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哪里……
盛寒離開的時候, 握緊的雙拳顫抖得十分明顯。
喻靈歡想,這位小說男主都被氣成這樣了,之后應(yīng)該不會再厚著臉皮拉著孟馨去跳舞了吧?
不過就算盛寒依舊賊心不死, 或者小說主線劇情的力量太強大,那么喻靈歡也不介意再第二次把他罵走。
喻靈歡捏了捏身旁孟馨的手:“沒事吧?”
孟馨:“……”
猶豫了幾秒, 孟馨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每次盛寒靠近我, 我就會有很奇怪的反應(yīng)。呼吸會不由自主地紊亂,心跳跟著加速,身體似乎也不受我自己的控制……”
喻靈歡越聽越心疼。
這樣被強行控制的感覺,她自己也有過——
之前放暑假的那段時間, 每次一收到孟馨的電話或者信息,甚至只是聽到“孟馨”這兩個字,一股無法控制的負面情緒就會涌上來。
那段時間喻靈歡甚至開始懷疑自己, 是不是自己根本就不配有朋友, 否則怎么會因為朋友過得好就變成這個樣子。
那種感覺, 真的非常不好受。
迫于系統(tǒng)的限制, 喻靈歡沒有辦法直接告訴孟馨:你只是被小說劇情控制了。
她只能看著孟馨, 一字一句道:“馨馨,別想了,這不是你的錯。”
孟馨回望著她,眼里有些迷茫,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沒完全理解喻靈歡說的話。
喻靈歡再次重復(fù):“馨馨, 無論盛寒做了什么,對你產(chǎn)生了怎樣的影響,又或者別人怎么看, 你都要記住一句話:這一切都絕對不是你的問題,你什么都沒有做錯。”
孟馨怔怔地看著喻靈歡。
內(nèi)心的一切焦躁與不安,仿佛都被女孩堅定的聲音所安撫。
孟馨終于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
“她說得沒錯。”一道好聽的男聲傳來,“你什么都沒有做錯。”
孟馨轉(zhuǎn)過臉,驚喜道:“哥哥?”
孟祈川無奈地笑了一下:“你們兩個,就這么拋下我溜走了?”
孟馨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
喻靈歡:“你別怪她,是我強行拉著馨馨走的。”
孟祈川搖了搖頭。
“生日宴就要正式開始了。”孟祈川對孟馨道,“該你出場了。”
對于孟馨最終還是選擇參與這場生日宴,孟祈川的內(nèi)心并不贊同。
在他看來,無論是這場宴會,還是孟明珠和孟馨,都只是孟仁平向眾人展示自己父愛的工具罷了。
但孟祈川想,既然孟馨決定了要來,他就陪她一起。
這也是他回國的目的:支持自己的妹妹。
生日宴的第一個環(huán)節(jié),是孟明珠和孟馨共同出場。
由于這是孟馨第一次在公開的豪門活動上出現(xiàn),還會有孟仁平正式向大家介紹孟馨的環(huán)節(jié)。
果然,在孟祈川過來后不久,孟仁平身邊的助理就來叫孟馨過去孟父那邊了。
喻靈歡和孟祈川也跟著去了宴會廳的中心。
小說里,不合身的裙子和孟家明顯的區(qū)別對待,讓孟馨在孟明珠的身邊完全成了一個失敗的對照組。
如果說孟明珠是那個真正的“掌上明珠”,那么孟馨就是那個魚眼珠。
這一切的設(shè)定,都是為了讓孟馨更加自卑和孤立無援,最終被男主所拯救。
而此刻——
喻靈歡望著臺階上的孟馨,她身著一襲白色禮裙,頸間的鉆石閃閃發(fā)光,儼然一位真正的大小姐。
并非是因為“孟家女兒”這個頭銜,而是她的品質(zhì)和氣質(zhì),都配得上這個稱呼。
喻靈歡看著孟馨的眼里,充滿了欣賞和欣慰。
這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值得這個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
臺上的孟仁平像是變了個人,不僅沒有像小說里那樣對孟馨的身份一句帶過,著重贊美孟明珠,反而把所有的重點都放在了孟馨的身上。
他就像是世界上最疼愛女兒的父親,對亭亭玉立的女兒充滿了驕傲,對孟馨贊不絕口。
以至于一旁的孟明珠都被忽視了,站在孟馨的身邊緊咬著牙關(guān),臉色十分不好。
不過喻靈歡不認為孟父這是被自己罵醒,良心發(fā)現(xiàn)了。
更大的可能,或許是因為——
就算喻靈歡很不想承認,但她覺得,多半是因為孟父發(fā)現(xiàn)孟祈川很在乎孟馨,想借此機會拉攏孟祈川。
再有就是在發(fā)現(xiàn)孟馨并沒有上不得臺面后,覺得孟馨也對自己有了一定的利用價值。
喻靈歡不想再繼續(xù)聽孟仁平的滔滔不絕,將目光從孟馨身上收回時,發(fā)現(xiàn)身旁的那個人竟然沒有在看孟馨,而是正看著自己。
她皺了皺眉:“你看我做什么?”
孟祈川:“……”
“我只是在想。”孟祈川的聲音聽起來比往常溫柔許多,“有你這樣的朋友,孟馨很幸運。”
這句話他想說很久了,但此刻才終于說出了口。
不只是因為喻靈歡看著孟馨時全然欣賞的眼神,更因為方才她無比堅定的那一句“你什么都沒有做錯”。
那一刻不只是孟馨,就連孟祈川也被觸動。
就如同最初他看到的那個視頻里,喻靈歡擋在孟馨的身前是一樣的感受。
喻靈歡愣了一下。
習(xí)慣了孟祈川的嘴里吐不出象牙,猛然間聽他對自己說這種話,讓她很不習(xí)慣。
喻靈歡抿了下唇角,回道:“還用你說?”
孟祈川揚了揚唇:“嗯。”
喻靈歡心想:這個“嗯”是什么意思?
不過難得孟祈川說話這么中聽,喻靈歡想了想,開口:“你送孟馨的禮物也不錯,我是說那條粉鉆項鏈。”
孟祈川:“還要謝謝你告訴我她的喜好。”
喻靈歡難得自謙:“沒什么。”
孟祈川送的這個禮物,確實是挑不出毛病來:要顏值有顏值,要面子有面子。
關(guān)鍵是這個禮物真的很貴重。
喻靈歡可以告訴無數(shù)人孟馨喜歡什么,但能送得起粉鉆的人,她身邊除了孟祈川恐怕也沒別人了。
所以就算孟祈川這么說,喻靈歡也實在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把
這個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喻靈歡:“不過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買得起這么貴的珠寶。”
孟祈川回答得輕描淡寫:“我是孟馨的親哥哥。”
喻靈歡眨了眨睫毛,好像明白了這句話的背后代表著什么。
孟馨在繼承了生母的部分資產(chǎn)后,都已經(jīng)有錢到可以給她買東西,送店鋪毫不手軟了。
孟祈川也同樣是陳婉之的孩子,肯定也繼承到了陳家的財產(chǎn),當然更不會缺錢。
喻靈歡懊惱:她之前怎么就沒想到呢 ,居然還擔心他換掉豪車是因為錢不夠用。
注意到喻靈歡的臉色不對勁,孟祈川問:“怎么了?”
喻靈歡:“……”
她自暴自棄:“沒什么,就是想到自己之前居然還擔心你沒錢用,很丟人。”
孟祈川輕抬了抬眉梢。
小姑娘今天是怎么了,竟然這么坦誠。
想了想,孟祈川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喻靈歡。
有些事,趁著小姑娘心情好的時候做可以事半功倍。
喻靈歡疑惑:“什么東西?”
不過她還是接了過來,打開了盒子。
看到里面的東西,喻靈歡怔住。
盒子里的是一枚紅寶石戒指,當然沒有孟馨的那顆粉鉆那么大,但同樣美得十分奪人眼球。
“孟祈川……”喻靈歡瞪大了眼睛,“你這是什么意思?”
孟祈川解釋:“是孟馨的小姨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
喻靈歡懵了:“……啊?”
她連孟馨小姨的面都沒見過,對方怎么會突然給她戒指。
孟祈川:“她聽說你是孟馨最好的朋友,所以特意拜托我將這枚戒指作為禮物送給你,感謝你對孟馨的照顧。”
喻靈歡:“不行不行,這也太貴重了……”
孟祈川:“我也是這么說的,不過小姨她很堅持。小姨她人在國外,如果你不收,我恐怕難以交差。”
喻靈歡:“……”
孟祈川補充:“小姨她比我更有錢,如果你擔心的是價格,那這枚戒指對她來說不算什么,你可以放心收下。”
喻靈歡無話可說了。
怎么無論是孟馨還是孟馨的小姨,都這么喜歡強行送她東西?
喻靈歡:“你們是怎么知道我戴什么尺碼的戒指的?”
“是我去問了孟馨。”孟祈川說,“不過畢竟沒有提前讓你試,不確定合不合適,我?guī)湍愦魃峡纯矗俊?br />
喻靈歡失語。
這一家人,一個知道她的尺碼,一個負責出錢,一個負責“監(jiān)督”她戴上,真是分工明確。
喻靈歡認輸:“不用了,我自己來。”
將戒指推上食指,圈口的大小剛剛好。
這枚戒指真的很漂亮。
漂亮到讓她對于這份心意受寵若驚。
仿佛猜到喻靈歡在想什么,孟祈川說:“小姨說你不用專門感謝她,她和國內(nèi)有時差,你聯(lián)系她不方便。如果想謝謝她,等以后有機會見面的時候再說就好。”
……
幾天前。
“祈川,粉鉆項鏈小姨已經(jīng)幫你搞定了,到時我安排專人送到你的手里。”陳慧之在電話里道,“不過話說回來,雖說粉鉆大多數(shù)女孩子都喜歡,但你確定你妹妹會對這個驚喜滿意?再好的東西,也不一定滿足每個人的喜好。”
孟祈川:“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我特意找人問了孟馨喜歡什么。”
“你找誰問的?”陳慧之皺了皺鼻子,“不會是孟仁平那個克妻的倒霉玩意吧?他可不一定了解馨馨。”
當年陳慧之就不太喜歡這個姐夫。
只是她和陳婉之姐妹倆從小感情好,孟仁平是姐姐一心認定的人,陳慧之當然也會支持姐姐。
所以當年家里人全都反對這樁婚事時,陳慧之還主動當中間人,替孟仁平說過許多好話。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姐姐過世后,陳慧之再沒給過孟仁平一點好臉色。
孟祈川:“不是,我問的是一個小姑娘,孟馨最好的朋友。”
陳慧之敏銳地察覺到孟祈川語氣中的不同:“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哪里人?”
除了家人,陳慧之還從未聽自己這個外甥主動提起過任何其他異性。
這次居然說起了一個小姑娘,語氣還異乎尋常的溫柔,陳慧之本能覺得不對。
孟祈川嘆氣:“是孟馨的同班同學(xué),叫喻靈歡。小姨,人家還有幾個月才滿十八歲,正在讀高三呢,真的是個小姑娘。”
陳慧之:“我又沒說不是,那我問問怎么了?再說人家是小姑娘,你不也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小伙子?”
孟祈川:“小姨……”
陳慧之:“那既然人家只是個讀高三的小姑娘,你又是怎么和人家認識的?”
孟祈川:“說來話長……”
陳慧之用指甲敲了敲桌面:“剛好你小姨我現(xiàn)在不太忙,你就長話短說,滿足一下小姨的好奇心。”
孟祈川簡單說了兩人認識的過程,又提了下吃燒烤那天發(fā)生的事。
陳慧之聽了之后評價:“這小姑娘的性格挺合我的胃口。這樣吧,剛好我這里有個適合送小女孩的東西,你幫我送給她吧,就當是感謝她替我照顧馨馨。”
……
想到小姨那三連問,明顯是往別處想了。
孟祈川趕緊制止了小姨往深處想,但這個轉(zhuǎn)送禮物的差事他還是接下了。
今天白天,他便是和小姨派來國內(nèi)的助理見面。
陳慧之對送給孟馨的禮物很重視,專門派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之一飛回國內(nèi),把東西當面交到他手里。
除了粉鉆項鏈,還送來了她自己給孟馨準備的生日禮物,交代孟祈川等生日宴結(jié)束后再給孟馨。
另外就是給喻靈歡的這份禮物。
孟祈川不確定小姨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孩這么貴重的禮物,是真的覺得喻靈歡的性格非常合她的心意,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
他也擔心喻靈歡會不會不愿意收。
不過陳慧之堅持,孟祈川只好應(yīng)下。
現(xiàn)在看喻靈歡的表情,小姑娘對這枚戒指應(yīng)該還是很喜歡的。
孟祈川慶幸自己應(yīng)下了這個差事。
……
生日宴進行到了下一個環(huán)節(jié)。
眾人來到舞池旁,孟明珠和盛寒如同早就定好的那樣,為大家獻上開場舞。
孟明珠自剛才孟父介紹孟馨時起就一直很勉強的微笑,從開始和盛寒共舞后,終于變?yōu)榱苏嫘牡男θ荨?br />
她整個人也終于恢復(fù)了驕傲自信的狀態(tài),下巴高高地揚起,仿佛她手里牽著的不是盛寒的手,而是某種戰(zhàn)利品。
只是比起孟明珠,盛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
終于,在盛寒跳錯了某個舞步時,孟明珠忍不住低聲問:“寒哥,你在想什么?”
盛寒一愣,下意識地否認:“沒有,我誰都沒想。”
孟明珠:“……”
她原本還可以騙自己,盛寒只是因為和她跳舞太過緊張,或者被其他的事絆住了心神。
這句“誰都沒想”,讓孟明珠一下子警覺起來。
孟明珠在心里叫系統(tǒng):“孟馨現(xiàn)在在哪里?我一定要阻止小說劇情,決不能讓盛寒接下來和孟馨一起跳舞!”
提前知道劇情的她,一定要阻止盛寒被孟馨吸引。
【經(jīng)探測,孟馨并不在舞池周圍。】
孟明珠:“……什么?”
小說里是這么描述這一段情節(jié)的——
孟馨看著舞池里的孟明珠與盛寒,內(nèi)心充滿了自卑:她想,恐怕只
有孟明珠這樣真正的大小姐才有資格站在盛寒的身邊與他共舞,而自己只是個誤入豪門的丑小鴨而已。
看這段話時,孟明珠的內(nèi)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充滿了優(yōu)越感。
可現(xiàn)在,孟馨人呢?
孟明珠終于出了一口氣的暢快感一掃而空——
缺少了孟馨這個黯然神傷的觀眾,她和盛寒的這一舞還有什么意思?
孟明珠不知道的是,就在半分鐘前,孟馨的確在舞池邊看著她與盛寒共舞。
看到盛寒牽著孟明珠的手在舞池中旋轉(zhuǎn),孟馨的心臟感覺到了陣陣抽痛。
孟馨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但生理的疼痛,還是讓她難受不已。
直到喻靈歡握住了她的手。
“別看那個油膩男和孟明珠跳舞了。”喻靈歡說,“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孟馨不明白她的意思:“我的生日?”
“對啊!”喻靈歡說,“今天可是你年滿十八歲,正式成年的日子!走,我?guī)闳地方。”
說著喻靈歡不由分說地把孟馨帶離了舞池。
喻靈歡說的地方,是宴會廳側(cè)面的酒水臺。
“記不記得上次我們一起吃燒烤的時候,你哥哥不讓我們喝啤酒?”喻靈歡笑瞇瞇地說,“今天你滿十八歲了,可以想喝什么就喝什么了。”
“來。”喻靈歡煞有介事道,“孟馨大小姐,你想喝什么?我來幫你拿。”
孟馨被逗笑了:“那就……香檳吧。”
其實她對喝酒沒有特別的興趣,但喻靈歡這么興致勃勃的樣子,讓孟馨很難去掃她的興。
聞言喻靈歡拿起一杯香檳,做了個夸張的邀請手勢。
孟馨笑著接過喻靈歡遞來的酒杯,抿了一口。
“怎么樣?”喻靈歡眨著眼睛,“味道如何?好不好喝?”
孟馨想了想,認真地描述:“有點酸,像是熱帶水果的味道,還有一點點甜。”
喻靈歡舔了舔唇。
那是什么味道?
哪怕是孟馨描述了出來,喻靈歡還是無法完全想象出其中滋味。
她還從沒喝過香檳呢,孟家準備的香檳,應(yīng)該是品質(zhì)很不錯的那種吧?
喻靈歡看著孟馨手里的酒杯,躍躍欲試。
她眨了眨睫毛:“馨馨,要不……”
“孟馨是成年了,但你還沒有。”有人在一旁說。
喻靈歡:“……”
這人怎么陰魂不散的?
第42章 042 “其實你的目標是孟祈川?”……
喻靈歡看著來人, 撇了撇嘴:“我看不僅是馨馨多了個哥哥,我也莫名其妙多了個討人厭的家長。”
孟祈川不理會小姑娘的奚落,面不改色地遞給喻靈歡和孟馨一人一支酒杯:“討人厭的家長會特意為你們準備這個嗎?”
喻靈歡接過酒杯, 和孟馨對視一眼。
“這是什么?”喻靈歡問孟祈川。
孟祈川:“無酒精香檳。”
喻靈歡的眼睛一亮,她聽說過這種飲料, 據(jù)說品質(zhì)好的和真正的香檳味道差不多。
不過她還是沒輕易放過孟祈川:“可是馨馨都已經(jīng)成年了, 為什么……”
孟祈川氣定神閑地接話:“普通香檳的度數(shù)不低, 平常不怎么喝酒的人一下子喝多了容易醉。宴會還沒過半,我可不希望我的妹妹提前醉倒。”
喻靈歡也知道孟祈川說得有道理。
其實就算他不說,她也不會讓孟馨喝太多含酒精的東西。
只是又不甘心就這么聽了孟祈川的話,于是喻靈歡做出勉為其難的樣子點點頭:“好吧, 看在馨馨的面子上,我就接受你的建議。”
孟祈川輕笑了一聲。
見兩個小姑娘手里都拿了酒杯,孟祈川也從旁邊的酒水臺上取了一杯香檳。
看到小姑娘瞪圓了的眼睛, 孟祈川不緊不慢道:“我的酒量還不錯, 而且我已經(jīng)成年有一陣子了。”
喻靈歡在心里啐了一聲。
說得好聽, 還成年有一陣子了, 不知道的以為他才剛過十八歲沒多久。
這人可真有意思, 不讓她們喝帶酒精的飲料,自己卻拿了一杯帶度數(shù)的香檳。
小姑娘沒說什么,但生動的表情似乎已經(jīng)把她的心理活動完全展示出來。
孟祈川忍著笑,轉(zhuǎn)而看向自己的妹妹,舉起酒杯:“生日快樂。恭喜你,從今天起, 你在法律意義上就正式成年了。”
孟馨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但眼里透著欣喜:“謝謝哥哥。”
隨著清脆的酒杯相撞聲,兄妹倆碰了個杯。
“哎!”旁邊傳來一個女聲, “你們兄妹倆怎么偷偷碰杯不帶我,我也要!”
“砰”的一聲,喻靈歡也加入了進來:“馨馨,生日快樂!”
三支高腳杯相撞,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喻靈歡將杯中的無酒精香檳一飲而盡,眼睛亮晶晶的。
今天的孟祈川不怎么討厭,給她的這杯香檳真的挺好喝的。
就像孟馨說的那樣,味道酸酸甜甜,像是熱帶水果的味道。
然而她還是有些好奇。
喻靈歡用胳膊撞了撞孟馨:“哎,馨馨,說實話,你覺得是這個好喝,還是你剛才嘗的那一杯好喝?”
孟馨思索了兩秒:“這個更好喝。”
喻靈歡懷疑地盯著孟馨:“真的?你不會是為了替你哥哥說話,所以故意這么回答的吧?”
孟馨的語氣認真:“真的是這個更好喝,我什么時候為了別人騙過你?”
喻靈歡佯裝生氣:“是誰上一秒才和哥哥碰杯不帶我?”
孟馨彎起眼睛,舉杯:“那我們再來單獨碰一下。”
喻靈歡被孟馨逗笑:“這還差不多。”
看著兩個女孩又碰了一次杯,孟祈川眉眼間的笑意明顯。
這個酒水臺遠離舞池,隔著人群看不到那邊的情況。
只能聽到第一曲已經(jīng)結(jié)束,樂隊似乎換了一首更加歡快的音樂演奏。
眼見兩個女孩笑鬧得差不多了,孟祈川彎腰做了個邀舞的手勢。
“馨馨。”他說,“和哥哥一起跳一支舞?”
孟祈川的動作并不夸張,并不像是電視劇中那樣華麗又浮夸的邀請。
但就是這樣仿佛信手拈來的動作,讓他俯身伸手的姿勢顯得恰到好處的優(yōu)雅。
不過這個邀請還是略顯突然。
孟馨有些猝不及防,無措之下,下意識地望向身旁的喻靈歡。
喻靈歡遞給了孟馨一個鼓勵的眼神。
雖然剛才她還在和孟馨吃孟祈川的“醋”,但其實在內(nèi)心深處,喻靈歡當然是希望孟馨和哥哥的關(guān)系能夠越來越好。
日久見人心,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喻靈歡已經(jīng)不像從前那樣抵觸孟祈川。
表面上對孟祈川的嫌棄,大約是慣性使然,加上兩人的氣場確實有些不對付:這人總是莫名其妙地說話不中聽。
只是她和孟祈川性格不合,也不影響孟祈川對于孟馨來說是個不錯的哥哥。
喻靈歡很清楚,除了友情,孟馨也需要親情,這兩者并不沖突。
在喻靈歡無聲地鼓勵下,孟馨終于將手搭在了孟祈川的手心:“好。”
朗德中學(xué)作為國際學(xué)校,時不時會組織需要跳交誼舞的活動。
喻靈歡和孟馨都在課余活動時和學(xué)校里的老師學(xué)過跳舞,不說技術(shù)多好,至少基本的華爾茲舞步不成問題。
因此喻靈歡心里完全不擔心孟馨,跟在兩人后面去了舞池。
由孟明珠和盛寒跳的第一支開場舞過后,舞池里又加入了好幾對男女。
第一支舞過后,盛寒本想就此離開。
但孟明珠拉住了他。
“寒哥。”孟明珠楚楚可憐道,“我們已經(jīng)許久沒見了,你就只想與我跳一支舞嗎?”
