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嫉妒讓池漾失去理智
喊出來后, 空氣沉默了,恍然間只有耳旁的嗡鳴聲不止不休。
池漾逐漸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帶著水霧的眼睛慢慢恢復清明, 自嘲式扯了扯嘴角。
看裴九遙的神色, 好像是沒聽見。
她霎時間冷靜下來, 像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
怎么會以為是回到了一年前呢?
池漾手腳冰涼,僵直在暗夜中, 心臟一抖一抖的,皮膚針扎一樣疼, 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還好她沒聽見。
“做噩夢了?”裴九遙發(fā)現(xiàn)池漾狀態(tài)不對,精神恍惚, 卻又說不上來, 只當她剛睡醒還有點懵。
池漾艱難撐著沙發(fā)坐起來, 眼前還有些暈,踩在地上的腳都是軟的,扶著沙發(fā)才沒倒下去。
很長時間后,耳邊的嗡鳴聲才逐漸停滯。
她抬頭看了看,又聽見裴九遙問:“池漾,你做噩夢了?”
“好像是。”池漾逐漸回收自己的聲音,緩緩抬起手臂,揉了揉頭發(fā), 觸覺一點點回攏。
裴九遙站直說:“回去睡, 這里容易著涼。”
周圍昏暗的光線逐漸清晰,像線條一樣穿過池漾的眼睛。她抬頭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裴九遙, 要不是裴九遙站在自己面前, 池漾甚至分不清現(xiàn)在在哪里。
裴九遙以為池漾還沒睡醒。
正打算離開,讓池漾自己緩一緩, 池漾突然伸出雙臂,眼含期待,抬頭看向她。
裴九遙一愣。
是讓自己抱,還是單純拽她起來呢?
其實也沒區(qū)別,裴九遙什么沒做過,又有什么不能做。
入夜后,攝像機已經(jīng)不會再拍了。
只是自己要這么做嗎?
裴九遙問自己。
池漾等了很久,等到胳膊軟綿綿的,都酸掉了,等到幾乎看不清裴九遙。
她終于失落地放下去。
裴九遙彎腰,撐著池漾的胳膊把人拽了起來,池漾就東倒西歪被拖拽著走了幾步。
裴九遙低聲問:“怎么站都站不穩(wěn)了?”
池漾眼皮一抖,沒骨頭似的靠在裴九遙身上,“沒勁,腿軟了。”
又輕聲補充道:“不是故意的,真沒勁了。”
“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的,”裴九遙將池漾架在身上,扶她回房間,“就算你是故意的,我又能怎么辦呢?”
“你有的是辦法讓我難過。”池漾任由裴九遙扶著去了房間,坐在床邊,很蒼涼地笑了一聲,便安安靜靜不動了。
房間里很空,一看就沒收拾。
“怎么不提前收拾一下?”裴九遙問。
池漾這才有些遲鈍地回頭看了看。床上連床單都沒鋪,更別提枕頭被子,行李箱也沒拿進來,她的藥還在里面。
“你先出去吧。”池漾覺得自己今天或許已經(jīng)越界了,只是她有點分不清楚。“不用管我。”
別讓她看到自己這副樣子了,池漾想。
可裴九遙沒走,看著坐在床邊連手指頭都懶得動的池漾,忍不住問:“那你什么時候收拾?”
池漾小聲說:“等會,等我緩一緩。”
裴九遙垂眸看了池漾一會,心想,總不至于連房間都不會收拾。
而且,剛剛不還好好的么,還在做飯。應該只是睡懵了。
她都這么大人了,總能照顧好自己。
“那我走了。”裴九遙對池漾說。然后她推門走了出去,又幫池漾關好門。
池漾依舊呆呆坐在床邊,過了很久,意識才一點點刺破大腦皮層回歸身體。她艱難起身,將外面的行李箱拖了進去。
裴九遙聽到隔壁房間開門關門,和行李箱拖拉的聲音。其他人都住在樓上,樓下只有裴九遙跟池漾的房間,所以一定是池漾出來了。
聽到她開始收拾東西,裴九遙本該舒心去睡覺,但是躺在床上,回想池漾的狀態(tài),總覺得不對勁。
還有她莫名其妙喊出的那聲“寶寶”,喊完后又茫然無措的眼神。
真讓人揪心。
今晚的池漾,就像是驟然降臨在這個世界的空殼,被陌生的環(huán)境包裹著,沒有力氣應付任何事情,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所以強行掙脫束縛自己靈魂的枷鎖,探出頭來,裝笑說一句“我挺好的”,其實她一點都不好,非常不好。
裴九遙在床上翻來覆去幾次,實在睡不著,起身推門出去。
樓下房間門是磨砂玻璃,看不清里面的狀況,但有光能透出來,
池漾房間里燈還亮著,她還沒睡。
裴九遙過去敲了敲門,說:“是我。”
她聽見里面瓶瓶罐罐“嘩啦”的聲音,沒等池漾說什么,便推開門。
池漾手中擰著一個白色的藥瓶,看到裴九遙就那么直接走了進來,手腕居然抖了一下。
裴九遙關上門問:“你吃什么呢?你生病了?”
“沒有,”池漾將瓶蓋擰緊,“維生素。”
裴九遙走過去,將藥瓶從池漾手中抽出。是一個普通奶白色的非透明藥瓶,上面的貼著維生素標簽,打開后,卻是各種各樣的藥混合在一起。
池漾抬頭說:“還有葉黃素,葉慈怕我忘了吃,就都裝在一起了。”
又補充道:“最近看電腦比較多。”
裴九遙看了池漾一眼,池漾就低下頭,手指擰成一團。
“你戴眼鏡應該也挺好看的。”裴九遙說。
池漾愣了愣,捏著指骨抬頭,呼吸一滯:“是么?你喜歡……”
裴九遙打斷她:“但還是別近視了,注意眼睛。”
又說:“以后別放在一起,都吃混了。”
裴九遙擰好蓋子,將藥瓶遞給池漾,池漾就迅速接過去,握在手心。
池漾盯著裴九遙的手悶聲說:“你在關心我?”
看不出池漾在想什么。裴九遙沒回答,問:“你怎么還不睡,明天要早起。”
“我這就睡了。”為了證明自己要睡,池漾脫掉鞋,挪到了床里面,靠在床頭。
但床上依舊什么都沒有,連床單都沒有。裴九遙懷疑自己走后,她就能直接躺著睡下。
這次見面,池漾怎么總呆呆的,反應好像都遲鈍了,很多事情要別人提醒才能去做。
還是說,故意裝出這副模樣讓自己心疼她?
管她是不是故意的,總不能就這么把人扔在這里。
萬一她真的自虐,就這么睡一晚上……明天醒來恐怕會生病吧。
裴九遙想,我只不過是為了行程。
她打開柜子,取出床單,對池漾說:“起來。”
池漾捏著瓶子愣了一下,看上去還沒反應過來。
“換床單。”裴九遙說。
池漾這才從床上下來,站到一旁,說:“我?guī)湍阋黄稹!?br />
說完后又反應過來,分明是裴九遙在幫她,于是垂眸咬了咬下唇。
裴九遙沒理,自顧自將床單鋪開,掖了掖邊角,又去拿被子和枕頭。
池漾就站在一旁,沒有事做,象征性地拍了拍邊邊角角。
“又讓你照顧我了。”池漾走過去,站到裴九遙身邊,“說好了我來討好你,應該我照顧你才對。”
裴九遙回頭。
她實在看不過池漾這副可憐又恍惚的模樣,別管是不是裝的。
“這是獎勵。”裴九遙想讓她安心一點。
池漾有些不明白,“什么獎勵?”
“你今天沒跟蘇音生氣,做得很好,所以這是獎勵。”
是因為蘇音么?池漾心中突然有點失落。是因為自己沒跟蘇音計較,裴九遙才會獎勵她。
裴九遙該不會真的喜歡那種會撒嬌的Omega吧?可自己分明也在努力撒嬌了,她還比蘇音長得漂亮,漂亮那么多。裴九遙應該更喜歡自己才對。
蘇音分明很討厭,都不懂得跟Alpha保持距離。
好嫉妒。
池漾捏了捏手指,抬頭笑著保證:“我以后會做的更好的。”
裴九遙“嗯”了一聲,拍了拍池漾腦袋,“很乖。”
她轉身離開,幫池漾關上門。
*
第二天,一行人出發(fā)去另一個城市。
托運時,蘇音的行李嚴重超重,要多花大幾百。旅行途中一切花銷都是團費出,其他姐姐取出一兩件外套,基本沒超太多。蘇音一個人尷尬地站在原地,對著行李箱手足無措。
大小姐估計沒體驗過行李超重的生活,連托運是什么都不知道。
旅行團的人對她已經(jīng)免疫了,就連方綺夢那么愛懟人,都主動跟大家商量說:“要不落地的那頓大餐就不吃了。”
其他人更是好說話,要么就是懶得招惹蘇音,要么就看在裴九遙面子上不跟她計較。
丁映涵拿錢時,卻被池漾制止。
一覺醒來池漾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好多了,穿著一件黑色的加厚大衣,雙手插在外套口袋里,顯得整個人肅穆冷清。
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對節(jié)目組說:“蘇音一個人超重。可不能讓大家一起承擔責任吧?”
工作人員回:“你們是一個團體,經(jīng)費有限。”
池漾面對工作時,又回到了此前那副討價還價,游刃有余的狀態(tài)。
“我們當然是一個團體,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嘛,”她笑著回頭看蘇音,“要不你別帶了?”
蘇音這下明白,池漾確實是故意找她茬。
這位大滿貫影后,居然還真喜歡裴九遙。
她也不想服輸,畢竟裴九遙一看就對池漾沒什么意思,否則昨天就不會幫自己說話。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AA戀,兩位狼王的信息素對沖不說,還不能標記,彼此會非常痛苦。若不是真愛,絕對無法忍受。
她故意靠在裴九遙身邊,說:“池漾前輩,我們是一個團體,大家都同意了,怎么你非要跟我過不去?是因為不喜歡我嗎?”
蘇音在鏡頭面前說的太過于直接,大家都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池漾。
果然,池漾滿臉不悅地皺了皺眉心。
二人瞬間爭鋒對視,互不相讓,寒光穿透空氣落在彼此眼眸上。池漾氣場強大,蘇音居然也嬌縱狂妄,不肯認輸。
但池漾并不是因為蘇音的話才生氣。而是因為蘇音靠裴九遙太近了,幾乎貼在裴九遙身側。
裴九遙也沒躲開。
炒CP而已,有必要這么敬業(yè)嗎?
不過這種事,必然怪不得裴九遙。裴九遙敬業(yè)人盡皆知,一定都是蘇音這個小麻煩精的錯。
嫉妒讓池漾失去理智。她眼眸一暗,回頭咬牙切齒說:“我很喜歡你,但不能因為你一個人影響大家吃大餐啊。”
隨后將話題拋出去:“我看姐妹們都挺想吃的。”
蘇音有些心虛,回頭看向裴九遙。
裴九遙不動聲色將蘇音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推開,看向池漾:“那你說怎么辦?”
“要我說,不如節(jié)目組出錢,懲罰就是……”池漾頓了頓,“懲罰就是蘇音不許跟我們一起吃。”
這只狐貍,真夠記仇的,吃飯一件事記了好幾天。
裴九遙抿著唇低頭笑了笑。
*
飛機落地后,一行人來到提前定好的法餐廳,蘇音作為“被懲罰者”,節(jié)目組給她買了一個漢堡,坐在一旁看著姐姐們吃,全程黑臉。
池漾反而談笑風生,吃飯途中還幫裴九遙切了牛排,遞給她時滿目柔情,恨不得喂上去。
蘇音有些看不下去,湊到裴九遙身邊小聲說:“九遙,偷偷喂我一口。”
“不可以犯規(guī)哦。”池漾提醒。
蘇音噘了噘嘴巴,回頭看節(jié)目組:“投喂也不可以嗎?”
裴九遙蘇音炒CP,星崇提前打過招呼,節(jié)目組是知道的。CP一旦爆火,節(jié)目也能跟著漲熱度,屬于雙贏。而裴九遙跟蘇音站在一塊還確實挺好磕,* 帥A和萌妹O,導演自己都想磕。
此話一出,導演立刻便同意了:“只能是九遙喂的哦,你不許上手。”
蘇音回頭,滿目星星眼,靠在桌子上等裴九遙投喂。
裴九遙沒辦法,將池漾切好的牛排遞給她兩塊,又將水果盤里的水果隨意扔了些到她嘴里,將混合果汁給蘇音倒了些。
回去路上全程黑臉的人變成了池漾。
她忍著沒發(fā)火,一個人上了副駕,將后座讓給裴九遙蘇音。
蘇音還想作點什么,見裴九遙一上車就閉了眼睛,自討沒趣,沒一會居然自己靠著座椅睡著了。
聽到蘇音輕微的呼聲,裴九遙在后座睜開眼睛,看向副駕駛上的池漾。
一個漆黑的背影,被夜晚陰鷙的浪潮沖得動蕩不安。從頭頂剖開扯出靈魂,或許當下便要掙扎著沖到蘇音面前將人撕碎,可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裴九遙忍不住感嘆:現(xiàn)在的小貍,可真能忍啊。
她把周圍人當做假想敵時,不會再要求裴九遙“你離她遠一點”,而是將矛頭對準了糾纏自己的那個人。
這只是第一步。
其實只要池漾從莫須有的怪圈中跳脫出來,就會發(fā)現(xiàn),她把蘇音當做假想敵這一條,也根本不存在。
因為裴九遙根本沒有回應蘇音什么——除了鏡頭前不得不的營業(yè)。
不知道池漾什么時候才能明白。
*
回去后,大家各自收拾完,聚在一起開會,整理行程和目前的錢款。
蘇音什么活都沒攬,兩位姐姐也不放心把活交給她,一般這種時候她都坐在角落里刷手機發(fā)呆。
池漾一來就攬了行程的活,正在跟方綺夢和丁映涵說租車和酒店的事。
蘇音在裴九遙旁邊刷著手機,突然開始撓自己的脖子,過了一會,戳著裴九遙說:“我怎么這么癢啊,你看看我脖子怎么了?”
裴九遙一回頭,蘇音身上大片紅疹子。
“你是不是過敏了?”裴九遙湊近看了一眼,“你有過敏源嗎?”
蘇音愣了一下,反應了好一會才說:“我好像芒果過敏。”
“那你還吃水果,還喝了一堆鮮榨果汁?”裴九遙有些無語地皺了皺眉,終究沒說重話,“帶藥了嗎?”
反倒是池漾那邊聽見聲音看了過來,冷聲說:“你什么過敏你自己不知道嗎?”
蘇音難受的都快哭了,“我媽提過一句,我給忘了。”
可真是大小姐,估計每天吃飯都是別人伺候著吃。
池漾也沒享受過這種待遇,見蘇音一直出事,心情極其不爽。
可終究還是起身去找節(jié)目組,問有沒有過敏藥。
剩下幾人趕緊將蘇音扶出去,放在沙發(fā)上。
工作人員出去買藥,過程中,蘇音已經(jīng)不太行了。
過敏不是什么大問題,但Omega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會影響信息素。蘇音又沒什么防護措施,發(fā)膩的玫瑰味一瞬間泄了滿屋,甚至有些發(fā)|情的前兆。
周圍人都在撥手環(huán)。蘇音是S級Omega,丁映涵是A級Alpha,她的發(fā)|情導致丁映涵非常難受。
所有AO工作人員已經(jīng)離開房間,攝像頭也被關閉。
恍惚中蘇音握住了裴九遙的手,被一股大力掰開。
“我好難受啊……”她雙目含淚,躺在沙發(fā)上掙扎著扯自己的衣服。
“九遙,”丁映涵抓住她的胳膊,又回頭喊“池漾”,“你們倆信息素等級比蘇音高,能不能稍微安撫一下?要不我們都……”
只有裴九遙知道池漾分化成了Omega。
高等級Alpha可以安撫低等級Omega,反之亦然。這種情況下,裴九遙確實不得不泄出信息素安撫。
池漾就冷眼站在旁邊,等裴九遙的決定。
直到在空氣中聞到那股清冷的雪松味,池漾的失落一瞬間貫穿心臟,眼神如有星火燎原,緊緊咬著后槽牙,甚至咬出血跡。
裴九遙沒發(fā)現(xiàn)池漾的異常,附身拍了拍蘇音胳膊,泄出一點安撫性信息素,冷聲說:“蘇音,冷靜點。”
對于她一直給別人找麻煩的行徑,裴九遙非常不齒。要不是礙于合作關系,她可能會當場發(fā)作。
而方綺夢和丁映涵二人已經(jīng)當場發(fā)作,一個摔門回了房間,一個將厚重的衣服直接壓在了蘇音后頸。
此刻池漾居然毫無動作,一句話不說,真讓人意外。
裴九遙回頭掃了她一眼,霎時間便看到了池漾猩紅的眼睛,直愣愣瞪著這邊。
哦,原來已經(jīng)炸毛了。
雖說裴九遙是為了蘇音之外的其他人考慮,加之知道池漾二次分化的事情,才釋放出安撫性信息素。
但這種事情,換位思考一下,確實容易生氣。
她能忍到這個地步,可真不容易。
要不要哄一下呢?別把人氣壞了。
畢竟她們之間沒什么深仇大恨。
裴九遙不過是想讓池漾認個錯,順便馴服一下自己的偏執(zhí)狂女朋友。
正想著,池漾轉身回了房間,“啪”一聲摔上了門。
蘇音吃過藥后終于安靜下來,楊靈跟靜宜幫忙把人送回房間。裴九遙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讓池漾冷靜冷靜。
她獨自洗完澡,回房間吹頭發(fā),想著要不要等會去看看池漾。
關掉吹風機,外面卻傳來敲門聲,隨后是池漾的聲音:“遙遙,你在嗎?”
第62章 別再這么欺負我了
裴九遙將吹風機放到柜子上, 說了聲“進來”。
池漾推開門,順手關好,臉上表情不虞。
她看向裴九遙的一瞬間, 很努力沒表現(xiàn)出來, 可還是被裴九遙看得一清二楚。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池漾轉頭摔門而去時, 裴九遙在想要不要哄哄她。
可池漾主動過來找她,裴九遙又想端端架子, 看看這只狐貍究竟想做什么。
池漾在屋里轉了一圈,又推門走了出去。
裴九遙愣了一下, 起身準備跟出去,池漾卻又推門進來, 手中搬了個小矮凳, 放在裴九遙對面, 坐了下去。
她輕聲說:“我們聊聊吧,好不好?”
裴九遙坐下去,問:“你想聊什么?”
“關于蘇音。”池漾頓了頓,問:“你是喜歡她嗎?”
裴九遙還以為池漾會旁敲側擊,問的委婉一些。“我喜不喜歡她,你感覺不到嗎?”
“我本來以為你們是營業(yè)關系,但現(xiàn)在又不確定了。”池漾說話的時候,無意識拽了拽領口。
“可我不明白, 白芷為什么要讓你跟別人炒CP, 你們不是……那種關系嗎?”
“不管是什么關系,我都是白芷的賺錢工具。”裴九遙表情平靜, “而且我跟蘇音確實沒什么。”
裴九遙想跟池漾說清楚, 卻又不想說的那么清楚。
她突然有點想使壞,想看池漾吃醋的樣子。只要不是真的生氣到無可挽回, 偶爾逗弄一下,還是挺可愛的。
池漾聽到“沒什么”時淺淺松了口氣,又很快被‘白芷二字’吸引了注意力。
“就算你只是她的‘賺錢工具’,也可以嗎?”池漾抬頭,眼睛有點紅。
就算是賺錢工具,也可以在一起嗎?還以為你要獨一無二的真心。還是說……我比不上她。
“我能給你的,遠比白芷更多。”池漾說。
“你能給我什么?把你認為好的東西強塞給我嗎?”裴九遙聳了聳肩膀,“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那些?”
“難道你當白芷的賺錢工具就開心嗎?她根本沒把你當回事。”池漾情緒有些激動,“你想要什么,不和我說我怎么會知道?”
裴九遙覷了池漾一眼,“我跟白芷,你很介意?”
“我……”池漾咬了咬下唇,過了很久終于回答,“不介意。”
沉默半晌,池漾起身,斟酌片刻說:“我是不是不應該跟你說這些?”
“我知道你不愛聽,”池漾緩緩嘆了口氣,“分明說過我來討好你,怎么會這樣呢?我好像……”
好像什么呢?好像真的裝不下去了,只是這幾天都裝不下去了,還大言不慚地說要重新追她。
到底是自己的問題,還是裴九遙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呢?
這算什么呢?就這樣放棄,認輸?
可池漾怎么能眼睜睜看著裴九遙對別人好而無動于衷!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神色恢復清淡:“我可能需要冷靜一下。”
池漾離開后,裴九遙緊攥著床單的手才慢慢松開。
她覺得自己今晚可能做的太過了。
是該哄哄池漾的,讓她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對別的Omega釋放信息素,一定很痛苦。
雖然裴九遙作為一個“外來者”,不把信息素當回事。可池漾不同。
對于這里的人來說,信息素和腺體是極其私密的事情。
第二天,一行人分為兩組,一組人體驗滑翔傘,另一部分人去動物園。
裴九遙選了滑翔傘。蘇音恐高,深知炒CP沒有命重要,加之昨晚剛過敏身體還不好,堅定地選擇了動物園。
最后的分組就變成裴九遙、池漾、方綺夢去滑翔傘,其他四人去動物園。
方綺夢選滑翔傘純粹是因為不想跟蘇音一組,到了目的地,她借口年紀大不想?yún)⑴c活動,便在山下迎接她倆。
上去的路成了裴九遙和池漾的二人世界。
本該是好事。可昨晚鬧那么一出,今天一上午,裴九遙跟池漾都相顧無言。
上山的路一句話沒說,彼此狀態(tài)都很低沉。
裴九遙幾度想跟池漾解釋一下昨晚的事情,但池漾整個人病懨懨的,一看就沒有心情。
好幾次目光對視,池漾都躲了過去。
山上,裴九遙沒話找話:“害怕嗎?”
