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衛(wèi)譽篇（副cp）
雪花悄然飄落，像銀色的蝴蝶，車外的寒風發(fā)出陣陣嗚咽聲。
副駕駛上，南瑾對著化妝鏡，唇上又疊了一層櫻桃紅的唇釉，顯得唇形格外飽滿。
衛(wèi)譽眸底深沉地看著她補妝，他束手無策地打商量，“能不能不去？”
南瑾說要找其他人確認愛意這事，不是開玩笑的，雖然他成了她的地下情人，但是一點也沒耽誤她的十二星座海后計劃。
“啪嗒”一聲合上遮光板，南瑾撇開臉不看他，“不行，早都約好了。”
她真的很有契約精神，偏偏衛(wèi)譽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發(fā)言權(quán)。
他抓住南瑾的手，她的手指白皙，中指上帶了枚伯爵寬版指環(huán)，更顯纖細。
“那我在停車場等你？”
南瑾不自然地回，“我們還約了看電影，王家衛(wèi)的新電影不是正在上映嗎？”
攥住她的手一緊，衛(wèi)譽舌苔泛苦，不死心地刨根問底，“我可以陪你去看電影。”
南瑾試圖幫他回憶，“你不是喜歡卡梅隆，最煩看文藝片嗎？我以前約過你那么多次，你每次都在電影院睡著。”
那能一樣嗎？
以前當她是兄弟，有什么說什么。
現(xiàn)在當她是寶貝，要什么給什么。
衛(wèi)譽嘴角擠出一絲苦笑，抓住她的指尖放在唇邊吻了吻，“那我自己買一張票，也跟你們看同一場。”
“你不難受嗎？”
“我罪有應得。”
他有什么資格難受，那么多年，南瑾不是一直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別人約會嗎？
“行。”
南瑾見他嘴上應承實際行動一點沒有，就屈指敲了敲車門，“那你倒是開車門呀？”
衛(wèi)譽還想拖延時間，“再親一下行不行？”
“不行，唇膏都補了好幾次了……”
衛(wèi)譽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捏住她的后頸把人撈了過來，一低頭就在她纖細的脖頸咬了一口。
他力道掐得很好，只有微微的肌膚刺痛，卻生生留下一個印子。
“你是狗嗎？”
“反正你天天叫我狗男人。”
衛(wèi)譽挫敗地垂頭，靜靜地抱著她，呼吸聲沉重。
又過了幾分鐘，南瑾見他終于平復了，就從包包里拿出一條絲巾，系在脖子上走了。
盯著她的背影，衛(wèi)譽沉沉地吸一口氣，然后自取其辱地跟了上去。
這雙手他放開過一次，他絕不會放開第二次。
南瑾說想試試，跟別人在一起會不會有愛的感覺，她也在懷疑喜歡他是不是慣性而已。
明明就很公平，她只不過做了過去他做過的事情，他甚至提前給自己打好了心理準備，只要南瑾幸福就好，她值得最好的。
可是真的看見她對別的男人笑，跟別的男人吃飯，那一瞬還是萬箭穿心。
窒息的痛，真的太疼了。
南瑾電影看得也不安生，手機一刻不停地響，全是衛(wèi)譽的微信。
他真的跟來了影城，就買了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兩人的直線距離至少超過五米，被一道火熱的視線灼著背，她電影看得總是走神。
衛(wèi)譽：【影院的暖氣不好，冷不冷】
南瑾：【不冷】
手機又響，衛(wèi)譽：【你剛才吃飯的時候，一點湯都沒喝，我?guī)Я吮乇o你送過去？】
跟一個男人看電影，讓另一個男人送保溫杯，他是怎么策劃出這種狗血劇情的？
衛(wèi)譽是在變本加厲地塑造她渣女的形象。
南瑾纖眉一挑，指腹微微用力。
南瑾：【衛(wèi)譽，我想過了，我要的東西你根本就給不了，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
衛(wèi)譽：【？？？】
