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余妄怕他哭,他對夏時云的眼淚一點辦法也沒有。
為了哄好男朋友,他是什么事情也愿意做的,更別說是這點微不足道的小渴求。
規律高效的良好健身習慣以及職業的長久磨礪,養出了余妄一身流暢結實的漂亮肌肉,硬中帶彈,手感上乘,皮膚肌理細膩,摸上去像一塊發燙的玉。
但喝醉的人手上是使不上勁的,力氣虛浮在表面。
于是余妄按在夏時云手背上的大掌一挪開,夏時云的手就往下出溜,放不穩。
而且喝醉的人還不講理。
明明是夏時云自己的手沒勁,眼睜睜看著他想摸的地方離手越來越遠,要求得不到滿足,他倒愈發委屈了起來。
眼淚不停,夏時云小聲哭訴:“你對我不好……”
余妄脊背一寒,冷汗就下來了。
他怎么不好了?
他嚇得連忙再次揣住夏時云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這次沒再放開,而是試探著問:“要摸哪里?”
夏時云的眼淚停住,卻答不上來。
被酒精干擾了思維的大腦努力思考著,他想問余妄為什么冷暴力他,為什么他感受不到余妄有多喜歡他,為什么好像只有自己越來越內耗在這段曾經不太看好的關系里……
許多的為什么在腦海中打架,自尊是阻塞在喉頭里的一塊頑石。
夏時云走入了怪圈當中。
一面是想問清楚,一面卻是幼稚的放不下面子。
什么面子,愛情中占上風的人的面子。
就像他跟陳越傾訴的那樣,當初可是余妄主動追求的他,即使被他拒絕了,卻還用那種落水棄犬的落寞眼神偷偷望著他,以一種不近也不遠的距離就那么眼巴巴守著。
怪得很,明明他以前從不這樣幼稚,也不是這么高需求的人。大概是余妄真的有點特別,追求過他的人很多,竟然真的沒有一款和余妄類似。
后面夏時云抱著忘卻上一段糟糕感情經歷的念頭,不抱期待地真的跟他談上了,結果卻很出乎意料。
和他的猴急前任截然相反,余妄很規矩,很守分寸。
不說調情的話,不做挑/逗的舉動,不開黃腔,甚至連他的家庭、社交情況,只要夏時云不主動說,他就不問。活了二十四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木訥老實的人。
不……不對,也不算木訥吧。
夏時云之前想要一個相機,只是自己默默地刷了幾次測評視頻而已,結果過了沒幾天,心儀的相機就嶄新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六位數的相機,余妄就這么眼都不眨地給他買了。
還一句邀功的話都不說,一點好處都不討。
他們當時甚至都還沒接過吻……除了樓道里故意氣渣男的那一回外。
經歷了上一段的陰影,夏時云就這么考察了好一陣子,才像個終于脫敏的貓一樣小心翼翼地跟他挨挨蹭蹭。
可以說夏時云起初最欣賞的就是他的距離感,但……他們都談了這么久了,愛都做了無數回了,余妄還這么規矩和老實……
兄弟,這不對吧!!!
自己的男朋友對自己一點好奇心和分享欲都沒有,很難讓人不emo.
夏時云被擰成亂麻的思緒弄得眉心微蹙,眼神茫茫然,像是放空了似的。
余妄無奈,又怕放開了他又要哭,便牽引著他的手往下移,順著人魚線滑下去,嗓音低低的:“是想要玩這里嗎?”
夏時云無辜地眨眨眼。
啊那倒不是,他只是想摸摸余妄有沒有心而已,但是來都來了,好吧。
他用烏潤的眼睛盯著那看,輕哼帶著鼻音:“唔。”
夏時云的掌心皮膚細嫩,只需輕輕的捻搓都足夠給余妄帶去極大的歡愉。
余妄繃著臉,額際爆出懾人的青筋,一言不發地任由小男友好奇似的東摸摸西看看,薄汗順著側頸落入鎖骨。
屋內像洗滌后并未完全擰干的衣物,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留下顯眼的痕跡。
余妄閉了閉眼,心說床單也得一塊兒洗了。
室內升溫很快,余妄即使在這種時候都很少話,只用那雙烏沉沉的眸子緊鎖著夏時云,眼神帶著難言的黏性,密不透風地把戀人籠罩其中。
余妄急促的呼吸聲在耳畔沉沉響起,有些曖昧不明的性感。
夏時云抿了抿唇,臉上的紅意蔓延至耳后和脖頸,雙腿細微地夾了一下,被余妄敏銳地捕捉到了。
男友聲音低啞地問:“要做一下嗎?”
夏時云紅著臉去摟他的腰,臉埋在他懷里點了點。
余妄一手環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伸長了去夠開床頭柜的抽屜,探進盒子里一摸,空了。
他捋了捋青年有些汗濕的額發,低聲:“用完了,等一下我出去拿新的。”
夏時云現在很沒安全感,一見余妄似乎要丟下他,就委屈地抱緊了,腿都環上去,眼淚要掉不掉的。
余妄啞然,有些無奈。
“你醉了。”
他擔心夏時云清醒了要不高興的。
即使他們是戀人,但和沒有清醒意識的人做本來就是不太好的行為。要是夏時云醒來又不記得了,以為是他趁人之危怎么辦?
夏時云仰頭去親他的嘴。
余妄順從地低下來一點任他毫無章法地舔.吮,太陽穴鼓噪地抽痛,啞聲:“那做舒服了就乖乖睡覺,嗯?”