池漾上了滑翔傘,遲滯許久,才說:“還好。”
便又沒什么可聊的了。
裴九遙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她靠在滑翔傘上,轉身對池漾說:“你最近狀態(tài)不好。”
“是么?”池漾扯了扯嘴角,“可能是累了吧。”
“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是我不對。”池漾打斷裴九遙,“我不該去質問你和白芷的關系,我該再冷靜一點。”
呼嘯的風聲從山谷吹過時,裴九遙看見池漾再次轉過身來,看著她,淡淡說了句:“遙遙,我只是,太愛你了。”
后面裴九遙的精神一直處于愣怔狀態(tài)。
狂風卷起了她的長發(fā)和衣擺,攝像頭下教練說讓裴九遙擺出的動作,裴九遙都像個機器人一樣完成了。
包括方綺夢跑過來迎接她們,包括之后坐車離開,去餐廳吃飯。
裴九遙全程沒什么心思,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火了。
池漾那么冷靜自持,游刃有余的人,怎么在自己面前不像那只壞狐貍,反而變成了紅眼受傷,膽小怯懦的兔子。
難道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馴化自己的愛人?
*
回去后,裴九遙洗漱完畢,推門出去扔垃圾,回來時在外面聽到池漾的聲音。
她走過轉角,發(fā)現(xiàn)池漾正在打電話。
毫無溫度的聲音說:“我當然在吃藥,放心吧。吃藥怎么還能錄綜藝?吃藥我還能通宵改項目,我生來就是工作的命,你別管了。”
不是維生素么?怎么聽起來,她還在吃別的藥。
裴九遙回去后,偷偷溜到池漾的房間,倒了幾顆藥出來裝進口袋里。
池漾剛好在這時推門進來,有些驚訝:“遙遙?你……怎么來了?”
“我……我想跟你聊聊。”裴九遙肩膀一顫,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慢慢將手從口袋里抽出來。
“聊……什么?”池漾關上門走過來。
“聊昨天沒聊完的話題,”裴九遙轉身說,“我覺得你今天不太開心。”
池漾低笑一聲,“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對別的Omega釋放安撫性信息素,我還要裝開心嗎?遙遙,你不能對我那么嚴苛。”
“我沒有想要苛責你什么,我跟蘇音本來也沒關系。”
裴九遙下意識的解釋讓池漾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又恢復冷靜。
“我也不該質問你和白芷的事情,”池漾又說,“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質疑什么,這都是我該受的。”
裴九遙往前一步,忍不住問:“真不介意嗎?”
池漾一愣。
隨后苦笑道:“我都這樣了,你還非要刨根問到底?我腦子都快……亂死了,也真的忍的很不痛快,所以你,就別管我了,否則我會發(fā)瘋的。”
裴九遙微微歪頭看著池漾,澄凈的光線落在二人中間,像散了一層霧氣。
“所以你很介意我和白芷。”
裴九遙沒休止的質問,讓池漾不得不抬頭回答:“我是很介意。”
此話一出,很多心里話像是開閘泄洪一樣,突然藏不住了。
“你不知道嗎?我討厭你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覬覦你,跟你不清不楚的人。”
池漾隱藏的信念感像突然崩塌了一樣,“我已經(jīng)在忍了,我已經(jīng)努力討好你,對你撒嬌,我也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你想要錢,想要資源,想要名氣,想要愛,甚至是我的命,我不缺這些,我都有的是!”
“可你還是不滿意,我知道你應該對我不滿意,一年前的事是我做錯了,可我只是……”池漾聲音逐漸變小,她突然間意識到,裴九遙一年前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裴九遙說,我們分開不是因為明和,是因為你需要一條聽話的狗。
原來池漾連反駁的理由都沒有了,她的所有話都被一年前的裴九遙堵死。
她怎么會只是需要一條聽話的狗呢?她只是想讓裴九遙聽話,愛她,永遠別離開她。
這完全不一樣。
池漾怔了許久,終于把后半句話補全,她說:“我當時只是沒有辦法。”
聲音里甚至沾了些哽咽。
裴九遙走過去,心臟有些刺痛。
這些話終于說出來了么?她藏的很痛苦吧。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池漾捂著臉,又慢慢松開,抬頭看著裴九遙,沉默了許久,才說:“可我,可我沒辦法……”
沒辦法什么呢?在分開的短短一年時間里,我看著你從滿心滿眼只喜歡我,無條件寵愛我的裴九遙,逐漸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大人。
你身邊開始有無數(shù)人貼上去,比我年輕比我可愛的小姑娘,或是權勢地位比我更高,背景比我更厲害的繼承人。
池漾想,她終于不是獨一無二的了。她能給裴九遙的東西,別人也能給,有什么特別的呢?
一年前需要靠自己的資源才能上一個音綜的小明星,一年后已經(jīng)是金云獎最佳女配,資源好到數(shù)不過來了。
除了一顆可笑的真心,什么都是徒勞無用。
“裴九遙,你知道嗎?”池漾突然直呼她的名字,“你對我一點都不好。你很溫柔,很好,但你對所有人都很好,你連放手都那么快,就算我一年前放了一句狠話,可那值得你無論如何都不原諒我嗎?你還以此威脅我,玩弄我,因為你知道我愛你。”
裴九遙將手搭在池漾肩膀上,輕聲說:“池漾,你冷靜一點。”
“我沒辦法冷靜!”池漾聲音很低,卻看起來像是在壓抑著怒吼。
“一年的時間,真的就可以這么絕情?那我這一年來的輾轉反側生不如死都算什么?你對蘇音都可以那么照顧,為什么不肯對我好一點?你的獎勵,都比不上你對陌生人的萬分之一,你看到我不開心,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你猜我最近在想什么?”池漾雙目通紅,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就是在想這些,我每天都在想這些。這就是你要聽的實話!這些都是你不愛聽的,現(xiàn)在我說了,你要怎么辦?再把我推出去,扔掉,或者讓我徹底失去那可笑的身份——小三,或者情人,我都不知道我算什么!”
“池漾!”裴九遙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再戲弄她了,她寧愿自己難過,也沒辦法看著池漾崩潰成這幅樣子。
所謂的馴化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自私。
一年前,原本也是裴九遙選擇離開的,為了所謂的任務。她接近池漾,從來都目的不純。
池漾或許不懂得如何愛人,或許有無法控制的占有欲,但裴九遙可以慢慢教她,而不是以這種手段,去把她的愛人強行改造成別的樣子。
這樣會把她逼瘋。
池漾說的對,自己在威脅她,玩弄她,借著池漾對她的喜歡,故意看她討好,吃醋,痛苦。
“你看著我。”裴九遙捧起池漾的臉,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
“我沒跟白芷在一起,我們只是老板和員工,沒其他關系。”
池漾愣了一下。半晌,才喃喃問:“你沒跟白芷在一起?那為什么白念喊你‘媽媽’?”
“她亂喊的,我跟白芷沒關系。”裴九遙輕嘆,“我們之間的事,也跟白芷沒關系。”
“你沒跟白芷在一起?”
池漾念著這句話,身體突然有些放松下來。雖說該解決的一個沒解決,雖說池漾質問裴九遙無情,她一句沒解釋。
可至少解釋了白芷的事情。
那不就是說明,裴九遙其實,身邊至始至終都只有自己一個人?
她放松的瞬間,眼淚決堤一樣往下落,身體一軟,靠在裴九遙肩膀上,不斷抽泣。
裴九遙心臟針扎一般疼,欺負池漾這么長時間,她才發(fā)現(xiàn),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想看到一個開心健康的池漾,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呆滯,無神,壓抑。
她揉了揉池漾的肩膀,將手搭在她背上。
池漾感受到溫暖,忍不住小聲重復:“我好難受,我生病了,你也不心疼我。”
裴九遙想起那瓶莫須有的混雜藥,指尖微微一抖,“你生什么病了?”
頓了頓,池漾回答:“胃疼,吃壞了,你幫我揉揉。”
裴九遙輕笑:“怎么還突然開始撒嬌了?”
不是故意學蘇音的撒嬌,而是專屬于池漾的無意識撒嬌。
她終于在自己面前放松了些,裴九遙覺得有點后悔。
池漾就是池漾,非要讓她變成別人做什么呢?
有一點占有欲,其實也挺好的。
“一定是因為我聞到了你的信息素,才會不舒服。”池漾突然悶聲說,“你讓我說實話,我也說了實話。我今天這么聽話,難道沒有獎勵嗎?”
“你想要什么獎勵?”
池漾潛意識里覺得裴九遙今天對她好像善良了一點。
依賴感一瞬間便滿溢出來,所有的克制和冷靜都瞬間煙消云散。
她對我解釋了,池漾想。
還是有那么一點心疼我。
池漾抬頭,稍微得寸進尺了一點:“你好久都沒標記我了。上次還是一年前,我身上你的味道都淡了。”
“反正你身邊也沒有別人,我想要個標記,可以么?”
裴九遙哂笑,“我以為你要我做你女朋友呢。”
池漾一怔,一臉懊惱,“我忘了我們還沒在一起呢。被你一抱,腦子都亂了。”
“早知道選這個了,”池漾小聲,“不過,我還可以再追你,直到你滿意為止。就是……別再這么欺負我了,別對我這么冷漠。”
“好啊,”裴九遙笑著按了按池漾的后頸腺體,“你追我,我給你獎勵。以后的獎勵,全部由你自己來選。”
第63章 像狼一樣入侵。
回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裴九遙總有些后悔。
她原本覺得自己會擺譜一段時間,或者無論如何都要欺負池漾一段時間。
她們之間的質問應該從裴九遙開始,到池漾結束。她才是當年被“甩掉”的那個人, 合該質問池漾, 為什么當初說話那么難聽, 現(xiàn)在又大言不慚要把她追回去。
當她裴九遙是什么?一只丟來丟去的玩偶嗎?
可她沒問。
因為裴九遙知道答案。知道答案,所以怪不起來。
所謂的“欺負”, 也只是裴九遙茶余飯后的閑趣,甚至說是情趣。
至于離開池漾, 或是做完任務后將她扔在這里,裴九遙至始至終都沒想過這種事情。
戀愛腦也好——說的好聽些, 敢愛敢恨也罷。
裴九遙知道, 自己這輩子或許就這樣了, 實在沒辦法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受傷,活該一次又一次掉進同一汪泥沼中。
只要池漾崩潰示弱一次,裴九遙就會卸下全部防備,無條件接受她的全部。
——混亂無助,脆弱孤獨,藏在厚重軀殼下的池漾,是一捧冷白的冰,強行砸碎后扎的人生疼。
可她偏偏又是一湖碧藍的水, 刺尖來的快, 化的也快,融進溶溶夜色中, 很快就變乖了。
第二天一早, 裴九遙將藥交給溫禮,讓她幫忙查一查池漾究竟在吃什么。
出去跟丁映涵做早餐時, 其他人陸陸續(xù)續(xù)出來。然后裴九遙聽見客廳里楊靈說:“池漾前輩,你后面這里……是受傷了嗎?”
裴九遙將丁映涵做好的煎蛋和面包拿出去,占據(jù)了一個極好的“觀景位”。
她看到客廳里池漾伸手揉了揉后頸,有點驚訝地說:“是這里嗎?蘇音,你幫我看看。”
池漾穿了一件低領T恤,頭發(fā)高高扎起,完完全全露出整個冷白的后頸。腺體有些泛紅,上面還有一個淡淡的咬痕。
蘇音湊過去時,臉色瞬間就變了。
楊靈沒被標記過,也沒敢仔細看。——或許只是因為她壓根想不到,池漾一個“Alpha”會被標記。
所以才以為池漾只是受傷。
可蘇音看的仔細,那分明是齒痕,一個新鮮的齒痕。
池漾的后腺體被咬過,證明對方一定是個Alpha,不是丁映涵就是裴九遙。
據(jù)蘇音所知,丁映涵有女朋友,也是臺里的主持人。
那不就……只能是裴九遙了!
她抬起頭,瞳孔震驚地越過池漾看向裴九遙。
裴九遙眼神一躲,對樓上喊:“姐姐們,吃早餐了。”
她轉身回廚房時,聽見池漾笑著說:“可能是睡覺壓的,蘇音,你有抑制貼嗎?給我一個。”
裴九遙一臉無語。睡覺壓的跟抑制貼有什么關系啊!
“可我的抑制貼是……Omega……專用……”蘇音太過于震驚,以至于都忘了自己正跟池漾較著勁呢。
說話間,蘇音已經(jīng)一臉呆滯地抽出抑制貼遞給了池漾。
池漾拆開直接貼在了脖子上。
更招搖了。
裴九遙想,你把頭發(fā)放下來,別人都不可能看到腺體上的牙印。
吃飯時,裴九遙滿腦子都是昨晚標記池漾的場景。
她一直以為自己沒癮,至少沒有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
每次看見池漾時,也沒有特別不可抑制的沖動。
畢竟對于裴九遙來說,這段關系帶來的精神愉悅遠超過身體愉悅。
比起做|愛——這種第一次見面就做的事情,對于裴九遙來說,擁抱,對視,接吻,表白,更讓人心動。
曾經(jīng)裴九遙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跟池漾抱在一起,滿懷愛意抱一整晚,體溫溶解,心跳碰撞,就可以興奮到爆炸。
可昨晚——
只是將池漾壓在墻上,抱著她,撫摸她柔嫩的后頸,滑過她纖薄卻飽滿的身體。
就忍不住想將她撕碎,刺穿,占有,拆吞入腹,再舔舐干凈。
齒尖穿過腺體,信息素交合的時候,裴九遙幾乎失去理智。
在池漾朦朧濕紅的眼睛瞥過裴九遙毫無理智的臉,只是一個眼神,裴九遙顱內高|潮一萬次。
要不是她想將池漾推到床上時,差點碰到了覆蓋攝像頭的布罩,昨晚又是一室荒唐。
池漾離開后,裴九遙在浴室解決了三次,嘴里都是膩牙的草莓味,最后空氣里也都是草莓味,浴室燥熱得像起了火。
一抬頭,裴九遙就在餐桌上跟池漾對上眼,餐桌下的小腿被人撩撥著碰了碰,嘴里咬著的面包突然就像是裹上了草莓醬。
她一怔,囫圇咽下去,咳著灌了一大杯水。
池漾略顯心疼地起身幫裴九遙拍了拍背,輕聲說:“你慢點。”
裴九遙一抬頭,又看到了她后頸那塊白色的紗布。
池漾絕對是故意的。
*
結束一天錄制后,晚上,節(jié)目組決定讓大家露營燒烤。
丁映涵用經(jīng)費兌換了食材,在一旁處理食材。裴九遙跟蘇音整理帳篷,搭擋風架,池漾和楊靈搭燒烤架,兩位姐姐幫忙擺擺桌凳。
夜晚風大,帳篷不太好搭,蘇音也幫不上什么忙,基本是裴九遙一個人在整理。
池漾往這邊看了幾眼,燒烤架搭一半走了過來,拍了拍楊靈說:“你力氣小,我跟九遙搭帳篷,你去幫楊靈吧。”
蘇音先看了一眼裴九遙,見裴九遙手里有活,壓根沒往這邊看,底氣又足了些。
那個標記究竟是不是裴九遙標記的還另說。就算是裴九遙標記的,那又能證明什么呢?
更何況蘇音自從過敏,還沒機會跟裴九遙有什么親密的互動,剪輯師再厲害也不能空穴來風剪CP。
今晚說什么都不能讓。
蘇音搖了搖頭,滿臉堅定:“前輩,不會是你不想搭燒烤架,故意扔給我吧?”
“燒烤架不比帳篷好搭?”池漾低笑一聲,“你是Omega,我心疼你。”
“不用了前輩,我跟九遙搭檔挺默契的,你非讓我換一個,可能會拖延時間呢。”蘇音往燒烤架那邊看了看說,“映涵姐都快處理好食材了,前輩快去吧。”
池漾一張臉冷成冰塊。就算是營業(yè),她對裴九遙身邊這個賣萌撒嬌的Omega都很不爽。更別提自己已經(jīng)旁敲側擊宣誓過主權。
看著自己后頸的牙印,蘇音居然還能往上貼,可真有毅力。
她現(xiàn)在不明白這個小Omega到底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跟她作對。
池漾避開裴九遙,低聲說:“她是我的,你識趣些,鏡頭前的營業(yè)都好說,想要什么資源我也可以給你。”
沒想到池漾這么直接,蘇音拽著帳篷愣了一下,隨后笑了笑,說:“前輩,我想要什么資源家里不能給我?我只是想靠自己罷了。”
“你要真想靠自己,就別讓你媽把你塞進來。”池漾冷笑一聲,“憑你自己也配蹭裴九遙的熱度?你到底想干嘛?”
蘇音抬頭看著池漾的眼睛,嘴角噙著笑:“前輩,我就直說了吧,我就想走Alpha收割機人設,我們倆說不定下了綜藝還要繼續(xù)炒,營業(yè)CP時間長了變成別的也說不準。裴九遙喜歡不喜歡你還另說,上趕著討好別人,還看別人要不要呢。”
池漾不滿地皺了皺眉,“蘇音,反正你也不喜歡裴九遙,蹭誰不是蹭呢?干嘛非要搶我的?”
“我原來是不喜歡,”蘇音收起笑容,“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溫柔好脾氣的頂級Alpha,長紅八年的頂流,但凡碰上,就會食髓知味,我為什么不要呢?”
二人沿著帳篷轉過去,避開攝像頭,蘇音湊近池漾,輕聲說:“論家世相貌,我又不比你差,而且我還是Omega。”
池漾身體周圍瞬間長出冰冷的刺,她一把捏住了蘇音的后頸。
蘇音想到池漾也是Alpha,忍不住全身一抖,壓低聲音說:“你想做什么?我們可還在錄綜藝!”
“你應該慶幸我們還在錄綜藝,”池漾冷聲靠近蘇音,一雙淡棕色清透的瞳孔滿是寒氣,“就憑你也配跟我比家世比相貌,我跟白芷是合伙人,我一句話你媽就得從星崇副總的位置上滾下來,商人利益至上,你懂不懂啊小朋友?”
“裴九遙是我的人,如果你只是想營業(yè),想紅,我不管你。如果你敢覬覦她,別說是這個圈子,我直接讓你滾出海市!”
“可裴九遙根本就不喜歡你!”蘇音被嚇了個哆嗦,可還是忍不住低吼。
池漾眼眸一暗,咬了咬牙,冷聲說:“她喜不喜歡我,是我們之間的事,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蘇音沒想到圈內一向盛傳的好脾氣影后,居然背地里是這種肅殺冷漠的性格。
也正因為聽說池漾脾氣好,蘇音才敢這么步步相逼。
但如今……池漾居然威脅她,要她滾出海市。這怎么可能是傳聞中那個池漾呢!
上層圈子里長大的蘇音,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她知道池家爭奪繼承權的事,也知道前幾年池漾中彈的新聞。
能從刀山火海殺出來的女人,恐怕真不是表面那么簡單。威脅她滾出海市,也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但蘇音就是不想這么認輸。
二人對峙中,裴九遙走了過來,看著死死攥著蘇音后頸不放的池漾,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楚司。
楚司說是池漾剜了她的腺體,那池漾會不會……
“你們做什么呢?”
二人一齊回頭。
裴九遙挑了挑眉,打斷她倆:“楊靈一個人在那邊燒炭,你們要是都不愿意去,那你倆整理帳篷,我過去找她。”
“等一下!”池漾松開蘇音走過去,“蘇音說她力氣小,搭不起來帳篷,想讓我換她一下。”
說完笑著看向身后的人:“蘇音?”
蘇音下意識一抖,惡狠狠朝楊靈那邊走去。
裴九遙看著僅剩的一個還沒搭起來的帳篷,無奈嘆了口氣。她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特別需要別人幫忙了。
不過池漾確實比蘇音力氣大,而且干活利索。
畢竟不是什么嬌氣大小姐,加上池漾是Alpha二次分化,兩人拿著撐桿,很快將最后一個帳篷搭了起來,省了裴九遙不少力氣。
站在池漾旁邊,裴九遙又想起她捏著蘇音后頸的那個動作,斟酌許久還是說:“我跟蘇音只是按合同營業(yè),你別嚇唬她。”
“我嚇唬她?”池漾在一旁整理帳篷,輕哼一聲說,“你覺得是營業(yè),蘇音可不這么想。”
“我看她對我也沒什么意思,就是嬌氣了些。”
池漾抬頭,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地盯著裴九遙。“她自己親口承認的,說她喜歡你。”
這次輪到裴九遙愣了一下。她下意識拍了拍帳篷,說:“不管她怎么想,我跟她都不可能。你別管她了,我會說清楚。”
“難道我還能把她吃了嗎?”池漾往裴九遙那邊走了一步,“你不喜歡她,怎么還幫她說話?”