手機連續(xù)震動，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的急迫。
衛(wèi)譽：【什么叫我給不了？】
衛(wèi)譽：【時間、金錢、愛情、陪伴，我哪樣沒給你？】
衛(wèi)譽：【我現(xiàn)在心里全是你】
衛(wèi)譽：【你要什么我沒給你？？？？】
南瑾抿唇，緩緩地在對話框里打下兩個字：【清凈】
電話很快銷聲如啞。
射手男側(cè)頭看他，以眼神詢問：有事嗎？
她搖搖頭，視線重新落回大屏幕，可注意力總是被右后方某處牽引著，根本放松不了。
當晚回家后，衛(wèi)譽出奇的平靜。
南瑾有一瞬間的心虛，覺得自己今天是不是說得有點過分了，她輕咳一聲，“你怎么了？”
衛(wèi)譽揉揉臉，視線落在手機上，不說話。
南瑾抽走他掌心的手機，“這個視頻都循環(huán)播放五次了，你確定自己沒事嗎？”
他捋頭發(fā)，聲音低低啞啞的，“在電影院里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他比我更帥嗎，比我更有錢嗎，比我更愛你嗎？”
他把南瑾撈進懷里，像是確定她還是屬于，滿身都是小心翼翼。
“可笑的是，即使我知道這些PK我贏了，我還是不一定能真正地擁有你，我真的錯過太多了……”
幽暗的臥室，只剩一盞昏黃的小夜燈。
南瑾睫毛低垂，輪廓忽明忽暗，表情看不分明。
“也許朋友真的比戀人長久。”
退婚那天她已經(jīng)想好了，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相互陪伴了人生三分之二的時間，即使做不成情侶，也不會是仇人，衛(wèi)譽什么都沒錯，只是不愛她。
她以為自己足夠灑脫，可情緒上頭的那天還是沖到了他的公寓，想問問他為什么這么對她，憑什么這么對她？
從天亮等到天黑，她終于等到了衛(wèi)譽回來，見到他一個人從車里下來進來大門，她長舒一口氣，
十月末，樹葉落了一地，秋風掃過蓋過她來過的痕跡，她沒上前，算是保住了自己最后的尊嚴。
南瑾今晚穿的衣服被衛(wèi)譽徹底撕成布料，丟在床位的角落。
衛(wèi)譽貼上來，火熱的胸膛貼上裸背，用滾燙的唇從上吻到下，她渾身抖得厲害。
臥室里沒開燈，薄紗窗簾透露著朦朧的月光，他的眼睛早就適應了黑暗，能清晰看見她的輪廓。
他悶哼出聲，“只要我一個行不行？”
指尖嵌入覆著薄汗的肌膚，南槿紅著眼睛搖頭。
“你既然這么不開心，那就別在一起呀？”
什么既往不咎都是廢話，她過不了退婚那一關(guān)，也過不了衛(wèi)譽比較之后才做出的選擇。
衛(wèi)譽眼里閃過痛苦的光，她破碎的聲音全都他吞進嘴里，他什么都不想聽，只想用盡全力占有她。
這樣沒名沒分的日子過了好久。
最近降溫，衛(wèi)譽病了，重感冒，他怕傳染給南瑾，就自覺地搬回了自己的公寓。
沒想到等了一天，他愣是沒收到一條慰問消息，打了兩個電話南瑾都沒接后，他破防了。
南瑾今天要接待幾個重要客戶，她的JIN最近在跟潮牌合作，出了JINS的子品牌，有幾個代理商很感興趣。
衛(wèi)譽打了兩個電話她沒聽到，等她送走客戶再回撥過去的時候，他語氣就變了。
怪她不理他，怪她不帶感冒的他上醫(yī)院，不關(guān)心他，怪她還沒給他買生日禮物……
他一頓輸出后，南瑾把手機擲到一邊，開會去了。
這人什么毛病？
明明是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生了場病，脆弱得像個六歲的孩子。
南瑾拎著果籃去看他的時候，他只草草穿了條睡褲開門，見來人是她，去客廳拿了一個口罩戴上了，但還帶著氣。
她把水果拿到廚房，用余光看見他用手機拍她。
南瑾覺得自己可能也有點大病，她特別喜歡看他拽拽酷酷的樣子，夕陽的光線照進來，他的長腿搭在茶幾上，神色懨懨地。
