屋子卻變了,從簡陋的小屋變成了清冷的寢殿。

    他此時沒?有戴著那面紗,但臉上還是一片冰冷。

    努力修煉著,卻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他的雙目赤紅,臉色很差。

    腳下的妖紋已經延展到?了八層。

    可如何?也不能精進。

    但僅僅是不到?百歲,已經是難得。

    可他不滿足。

    將?自己?關在屋內,不斷地使用?著修煉著。

    高高在上的神使也會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他的眼中是對力量無盡的渴望。

    幻神域冷清,可姜辭雪卻可以在此處一直待著。多半的時間都是在苦修,他甚至修煉了很多禁術,可他的妖力卻如何?也無法提升。

    神卻不愿再?給他幫助,只是讓他成為一個合格的傳話筒。

    他的力量已經很高了,只要?努力修煉,于妖界而言,已經是及其厲害的。

    可姜辭雪不滿足,他想要?的是,至高無上的力量,他要?將?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存在都踩在腳下。

    此時的虞卿和虞風禾是殿內的妖侍,她也不上前,只是冷漠地看?著。

    虞卿的神色淡淡,絲毫沒?有一開?始用?愛喚醒的激情。

    虞風禾也不催促,只是陪著她。

    而那在夢境之中撿拾的魔氣便一直縮在她身邊,也陪著她。

    夢境再?次切換,寢殿又變成了幻神域的萬寒池之中。

    姜辭雪神色激動,貪婪地看?著池中的一縷魔氣。

    他學習了禁術,竟是要?吞噬魔氣的力量。

    那魔氣被他完全吸收,瞬間他腳下的妖紋躍上了十階。

    可他的身體卻被魔氣所侵蝕,可是出現了許多的黑色紋路。

    那魔氣十分?厲害,根本不甘心被他所吞噬,竟是從他的妖脈之中掙扎著,而后不斷向外涌出。

    姜辭雪強行?壓制,而后卻被巨大?力量充斥全身,難以自持地傾泄。

    他的臉上出現了許多的咒印,不斷蔓延。

    他趴扶在池邊,無聲地掙扎,不敢讓外面的妖侍聽見,卻又難忍那種痛苦。

    蛇尾從他尾部蔓延出來?,激蕩出了無數的水花。

    只是那蛇尾卻又十分?的粗壯。

    閃著銀色的光,復又被黑色的鱗片覆蓋。

    他的臉上也來?回覆蓋著鱗片。

    那尾巴,漸漸地延伸,竟是變得十分?奇怪。

    那些魔氣不受控制的蔓延,竟是聚攏成為一條更大?的蛇。

    不不不,好像不是蛇,但和蛇很像。

    虞卿看?著那“蛇”,微微走上前。

    她袖間的那團魔氣也跟著向前。

    姜辭雪的意識全無,此刻,只剩下血跡滴答滴答地落在池上。

    可那血液是臭的。

    姜辭雪的臉色十分?難看?。

    但虞卿只是掠過?他,而后看?向那團魔氣。

    她伸手,那魔氣便小心的后退,不想沾染到?她。

    虞卿向前,“是你嗎?”她問。

    聲音很輕,害怕驚擾了他。

    沒?有回應。

    虞卿卻笑笑,而后嗎,看?向魔氣,“師尊?”

    那魔氣之中充斥著各種情緒,暴戾、仇恨、憤怒、嫉妒,黑的化不開?,任誰看?了都要?厭惡。

    她卻靠前,看?到?了里面的一絲愛意。

    虞卿輕輕伸手,“師尊!

    那些魔氣聚攏在一起,竟是掉頭就跑。

    虞卿便伸手去抓,那魔氣便化作了一條劃手的魚,從她指尖溜走。

    虞卿陷入萬寒池中,揪住了小魚尾巴。

    “師尊!

    她喚道。

    小魚掙扎得更猛烈,卻不敢太用?力,怕傷了她。

    “姜辭雪!庇萸渥阶×唆~尾巴。

    “是覺得我?不喜歡這個樣子的你嗎?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嗎?”