盛寒的心中有些不耐,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孟馨去哪了。
比起他一眼就能看透,并且已經(jīng)明顯對他死心塌地的孟明珠,如今盛寒對于孟馨更感興趣。
還未到手的獵物,總是比已經(jīng)十拿九穩(wěn)的更加令人興奮。
只是孟明珠畢竟也是孟家的女兒,看在孟家的面子上,盛
寒不能對她太怠慢。
況且如今孟馨并不在舞池周圍,不知蹤影。
想了想,盛寒耐著性子,微微勾起唇角:“好,那我們就再跳一曲。”
孟明珠的眼睛發(fā)亮:“好啊,寒哥。”
“系統(tǒng)你看,我果然還是成功改變了劇情!”孟明珠在內(nèi)心道,“盛寒的第二支舞沒有和孟馨跳,而是變成了和我跳!你說這是不是說明我離勝利更近了一步!”
系統(tǒng)奉承:【是的大小姐,這樣下去,男主一定會徹底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孟明珠:“一定是這樣,我就知道我還是比孟馨強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今天在宴會上發(fā)生的一切,讓孟明珠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有所動搖:難道這些天她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她做了這么多,卻反而越來越比不上孟馨了嗎?
不,不會的!
自己做的一切都沒有錯,只要不放棄,屬于孟馨的一切終究都會變成自己的!
孟明珠為自己打著氣,仿佛只有這樣,她的信念才不會崩塌。
她牽著盛寒的手,重新步入舞池。
【大小姐,檢測到孟馨正在向舞池的方向靠近。】
孟明珠欣喜:“真的嗎?太好了!”
等孟馨看到自己和盛寒連續(xù)跳了兩支舞,她卻只配在舞池下看,一定會自慚形穢。
孟明珠將手搭在盛寒的肩膀上,再次揚起了下巴。
幾個舞步來回之后,她聽到四周似乎響起了一陣嘈雜聲,并且越來越大。
孟明珠心中奇怪,還未等她深想,對面盛寒的目光已經(jīng)定住了。
她順著盛寒所看的方向望過去——
只見孟馨牽著孟祈川的手,步入了舞池。
四周突然變大的喧鬧聲音,明顯是因為這兩人的到來。
因為此刻,舞池周圍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對兄妹吸引了。
不只是因為兩人的氣質(zhì)不凡,更有許多好奇的聲音。
“那就是那個消失了很久的孟家長子嗎?看起來和孟天驕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啊。”
“哎,你不知道嗎?孟董的大兒子叫孟祈川,他母親和孟天驕的母親可不是一個人。”
“什么?我不知道啊,我還以為兩人都是如今這個孟太太的孩子……”
“怎么會!孟祈川的母親是陳家的長女陳婉之,真正的大家閨秀。如果不是當年陳家出了變故,事業(yè)中心轉(zhuǎn)向海外,如今陳家在北城的地位恐怕比孟家更高上許多……”
“那孟馨難道也是……”
“當然了,這都是盡人皆知的事情。孟馨和孟明珠也都是陳婉之的女兒,據(jù)說陳婉之就是因為生這對雙胞胎女兒時傷了身體,所以才……”
“可我看……孟馨和明珠一點都不像啊?她們真是雙胞胎?”
“噓,小點聲!其實大家也都覺得不像,之前一直有傳聞?wù)f孟馨其實是孟董和其他女人……咳,不過今天這么一看,孟馨和孟祈川的氣質(zhì)還挺像的,反倒是孟明珠和這對兄妹不怎么像。”
“你都給我說糊涂了,那這孟馨和孟明珠,到底誰才是……”
“嗨,誰知道呢……反正你記住,孟董說兩個女兒是雙胞胎,那就是了!”
“懂了懂了,豪門秘辛嘛,我明白!”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孟馨和孟祈川所吸引,就連盛寒也頻頻望向那邊,孟明珠快要被氣哭了。
為什么又是這樣?
她拼盡全力想要壓孟馨一頭,可總會出現(xiàn)意外。
就像現(xiàn)在,她以為自己終于成為了這場宴會的主角,可又出現(xiàn)了一個絲毫不比盛寒差的孟祈川與孟馨共舞,還帶走了所有人的關(guān)注。
為什么!
五指無意識地收緊。
“明珠?孟明珠!”
盛寒望著孟明珠,咬牙切齒:“你在做什么?是想要把我的手捏碎嗎?”
孟明珠恍然回神:“我……”
盛寒面色不善地瞪著孟明珠,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不會好好跳舞就不要跳了!”
孟明珠:“……”
她覺得委屈極了。
旁邊孟祈川看著孟馨的目光,是那么溫柔而包容,可盛寒對自己呢……
然而如今,盛寒是她唯一能把握住的東西了。
孟祈川已經(jīng)倒向了孟馨,就連父親對自己的寵愛都不如從前那樣可靠。
她必須牢牢抓住盛寒,抓住這個最后的籌碼,才有可能翻盤。
如果她能確保盛寒的心在自己身上,哪怕有一天她真的失去了父親的偏愛,至少盛家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想到這些,孟明珠咽下心中的憤怒與不甘,柔聲認錯:“對不起寒哥,是我不小心……求你別生氣。”
……
一開始步入舞池時,孟馨有些緊張。
雖然以前也在學(xué)校里跳過華爾茲,但今天是她第一次在這么多陌生人注視著自己的情況下跳舞。
不過感受到孟祈川一直溫柔地帶著自己,孟馨心里的緊張緩解了一些。
看了眼舞池旁邊,喻靈歡也正微笑著望著自己。
感受到她的目光,喻靈歡的笑容更大,沖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孟馨如釋重負地笑了,緊張的心情終于消散。
喻靈歡喝著手里的香檳,面帶笑容地看著舞池里穿著她設(shè)計的白色禮裙,身姿優(yōu)美的孟馨。
一個女聲忽然傳來。
“你是喻靈歡?”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深藍色晚禮服,妝容精致的女孩。
喻靈歡看了眼對方,揚起眉梢,回答:“我是。”
“你好。”女孩扯出一個笑容,神色卻難掩高傲,“我叫溫書凝,我猜你應(yīng)該聽過我的名字?”
喻靈歡眼睛微瞇。
她對這個名字的確有印象,不過不是因為溫家的緣故。
而是在小說里,溫書凝是這本書的女三號,一個喜歡盛寒的千金小姐。
書里溫書凝平等地討厭所有接近盛寒的人,堅定地認為自己才是和盛寒最配的。
不過在溫書凝看來,因為一個“娃娃親”的玩笑就厚著臉皮說和盛寒有婚約,一直倒貼盛寒的孟明珠是最討厭的那個,其他那些纏著盛寒的女孩們是其次。
而從未主動接近過盛寒,一直被迫被盛寒搞“強制愛”和“虐戀情深”的孟馨,并不在溫大小姐的攻擊范圍內(nèi)。
于是整本書下來,溫書凝給孟明珠制造了不少麻煩,卻神奇地和孟馨秋毫無犯。
所以喻靈歡對溫書凝的印象還可以。
喻靈歡正思索,為什么溫書凝突然來找自己。
對方的下一句話,差點讓喻靈歡把嘴里的香檳噴出來。
溫書凝看著喻靈歡,神色不快地吐出幾個字:“我聽說,你也喜歡盛寒哥?”
喻靈歡:“……”
“溫小姐。”喻靈歡的眉毛都快擰成一團了,“你從誰那聽說的我喜歡他?”
見喻靈歡的表情不似作假,溫書凝愣了一下。
不過溫大小姐一貫講義氣,就算喻靈歡這么問,她當然也不可能把給提供消息的人是誰說出來——
如果這么輕易就出賣朋友,那她溫書凝成什么人了?
溫書凝:“你別管是誰說的,反正你回答我就是了。”
喻靈歡嫌棄地撇了撇嘴:“不喜歡。”
想到自己居然被人和那個油膩死裝男扯上了關(guān)系,她都覺得有點惡心。
溫書凝狐疑地看著喻靈歡。
真的假的?
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騙人,但如果不是,那錦薇為什么要特意和自己說那些話?
思索了幾秒,溫書凝開口:“如果你不喜歡盛寒哥,剛才為什么要單獨
和盛寒哥說話?錦……有人都看到了,之前你和盛寒哥靠得很近,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喻靈歡蹙眉。
她什么時候和盛寒靠得很近說話了?
難道是之前她把盛寒罵了一頓的時候?
回憶起來,那時候盛寒為了在氣勢上壓迫她,似乎是離她挺近的。
而自己為了罵人的時候不落下風,也沒有刻意后退拉開距離。
見喻靈歡不說話,溫書凝以為是自己把喻靈歡問住了。
于是她繼續(xù)羅列證據(jù):“還有,你剛才一直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盛寒哥跳舞,我可都親眼看到了。”
喻靈歡:“……我那是在看孟馨。”
溫書凝哼了一聲:“你當我傻啊,你和孟馨都是女的,你看她干嘛?”
喻靈歡:“……”
雖然她和孟馨絕對是純潔的友誼關(guān)系,但是喻靈歡很想說一句:溫大小姐,你狹隘了。
女孩子之間也是可以有愛情的。
“而且錦薇說了。”溫書凝振振有辭,“盛寒哥的條件那么好,長得又很帥,你總和孟馨玩,就是為了有理由接近和孟家走得很近的盛寒,企圖飛上枝頭變鳳凰!”
喻靈歡心想,這位溫大小姐估計都沒意識到,她已經(jīng)不小心把那個背后嚼舌根的人供出來了。
鄭錦薇,小說里的女n號,同樣喜歡盛寒。
是的,大約是作者為了凸顯男主角的魅力,這部小說里幾乎是個雌性生物都對盛寒有好感。
喻靈歡懷疑如果不是小說里自己這個炮灰下線得早,多半真的也會被作者安上一個“喜歡盛寒”的設(shè)定。
與溫書凝的直球不同,小說里鄭錦薇一直是借刀殺人,在背后暗暗鼓動比自己家世更好的溫書凝和孟明珠斗,企圖坐收漁利。
原來溫書凝是受了鄭錦薇的挑撥。
只是小說里鄭錦薇壓根沒把不受孟家寵愛的孟馨放在眼里,因此并沒有挑撥溫書凝去對付孟馨。
現(xiàn)在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竟然讓鄭錦薇把目標對準了自己,還攛掇著溫書凝來找自己?
喻靈歡這樣想著,覺得最好還是和溫書凝解釋一下。
畢竟雖然她不怕事,但少一個敵人總歸是更省心。
想到這,喻靈歡回答溫書凝:“溫小姐。首先,在我聽說盛寒這個人之前,就已經(jīng)和孟馨是好朋友了。其次,我不覺得盛寒長得有多帥,條件又有多好。最后,你沒發(fā)現(xiàn)你的這一系列推理有一個巨大的漏洞嗎?”
溫書凝被喻靈歡說得一愣一愣的,怔了好幾秒才答:“什么漏洞?”
喻靈歡一本正經(jīng):“按照你的邏輯,我和孟馨親近的真正目的是男人。那孟祈川是孟馨的親哥哥,我借孟馨好朋友的身份去接近孟祈川,不是要方便得多,也容易成功多了?”
溫書凝完全愣住了。
好像……有道理啊。
喻靈歡見溫書凝似乎是有所動搖,本著如果這次能徹底說服溫書凝,以后就少了一個大麻煩的想法,決定再添一把火。
“而且你看。”喻靈歡有理有據(jù)道,“孟祈川他長得也很好看,身材也好,還有錢,哪哪都不比盛寒差。我作為孟馨最好的朋友,又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yōu)勢。所以我放著這么優(yōu)質(zhì)的男人不追,干嘛非和你搶你的盛寒哥?”
溫書凝:“……”
“好像,是這個道理?”她喃喃道。
喻靈歡:“是吧!”
溫書凝看著喻靈歡,若有所思:“所以……其實你的目標是孟祈川?”
喻靈歡抿了抿嘴唇。
雖然她就是想讓溫書凝往這個方向理解,但真讓她點頭說“是”,還真是有點別扭。
正糾結(jié)間,喻靈歡看到溫書凝的眼睛突然間睜大,瞳孔也跟著顫了顫。
喻靈歡:“?”
她警覺地看了眼四周,驚覺就在她專心和溫書凝對話時,樂隊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了演奏,一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而在她的身后,站著的正是那個“哪哪都不比盛寒差”的家伙。
第43章 043 “你不會當真吧?”
喻靈歡有種在背后說人壞話, 被當場抓包的尷尬。
不過溫書凝似乎比她反應(yīng)更大。
看到來人,溫書凝的瞳孔地震,強作鎮(zhèn)定道:“你……你是孟祈川?”
孟祈川很有紳士風度道:“是。如果我沒聽錯的話, 兩位小姐剛才提到了我?”
溫書凝:“……”
女孩的眼睛眨了眨,下一刻十分突然地攬住了喻靈歡的肩膀:“沒有啦, 我和歡歡就是隨便聊聊, 無意間提到了孟家而已, 你可能聽錯了!”
喻靈歡:“?”
什么情況,她和溫書凝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好到可以互稱昵稱了?
肩膀上忽然多了女孩手臂的重量,有些別扭,不過倒是沒有很討厭。
喻靈歡沒有第一時間掙開。
溫書凝咳嗽了兩聲:“那個, 我和歡歡還有些話還沒說完,我們?nèi)ヅ赃吜模〔淮驍_你了!”
說著溫書凝用力地眨了好幾下眼睛,給喻靈歡使眼色。
喻靈歡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溫書凝這是在替她打掩護?
看著溫書凝都快眨抽筋了的眼皮, 以及孟祈川似笑非笑的目光, 喻靈歡猶豫了一秒, 跟著溫書凝走了。
兩人走到一旁人少的角落。
喻靈歡:“你……”
溫書凝不由分說:“你放心, 我溫書凝向來敢做敢當, 這事我肯定會負責到底!”
喻靈歡沒完全聽明白她的意思:“負責什么?”
溫書凝一臉天經(jīng)地義:“你是為了打消我的懷疑,所以才向我坦白你打算追孟祈川的計劃。這事因我而起,我是不會逃避責任的。”
喻靈歡有些明白了。
溫大小姐這是見她對孟祈川“圖謀不軌”的計劃敗露,打算為此負責。
喻靈歡:“那你準備怎么負責?”
溫書凝想了想:“要是孟祈川問起你剛才那件事,你就把事情都推到我頭上,說你是為了騙我才說的那些話!”
喻靈歡欲言又止。
雖然不是有意騙溫書凝, 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實在讓人不忍心潑她的涼水。
否則這位大小姐多半會惱羞成怒,搞不好還要再重新懷疑她對盛寒有什么企圖。
溫書凝渾然不覺喻靈歡的遲疑, 繼續(xù)道:“你放心,要是孟祈川他不信,我會再幫你想辦法的!”
喻靈歡好奇:“你準備怎么幫我?”
溫書凝理所當然道:“你蓄意接近孟祈川,不就是想找個有錢男朋友嗎?我溫書凝認識的優(yōu)質(zhì)男性很多,到時候就算你沒能拿下孟祈川,我給你再多介紹幾個就是了!或者你看上了誰,和我說!”
喻靈歡:“那也——”
沒等喻靈歡說完,溫書凝又補充:“哦,不過盛寒哥是例外!只要你看上的不是盛寒哥,其他人我都可以幫你搞定!”
這說一不二的氣勢,讓喻靈歡都差點忍不住問一句:真的誰都可以搞定嗎?
大約是感應(yīng)到了喻靈歡眼中的疑問,溫書凝揚起下巴,肯定道:“放心,雖然咱們兩人剛認識沒多久,但我溫書凝向來是一言九鼎,你不用擔心我賴賬。如果你不信,我可以——”
話音未落,一道略顯無奈的男聲傳來:“書凝。”
聽到這個聲音,溫書凝頓時擰起了眉毛,轉(zhuǎn)頭不悅道:“沈景同,我不是說我有私事,叫你不要跟著我了嗎?”
沈景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對喻靈歡道:“書凝她性子急,如果有哪里冒犯到你,我代她向你道歉。”
溫書凝瞪眼:“誰許你替我道歉了,我自己又不是沒長嘴!再說我和我的新朋友聊得正高興呢,哪用你來多事!”
沈景同:“哦,那你們在聊什么?”
“我們……”溫書凝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你們沈家不是有好幾個堂兄弟嗎,你看有沒有適合我朋友的?”
沈景同不動聲色:“有是有,不過你要給你的新朋友介紹男朋友,你的這位新朋友自己同意了嗎?”
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的喻靈歡:“……”
幸好,這兩個人里至少有一個人還是靠譜的。
不然她真怕自己一句話沒說清楚,明天就多了個“豪門男友”。
另一邊,從離開舞池后就被客人們圍著搭訕了許久的孟馨,終于脫身。
“歡歡,總算找到你了。”孟馨走過來,“哥哥說你和一個女孩子來了這邊,沒發(fā)生什么事情吧?”
喻靈歡笑笑:“沒什么大事。你呢,剛才跳舞還開心
嗎?”
孟馨羞澀一笑:“嗯。我很久沒跳舞了,還好有哥哥帶著我。”
說著孟馨看了眼旁邊的溫書凝和沈景同,低聲問:“歡歡,這兩位是?”
聞言,溫書凝轉(zhuǎn)過身:“我叫溫書凝,他是沈景同。你是孟馨吧,剛才你跳舞之前我就注意到了,你脖子上的那條粉鉆項鏈挺好看的,是從哪里入手的?”
孟馨遲疑了一下:“是我哥哥買的,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溫書凝“哦”了一聲:“好吧,那我回頭再問問我爸爸,讓他明年也送我一件粉鉆首飾當作成年禮物。”
沈景同慢條斯理道:“你早說你想要粉鉆,我就提前讓人幫你留意著了。”
溫書凝蹙眉:“我這不是今天看到孟馨戴著好看才想要的嗎?再說我是想讓我爸爸給我買,又沒說要你送的。”
沈景同:“既然你喜歡,多來幾顆不好嗎?”
“不要。”溫書凝撇嘴,“我又不開珠寶店,同一個類型的有一個就夠了。再說就算要別人送,我也只想要盛寒哥送我的。”
沈景同的眸色微沉:“……”
喻靈歡和孟馨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溫書凝和沈景同也不知道是什么關(guān)系,不過兩人一說起話來,倒是讓人有種插不進嘴的感覺。
四人圍在一起交談,從遠處看來,仿佛相談甚歡。
其他客人注意到了這一點。
今天的這場宴會,有不少北城有名的豪門出席。
其中除了孟家,財力最強的便是沈家和溫家,以及盛家。
不過孟家和盛家都是近十幾年才發(fā)跡的,而沈溫兩家是老牌豪門,財富已經(jīng)積累了許多代。
這一幕引來議論紛紛。
“哎,你看那邊,溫家大小姐和沈家公子好像都在和孟馨講話?”
“是啊,不過他們之前不都是孟明珠的朋友嗎?怎么今天反倒和孟馨親近起來了?”
“不知道啊……不過人家老牌豪門內(nèi)部的消息可比咱們一般人靈通多了,指不定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有道理,那要不咱們也……”
原本在孟仁平介紹兩個女兒時,眾人就隱隱感覺到,孟仁平對于孟馨似乎比孟明珠還要重視幾分。
只是那時大家還猜測,這會不會是孟馨才剛被認回孟家沒多久,第一次出席重要場合的緣故。
畢竟在孟馨出現(xiàn)以前,孟父對孟明珠這個女兒的疼愛也不是假的,每年的生日宴都會大辦。
可如今溫家和沈家的小輩都去和孟馨交際,把孟明珠晾在了一邊。
這仿佛在暗示著某種風向。
一番交頭接耳之后,原本正等著要和孟明珠交談的客人,紛紛走向了另一邊。
從舞池出來后,孟明珠正享受著眾人的恭維,忽然發(fā)現(xiàn)簇擁在自己四周的人少了許多。
再一看,那些人似乎都往另一邊的某個方向去了。
孟明珠心中奇怪,叫來工作人員低語了幾句。
一分鐘后,工作人員回報道:“明珠小姐,人群聚集的那個位置,是孟馨小姐所在的地方。溫家小姐和沈家公子,也都在那邊。”
聽到答案的孟明珠死死攥住了拳頭。
孟馨今天不過是因為那顆粉鉆稍微出了些風頭,又得到了點父親的重視而已。
她孟明珠以前所受的寵愛和眾星捧月的待遇,不比孟馨強多了?
這些見風使舵的墻頭草,不過是看孟馨的待遇稍微好了些,居然就已經(jīng)諂媚上了。
甚至連溫家和沈家的人都……
孟明珠咬著牙關(guān),在心里道:“系統(tǒng),按照小說劇情,一會兒正餐結(jié)束后爸爸會在眾人面前宣布將孟家1%的股份轉(zhuǎn)到我名下,對吧?”