就像她第一面見到的那個夾著籃球的小正太，眉毛飛揚地帶著她去學校“報仇”的樣子。
恍惚間，衛(wèi)譽沖了進來，一臉控訴，“我跟你說這么重要的事情，結(jié)果你在切瓜？”
南瑾剛才走神了，她特別上道地說了對不起，結(jié)果衛(wèi)譽臉更黑了。
他從身后貼上來，雙手環(huán)在她腰間，微微使力，“什么意思？我問你能不能來照顧我，你說對不起是拒絕的意思嗎？”
南瑾怕蜜瓜的汁流出來，就輕輕地掙了兩下，沒掙開，輕笑聲響徹耳廓。
“不是你怕傳染我，自己搬回來的嗎？”
他腦袋抵在她肩頭，嗅著熟悉的香氣，委屈抱怨，“我就是客套一下，沒想到你真的同意了。”
“那你有話就直說，干嗎別別扭扭的？”
海城和時硯池齊名的痞帥公子，向來巧舌如簧，如今也有了唇舌俱廢的時刻。
她的香氣讓他迷戀，為什么他過去什么都沒察覺到呢。
“可是你以前，從來不會因為我生病怕傳染而疏遠我……”
南瑾放下水果刀，把蜜瓜放進盤子里，又在盥洗臺洗了洗手。
衛(wèi)譽看著眼熱，她以前就是這么對他的，他撫上她的臉，眼里都是愛戀。
南瑾環(huán)上他的后頸，隔著口罩吻上去，“衛(wèi)譽，你跟我相處，還做你自己行嗎？”
……
知道衛(wèi)譽無名無分，時硯池笑話他，“這個世界的能量是守恒的，前半生南瑾圍著你轉(zhuǎn)，后半生該你圍著她轉(zhuǎn)了。”
衛(wèi)譽有氣無力地懟他，“你當年追星星的時候，我沒出力？你欠我的這份能量要是不還，愛因斯坦來了都沒用……”
時硯池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戒指套不住，你就不能用別的來套嗎？”
衛(wèi)譽：……
用力地掛斷電話，他心思微動，鬼使神差地拉開床頭柜，輕瞇著眼，看盒子里散落出來的小薄片。
幾秒后，他摩挲后頸，用腳把柜子關(guān)上，大罵時硯池。
差點被這個卑鄙小人拐跑了，他追星星的時候可是一點陰招不敢刷，怎么到他這里全是餿主意。
臨近年關(guān)，兩人的工作都忙，南瑾在選JIN明年春夏的主推款，路過拍影棚的時候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蘇岑和幾個模特一起，在給JIN的春夏款拍宣傳照。
模特的事情她全都交給公司的宣傳了，沒想到竟然在這里看到她。
南瑾慢悠悠地往辦公室走，手機從耳邊放回嘴邊，回了一條語音消息，白色鱷魚皮的喜馬拉雅鉑金包被跟在后頭的小助理捧著。
“南總。”
所有人都看過去。
南瑾心底一沉，有種這一刻還是來了的宿命感，不過臨陣脫逃不是她的作風。
她朝小助理招了招手，往前走了幾步，走到眾人前面。
“拍得怎么樣了？”
“基本拍完了”，攝影師答得痛快。
“那我跟你借個人。”
攝影師：“沒問題。”
辦公室里飄著咖啡的香氣，南瑾掀著眼看過去，“沒想到在這里見面了。”
蘇岑態(tài)度淡淡，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我和南總有緣。”
什么緣？
孽緣。
南瑾垂眸，手機在掌心翻轉(zhuǎn)了幾下，“蘇小姐，我和衛(wèi)譽退婚，我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你一次，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
蘇岑唇角很輕地上浮了一下，“看來我是不懂，我以為南總公私分明，不會在工作上難為我。”
那張臉妝容淺淡，瘦弱的背脊挺直，驕傲又破碎。
“不是說好的前任就該像死了一樣嗎？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沒打擾過分毫吧？”
“南總把感情看得太重了，我工作的時候從來不摻雜私人感情。”