“池漾,”裴九遙無奈,“不可以這樣,我都說了我會跟她說清楚,你就不要再* 吃醋了。”
池漾明白自己又把怪異的占有欲泄出了一點。是裴九遙不喜歡的占有欲。
她垂眸咬了咬下唇,再抬起頭時,眼眸中的冰冷神色已經(jīng)一掃而光。
“我知道了。”她輕聲說。
裴九遙“嗯”了一聲,岔開話題:“我去幫映涵烤肉。”
裴九遙跟丁映涵燒烤的時候,其他幾人就在旁邊玩導演組設置的游戲,幫方綺夢贏她心心念念的酒精。
幾人玩的過程中一直在歡呼,裴九遙忍不住往那邊看了好幾次。
池漾的臉在夜空下,火光中,明媚如初見。跟方綺夢玩的很開心,偶爾贏了蘇音會更開心,笑意藏都藏不住。
在鏡頭前,她一向完美,不用自己多說,永遠都是那個大滿貫影后,娛樂圈寵兒,眾人的目光所及。
她這一生獲得的不止是上天的偏愛,鏡頭的偏愛,還有眾人的偏愛。在去年最有觀眾緣女演員排行榜上,池漾就算已經(jīng)退圈一年,依然毫無懸念地蟬聯(lián)頭籌。
只有裴九遙才能看到她的另一面。
池漾把自己身上全部的骯臟不堪,陰郁偏執(zhí)都袒露給裴九遙。又何嘗不是把自己的脆弱無助,滿身傷痕袒露給她。
在方綺夢抱著酒精笑著喊了一聲“燒烤怎么能不喝酒啊”之后,眾人逐漸在醉意中迷失了自我。
夜色粼粼,星光波動,無盡的荒原漫進曠野,黑色中燃燒的火光,紅色中藏著的棕褐色木材,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裴九遙一抬頭,就看到池漾碎鉆般蕩漾的眼睛。
*
結束后,方綺夢幾人圍著篝火跳起了舞,裴九遙跟丁映涵收拾完東西,坐在一旁看她們。
池漾跟節(jié)目組拿了把吉他,坐在一旁談了首曲子。
丁映涵撐著桌子哼了一會,睜開眼問:“這好像是九遙的歌。”
裴九遙和許呦一起做的首張專輯大爆——可再爆的專輯都有那么一兩首冷門的歌。
這首歌就是冷門之一。
裴九遙自己對這首歌都不太熟,但池漾彈得很熟練,就像是練習過無數(shù)遍。
池漾彈完后看了眼裴九遙,才笑著說:“九遙的歌,應該不會找節(jié)目組要版權費了吧?”
一句話揭過所有曖昧。丁映涵也因為這句話笑了笑,開玩笑說:“九遙的歌,可得等節(jié)目播出后多要點。”
一群人玩累了,又喝多了酒,早早都進去睡了。池漾一開始累得靠在野餐墊上休息,不知道怎么就睡了過去。
裴九遙胃不好沒怎么喝酒,在外面幫工作人員收東西。看見池漾時,四下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走過去,拍了拍池漾肩膀:“外面冷,快起來回去睡。”
池漾緩緩睜開了眼睛,整個人呆滯無神,像被抽走了靈魂。
就像那個晚上。
裴九遙忍不住回想,池漾之前也會這樣發(fā)呆嗎?
她最近睡懵的概率是不是太大了?
“池漾,回去睡。”裴九遙又拍了拍池漾,可池漾沒聽見一樣,看向裴九遙的眼神特別陌生。
就像眼睛里根本沒有裴九遙這個人。
過了半分鐘,池漾又閉上眼睛。
“池漾!”裴九遙喊了一聲,池漾依舊沒動靜。
這次總該不會是裝的吧?可能只是……喝多了。
裴九遙想。
她沒辦法,只能一手將池漾扶起來,一手攬著她的腿窩,把人抱進了帳篷,放到床墊上時,池漾突然睜開了眼睛。
池漾眼眸中帶了些水汽,怔怔看著裴九遙,看得她忘了起身。
半晌,池漾扯著嘴角笑了笑,說:“真的是你,我剛剛還以為……”
“以為什么?”
“沒什么。”池漾聲音淡淡的。片刻,她啞著嗓子說:“你抱我了。”
裴九遙身體一頓,將手從池漾腿窩抽出去,“那你先睡吧,我……”
“等一下。”池漾打斷她,“我有事同你說。”
裴九遙問:“什么事?”
“你先鉆進來吧,太冷了。”池漾撩起被子,見裴九遙不動,又說:“我又不會對你做什么。”
裴九遙這才鉆進去,靠在池漾身邊。
“你知道海倫瓊恩嗎?”
“當然。”裴九遙回答。海倫瓊恩是近幾年國外最炙手可熱的當紅女歌手。
“我的公司跟她的唱片公司有往來,我想……”池漾頓了頓說,“可以試試能不能促成你們之間的合作。”
裴九遙眼睛一亮:“真的嗎?”
雖說歌手并不是裴九遙的主業(yè),但是能跟國際當紅歌星合作,拋開成績不談,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池漾見裴九遙高興,自己心里也高興,“我還以為你不喜歡用我的資源,會生氣。”
“當然不會,”裴九遙回頭,眼睛在夜色下亮的驚人的,很認真說,“這是難得的機會,我很喜歡,謝謝你,池漾。”
池漾收著笑意問:“還叫我池漾嗎?”
“……小……小貍。”裴九遙小聲喊,“謝謝你啊,我真的很需要。”
“那我的獎勵呢?”池漾抬頭,看向裴九遙眼睛。
裴九遙頓了頓,才發(fā)現(xiàn)池漾在討賞。“你想要什么獎勵?”
“你……親我一下。”池漾輕聲回答。
或許池漾才是那個掌控者,裴九遙想。
總是牽著她的心臟往前走,又往后退。裴九遙自以為是的控制和玩弄,也不過是池漾把自己的命脈放到了裴九遙手心,然后說: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裴九遙一點點靠近池漾,單手輕撫上她的臉頰,湊過去,在池漾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池漾睫毛一抖,緩緩沉下去。
想將這個逼仄幽暗空間下的草莓軟糖捏碎。
裴九遙努力克制,將手壓在池漾臉上,又重重吻了一下。
親吻是獎勵,撫摸也像獎勵。裴九遙的唇在離開池漾的皮膚時,手心至始至終沒有離開。
她一點點揉著池漾的臉頰,頸側,耳后的紅痣,再插進細軟的頭發(fā)。
在一無所有的帳篷里,呼吸都伴隨著回音,在空氣里亂飛。
池漾終于覺得愉悅和放松,她知道裴九遙不會拒絕——至少今晚不會拒絕親吻。
所以她主動湊了過去,雙手環(huán)著裴九遙的腰,抬頭重重吻上裴九遙的嘴唇。
接觸逐漸無法滿足池漾凌亂的心,一個遲來一整年的觸碰,讓她恍惚又覺得不夠滿足,只能將裴九遙壓得越來越狠,越來越用力,再撬開她的唇齒,像狼一樣入侵。
舌頭卷在一起,伴隨著混亂毫無節(jié)奏的水聲,頭發(fā)也勾在一起,在池漾將裴九遙推倒時,她甚至磕在了裴九遙犬齒上,唇邊溢出一點血暈。
池漾撐起來,卻忍不住笑。她坐起身找來皮筋遞給裴九遙,裴九遙就幫她將頭發(fā)扎起來。
又湊過去,小心仔細地將池漾唇上的血舔干凈。
曖昧混雜在周身,裴九遙深沉的眼睛盯著池漾,啞聲問:“還要嗎?”
池漾沒有回答,只是抬頭再次壓上裴九遙血紅柔軟的唇。
第64章 舌尖舔了舔手指上的粘液(感謝7598xxxx老婆營養(yǎng)液)
第一束金光穿透云層平鋪在大地時, 裴九遙聽到帳篷外嘈雜的人聲。
應該是工作人員在收拾東西。
裴九遙腦袋還有點模糊,往前拱了拱,拱到一個柔軟溫暖的東西, 像自己常日里抱著的那個玩偶。
她一下就把腦袋抵了上去, 連胳膊也掛了上去, 將那“玩偶”一直擠到邊角出才滿足。
過了會,裴九遙將腿也掛了上去, 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窩著腦袋,甚至黏黏糊糊哼唧半天, 還滿足地喟嘆一聲。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
裴九遙感覺自己剛入夢,就有人在外面問:“九遙不在嗎?”
另外一人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那人又問:“這不是裴九遙的帳篷嗎?”
聽起來怎么好像是溫禮的聲音?
裴九遙迷迷糊糊又翻了個身, 感覺什么東西又把她掰了回去, 腦袋就又靠上了那塊柔軟溫暖的海綿。
她還沒反應過來,突然有什么濕漉漉的東西沾上裴九遙的唇縫。
睡夢中,裴九遙仿佛看到一朵食人花,正在自己面前扭動著龐大的身體,伸出舌頭舔自己的臉頰。
裴九遙往后退了一點,那朵花就跟了上來,肉粉色帶著勾刺的舌尖仿佛掛在裴九遙臉上。
滋味還不錯。
裴九遙瞪了瞪眼睛。
不至于吧!自己已經(jīng)饑渴到這份上了嗎!
她皺著一張臉迅速往后退去,那朵食人花卻猛地沖了過來, 花苞縮小, 一頭扎進裴九遙嘴里!
裴九遙的震驚無以言表。是Alpha的大腦滿是黃色垃圾,還說自己易感期快到了?這朵食人花居然還挺好吃的。
她下意識咬了一口, 聽見耳邊有人悶哼了一聲。
外頭溫禮又在問:“裴九遙跑哪兒去了?怎么不在自己帳篷?”
——我不是在自己帳篷嗎?
自己……帳篷?!
裴九遙猛地睜開眼睛, 一雙清透的眼眸在距離她不足半寸的地方,睫毛抖了抖, 掃過裴九遙眼皮。
眼前人哼哼兩聲,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堆有的沒的,裴九遙一句沒聽懂。
她一張嘴,嘴里有什么東西被迅速抽了回去。
裴九遙:“……”
“你沒事吧?”裴九遙坐起來,將衣服披上。
昨晚怎么……暈暈乎乎就在這里睡下了呢?
好像是池漾說“我要咬著你的嘴唇睡覺”,然后裴九遙就答應了。但一句玩笑話而已,又不可能真的咬著嘴唇一整晚……
裴九遙瞥了池漾一眼,應該……不可能吧?
她揉了揉嘴唇,不痛,也沒腫,一切正常。
池漾看著她的一臉懵圈的樣子,低笑一聲,坐起來抽了張紙,將唇邊的血跡擦掉,抬頭說:“再也不偷親你了,差點咬舌自盡。”
穿衣服的動作一滯,裴九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么。
好像是——把池漾當食人花吃了。
“你……被我咬傷了?”裴九遙湊過去,用指尖掰開池漾的唇,池漾干脆乖乖張開嘴給她看。
舌尖一側果然有一道血痕。
池漾合上嘴后哼唧一聲,輕笑道:“好吃嗎?反應這么大,看起來挺好吃的。”
裴九遙臉頰微微泛紅,“你怎么能……”
“在你睡著的時候偷親你嘛?這不是你給我的獎勵么?”池漾湊過去問,“難道你要收回?”
看來池漾認為的獎勵是延續(xù)性獎勵。
嗯,真夠得寸進尺的,符合她的作風。
“不收回去。”裴九遙抿了抿唇,“我剛聽見溫姐在外面找我,我出去看看,你先……別出來,萬一有攝像頭。”
她穿好衣服起身,轉身時被池漾握住手腕。
“你反應有點大,是不是易感期快到了?”
易感期一年兩次,裴九遙在四月和十月。這才三月份。但確實從吃到那塊巧克力,裴九遙身體就有點不適。
可能是太久沒接觸池漾了。畢竟是自己唯一標記和喜歡的Omega。
裴九遙將手抽回去,“應該還沒有。”
只是應該。
池漾知道裴九遙對于易感期和信息素控制一向不夠敏感。也正因如此,池漾才會相信她所說的“平行時空”和“靈魂穿越”。
池漾看著裴九遙的眼睛問:“你易感期打算怎么過?”
裴九遙低頭想了想,“打抑制劑吧,之前一直是打抑制劑。”
池漾便沒再說什么。
裴九遙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溫姐。”她整理好衣服朝溫禮走過去,“你怎么來了?”
溫禮回頭,一把扯過裴九遙:“正找你呢祖宗,怎么不在自己帳篷里?”
“我……睡錯了。”裴九遙將溫禮拽到?jīng)]人的地方,“有什么事嗎?”
“睡錯了?”溫禮突然來了興趣。
她雖然早聽說池漾過來錄綜藝,也沒想到這位大總裁放心把家業(yè)交給一群外人,追人追到荒郊野嶺來。
現(xiàn)在這情況……
“你倆又和好了?”溫禮眉尾一挑,“可以啊,動作這么迅速?”
“沒有!”裴九遙扯了扯溫禮衣袖,恨不得捂上她的嘴。“反正就……還沒到你想的那個地步。”
溫禮“嘖”一聲,“是誰前段時間信誓旦旦說不喜歡池漾,死也不跟她復合。”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么嚴重的話了?”裴九遙無奈間又扯了扯溫禮衣袖,“行了,你是我祖宗,快別說了。你過來到底什么事?”
“哦對了!”溫禮一拍腦門,“白芷受傷了,讓你回去看她。”
“她有……病吧?”裴九遙皺了皺眉,“我還錄綜藝呢,讓我回去看她?”
“導演組那邊已經(jīng)幫你說了,下一期你缺席。”溫禮雙手插進大衣口袋。
裴九遙抿了抿唇,“不是綜藝的事。”
“我知道你現(xiàn)在跟池漾復合了,不樂意回去看她。”溫禮笑著說,“我估計白芷也是因為池漾來錄綜藝,才故意想氣氣她。”
裴九遙“嗯”了一聲,又說:“還沒復合。”
溫禮輕嗤一聲,壓根沒把裴九遙的話當回事。“別忘了當初池漾的窟窿是誰幫你填的,不管怎么說,白芷都幫了你很多。不談這個,至少你跟白芷之間還有‘隨叫隨到’的合同。”
“反正我已經(jīng)跟導演組說好了,你現(xiàn)在就走。”溫禮頓了頓,說:“要不要跟池漾說一聲?”
這時池漾正好穿好衣服走出來。
裴九遙攏了攏外套,朝池漾走過去。
“怎么了?”早晨風大,將池漾的頭發(fā)吹得亂七八糟,她下意識將皮筋遞給裴九遙。
裴九遙接過來,把頭發(fā)幫池漾扎在腦后,低頭在她耳邊說:“下期節(jié)目我不錄了。”
池漾愣了一下,“為什么?出什么事了?”
“白芷受傷了,讓我回去看她。”
“白芷?!”池漾抖了抖眼皮,原地愣怔幾秒。片刻,她抬起頭問,“你不是跟白芷沒什么嗎?”
“我跟她確實沒什么,”裴九遙解釋,“但她這幾年幫了我挺多的,所以我打算回去看看。”
池漾張了張嘴唇,半晌沒說出話。
“她受傷了干嘛要你去看她?她不知道你在錄綜藝嗎?”
“知道。”裴九遙說。
池漾往前走了一步,質問道:“那她喜歡你?”
“我不喜歡她。”裴九遙說,“她也不會喜歡我,她只是習慣了權力和奉承,喜歡控制別人的快感。”
在說出這句話時,池漾很明顯遲滯了幾秒,迅速解釋道:“我不是……我不是想控制你,我只是……”
“我不是說你,”裴九遙打斷池漾,“我知道你只是喜歡我。你也并非生來如此,只是周圍的生活環(huán)境太扭曲,才總害怕有人離開你。”
池漾又低著頭咬了咬下唇。
看她的樣子,好像完全無法整合出有用的信息。
這樣一個大總裁,處理工作時雷厲風行,當機立斷。卻總因為裴九遙幾句話,腦袋亂成漿糊。
裴九遙在安慰她,也在跟她解釋。池漾想自己應該理解她,但是又很不想讓裴九遙去,甚至還……有點記恨白芷。
白芷真的不喜歡裴九遙么?不喜歡為什么受傷要讓裴九遙去探望?裴九遙可還在錄綜藝啊!
萬一她們……
池漾忍不住咬了咬手指。
裴九遙將手指從她齒尖抽出去。
“又不開心了?”裴九遙揉了把池漾的腦袋,“整天都想什么呢?”
“不想讓你見她。”池漾斟酌許久,終于還是說出口。
“因為不信任她,還是不信任我?”裴九遙將手心壓在池漾頭上。
她覺得池漾的訴求也沒什么問題,只是裴九遙沒辦法跟池漾解釋,自己身上背了那樣一張合同。
“我是藝人,我總要工作的是不是?我們不會有除了老板和員工之外的任何關系,你安心一點。”
池漾忍不住問:“我應該安心一點嗎?”
“你應該安心一點,”裴九遙的手心依舊壓在池漾腦袋上,“因為我是一個誠實且值得信任的人。”
說完后,裴九遙松開手,等待池漾的回應。
池漾眨了眨眼睛,隨后點了點頭:“我相信你。那我等你回來。”
*
去醫(yī)院后,白芷一只胳膊折了,掛著繃帶,冷臉靠在病床上,周圍三個助理輪流伺候她。
裴九遙進去時,白芷抬著眼皮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還舍得回來?”
裴九遙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那群助理就識相地退了出去。
“你怎么折騰成這樣?”
白芷翻了個白眼,“跟我妹打了一架,那個傻X,給我胳膊掰斷了。”
裴九遙靠在椅背,將腿疊起來問:“你跟你妹關系不是一直很好嗎?”
白芷拿起一旁的水杯灌了一口,“別提她,提了我就心煩。你呢?最近綜藝上跟池漾混的挺開心,把炒CP這事早拋九霄云外了吧?”
“沒有,”裴九遙沉聲說,“我在好好錄綜藝,沒別的事。”
“呵,沒別的事?都快錄到床上去了吧,你還拿不拿合同當回事?”白芷嗤笑一聲,暗罵道:“一群白眼狼,吃我的用我的,最后還把我一腳踹開。”
裴九遙冷聲說:“營業(yè)CP的事我也沒故意避開,蘇音要什么我都滿足她了,你用不著還找人監(jiān)視我。”
“監(jiān)視你?我當你是個寶貝嗎?”白芷冷笑,“節(jié)目組的人巴結我,說你跟池漾走的太近了。不過我也懶得管你,就是別忘了你跟條狗被扔出來的時候,是誰收留的你,你家池漾資金斷裂,是誰給你的錢。”
“我沒忘,所以我這不是過來看你了嗎?”裴九遙撇了撇嘴,冷聲道,“手還殘著等人伺候呢,別嘴上不饒人,把周圍人都得罪完了。”
“我稀罕你伺候?”白芷拿起旁邊衣服扔裴九遙臉上。
裴九遙扯下來,疊好放在白芷身邊。
白芷冷臉:“我就是叫你回來冷靜幾天,別有了池漾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你現(xiàn)在是星崇的藝人。”
裴九遙沉聲說:“我知道,我不會忘。”
白芷突然伸手,掐住裴九遙的下巴,“真不知道池漾有什么好的,讓你給我做情人還不愿意。我可是Enigma,能讓你爽翻知不知道?”
“首先,只要你妹還活著,你只是繼承人之一,”裴九遙將白芷的手拿開,“其次,我跟池漾不是情人關系。”
白芷凜寒的眼眸死死盯著裴九遙,幾秒后輕嗤一聲:“裴九遙,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她拿起一旁的水杯塞裴九遙懷里,“給我接杯水去。”
裴九遙拿著水杯出去,看到?jīng)]關門的辦公室里,應寧像個掛件般跟溫禮靠在一起。
*
“去關門。”溫禮笑著拍了應寧屁股一巴掌。
應寧這才起身,去把門闔上。
“小混蛋,學會光明正大調戲姐姐了?”
應寧走過來,環(huán)著溫禮的腰將下巴搭在她肩膀上。“什么調戲,我想你了。”
“你是吃裴九遙的醋,故意讓她看見吧?”溫禮又拍了她后腦勺一巴掌。
自從一年前把話說開后,溫禮認真冷靜了一個多月,覺得跟應寧試試也不是不行。
畢竟她對這個妹妹,也確實生出過一些特別的情感。
只是當時寄居在應家,當著別人的姐姐,年紀還差近十歲,怎么看都是誘拐少女。她才強行將那一點情感壓了下去。
被應寧挑起來后,溫禮坐立難安,一發(fā)不可收拾,很長一段時間滿腦子都是應寧的臉,幾乎沒辦法工作。
溫禮也不是那種墨跡的人,明了自己心意后,兩人很快就定了下來。
只不過后來二人約法三章,其一就是——
“為什么不可以告訴媽媽?”應寧有些不滿,“我們都在一起一年了。”
當然是怕你一時興起。到時候分手了多尷尬啊,有家不能回,看見小姨都不知道該喊什么。
尷尬死了。
溫禮輕輕拍了拍她肩膀,“哎,壓死我了,快起來。”
“不起來。”應寧干脆閉著眼睛靠上去。
溫禮努力撐著身后的桌子,才沒倒下去,“你這孩子……”
“我不是孩子。”應寧起身,湊到溫禮眼前,“我跟裴九遙一年的。”
溫禮輕笑:“我比你大十歲,還說不是孩子?”