【是的,大小姐。】
得到肯定的答案,孟明珠長長吐出一口氣。
再等等——
等正餐結(jié)束過后的禮物環(huán)節(jié),那些墻頭草們就會知道誰才是這個家里更受寵的那個女兒。
晚上七點鐘左右,正餐環(huán)節(jié)開始。
為了展示自己的開明,孟父讓年輕人們自己隨便坐,而自己則和孟老太太,鄔敏麗以及其他同輩人坐在單獨的一桌。
比起那些青少年,這一桌更像是一個生意場,眾人推杯換盞,講的話題也很快從子女們身上轉(zhuǎn)到了經(jīng)濟形勢。
旁邊的那桌,喻靈歡和孟馨自然是坐在一起。
孟馨的另一邊是孟祈川。
孟祈川不著痕跡地開口:“之前你們和溫家還有沈家那兩個人,都聊了些什么?”
孟馨如實道:“溫小姐問我,我的項鏈是在哪里買的。對了哥哥,我答應(yīng)了她要問你。”
孟祈川斂眸:“是我托人幫忙,從拍賣會的展品中提前訂購的。她如果想知道具體信息,我之后通過手機發(fā)給你。”
孟馨:“好。”
孟祈川:“就聊了這些?”
孟馨:“嗯,我找到歡歡之后就說了這些。歡歡,你們之前還聊了些什么嗎?”
喻靈歡:“……”
“應(yīng)該就是隨便說了幾句。”喻靈歡面不改色,“我記不清了。”
孟祈川“哦”了一聲,語氣淡淡:“我還以為你和那位溫小姐會提到我,畢竟之前就聽你們提起我的名字。”
喻靈歡抿了抿唇角,懶得試探,索性直接問:“那你都聽到什么了?”
“沒聽清。”孟祈川說,“好像是聽到有人夸了我?guī)拙洹!?br />
喻靈歡的臉頰猛然燙起來。
她就知道,孟祈川真的聽到了她信口胡謅的那些話。
喻靈歡咬牙:“那些都是我和溫小姐在開玩笑,你不會當真吧?”
孟祈川氣定神閑:“我原本也沒聽清,怎么當真?不然你再重復(fù)一遍,讓我聽聽你們到底說了些什么?”
喻靈歡剜了孟祈川一眼,低頭惡狠狠地往自己盤子里的牛排上切了一刀。
夾在兩人中間的孟馨有些迷惑。
歡歡和哥哥這是又吵起來了嗎?
半分鐘前,這兩人不是還好好的嗎?
難道性格不合的人,就是會說幾句話就莫名地互相看不順眼嗎?
孟馨想,看來要讓兩人徹底緩和關(guān)系,她還任重而道遠。
……
正餐結(jié)束后,孟仁平將眾人召集在一起,宣布給女兒們的禮物。
從前孟明珠的每次生日宴也都是這樣的流程,正餐過后孟仁平會專門把所有賓客叫來,當眾將生日禮物送給女兒,以此彰顯他的父愛。
往年孟仁平送給孟明珠禮物都很貴重,不過倒是沒有什么特別值得一提的,基本上就是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豪門小姐必備的那些——
珠寶,包包,或是一個貼滿了水晶的娃娃。
但今年不同。
今年是特殊的十八歲成人禮,孟仁平的女兒也從孟明珠這么一個“掌上明珠”,變成了兩個。
眾人都十分好奇,這種情況下孟仁平會準備什么樣的禮物,以及他給兩個女兒的禮物會有什么不同。
在這樣的好奇心驅(qū)使下,圍觀的客人們都緊緊盯著孟仁平。
孟仁平將兩個女兒都叫到自己身邊,神情慈愛:“今天是我的兩個寶貝女兒,馨馨和明珠的十八歲生日——”
在一長串的生日祝詞過后,孟仁平先拍了拍孟馨的肩膀,讓人將兩個盒子拿到孟馨面前。
隨著工作人員將盒子分別打開,里面的禮物也水落石出——
其中一個盒子里,是一只H家的稀有皮包包,市價要兩百萬人民幣左右。
而另一個盒子里,則是一塊玫瑰金色的B家滿鉆手表,市價大約四百萬。
這兩樣禮物的確很貴重,只是對于孟家千金的十八歲生日來說,只能說是中規(guī)中矩。
不過眾人還是很給面子地發(fā)出了驚嘆和贊美聲。
孟明珠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記得在小說劇情里,孟馨因為走光丟了孟家的臉,孟父為此大發(fā)雷霆,什么禮物都沒給孟馨。
現(xiàn)在可真是便宜她了,還讓她白撿了兩樣禮物。
不過想到接下來自己即將得到的禮物,孟明珠的那點不爽就一掃而空。
那可是孟氏集團1%的股份!
是多少人奮斗一輩子,連邊都夠不到的巨額資產(chǎn)!
孟明珠面帶微笑,滿懷期待地看著孟父。
孟仁平拍了拍手,讓工作人員又推上來兩個盒子。
“明珠。”孟仁平慈祥道,“這是給你的。”
隨著工作人員同樣把這兩個盒子打開,眾人看到,里面的禮物和孟馨的幾乎一樣。
也是一只稀有皮包包,加上一塊手表,只是款式和顏色略有些不同。
不得不說,見到這一幕的賓客們心中有些失望。
還
以為能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場面,看來孟仁平還是打了安全牌,給兩個女兒準備了同樣的不出錯的禮物。
接下來只要孟明珠道聲謝,說幾句好聽話,上演一出父慈女孝,今天宴會的重頭戲估計就全部結(jié)束了。
只是,客人們卻遲遲沒等來那一句“謝謝爸爸”。
空氣一片寂靜,就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孟仁平,笑容都變得有些僵硬。
“明珠?”孟仁平望著自己這個女兒,眼里透露出幾分不悅,“怎么不說話?”
眾人也都看過去。
孟明珠像是想要微笑,卻又怎么也笑不出來。
于是她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個有些滑稽的,哭笑不得的表情。
“爸爸。”孟明珠的聲音里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的禮物,就是這些嗎?”
第44章 044 “還是怪他!”
孟仁平的眉心攏起。
生意場上的人精, 怎么會聽不出孟明珠的潛臺詞。
只是眾目睽睽之下,孟仁平還是耐著性子微笑道:“明珠,手表和包包的款式顏色, 可是爸爸專門依照你的喜好選的,可還喜歡?”
“我……”孟明珠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 “我很喜歡。”
話是這么說, 可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孟明珠的語氣和“很喜歡”三個字壓根沾不上邊。
而孟明珠臉上努力擠出的笑容也幾乎要維持不住,嘴角的弧度僵硬得不成樣子。
哪怕是最不會察言觀色的人,也能看出其中怕是出了什么問題。
孟仁平:“……”
宴會開始以來第一次,孟父的面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
成人禮這么重要的場合, 那個一向最拿得出手,最懂得如何討自己歡心的女兒,竟然如此不給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面子。
孟仁平強壓住心中的不快, 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喜歡就好, 呵呵, 喜歡就好。”
拍最后一次時, 孟父放在孟明珠肩膀上的手刻意加重了力度, 代表著某種警告。
孟明珠的心中難受至極,她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怎么本該屬于自己的股份就這么不翼而飛了。
只是終究還是存有一絲理智,孟仁平的警告更是讓她心中一凜。
于是孟明珠勉強穩(wěn)住身形。
再堅持一會兒……
堅持到宴會結(jié)束,她就可以去問爸爸她是不是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父親最疼自己了, 只要自己梨花帶雨地哭訴一番,激起父親對自己的憐惜,一定可以……
另一邊, 孟仁平在眾人的簇擁中繼續(xù)陳詞。
“今天還要感謝大家賞光,來參加我兩個女兒的成人禮。”孟仁平笑道,“除了剛才的禮物,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聞言,孟明珠的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望向父親的背影。
難道,父親沒有忘記她的股份?
賓客們的眼中也有些好奇。
這個環(huán)節(jié)開始之前,沒聽說會有這么一出。
孟仁平刻意停頓了好幾秒,待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才不緊不慢道:“大家都知道,由于當年的意外,馨馨直到今年才終于回到我的身邊。我作為馨馨的父親,對此自然是非常之痛心。”
說到這,孟仁平向孟馨示意了一下。
等孟馨走上前來,孟仁平才道:“所以為了補償這些年來對于馨馨的虧欠,我決定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正式將婉之留給馨馨的那部分股份轉(zhuǎn)到她的名下。”
孟仁平和鄔敏麗結(jié)婚多年,但對于陳婉之這個亡妻的存在從不避諱,反倒一直是一副對亡妻十分懷念的深情做派。
而鄔敏麗也一直配合著丈夫,表現(xiàn)得十分大度,常說什么:自己完全不介意丈夫?qū)ν銎薜膽涯睿呛苄蕾p丈夫的長情。
私下里豪門眾人都說鄔敏麗是個聰明人:人死不能復(fù)生,確實沒必要和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女人計較。
因此聽孟仁平提起陳婉之,眾人并不意外。
大家驚訝的,是孟仁平竟然當眾宣布將股份轉(zhuǎn)給孟馨。
孟馨可還只是個高中生。
而且要說起來,孟明珠同樣是孟家的女兒,就算是為了補償孟馨,也沒道理一點孟明珠的份都沒有吧?
眾人互相交換著眼神,心中琢磨著孟仁平此舉究竟代表著什么。
現(xiàn)場有兩個人的表情最是精彩。
一是臺階上的孟明珠,在聽完孟仁平說了什么后,她整個人露出了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
緊接著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像是要當場暈過去。
二是臺下的鄔敏麗:她不敢相信,丈夫做了這么重要的決定,竟然沒有與自己商量。
陳氏的那一部分股份,在陳婉之去世后一直由孟仁平代為管理。
原本陳婉之以及她的父母接連離世,陳氏內(nèi)部斗爭不斷,股價大幅縮水,在北城的影響力也大不如前。
但隨著近些年陳慧之夫婦在權(quán)力爭奪中徹底勝出,陳氏集團逐漸東山再起,商業(yè)版圖也重新向國內(nèi)轉(zhuǎn)移,近幾年的勢頭尤其迅猛。
從幾年前起,鄔敏麗就開始惦記著丈夫手上那些陳婉之留下的陳氏股份。
繼女的命脈捏在她的手里,鄔敏麗相信只要通過自己的運作,這筆資產(chǎn)遲早會屬于自己和兒子。
哪怕孟馨被認回孟家這件事對她的計劃稍有影響,但鄔敏麗相信以自己的手段,最終贏家一定會是自己。
尤其是在不久前丈夫還親口對她說,孟馨年紀太小沒有相關(guān)經(jīng)驗,因此會將剩余的那部分股份再多代她保管一陣子。
誰能想到今天晚上,丈夫就這么輕輕松松地上下嘴皮一碰,將剩余的那些股份全都給了孟馨。
鄔敏麗的一口牙差點咬碎。
她不明白,自己的丈夫怎么忽然間就變了想法,還一個字沒向自己透露。
只是鄔敏麗畢竟比孟明珠的城府要深上許多,因此從外表看上去她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動作優(yōu)雅地為丈夫鼓著掌。
孟仁平的話音落下后,眾人先是驚愕,緊接著紛紛吹捧起來。
“孟董真是愛女情深啊,孟馨小姐可真是好福氣,有這么個好爸爸!”
“哎喲,我還說我們家那口子是個女兒奴呢,跟孟董你一比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都說越是成就高的男人,對妻子和女兒越是愛護,孟董今天真是讓我們大家見識到了!”
“孟馨小姐,今后你的身價可是更不一般了!”
在眾人的贊美聲之中,孟馨有些無措。
不過想到喻靈歡之前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孟馨深吸一口氣,對孟仁平道:“謝謝爸爸,這份禮物……我很喜歡,我會好好利用它的。”
孟仁平一臉慈愛地看著女兒,神色感動,眼里幾乎要泛出淚光:“好,好孩子,你能這么說爸爸很高興。我相信如果婉之能看到這一幕,肯定也會和我一樣為你而驕傲的。”
事實上,選擇在今天將剩下的那些陳氏股份轉(zhuǎn)到孟馨名下,不是孟仁平自己的決定。
而是陳慧之打來了電話,半強迫他這么做的。
陳婉之去世后,孟仁平已經(jīng)許久沒有和這個“小姨子”聯(lián)系過了。
電話里陳慧之的口吻前所未有的強硬,質(zhì)問他不在孟馨成年當天按照陳婉之的遺囑將股權(quán)轉(zhuǎn)讓,是想站上被告席嗎。
陳慧之說,她可以接受孟仁平出于對孟明珠的十幾年父女之情,暫時不對外公布孟明珠的真實身世。
但如果孟馨的利益受到侵犯,那她陳慧之絕不會容許。
如今的陳慧之,已經(jīng)和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妻子的
妹妹判若兩人。
而如今的陳氏,也不再是十余年前那個發(fā)生大變故后支離破碎,飄搖欲墜的陳氏。
孟仁平權(quán)衡再三,最終決定依陳慧之的意思,在女兒十八歲成人的這天將陳婉之留下的所有股份盡數(shù)轉(zhuǎn)到孟馨名下。
否則為此得罪了陳氏,不值得。
當然作為商人,孟仁平還是要將利益最大化。
因此他選擇在所有來賓面前宣布這件事,并且半分沒提背后陳慧之以及陳氏對自己的施壓。
如此一來,既在眾人面前展現(xiàn)了自己對女兒的愛,也進一步塑造了自己重情重義的人設(shè)。
到時候就算陳慧之想借孟明珠與孟馨之事發(fā)難,他至少可以立于道德的高地上。
孟仁平也預(yù)料到現(xiàn)任妻子和孟明珠對此會有所不滿,只是孟家終究還是他說了算,對于妻子和養(yǎng)女,之后稍加安撫便罷了。
在眾人的目光中,孟仁平再次拍了拍孟馨的肩膀,儼然一副全天下最好的父親的模樣。
……
孟家兩個女兒的成人禮,在孟仁平宣布了這個重大消息之后,逐漸接近尾聲。
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一個明確的消息:那就是比起孟明珠,孟馨如今已經(jīng)變?yōu)榱嗣霞业男聦檭骸?br />
畢竟有句話是這么說的:錢在哪里,愛就在哪里。
孟仁平選擇將陳氏的股份留給孟馨而非孟明珠,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當然,對于孟仁平今天的舉動,更有許多傳言因此而滋生。
有人說孟明珠不是陳婉之所出,而是孟仁平與其他女人的孩子,否則孟仁平再怎么想要補償孟馨,也不可能一點股份都不給孟明珠。
但這種事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也就只能作為流言蜚語在眾人口中傳一傳。
當天晚上九點半。
生日宴已經(jīng)散場,孟仁平在聽到助理向自己報告的內(nèi)容后,面色一沉。
助理小心翼翼道:“明珠小姐正在老夫人那里哭訴,老夫人讓孟董您過去一趟。”
孟仁平的面色陰沉:“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自己這個養(yǎng)女,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他以前還以為孟明珠是個懂事的,怎么最近這個女兒卻像是被下了降頭,剛才居然在那么多客人面前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丟臉。
原本寵愛孟明珠就是因為她的乖巧懂事,如今她變成了這樣不識大體的樣子,讓孟仁平非常失望。
孟仁平黑著臉,大步走向孟老太太的房間。
房間里,孟明珠哭得幾乎快要斷氣:“奶奶,不是明珠想奢求什么,可是、可是那時爸爸的眼里只有孟馨,還將那么多的股份全都給了孟馨,明珠……明珠什么都沒有。明珠在意的不是錢,而是爸爸的心里完全沒有了明珠這個女兒。”
比起孟明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孟老太太的表情則高深莫測。
田淑貞不發(fā)一語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孫女”。
年紀上來后她的精力不如從前,因此這場生日宴孟老太太并沒有全程參加,吃過晚飯后便提前回房休息。
但宴會上發(fā)生的所有事,都有人報告給田淑貞。
自從孟仁平當眾宣布將陳氏剩余的股份都給了孟馨,孟明珠就完全失了禮數(shù)——
先是拋下所有客人獨自離開宴會廳,不知跑去了哪里。
現(xiàn)在又跑到自己這里來哭訴。
孟明珠嘴里說著“不在乎錢只在乎愛”,可實際上心中是怎么想的,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
從前不知道孟明珠并非兒子的血脈時,孟老太太對這個嘴甜的孫女雖然不如對孫子重視,但依舊是十分疼愛的。
剛得知孟明珠的身世時,出于十幾年的親情,田淑貞也對孟明珠多有縱容。
可最近這段日子里孟明珠接二連三的行為,卻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這個孫女。
當不滿的種子開始發(fā)芽,從前孟明珠身上那些自己可以縱容的缺點,都瞬間變得十分刺眼。
田淑貞開始覺得孟明珠哪里都不合自己的意。
相比之下,孟老太太倒是對于孟馨看得越來越順眼起來。
雖然她不喜歡孟馨的那個媽媽,但孟馨身上畢竟流著一半兒子的血,是老孟家的種。
而且孟馨性子乖巧,對自己很是尊敬。
這次孟仁平將股份轉(zhuǎn)到她的名下,孟馨的表現(xiàn)大方得體,沒有喜形于色。
田淑貞想,這個孫女雖然沒能從小養(yǎng)在自己的膝下,但想必也是繼承了兒子的優(yōu)良基因。
兩相比較,孟老太太心中的天平也就愈發(fā)傾斜。
孟明珠哭訴了半天,卻見老太太一言不發(fā),心中更加慌張。
她正想再加把勁,哭得更慘些,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孟仁平。
見父親出現(xiàn),孟明珠心中既是喜悅,又有些慌張。
喜的是父親還是在乎自己的,專門過來找自己。
慌張則是因為孟仁平的臉色并不算好看,讓孟明珠有些害怕。
孟明珠吸了口氣,一臉楚楚可憐的模樣:“父親,我……”
孟仁平先一步開口,語帶責怪:“怎么在你奶奶這里哭哭啼啼的?不像樣子。”
孟明珠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道歉:“我、對不起,我錯了父親!”
孟仁平見女兒認錯認得倒快,神色略微緩和了些:“怎么回事,怎么哭起來了?”
孟明珠還未說話,田淑貞先是涼涼開口:“你閨女說你不愛她了,來我這里訴苦呢。”
孟仁平聽出母親口氣里的諷刺之意,沉聲問道:“是怎么一回事?”
田淑貞:“你聽她自己和你說吧。”
聞言,孟明珠啟唇:“爸爸,我只是……覺得有些委屈。”
孟仁平不動聲色:“哦,明珠你說說,爸爸有哪里委屈你了?”
他倒是想聽聽,自己這個女兒到底能說出個什么一二三來。
孟明珠的心臟狂跳起來。
本能告訴她,回答好這個問題,或許是她挽回父親寵愛的最大機會。
“爸爸……”孟明珠的語氣里帶上了撒嬌的意味,“今天你一直在外人面前說馨馨好,都有些忽視明珠了。明珠知道爸爸很疼馨馨,可是明珠也是您的女兒,不是嗎?”
孟仁平看著孟明珠,臉上沒什么表情:“孟馨她才來家里沒多久,客人們都不熟悉她,我自然是要多向大家介紹。”
孟明珠聽孟父耐心和自己解釋,心中歡喜:父親果然還是在乎自己的。
她再接再厲,聲音十分委屈:“我知道爸爸,這些我當然都懂。可是……馨馨今天有哥哥送的粉鉆,還有爸爸你給的股份……明珠卻什么都沒有。”
聽到孟明珠的話,孟仁平的眼神一暗。
“所以你的意思。”孟仁平沉聲問,“是你也想要粉鉆,還是也想要股份?”
孟明珠心中一驚,連忙道:“當然不是!怎么會呢,爸爸,我在乎的不是這些……”
孟仁平意味深長:“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孟明珠被問得一怔。
她沒想到,孟仁平會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
她以為自己像從前一樣哭訴一番,撒個嬌,父親就會心軟來安慰自己,順便補上更多的禮物。
“我……”孟明珠想起繼母曾對自己說過的話,咬了咬唇,“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爸爸的愛。”
孟仁平“哦”了一聲:“那爸爸就放心了……爸爸還以為明珠變了,開始肖想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了。”
孟明珠徹底愣住。
什么叫……不屬于她的東西?
沒等她想明白,孟仁平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
……
另一邊,喻靈歡正和孟馨討論她今天該去哪里住。
喻靈歡:“雖然今天那個老頭子做得還算可以,把股份給你了,但我覺得你今晚還是別住在孟家了。”
孟明珠今天估計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指不定會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
而當時孟仁平宣布股權(quán)轉(zhuǎn)讓的事宜時,鄔敏麗的反應(yīng)看起來也有些異樣。
讓孟馨和這么一群各懷心思的人住在同一棟房子里,無異于羊入虎口。
孟馨卻顯得有些遲疑。
喻靈歡一下子就猜到孟馨在猶豫什么。
她給孟祈川遞了個眼色:這個時候你這個做哥哥的不出來說話,要你還有什么用?
孟祈川立刻從善如流地接過話頭:“去我那里住吧。上次逛街買的衣服都在我那里,可以用作換洗的衣物。”
孟馨:“可是哥哥你最近不是都在忙工作,會不會……”
孟祈川:“當初我租下四室一廳的公寓,就是考慮到你會來留宿的可能性。我在書房工作,你不會打擾到我。”
孟馨終于被說服:“好。””
走吧。“孟祈川溫聲道,“上車。”
“嗯。”孟馨點點頭,看喻靈歡,“我們走吧?”