夏時云現在醉著,他比平時敢說一些。
夏時云忙不迭地點頭。
余妄撫上他的腰,那道弧線塌陷下去,飽圓的臀就翹起來,像很粘人的貓。
這種情況余妄很知道要如何對付,先用手把這團不聽話的云戳安分了就行了,循序漸進。
……
夏時云感覺自己在做一個很真實的夢,他似乎變成了一塊小煎餅,被人攤來攤去,炒干了水分。
意識不清醒的時候,身體感受到的刺激便更加直觀。
夢中的場景一會是早餐攤,一會又像是在海濱公園,吃飽了的小海豹躺在冰面上拍它脂肪肥厚的肚子,啪嗒啪嗒的一直響。
夏時云看得很快樂,但是又感覺聲音的來源似乎不對,凝神仔細一聽忽覺好像是從自己身體里發出來的。
小海豹最后躍入海面,揚起一道小水花。
終于把人哄安靜了,余妄不急著整理,先按照慣例把小男友摟進懷里親吻。
男人深邃的目光寸寸描摹青年漂亮的臉龐,大掌寵溺地拍撫夏時云光滑的脊背,他挨近了輕蹭夏時云的鼻尖,偏薄的唇淺淺勾起個很心滿意足的笑。
不能怪他老婆澀,因為他也很喜歡跟夏時云做。
很難以啟齒的,所以他也沒說過……真的好爽……特別特別的,和夏時云親昵時,脊背深處就會掀起一陣讓頭皮都為之發麻的快樂。
夏時云如果主動吻他的話,他還會起雞皮疙瘩,爽起來的。
但這些聽上去都過于變態了,余妄選擇自己偷偷藏著,暗爽。
那些大膽直白的話語,通常只有在夏時云累得睡著了他才會表露一二,比如現在。
他把小男友的兩腮掐出兩個軟乎乎的凹陷,聲音低沉著誘哄:“老婆,張嘴。”
睡著的人自然無法回應。
余妄也不需要他回應,他湊近了用舌頭濡濕夏時云的唇,再順著潤澤的縫隙舔進去,勾著乖乖放在口腔內不動的舌尖接濕乎乎的吻。
小男友的唇舌軟到不可思議,像含了一團溫水似的,余妄越吻越渴。
他對接吻的需求其實很高,尤其喜歡這樣黏糊的吻。
但夏時云清醒的時候他是不敢這樣放肆地吻他的,他覺得他老婆不會喜歡這種冒犯的吻,確實過于情澀了。
而且夏時云跟他的前任分手過程他是看在眼里的,那個渣男就是太急色才會被夏時云厭棄,然后,讓他撿到了這個漏。
他戀戀不舍地從夏時云的口中退出來,抹掉他嘴角溢出的一點水痕,又印上一個輕吻。
“好喜歡你,老婆。”
……
第二天一早,夏時云是被鬧鈴聲喚醒的。
空氣中漂浮著誘人的香味,要穿的衣服已經提前被放在床邊了,腦袋有一點點痛,但還好不到影響工作的程度。
腿有點軟,身上清清爽爽還散發著白檀木沐浴露的香味。
夏時云坐起來懵懵地發了一會呆就迅速搞明白了情況。
他應該是被余妄送回來后做了愛,然后男朋友把他洗洗干凈又抱著睡了。不算徹底的斷片,但記得的部分也不多,多是一些臉紅心跳的畫面,沒什么特別的。
夏時云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起身穿衣服洗漱。
有點懊惱。
都打算要分手了,怎么又跟余妄滾床單了呢。
不過確實很爽,倒也不虧,夏時云默默安慰自己道。
余妄的床品很好的,跟他做只需要躺好然后乖乖聽話擺姿.勢就好了,別的都不用操心,做完兩眼一閉直接睡就行,純爽。
洗漱完出去一看。
余妄似乎是急著起來連上衣都沒套一件,直接就圍上圍裙給夏時云做早餐。
男人手臂上的肌肉鼓脹,微微凸起的淡色青筋蓄滿精力,一看就是擼鐵拳擊的好苗子,然而此刻他的手上卻拿了一把木鏟,把厚蛋燒鏟進保溫飯盒里。
夏時云走上前接過來,溫聲夸夸:“好香啊,謝謝,我會全部吃完的。”
男人眸光沉靜如水,點點頭。
他低頭一看,保溫盒里居然還有夢里出現過的煎餅。餅皮焦脆,里面料很多,酸爽開胃的土豆絲、嫩嫩的雞排肉、甜脆的生菜,一看就花了很多心思。
夏時云心情有些復雜,在照顧人的方面,余妄確實是挑不出毛病的。
他看了眼時間,把飯盒帶上,再挎上攝像包,就在玄關處跟余妄揮揮手。臨走前想起什么,夏時云又轉過身:“哦對了。”
余妄身上的圍裙還沒取下來,眼神詢問他什么事。
夏時云笑了笑,說:“我今天晚點回來,你不用等我吃飯。”
夏時云的工作表他是清楚的,應該沒有額外安排才對。
余妄一愣,點點頭。
除此之外沒別的反應了。
夏時云等了一下,又主動解釋:“是上次合作過的一個女藝人,她行程有變動,所以聯系我們給她拍廣告照。應該不會很久,九點前能回來。”
余妄又點頭,英俊的面容復制粘貼一樣沒變化。
夏時云:“……”
他暗暗嘆氣,再次揮揮手:“那我走了哦。”
余妄:“嗯。”
他也揮手。
夏時云合上門,去上班了。
到了工作室放下東西,他照例轉身去茶水間泡咖啡。
咖啡的香味在空中暈開,他出神地望著熱氣發了會呆,怎么也不明白體貼和冷淡怎么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在用手機搜索“怎么跟啞巴談戀愛”的詞條了。
最佳回答是:學手語。
夏時云一怔,好友無奈的話語在腦海中響起——“你每次都這么說,沒一次真分了,這不是自找的嗎?”
他臉一紅,迅速把搜索頁面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