應寧問:“就因為這個?”
溫禮笑得滿臉慵懶:“因為什么啊?”
“因為我年紀小,你才不愿意跟我公開?”應寧又往前湊了一點,“我不小了,我到法定婚齡了。”
溫禮湊過去親了親應寧唇角,低笑道:“難不成你還要跟我結婚?”
“我當然想跟你結婚!”應寧垂眸,“我們都在一起一年了,怎么還不結婚?”
溫禮一愣,扯著嘴角說:“我們才在一起一年。”
“我一年前就想跟你結婚。”應寧頓了頓,又說,“好幾年前就想跟你結婚。”
溫禮嘆息:“你年紀太小了,什么都沒見過,也沒談過戀愛,以后會……”
“以后不會。”應寧的眼神突然有些陰鷙。
她伸手將溫禮抱上桌子,雙臂壓在溫禮腿側,看著那張半混血的臉上,滿是隨意和無所謂,心里異常不爽。
應寧湊過去一口咬上溫禮的嘴唇,咬的用力,立刻就出了血。
溫禮推開她,抹了一把嘴角,看著手上的血,笑著說:“小崽子,這么狠做什么?”
應寧冷眼看著她,“你不相信我。”
溫禮無奈:“行行行,我信你。”
“敷衍。”應寧說。
溫禮徹底沒辦法了。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什么時候長成了這么一副固執(zhí)倔強的模樣。
她嘆了口氣,湊過去輕輕吻上應寧的唇,應寧就自覺張開嘴巴。
溫禮順勢將舌頭滑進去。黏膩的水聲肆意勾纏,軟滑的舌頭像一條游蛇,攪動著應寧的口腔和犬齒。
一個極其富有技巧的吻。
應寧被親得呼吸不暢,可依舊死死壓在溫禮身上不肯松開。
直到溫禮推開她,捏著她后頸說:“換氣。”
應寧這才靠在溫禮肩膀上換了口氣。
“你總不回來,”應寧扯著溫禮的腰帶,悶聲說,“我想做了。”
“在這里?”
“里面有我休息的地方,”應寧抬頭時,眼里有些發(fā)紅,“不可以嗎?”
這小崽子看起來真的很想X她。
算了,誰讓她是Alpha,麻煩一些就麻煩一些吧。
溫禮這么想著,輕輕拍了拍應寧的臉頰,“那你抱我進去。”
應寧輕哼一聲,抱著溫禮進了隔間。這是她日常休息的地方,除了一張狹小的折疊床和一張桌椅,沒什么別的東西。她附身下去親吻溫禮的嘴角,接吻更像是撕咬,毫無章法也沒什么技巧。
溫禮被親得有些喘不過氣,捏著應寧后頸將她扯開。
應寧就一臉茫然看著她。
溫禮趁著空隙將落在腳腕的踢下去,“慢點親,你想吃了我?”
應寧“哦”了一聲,俯身輕輕吻啄著溫禮的嘴唇,慢慢將舌頭探進去,在溫禮帶動下,她漸漸掌握了一點技巧,勾著溫禮的舌尖開始逗弄。
手指沿著溫禮臉頰……,另一只手撐在溫禮身側。
溫禮很快卸下全身力氣,眼睛慢慢變得渙散。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聲音原本就很慵懶,此刻呼吸聲悶悶的,帶著低沉的壓抑,勾得應寧更加心癢。
“這樣可以嗎?”應寧低聲問。
“還行……”溫禮將腦袋搭在應寧肩膀上時,應寧忍不住去咬她的后頸。
雖然沒辦法標記溫禮這件事,會讓深陷情網(wǎng)的應寧覺得痛苦。可應寧還是努力克制著自己,只用了半分力氣,用犬齒輕輕碾磨溫禮的脖頸,生怕傷到她。
不知多久,應寧身上出了汗,透明的汗珠隨著鼻尖滾落,手上也濕漉漉的。
溫禮喊了一聲“應寧”,哼哼幾聲倒在床上,整張臉滿是紅暈。
應寧就將手拿起來,好奇地盯著看了看。
溫禮喘著氣歇了歇,看到應寧盯著那團液體,臉上有些羞,卻依舊調笑著,踹了踹應寧的腰問:“干嘛?你沒見過?”
“但這是你的。”應寧盯著看了看,伸出舌尖舔了一點。
“你干嘛……”溫禮臉徹底紅透了。
應寧抽出紙巾擦了擦手,雙臂撐在溫禮身側盯著她,認真說:“是甜的。”
“你……”溫禮眼神一躲,“你們Alpha還真是天賦異稟。”
應寧將毯子一拽,裹著溫禮抱在懷里。歇了半晌,她問:“裴九遙跟漾漾……”
“你也知道池漾去錄綜藝了?”
應寧點了點頭。
溫禮舒服地靠在應寧身上,懶散地說:“她倆好著呢,放心吧。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倆人死也分不了,純種戀愛腦。”
應寧問:“那結婚……”
“你沒完了?”
應寧垂眸,抿了抿唇。
溫禮笑著拍了拍應寧臉頰,“行了,結婚這種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辦的。”
應寧眼睛一亮:“你答應了?”
溫禮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上次讓你查的藥查了沒?”
“哦我忘了,你快遞寄過來的,我還沒拆呢。”應寧摸了摸鼻尖,“等會就拆。”
*
晚上,裴九遙從醫(yī)院回家后,收到池漾的信息:【白芷怎么樣了?】
裴九遙簡單洗漱完畢,癱在床上回:【跟她妹妹打架,斷了只胳膊。】
今天長狐貍耳朵了么:【她跟她妹妹不是一向挺好?】
【誰知道呢?不想管她,我回家了。】
今天長狐貍耳朵了么:【她沒……為難你吧?】
【怎么會,最多是把我當工具人,端茶倒水什么的,你們今天做什么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池漾回:【沒什么有意思的,我都在想你。】
裴九遙:【別擔心,我很快就回去了。】
闔上手機,裴九遙扯了扯領口,有些煩躁。
她起身灌了一大杯涼水,又躺下去。
后頸腺體一直在發(fā)燙,怎么也緩不下來。
難道……易感期真的提前了?
第65章 快讓我標記你!
裴九遙至今記得一年前時年帶她去見白芷時, 白芷在自家私人會所喝酒,身邊一溜煙的保鏢。
見她一面像見什么毀滅世界的大BOSS一樣。
裴九遙經(jīng)常懷疑,就自己這種身份也能稱作“渣A”么?比起莫天和白芷那種人來說, 簡直不夠看的。
讓她當一只吃軟飯的金絲雀還差不多。
果然, 白芷一抬頭, 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問:“你就是池漾那個金絲雀?”
白芷知道她跟池漾的事情,裴九遙壓根不覺得奇怪。
海市商界四通八達, 大資本家甚至控制著政客。裴九遙知道白芷的Alpha母親就是位軍政高官。
沒成為白芷這樣的人也挺好,如果讓裴九遙穿成莫天或白芷, 她的結局很大概率會跟池青一樣。
畢竟她們都是道德感高,且不會為了任務舍棄自己思想認知的人。
當初為了活著不得不當池漾的金絲雀, 居然成了她們唯一產(chǎn)生鏈接的途徑。
白芷問裴九遙的第二句話是:你是個Alpha?
裴九遙點了點頭, 白芷就有些不可置信。
“池漾居然喜歡玩Alpha, ”白芷對裴九遙的玩味感突然加深,“你知道我是Enigma么?”
裴九遙說了聲“知道”,白芷就說:“你跟了我吧,池漾能給你的,我能給你加倍。”
剛被前金主從籠子里趕出來的裴九遙心情非常不爽,看見這群資本家心情更不爽。更何況這位大資本家還上趕著要包養(yǎng)她。
裴九遙對此感到惡心。
她轉身就走,被時年抱著腰一把拽了回去。
后來也不知道為什么,一向情緒穩(wěn)定的裴九遙居然當著那么多人面破口大罵白芷, 具體罵了什么也不太記得。
只記得白芷黑著一張臉, 像寒冬臘月的冰窖,忍著沒把合同摔到裴九遙臉上, 只能用十二分力氣在最后一頁用筆“刻”上自己的名字。
這群生物鏈頂端的女人, 思維還真跟正常人不一樣。裴九遙覺著她多少有點受虐傾向。
不過白芷后來也沒少折騰她。
但裴九遙作為星崇的當家花旦,再加白念一向喜歡她, 聽她的話。
白芷也拿她沒辦法,最多只能過過嘴癮。
除了一年前的易感期。
*
第二天裴九遙醒來后,打了一針抑制劑,貼好紗布后照常去醫(yī)院看白芷。
白芷依舊生龍活虎地被三個助理伺候,除了那條斷了的胳膊不能動之外,其他肢體堪稱各有各的想法。
她正在做瑜伽。
做完一個動作,助理就上去給她擺成另一個姿勢。
裴九遙想不通白芷為什么被人打斷一條胳膊,還能活的這么開心,就像是巴不得被她妹妹再來醫(yī)院揍一頓。
受虐傾向100%。
見裴九遙過來,其中一個助理動作輕柔地將白芷的三肢擺回原位,剩下人全退了出去。
白芷靠在床頭,盯著裴九遙掃了一眼,問:“還以為你不來了。”
“我什么時候回去錄綜藝?”裴九遙坐到一旁椅子上,面無表情。
“等你什么時候想跟蘇音炒CP。”
“你這話就挺沒意思,”裴九遙聳了聳肩膀,“我不回去她跟空氣炒CP嗎?”
白芷翻了個白眼:“那也比你回去跟個Alpha搞在一起好,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市場還是AO戀為主?”
裴九遙一臉無所謂,“反正我演技好,有的是人求著我上戲。”
“你還真把自己當個寶貝。”白芷輕嗤一聲,“回去前,你去看看白念吧。那小姑娘天天找她‘媽’,快把我煩死了,干脆我扔給明和讓池漾給我?guī)滋焖懔恕!?br />
“你還挺愛給別人養(yǎng)孩子。”
白芷眼皮一抬:“我還愛給別人養(yǎng)老婆呢,你管我?”
裴九遙:“……”
“最近不行,”裴九遙摸了摸脖子后的紗布,“下次吧。”
她現(xiàn)在信息素極其不穩(wěn)定,不適合見人。
白芷往裴九遙脖子后面掃了一眼,問:“你易感期不是四月份嗎?”
見裴九遙不說話,她眼珠里漸漸溢出笑意:“呦,這是碰見池漾,被刺激的提前了?”
“那你易感期打算怎么過?總不能在綜藝上……”白芷眼睛一瞇,不懷好意笑著說,“要不我給你找……”
“我打抑制劑。”裴九遙冷聲說。
白芷被打斷后很不爽,繼續(xù)接著說:“別啊,我給你找個Omega唄,保證身嬌體軟信息素好聞,給你伺候好了。你要是非喜歡草莓味,我就給你找個草莓* 味的唄。”
裴九遙抬頭,冷冷盯著白芷:“上次你還沒長教訓?”
離開池漾后第一次易感期,那時候雖然有無數(shù)次預兆——身體躁動,信息素亂溢,情緒變化極大,甚至有些暴飲暴食。
裴九遙都沒當回事。
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易感期癥狀。
導致在跟白芷談事時,裴九遙的易感期直接當著白芷的面大爆發(fā)。
白芷當時想給裴九遙一個標記,照她的想法,估計算是“賞”裴九遙一個標記。
但易感期的裴九遙非常排斥其他人靠近,更排斥同類入侵自己的領地,甚至一腳將白芷踹出了房間。
白芷這才知道裴九遙進化成了“暴君”。
裴九遙從未完全標記過池漾,既然她討厭“同類”入侵,白芷就自作主張給裴九遙找了幾個Omega。
沒想到易感期的裴九遙居然被那幾個Omega信息素刺激到,不僅砸了白芷整個辦公室,暴怒的信息素還差點將那幾個小Omega當場嚇死。
“你要是再給我找Omega……”
裴九遙頓了頓,白芷便挑眉問:“干嘛?你還想謀殺我?”
“我就告訴你妹妹,你出院后要把她胳膊也掰斷。”
“裴九遙你心太黑了吧!”白芷用那只斷手捂住自己正常的胳膊,“你給我留條胳膊吧。”
“我過兩天就回綜藝。”裴九遙說。
白芷咬牙切齒:“你趕緊滾吧,我多一天不想看見你。”
*
回家后,裴九遙又用了一針抑制劑。
她日常信息素都比較穩(wěn)定,所以抑制劑效果也還不錯,雖然沒有標記池漾帶來的的安撫性強,也不至于過不去。
上兩次易感期都是這么過來的。
這次卻有些怪。
裴九遙在注射完抑制劑,躺在床上時,心中的躁動不安卻愈發(fā)明顯。
后頸腺體像火燒一樣,信息素溢了滿滿一整個房間。
裴九遙強撐著站起來,走到衣帽間,推開一個柜門。
里面放著清一色的紅裙子,裴九遙全部抱出來,又把角落里一只半人高的玩偶抱出來,全部扔到床上,堆成一圈。
過后,裴九遙翻了翻抽屜,拿出一盒情人節(jié)限定草莓流心巧克力,拆開一顆放進嘴里。
重新躺回床上。
抑制劑里帶著些安眠藥物,裴九遙很快就睡著了。
醒來時,房間已經(jīng)黑了,她一睜開眼,有些茫然無措,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裴九遙抱緊了身邊的玩偶,又拆了一塊巧克力,還是很不舒服。
或許真的是因為無意中吸入了池漾的信息素。
還好池漾不在身邊,否則自己真的會失去理智。
白芷本意是想折騰她,沒想到最后還救了裴九遙。否則在綜藝上,更不知道怎么辦。
裴九遙抱了一會玩偶,回頭喝了一點提早準備好的營養(yǎng)液和生理鹽水。
身體中的燥熱被水流壓下去,又慢慢升騰起來。
只是幾分鐘,裴九遙覺得自己又有點控制不住。她回頭將盒子中的抑制劑拿出來,拿藥時,手有些發(fā)軟,藥瓶一滑摔在地上。
她悶哼一聲,用力翻了個身,伸手去地上摸藥瓶時,居然摸到了碎玻璃,手指一陣鉆心的疼。霎時間,神思稍微清明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
裴九遙將手拿起來時,眼睛又變得模糊不清。她努力將手指舉到眼前,一滴溫熱的血滴在眼皮上,裴九遙緩緩閉了閉眼睛。
又將手指放到唇邊舔了舔。
信息素味道好濃。
她想要起身再去拿一些藥劑,這時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
裴九遙動作一滯,趴在床上,身下壓著玩偶,周圍是一堆亂七八糟圍成巢穴的衣物。
“溫姐?是你來了嗎?”她啞著嗓子問。
沒有人回答,半晌,外面?zhèn)鱽砟_步聲。
不知道過去多久,有個人推門走了進來。
裴九遙有些無法視物,她現(xiàn)在好像回歸到了最原始的沖動——動物的沖動。
她只能靠嗅覺感知別人,全身上下只剩本能推動大腦思考。
人類一旦退化到原初形態(tài),那她的思維方式就會受到她人控制。
別人給什么,她就信什么,沒有一點自我認知能力。
就像現(xiàn)在,裴九遙整個人異常警覺,在面前人坐到床邊時,迅速往后退去。
她聽到面前人輕嘆了一聲,問:“怎么把手指劃傷了?”
裴九遙想將手指從那人手中抽出來,卻聞到一點信息素的味道。
不屬于裴九遙的,草莓味信息素。
她就立刻忘了將手指抽回去,甚至往那邊湊了湊,小聲喊:“池漾?”
“池漾,是你嗎?”
那人“嗯”了一聲,裴九遙就透過眼前朦朧不清的水霧,看到了池漾的臉。
她便相信眼前人真的是池漾了。
倏然間,裴九遙卸下全部心防。
池漾還在追她也好,她們還沒在一起也好,這些世俗中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鉆不進裴九遙目前萎縮成原始動物的小腦。
池漾看著裴九遙像小狗一般嗅來嗅去,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抹在裴九遙唇上。
裴九遙就伸出舌尖舔了舔。
好乖,一如既往地需要她。
池漾想,裴九遙可能比自己想象中更愛自己。
所以自己的不信任,和偏執(zhí)地以為裴九遙總有一天會離開自己,確實是沒來由的。
但她總忍不住質疑,尤其是裴九遙身邊總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女人覬覦她。
一想到這些,池漾總想把裴九遙拴在身邊,永遠不讓她離開自己。
把她關進自己造的金屋中,或是在她身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不能這樣。
池漾在腦海中重復:可以有占有欲,但不能把她綁起來。
否則裴九遙會生氣的。
那怎么辦呢?要不……讓她把自己綁起來?
裴九遙已經(jīng)撐著手臂坐了起來,一頭扎到池漾肩膀上,用鼻尖蹭了蹭池漾的脖子,又聞了聞腺體,最后伸出舌尖舔了舔。
好軟,好甜。
跟玩偶的觸感完全不一樣。
被安撫性信息素包裹的時候,裴九遙身上的躁動不安終于回歸平靜。
裴九遙小心翼翼抱住池漾,全身心窩在池漾身上,感受她的觸覺和體溫。
指尖一寸寸捏著池漾的脖頸,低聲撒嬌:“小貍……我想標記你。”
龐大的依賴感讓池漾汗毛直立,滿足到無法自抑。
分明是裴九遙的易感期,池漾卻覺得自己心臟跳動如天雷暴雨,快要瘋了。
是因為最近沒吃藥嗎?被裴九遙發(fā)現(xiàn)一次,她就不太敢在錄綜藝的時候吃了。加之吃藥會讓池漾反應遲鈍,她不想讓裴九遙看出來自己不對勁。
裴九遙說的沒錯,如果任由自己的占有欲演化下去,她之后會做出什么事情來,都是不可控的。
一旦裴九遙被迫離開池漾,或者離開這個世界。池漾不僅會毀了裴九遙,也會毀了自己。
可她會離開嗎?
沒有裴九遙的世界,根本沒有意義。
所以池漾究竟有沒有偏執(zhí)的占有欲,又有什么關系呢?不管自己是不是病態(tài),池漾都沒辦法離開面前這個女人。
所以裴九遙,根本無法改變她。
既然如此,池漾決定哄著裴九遙,多克制一點,騙騙她好了。
她思緒還在亂飛,裴九遙又黏黏糊糊蹭了蹭池漾脖子,“我要標記你……”
說話間,裴九遙輕輕咬了咬池漾耳后的紅痣。
“唔……”池漾疼的微微皺了皺眉,低頭親了裴九遙一下,柔聲問:“那你喜歡我嗎?”
“當然喜歡。”裴九遙回答。
頓了頓,池漾問:“那你……愛我嗎?”
“愛的要死。”裴九遙抱著池漾的腰,不滿道,“快讓我標記你。”
“那你……愿意被我完全占有嗎?”
“現(xiàn)在就可以占有……”裴九遙抬頭吻著池漾的下頜,含糊不清說。
池漾悶哼一聲,耳尖已經(jīng)熟透,眼尾也有些紅。她掐住裴九遙腺體揉了揉,問:“那你愿意被我關起來嗎?”
裴九遙瘋狂點頭:“最好把我鎖起來。”
池漾:“……”
“只有我們兩個,鎖我一輩子,好不好?”裴九遙摟著池漾問。
池漾知道現(xiàn)在無論她問什么,裴九遙都會答應。
池漾輕哼了一聲。縱然身體已經(jīng)紅透,眼睛里也滿是水汽,身體軟得不像話。
她依舊強撐著站起來,拿起一旁的一次性針劑,打進裴九遙腺體里。
“你還是……先清醒清醒吧。”
第66章 頂著黑眼圈被她*醒
池漾去浴室洗了個澡, 出來時裴九遙還暈在床上。因為一直拽著她的衣服不肯松手,池漾就只能先將衣服脫在原處,去裴九遙衣帽間里找了件T恤穿著。
回來時, 裴九遙已經(jīng)自覺將池漾的衣服抱在懷里。
她易感期的反應總是超乎池漾的想象, 不僅是現(xiàn)在, 還有一年前。
Alpha不止可以標記一個Omega,更別提裴九遙和池漾之間一直是臨時標記。
裴九遙這幅模樣顯而易見——只有在這一年內從未有過其他伴侶, 才會對池漾的信息素如此依賴。
池漾將頭發(fā)扎起來,坐到床邊, 看著裴九遙的睡顏。
她的Alpha易感,池漾自己也會十分躁動。更何況她們已經(jīng)一年沒做。
很多激情像冬日里點的火, 被風一吹就散了。
可還有些激情像第三根肋骨上鑲嵌的圖釘, 走一步磨一下, 越磨越深,最后釘進血肉里,變成自己的一部分,再和漫長人生融為一體。
池漾這一生的愛好大多源自于賭氣,包括進娛樂圈。
只是除了裴九遙。
裴九遙就像烈火焚燒出的斑痕,像指甲旁生長的倒刺,像自己胸口的那枚子彈。
就算用手術刀剃干凈,痛苦已經(jīng)生長在皮膚紋路中, 經(jīng)久不消。
但池漾知道, 裴九遙從來都不是痛苦。她是天賜的禮物。
池漾渴望裴九遙,如同活物需要氧氣。
她低頭, 指尖劃過裴九遙緊皺的眉心, 又很快放下去。沉思間,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嘴唇, 捏了捏她的鼻尖。
還是不趁人之危了。池漾想。
等她醒來,自然有愿意跟自己做的時候。
這么想著,池漾俯下身去,輕輕吻了吻裴九遙的額頭。
腦子很理智,但行為很混亂。池漾再回過神時,已經(jīng)從裴九遙額頭吻到了嘴唇。
她睫毛一抖,想著反正親都親了,干脆多親一會吧。
反正人還暈著,趁人之危就趁人之危。她能拿自己怎么辦呢?