喻靈歡:“……”
她還沒說要讓孟祈川送自己回去呢,怎么好像這兄妹倆都已經(jīng)默認她會上孟祈川的車了?
……
車內(nèi),孟祈川輕車熟路地在導(dǎo)航里選擇了喻靈歡家的小區(qū)作為目的地。
“累了就睡一會兒。”孟祈川的語氣溫和,“你們兩個都是。”
頓了頓,他又道:“等到了小區(qū)門口,我會叫醒你。”
喻靈歡知道,后一句是對自己說的。
她還沒答,孟馨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孟馨看了眼來電顯示,下意識坐直了身子:“是小姨打來的視頻電話。”
孟祈川:“小姨的時間安排很緊湊,和國內(nèi)還有時差。既然她打來了,就現(xiàn)在接吧。”
孟馨點頭:“好。”
視頻接通,畫面里出現(xiàn)了一個畫著精致妝容的優(yōu)雅女人。
孟馨只和自己這位小姨見過一面,是在一個月以前。
那時孟馨便感覺到,小姨對自己的態(tài)度和繼母相比完全不同——
是真的關(guān)心自己,而不只是在外人面前做樣子。
只是那次陳慧之就很忙,見面后沒多久就趕飛機走了,兩人沒能說上太多的話。
不熟悉的長輩突然打來視頻電話,讓孟馨有些緊張。
不過陳慧之笑得十分輕松,一上來就道:“馨馨,你哥哥送你的粉鉆收到了嗎?喜不喜歡?”
孟馨:“我很喜歡,謝謝小姨特意在英國幫我訂購。”
聞言,陳慧之的一對柳葉眉蹙起:“你知道是我?guī)兔τ喌牧耍课也皇墙忻掀泶ㄏ炔灰嬖V你嘛。”
孟馨連忙解釋:“不,哥哥他沒有說,是我自己猜的。”
陳慧之不假思索:“那能讓你這么輕易地猜到,肯定也是那小子沒藏好!還是怪他!”
孟馨接視頻電話接得急,沒戴耳機,用揚聲器外放的聲音。
喻靈歡在一旁聽見這句,沒忍住笑了一聲:難得聽到有人和自己一樣奚落孟祈川。
視頻里的女人揚了揚眉毛:“馨馨,你旁邊還有其他人?”
電話接通時,見孟馨在車里這樣比較私密的空間,陳慧之就以為孟馨那邊不會有其他外人。
孟馨:“嗯,我和我的一個朋友一起在哥哥的車里,哥哥先送她回家,再同我一起回公寓。”
“哦?”陳慧之眨了眨眼睛,“哪個朋友?讓我猜猜,是不是在餐桌上把孟仁平罵了一通的那個姑娘?”
本來在一旁聽得開心的喻靈歡,嘴角一僵。
雖然她不覺得當初罵孟仁平的自己有任何問題,也完全不后悔,但聽到孟馨的長輩口中說出這句話,還是讓她猝不及防。
她還沒見過孟馨的小姨呢,這是給小姨留下了個什么第一印象?
關(guān)鍵是,她在餐桌上罵孟仁平的這事,是誰告訴孟馨小姨的?
據(jù)喻靈歡所知,孟馨在開學(xué)之后還沒有和她的小姨通過話,否則孟馨應(yīng)該會和自己說過才對。
而且以孟馨的性格,應(yīng)該也不會把這種事情告訴長輩。
那么“告狀”的嫌疑人就只剩下——
喻靈歡把頭轉(zhuǎn)向駕駛座的那個人,和同時正回頭往后看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四目相對,喻靈歡惡狠狠地瞪過去。
孟祈川:“……”
他本來以為今天能破個例,達成一整天都不惹小姑娘生氣的目標。
看來還是功敗垂成,倒在了最后一刻。
第45章 045 “怎么不和人家的哥哥說再見?……
孟馨被小姨問得一懵, 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陳慧之看這樣子便明白了,笑道:“那看來就是了。”
孟馨輕咬了下唇, 趕忙為好友解釋:“歡歡她是看不得我受委屈,她就是這樣的急性子, 所以——”
“哎。”陳慧之擺了擺手, “不用急著解釋, 我又沒說罵得不對。要我說孟仁平那家伙就是欠罵,若是當年……”
說到這,陳慧之似是有些神傷,安靜了一秒。
不過很快她便又笑了:“先不說這些, 你說你哥哥也在車里?”
孟馨:“對。”
陳慧之:“那剛好,讓你哥哥把東西拿出來吧。”
不用孟馨再轉(zhuǎn)達,孟祈川已經(jīng)將一只絲綢錦囊遞了過來。
陳慧之笑瞇瞇的:“是小姨給你準備的禮物, 拆開看看。”
孟馨將錦囊打開, 里面是一枚如意紋的玉佩。
陳慧之的語氣溫柔:“這枚玉佩小姨和你媽媽各有一枚, 是你的姥姥姥爺送給我們的。你媽媽去世之前把這枚玉佩交給了我, 讓我好好保管。如今你也十八歲了, 這枚玉佩就交給你吧。”
孟馨抿了抿唇,“嗯”了一聲。
陳慧之的眉心微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話想和小姨說?”
孟馨猶豫了幾秒。
車里只有哥哥和自己最好的朋友,那這些話……這時候問也沒關(guān)系吧。
孟馨開口:“我媽媽……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聞言,陳慧之微怔了下,柔聲道:“你媽媽呀, 她……是個很善良,很溫柔,但有時候也很固執(zhí)的一個人。”
頓了頓, 陳慧之又道:“你長得和你媽媽很像,說話的神色和語氣也像。”
孟馨的眼神閃了閃:“真的嗎?”
“嗯。”陳慧之說,“所以看到你,常常讓我想起從前的時光。”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孟馨覺得眼眶有些干,接著手背一暖,旁邊喻靈歡握住了她的手。
大約是察覺到外甥女的情緒,陳慧之話鋒一轉(zhuǎn),開玩笑道:“這玉佩只有兩枚,一枚在我這里,另一枚現(xiàn)在送給你了,你哥哥想要都沒有呢!”
孟馨回過神,笑了笑:“謝謝小姨,我會好好珍惜的。”
陳慧之:“今天的生日宴結(jié)束了?玩得還開心嗎?”
孟馨點頭:“嗯,開心。”
陳慧之:“真的?那種場合,沒有不習(xí)慣?”
孟馨遲疑了一下,如實道:“是有一點不習(xí)慣,不過有歡歡……有我的朋友陪我一起,還有哥哥和我一起跳了舞,所以我還是很高興。”
陳慧之揚眉:“跳舞?你哥哥邀請你跳的?”
孟馨:“嗯。”
陳慧之笑了聲:“呦,不錯啊,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哥哥居然進步這么大,都會主動請妹妹一起跳舞了。”
前方傳來一個無奈的男聲:“小姨,你這才和孟馨打了兩分鐘電話,都奚落我好幾次了。”
陳慧之:“本來就是嘛,小姨又不是信口開河。你說你原先那個樣子,哪像是會邀請妹妹跳舞的?”
“說起來——”陳慧之拉長語調(diào),“馨馨你還不知道吧,當初我讓你哥哥來國內(nèi)看你,他可不樂意了。”
孟祈川無奈:“小姨。”
陳慧之不理孟祈川,沖孟馨眨眼:“現(xiàn)在看來我們馨馨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連這么冷冰冰的哥哥都給征服了。”
孟馨被小姨說得不好意思了:“也沒有……其實,其實一開始我和哥哥是挺生疏的。”
陳慧之把臉湊近屏幕:“那然后呢?你們兄妹倆是怎么熟悉起來的?”
外甥的性格她清楚,很難與人熟絡(luò),外甥女看起來也是內(nèi)斂的性子。
所以她一直好奇,姐姐的這一對兒女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關(guān)系變好的。
孟馨發(fā)現(xiàn)自己也沒有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
似乎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但如果非要找個理由的話,大概是因為喻靈歡。
第一次鼓起勇氣找哥哥幫忙,是為
了送喻靈歡那家甜品店的轉(zhuǎn)讓合同。
后來如果沒有喻靈歡,自己也不可能有勇氣逃離孟家。
如果那天沒有離開孟家,她就不會和哥哥一起去吃夜宵,更不會住在哥哥的公寓。
孟馨看了看身邊的朋友,開口:“可能要多虧了歡歡。”
喻靈歡驚訝地睜大眼睛: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這么大的貢獻?
陳慧之也有些詫異,片刻才道:“是嗎?那我可忍不住好奇,想見見你的這位朋友了。”
孟馨莞爾:“她就在我旁邊,小姨你想和她說幾句嗎?”
陳慧之:“好啊。”
孟馨將手機往右邊挪了挪,將喻靈歡也框進鏡頭里。
喻靈歡眨了眨睫毛,乖巧地沖著鏡頭揮了揮手:“阿姨好。”
“你好。”陳慧之笑道,“阿姨還沒問你,戒指祈川給你了?”
喻靈歡:“嗯,給了。謝謝阿姨,這個禮物對我來說真的太貴重了,我受之有愧。”
“沒事沒事。”陳慧之擺擺手,“一個小玩意兒,不是專門買的。放在我這里很久了,剛好送給你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兩人又寒暄幾句。
“對了。”陳慧之突然說,“你和孟仁平的那件事,阿姨完全支持你。要是以后他欺負你,你就給阿姨打電話,阿姨給你撐腰。或者萬一到時聯(lián)系不到我,你就先找祈川,讓他找我。”
喻靈歡是第一次見陳慧之,但不知為什么內(nèi)心有個聲音告訴她:陳慧之應(yīng)該是認真的,不是在客套。
于是想了想,喻靈歡答:“好,我記住了。”
孟家畢竟是北城的豪門,無論是為了她自己還是孟馨,有個靠山總是好的。
陳慧之挑眉:“你這小姑娘還挺爽快的,我喜歡!說起來……阿姨剛好缺個女兒,不然——”
“小姨。”前方的男聲打斷陳慧之,“你又這樣,一高興就亂來。”
陳慧之不悅地提高聲音:“我哪亂來了?我和小姑娘合得來,認個干女兒怎么了?”
孟祈川:“你剛送了人家戒指,現(xiàn)在又要認干女兒,怕是換誰都會被嚇到。”
陳慧之擰眉,喃喃道:“人家小姑娘膽子大著呢,哪有那么容易被嚇到。”
不過嘴上這么說著,陳慧之還是聽進去了。
“算了,這事今天定下來確實是有些著急。”陳慧之轉(zhuǎn)而道,“等過段時間我回國再說。”
陳慧之讓孟馨把手機拿回來,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最后又讓孟馨將手機給了孟祈川。
如此和幾個人都說過話之后,才掛了電話。
孟祈川把手機還給孟馨,正要踩油門,自己的手機又震了一下。
陳慧之:【祈川你老實告訴小姨,不讓小姨認干女兒,是不是你小子有私心?】
孟祈川:“……”
……
孟家,書房里的氣氛冰冷。
鄔敏麗很久沒見丈夫發(fā)這么大的火了。
她一向擅長哄丈夫高興,而且近些年孟仁平年歲漸長后,脾氣已經(jīng)不像年輕時火爆。
可此時,孟仁平的臉色卻異常地冰冷。
“這事是不是真的?”孟仁平質(zhì)問妻子,“你給馨馨準備的禮裙故意做了手腳,一動就會走光?”
這件事是助理向他匯報的。
宴會結(jié)束前孟仁平與人交際暫時抽不開身,派助理去叫孟馨一會兒坐自己的車一起回家。
孟仁平想借此機會與女兒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
剛好他今天才把股份給了女兒,如今正是最好的機會。
今天在客人面前,孟馨比孟明珠變現(xiàn)的更加得體,更給自己長面子。
對孟明珠失望之下,孟仁平越發(fā)覺得孟馨才是自己的乖女兒。
再者陳慧之那邊顯然也對孟馨很重視,對孟馨好,也是對陳家的一種示好。
從前陳家勢微時他可以不在乎陳家如何,但如今陳氏集團在國內(nèi)的勢頭正猛,孟仁平必須開始考慮陳家的態(tài)度。
沒想到被他派去叫孟馨的助理灰溜溜地回來,說是被那個叫喻靈歡的小姑娘教訓(xùn)了。
仔細一問,就牽扯出了鄔敏麗蓄意給孟馨準備有問題的禮服的事。
聽丈夫問起此事,鄔敏麗心中一驚。
她當然不可能承認。
孟馨之前再怎么不受重視,也是丈夫的親骨血。
何況看今天的勢頭,孟馨在丈夫心里的地位正在漸漸逼近,甚至要超過孟明珠。
鄔敏麗一臉無懈可擊的驚訝神情:“什么手腳?馨馨的禮服怎么了,我看她的那條白裙子很漂亮,沒聽說出了什么問題呀?”
孟仁平望著自己的妻子,眉頭皺起。
“不是那條白色的。”孟仁平說,“你是真的不知道?”
鄔敏麗:“仁平,你把我說糊涂了,馨馨今晚不就穿了一條禮裙嗎?”
孟仁平探究地看著妻子:“可有人和我說,今天下午宴會開始前,你拿著一條粉色的禮服裙去了馨馨房間。我說的有問題的裙子,是那一條。”
鄔敏麗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仁平你說那條——那條粉色裙子的確是我給馨馨準備的,剛好和明珠的那條是同色系。我想著姐妹倆穿著相似,站在一起也漂亮。不過馨馨說她不喜歡,我就沒再堅持。”
孟仁平:“那你知不知道,那條粉色裙子背后的扣子都是松的,稍微一動就會走光?”
鄔敏麗心中暗自懊悔。
從前丈夫從來不會過問家中的這些瑣事,家里基本是她的一言堂。
因此她才放松了警惕,發(fā)現(xiàn)宴會上孟馨沒穿那條裙子后,也沒讓人立刻把裙子給處理了。
鄔敏麗心中后悔,面上卻不顯,而是先愕然道:“什么?有這種事?”
然后又立刻認錯:“這、這的確是我的錯,衣服雖然的確是我親自選的,但熨燙、保管這些事,我都是差下人們?nèi)プ龅摹H菀趟羌依锏睦先肆耍谶@些事上從沒出過錯,沒想到這次會……”
“仁平。”鄔敏麗保證道,“下次再有這種場合,我哪怕再忙,也一定會親自檢查女兒們的服裝。”
孟仁平:“……”
這些年妻子打理家中瑣事,一直沒出過大錯。
禮服的保管,確實也該是家中保姆們的職責。
而且自他提起此事,鄔敏麗的反應(yīng)挑不出錯來。
孟仁平沉吟片刻,終究還是松口:“好吧,這事的確不能全怪你。這次我便不追究了,下次要注意些。”
鄔敏麗:“好的,仁平。”
孟仁平:“對了,負責這事的員工是叫容姨?把她的工資給結(jié)了,讓她走人吧。”
鄔敏麗:“……是。”
……
晚上十點過一刻,一輛黑色轎車在小區(qū)門口停下。
路上喻靈歡和孟馨聊天聊得高興,兩人都沒睡著。
到了后喻靈歡見窗外有個有些眼熟的身影,等車停穩(wěn)了,才發(fā)現(xiàn)竟然似乎是母親站在小區(qū)門口。
她趕緊和孟馨說:“我不是很確定,但我媽好像正在門口等我。”
孟馨聞言道:“那你快下車看看是不是。”
喻靈歡點了頭,沒來得及和車上的人道別就下了車。
真的是喻雪梅。
母親披著一件風衣外套,站在小區(qū)的門口等她。
喻靈歡趕緊小跑著過去:“媽,我不是和你發(fā)短信說了大約什么時候到家嗎?你怎么下來等了?”
喻雪梅:“家里垃圾桶滿了,我下來扔個垃圾,剛好來看看你到?jīng)]到。”
喻靈歡抿唇。
家樓下就有垃圾桶,哪用專門跑到幾百米外的小區(qū)門口扔垃圾。
多半是今天回家的時間晚,媽媽不放心自己,所以才特意來小區(qū)門口接。
喻靈歡幫母親攏了攏外衣:“沒等太久吧?”
喻雪梅失笑:“你這孩子倒是關(guān)心起我來了,沒有,我剛下來。”
說著喻雪梅的目光望向遠處:“歡歡,那是……”
喻靈歡回頭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不僅是孟馨下車了,就連孟祈川也一起跟著下來。
難怪母親問起。
見喻靈歡看過來,兩人向前走了幾步。
孟馨已經(jīng)見過喻雪梅許多次,自然地走上前問好:“阿姨晚上好。”
喻雪梅看過去。
她有幾個月沒見孟馨了。
印象中那個身材瘦小,總是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衣服的樸素女孩,此刻臉上的妝容精致,身上那件外套哪怕是在晚上光線不佳時也能看出價值不菲。
喻雪梅愣了下,才想起來這個小姑娘如今已經(jīng)是豪門千金了。
“哎,馨馨。”她略有些不自在地點頭。
女兒說她和孟馨還像從前一樣是好朋友,但想到這個小姑娘如今這么有
錢,喻雪梅心里還是有些別扭。
孟馨的身旁還站著一個年輕男人。
等孟馨問過好,那人才開口:“阿姨好,我是孟馨的哥哥,也是您女兒的朋友,我叫孟祈川。”
喻雪梅:“你好你好。”
喻靈歡暗中撇嘴:他什么時候變成她的朋友了?
不過在母親面前,她沒拆他的臺。
孟祈川:“舉行宴會的地方離這里有些遠,我就和妹妹一起送您女兒回來了。您放心,今天的晚宴和回來的一路上都很順利。”
喻雪梅忙道:“是是,我當然放心,麻煩你了才是。”
孟祈川:“阿姨您太客氣了,舉手之勞,不麻煩。”
喻靈歡暗自腹誹:這個孟祈川,在長輩面前倒是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
想想也知道,這樣一來,母親肯定對他的印象很好。
孟祈川:“那我們先回去了,阿姨。”
“好的好的,當然。”喻雪梅連聲道。
喻靈歡沖孟馨揮手:“拜拜,明天見。”
說著就要轉(zhuǎn)身。
喻雪梅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提醒:“怎么不和人家的哥哥說再見?”
喻靈歡:“……”
看在母親的面子上,她又沖孟祈川也揮了揮手。
孟祈川點頭。
黑暗中,喻靈歡覺得他似乎是笑了下,但又看不清楚。
……
回家的路上,喻雪梅教育女兒:“歡歡,人家孟馨的哥哥開了那么久的車送你回來,你怎么都不和人家好好道個別?”
喻靈歡扯了扯嘴角:“媽,你才見了人家一面,怎么就幫著外人教訓(xùn)自己女兒了。”
喻雪梅敲了一下女兒的后腦勺:“你這姑娘,什么叫幫著外人,這叫基本的禮貌。”
喻靈歡:“那你是不知道那家伙私下里有多討厭。”
喻雪梅:“那個小伙子是叫孟祈川?我看他人挺好的,是你的性格太硬,才覺得人家討厭吧?”
喻靈歡:“媽,你還說你不幫著外人。”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喻雪梅轉(zhuǎn)了話頭,“晚上在人家的宴會上吃得如何?吃飽了嗎?”
喻靈歡:“吃飽了。”
喻雪梅:“沒吃什么不該吃的吧?”
喻靈歡無奈:“媽,我去的是正經(jīng)聚會,能有什么不該吃的?”
“那喝酒了沒?”
“……托你覺得人挺好的那個小伙子的福,我連一口帶酒精的飲料都沒喝上。”
喻雪梅有些好笑:“聽你這意思還挺失望的?本來你這個年紀就不該喝酒,人家小伙子那是知道分寸。”
“是是。”喻靈歡說,“這不是沒喝嘛。”
喻雪梅刷開樓下的門禁,讓女兒先進:“今天剛吃完午飯就出門,現(xiàn)在才回來,明天可不能再這么瘋玩了,好好在家里寫作業(yè)。”
兩人走進樓道,喻靈歡按下電梯的按鍵:“知道了媽,我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
喻雪梅:“別怪媽啰嗦,這可是最重要的高三。媽沒記錯的話,再有半個月就是國慶假期,然后再回來就是高三的第一次月考了吧?”
喻靈歡嘆了口氣:“對。”
喻雪梅:“所以你才更加不能放松。上次期末考試你只考了一百二十多名,這次一定得考好了才能留在一班。其他班的師資和前兩個班可沒法比,還有大半年就要高考,千萬不能在這時候掉鏈子。”
和所有高三生的母親一樣,提起學(xué)習(xí),喻雪梅總有說不完的話想囑咐女兒。
喻靈歡揉了揉太陽穴:“我真的知道了,媽。我保證,明天早上起床之后就開始學(xué)習(xí),一直學(xué)到晚上。”
喻雪梅也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多,怕是會給女兒增加壓力。
她放緩語氣:“嗯。剛好媽今天買了些做餅干的材料,明天做些給你嘗嘗。”
上次女兒提到她以前喜歡烘焙,恰好她最近剛忙完一個項目,不算太忙。
喻雪梅今天下午就去超市買了些烘焙的材料,準備明天嘗試著做一些,撿回以前的手藝。
喻靈歡眼睛一亮,驚喜道:“媽,你不是說你不記得怎么做了嗎?”