南瑾勾起唇角，眼里有束利光掃視過去。
“我很好奇，你真的愛過衛(wèi)譽嗎？”
蘇岑清亮的瞳仁有些閃，慢慢對上她的視線。
“愛過，但是我更愛自己。”
性格決定命運，三觀決定人生，她從小到大的家庭環(huán)境，逼迫她做了錯誤的選擇，但是她已經(jīng)不能回頭了。
她用可笑的執(zhí)著燒死了自己的愛情，那片荒野后面長出來只有理智和清醒。
南瑾笑了，但是心上卻是實打?qū)嵉谋瘺觯瑸樾l(wèi)譽，也為自己。
他們竟然因為這樣一個人浪費了整個青春。
再回家的時候，她的情緒就不太好，衛(wèi)譽立刻就察覺到了。
他以為是工作上的事兒，趁南瑾泡澡的時候，給她助理打了個電話，掛了電話之后心情復雜。
浴室水汽氤氳，帶著特有的香氣，衛(wèi)譽心虛地進了浴室，就看見南瑾一臉潮紅地閉眼靠著，沾濕的碎發(fā)黏在兩頰，脖頸揚起一道修長的弧。
他故意加重腳步聲，南瑾神情倦怠閉著眼，沒有任何傾訴欲的樣子。
心尖上，一股慌亂猝不及防，衛(wèi)譽雙手交叉把上衣脫掉，長腿跨進浴缸里，雙手從背后伸過來，把人箍進懷里。
“心情不好嗎？”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打擾了她一樣。
南瑾緩慢地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虛什么？”
浴室燈打在頭頂，落下兩道艷瀲的濁影。
衛(wèi)譽冤枉死了，那雙眼神思清明，不帶一點敷衍，“我虛什么了？”
他視線攫住她，慌不擇路地奉上彩虹屁，“你那么大度一人，我有必要嗎？再說了，我倒是想遮遮掩掩了……”
沒說完的后半句是，他那么多荒唐事，她哪件不知道。
南瑾看著他，恨得牙癢癢，她本來有很多話想說，想把這么多年的委屈說出來，想把所有的抱怨發(fā)泄出來，可還沒開口，眼睛就紅了。
重新在一起這么久，這是南瑾第一次情緒外露，她的眼淚落進水面，睫毛被打成一簇一簇的。
水溫被泅得幾近沸騰，衛(wèi)譽倉皇地抹她的淚，可怎么也擦不干凈。
“小瑾，對不起。”
南瑾從他懷里扭出來，兩人坦誠相對，卻沒有一點欲念。
她的音腔越來越哽咽，最后泣不成聲。
“為什么這個世界是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
南瑾的聲音哽在這里。
那么多次，她出去跟其他男人約會的時候，她都想不顧一切地跟別的男人擁抱，或者接吻，甚至上床也行，她想讓衛(wèi)譽痛苦，可又心疼他的痛苦，這種矛盾的心理快要把她逼瘋了。
可她心里有他，始終不能跟別的男人更進一步。
衛(wèi)譽吻上她的淚，手臂上青筋暴起，卻不敢碰她。
他眼底攢動著難以言說的暗癮，“小瑾，我也不是萬能的，如果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想回到我們剛認識那陣，你陪著我長大，我陪著你變老，從青梅竹馬到一生一世。”
她冷眼看他，“不跟別人戀愛，你不后悔嗎？”
他不避不讓地看著她，低緩的男聲響起，“人生活到這個份上，我覺得自己能清晰地分辨出什么是愛，你說解除婚約的那刻起，我的心就不跳了，忽然覺得活著特別沒意思……”
南瑾心口堵得難受，那么多年欲言又止的暗戀終于迎來天光，她纖長的睫毛低垂，心頭微恙做了個決定。
“今晚，我給你一次機會，如果真的中了，我就嫁給你。”
原不原諒他，讓老天決定吧。
夜很長，衛(wèi)譽怎么會讓今晚只有一次機會呢。
滾燙的掌在她腿心，南瑾渾身都在顫抖。
“衛(wèi)譽，你是王八蛋。”
浴室的鏡子映出交纏的身體，衛(wèi)譽牙齒咬在她耳骨上，眼睛紅了。
“可這個王八蛋愛你。”
【全文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