池漾將暈著的裴九遙翻了個身,將衣服抽出去。易感期沒有衣服可以抱的裴九遙,只能伸著兩只胳膊四處討抱。
她雖說人還暈著,本能卻一點不落下,一碰到池漾的腰就迅速撈了一把,如魚得水般將人攬進懷里。
池漾原本跪在裴九遙腿側,被這么一攬,直接倒在了裴九遙身上。裴九遙手臂箍得極緊,像是要將她往五臟六腑里壓。
她掙扎了一下,努力爬起來,抬頭看裴九遙緊闔著的眼睛。
“你到底是暈沒暈?”池漾又用手指點了點裴九遙的嘴唇,“睡著了力氣還這么大。”
池漾抱著裴九遙,親了親她嘴唇,下頜,咬了一口她的脖子,又膩歪了一會。隨后將裴九遙的腦袋往一旁推了推,露出一截后頸。
她湊過去,用自己貝齒叼著裴九遙后頸腺體咬了咬,覺得好玩,又用力咬了咬。
不過Omega沒有犬齒,也不能注入信息素,只能淺嘗輒止。
要是自己也能標記裴九遙就好了,池漾想。
完全標記,打上自己的烙印,讓她再也離不開我。
想到這里,心緒便有些躁動。
腺體處的信息素極濃,刺激的池漾瞳孔有些朦朧,身體也一個勁發(fā)軟。可濃烈的信息素卻帶來強烈的滿足感,讓池漾可以無限制占有眼前這個女人。
她雙腿控制不住地顫動一下。
又抑制不住地咬了咬裴九遙的腺體,聽見頭頂忽而有聲音澆下來:“你在……做什么?”
池漾睫毛一顫,抬起頭,裴九遙居然已經(jīng)醒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瞳孔盯著她。
像是在審判什么。
池漾正打算解釋,裴九遙卻一翻身將池漾抱住,湊過去用鼻尖抵著池漾下頜蹭了蹭,悶聲問:“做什么壞事呢?”
“你身上好涼,好舒服,讓我抱抱。”裴九遙將腿往池漾身上一搭,還有點暈,不過易感期,憑本能做事就夠了。
池漾此前被裴九遙勾起了火,剛泡完冷水澡出來,還打了一針抑制劑,身上還是冰的,能很好緩解裴九遙身上的躁熱。
不過被裴九遙這樣黏糊糊一抱,池漾很快就熱了,額角沁出汗珠,皮膚上的紅暈一圈圈往開蕩,腿又軟又麻。
剛打的抑制劑又廢了,信息素從后腺體發(fā)瘋般往出泄。
裴九遙迷迷糊糊感覺到,自己懷中的身體變成一團火爐。
分明是想抱點什么涼快的東西,可這個火爐抱在懷里,感覺居然也還不錯。
池漾動了動身體,難耐地說:“太熱了,我去再洗個澡……”
“別去。”裴九遙聲音雖悶悶的,但很強硬。“讓我抱抱,你身體好暖和,好舒服。”
“你剛剛還想要涼快的。”池漾原本清透的聲音變得軟糯,愈發(fā)不可控。
裴九遙靠在池漾頸邊,死死抵著她,低笑一聲:“你又撒嬌。”
“我才沒有!”池漾咬了咬下唇,拍了拍裴九遙肩膀說,“你現(xiàn)在還不穩(wěn)定,快放開我吧。”
“你是在讓一個Alpha在易感期放開她的Omega嗎?”裴九遙微微抬著眼皮,眼珠透亮,情話說的毫無察覺。
池漾心臟突然顫了顫。
裴九遙看起來比剛才清醒很多,至少瞳孔沒有剛才那么模糊渙散。點漆般的眼珠帶著水波粼粼光,笑著的時候露出的一截犬齒。
此刻的裴九遙無疑是一個桀驁不馴的狼王,她們之間,恍如初見。
應寧說的對,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的裴九遙,就算池漾知道這位易感期的狼王,會為了自己舒服,說出很多違心的話。
包括……她的Omega。
這當不得真。
可這當不得真的話,卻一瞬間讓池漾深陷其中。她知道此刻裴九遙可以對她為所欲為——不是裴九遙想,而是池漾想。
池漾想讓她對自己為所欲為。
不可控的欲望如洪流一般漫過身體。
“我是你的Omega嗎?”池漾忍不住問。
裴九遙眼含笑意。
“不然呢?你還想被誰標記?”她湊過去啄吻池漾的嘴唇,“誰都不許,你只能是我的。”
池漾清澈的眼眸望向池漾,一寸寸深陷其中。
“那你別忘了,我只是你的,你也……只能是我的。”池漾柔軟嫩白的指尖挑起裴九遙的下巴,“只能是我的,不許再走丟了。”
裴九遙將雙臂撐在池漾腦袋兩側,慢慢起身。
她的意識雖然清楚了一些,不過依舊是被激素控制的那種清醒。
想要身下的人,想被這個Omega安撫,是她腦子里唯一的念頭。
而恰巧,這是她的Omega。
她俯身下去,含上池漾的唇,池漾便悶哼一聲,迅速紅了眼睛。
Omega的嘴唇軟得像棉花糖,像剛好化開的巧克力,裹著裴九遙最喜歡的信息素味道,讓人垂涎三尺,欲罷不能。
就算沒有聞過其她Omega的味道,裴九遙也就是知道,池漾的味道是自己最喜歡的。
她感受到池漾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連含著的嘴唇都在輕顫。
裴九遙牙根傳來一陣癢意,她松開池漾,上下齒尖磨了磨,看著眼前那張原本清冷透徹的面容,逐漸變得濃稠昳麗,濕漉漉的淚珠從眼角一路漫進鬢間,再從絲絲淚痕波紋中蕩出誘人色彩。
這是一只熟透的草莓,碾碎了也是極品朱砂紅。
“剛才想對我做什么壞事?”裴九遙修長的手指劃過池漾的臉頰,激起一陣顫栗。
她聲音低啞帶著些磁性:“想做什么,嗯?”
這個易感期的Alpha,快要躁動的開屏了。她壓根就沒清醒。
但池漾偏偏對一個正在開屏的Alpha毫無抵抗力。
她眼神一躲,咬著指尖輕聲說:“沒想做什么。”
“是不是想標記我?”
池漾聲音好軟,甜得已經(jīng)能擠出糖汁來。照裴九遙一貫的經(jīng)驗——也是唯一的經(jīng)驗來看,她已經(jīng)進入狀態(tài)了。
也就是,池漾在自己信息素催動下,開始發(fā)丨情了。
“你又不能標記我,”裴九遙柔聲說,湊到池漾耳邊帶著氣音蠱惑,“還是我來標記你吧。”
池漾一愣神的空隙,就被裴九遙翻了過去,壓著蝴蝶骨貼在床上。
“遙……遙……輕點!唔……”
池漾身體一抖,裴九遙從吻上腺體到徹底刺穿腺體,只用了一秒鐘。
接著就是信息素的交互,黏膩的草莓和清冽的雪松交織在一起,后調逐漸融化成奶油蛋糕的味道,粘在木質柜子上很快溶了進去,燙出一串蠟油般的水漬。
池漾身上也漸漸沁出水漬,像從她冷白綿密的皮膚中直接溢出,汗?jié)窳艘徽麄床單。
裴九遙的指尖不安分亂動,在易感期她的狀態(tài)更精神,甚至可以不眠不休一直沉迷于這種事。
池漾的長發(fā)散落在身側,手指攥著床單,臉頰死死壓著枕頭,咬著下唇,承受著裴九遙的標記。
腺體已經(jīng)紅腫不堪,信息素完全控制不住,鋪天蓋地洪水般外散。
裴九遙突然靠過來,沉重的呼吸聲撞進耳膜。
她用另一只手撥開池漾的牙齒,攪了攪她口腔,低聲說:“別咬,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遙……嗯……”池漾牙齒下意識合住,碰到裴九遙手指的一瞬間又松開。
她耳尖紅的發(fā)紫,喘息著說:“遙遙……寶貝,別欺負我……”
“可我喜歡聽。”裴九遙因為池漾軟到發(fā)膩的聲音,心臟如擂鼓般狂跳。
池漾用手肘抵了抵裴九遙,軟聲說:“不好聽……”
她從沒聽過自己嗓音這么軟。池漾更喜歡自己冷靜時候清透有力帶著傲氣的聲音,可每次發(fā)|情,嗓音都不像自己。
還控制不住發(fā)出很多奇怪的聲音,丟死人了。
裴九遙依舊用手指撐著她的唇,突然使壞用力,果然得到池漾一個毫無設防的音。
池漾倏然間紅透臉頰,小聲說:“你故意的……”
“很好聽,不許咬。”裴九遙輕輕吻了吻她的鬢角,“我喜歡,還不夠么?”
“你喜歡……嗎?”池漾握住裴九遙的手腕。
她真的會喜歡這樣的自己嗎?怎么說呢……簡直無法自控,放浪不堪。
裴九遙含著池漾的耳垂輕輕一咬,又去咬她耳后的紅痣,黏黏糊糊說:“我當然喜歡,小貍,你都不知道自己多誘人。”
池漾漸漸將繃緊的神經(jīng)松懈下去。這是她第一次承認自己的另一方面,可能真的很勾人。
所以她干脆任由自己被混亂的掌控欲牽扯著走,抱著裴九遙,享受著不可多得的溫暖,再徹底放開自我,淪陷其中。
……
裴九遙的易感期一直在持續(xù),她除了睡覺就是在躁動,期間池漾給她喂了幾次營養(yǎng)液,實在無法忍受沒日沒夜的口口,將一旁的抑制針輪流給她打了個遍。
但依舊無法壓抑強大“暴君”的欲望。
抑制劑里的安眠藥沒什么用,她這個Alpha只需要睡三、四個小時就可以保持清醒。
而池漾在頂著黑眼圈被她*醒時,在想要不要給她喂點安眠藥算了。
還沒動手,身體就不自覺發(fā)軟。
裴九遙的舌頭實在太熱,只是接吻都讓人無法控制,更別提*,一年不見技巧更勝一籌。
技巧……更勝一籌?!
池漾攥著床單用力起身,額頭的汗珠順著鼻尖滾落。
“你……從哪兒學的這些……”
裴九遙抬頭時曖昧地舔了舔唇角,挑眉問:“這還用學?”
算了,跟暴君壓根沒得聊。
床單,沙發(fā),地毯,浴室,甚至餐桌,全是抱在一起的身影。
在餐桌的那次,池漾被擠了滿身果醬,她看著裴九遙透亮的眼珠,心想,這輩子都不能在這兒吃飯了。
趨近于結束時,池漾在浴室里擦身體,在裴九遙推門進來后,頂著門上被她一掌拍爛的門鎖,反應兩秒,剛要沖出去,又被裴九遙握著手腕拽了進去,抱到身上。
她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那么沒底線了。
“裴九遙,你要是再……做,我就跟你分……我就三天不理你。”池漾坐在裴九遙腿上,義正辭嚴。
裴九遙就用自己慣用的伎倆,掐著池漾的腰蹭她的脖子,撒嬌賣乖說:“最后一次嘛,姐姐~”
池漾的底線再次蕩然無存。
將裴九遙哄睡后,池漾雙腿都在打顫。她撐著墻走到浴室,用了些Omega專用的消痕藥膏,又扯起襯衣領遮住滿身紅痕,這才慢慢走出房間,關上門。
*
天色漸晚,昏黃的夕陽穿透紗簾落在整齊干凈的床上。
裴九遙再次醒來時,大腦一陣刺痛。
易感期已經(jīng)過去,混亂的三天,加上去醫(yī)院看白芷,綜藝的下兩期內容都差不多過去了。
還好跟導演請了假。
不過自己的易感期是怎么過去的?
她瞥了一眼旁邊的抑制劑藥箱,幾乎全用完了。
應該是用抑制劑生扛過來的吧?可是怎么好像……夢到了池漾。
她們還……玩的挺刺激。
不過池漾還在錄綜藝,她怎么可能來呢?自己此前易感期大腦糊涂時,也不是沒出現(xiàn)過幻覺,幻覺里,也不是沒出現(xiàn)過池漾。
雖說對Alpha易感期還沒習慣,卻已經(jīng)把夢到池漾當成了習以為常的事情。
裴九遙微微嘆了口氣,正要去拿桌上的營養(yǎng)液,卻看到自己手指上纏著的繃帶。
有人來過!
裴九遙靈魂幾乎是跟著一抖,看向身后。
床上很整潔,除了枕頭被子什么都沒有。但就是太整齊了才不對勁。裴九遙知道自己易感期是什么德行,百分百會把房間造的亂七八糟。根本不可能是現(xiàn)在這樣。
走到客廳,依舊一塵不染,是有人收拾過的痕跡。
裴九遙迅速掏出手機。
【溫姐,你最近來過我這里嗎?】
隔了幾分鐘溫禮才回復:【沒有啊,怎么了?丟東西了?進小偷了?私生飯?不會是有狗仔蹲點吧?】
裴九遙抿了抿唇,打開池漾對話框:【你最近這幾天在干嘛?】
隔了半秒,池漾回復:【錄綜藝啊,怎么啦?】
【一直在錄綜藝嗎?】
今天長狐貍耳朵了么:【對啊,怎么了嘛?想我了?】
不是池漾。
也不是溫禮。那會是誰!
裴九遙有些狂躁的站起來,在房間里走了幾圈,隨后努力冷靜下來,喝完營養(yǎng)液后,拿著車鑰匙出了門。
醫(yī)院,白芷正在病床上練瑜伽。
裴九遙推門進去,對她身邊那三個助理冷聲說:“你們先出去。”
三個助理面面相覷。白芷看了她一眼,坐回去后說:“你們先出去吧。”
助理應了一聲,退出去后,裴九遙用力摔上門。
“脾氣這么大做什么?”白芷偏頭看著她,“易感期剛結束,沒Omega可發(fā)泄,所以來找我發(fā)泄?”
“你別裝,白芷!”裴九遙走過去,一把扯起白芷衣領,“是不是你!”
白芷一怔,眼眸瞬間變暗,另一只胳膊壓住裴九遙手腕,冷聲說:“你發(fā)什么瘋?”
裴九遙眼眶通紅,“你之前說,要給我房間送一個草莓味的Omega,是不是你做的!”
白芷握著裴九遙的手一緊,盯著她看了許久,低笑道:“你跟個Omega睡了?我還以為你只睡池漾呢。”
“果然是你!我早跟你說過我的底線!”裴九遙拿起拳頭正要砸下去,被白芷大呵一聲制止。
白芷嗆得咳了一聲,“喂!真不是我,你一年前一腳把我踹出我家,我還記得呢。”
“我就算想折騰你,也不至于趁你易感期往你床上塞人。”白芷有些無語,“裴九遙,你當你是什么人?你又不是我家政敵,我用得著這么對付你嗎?”
裴九遙握拳的手緩緩松懈下去。
白芷見她松動,又說:“要是我做的,我能不認?”
她說的沒錯。白芷這個人敢作敢當,因為她踩死裴九遙這個階級的人像踩死螞蟻一樣容易,她沒必要跟自己說謊。
裴九遙松開手,胸口依舊在輕微起伏。
白芷拍了拍自己的病號服說:“沒準是池漾回來了呢?你不是一向冷靜,怎么遇到池漾的事就這么……”
“我問過了,她說她在錄綜藝。”
裴九遙依然不相信她居然在無意識狀態(tài)下睡了一個草莓味的Omega,還把這人當成池漾。
一想到這里,裴九遙身體就止不住顫抖,甚至有點想吐。
一個陌生的女人莫名其妙被人弄到自己床上去,在自己易感期不清醒的時候,還恰巧是池漾的味道。
這也就算了。
重點是,自己怎么能把人當成池漾睡了呢!
“我要回綜藝。”裴九遙手指握拳,冷聲說。
第67章 幫她解決易感期
裴九遙到綜藝錄制現(xiàn)場已經(jīng)是第二天晚上。易感期剛過情緒不穩(wěn)定, 她又打了一針抑制劑,戴上手環(huán)才出了保姆車。
這一站在A市,藝術之都, 據(jù)說是人類新思想的發(fā)源地, 堪稱現(xiàn)世版意大利和羅馬。
節(jié)目組租了一棟別墅, 裴九遙進去時,大家正在抽房間。
六人看到裴九遙回來, 停下手中的東西跟她打了聲招呼,方綺夢直接走過來將裴九遙攬了過去。
“聽說你易感期?”方綺夢小聲問, “好點了嗎?”
裴九遙點了點頭,“已經(jīng)過去了。”
“嘖, ”方綺夢捏了捏裴九遙肩膀, “年輕就是好啊, 精力無限。”
“不過九遙回來了,現(xiàn)在是七個人,我們房間怎么選?”丁映涵依舊走在cue流程第一線。
場外導演組小聲對裴九遙說:“九遙剛結束易感,住獨間吧。”
“還有獨間?”蘇音湊過去,“導演組,不可以這么偏心吧,怎么我們都是雙人間?”
導演組知道蘇音的來歷,互相看了看, 小心開口:“呃……因為九遙她……特殊情況。”
“沒關系, ”裴九遙打斷蘇音的欲言又止,“我身體已經(jīng)好了, 大家抽簽決定吧, 公平一點。”
走過去時,池漾一直在那邊站著跟靜宜說話, 見裴九遙過來,微微轉頭,耳尖有點泛紅。
她沖裴九遙輕輕頷首,嘴角帶了一點笑意。
裴九遙有些僵硬地回了一個。
她心跳倏然間有些亂。回來不過是為了跟池漾講清楚。可真正面對面看見她,又不知道該怎么跟池漾說這件事情。
太荒唐了。
還好節(jié)目組的流程很好填補了裴九遙尷尬的空缺。
導演組將綢布拿過來時,裴九遙無所安置的雙手才終于有地方放著。
導演再次重申規(guī)則:“抓到同一塊綢布的在一個房間。”
裴九遙便伸手進去隨意抓住一個。
池漾低笑著伸手,在里頭挑了幾次,才握住一頭。
接下來其他五人輪流將手伸進盒子里抓住綢布一角,在導演組倒數(shù)三個數(shù)后,一齊往外抽。
丁映涵最先大笑著喊:“哎!我是獨間。”
其他人迅速往這邊看。方綺夢忍不住說:“還是我們映涵運氣好啊。”
其他六人的綢布都有活結,看不出來誰跟誰一組。
裴九遙愣了一下,迅速去解綢布。她想跟池漾一間,又不太想。跟池漾一間不可避免要提起那件事。
她知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逃避,只是……
只是她現(xiàn)在確實想逃避。
縱然過了一天,裴九遙腦子里還是很亂,她依舊無法接受自己在易感期時,意識不清的情況下把別人當成了池漾。
如果有人跟裴九遙說“我喝醉了酒把別的女人當成了我女朋友”,裴九遙百分百會覺得這個人是個混蛋人渣。
這什么垃圾理由。
如果想逃避,跟丁映涵一間是最好的。畢竟丁映涵是Alpha,還有女朋友。
可現(xiàn)在丁映涵拿到了獨間,只能……跟方綺夢一間。方綺夢性格爽朗,和裴九遙關系也不錯。
正想著最優(yōu)解,裴九遙聽到那邊方綺夢大笑著說:“解開了!我跟靜宜一間。”
裴九遙一回頭,就看到靜宜溫柔含蓄地笑了一聲。
方綺夢十分滿意,“居然能跟我們這一代的國民初戀住一間房,真是榮幸。”
這下完了。
她抬頭與池漾對視一眼,下意識眼神一躲。
池漾還以為她在害羞,催促道:“九遙,快解啊,易感期用手太多,現(xiàn)在沒勁是嗎?”
一個黃腔打得裴九遙措手不及,剩下三人都面面相覷。
楊靈手上動作更快了,裝沒聽見。蘇音一臉不爽卻不好發(fā)作。
裴九遙咬了咬牙,解綢布的的動作加速,卻不知道池漾突然打趣她是什么意思。
因為這句話,裴九遙腦子更亂。
從上次標記之后,池漾可能還以為跟自己的關系有所進展。可是自己卻做出……
裴九遙還在愣神,突然聽見蘇音驚呼一聲:“解開了!”
“哇,我居然跟九遙一組!”蘇音有些興奮,“我們果然很有緣分呢!”
活結消失后,手上的綢布緩緩散開,分成兩股。一條連著裴九遙和蘇音,一條連著池漾和楊靈。
這四人最好的結果就是分到楊靈。
裴九遙抓著手上的綢布,整個人宕機了一般。
簡直是天崩開局啊!
又把別人當成池漾X了三天,又跟蘇音睡一間,池漾會砍死她吧?拋開情愛不談,池漾真的不會剜掉自己腺體么?她又不是沒做過這種事情。
難道,裴九遙已經(jīng)走到了原主的死亡節(jié)點?