喻雪梅笑笑:“也沒全忘,總是還記得些的。你這丫頭,一提起吃的就開心了。”
……
到家后已經(jīng)時間不早,喻靈歡去洗了個澡,回來后孟馨也發(fā)來信息說已經(jīng)到家了。
兩人互道了晚安,喻靈歡就去睡了。
星期日一早,喻靈歡起來后就像答應(yīng)母親的,洗漱過后就開始寫作業(yè)。
寫他作業(yè)時都很順利,直到做到一道物理題時,喻靈歡有些卡殼。
翻標準答案,那一問只給了最終結(jié)果,沒有詳細過程。
喻靈歡卡了半天沒想出來,于是發(fā)了條信息問孟馨:【物理老師留的那套真題里面,倒數(shù)第二道題的最后一問你寫了嗎?】
孟馨很快回:【我才剛開始寫物理作業(yè),還沒做到那。】
喻靈歡:【沒事,那你先寫,我再看看。】
有時候一道題卡住,可能是思路恰好走了岔路,越想越想不通。
思索了一會兒,喻靈歡想要不再問問別人。
喻靈歡在手機通訊錄里翻了翻,目光停留在“宋從謙”三個字上。
上次在宋從謙提醒了她數(shù)學(xué)題的思路后,兩人還沒再發(fā)過信息。
不過這一周上學(xué)的時候,由于兩人是同桌,她倒是經(jīng)常和宋從謙在課間和午休時討論問題。
喻靈歡發(fā)現(xiàn)宋從謙有很難得的一個優(yōu)點是,他雖然自己是學(xué)神,但也很擅長換位思考。
她觀察過班里那些學(xué)習(xí)一般的同學(xué)問宋從謙題目,宋從謙也能深入淺出地給對方講明白。
不像有些學(xué)習(xí)好的同學(xué),只會自己做,不會給別人講。
因此每次和宋從謙討論問題,喻靈歡都覺得深受啟發(fā)。
想了想,喻靈歡打開和宋從謙的對話框,打字——
學(xué)神,物理作業(yè)的……
剛打了幾個字,屏幕上方突然彈出來了一條新消息。
喻靈歡點開。
孟祈川:【[圖片]】
孟祈川:【你問孟馨的那道物理題,我隨意在紙上寫了寫思路,或許對你有幫助。】
喻靈歡:“……”
真的假的?
他一個高中畢業(yè)了好幾年的人,還能記得高考物理題怎么寫?
不過孟祈川都發(fā)來了。
她遲疑兩秒,決定既然如此,就先不打擾學(xué)神。
喻靈歡:【謝謝,我看看。】
第46章 046 “你是個好人,大好人。”……
孟祈川寫的思路居然真的管用。
喻靈歡順著孟祈川手寫的思路, 一步一步往下算,居然真的把答案算出來了。
她心中詫異,對著標準答案確認了兩遍, 真的是對的。
“系統(tǒng)。”喻靈歡在心中問,“孟祈川的高中真的是在國外念的嗎?還有, 他真的已經(jīng)碩士畢業(yè)了?”
雖然這道題也不是那么難, 但是喻靈歡還是很震驚于一個畢業(yè)好幾年的人, 居然能這么迅速給出一道高考物理題的思路。
社交平臺上不是都說,大一一年的時間就足夠把高考的知識大部分都還給老師嗎?
何況孟祈川本人還不是在國內(nèi)的教育體系下長大的。
系統(tǒng):【千真萬確。雖然我只是炮灰系統(tǒng),但像查詢書中人物資料這種基礎(chǔ)功能,還是不會出錯的。】
喻靈歡咬了咬手里的鉛筆。
這是個壞習(xí)慣, 但她思考的時候總喜歡咬筆,戒不掉。
她想起來幾天以前,孟祈川好像是說過有不會的題可以問他。
那時的喻靈歡萬萬沒想到這句話居然真的可以實現(xiàn)。
孟祈川發(fā)來一條新消息:【怎么樣, 看懂了嗎?】
喻靈歡:【當然, 我沒那么笨。】
孟祈川:【你誤會了, 我只是擔心自己寫得不夠清晰。】
幾秒鐘后, 他又發(fā)來一條:【我現(xiàn)在有時間, 還有什么不會的,可以一并問我。】
喻靈歡:【暫時沒有。】
停頓幾秒,她忍不住引用了剛才孟祈川發(fā)來的那張圖片:【這真是你自己寫的?】
孟祈川:【不然?】
喻靈歡:“……”
她仿佛看到了屏幕背后,孟祈川是如何神色淡淡地吐出這兩個字。
就差連那欠揍的尾音都聽到了。
喻靈歡:【沒什么,我就是問問。】
她才不會夸他呢。
聊天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緊接著接連蹦出來好幾條信息。
孟祈川:【今天上午我會一直在公寓。】
孟祈川:【下午約了店長見面, 討論甜品店下個季度的經(jīng)營計劃。】
孟祈川:【晚上吃過飯后,大約七點鐘開車送孟馨回學(xué)校。】
喻靈歡看著屏幕里的這些信息,竟然有種孟祈川在向自己報備行程的錯覺。
她晃了晃腦袋, 把這種奇怪的想法從頭腦中趕出去。
孟祈川的意思喻靈歡大概明白——
第一條是在說,如果還有題要問,可以趁著上午這段時間問他,他有空。
第二條的意思是,之前她看過的那個第四季度經(jīng)營計劃表,如果還有需要改的地方,最好趁下午他和店長見面之前提出來。
至于第三條,是在告訴她大約什么時候會來小區(qū)門口接她。
孟馨今天一早就給她發(fā)信息,說晚上想和她一起回學(xué)校,想必孟祈川也會一起來接她。
喻靈歡回復(fù)孟祈川:【好的,我知道了,大忙人。】
……
北城某的另一邊,孟祈川輕笑了一聲。
孟馨抬頭看他:“怎么了,哥哥?”
孟祈川斂了笑,溫聲答:“沒什么。”
孟馨眨了眨眼睛。
哥哥在和人發(fā)了幾條信息后,看起來就心情很好的樣子。
只是她不習(xí)慣探聽人的隱私,縱使心中有些好奇,也沒再問下去。
“下午我不在家的時候,如果有什么事就給我發(fā)信息,我會隨時開著手機鈴聲。”孟祈川叮囑妹妹。
孟馨微笑點頭:“好。”
被人記掛著的感覺很好,在孟祈川這里,孟馨有種很安心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家”的意義。
孟祈川離開房間,孟馨也低頭繼續(xù)學(xué)習(xí)起來。
……
北城某別墅。
一名身著小香風套裝的女孩,拍了拍身旁女孩的肩膀:“蓉蓉,你看這貼子……是不是在說明珠和孟馨?”
被稱作“蓉蓉”的女孩接過手機,看到貼子的標題。
【驚!一張普通照片的背后,竟然是豪門親姐妹在爭風吃醋扯頭花】
貼子的內(nèi)容是幾張截圖配上注解,講述了事件的起因經(jīng)過——
一個叫“心海拾珠”的博主,先是在某個曬珠寶的貼子評論區(qū)里,暗示自己拍下了一顆頂級粉鉆。
接著又在個人主頁秀出了自己參加慈善拍賣會的照片。
一開始沒人相信一個普通的博主真的有實力買下頂級粉鉆,評論區(qū)里都是嘲諷。
但接下來的幾天,這位“心海拾珠”又接連秀出了不少奢侈品的圖片,其中不乏名貴的首飾和包包。
漸漸開始有人相信,這位博主真的是位隱藏的有錢人。
【這只粉色的包包是前些年的限量款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秀出來,不像假的】
【小姐姐手上的這枚祖母綠鉆戒看起來成色也很好,這樣看來,買得起頂級粉鉆也不奇怪】
【照片里的這個拍賣會我知道,只有北城最有錢的那批人才可以參加,普通人連門都進不去的。看博主的照片似乎位置還很不錯,背景應(yīng)該很牛!】
事情的經(jīng)過被好幾個營銷號剪輯成視頻傳播,配以“笑死,有錢人低調(diào)炫富被質(zhì)疑,直接曬出大量奢侈品照片打臉網(wǎng)友”的文案。
其中最火的一條視頻點贊有幾十萬。
原本這事發(fā)展到這里,大家笑一笑那些被打臉的網(wǎng)友,感嘆一下有錢真好,也就沒有了后續(xù)。
然而昨晚突然有一個網(wǎng)友發(fā)貼,曬出了自己參加某豪門千金生日宴的照片。
照片里,和貼主合影的那位白裙少女的脖子上,戴著一枚巨大的粉鉆項鏈。
而那枚粉鉆項鏈,和“心海拾珠”暗示自己已經(jīng)提前拍下的粉鉆是同一顆。
一時間關(guān)注此事的網(wǎng)友炸開了鍋,許多人在討論照片里的那位白裙少女,是不是就是之前發(fā)貼炫富,打臉網(wǎng)友的那位。
緊接著就有網(wǎng)友發(fā)現(xiàn),照片里的白裙少女鎖骨間有一顆痣,而“心海拾珠”沒有。
經(jīng)過多個角度的對比,網(wǎng)友確認“心海拾珠”和這個宴會上粉鉆項鏈的主人并不是同一人。
那些原本就不信“心海拾珠”真是有錢人的網(wǎng)友,立刻開始了嘲諷模式。
事情到了這里也就只是一個小小的鬧劇,但沒過多久,又有網(wǎng)友扒出了新的東西。
“心海拾珠”曬自己的奢侈品時,有幾張照片拍到了自己的手。
而在貼主發(fā)上來的豪門生日宴的照片里,白裙少女身邊另一位穿著粉紅色晚禮裙的女孩,和這位“心海拾珠”的特征高度重合。
手指的形狀,美甲的款式,甚至連左手手背上那顆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由此網(wǎng)友推測,這位“心海拾珠”就是照片里穿著粉色裙子的女孩。
接下來,又有好幾個知情人跟貼。
【我知道照片里的這兩個人,都是孟氏集團的千金,穿白裙子戴粉鉆的是姐姐,粉裙子的那個是妹妹】
【是真的,我有朋友在朗德讀書,這兩個女孩是親姐妹,聽說關(guān)系很不好,經(jīng)常當眾吵架扯頭花】
有這些知情人們揭露“背后真相”,網(wǎng)友們立刻發(fā)揮了超群的想象力。
【哇!所以難道說粉鉆本來是送給粉裙子妹妹的,結(jié)果被白裙子的姐姐搶走了?】
【也有可能是妹妹嫉妒姐姐的粉鉆,所以故意發(fā)貼裝作是自己的啊!】
【所以說豪門姐妹也會像普通人一樣,因為搶一件生日禮物鬧起來嗎?】
【有錢人家的孩子也是人,肯定也會互相嫉妒啊!不過豪門就是豪門,我們家是為了搶唯一的雞腿打架,人家那是為了幾千萬的粉鉆】
【話說孟氏集團不是很有名嗎?怎么連女兒的禮物都要分三六九等,一人送一顆粉鉆不行嗎?鬧這么一出好丟人啊!】
……
孟家的別墅里,孟明珠睜大眼睛,看著鄔敏麗將手機摔在沙發(fā)上。
“明珠!”鄔敏麗皺著眉,“你爸爸昨天才剛因為你發(fā)了火,你今天怎么還能鬧出這種事情來!剛剛你爸爸給我打電話,就因為你在社交平臺上發(fā)的那個貼子!”
孟明珠的臉上掛著淚痕,哽咽道:“媽,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會鬧出這種事情來啊……爸爸在電話里是怎么說的?這種小事,他不會真的生我的氣吧?”
“小事?”鄔敏麗翻了個白眼,“你應(yīng)該知道,你爸爸最在乎孟家的名聲。因為區(qū)區(qū)一顆粉鉆把家里的事鬧得盡人皆知,你覺得你爸爸臉上好看嗎?”
孟明珠無
言以對。
鄔敏麗掃視著自己的繼女,恨鐵不成鋼:“讓你好好聽話,現(xiàn)在可好了,到手的股份飛了,還平白惹得你爸爸生氣。”
不僅是孟明珠,鄔敏麗自己也很氣悶。
禮服裙的事敗露之后,她為了平息丈夫的怒火,只能把容姨辭掉。
可容姨不只是她多年的心腹,更是那個秘密的知情人。
如今這么重要的人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很不放心。
想到這,鄔敏麗沉沉嘆了口氣,望著自己的繼女語重心長:“明珠,你應(yīng)該知道,媽媽是不會害你的。若不是為了維護你,八年前我發(fā)現(xiàn)你不是你爸爸的親生女兒之后,早就把真相告訴你的爸爸了。”
聽到這句話,孟明珠緊緊抿住了唇。
是啊,這是原主一直保守著的秘密,也是她穿來后的一枚定時炸彈。
如果讓孟仁平知道她和繼母早就知道了事情真相,卻刻意隱瞞到現(xiàn)在,導(dǎo)致孟家的血脈晚了這么多年才被找回來,父親恐怕就不止大發(fā)雷霆那么簡單了。
這個秘密是繼母牽制她的把柄,讓她這么多年一直受制于鄔敏麗。
但萬一哪天自己和鄔敏麗魚死網(wǎng)破,自己不顧一切向父親坦白這件事,鄔敏麗恐怕也會掉一層皮。
所以某種程度來說,她們現(xiàn)在的確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孟明珠想到自己那岌岌可危的積分,垂下雙眸:“我知道,媽,以后我都聽你的。”
積分不夠的她如今和一個普通人也沒什么區(qū)別,她只能忍辱負重。
鄔敏麗的臉色暫緩:“這才是我的乖女兒。”
“媽……”孟明珠小心翼翼道,“所以我爸爸他……在電話里究竟是怎么說的”
鄔敏麗:“你爸爸讓你好好上學(xué),最近這段時間每天放學(xué)之后就直接回家,別再去找你的那些朋友,更別再在社交媒體上發(fā)任何東西。周末也是,就乖乖待在家里,哪里都別去。”
孟明珠驚慌道:“這是要禁足我的意思嗎?”
鄔敏麗不滿地看繼女一眼:“是又如何?聽話,你最近是該安分些,別再惹你爸爸生氣了。”
孟明珠:“……”
見繼女不說話了,鄔敏麗又緩了些語氣:“明珠,聽話。等下個月你爸爸的氣消一些,我會去勸勸你爸爸的。這段時日你就別鬧騰了,也別去煩你的爸爸,小心再惹他生氣。”
孟明珠:“可是那孟馨她……”
孟馨她如今正受父親寵愛,要是自己不去努力挽回父親,豈不是……
“急什么?”鄔敏麗打斷孟明珠,“孟馨她再怎么樣也才回家?guī)讉月,你可是和你爸爸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現(xiàn)在連一個月的時間都等不了嗎?”
孟明珠用力攥住拳頭,點頭:“是……我知道了,媽。”
……
星期日下午,孟氏集團的官方賬號罕見地發(fā)布了一條博文,聲明網(wǎng)絡(luò)上有關(guān)孟家姐妹不和的消息都是不實傳聞。
另外官博還澄清:粉鉆項鏈是孟馨哥哥特意為孟馨準備的生日禮物,不存在姐姐搶了妹妹的禮物之說。
那位“心海拾珠”也注銷了賬號,銷聲匿跡。
【沒意思,怎么撕到一半就沒有了,還以為能看到豪門姐妹扯頭花的大戲呢】
【扯頭花也得勢均力敵才行啊,這么一看孟家明顯更重視孟馨,這次發(fā)博就是專門幫孟馨澄清謠言的】
【所以那個孟明珠是因為嫉妒姐姐的粉鉆,所以故意發(fā)貼假裝是自己的?好丟人啊!】
【這下好了,炫富沒炫成,反而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由于不是和明星有關(guān)的娛樂新聞,這次事件并沒有在網(wǎng)上引起什么軒然大波,也只是在社交平臺里被人當個趣聞流傳。
只是北城的豪門圈子,尤其是朗德中學(xué)國際部的同學(xué)們之間,卻都傳開了這件事。
溫家老宅,溫書凝聽朋友說起此事,表示很不解。
“孟明珠她為什么要這么做?”溫書凝蹙著眉,“她想要粉鉆,問她爸爸要不就好了?干嘛要假裝孟馨的那顆是自己的!”
一旁的卷發(fā)女孩笑道:“誰知道呢?反正這次的事情發(fā)生之后,大家都在嘲笑孟明珠丟了我們豪門的臉,居然在社交平臺上炫富,還用那么低級的方式,跟個暴發(fā)戶似的。要我說,咱們以后也不要和孟明珠多來往了。”
溫書凝哼了一聲:“我本來就不想和她來往,這次的生日宴要不是盛寒哥也去,我都不想?yún)⒓拥摹C厦髦樘焯炀椭览p著盛寒哥,還總說什么婚約,明明就是大人們隨口提的娃娃親,根本作不得數(shù)。”
往嘴里丟了一顆葡萄后,溫書凝又說:“不過下周的下午茶我邀請了喻靈歡和孟馨,她們竟然都說要準備考試,沒時間來,看來到時候又只有我們幾個人了。”
卷發(fā)女孩神色微變,試探道:“喻靈歡和孟馨?書凝,你怎么突然想到邀請她們兩個?”
溫書凝瞥她一眼:“怎么了?因為我覺得她們?nèi)硕己懿诲e,比那個孟明珠好多了。既然爸爸非要我和孟家的人交往,那我不如和孟馨她們當朋友。”
卷發(fā)女孩一臉為難的表情:“可……那個喻靈歡,之前不是還在宴會上勾引盛寒哥來著?”
“哦,你說那個呀。”溫書凝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那次是錦薇你誤會了,喻靈歡她對盛寒哥不感興趣的!她喜歡的是……咳,總之,她是絕對不可能和我搶我的盛寒哥的!”
卷發(fā)女孩愣了愣:“這……書凝,喻靈歡她都和你說了什么?你不能太相信她,萬一她是騙你——”
“哎呀!”溫書凝不耐煩地打斷鄭錦薇,“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喻靈歡肯定是不會騙我的!她都和我坦白她的真實想法了,不過我得幫她保守秘密,所以不能告訴你。”
說著溫書凝又將一顆葡萄扔進嘴里,換了個姿勢:“好啦好啦,不說這些。錦薇你幫我看看,這幾條裙子哪條更適合我?”
……
喻靈歡學(xué)習(xí)了一整天之后,也在社交平臺上刷到了孟明珠的消息。
沒想到孟明珠竟然會以為那條粉鉆項鏈是送給她的,還在社交平臺上炫耀,以至于現(xiàn)在被網(wǎng)友們嘲諷。
不過看到孟家澄清了粉鉆的來龍去脈,孟馨沒有被污蔑,喻靈歡就對這件事不再關(guān)心。
孟馨發(fā)來信息,說是已經(jīng)到了她的小區(qū)門口。
喻靈歡拿了兩袋母親做的餅干,背上書包下樓。
孟祈川的車果然已經(jīng)停在了樓下。
喻靈歡坐進后排,將手里的一袋餅干遞給孟馨。
“是我媽媽做的。”喻靈歡笑瞇瞇道,“你嘗了就知道,之前我說我媽的手藝好,一點沒有吹牛。”
在今天喻雪梅將做好的餅干拿出來前,喻靈歡還有所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美化了母親的手藝。
直到今天下午嘗到母親親手做的曲奇,她才確認:母親做的曲奇真的比她吃過的所有店里賣的餅干都要更好吃。
不愧是獨一無二的,母親改良過許多次的配方。
見孟馨咬了一口,喻靈歡眼睛亮晶晶地催她評價:“怎么樣?”
孟馨點頭:“是真的很好吃。”
“是吧是吧!”喻靈歡彎著眼睛,與有榮焉,“是不是比店里賣的味道還要更好些?”
孟馨:“嗯,好像是比現(xiàn)在店里賣的曲奇味道更好。”
思索了兩秒,孟馨問:“歡歡,要不我們把你媽媽這個曲奇餅干的配方,用在我們的雪梅甜品店里?”
喻靈歡眼睛一亮:“我也是這么想的,我就知道你會和我想得一樣!”
“不過……”喻靈歡又沉吟道,“我想保留我媽媽對這個配方的所有權(quán),而不是直接把配方給店里用,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孟馨:“我知道,也許我們可以和店長商量擬定一個合同,這樣以后如果店里的師傅或者店長本人離職,就不能再使用這個配方。不過這方面我也不是很懂,可能……”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都想到一個比她們更懂合同的人。
孟祈川:“……”
“你媽媽的餅干配方有電子版嗎?”孟祈川問,“可以發(fā)給我看看。另外,餅干的樣品最好也給我一份。”
喻靈歡知道,孟祈川這是攬下了這個“活”,愿意幫她們擬定合同的意思。
她立刻道:“有有有,配方我拍了照片!餅干也有,你要是覺得不夠新鮮,到時候你去見店長之前,我讓我媽媽再做一份。”
頓了頓,喻靈歡又說:“多謝孟大忙人,辛苦了!”
孟祈川笑了一聲:“這話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喻靈歡知道這本不該是孟祈川的分內(nèi)之事,他愿意幫忙完全是出于好心。
于是她難得賣了個乖:“是我請你花時間幫我辦事,我當然態(tài)度要好。”
孟祈川不動聲色:“是嗎?可我怎么記得……上次我好心幫人辦事的時候,有個小姑娘沒好氣地瞪著我,說什
么看見我的第一眼,就覺得我不像好人?”
喻靈歡:“……”
孟馨頗有些疑惑地看著車里的另外兩人。
這是什么時候的對話,她怎么不知道?
喻靈歡只覺得臉皮發(fā)緊:這人居然翻舊賬。
當初這人明明是來給她送合同的,卻一個字都沒透露,還擺著一張冷冷淡淡的臉,誰能知道他是來做好事的?
那對他態(tài)度不好,能怪她嗎?