    “師尊原來?是一團魔氣變的。”

    “姜辭雪”的那張臉是神給的,原先他的臉好似被燒壞了。

    是神救了他,給他重塑了一張臉,又幫他改變了體質。

    他是平靈天賦并不高,但卻可以一躍成為妖界第一,這期間,定然是有神的幫助。

    虞卿一開?始遇到?的“姜辭雪”的時候便想起來?,自己?游戲里屬于姜辭雪一個隱藏故事。

    妖界流傳,姜辭雪面目丑陋,十分?可怖,最初有傳言是他的臉被妖火灼傷,又妖力全無,一直被欺辱。

    后來?得神所救,這才有了現在的神使。

    姜姓在妖界,是屬于蛇族的。

    但蛇族之中,除了他再?也沒?有姓姜得了。

    因為,他們一族都被殺了。

    妖界異聞中曾經給過?一個小故事,說的就是姜家的事情。如今一對,便全都對上了。

    姜姓一族的天賦是化形,傳說他們可以化形成任何?一種妖,只要?能忍過?二次化形的痛苦,也許就能重新改造身體。

    但一夜之間姜姓一族全部死去,竟是全都化形失敗了。

    妖界之中,似是誰在用?他們化形,想要?獲得一個新的種族。

    如今來?看?,姜辭雪是遺落在外的唯一的后代,恰好,他熬過?了化形。

    神在引導他化龍。

    并且,在培養他,成為自己?的傀儡。

    他的臉,他的妖力,他的一切都是神給的。

    神想要?他的身體,可他卻有了私心。

    “姜辭雪”也想要?脫力神的控制,他想要?擁有自己?的力量,不甘于當一個傀儡。

    所以,他吞噬魔氣,他想要?更大?的力量。

    他不想死。

    但這股魔氣,也許不是那么容易控制,卻吞噬了他。

    完全占據了他的意識。

    手中的魔氣又變成了小銀魚,歡快的在水中游動著。

    虞卿周遭瞬息萬變,竟是回到?了蝶空。

    她在池中和一條小銀魚嬉戲。

    這是她剛入蝶空的時候,那時候枯蘭帶她回蝶空,她滿身是傷。

    便整日泡在靈池之中。

    陪伴她的是她隨手救的一條小銀魚。

    這小銀魚化不了形,渾身被魔氣侵擾,奄奄一息地在池邊等死。

    虞卿那時候也快死了,但她覺得,順手把自己?僅剩的一點靈力喂給這小銀魚也好。

    小銀魚只需要?一點靈氣就能活,她還需要?很多很多的靈氣,那么分?出一點給它也好。

    沒?有誰會在乎一條不會化形的小銀

    魚,就像沒?有誰會在乎一個快要?死掉的虞卿一樣。

    若是誰能給出一點點善意,他們就能活。

    虞卿在乎,小銀魚在乎。

    虞卿看?到?了,便要?去救。

    幸運的是,虞卿和小銀魚都等到?了生機。

    初到?蝶空的時候,她和小銀魚都是惶恐不安的,虞卿整日擔憂會被拋棄,想著如何?去做才能顯得自己?有用?,她每日都在思考如何?討好枯蘭,從而讓自己?顯得價值大?。

    她偽裝地很好,卻仍是抑制不住的苦悶。

    只能同那種不會說話,興許也沒?有腦子的小銀魚說。

    它不會回應自己?,只會偶爾擺擺尾巴,在靈池中游動示意它還活著。

    虞卿每日分?出一點靈氣給它,就好像在養著另一個弱小的自己?一般。

    可這小銀魚卻每日都很焦躁,在池中總是要?跳出去。

    但它比自己?還弱小。

    后來?蝶空覆滅,她的小銀魚也消失了。

    虞卿又成了一個。

    虞卿看?向手中的小銀魚,“是你嗎?”

    小銀魚擺擺尾巴,一如當初。

    只是這一次,它的力量卻很強了。

    它不用?看?著虞卿受苦而無能為力。

    你是我?的娓娓啊。

    他等了這么久,才收集了力量將?姜辭雪吞噬。

    他只想要?在她身邊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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