她看向池漾,見池漾一臉陰沉盯著手中綢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雖然每天都跟池漾說,要改改自己的偏執(zhí)和占有欲。但裴九遙不敢保證自己真的能改變池漾。
再說這件事,本來就是自己的問題,池漾無論做出什么,好像都不算過分。
放下綢布,蘇音還不知道事情嚴重性,過來笑呵呵抓住裴九遙的胳膊:“九遙,我們簡直就是天選吧!”
裴九遙扯了扯嘴角,只見池漾扔掉手中* 綢布,走過來跟導演組商量:“我跟裴九遙是Alpha,楊靈和蘇音是Omega,還是分開住比較好吧?”
“這有什么?”蘇音好不容易站在規(guī)則的正方,才不肯輕易放過,“又不睡一張床。”
池漾轉身,雙手環(huán)胸盯著蘇音,直到將人盯得心虛低下頭去,才說:“九遙易感期剛過,跟Omega待在一起不合適。”
蘇音猛一抬頭,“你易感期?”
“不然你以為她為什么缺席前兩期錄制?”池漾聲音冷清。
雖說這倆人都是定時炸彈,但跟池漾一間,總比跟蘇音一間,爆炸的慢一些。
裴九遙輕聲回答:“我易感期,確實不太穩(wěn)定。”
導演組感覺自己被玩弄了,但導演組不敢說。面對一眾頂流和資源咖,還有一位大資本家,現(xiàn)役明和總裁,導演只能瘋狂點頭。
四個人里一個高興一個忐忑糾結,一個黑臉一個事不關己,分房活動就這么被“完美”解決。
收拾房間時,池漾過來幫忙,裴九遙拽著床單躲了一下。
池漾手指一頓,也沒介意,反倒是往裴九遙身上擠了擠,指尖抓著她胳膊,眼眶含笑問:“怎么啦?還不太舒服么?”
裴九遙有些無法直視池漾,她將床單鋪好后整理被子,輕輕“嗯”了一聲。
表面云淡風輕,內里心亂如麻。
到底,該怎么跟她說這件事啊!
她手指收緊,攥著被罩,池漾就突然摟著裴九遙的腰抱了上來,輕聲說:“干嘛這么呆?”
裴九遙一顫,手忙腳亂去推池漾:“攝像頭!”
“別怕,我都蓋住了,嚴嚴實實。”池漾抬頭,淺棕色的瞳孔像一塊琥珀寶石,“遙遙,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池漾以為裴九遙醒來后,恐怕會躲自己一段時間。畢竟她還沒追到裴九遙,貿然回去幫她解決了易感期。
還以為她會生氣自己擅作主張,沒想到居然在害羞。
怪可愛的。
池漾湊過去吻了吻裴九遙的臉頰。
她根本不知道裴九遙壓根不是在害羞。
裴九遙現(xiàn)在有一種強烈的背叛感,以至于在把話說清楚之前,完全沒有辦法靠近池漾。
她身體一僵,說:“我易感期……還不太穩(wěn)定,你還是……”
哪有什么資格要求別人呢?
裴九遙斟酌一下,說:“我們,我還是……”
池漾一頓,松開裴九遙:“知道啦,綜藝上我不會太過分的。”
“不過我剛剛要換房間,你不會生氣吧?”池漾站在裴九遙面前,微微傾了些身體,“雖然我態(tài)度有些強硬,但也是因為你易感期,我才不敢讓你跟蘇音住一起。”
“當然不會。”裴九遙甚至不知道池漾為什么要解釋,現(xiàn)在混亂無措的人合該是自己。
“換房間而已,又不算什么大事。”
那什么才算大事呢?裴九遙想,池漾把自己關起來這件事,比起自己和別人度過易感期這件事,也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吧?
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池漾看起來卻很開心。她并不清楚裴九遙的底線,只知道裴九遙不喜歡自己的偏執(zhí)占有欲,所以大小事情都要問一遍才甘心。
只要裴九遙不生氣,關系就算大進展。
“那你晚上是不是沒吃飯?我去給你下點面條怎么樣?”池漾有些心疼地揉了揉裴九遙小腹。
裴九遙扔下被子,“不用麻煩了,我吃速食就好。”
“這算什么麻煩嘛,我可還在追你呢。”池漾輕笑道,“而且你胃不好,少吃垃圾食品。”
說罷便轉身去了廚房,裴九遙也跟了過去。她莫名想幫幫忙,以減輕心中的混亂和……愧疚。
但裴九遙知道,與其用這種手段減輕愧疚,還不如實話實說,主動承擔后果。只是她實在沒有說出口的時機。
只能在旁邊幫池漾洗洗菜,熱熱水,在池漾煸蔥花的時候,用手背幫她擋了擋濺出的熱油。
裴九遙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對池漾這么好過。池漾下面條時,看著身邊這個人,恍惚有一瞬間居然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在她家里同居的那段時日。
心中生出一股暖意,還有一絲絲甜蜜。
是因為易感期嗎?看來她不僅沒介意,還很喜歡。
她喜歡自己的信息素,喜歡自己的身體,一想到這里,池漾突然有些心動。
只是一年而已,卻好像錯過了很久。但還好,眼前這個人無論走丟多久,最終還是被她追回來了。
就算裴九遙還沒有松口。
池漾盯著那只為她擋熱氣的手,忍不住想——
裴九遙分明這么好,自己怎么舍得呢?那些話,想起來都覺得心痛。
再也不要失去她了。
直到裴九遙說了聲“差不多了”,才將池漾思緒拉回。
吃完飯,睡覺時,裴九遙先爬上了床,池漾將燈關掉,在黑暗中說了句“晚安”。
裴九遙抱著被子,聽到池漾拖鞋踩地的聲音,又窸窸窣窣半晌,池漾也鉆進了被子,翻身看著裴九遙,問:“遙遙,睡了嗎?”
“有點困了。”裴九遙輕聲說。
池漾的眼珠在暗夜中亮的驚人,裴九遙不敢多看。
夜晚風涼,吹得窗欞偶爾發(fā)出沉悶的“啪啪”聲,窗簾跟著晃蕩。
黑夜漫無邊際,呼吸清淺磨人。只剩下遠處充電接口上偶爾亮著的紅燈和綠燈,還能讓裴九遙保持清醒。
就在這樣肆虐的沉默中浮沉了許久,裴九遙依舊覺得還是要說清楚。
她緩緩開口:“池漾。”
池漾動了動,輕聲說:“怎么啦?怎么不喊小貍?”
“池漾。”裴九遙又說。
“嗯嗯,我在呢。”不喊就不喊吧,說說話池漾也開心。
裴九遙問:“這幾天你在錄綜藝嗎?”
“當然啦,”池漾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之前易感期……”裴九遙頓了頓,沒繼續(xù)說下去。
池漾一怔。不喊小貍,是因為她生氣了嗎?提易感期是要開始審判她了?可剛才不是分明對她很好嗎?為什么……會這樣?
心一揪,池漾大腦就有些反應不過來,視物能力都有些減弱。原本黑暗中裴九遙的輪廓突然變得有些模糊。
話到嘴邊糾結許久,裴九遙還是說不出口。她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的吸了口氣。
“我前幾天易感期夢到你了。”
什么夢啊!你根本不是要跟池漾說這個!
“還有草莓味的信息素,好清晰,就跟真的一樣。”
真的你個大頭鬼!你是要立正挨打,直面錯誤!
“我還以為你來了呢,結果你說你在錄綜藝。”裴九遙頓了頓,補充,“都不知道我易感期是怎么過的。”
說好的誠實呢!說好的值得信任呢!
裴九遙啊裴九遙,你居然敢說你不知道易感期怎么過的!
再活一晚上,明天,明天一定要說實話,絕對不能騙人,尤其是不能欺騙池漾!
下定決心后,裴九遙又輕嘆一聲,解釋:“可能是好久沒見了吧。”
神她*好久沒見。下一句是不是該說因為我想你了?渣女!
裴九遙扣著被子邊,一點點往回縮。
池漾的眼睛逐漸變清明。
不是審判。
她認真反復地思考了一下裴九遙究竟想表達什么。
自己說一直在錄綜藝,只不過是說從裴九遙那里離開后沒做別的,直接就來綜藝錄制地了而已。
怎么裴九遙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易感期去過她家?
不是吧,易感期也不會失憶啊!
所以裴九遙對自己這么好,是因為心懷愧疚,覺得自己在易感期睡了別的女人?
池漾一整個震驚。
第68章 大好的時光,干嘛浪費呢?
池漾最終沒跟裴九遙解釋清楚。
回想起裴九遙小心翼翼對待自己的模樣, 池漾貪心地想再多擁有一點。
所以就忍不住想,就再晚一些告訴她吧,晚……哪怕一天。
裴九遙第二天醒來時, 骨頭架子都散干凈了, 一眼看過去, 像從廢土里爬出來的鬼魂。
她出去倒了杯水,端著水杯幽幽經(jīng)過丁映涵時, 將丁映涵嚇了一跳。
“九遙……你昨晚這是去盜墓了?”
裴九遙將熱水灌進肚子里,輕嘆一聲:“就沒有人盜墓的時候順便把我給盜走嗎?”
錄綜藝是項體力活, 最開始大家還能早起吃個早餐跑個步什么的,到后面只要沒有必要行程, 基本都在補覺。
都醒來時已接近中午。
丁映涵翻了翻冰箱, 才發(fā)現(xiàn)別墅里壓根沒準備什么食材, 就讓大家抽簽決定哪個房間出去采購物資。
結果好巧不巧,抽到“出門采購”的幸運兒正是裴九遙跟池漾。
裴九遙抬頭看向池漾,只堪堪看到眼珠邊緣,又忍不住一躲,低下頭去。
白天好漫長啊!為什么這個世界不能永遠都是晚上呢?
裴九遙抿了抿唇,深知這次躲不過,只能硬著頭皮跟池漾出了門。
超市里,裴九遙負責采購, 池漾沿著貨架轉圈。
這位總裁已經(jīng)很多年沒逛過超市, 看見什么都很新奇。
她拿起一袋跳跳糖放到眼前瞅了瞅,好奇道:“這是什么?”
“跳跳糖, 就是放到嘴巴里, 它會在你舌頭上跳舞。”裴九遙解釋。
池漾眼睛一亮:“好神奇!我想吃。”
裴九遙想起丁映涵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倆千萬不要買食材之外的雜七雜八小零食。
不過一袋跳跳糖而已……
她小心翼翼覷了一眼池漾碎光粼粼的眼眸。
天吶!被擊中了。好愧疚好愧疚好愧疚。
裴九遙大手一揮:“買。”
出去時, 經(jīng)費超出一堆。
池漾將自己的零食歸置出來,偷偷用自己藏的錢付掉,節(jié)目組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追究。
沿路往回走時經(jīng)過一座大橋。
裴九遙提著兩個塑料袋,池漾走在她旁邊,幾次要幫她分擔一個,都被裴九遙拒絕。
二人走著走著,看到不遠處有個街頭樂隊在唱歌,池漾被吸引,站過去聽了一會。
裴九遙就站在她身邊,將塑料袋單手提著,偶有江風吹過時,另一只手把池漾衣服壓下去,順手撫平她散亂的頭發(fā)。
一曲結束,離開后,池漾輕聲問:“遙遙,可以牽手嗎?”
裴九遙本想接塑料袋的那只手一頓,又落了下去。
她不覺得自己此刻有資格觸碰池漾。但池漾說:“我想牽手。”
裴九遙就沒什么辦法,滿心虧欠地放慢腳步,碰了碰池漾的手指,池漾就自覺牽上去,十指相扣。
沿著大橋往下走時,耳邊是穿過不遠處江潮呼嘯而來的風聲。
池漾迎著風晃了晃腦袋,說:“遙遙,記得我們第一次上綜藝,你給我唱那首歌嗎?”
裴九遙“嗯”了一聲。
池漾接著說:“現(xiàn)在想來,那是我明確愛上你的第一步。不知道為什么,那首歌就像是刻在我記憶里,沖擊著我所有的感情,所以就算我那時覺得被你欺騙,也還是忍不住……”
也還是忍不住靠近,也還是任由你欺負。
池漾將手握緊了些,輕聲問:“那你呢?你什么時候愛上我的?”
或許是借著這個機會——這個裴九遙不會冷漠不會回避的機會,問她什么她都會回答的機會。
池漾想問個清楚。
沉默半晌,裴九遙回答:“可能是上輩子。”
池漾便笑了,隨后又說:“沒準真的是上輩子,那時你一醒來,就說喜歡我。”
一醒來?池漾因為自己的說辭愣了一下。自己好像……下意識將和自己春風一度的裴九遙,與之前的“人渣”劃清了界限。
“可能因為我欠你的,所以才一定要說。”裴九遙回答。
池漾捏了捏裴九遙手指,往過靠了一些,“你從來都不欠我什么,如果我們之間一定會有虧欠,那肯定是我欠你比較多。”
裴九遙手指一顫,停下腳步,“如果我也有虧欠呢?”
呼嘯而來的風霎時間停滯了,池漾仿佛能看到二人之間時間流動的波紋。
“有什么?”池漾問。她笑得很無所謂。
她想起裴九遙在離開時說,我是一個誠實且值得信任的人。
其實池漾很好奇,裴九遙會在什么時候把話說開,會以何種方式將那件事說出口。
雖說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臆想。
但是,池漾還挺期待那會是個什么樣的場景。
又或許……她根本不會說呢?
“沒什么。”裴九遙又抿了抿唇。
說好再多活一天,到現(xiàn)在為止應該還不算一天。
池漾稍微有點失落。難道裴九遙真的不會說嗎?就算那不是真的,可是……
“回去吧,她們該等著了。”裴九遙重新拉過池漾的手,二人肩并肩往別墅走去。
*
別墅。
丁映涵將裴九遙買回來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塞進冰箱。
拿到最后,丁映涵手中握著一個紅色塑料袋問:“這是什么?”
裴九遙摸了摸鼻尖,“跳跳糖,池漾沒吃過,想嘗嘗。”
“那這是什么?”丁映涵又拿出一個粉粉的盒子。
裴九遙心虛:“巧克力,池漾說想對比一下自家產(chǎn)品,嘗試一下競品的口味。”
“那這個呢?!”丁映涵嫌棄地捏著透明塑料袋邊角。
裴九遙小聲:“辣條,池漾說她沒見過。”
“這個!”丁映涵“啪”往桌子上拍了一個紙筒。
“哦,這個也要放到冰箱里……”裴九遙正要去拿,看著丁映涵兇兇的眼神又縮回手,“冰淇淋,池漾喜歡吃。”
丁映涵差點氣笑,“九遙姐姐,我想吃鮑魚,你可以買給我嗎?”
裴九遙愣了一下,“那我現(xiàn)在去……”
“站住!”丁映涵一拍腦門,“我就不應該讓你出去采購,裴九遙,你耳根子也太軟了吧!”
池漾洗完手出來,見二人正在對峙,跑過來一把抱住丁映涵胳膊幫裴九遙解圍:“映涵,零食都是我自己偷偷花‘私房錢’買的,不從經(jīng)費里出。”
丁映涵輕輕敲了敲池漾額頭,“‘私房錢’也不可以,帶壞風氣!這么多東西我們離開前根本吃不完,下次不能買了哦!”
池漾眉眼一彎:“絕對沒有下次!”
這次完全是因為裴九遙對她太好了,根本收不住,就想試探試探這只小狗的底線到底在哪里。誰知道她根本沒有底線,簡直唯命是從。
池漾回想起前段時間裴九遙冷漠的樣子,微微嘆口氣。
季節(jié)限定版心懷愧疚小狗,真是不可多得。
以至于吃飯時池漾心情都變好了。蘇音好幾次湊過去跟裴九遙營業(yè),她都一笑了之。
吃完飯,導演組說國內知名賽車手江楓正在A市比賽,大家可以去賽車場那邊體驗一下。
一行人到達場地時,門口站著一個身穿紅色賽車服的Omega,頭發(fā)干凈利落扎在腦后,懷里抱著頭盔,沖眾人招了招手。
進場前先去換了衣服。裴九遙抱著頭盔出來時,池漾已經(jīng)換好,把頭盔放到一旁,正在扎頭發(fā)。
賽車服能很好地將她的身形勾勒出來,窄背細腰,前凸后翹,紅色也很襯她的皮膚。
扎好頭發(fā)后,池漾將頭盔拿起來,往后甩了一下,整個人凌厲帥氣,只是看背面,都極其吸引人。
池漾盯著遠處看了幾秒,回頭時,見裴九遙在不遠處盯著自己,沖她勾了勾嘴角。
一束光恰巧迎面打下來,照得池漾像火焰般明亮。風吹過時,耳后碎發(fā)晃晃蕩蕩,一直飄至透紅的耳骨一帶,皮膚極其嫩薄,可以看到淡淡的筋脈紋路。
她走過來,拍了拍裴九遙肩膀,“好帥啊,小裴同學。”
裴九遙回頭,池漾鮮嫩的紅唇微張著,露出一點細白像小動物的牙齒。衣服上緊身的齒扣一路沿著脖頸和前胸繃進小腹。
她下意識咽了咽唾沫,才回答:“你也是。”
“我記得有人跟我說過自己會開賽車,”池漾挑了挑眉,“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你的真實實力呢?”
裴九遙想到自己第一次開車熄火的丟人事跡,將手心在池漾頭頂輕輕壓了壓,笑著說:“那就拭目以待。”
節(jié)目組請了幾個教練和車手陪同,江楓隨意挑了一輛,居然正好上了裴九遙的車。
裴九遙將安全帶插進插盤,起步適應了一會,問:“聽說你剛拿了冠軍?”
江楓安靜坐在副駕,觀察了一下裴九遙,見她很穩(wěn),才開口:“嗯,上次耐力賽是法拉利衛(wèi)冕冠軍。”
“這么謙虛?”裴九遙輕笑,“不就是你么?”
“這么說也可以。”
“你拿過多少次冠軍?”裴九遙好奇。
江楓聲音低沉冷靜:“15次。”
“15次?”裴九遙有些驚訝地看了江楓一眼,換來江楓一句“別走神”。
她又迅速把頭轉過去。
“你是不是玩過賽車?”江楓不說“會開”,只說“玩過”,很顯然裴九遙的水平在她眼里還不夠格。
裴九遙點了點頭,以為江楓要點評一下她的操作。
沒想到一圈下來后,江楓直接下車靠在車門上說:“我們這里有個專業(yè)選手。”
“喂,我們這兒也有個厲害的!”
裴九遙下車后,往聲音來源看過去,卻沒想到說話的是池漾的教練。
她摘下頭盔,遠距離與池漾深深對視幾秒。
池漾……
怪不得當初在伊薩卡,祝嶠寧愿讓池漾開車都不給自己。
這只狐貍,還藏了多少秘密沒有告訴她。
江楓轉過身趴在賽車上挑了挑眉,“你們娛樂圈還真是藏龍臥虎。怪不得現(xiàn)在網(wǎng)上總說爛片多,把時間都用在這種事上了吧?”
“她是大滿貫影后。”裴九遙低頭與江楓對視。
江楓瞳孔中露出一絲驚訝之色,隨后鼓掌道:“厲害。”
這時池漾走過來,“怎么樣遙遙,要不要比一場?”
“好啊。”裴九遙輕聲,“你想怎么比?”
池漾說:“我們就按F1賽制來,簡單一些,不進站不換胎,兩圈,先到先贏。”
裴九遙點了點頭:“可以。”
江楓饒有興致看著二人,舉手說:“那我要當……”
江楓看向裴九遙。
“裴九遙。”她回答。
“那我要當裴九遙的策略師。”江楓又看向池漾,“大影后,你要你那位教練當策略師,還是另選一個車手?”
策略師主要是為了應付賽道突發(fā)情況。
池漾淡淡說:“我不需要。”
“你連場地路線都不知道,怎么不需要?別太自信了。”江楓依舊笑得痞氣。
“那就我的教練吧。”池漾說罷,拽了拽裴九遙,“遙遙,我有話對你說。”
裴九遙跟著池漾走過去,站定,盯著池漾的肩背。眼前人慢慢轉了過來,笑了笑。
“我可不白跟你比,贏了有什么獎勵嗎?”
裴九遙抿了抿唇,抬眸問:“你要什么獎勵?”
“我都追這么久了,你也沒給我什么答復。”池漾往前一步,輕聲說,“我要是贏了,你干脆直接跟我在一起吧。反正我們互相喜歡。”
“遙遙,以后我都會聽你的話,把之前的壞毛病都改掉。我今天都沒為難蘇音。所以……你也別再冷落我了。”池漾再次走進一步,湊到裴九遙耳邊,帶著氣音蠱惑,“大好的時光,干嘛浪費呢?”
沒等裴九遙答應或拒絕,池漾直接大步往前走去,裴九遙看著那道削薄的背影,一時沒回過神來。
回去時,江楓一臉興奮:“她對你說什么了?”
裴九遙戴上頭盔,“示威。”
“那你可得贏哦,她教練可是我當年的手下敗將。”
裴九遙擺了擺手,將賽車開到出發(fā)點,丁映涵居然也在。
她看到裴九遙過來,招了招手:“我也想跟你們玩一場,不介意吧?”