雖然……當時她確實也為了這事愧疚了一陣子。
喻靈歡看著孟祈川,輕咬了下唇:“那我收回當時的話,向你道歉。現(xiàn)在我覺得你是個好人,大好人。”
孟祈川心中一動。
小姑娘的眼睛里透著幾分勉強和閃躲,大約是很不習(xí)慣對他說好話。
語氣倒是真的放軟了不少,“大好人”那三個字拉長了音調(diào),竟讓孟祈川聽出幾分跟哄流浪貓時差不多的溫柔和甜美來。
是他以前從沒有過的待遇。
孟祈川鬼使神差道:“有多好?”
喻靈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他。
她又是道歉,又是說了好話,這人怎么還好意思得寸進尺?
兩人同時沉默著,車內(nèi)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孟馨無措地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
這是……又吵起來了嗎?
一分鐘前,不是還有說有笑的嗎?
第47章 047 “來我這里吧。”
為了緩解車內(nèi)的氣氛, 孟馨主動發(fā)起話題。
“歡歡。”孟馨說,“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小驚喜。”
喻靈歡收回瞪孟祈川的眼神,火光四射的對視被中斷。
“什么驚喜?”喻靈歡問。
孟馨用嘴給自己配了個“當當當當”的出場音樂, 不知道從車后座的哪里找出來一個袋子,從中拿出來好幾個盒子。
“歡歡你看, 這里面有沒有你喜歡的?”孟馨問。
喻靈歡有些困惑地打開其中一個盒子, 然后差點被里面的鉆石晃了眼睛。
居然是一枚銀杏葉造型的項鏈, 紅色寶石搭配周圍的碎鉆,熠熠生輝。
喻靈歡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怎么突然想起來送我項鏈?”
孟馨捋了下頭發(fā):“不是什么特別的日子,只是昨天生日宴的時候,不是有人說你沒有項鏈戴……”
喻靈歡愣了一下, 恍然大悟。
星期六的生日宴上,孟明珠的某個跟班嘲笑了她脖子上沒戴珠寶。
喻靈歡根本不在乎她們說什么,當場就懟了回去, 接著就把這事給忘了。
沒想到孟馨居然放在了心上。
喻靈歡看了眼剩下的那些盒子:“那這些呢?不會都是……”
孟馨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我怕只買一條的話你不喜歡, 所以就多挑了些。”
喻靈歡把其他的幾個盒子也都打開, 里面都是各式各樣的奢侈品牌項鏈。
顏色造型各異,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看起來很貴。
看得人眼花繚亂。
喻靈歡莫名覺得這情景有些熟悉, 然后就想到了幾天前孟馨幫她選參加生日宴的禮服。
那時候孟馨也是一口氣選了許多禮裙,讓她從中挑一個。
不同的是,上次孟馨還只是拿著圖片讓她選,這次就已經(jīng)升級成實物了。
看著眼前這么多項鏈,喻靈歡欲言又止:“馨馨……”
孟馨立刻道:“怎么了?是這里面沒有你喜歡的款式嗎?我也問了店里有沒有高級定制珠寶,不過都要排隊等才可以。實在不行, 我在讓店里從國外調(diào)最新的……”
喻靈歡趕緊阻止孟馨:“我不是這個意思!”
孟馨:“那……”
喻靈歡咽了咽口水,委婉道:“你挑了這么多項鏈,還在一天之內(nèi)都把它們都拿到手, 應(yīng)該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吧?”
所以下次就不用再這么麻煩,給她送這么多東西了。
孟馨搖搖頭:“沒關(guān)系的,也不是很麻煩。我只是在品牌的官方網(wǎng)站上挑了挑,然后讓他們送到家里。”
喻靈歡詫異:“就……這么簡單?”
雖然孟馨很有錢,但她之前買的奢侈首飾并不多,應(yīng)該還不是VIP客戶之類的。
品牌方的行動居然這么迅速?
孟馨解釋:“我找了哥哥幫忙。”
喻靈歡向孟祈川投去一個十分疑惑的目光。
他是怎么會有奢侈品牌的渠道的:一個男人,需要買那么多珠寶首飾嗎?
孟祈川感受到小姑娘懷疑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是我的一個朋友,他和北城這些奢侈品店的店長都很熟。”
他口中的朋友正是褚揚。
褚揚最近的兩任女朋友都是奢侈品大戶,而褚揚恰好又是一個十分不吝于花錢討女朋友歡心的主。
北城所有品牌的店長幾乎都和褚揚相熟,為了維護客戶,像這種非限量款的首飾,當天送貨上門不在話下。
孟祈川還記得自己找褚揚幫忙時收到的質(zhì)疑。
“孟祈川,你別是把我當小孩騙吧?”褚揚的不可置信透過手機都能聽出來,“真是你妹妹要送禮,不是你要買來送你女朋友的?”
孟祈川只能再三解釋:“的確是我妹妹要買來送人。”
褚揚:“行吧行吧,暫且信你。要是到時候讓我發(fā)現(xiàn)這些珠寶出現(xiàn)在你女朋友的身上,看我饒不了你!”
臨了還不忘補一句:“認識你好幾年了,我也是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你竟然是個妹控。”
孟祈川:“下次請你吃飯。”
“不用不用!”褚揚果斷道,“我可不缺你一頓飯,只要你孟祈川能踏踏實實跟我一起干活,別惦記著中途回去繼承家產(chǎn),我就謝天謝地了。”
幾天前,兩人已經(jīng)敲定了合伙創(chuàng)業(yè)的基礎(chǔ)事宜。
不過孟祈川說自己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到下周才能完全投入工作。
褚揚沒有意見。
一個能力過硬,又自帶資金的合伙人可遇不可求,否則他也不會在孟祈川剛回國時就抓著他不放。
所以別說一個星期,哪怕是一個月他也能等得起。
聽了孟祈川的解釋,喻靈歡半信半疑。
孟馨已經(jīng)不由分說地讓喻靈歡挑出一條最喜歡的項鏈,說是要現(xiàn)在就幫她戴上。
喻靈歡實在沒辦法拒絕孟馨的熱情,選了一條水滴造型的鉆石項鏈。
車子一路開到朗德門口。
這回孟祈川沒送兩人到宿舍門口,不過臨走前,他叫住喻靈歡。
喻靈歡不解:“怎么了?”
孟祈川將一個紙袋子遞給喻靈歡:“給奶油的。”
喻靈歡看了眼袋子里面的東西,竟然是幾個罐頭。
孟祈川神色自若:“前兩次來都是空手,這次算是補上之前的。”
喻靈歡眨了眨眼睛:“你這個人……知錯就改的意識不錯。”
孟祈川失笑。
“今晚實在抽不出空 。“他說,“只能麻煩你幫我給奶油了。”
晚上約了褚揚談工作,開車送孟馨和喻靈歡來學(xué)校已經(jīng)花了些時間,現(xiàn)在得盡快出發(fā)了。
喻靈歡點頭:“好。”
頓了頓,她又道:“這些罐頭這么多,一時半會兒也用不完……等你下次來的時候,可以自己喂給奶油。”
孟祈川微微抬起眉梢。
小姑娘竟然破天荒主動伸出橄欖枝,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和孟祈川對上眼神,喻靈歡咳了一聲:“不然奶油也不知道罐頭是你送的,不是嗎?”
孟祈川:“……”
“嗯。”他點頭,唇角挑起一絲淺淡的笑意。
這細微的變化沒逃過喻靈歡的眼睛。
喻靈歡:“……”
這人莫名其妙笑什么!
“我們走吧,馨馨。”喻靈歡去挽孟馨的手,不理他了。
孟馨沖哥哥揮了揮手道別。
孟祈川看著兩個女孩的背影,眼里笑意重了幾分。
手機震動起來,是褚揚。
“喂!祈川,我可已經(jīng)到了,你來了沒?”
“知道了。”孟祈川回道,“剛送妹妹到學(xué)校,十分鐘后就來。”
……
到宿舍門口,喻靈歡開了一個孟祈川給的罐頭。
今天女生宿舍樓下除了奶油,還有另外一只三花小貓也在。
兩只貓剛好分完一個罐頭。
回到寢室,喻靈歡將東西收拾好,拿出電腦。
離高三的第一次月考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雖然中間隔了一個國慶假期,但學(xué)習(xí)的氣氛已經(jīng)緊張起來。
尤其對于喻靈歡來說,這次考試的成績非常重要,決定了她還能不能繼續(xù)留在高三一班。
所以她告訴趙聞星,這個周末是月考之前,她最后一次和他組隊打2V2。
聽說這個消息的趙聞星先是表示十分震驚和惋惜,再三向喻靈歡確認還有沒有通融的余地了。
在第三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趙聞星用了半分鐘的時間重振旗鼓,發(fā)來語音:“也行,那咱們今天晚上打個痛快,歡姐你可一定要早點上線啊!”
喻靈歡一進入語音房間,就聽到趙聞星的大嗓門——
“歡姐你可終于來了,我等你等到花兒都快謝了!”
喻靈歡好笑:“你這是打斗地主打多了?我有讓你等這么久嗎?”
趙聞星:“天地良心,歡姐!我一吃完晚飯就上線等你了!我看看啊,現(xiàn)在是八點差五分,所以我已經(jīng)等了一個小時零、零……”
喻靈歡笑出聲:“好了好了,數(shù)學(xué)差就別算了。我已經(jīng)在登錄了,馬上來。”
剛上線,屏幕中央就彈出了一個組隊邀請。
喻靈歡自然而然認為是趙聞星發(fā)來的,點了接受。
過了兩秒,語音里傳來趙聞星的咆哮:“什么情況,歡姐你怎么已經(jīng)在別人的隊里了?”
喻靈歡:“……啊?”
她懵了半秒,然后才發(fā)現(xiàn)組隊界面的隊友欄赫然寫著“凌世之驕”四個字。
《仙魔之道》的傳送功能,可以允許玩家傳送到隊友或者好友的身邊。
沒等喻靈歡解散隊伍,凌世之驕已經(jīng)傳送到了她的眼前。
緊接著,屏幕里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紅色玫瑰圖案——
這是《仙魔之道》里最貴的煙花特效之一,是由九百九十九朵紅色玫瑰組成的一大個玫瑰圖案。
喻靈歡:“……”
什么鬼?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和孟家的小兒子扯上任何關(guān)系。
煙花的圖案會維持一分鐘左右。
喻靈歡正要打字私聊凌世之驕,身邊又多了一個人。
是趙聞星也傳送了過來。
大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趙聞星先是沉默了兩秒鐘。
緊接著語音房間的音量差點爆炸:“什么鬼?歡姐,這人在干嘛?”
喻靈歡瞇著眼睛把耳機拿遠了幾厘米:“停停停,我耳朵都快被你喊聾了!”
“我也不知道這人想做什么。”她說,“我剛上線他就邀請我組隊,我以為是你就同意了,結(jié)果就這樣了。”
被喻靈歡警告之后,趙聞星的音量回歸到了正常范圍,但音調(diào)依舊很高:“這孟天驕有病吧?他不會是想追你吧歡姐?”
喻靈歡聽得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別說這種嚇人的話……”
說話間,聊天框彈出來兩條消息。
凌世之驕:【大佬,我崇拜你很久了!這個煙花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凌世之驕:【拜托了,帶我一起打2V2吧!】
喻靈歡:“……”
她打字回他:【我已經(jīng)有2V2的隊友了。】
他們的消息是在組隊頻道里發(fā)的,其他人看不到。
不過喻靈歡打字很快,語音房間里能聽到她敲鍵盤的聲音。
趙聞星急得快要上躥下跳:“歡姐,他說什么了?你們是在私聊嗎?”
喻靈歡:“你別急,我在和他說呢。”
凌世之驕:【沒關(guān)系的大佬,炎星戰(zhàn)神給你多少錢,我可以給你雙倍!你的所有裝備強化費用我也全包了!】
喻靈歡:【不是錢的問題。】
凌世之驕:【那你喜歡什么樣的煙花,我都可以給你放!多少都行!】
似乎為了證明這句話,喻靈歡的屏幕里又多了兩種不同的煙花特效,晃得她眼睛疼。
喻靈歡:“……”
這家伙到底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
思索片刻,喻靈歡打字:【我只和1V1排名全服前十的玩家組隊,你不符合要求。】
她剛才看了眼,凌世之驕的1V1排名在五百名開外。
這個游戲最近很火,高手層出不窮,而且要沖排名不僅需要技術(shù),還得有時間才行。
所以排行榜前十名的玩家都是主播級別的,普通人很難擠進去。
喻靈歡自己因為沒什么時間打單人排位賽,排名也只有一百名上下。
她索性說了個不可能的條件,省得對方再來煩自己。
打完這行字,喻靈歡果斷退出了隊伍。
“好了,我搞定了。”喻靈歡在語音房間里說,“你邀請我吧。”
趙聞星立刻道:“好好好好!我邀請了,歡姐你快點同意,別再點錯了!”
從八點到十一點,喻靈歡和趙聞星打了三個小時的2V2排位賽。
和上次相比,由于兩人的積分已經(jīng)上來了一些,所以對手也沒之前那么弱了。
不過有喻靈歡的技術(shù)在,整體還是贏多輸少,三個小時總共只輸了三場。
高強度打了三個小時的排位賽,結(jié)束后喻靈歡才發(fā)現(xiàn)一件事——
這段時間里,凌世之驕居然真的沒再私聊她。
難道是她提的條件,真的把這家伙給勸退了?
喻靈歡懶得再想,和趙聞星道別之后就下了游戲。
如同她和趙聞星說的那樣,這次2V2過后,喻靈歡就全心全意地投入了學(xué)習(xí)之中。
半個月的時間里,她基本上沒怎么上游戲,日常任務(wù)全靠代練幫她上號。
不過在月考來臨之前,還有一個國慶假期。
對于大多數(shù)學(xué)生來說這將是一個難得的七天長假,然而高三生就沒有這么幸運了。
由于朗德中學(xué)國際部的學(xué)生大多不用參加高考,所以國際部的高三學(xué)生和其他年級一樣,也可以休假七天。
但像喻靈歡一樣的高考部學(xué)生就只有四天假期,比國際部的放假時間晚好幾天。
在開學(xué)的這一個月里,喻靈歡一直在按照計劃學(xué)習(xí),單詞也差不多背完了。
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喻靈歡發(fā)現(xiàn)自己刷歷年真題的時候,數(shù)學(xué)最后一道大題做出來的概率增加了不少。
喻靈歡想,這可能是托自己有個學(xué)神同桌的福。
以前班里大多數(shù)同學(xué)都會戰(zhàn)略性放棄數(shù)學(xué)最后一道題的后兩問,所以她也很少有機會和人討論。
這個情況在和學(xué)神做了同桌以后有了明顯的改善。
每次喻靈歡和宋從謙討論題目,宋從謙都會很耐心地回應(yīng)她。
一開始喻靈歡還有些不好意思打擾人家,但漸漸地,就習(xí)慣了每次都找宋從謙討論。
總體來說,喻靈歡最近的學(xué)習(xí)成果很不錯,所以對月考也比較有信心。
不過畢竟在國慶放假回來之后,就會立刻開始考試。
所以為了保持考試時的狀態(tài),假期時足夠的學(xué)習(xí)時間還是必不可少。
喻靈歡決定用其中的一天時間去甜品店看看經(jīng)營的情況。
雖然店長一直在向她匯報店里的情況,每天也有流水數(shù)據(jù),但她作為老板還是應(yīng)該親自去現(xiàn)場看看。
剩下的三天時間,就全都用來學(xué)習(xí)。
放假這天,孟祈川來接孟馨回家。
如今這兄妹倆似乎已經(jīng)默認了一件事:只要孟祈川來學(xué)校里接孟馨,那么一定會順道接上喻靈歡。
喻靈歡也不知道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慣例。
上周孟祈川送她們回學(xué)校的時候,順便進來校園和她一起喂了奶油罐頭。
奶油對孟祈川又更加親近了些,不得不說 ,這讓喻靈歡心里有一絲微妙的不爽。
孟祈川和奶油之間的好感度提升,似乎也太快了些,比她當初都要快多了。
坐上孟祈川的車,喻靈歡在后排和孟馨聊起天來。
“不知道高三的第一次月考難度會怎么樣。”喻靈歡說,“我發(fā)短信問了學(xué)姐,她說一般為了讓大家更有緊迫感,這次考試的難度會比以往都要高。”
孟馨點點頭:“我也聽說了,據(jù)說每次高三的第一次月考,整體平均分都會很低。”
喻靈歡嘆了口氣。
雖然除了上次期末考試考砸了之外,她的成績一直維持在年級前五十,算是個優(yōu)等生。
但除了學(xué)神那種人之外,誰會喜歡考試呢?
何況她身上還背負著有可能被踢出前兩個班的壓力。
孟馨大概是猜到好友在想什么,握住了喻靈歡的手:“放寬心,一定沒問題的。”
喻靈歡笑笑:“我對理科倒是不怎么擔心,畢竟一直是我的強項,我擔心的是英語……”
她的英語成績一直一般,雖然最近一直在背單詞,但總還是不夠有自信。
孟馨想了想,提議:“不如假期里我們一起復(fù)習(xí)?剛好我擅長英語,你擅長數(shù)學(xué),我們可以互相幫忙補習(xí)。”
喻靈歡思索兩秒:“聽起來不錯。”
其實平常她們就是這么做的,但假期的時候通常還是會各自學(xué)習(xí)。
喻靈歡:“那你來我家?”
話音剛落,前方傳來一個男聲。
一直在默默聽兩個女孩聊天的孟祈川開口:“來我這里吧。”
停頓一下,他又道:“我那邊書房的書桌足夠大,可以并排放下兩張椅子。”
第48章 048 “你們關(guān)系很好?”
朗德中學(xué)的住宿條件雖然比起一般的學(xué)校要好太多, 但畢竟是學(xué)校宿舍,空間有限,書桌還是比較小。
而喻靈歡的家里也不是很大, 周末的時候她都是在臥室里學(xué)習(xí),沒有專門的書房。
所以喻靈歡不得不承認, 孟祈川給出的條件十分有誘惑力。
再說她其實一直對孟祈川的公寓有些好奇, 和孟馨視頻的時候她能到到房間的布局, 然而終究不是親眼所見。
喻靈歡還是很想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每個星期都會去住兩天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于是國慶假期去孟祈川家里和孟馨一起學(xué)習(xí)的計劃,就這么確定了。
……
孟家。
聽到孟馨在國慶假期居然也不回家里住的消息后, 孟仁平很不高興。
在孟父看來,前段時間孟馨周末都不回家住,只是在和自己賭氣而已。
父女之間哪有什么隔夜仇, 過段時間孟馨想家了, 自然就會搬回到家里來。
然而大半個月過去, 孟仁平出差回來問妻子家里的狀況, 得知孟馨不僅沒回來住, 甚至中途還讓人把房間里的個人物品拿走了不少。
得知這個結(jié)果,孟仁平又沒忍住對鄔敏麗發(fā)了一通火。
“你這個媽是怎么當?shù)模俊泵先势脚溃芭畠嚎煲粋月不回家,你居然也不勸她回來?”
鄔敏麗趕忙撫了撫丈夫的后背:“仁平,你消消氣。我勸了呀,電話都打了好幾通了, 可這孩子性子倔,就是不肯回來,我總不能硬把她綁回來吧?”
孟仁平甩開鄔敏麗的手:“打電話不行, 就親自去學(xué)校找人!連這都做不到,你還當什么媽?”
孟父責備妻子責備得大義凜然,仿佛全然忘了當初孟馨“離家出走”的契機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而且這大半個月里孟仁平一直在出差和應(yīng)酬,根本沒在家里住幾天,對包括孟馨在內(nèi)的幾個孩子幾乎沒有交流。
若要說為人父母,孟仁平恐怕是更不合格的那個。
只是孟父自己是不會這么認為的,只會將責任盡數(shù)推到妻子的身上。
鄔敏麗心中不忿,但面上卻完全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連聲稱是:“是是,仁平你說得對。只是……我畢竟是馨馨的繼母,若是讓外人知道我強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恐怕對孟家的名聲有損。”
她知道孟仁平最在乎名聲,因此選了這套話術(shù)為自己開脫。
果然,孟仁平聽后臉色稍緩。
不過說出口的話仍是責備:“我讓你強迫她了嗎?是要你以母親的身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鄔敏麗低眉順眼道:“好的,只是最近孩子們都快要參加月考了,我一直在盯明珠和天驕的學(xué)習(xí)。馨馨她學(xué)習(xí)好,不用咱們操心,我看不如等月考結(jié)束之后,我再親自去學(xué)校勸馨馨她回家里住。”
這話半真半假,她最近一直在著重關(guān)注孟天驕的學(xué)習(xí)是真。
孟仁平最在乎的,是兒子能不能繼承自己的衣缽。
只有讓兒子把學(xué)業(yè)搞好,才能解決兒子在孟仁平心中的分量越來越不如孟祈川的問題。
只是再怎么樣,她也不至于連出門一趟的時間都沒有。
所以這也確實是鄔敏麗為了不讓孟馨這么快就回家里住,而在丈夫面前搬出來的理由。
繼女孟明珠在上次的生日宴上遭受了打擊之后,變得聽話了不少,這半個月里安分守己,對她這個繼母幾乎是說一不二。
鄔敏麗覺得這枚棋子又開始好用了起來,正準備想辦法幫孟明珠重獲孟父的喜愛,方便自己今后操控孟明珠達成目的。
這個時候孟馨最好是不要在孟仁平面前出現(xiàn),省得那張酷似陳婉之的臉勾起丈夫的憐惜,影響她的計劃。
鄔敏麗的確也打過好幾次電話勸孟馨回來,但其實每次都是不走心地說兩句,就掛了電話。
聞言,孟仁平神色不悅地掃了一眼鄔敏麗:“孩子們學(xué)習(xí)的事,有私人教師在就可以了,你一個野雞大學(xué)的畢業(yè)生,親自盯著又能有多大的用處?”