“當然不會。”
裴九遙坐到車里,雙手握著方向盤,慢慢收緊。皮革手套的紋路刺進掌心。
她腦海里不斷回想那句,我都聽你的話,把之前的壞毛病都改掉。
也許池漾已經(jīng)改掉了,也許自己此前說的那些話真的有效果。
今天吃飯時,蘇音給裴九遙夾菜,她只是笑著瞪了蘇音一眼,后續(xù)也沒再說什么。包括蘇音偶爾有意無意貼上來抱裴九遙胳膊,池漾也都沒放在眼里。
裴九遙只解釋了一句“跟白芷簽了合同,只在鏡頭前營業(yè)”,池漾便說只要蘇音不過分,她就不介意。
易感期回來后,池漾的變化真的很大。
而自己卻……還在欺騙她。
就今晚吧,就今晚一定要說清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耳邊傳來江楓鏗鏘有力的聲音:“裴九遙!加油哦!我看好你!”
賽車平穩(wěn)起步,頭盔里回蕩著自己放大的呼吸聲,混合著渦輪引擎的轟鳴,洶涌粗重。
池漾起步很快,裴九遙也不甘示弱,緊咬著她的尾翼,雙瞳冷靜,目視前方。
瀝青路將最后一縷陽光吸收殆盡后,天色突然轉暗,薄薄一層灰云覆在天邊,整個賽車場像是被籠罩在一塊薄鐵中。
眼看賽車擋在前側,經(jīng)過一個發(fā)夾轉彎時,裴九遙咬了咬牙,一個彎道漂移加速超過池漾,耳邊江楓笑道:“心理素質可以啊裴九遙,這種地方還敢超車。”
紅色的賽車在自己身后緊跟不放,二人疾風厲雨般拉鋸追逐,糾纏不讓。在池漾快要跟上來時,“刺啦”,裴九遙猛打方向盤,后輪一滑,防滾架擦著護墻迸發(fā)一串火星。
“丁映涵撞到防護欄了,影響了大影后,你穩(wěn)一點,沒問題。”江楓實時播報,卻看見裴九遙手一抖,賽車一個不穩(wěn)滑出賽道,又被她打回來,池漾就趁著空檔超車,開到裴九遙前面。
“你走什么神?認真點!”江楓厲聲。
裴九遙無語:“那你就別說閑話。”
“你倒是講義氣,還怕她受傷不成?”江楓輕嗤一聲,“前面彎道,大影后不敢過彎,你可以超她。”
“人家有名字,叫池漾!”裴九遙皺了皺眉,車頭擦過池漾車翼,又減緩速度。
她還真不敢讓池漾受傷。
混動引擎的尖嘯蓋過人聲。最后一圈,裴九遙的脊背已被汗水濕透,她雙目堅定盯著前方毫不示弱的賽車,雙手再次收緊,在前輪蹭到路肩的瞬間,賽車如幻影般切入內線。兩車后視鏡甚至擦出閃電。
只要加速沖過去,她就贏了,池漾并不是裴九遙的對手。
可就在這時,裴九遙有些猶豫。
“我要的獎勵,是我們在一起。”
“大好的時光,可別再浪費了。”
“你沒發(fā)現(xiàn)嗎?我已經(jīng)變了,我現(xiàn)在徹底沒有占有欲了,我以后會越變越好,變成完全適合你的樣子。”
“你在我面前唱歌,是我第一次明確愛上你。”
……
在江楓大吼的“加速”中,裴九遙卻慢慢減速,那一瞬間,裴九遙咬牙壓制著引擎的速度,全身都在用力,像是用整個生命拖拽著賽車的進程,甚至覺得口腔里溢出些血珠。
她眼睜睜看著身旁的賽車擦過自己,沖過方格旗。
心跳聲如擂鼓。
兩輛車過線的時間,前后相隔不足一秒。
向前滑行一段距離后,裴九遙打開車門下車,迅速轉身看向池漾。
耳邊還有些嗡鳴,她聽見有人問:“是平手吧?”
隨后不知道誰說了一聲:“是池漾贏了。”
池漾走下車,單手扯掉頭盔,看向裴九遙,四目相對。云層中慢慢又出了太陽,汗液落在她臉上,被照得清透漂亮。
第69章 寶貝,今晚完全標記我
裴九遙打算過去找池漾時, 蘇音跑了過來,拽住她胳膊。
“九遙,剛才好厲害!”
裴九遙沖她笑了笑, “是我輸了。”
“哪里嘛, 分明是一齊過線的, 說不定還是你贏了呢。”蘇音微微噘嘴,“就算輸了, 也只是失誤。”
裴九遙拍了拍蘇音挽著自己的手臂,不動聲色推下去, 看向池漾時,池漾只淡淡靠在賽車旁, 對著她笑。
扎著的頭發(fā)被頭盔裹得有些亂, 風吹過時四下飛舞, 她就用修長瑩白的指尖沿著臉頰將頭發(fā)勾到耳后。
裴九遙往那邊走了兩步,蘇音便側身擋在她面前。
她拿準裴九遙不會把她怎么樣,“九遙,這么帥,下次也教教我嘛?”
裴九遙回答:“下次,我先去……”
“你剛才彎道超車那個滑行就是傳說中的漂移嗎?”蘇音有些興奮,“我只在游戲里看到過。”
裴九遙有些無奈:“我們的鏡頭應該挺多了。”
蘇音一愣,笑著說:“我又不是為了鏡頭。”
“但我是為了鏡頭。”裴九遙神色有些嚴肅。
“干嘛這么兇嘛, ”蘇音笑容有些尷尬, “我就是關心關心你。”
“沒有兇你,我只是稱述事實。”裴九遙微微蹙了蹙眉心。
天吶!快來個人把她救走吧。
池漾怎么……完全沒有過來的意思?
“裴九遙——”江楓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裴九遙看見救星般, 迅速丟下蘇音走過去。
她將汗?jié)竦念^發(fā)拆下來揉了揉,站在江楓對面說:“我輸了, 讓你失望了。”
江楓必然能看出裴九遙最后的強行減速。作為職業(yè)賽車手,她肯定對這種行為極其不齒。
裴九遙以為江楓多少要說她幾句“不尊重賽場”。
可沒想到江楓居然走過來,對著她耳邊壞笑:“厲害啊,都學會控分了。”
裴九遙指尖一顫,抿著唇低頭笑了笑。
江楓拍了拍她肩膀:“我也有一定不想贏的人,可在賽場上,卻不能像你這么自由。比賽場上,拼盡全力才是對對手的尊重。”
“可惜我的尊重就是無數(shù)次捧起獎杯,讓她錯過了大好的青春。”江楓順著裴九遙的側方看向池漾,搖了手臂打了聲招呼,低聲說:“她在等你過去吧?”
裴九遙往后看了一眼,剛巧看見池漾笑著朝這邊招手,紅色的賽車服把她映照得像一團火焰。
江楓低笑一聲:“幫你把身邊的小尾巴趕走了,還不謝謝我?”
裴九遙這才回頭,笑著說:“謝謝你。”
江楓“嘖”一聲,說:“追人可是件勞心勞力的事兒,要是互相喜歡,就別抬架子了。”
“我們之間……比較復雜。”裴九遙摸了摸鼻尖。
“有什么復雜的?”江楓挑眉,“她技術比你差一截,拼了命要超你,你分明能贏,拼了命降速。我猜你們賽前說的話,肯定不是示威。”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仔細想想江楓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裴九遙腦海中無數(shù)次出現(xiàn)池漾那張臉,無論是工作上清冷自持,還是發(fā)情期軟糯可欺,都被后來那雙猩紅茫然的雙目,手足無措的神態(tài),斟酌數(shù)次的語言,和祈求討好的態(tài)度淹沒。
裴九遙往池漾那邊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那后來呢?”
“什么后來?”江楓站定。
“后來那位賽車手,怎么了?”
江楓雙手插兜,沉聲說:“后來她手腕受傷,再也上不了賽場了。”
裴九遙眼皮抖了一下,轉身往池漾那邊走去。
江楓沒有告訴裴九遙,那個人,再也沒辦法上賽場了。可是,卻成了她的策略師。每一次比賽,江楓的耳邊都會傳來她的聲音。
把遺憾袒露無疑,或許才會讓人更加珍惜彼此。
*
后來裴九遙一直沒什么跟池漾說話的機會,只閑聊幾句,節(jié)目組就驅車去了餐廳。結束后已經(jīng)晚上十點多,回別墅后大家都累了,收拾收拾草草回房睡覺。
裴九遙先洗完澡,池漾又去洗。
她在房間坐了一會,有點坐不住,起身去走廊里,盯著浴室那團澄黃色的光,忍不住點了只煙。
“刺啦”——
紅光一起,卷紙便被燎了個邊,半黑色的灰塵撲簌簌往下落。
裴九遙沒含進嘴里,反倒是用指尖將火光掐滅,把煙扔進垃圾桶中。
手指上輕微的疼痛讓她緩過些神。
今晚就得跟池漾說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江楓說的對,糾結這些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相愛便在一起,接受不了便分開。追來追去的,也沒什么意思。
一直等,等到有一個人永遠離開自己的生命,才會明白真愛的意義嗎?
她是死過不止一次的人了,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裴九遙聽著浴室里淅淅瀝瀝的水聲,走出去,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又喝了口涼水。
身上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她又迅速起身,沿著客廳走了幾圈,重新回到走廊,靠在浴室不遠處的墻上。
“吧嗒”——鎖扣一轉,門把手“咔嚓”一聲,池漾拿著毛巾走了出來,看到裴九遙,眼角一彎,輕聲說:“等我呢?”
她穿著一身奶白色真絲睡衣,臉頰被熱氣蒸得緋紅,一路漫進鎖骨,像一塊熟透的草莓落進百合花中。
皮膚細膩柔軟,水珠像從紋理中沁出來的,從下頜一點點砸向肩肉,分明被裹得嚴嚴實實,卻像是一汪行走的欲望之海。
她將手指插進頭發(fā)里,用一塊軟毛巾輕輕擦著未干的水,黑白分明。
再把毛巾扔到浴室臺子上,走過來,雙手摟著裴九遙的腰,脫骨般靠過去,軟團子似的往裴九遙身上蹭了蹭。
隨后又狐貍般勾起眼尾,抬頭湊到裴九遙眼前說:“是不是等我呢?”
這人身上分明干凈清爽,卻濕漉漉地黏住了裴九遙。
裴九遙只能點了點頭。
“今天下午蘇音……”
“我看到她抱你胳膊了,”池漾笑盈盈的,“不過你不是簽了合同嗎?應該也沒什么辦法吧。”
“放心,我以后不會讓你簽那種合同,之前欠白芷的,我也都給你還干凈,我們今天就不聊蘇音了。”
裴九遙沒說我欠白芷的,就是你當初收購莫氏的錢。既然她要幫池漾,那就是裴九遙欠的,沒必要拿出來討好邀功。
就算是現(xiàn)在——尤其是現(xiàn)在。
拿之前的功勞去平現(xiàn)在的爛賬,不是裴九遙的作風。
她只說:“你沒有必要幫我……”
話還未盡,池漾伸出一只蔥白的手指抵住裴九遙的嘴唇。
“哼,你可是答應我,贏了就要跟我在一起的。”池漾偏頭,用額頭抵了抵裴九遙的臉頰,“我乖乖聽話,你也要答應我,讓我?guī)湍恪!?br />
“先回去,我有話問你。”裴九遙拍了拍池漾肩膀。
池漾卻不動,* 黏黏糊糊抱著裴九遙,聲音有些軟:“那你要跟我在一起嗎?我算不算追到你了?”
裴九遙說:“我沒答應……”
池漾猛一抬頭,眼眶有點紅。
裴九遙瞬間心又軟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些話,我們進去說。”
池漾有些好奇,難道她要跟自己坦白了?
坦白不坦白都不重要。一開始池漾確實有些失落,覺得裴九遙承諾自己一定“可信”的事情沒有做到。但轉念一想,反正是自己騙她在先,只為了體驗一下裴九遙久違的“心疼”。
說到底是因為個人私欲。裴九遙能有什么錯呢?她不過是一只單純無辜的小狗罷了。
她如果不愿意說,那一定是自己做的還不夠好。
現(xiàn)在……難道是因為要在一起了,所以裴九遙才愿意敞開心扉嘛?
一想到這里,池漾愈發(fā)不想跟裴九遙分開,干脆微微踮起點腳尖摟住裴九遙脖子,悶聲說:“你帶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裴九遙只能環(huán)上池漾的腰。
她的腰相比之前好像更瘦了一些,握起來,裴九遙都怕把那地方折斷。她小心翼翼抱著池漾,撐起來時用力了些,就聽見池漾在耳邊低哼了一聲。
“弄疼你了?裴九遙把她抱進屋里,用腳將門踢上,再把人放下去。
撩開池漾上衣下擺,果然腰上有一塊淡紅色的指痕。
池漾咬了咬下唇,縮在裴九遙懷中,拍了拍衣擺說:“沒事。”
“我還是幫你揉揉吧。”裴九遙扶著池漾,指了指床說,“快躺上去。”
池漾便側身躺回床上。裴九遙靠在旁邊,單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有一搭沒一搭幫池漾揉著腰,池漾的身子就越來越軟,最后干脆陷進床墊中。
逃避雖可恥但有用。
裴九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躺在床上,幫池漾揉起了腰。
不過既然有突發(fā)狀況,要不然再多活一天?
多活一天而已,也不算什么高要求吧?
可恥!太可恥了!裴九遙,今天再不跟池漾解釋清楚,你就枉世為人!
裴九遙抿了抿唇,抬眼看了一眼池漾,繼續(xù)垂眸幫她揉腰。
說不出口,完全說不出口。
池漾還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己要跟她在一起。
可自己即將要說出一個驚天大秘密。能把她們之間的關系砍出天塹的秘密。
“想什么呢?池漾伸手,逗小狗一般撓了撓裴九遙的下巴。“剛才要跟我說什么?”
“要不……明天再說?”裴九遙遲疑了一下,抬頭問。
池漾睫毛一抖,沉思片刻說:“也好,不說也行,但你答應了我在一起,就不許反悔。”
“我還沒有……”
“不許說沒有,”池漾打斷裴九遙,“我知道的,你若是不放水,我根本贏不了你。”
“遙遙很厲害,擔得起‘拭目以待’四個字。”池漾輕笑。
裴九遙將手心搭在池漾腰上,垂眸半晌,隨后問:“池漾,你有……心理疾病嗎?”
她感覺到掌心下的身體輕顫一瞬。
“為什么這么問?”
“就是覺得你有時候行為很偏執(zhí),雖然隱藏的很好,可是……”裴九遙想了想說,“其實我們最開始還是協(xié)議關系,你就對別人對我的稱呼反應很大,后面我跟盛夏拍雜志,你甚至劃傷了手,后來又把我……”
池漾身體慢慢放松,“是因為池青。池青去世后,那段時間我很痛苦,覺得身邊人總是莫名其妙離我而去,分明我沒做錯什么。”
她說這些話時,神色并不冷靜,但還是強行往下壓了壓,抿著唇緩了又緩,說:“把你關起來,是我不對。只是那時候我的承受能力已經(jīng)到極限了。你別害怕,我不會再做出那種事情。”
“我不怕你,只是,”裴九遙頓了頓,“……沒有就好。”
沒有就不用擔心,她會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情。
裴九遙抬頭,慢慢起身,坐在池漾身邊,低頭看著池漾。“我有話對你說。”
池漾坐起來,“你說。”
“之前易感期,我說我夢到你去我家。”裴九遙緊攥著手心,心臟一顫一抖,眼神忍不住回避。
“其實是我睡……”
“其實是我真的去了。”池漾迅速打斷她。
她本想著等裴九遙說完,可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辦法聽到裴九遙那張嘴里說出“我睡了別的Omega”,也沒辦法看她這么糾結痛苦。
池漾藏了藏自己的小心思,解釋道:“我怕你怪我擅作主張,才沒敢告訴你。”
裴九遙抬頭,瞳孔里滿是愣怔。
所以她,睡的Omega,不是別人,就是池漾?
“真的……是你?”
“是。”池漾補充,“那三天都是我。”
松了口氣,居然還有點開心。
不對!那自己這幾天的擔驚受怕,愧疚卑微都是因為什么啊!
這就是從鬼門關走一遭孟婆湯都端上來了,正要喝才發(fā)現(xiàn)閻王壓根沒想收她嗎?!
“你以為是別人?”池漾問。
裴九遙心虛地點了點頭。
池漾一哂:“你以為是別人,居然還騙我。”
裴九遙繼續(xù)心虛地點了點頭,又猛一抬頭:“沒有!我只是,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那作為你騙我的懲罰,”池漾雙手撐在床上,慢慢爬過去,湊到裴九遙面前,“要信守承諾,和我在一起。”
裴九遙怔怔看著池漾的眼眸,半晌,再次心虛地點了點頭。
突然,眼皮一跳。
不對啊,不應該是池漾在追自己嗎?
可是怎么好像,被她繞進去了呢?
怎么好像,說來說去變成自己的錯了!
那些霸總追妻文學,不都是要這樣那樣再這樣那樣,霸總被從急救室推出來,看著自己弄丟的老婆,深情款款說:“遙遙,我只剩下最后一個愿望,就是……原諒我!”
——的給命文學。
是自己太好追了嗎?
裴九遙還在疑惑,池漾突然靠過來,在裴九遙嘴唇上啄了一下,小聲喊:“寶貝。”
聲音天雷一般從右耳撞進左耳,再撞回去,瞬間在裴九遙腦袋里炸成煙花。
裴九遙臉頰有點紅,“什,什么?”
“寶貝~”池漾輕笑,“又不是沒喊過,臉紅什么?”
裴九遙偏頭,“我沒有。”
池漾將手臂挽上去,蹭著裴九遙胳膊,又把下巴輕輕放在裴九遙肩膀上。
“想聽你喊我別的。”池漾湊過去,親了親裴九遙臉頰。
“小貍?”裴九遙回頭。
幽暗房間里,池漾眼珠透亮,她輕輕搖了搖頭,“要別的。”
裴九遙有些疑惑,“別的?”
“我們都在一起了,正式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的那種在一起。”池漾滿臉期待,“都不能喊些別的嗎?”
“喊什么?”裴九遙眨了眨眼睛。
池漾輕哼一聲,“你認真想想嘛。”
裴九遙就認真想了想。隨后臉頰再次一紅,看向池漾,輕聲喊:“老……婆?”
池漾便彎著眼睛笑了,光芒像天上的啟明星。她湊過去,極富挑逗性的薄唇微張著,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和一截肉粉色的舌尖。
她摟著裴九遙的脖子,含上裴九遙的嘴唇,舌頭,壓著她緩緩深吻。
淫靡的水聲混雜著呼吸,池漾故意咬破了一點舌尖,將混著信息素的血液順到裴九遙嘴里。
那東西鮮嫩的像帶著腥味的草莓汁。裴九遙像被刺激了一般,順著鮮血來源,扣著池漾的后頸發(fā)瘋般舔舐,直到有什么東西滴落在自己手上。
裴九遙才松開池漾,發(fā)現(xiàn)她唇邊流下一串細細的津液,裹著淡淡的血漬。
“你怎么把自己咬傷了?”裴九遙用指尖拭去池漾唇邊的血,滿眼心疼。
池漾眼神有點朦朧,攥著裴九遙衣領悶哼幾聲,跨坐到她身上,說:“寶貝,今晚完全標記我,好不好?我想要你……”
裴九遙這才想到,完全標記是需要交換血液的。
她雙手捧起池漾的臉,“今天不行,我們還在錄綜藝。”
“可攝像頭都關了,”池漾摟著裴九遙脖子撒嬌,“我們都在一起了,我想完全屬于你,這不好嗎?”
“攝像頭關了也不行,”裴九遙捏了捏池漾的鼻尖,“外頭還有人呢。”
池漾低下頭,有些委屈:“我不發(fā)出聲音就是了。”
“那可不行,”裴九遙輕笑,湊到池漾耳邊說,“第一次完全標記,我當然要聽到你的聲音。”
池漾抬頭,耳尖慢慢變紅。
“反正綜藝馬上就錄完了。”裴九遙哄她。
池漾這才點了點頭:“那綜藝一結束,你就要完全標記我。”
她抵在裴九遙額頭上,聲音軟軟的,“我會很乖的,讓我完全屬于你吧。”
裴九遙才不信她會有多乖。不過此刻,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裴九遙只知道,她跟池漾重新在一起,并且永遠在一起。
再也不分開。
這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裴九遙揉了揉池漾的腰,“老……婆,該休息了。”
“那我要抱著你睡!”
“不可以,”裴九遙捏了捏池漾下巴尖,溫聲道,“錄完綜藝,隨你怎么鬧,都聽你的。”
又補充:“除了違法亂紀。”
“什么違法亂紀,分明是情趣。”池漾低笑一聲,從裴九遙身上下來,“我很乖的,可不是說說而已。到時候你要補償我哦。”
裴九遙輕輕拍了拍池漾腦袋,又膩歪著抱了一會,才回到自己床上。
關燈后,她聽見池漾問:“寶貝,你是真的裴九遙,不是我的幻覺吧?”
“當然不是。”
裴九遙看到身邊手機一亮,溫禮發(fā)消息說:【查到池漾的藥了。】
池漾又問:“那我們是真的在一起了嗎?”