鄔敏麗:“……”
女人的神色僵了一秒鐘,精心呵護的指甲刺進手心肉里。
她確實不似陳婉之,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學(xué)識和見識都不一般的大家閨秀。
據(jù)說當年孟仁平在創(chuàng)業(yè)初期,陳婉之幫忙出謀劃策了不少。
而鄔敏麗自己,則對丈夫的工作一竅不通。
丈夫只喜歡自己光鮮的外表,柔順的性子和會討他歡心的乖巧,心底里卻一直看不起自己。
鄔敏麗早就知道這一點,只是如今聽丈夫這么直白又滿不在乎地諷刺自己,心中到底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笑道:“仁平,瞧你這話說的,我這不是關(guān)心孩子們嘛。”
孟仁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一會兒你再給馨馨打一通電話,就說是她爸爸很想她,讓她回家來住,哪怕只住一天也好。”
“好的。”鄔敏麗順從地答應(yīng),頓了頓又道,“那……如果她還是不愿意回來呢?”
孟仁平將手中的鎮(zhèn)紙用力拍在桌上,哼了一聲:“那我這個做父親的,就親自去勸她!”
……
放假的第一天,喻靈歡在自己的臥室里醒來。
昨天她已經(jīng)和母親報備了國慶的計劃,今晚開始就去孟馨那邊住,兩人一起學(xué)習(xí)直到假期結(jié)束。
不過喻靈歡在措辭上耍了個小心眼,沒說“去和孟馨一起住”其實指的是去孟馨哥哥的公寓。
喻雪梅不知道孟馨家里的情況,更不知道孟馨已經(jīng)很久沒回家住了,所以自然而然以為女兒說的是去孟家的別墅住。
母女倆吃午飯時,喻雪梅忍不住地再一次叮囑女兒。
“這次的月考很重要,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喻雪梅將一只雞翅夾到女兒碗里,“你去馨馨那里之后,可是真的要和人家一起好好學(xué)習(xí),不能學(xué)著學(xué)著就玩去了。”
喻靈歡:“我知道的媽,你女兒馬上都要十八歲了,心里有數(shù)的。”
“生理年齡是快到十八歲了,心理年齡可不一定。”喻雪梅搖頭,“暑假的時候是誰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一玩電腦玩一整天,我一說你,你還吼我?”
喻靈歡一時間無話可說。
暑假里因為被劇情和負面情緒控制,她確實有很多事情都做得不好,同時傷了母親和最好的朋友的心。
她也是幸運的,無論是友情還是親情,都給了她挽回的機會。
如今孟馨依舊和她是最好的閨蜜,而自己和母親相處時的氣氛也比暑假時好多了。
見女兒不語,喻雪梅嘆了口氣:“所以呀,你說這能怪媽媽不放心你嗎?”
喻靈歡認輸:“之前暑假的時候是我不對……不過媽,你就算不相信我,還不相信孟馨嗎?馨馨可是從來沒出過年級前十名的優(yōu)等生,自制力超級強,我去和她一起學(xué)習(xí),就算是我不好好學(xué),她肯定也會督促我的。”
喻雪梅的眉心微動:“這倒也是。”
女兒這個朋友的成績她很清楚,而且孟馨的性格認真沉穩(wěn),確實是讓他們做家長的很放心。
見狀,喻靈歡故意語氣夸張道:“媽,你看你,對其他人比對自己女兒好多了!我剛把馨馨拉出來,你就松口了。還有上次,對孟祈……馨馨的哥哥也是!”
喻雪梅失笑:“這還能吃醋呢?那等你這次考試結(jié)束,媽媽做頓大餐給你吃,別人都沒有,行不行?”
“一言為定!”喻靈歡道,“我還想吃媽你烤的餅干!”
喻雪梅:“行行行,只要你好好考試,想吃什么媽媽都給你做,就怕……”
頓了頓,她沒將后面的話說下去。
喪氣話還是不要多說,免得給女兒增加壓力。
喻靈歡眨了眨眼睛,突然開口:“媽,你放心吧,我最近一個月真的都在好好學(xué)習(xí)。這次的月考考進年級前一百名,留在高三一班肯定沒問題,搞不好還能拿到獎學(xué)金呢。”
為了獎勵成績好的學(xué)生,朗德中學(xué)每次月考及以上級別的考試都設(shè)有獎學(xué)金。
一般來說,年級前五名是五千塊,六到十名三千塊,十一到二十名是一千塊。
喻靈歡正常發(fā)揮的時候成績一般是年級三四十名上下,高中前兩年就只有一次超常發(fā)揮考了十八名,拿到了一千塊的獎學(xué)金。
她還記得,那次是因為數(shù)學(xué)的后幾道大題都特別難,大多數(shù)同學(xué)都沒做出來,而她恰好全部寫對了。
所以其實對于拿到獎學(xué)金,喻靈歡的把握不大。
但最近一段時間她的學(xué)習(xí)狀態(tài)很好,托宋從謙的福,她覺得自己本就有優(yōu)勢的數(shù)學(xué)又更進了一步。
而一直是她弱項的語文和英語,最近也都有一些進步。
加上看母親對自己那么擔心,喻靈歡一個沒忍住就夸下了海口。
喻雪梅挑了挑眉:“真的?這么有信心?”
喻靈歡清嗓子:“那個……也不是一定,不過我會努力的!如果拿到了的話,我就用這筆獎學(xué)金給你買一個禮物。”
喻雪梅原本還很擔心女兒,如今聽她說得這么有鼻子有眼的,倒是莫名放心了不少。
她笑起來:“行,那就這么說好了,我等著你的禮物。”
喻靈歡:“嗯!說好了!”
……
中午在家吃過飯后,喻靈歡帶好東西出了門。
書包里裝了滿滿的書,都是作業(yè)和復(fù)習(xí)需要用到的課本和習(xí)題冊。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在外留宿會用到的個人物品。
不過今天一早,孟馨就發(fā)來了信息,告訴喻靈歡:公寓那邊已經(jīng)幫她準備好了大部分的個人用品。
牙刷牙杯,毛巾之類的都買了全套新的。
據(jù)說是孟祈川上次幫孟馨準備東西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驗,因此這次十分迅速。
所以喻靈歡需要帶的生活用品不多,一個大帆布包就裝下了。
母親原本說要送她去小區(qū)門口,看著她上車,被她拒絕了。
喻靈歡擔心到時候母親看到孟祈川,會不可避免地尬聊一番,搞不好她還得在母親面前裝得和孟祈川關(guān)系很好。
背上背著雙肩包,手里拎著帆布包,喻靈歡下了樓。
令她驚訝的是,孟祈川和孟馨居然都在。
因為業(yè)主之外的車進入小區(qū)需要登記,比較麻煩,所以之前孟祈川和孟馨一起接送她的時候,都只是把車停在大門口等她。
孟馨和喻靈歡打招呼的同時,孟祈川也伸出手:“書包給我吧,我?guī)湍惴诺杰嚿稀!?br />
喻靈歡沒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識地抬頭往樓上望了一眼。
她住在這個小區(qū)有許多年了,初中時她每次獨自出門,母親就常常站在陽臺那里目送她離開。
這個習(xí)慣一直持續(xù)到近幾年,才逐漸消失。
大概是她長大了,母親不用再那么擔心她。
而此刻她的第六感居然成真,母親居然真的又在從陽臺往下看。
收回目光,喻靈歡對孟祈川道:“沒事,我自己來。”
孟祈川淡笑著堅持:“還是我來吧,車位離這里有些距離。”
喻靈歡遲疑了一秒,將書包遞給他:“好吧,謝謝。”
萬一她和孟祈川在樓下僵持久了,搞不好母親會誤會什么。
將裝滿書的書包交給孟祈川后,的確是輕松了不少。
孟馨帶路,和喻靈歡并肩往停車的方位邊聊邊走。
孟祈川走在兩人身后,幫喻靈歡拿著書包。
喻靈歡正要和孟馨聊起甜品店,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喻雪梅:【孟馨的哥哥人挺好的,還幫你拿書包,你和人家好好相處,別總硬碰硬。】
喻靈歡:“……”
她就知道。
喻靈歡回了個“好”字,回頭瞪了孟祈川一眼。
孟祈川的眉梢輕抬。
某種程度上,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小姑娘的橫眉冷對。
所以對于這突如其來的眼刀,他雖然心中奇怪,但也毫不意外地接受了。
上車之后,幾人先開往甜品店。
好不容易能有個假期,喻靈歡的計劃是第一天休息,從明天早上再開始學(xué)習(xí)。
今天就先去甜品店看看,視察一下情況。
路上有些堵車,到了甜品店,孟祈川去地庫停車,喻靈歡和孟馨率先下車進了店里。
適逢假期,店里的生意很好,走到辦公室的這一路都需要時不時側(cè)身,才能從擁擠的人流中穿過。
喻靈歡有店里的流水數(shù)據(jù),知道最近店里的生意很不錯。
新的定價策略加上一系列的營銷活動,使得甜品店的月營業(yè)額比她接手前增加了不少。
但親眼見到這幅熱鬧的景象,喻靈歡還是喜上眉梢。
甜品店的經(jīng)營很順利,改良曲奇配方的事,孟祈川已經(jīng)幫忙談妥。
喻靈歡沒有太詳細地和母親說這件事,只是征求了一下母親的意見,問她愿不愿意把餅干的配方授權(quán)給一個朋友開店用。
喻雪梅從來沒想過自己研究出的配方還能賣什么錢,因此也沒想太多,就任由女兒去做了。
在母親同意之后,如今店里的曲奇已經(jīng)用上了新的配方。
效果立竿見影,配合促銷活動,店里的特色曲奇餅干銷量大增,一躍成為和巧克力蛋糕旗鼓相當?shù)恼信飘a(chǎn)品。
喻靈歡去門店后面的辦公室里和店長聊了聊,出來時,意外碰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看了那個背影半天,才確定自己沒認錯。
“趙聞星?”喻靈歡驚訝道,“你怎么在這?”
趙聞星轉(zhuǎn)過身,表情也很是詫異:“歡姐?”
在喻靈歡詢問之下,趙聞星撓著頭發(fā)解釋:“嗨,你上次讓我?guī)兔Πl(fā)優(yōu)惠券之后,我還一直沒來過這呢。今天路過的時候,就突發(fā)奇想進來看看。”
“哎歡姐。”趙聞星又道,“難得遇到,我請你吃蛋糕吧!”
說著他又警惕地轉(zhuǎn)向孟馨,伸出一只手做出謝絕的動作:“哎孟馨,你可別和我搶啊!是我先說要請客的!”
之前在商場里被搶著買單的經(jīng)歷,還歷歷在目。
后來孟馨送喻靈歡電腦,把他比下去了的事,趙聞星也記得清清楚楚。
孟馨:“……”
喻靈歡一把拍掉趙聞星的手:“搶什么搶!我剛吃過飯來的,不餓,不吃蛋糕。”
趙聞星的五官頓時耷拉了下來:“啊?真不吃啊?就來一
小塊也行啊。”
喻靈歡斬釘截鐵:“不吃。”
“那好吧……”趙聞星低落了一秒,又立刻來了勁,“哎,那歡姐你喝不喝飲料?我剛才看這家店也賣楊枝甘露,味道似乎不錯!或者——”
……
一旁的孟祈川看著打打鬧鬧的兩人。
“趙聞星”這個名字他記得,上次在宿舍樓下把小姑娘叫走的就是他。
那時小姑娘正在看他拍的照片,接了趙聞星的電話后照片也不看了,二話不說就回了宿舍。
不過這是孟祈川第一次見到本人。
對方是個一眼看過去,就能大概猜到是什么性格的男高中生。
開朗,話多,熱情,朋友應(yīng)該很多。
與這個年紀時的自己完全不同。
喻靈歡和趙聞星說話時的表情雖然帶著一絲嫌棄,但顯然兩人非常熟悉,關(guān)系應(yīng)該很好。
不然小姑娘也不會隨意地去打他的手。
一時間,孟祈川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里竟然產(chǎn)生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
“哥哥?”孟馨的聲音將他從思緒中拉回。
孟祈川猛然回神:“什么?”
孟馨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哥哥。
孟祈川很少會這樣發(fā)呆。
不過孟馨沒有多問:“你想喝些什么嗎?我記得上次那家店的手打檸檬茶很好喝。”
孟祈川溫和笑笑:“你渴了?那我去買吧。”
孟馨:“我們可以一起——”
“喂!”趙聞星的聲音陡然插進來,“孟馨你要去哪?你不會又背著我給歡姐送東西吧!”
喻靈歡的聲音也傳來:“什么叫背著你!趙聞星你不要說得好像只有你能給我買東西一樣!而且上次你不經(jīng)我同意就給我瞎充點卡的事,我可還記得呢!”
趙聞星走過來,然后像是才看到孟祈川似的愣了一下:“呃——”
孟祈川鎮(zhèn)定開口:“我是孟馨的哥哥。”
趙聞星反應(yīng)過來:“哦,你好!我是她的同學(xué)!”
面對以前沒見過的孟祈川,趙聞星稍微收斂了一點點,但也就是一點。
具體表現(xiàn)為音量小了那么幾分貝,語氣也稍微沒那么咋咋呼呼了。
趙聞星:“孟馨你剛才說要去買啥?”
孟馨:“沒什么,只是說想去買些喝的。”
趙聞星想了想:“那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剛好我也有點渴了!”
孟馨遲疑地看著趙聞星。
雖然她和趙聞星都同喻靈歡關(guān)系要好,但其實他們兩人互相之間沒有很熟悉。
而且她剛才看喻靈歡正和趙聞星聊天,于是打算和哥哥一起去買的。
旁邊喻靈歡已經(jīng)果斷幫孟馨拒絕他:“你可別煩孟馨了,還是我和她一起去吧。”
趙聞星:“那你們倆又偷偷逛街不帶我咋辦!”
喻靈歡叉腰:“怎么,我們倆逛街還要征得你同意?”
趙聞星:“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旁孟祈川不動聲色地看著高中生們斗嘴,對妹妹說:“你和那個男孩去買奶茶的話,我可以趁這段時間,陪喻靈歡一起看看店里的情況。”
孟馨立刻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趙聞星還不知道這家店的老板是喻靈歡。
喻靈歡說她不是想故意瞞著趙聞星,但如果讓趙聞星知道,保不準沒幾天就說漏嘴,讓全校都知道這家店是誰開的了。
以孟馨對趙聞星性格的了解,她覺得很有道理。
所以如果趙聞星一直在這,喻靈歡就沒辦法好好視察店里的狀況了。
稍作思索,孟馨開口對喻靈歡說:“我和趙聞星去吧,你和哥哥在店里等我們。”
喻靈歡猶豫:“能行嗎?你不怕被趙聞星吵死……”
趙聞星一臉委屈:“歡姐你這是什么話,我有很吵嗎?”
喻靈歡不假思索:“你有。”
……
一番吵鬧之后,幾人終于還是達成共識。
孟馨和趙聞星去買奶茶,喻靈歡和孟祈川留在店里。
趙聞星離開之后,喻靈歡頓時覺得耳朵旁邊清靜了一大塊。
對比之下,她突然覺得孟祈川還是有優(yōu)點的。
至少話少。
就是可憐了孟馨,去買奶茶的一路上估計要一直聽趙聞星叨叨了。
喻靈歡這么想著,突然聽到身旁那人開口。
“你和剛才的那個男孩……”孟祈川問,“你們關(guān)系很好?”
喻靈歡:“……”
她收回剛才心里那句評價,孟祈川的話也不少。
不然怎么莫名其妙問她這種問題。
喻靈歡抱著胳膊:“怎么了?你問這個做什么?”
第49章 049 “是自愿的。”
兩人對視了兩秒后, 孟祈川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
他淡聲道:“隨便問問。”
喻靈歡撇了撇嘴:“鬼才信,你肯定是別有用心。”
孟祈川若無其事地回:“怎么?不能是單純地對你們高中生的人際關(guān)系有所好奇么?”
喻靈歡沒忍住笑了一下:“說得好像你已經(jīng)年齡很大,理解不了我們一樣。沒記錯的話你也才畢業(yè)不久, 和我只差四歲吧?”
孟祈川的眼神微閃:“所以你覺得我和你們差得不多?”
喻靈歡:“是啊,怎么了?”
孟祈川“哦”了一聲:“沒什么, 就是你總是把家長什么的掛在嘴邊, 讓我以為你覺得我很老。”
喻靈歡:“家長指的不是年齡, 而是你總管著管那的行為,以及有時候你真的很煩人。”
孟祈川看她一眼:“原來如此。”
不知是不是錯覺,喻靈歡總覺得孟祈川說這話時,看起來心情似乎很不錯。
真是莫名其妙, 她想。
她說他煩,他怎么好像還挺高興似的。
孟馨和趙聞星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
喻靈歡想了想問:“說起來,你這個做哥哥的就不擔心你妹妹?”
孟祈川:“我擔心什么?買個奶茶而已, 她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
喻靈歡:“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是說……你就這么放心她和一個男孩子單獨去買東西?”
孟祈川微微揚起眉梢:“你不是也同意了。”
喻靈歡:“那是因為我了解趙聞星那家伙……”
孟祈川:“我也是這么想的。”
喻靈歡沒明白:“什么?”
孟祈川:“我相信如果那個的男孩人品有問題, 你不會讓他和我妹妹一起去買東西, 畢竟——”
他注視著她, 慢條斯理道:“之前就連我這個親哥哥,都在你嚴格防范的范圍內(nèi)。”
喻靈歡瞪眼:“還不是因為一開始的你太討厭了。那天在校門口,你開著輛招搖的豪車,表情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還冷冰冰地盯著我看。”
孟祈川低笑了一聲。
“你記得倒是很清楚。”他說。
喻靈歡:“……”
真是搞不懂這個人。
她在嘲諷他,他還笑得出來。
喻靈歡:“走吧走吧, 我們?nèi)タ纯吹昀锏那闆r。剛才店長和我說了好多店里的新變化,我還沒來得及親自看呢。”
……
對于甜品店的營業(yè)狀況,最了解的人肯定是王店長。
喻靈歡這個老板不算很稱職, 只有學(xué)習(xí)之余有空的時候,才會想起來問店長一些店里的信息。
每次王店長的回復(fù)都很及時,并且事無巨細。
店里的庫存,流水,各項成本都清晰可查。
不過喻靈歡沒想到的是,孟祈川居然對這家店的狀況也非常了解。
幾乎要超過她這個老板了。
每次看到店里的打折促銷標識,孟祈川都能精準地說出活動開始和結(jié)束的時間,對于營銷活動的效果也分析得頭頭是道。
繞著店里巡視了一圈后,喻靈歡忍不住開口:“要不是知道你手上有陳氏的股份,看不上我這個小店,我都懷疑你想奪權(quán)篡位。”
孟祈川失笑。
喻靈歡一本正經(jīng):“我是說真的,所以……你真的不要工
資?”
孟祈川:“你想給我開工資?”
喻靈歡思索幾秒:“也不是不行。現(xiàn)在你做的工作,完全值得一份副店長的薪水。雖然我手里的錢不多,不過按照這個月店里的收支情況,應(yīng)該可以給你——”
小姑娘神色認真,似乎是真的在計算該付給他多少工資。
孟祈川連忙打斷她:“我開玩笑的。”
喻靈歡:“我沒有開玩笑。”
孟祈川無奈:“真的不用。我說過,我做這些是為了我妹妹的愿望,是自愿的。”
喻靈歡眨了眨眼睛:“可是欠人錢好還,欠人情難還,我覺得還是……”
話未說完,一個熟悉的聲音飄了過來:“歡姐,奶茶來了!”
喻靈歡看過去。
趙聞星的兩只手各拎著兩杯奶茶,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孟馨跟在后面:“你慢點走,小心點!”
趙聞星:“放心!我穩(wěn)著呢!”
喻靈歡:“……”
孟馨的擔心不無道理,因為趙聞星走得又快又急,手上的奶茶袋子跟著他的步伐搖晃,看起來就讓人揪心。
喻靈歡趕緊走過去,接過其中的兩杯:“你們明明是兩個人去買,你干嘛非要一個人拎四杯?”
趙聞星一臉理所當然:“那我一個一米八幾的男的,怎么能讓人家一米六都不到的女生拎東西!”
孟馨在后面不滿地喊道:“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風?兩杯奶茶我還是拿得動的!”
喻靈歡無語地瞪了一眼趙聞星。
她和孟馨相處這么久,都沒聽過幾次孟馨大聲說話。
趙聞星這么一會兒就能把孟馨惹到,也是挺厲害的。
喻靈歡:“哪杯是我的?”
趙聞星:“你剛才拿過去那兩杯的其中一個就是,另一杯是孟馨她哥哥的。”
說著趙聞星把自己拎著的那兩杯也拿出來,問孟馨:“你現(xiàn)在喝不?”
孟馨:“嗯。”
趙聞星說了句“行”,幫孟馨把吸管插進去遞給她:“給你。”
孟馨:“謝謝。”
趙聞星:“謝啥!小事!”
喻靈歡在旁邊翻了個白眼:“孟馨那是講禮貌才和你道謝,你怎么還當真了。”
趙聞星不服氣:“那我也是禮貌回復(fù),怎么了!”