裴九遙“噠噠噠”敲了幾下回復溫禮,放下手機說:“當然,我們是真的在一起了。”
“永遠,在一起。”
第70章 柔軟滾燙的嘴唇像烈火灼燒著皮膚
最后一期節(jié)目時, 節(jié)目組為了照顧一下年紀最小還沒什么存在感的楊靈,讓她做一期整蠱,用節(jié)目組準備的道具喊另外的姐姐們起床。
楊靈跟蘇音住一間房, 但她實在不敢叫醒這位大小姐, 想著丁映涵一個人住, 干脆先下了樓。
節(jié)目組給楊靈的是一個禮花筒。
楊靈一手拿著攝像頭,一手拿著禮花筒, 用節(jié)目組錄好的指紋打開門。丁映涵睡姿極其不雅,一個大字型躺在床上, 被子踢下去一半。
還好節(jié)目組提前告知過晚上可能會開攝像頭,讓大家都穿著睡衣睡覺。
要不然……楊靈輕輕拍了拍腦門, 將攝像機立在一旁柜子上, 拿著禮花筒走過去, 長呼一口氣。
“啪”!
丁映涵一個起跳坐到床上,一臉懵圈看著楊靈。
楊靈忙抱著禮花筒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映涵姐姐,是節(jié)目組讓我……”
丁映涵立刻反應過來,揉了揉腦袋上的禮花,還有些懵地將頭發(fā)扎起來。
她扯著嘴角笑了笑:“節(jié)目組讓你整蠱啊?”
楊靈將禮花筒放一旁點了點頭。
丁映涵下床,楊靈便手忙腳亂幫她將身上的禮花摘下來。
“沒事,”丁映涵邊穿拖鞋變問, “我是第一個嗎?”
楊靈“嗯”了一聲:“不好意思啊, 映涵姐。”
“這么榮幸?”丁映涵披了件外套,“那下一個叫醒道具是什么?”
楊靈一怔, 說:“可以挑。”
“那走啊, 快去挑。”丁映涵拍了拍楊靈肩膀,“可不能就嚇我一個人。”
楊靈見丁映涵沒生氣, 急忙“哦”了一聲,拿起手持攝像機跟上去。
“我已經(jīng)預見到節(jié)目剪出來我會有多狼狽了。”丁映涵笑著挑了半天,“就這個吧,電子蛇,它會發(fā)出聲音嗎?”
得到節(jié)目組確切的答案后,丁映涵拿著電子蛇和遙控器,沖楊靈招了招手,輕聲說:“走,我們去禍害九遙去。”
兩個人走到門口,楊靈用指紋解鎖房間門,丁映涵“噓”了一聲,輕手輕腳推開。二人屏住呼吸,躡手躡腳走進去。
楊靈舉著攝像頭。丁映涵看到靠里面的床上裴九遙露出半個腦袋,迅速將電子蛇扔到裴九遙床上,打開滑動檔,電子蛇飛也似地鉆進床里。
兩人往墻角一躲。
床上人似乎察覺到有什么東西鉆進來,全身一怔,猛地睜開眼睛,從床里一把將“蛇”拿出來,那只蛇就伸出紅色的舌尖,超裴九遙搖頭晃尾。
窗簾拉得嚴實,房內很黑,那東西摸上去肉囔囔的,看起來與真蛇無異。
丁映涵偷偷打開聲音開關,電子蛇就擺了擺尾巴,發(fā)出“嘶嘶”的聲音。
裴九遙瞳孔一縮,迅速往外一扔,大喊一聲:“有蛇!”
丁映涵跟楊靈對視一眼,拿著攝像機從轉角出去喊“Suprise”,喊到“sup-”兩人一滯,看到裴九遙懷里鉆出個亂糟糟的腦袋。
池漾甩了甩腦袋,一臉茫然問:“有什么?”
“有……蛇。”裴九遙盯著丁映涵和楊靈,逐漸反應過來是整蠱游戲。
還沒來得及攔住池漾,池漾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那條“嘶嘶”擺動的小肉蛇,尖叫一聲扎裴九遙懷里:“有蛇!!!!!”
裴九遙:“…………”
“節(jié)目組的整蠱。”她拍了拍池漾肩膀。
池漾這才緩緩松開,轉身看到站在門口石化成雕塑的丁映涵和楊靈,手指藏在被子里攥緊,耳尖慢慢變紅。
丁映涵有些尷尬地拍了拍楊靈,“你們,睡一起啊?”
楊靈慌亂中將攝像頭關掉。
“哦,那個……”池漾揉了把頭發(fā),“我那邊靠窗風大,晚上太冷了,就……”
“因為我們都是Alpha。”裴九遙補充。
說完后覺得自己還不如不解釋。
丁映涵看起來也不信,但她假裝信了,“窗戶那邊確實風大,對吧楊靈。”
“哦,對!我晚上睡覺還得擋個被子。”
…………
她們住的確定是別墅不是茅草屋吧?
“那我們要不……”丁映涵肉眼可見地尷尬,甚至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要不我們先去喊別人,你們先起床?”
見裴九遙點了點頭,丁映涵跟楊靈同手同腳地跑了出去,過了幾秒,又跑回來關上門。
“啪”,尷尬被隔絕在門外。
但門內依舊在持續(xù)升溫。裴九遙反應過來時臉頰已經(jīng)熟透。
“我昨晚不是說不許睡一起嗎?”裴九遙捏了捏池漾鼻尖。
池漾一抿唇,靠在裴九遙懷里,悶聲悶氣說:“我想你嘛,就想抱著你睡。”
“我就在你身邊,有什么可想的?”
池漾把頭埋在裴九遙肩膀上,“我就是確定一下你在我身邊,昨晚的一切都想夢一樣。總覺得你前一天還很冷漠,說永遠不會喜歡我,后一天就在一起了。”
裴九遙揉了把池漾頭發(fā),無奈道:“那你要不再追我一段時間?”
“我才不要,”池漾軟綿綿靠在裴九遙肩膀上,“我只是怕又是幻覺。”
裴九遙一怔,“又是?”
池漾沒有回答,反而是長嘆一聲:“剛剛看到映涵和楊靈,嚇死我了。”
裴九遙低笑:“那你還在這兒膩歪。”
池漾這才緩緩起身,看著裴九遙,瞪著無辜又水汪汪的大眼睛,說:“你再把那句話重復一遍。”
“什么話?”
“你明知故問。”
“我偏要明知故問。”
池漾輕哼一聲,“就是我們在一起的那句話。”
“我們是在一起了,永遠。”裴九遙彎身,湊到池漾耳邊,“老婆。”
池漾睫毛一抖,有些傲嬌地說:“這還差不多。”
說永遠在一起并不是一句虛言。
但“永遠”兩個字,讓裴九遙不可避免想到自己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7023說,裴九遙的好感值已經(jīng)刷滿,只差最后一步,就是讓女主跟她求婚。
任務完成后,要留在這里嗎?
她此前無數(shù)次出現(xiàn)這個念頭,都被自己否決,可現(xiàn)在卻不敢確定。
或者讓池漾去她的世界。
可明和的大總裁,讓她離開這里,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換位思考一下,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經(jīng)常覺得,來到這個世界后,反而是池漾拯救她比較多。自己對于池漾存在的價值究竟是什么呢?只是攻略她再離開,留她一個人獨自毀滅嗎?
按照宇宙能量守恒來看,這個世界的運行規(guī)則一定沒有這么簡單。
池漾坐回自己床上,背對著裴九遙脫下上衣,露出柔軟滑膩的后背,雪白的腰仿佛被束進睡褲中,露出兩個淺淺的腰窩。
裴九遙便盯著有些出神。
但池漾很快就把衛(wèi)衣套在身上。裴九遙躲開目光,迅速穿好衣服走出去。
溫禮說池漾的藥沒什么問題,只是普通的維生素。可裴九遙總覺得不太安心,于是問溫禮她把藥交給了誰。
不出意外是應寧。畢竟這是她身邊最“順手”的醫(yī)生。
但裴九遙不會忘記,這也是池漾身邊最“順手”的醫(yī)生,幾乎算是她最信任的合作伙伴,某些事上,池漾信任應寧比信任自己更甚。
還好她當時多藏了一些,打算再找別的醫(yī)生問問。
裴九遙將剩下的藥小心收起來,簡單洗漱過后,一行人吃過早餐,去旅程的最后一站——梅格妮舒教堂遺跡。①
上個世紀初,梅格妮舒作為古神話中掌管和平與窺探未來的女神,是藝術作品中常用的形象之一。
伴隨著科技興起迎來的冷熱兵器交替時代,戰(zhàn)爭的肆虐與怒火的綿延并沒有善待她的領地。
教堂正中央宏大卻殘破的圣象預示著作為掌管和平的女神,她卻終有一天被毀滅在人類挑起的爭端中。
但就算如此,梅格妮舒日復一日被人類供奉和傳頌,子彈焚毀了她的軀體,和平的號角卻印刻在她的靈魂。
走進教堂后,穹頂全部是繁雜彩繪的琉璃壁畫,鎏金光束穿透圣窗落在行人身上。教堂以月光巖砌筑,周圍刻著泥白色的雕塑,栩栩如生。
琺瑯層與浮雕交相輝映,青銅大門上,持劍大天使的羽翼是用三千片鳶尾形銀箔拼嵌而成,壁龕中沉睡著大理石先知群像。
古老的磬聲從遠方傳來時,裴九遙站在池漾身邊,抬頭。
巨大的梅格妮舒圣象的面龐平靜悠揚,半張臉被炸毀,只剩下殘破漆黑的斷巖。
一只翅膀包裹著身體,另一只翅膀已經(jīng)被折斷,生出來的一點翅尖掙扎向上。
丁映涵說:“相傳梅格妮舒并不是一個,而是兩位女神。”
她轉身看向大家,介紹道:“她們是一體雙魂,一個窺探未知,一個掌管和平。但很多藝術作品中將梅格妮舒合起來,象征至死不渝的愛情。”
“據(jù)說這個圣象是梅格妮的身體和舒的靈魂生出的翅膀結合在一起。舒在戰(zhàn)爭中以半個軀體的代價,保護了自己的愛人梅格妮。”
丁映涵頓了頓,眼神掃過裴九遙和池漾,接著說:“所以很多人也會在圣像前祈求永恒的愛情。”
她們走到旁邊,丁映涵指著一個青銅箱說:“這里封存了每一個過路旅人的心愿,我們要不要也寫一個?”
“好啊。”
得到大家集體認同后,丁映涵去拿了七張卡片,分發(fā)下去。
裴九遙捏著卡片和筆站在一旁,抬頭看著圣像,被她的形象和歷史震驚,油然生出一股崇拜之情。
她的心臟微微顫抖。
縱然知道這位女神只是一個虛構的藝術形象。
但藝術的意義就是給人希望,成為漫長生命中引領方向的燈塔。
她提筆時,蘇音湊過來問:“九遙,你打算寫什么?”
裴九遙手指一頓,反問道:“你打算寫什么?”
“嗯……祝九遙天天開心,事業(yè)有成。”
裴九遙低笑,“那我也祝你天天開心,事業(yè)有成。”
池漾看著兩人,對著蘇音嗤笑一聲,低頭開始奮筆疾書。
蘇音一怔,撇了撇嘴。反正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鏡頭也不算虧,轉頭悻悻離開。
池漾將卡片折好后,裴九遙也完成祈愿。
她轉頭問池漾:“你寫的什么?”
池漾迅速收到懷里,“不給你看。”
“這么神秘?”裴九遙擠了擠池漾胳膊,“更想看了。”
“給你看了你又說我不乖。”池漾抱著懷里的卡片,盯著裴九遙的手說,“除非……交換。”
“可以啊。”裴九遙將合著的卡片遞過去。
池漾皺了皺眉,“你不會真寫的‘祝蘇音天天開心事業(yè)有成’吧?”
“如果真的是呢?”裴九遙故意迅速翻折了一下卡片,露出一點字跡,“你要怎么辦?”
池漾盯著裴九遙的眼睛,迅速抿了一下唇又收回,拽著裴九遙衣袖輕哼一聲,“如果真的是,那也是為了營業(yè)。我才不在乎。只是會有一點點吃醋。”
說話時,池漾還特地將食指和拇指放在面前,比了比“一點點”。
裴九遙低笑一聲,“乖的過分了。”
“不是關于她的,是關于你的。”裴九遙遞過去,“要交換嗎?”
池漾想了想,迅速抽出裴九遙手中的卡片,將自己的塞給她,有些羞赧地轉過身去,偷偷打開。
裴九遙翻開卡片,上面寫著:
此后余生,上天入地,包括你的世界,我都想陪你去。所以,別再把我留在原地。
她以為,池漾會寫“裴九遙只屬于我”,或者“裴九遙永遠不能離開我”。
而現(xiàn)在這句話。
就像是被窺探到內心深處最慌亂無措的秘密,就像被某人堅定的選擇和守護一樣。
裴九遙鼻子一酸,連著嗓子都酸酸的,心臟倏然間瘋狂跳動。
真的想立刻問出口,你說的那個世界,究竟是什么世界?
是我的身邊,還是我的故鄉(xiāng)。
就算那里對于你來說全然陌生,就算那里也有你意想不到的罪惡和黑暗面。
還是要跟我走嗎?
可裴九遙嗓子堵得厲害,連眼眶也有點模糊。她感覺到身后有人拉了拉自己衣袖。
裴九遙輕輕吸了吸鼻子,迅速揉了把眼睛轉過身去,見池漾眼眶也有點紅,她將裴九遙寫的卡片放到她面前。
上面是:池漾,做我的燈塔,讓我這一生唯一的執(zhí)念,就是穿過暗夜飛奔向你。
在放置好卡片,參觀教堂內部時。
池漾拽著裴九遙的衣領,繞過巨大的立柱,藏在柱子后接吻。
身后是人群繁雜的腳步和導游解說的聲音,裴九遙甚至不敢呼吸,由著池漾掐著自己下頜,吻得昏天暗地。
直到腳步聲走進,距離人群轉過來的前一秒,池漾迅速松開裴九遙,拍了拍她被揉皺的衣領。
跟上隊伍后,池漾小聲在裴九遙耳邊說:“白日宣淫。”
一句話讓裴九遙紅了耳廓。
回去后,是最后的收官晚宴。
裴九遙跟池漾坐在一起,在桌子下偷偷拉手,節(jié)目組在頒發(fā)獎項。
導演先是看了眼臺本,對著不遠處長桌上吃飯的眾人說:“首先是網(wǎng)友票選出來的‘最佳打工人獎’。”
方綺夢低笑一聲:“聽起來就很慘。”
導演:“讓我們期待一下是誰。”
裴九遙抽出手象征性鼓了鼓掌:“讓我們期待一下是不是丁映涵。”
隨后其余人哄堂大笑,裴九遙落下去的手又被池漾攥在手心。
“最佳打工人獎就是——丁映涵。”
長桌上一陣歡呼,池漾輕笑:“真是毫不意外呢。”
導演:“接下來公布的是——‘最佳CP獎’。”
大家都轉頭看裴九遙和楊靈,池漾嘴角噙了一抹笑,若有似無地看著裴九遙,裴九遙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這個你們肯定猜不到,網(wǎng)友票選出的最佳CP,就是——靜宜方綺夢。”
裴九遙一愣,抬頭看向方綺夢二人。
方綺夢歡呼:“哇,我也太榮幸了。”
“居然不是九遙和阿音。”
導演解釋:“網(wǎng)友說這是第一代國民初戀和大滿貫影后的世紀同框。”
裴九遙捏了捏池漾的手,壓低聲音問:“為什么不是我跟蘇音?”
“哼,難道你還希望是你和蘇音?”池漾瞪裴九遙一眼,“雖然我說我會乖,但也不能任由別人欺負。”
導演組看在白芷面子上也會把獎發(fā)給蘇音。沒給就只有一種可能——被池漾截胡了。
不愧是池漾。
裴九遙低笑:“金主姐姐好霸氣。”
“你不怪我占有欲太多?”池漾舀了些軟酪放在嘴里。
“當然不會,適當?shù)恼加杏欣诖龠M兩性關系。”
池漾看起來非常滿意。
導演接著說:“接下來是‘情緒穩(wěn)定獎’”。
“那肯定是我們九遙啦~”池漾松開手,在旁邊比了個撒花手勢。
導演笑著說:“沒錯,就是我們九遙。接下來是——‘出發(fā)團團寵’。”
池漾開玩笑:“哇,那我可當仁不讓。”
“那我們的團寵獎就頒發(fā)給這位‘當仁不讓’的姐姐,池漾。”
“撒花~”
……
獎項頒發(fā)完畢后,大家圍坐在一團,開始聊天。導演組問大家有沒有什么旅程中的遺憾。
池漾先cue到靜宜。靜宜依舊是原來那副溫溫柔柔的模樣,說起遺憾卻十分刀人:“可能最遺憾的就是之前工作忙時,母親總說想跟我一起出去看看世界,我卻總是推脫。我不愛她嗎?當然不是。”
靜宜說到這里有些哽咽,“我只是覺得,年輕就該掙錢。掙了錢就有大把的時間陪她。可錢多少才算夠呢?我現(xiàn)在在綜藝上看世界,身邊卻沒有可以愛的人。”
“社會總是為我們限定了許多條條框框,讓我們在特定的年紀學習,工作,生活,卻沒安排好該什么時候去愛家人,愛自己。”靜宜看著大家,溫聲說,“所以一定要珍惜身邊的人,無論是親人還是愛人。”
在靜宜說完后,裴九遙有些鼻酸,下意識與池漾對視一眼,二人再次握上手心,十指相扣。
心照不宣的沒有說話,卻藏了千言萬語穿過掌心匯入彼此的心臟。
輪到池漾時,她看了裴九遙一眼,笑著說:“可能最大的遺憾就是之前因為其他工作,錯過了幾期節(jié)目錄制。”
“當時我們還去野外看了動物遷徙,去懸崖邊上看一望無際的曠野。”方綺夢嘆息說,“你們不在真的太可惜了。”
“九遙呢?最大的遺憾是什么?”池漾靠在桌子上,單手倚著腦袋,看向裴九遙。
她稍微喝了點酒,夜色下整個人繾綣慵懶,略帶些水霧的狐貍眼十分迷人。
“之前因為易感期錯過了錄制。”裴九遙回答的很官方。
池漾卻有些不依不饒:“易感期會很遺憾嗎?”
“遺憾的不是易感期,”裴九遙打岔,“是腦袋不清楚,該體驗的都沒體驗到。”
池漾聽懂弦外之音,放過裴九遙,輕笑著挑了挑眉尾,“節(jié)目結束后,也可以去彌補遺憾嘛。”
裴九遙“嗯”了一聲,“一結束就彌補。”
“人生總是有很多遺憾,”池漾彎著眼角笑得明艷,“但只要想見的人在身邊,移山填海,也都不算難事。”
節(jié)目結束后,方綺夢提議:“那我們來干一杯吧!”
大家一齊舉起酒杯,漫天星辰便落進晃蕩的酒里,隨著歡笑聲刺穿喉嚨,溫熱了一整個暗夜。
徹底結束后,池漾帶著助理回別墅收拾東西,裴九遙去找姜甜時,被楊靈攔住。
楊靈看著有點不好意思,糾結許久才說:“小裴姐,你還記得之前《山海》試鏡嗎?喬露姐讓我說你壞話……我,我想跟你道個歉。”
之前裴九遙并不喜歡楊靈,受制于人隨意編排造謠她人的人,跟主動嚼舌根的那些人,于裴九遙而言并無不同。
但這幾天接觸下來,楊靈確實是個木訥自閉好欺負的。
沒背景的小明星在娛樂圈里想要堅持自己,簡直太難了。
裴九遙轉身,柔聲笑了笑,說:“我沒有怪你,你也是被迫的。”
“可不管怎么說,我都不應該因為‘被迫’去造謠別人。”楊靈低頭,“你能原諒我嗎?”
“我本來也不怪你。”裴九遙拍了拍她肩膀,“而且我原不原諒不重要,重要的你自己怎么看待自己,你自己想成為什么樣的人,而不是把別人的喜好或評價放在第一位。你覺得呢?”
楊靈抬頭,眼睛里有一絲自卑和懦弱,但旋即還是堅定地說:“我明白了。”
楊靈走后,池漾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靠著別墅墻隱沒在黑暗里,拽著裴九遙的手指搖了搖,問:“那你呢寶貝?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偷聽我們講話?”裴九遙走進黑暗里,捏了捏池漾的臉頰,輕笑,“做壞事,要怎么懲罰呢?”
沒等池漾回答,裴九遙低頭,吻在池漾額角。
繼續(xù)往下,鼻尖,臉頰,嘴唇,被黑夜淹沒的裴九遙肆無忌憚,柔軟滾燙的嘴唇像烈火灼燒著池漾的皮膚。
池漾忍不住悶哼幾聲,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今天膽子這么大?”
“反正也結束了。”裴九遙繼續(xù)往下,去吻池漾的脖頸,手探進衣服里揉捏著池漾的腰。“而且這是懲罰。”
“你是不是又喝多了?”池漾被揉得身體發(fā)顫,滿臉赤紅,手指扶在裴九遙胸口,緊緊攥著。
“我才沒有。”裴九遙抬頭,果真一臉醉意,手從腰滑向后背,將池漾拉進懷里。
池漾靠在裴九遙頸窩,悶聲說:“你還沒回答我呢。”
“那你想讓我成為什么樣的人?”裴九遙低頭,吻了吻池漾的發(fā)絲。
池漾便說:“做我的守塔人吧,永遠在一起,這樣你就不必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