被趙聞星這么一打岔,喻靈歡也忘了之前的事情。
店里人滿為患,幾個座位都已經(jīng)被客人坐滿了。
于是一行人一邊喝飲料,一邊在商場里逛了逛。
一路上趙聞星蠢蠢欲動,想給喻靈歡買東西,都被喻靈歡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別看,別買!”喻靈歡斬釘截鐵,“我什么都不缺!”
趙聞星十分失望:“好吧,唉。”
“對了歡姐!”趙聞星消沉了不到一分鐘,又興致勃勃道,“我最近一直在苦練連招技術(shù),等你考試回來,咱倆肯定能一舉沖上排行榜前十!”
喻靈歡:“希望真是這樣,你要是能把那一套控制技能銜接好,咱們兩個的勝率能提高不少。”
趙聞星:“必須的!等你月考結(jié)束,就等著欣賞我的超絕連招吧!”
由于沒打算買什么東西,幾人在天悅城里隨意逛了一陣子,就準備回去了。
趙聞星約了同學(xué)在學(xué)校的籃球場打球。
天悅城到朗德中學(xué)很近,走路大約十來分鐘,開車的話就是一腳油門的事。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不會想麻煩剛認識不到半天的同學(xué)哥哥。
但趙聞星不是一般人。
于是趙聞星索性上了孟祈川的車,搭個順風車去朗德。
喻靈歡和孟馨坐在后排,讓趙聞星坐在副駕駛。
趙聞星發(fā)揮了自己自來熟的特質(zhì),上車后就問孟祈川:“那個,孟馨的哥哥,你玩沒玩過《仙魔之道》?最近很火的一款網(wǎng)游。”
孟祈川發(fā)動車子:“ 沒有。”
趙聞星有些可惜地“哦”了一聲:“好吧,我看你的樣子像是打游戲很厲害,還說你也玩的話,咱們可以一起組隊打3V3呢。話說回來,那你從來都不打電腦游戲嗎?”
孟祈川:“……”
喻靈歡在車后座憋笑。
難得看孟祈川被騷擾,她頗有種幸災(zāi)樂禍的心理。
可惜去學(xué)校的這段路太短,哪怕趙聞星全力發(fā)揮,最多也就能吵到孟祈川幾分鐘而已。
很快,車就停在了學(xué)校門口。
趙聞星和幾人道了別,下車之后卻沒有立刻進校門口,而是和什么人僵持住了。
喻靈歡往車窗外隨意地看了一眼,隨后皺眉。
“馨馨。”喻靈歡問,“你看那個人,是不是……”
孟馨也向窗外看過去,眉心蹙起:“好像是。”
趙聞星對面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如果喻靈歡沒認錯的話,那個人她之前在生日宴上見過。
是跟在孟仁平身邊的助理,似乎姓楊。
想了想,喻靈歡對孟馨道:“你先別下車,我去看看。”
說著她就要打開車門。
孟馨卻捉住了喻靈歡的手腕:“我和你一起。”
喻靈歡:“可是……”
孟馨堅定地看著喻靈歡:“歡歡,我總不能一直躲在你和哥哥的身后。”
喻靈歡:“……”
“好吧。”喻靈歡松口,“那我們一起過去。”
下車前,喻靈歡和駕駛座的孟祈川對視了一眼。
孟祈川很輕地沖她點了下頭。
莫名地,喻靈歡的心定了定。
一下車,就聽到趙聞星扯著嗓門在吼:“我說了,我不認識什么孟馨!你找錯人了!”
楊助理:“這位同學(xué),無論你認不認識孟馨小姐,可以讓我去后面的那輛車那里看一下嗎?”
趙聞星寸步不讓:“不行!那是我家的車,你沒事去打擾我家司機干嘛?”
楊助理:“但是……”
兩人正僵持著,楊助理忽然看到后面過來的兩人。
楊助理立刻走了過來:“孟馨小姐,您果然在這里!”
孟馨:“你有什么事嗎?”
楊助理:“孟馨小姐,孟董讓我轉(zhuǎn)告您,今晚請您務(wù)必回家,與家人共進晚餐。”
孟馨平靜道:“我已經(jīng)給我爸爸發(fā)過信息,這個假期我要靜心復(fù)習(xí)考試,就不回家住了。”
楊助理的神色十分恭敬,說出口的話卻是:“小姐,孟董已經(jīng)讓人將您的房間收拾干凈,晚餐還特意讓人準備了您最喜歡吃的幾樣菜。為了防止您過敏,孟董特別吩咐這次晚餐的所有菜都不含海鮮,明珠小姐為此抱怨了許久,孟董都沒有松口呢。”
喻靈歡在后面翻了個白眼。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孟仁平身邊的助理也和那個老頭子一樣討厭。
這個楊助理看似對孟馨尊敬,姿態(tài)做得很足,但其實聽他說的話就知道,他根本沒有正視孟馨的想法。
她正要上前把這人罵走,趙聞星已經(jīng)先她一步。
“我說你這個助理也太不專業(yè)了吧?”趙聞星狐疑地盯著身著西裝的男人,“你們家小姐都說了她不想回家住,你在這扯什么孟董這孟董那的呢?和她回不回家有關(guān)系嗎?”
楊助理的臉色一僵:“這位同學(xué),這是孟家的家事,請你——”
“家事個屁啊!”趙聞星不吃這一套,“沖你這一副要把孟馨綁架走的樣子,我就不可能視而不見!”
楊助理:“……”
他發(fā)覺和趙聞星說不通,想再勸孟馨。
又聽到喻靈歡在一旁道:“好啦,馨馨我們回去吧。這人也真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晚餐不準備海鮮是什么恩賜呢。服務(wù)員都知道問客人有沒有忌口,他說得像是孟仁平這個當?shù)臓奚硕嗌偎频摹!?br />
被這么明顯的陰陽怪氣了一通,楊助理的臉色很不好看。
但想起孟董對自己的囑托,楊助理還是快步走上前:“孟馨小姐,請您三思!”
一邊說著,楊助理一邊迅速撥通了孟仁平的電話。
孟董吩咐他務(wù)必將小姐帶回家,如果小姐執(zhí)意不回,就讓他親自和小姐通話。
很快,孟仁平那邊就接通了電話。
楊助理將手機遞給孟馨:“孟馨小姐,無論您是怎么想的,至少麻煩您和孟董通個話吧。孟董他雖然在外呼風喚雨,但在家人面前,終究也只是一個想和女兒說說話的父親而已。”
孟馨猶豫了兩秒,接過手機。
孟仁平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馨馨,是我,爸爸。”
喻靈歡心下一沉。
按照系統(tǒng)的說法,孟馨受控制的程度與劇情是主線還是支線,對后續(xù)劇情的影響大小,以及人物的重要程度都有關(guān)。
例如像生日宴這樣重要的主線任務(wù),孟馨就必須得參加。
而像孟明珠、孟仁平這樣的重要配角,也對孟馨有天然的壓制。
因為按照小說里的設(shè)定,孟馨是一個從來不會拒絕家人要求的女主角。
喻靈歡問系統(tǒng):【根據(jù)你的分析,以孟馨的覺醒程度,她能拒絕孟仁平的概率有多少?】
系統(tǒng):【很抱歉宿主,孟馨目前的覺醒等級為C,只能反抗重要程度一般的劇情和一些配角。像上次她反抗容姨已經(jīng)很艱難了,所以這次她能夠拒絕孟父要求的概率接近于零。】
喻靈歡:“……”
自從上次孟馨的覺醒等級升級到C,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一個月。
這期間孟馨的覺醒值又增加了幾次,但遲遲沒有升級的消息。
由于系統(tǒng)已經(jīng)打過很多次預(yù)防針,說是升級會隨著等級的提升越來越難,所以喻靈歡早就做好了持久戰(zhàn)的準備,一直保持著平常心。
只是遇到現(xiàn)在這種情況,還是難免讓人覺得無力。
看來這次孟馨要回家住,也是和當初生日宴一樣避不開的劇情了。
就算她現(xiàn)在強行搶過來電話掛斷,只要孟父還能通過其他辦法聯(lián)系到孟馨,結(jié)局也無法改變。
電話里,孟仁平在滔滔不絕地教育著女兒:“馨馨,爸爸知道你想和朋友待在一起。但你要記住,家人永遠應(yīng)該是你心中分量排行榜的第一名,是任何朋友都比不過的。朋友有可能會背叛你,只有家人永遠不會傷害你。”
喻靈歡沒仔細聽孟仁平說什么,她心里已經(jīng)開始計劃著等孟馨被接回家后,她該做些什么防止孟馨被欺負。
實在不行她就讓孟祈川幫忙,強行再把孟馨從孟家?guī)С鰜怼?br />
正思索間,系統(tǒng)的音調(diào)忽然拔高,打斷喻靈歡的思路:【宿主,等等,情況有變!】
伴隨著系統(tǒng)激動的聲音,喻靈歡抬起頭,恰好看到孟馨身上閃過的那一道白色光暈。
【孟馨的覺醒等級,升級到B了!】
第50章 050 “該休息了。”
喻靈歡愣在原地。
系統(tǒng):【宿主你沒聽到嗎, 孟馨她的覺醒等級又提升了!】
喻靈歡卻還是沒有回答系統(tǒng)。
她怔怔地看著孟馨。
孟馨微微蹙著眉,在聽完孟仁平說完這一大段后,緩聲道:“爸爸, 我知道你是關(guān)心我。但是你錯了,我最好的朋友她永遠都不會背叛我, 永遠。”
少女的音色很溫柔, 以至于就算她用十分嚴厲的語氣講話, 也天然地缺少了些壓迫感
但此刻當她緩慢又堅定地說出這句話時,卻依舊有種不容置喙的氣勢。
喻靈歡忽然想到自己在書上讀到過一句話——
溫柔也是一種力量。
用來形容孟馨再合適不過。
手機里孟仁平的聲音斷了幾秒鐘,然后有些不高興道:“馨馨,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因為一個朋友和你的爸爸頂嘴!爸爸這是為你好!”
孟馨垂下雙眸:“爸爸, 我知道。”
孟仁平:“那你還——”
孟馨:“但是我已經(jīng)決定了。假期我會和哥哥一起住,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爸爸你不用擔心我。”
說完, 孟馨將手機遞還給楊助理。
“楊助理, 辛苦你。”孟馨說, “我已經(jīng)和爸爸親口解釋過, 想必你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楊助理怔怔地接過手機, 甚至忘了回答。
幾個月前孟馨被接回孟家,第一次與親人見面時,他這個助理也在場。
那時的孟馨穿著新買的價值不菲的名牌衣服,整個人卻都透著明顯的不安與無措,仿佛一個走錯門了的小女孩,完全和“豪門千金”這幾個字扯不上關(guān)系。
他怎么也想不到, 僅僅幾個月過去,這位孟馨小姐居然會有這樣說一不二的氣勢。
楊助理拿著手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之時,一道黑影擋在了他面前。
“我說你還站在這干嘛?”趙聞星滿臉鄙夷, “不會還在企圖綁架孟馨吧?”
楊助理:“……”
事已至此,他只能先回去,想想該怎么迎接孟董的怒火了。
楊助理離開后,孟馨對趙聞星溫柔笑了笑:“謝謝你剛才幫我說話,還有幫我攔住爸爸的助理。”
趙聞星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謝啥!小事!”
喻靈歡忍不住在一旁笑了一聲。
趙聞星聽到笑聲撇過頭:“歡姐你看,這回孟馨肯定是真心實意道謝,不是出于禮貌了吧!”
喻靈歡笑道:“是是,這次你做得不錯,值得鼓勵!”
趙聞星的嘴角咧得更大了:“嘿嘿!”
“孟馨!”他又拍了拍胸脯,“以后要是再有人騷擾你,盡管叫我!”
趙聞星最經(jīng)不起夸,如今覺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整個人都膨脹了。
喻靈歡把他從天上飄著的狀態(tài)里拉下來:“喂,你不是約了同學(xué)打球?還沒到時間?”
趙聞星看了一眼手機,一拍腦門:“我去!都怪那個破助理,害我遲到!”
“我走了!”趙聞星一溜煙躥進校門,“歡姐,還有孟馨,拜拜!”
趙聞星走后,喻靈歡和孟馨對了一個眼神。
下一秒,喻靈歡撲上去抱住孟馨。
等級提升的喜悅,都融進了這個擁抱里。
“馨馨,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孟馨微怔,隨后彎起眼睛:“當然了。”
抱了半分鐘,喻靈歡才終于松開了孟馨。
喻靈歡:“我沒想到你竟然……”
孟馨淺笑著接:“這么堅決地拒絕了我爸爸?”
喻靈歡:“是。”
孟馨:“我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接下來的三天里都要和你一起復(fù)習(xí)考試,怎么會食言呢。”
喻靈歡用力點頭:“嗯!”
“不過學(xué)習(xí)計劃是從明天開始。”喻靈歡說,“今天我們就好好享受一下假期!”
順便慶祝孟馨的覺醒等級升級到B,她在心里補充。
根據(jù)系統(tǒng)的說法,升級之后孟馨就可以反抗重要主線之外的大部分劇情,面對孟明珠、孟仁平這樣的配角時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受壓制了。
只有男主盛寒還會對孟馨產(chǎn)生明顯的影響。
不過現(xiàn)在孟馨沒有轉(zhuǎn)到國際班,也不住在孟家,所以她對盛寒這個人暫時可以“眼不見為凈”。
這可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
喻靈歡沉吟:“今天晚上我們?nèi)コ渣c好的吧,不過吃什么呢……”
孟祈川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在兩人身邊。
喻靈歡看他一眼:“這附近你有沒有什么好吃的餐廳推薦?”
孟祈川反
問:“這不是在你們的學(xué)校旁邊嗎?”
喻靈歡撇嘴。
她在朗德讀了兩年多的書,附近好吃的餐廳幾乎都被她吃了個遍。
一時間,還真想不到去哪里比較好。
孟馨見喻靈歡遲疑,開口提議:“哥哥的手藝還不錯,歡歡你想試試嗎?”
喻靈歡用了一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孟馨的意思,眨眼:“真的假的,你哥他……會做飯?”
孟祈川在一旁開口:“在國外讀書那幾年,難免有需要自己動手的時候。”
喻靈歡有些懷疑地看著孟祈川:“你真的能做好吃?”
孟祈川不疾不徐道:“你和孟馨的口味不是很像嗎?至少我妹妹對我的手藝評價不錯。”
孟馨肯定地點頭:“嗯,哥哥做飯真的很好吃。”
喻靈歡:“……”
思索了兩秒,她說:“好,那今天就在家吃?”
孟祈川:“小區(qū)旁邊就有一家超市,我們可以順路買些食材回去。”
于是就這么說定,幾人上了車,先去孟祈川公寓附近的超市買食材。
喻靈歡完全不會做飯,母親沒給過她學(xué)廚藝的機會。
她心血來潮提過幾次,都被母親以學(xué)習(xí)重要,這些可以之后再學(xué)為由拒絕。
孟馨則只會做一點點。
當初收養(yǎng)孟馨的江家爺爺奶奶雖然經(jīng)濟不富裕,但對孟馨一直是用心養(yǎng)育,并沒有讓年幼的孟馨過早接觸家務(wù)活。
因此孟馨只會做簡單的番茄炒蛋這類菜,更復(fù)雜的就不會了。
超市里,買什么食材差不多都由孟祈川這個主廚決定。
喻靈歡和孟馨就跟在他后面聊天,偶爾提些意見,或是拿些飲料和零食。
采買完成,三人前往孟祈川的公寓。
這個小區(qū)是三年前才建成的,設(shè)施很新,定位是高端小區(qū)。
從進入小區(qū)開始,就和上了年頭的舊住宅小區(qū)感受明顯不同。
喻靈歡觀察著四周,眼里有些憧憬。
等她以后賺到足夠的錢,也要帶著媽媽搬到這樣環(huán)境好的小區(qū)里。
對于以前的喻靈歡來說,這或許是個遙不可及的愿望。
就算她真的如愿考上了名牌大學(xué),等到她真正能工作賺錢的那天也還要很久。
但甜品店第一個月的營業(yè)額出來后,喻靈歡大概計算了一下,覺得這個夢想也不是那么遙遠了。
這一切都要感謝孟馨。
如果孟馨說要出錢給喻靈歡買房或者租房,別說喻靈歡會不會接受,想必喻雪梅就不可能同意。
喻靈歡了解母親,她是一個非常要強的人。
但這家甜品店本身的價格是喻家咬咬牙能承受得起的,好好經(jīng)營還能帶來源源不斷的收入。
喻靈歡已經(jīng)想好,等賺回本錢的那天,就將當初買下這家甜品店的轉(zhuǎn)讓費還給孟馨。
孟馨大概不缺這些錢,但她幫自己承擔了啟動資金和大部分的風險,自己理應(yīng)回報她。
朋友之間,總不能只讓一方單方面地花錢。
孟祈川住的這棟公寓每層有兩戶,不過每戶都有獨立的電梯,約等于一梯一戶。
門口是密碼和指紋鎖。
孟祈川手里拎著剛才在超市買的東西,因此孟馨上前用指紋解了鎖。
喻靈歡默默看了孟祈川一眼,心想這一點上他這個哥哥做得還不錯。
現(xiàn)在對于孟馨來說,這里應(yīng)當比孟家的那棟別墅更像是一個“家”。
回到家把食材放到廚房和冰箱里,孟祈川對兩個女孩說:“我去廚房準備晚飯。”
孟馨:“那我還是像之前一樣,幫你打下手——”
“不用。”孟祈川溫聲道,“你帶你的同學(xué)參觀一下家里吧,我看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喻靈歡瞪孟祈川:“我有嗎!”
孟祈川揚了揚唇角,沒回答小姑娘。
他看向自己的妹妹,眉眼柔和:“去吧。”
孟馨遲疑了一秒:“好。”
比起幫哥哥的忙,她還是選擇了陪自己的好朋友。
孟馨:“我們先去臥室看看吧。”
孟祈川的公寓是四室一廳,兩間是臥室,另外兩間被用作書房,分別由孟祈川和孟馨使用。
其中一間書房里有折疊床可以睡。
不過喻靈歡和孟馨之前討論過后,還是決定一起在孟馨的臥室睡一張床。
喻靈歡跟著孟馨來到她的臥室。
一進房間,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明亮的大飄窗。
外面的天還沒完全黑,從這里可以看到下方小區(qū)里的公園,有玩鬧的孩子和遛狗的居民。
房間和孟馨的宿舍一樣,主色調(diào)是白色。
四件套是淺淺的藍色,能聞到上面淡淡的洗滌香氛的味道。
孟馨問:“怎么樣?要是床品和枕頭不合適,現(xiàn)在或許還來得及去商場買新的。”
“不用,我很滿意!”喻靈歡抱著枕頭聞了聞,“布置得真好,要不是假期只有四天,我都想多住幾個晚上!”
孟馨莞爾:“以后只要你想,可以隨時過來住。你就住在我的房間,哥哥他應(yīng)該不會介意。”
喻靈歡心想,那豈不是每次過來都要見到孟祈川?
不過這話她放在了心里,沒掃孟馨的興。
喻靈歡把自己的個人物品放好,兩人又去書房看了一眼。
如孟祈川所說,書房的空間很大,書桌也足夠大,可以讓她們兩人并排坐著學(xué)習(xí)。
另外兩個房間是孟祈川的臥室和書房,雖然喻靈歡心里稍稍有一點好奇,不過還是有分寸地沒進去看。
兩人去廚房看晚飯的進度。
孟祈川穿著圍裙,卷著袖口在切菜。
踏進廚房的那一刻,喻靈歡有一瞬間的恍惚。
從前母親還沒有和那個人離婚時,家里也永遠都是母親下廚。
偶爾和母親去奶奶家,也都是女性長輩在廚房里忙來忙去,男人們則在外面聊天喝酒。
在喻靈歡的記憶中,是沒有男性在廚房里忙碌的畫面的。
聽到兩個女孩進來廚房,孟祈川并沒有回頭看她們,只是說:“可以幫我把冰箱里的蠔油拿過來嗎?”
孟馨立刻道:“好。”
平常周末孟祈川做飯的時候,她也會經(jīng)常幫哥哥打下手,對這種事已經(jīng)很習(xí)慣。
冰箱在廚房和客廳的交界處,孟馨過去拿蠔油,留下喻靈歡站在原地。
孟祈川無意間回頭,就看到身后的小姑娘正看著自己所在的方向,眼神卻沒有聚焦,仿佛在神游。
“怎么了?”他問。
喻靈歡回神。
“沒什么。”她說,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
她絕對不會承認,一個簡單的切菜的畫面,居然讓她愣神了。
孟祈川的眸光微動,看向喻靈歡的眼里有幾分探究。
孟馨拿了蠔油過來。
孟祈川接過瓶子:“晚飯至少還有四十分鐘才能做好,你們已經(jīng)參觀好房間的話,隨便找些什么事情做吧。”
喻靈歡和孟馨去了客廳,在手機里找了個綜藝投屏到電視上看。
綜藝里的某個嘉賓是喻靈歡很喜歡的一位男歌手,喻靈歡的學(xué)習(xí)歌單里有許多這位歌手的作品。
兩人看得津津有味。
晚上六點鐘,孟祈川將四菜一湯端上桌。
“兩位。”孟祈川站在電視和沙發(fā)之間,“開飯了。”
下一秒,喻靈歡用力地揮手:“快讓開讓開!讓我欣賞完這一段!”
孟祈川默默退開了兩步,看向電視屏幕。
熒幕上是一個深色皮膚,五官略有些異域風情的男人在唱歌。
再一轉(zhuǎn)頭,小姑娘雙眼亮晶晶地盯著屏幕,眼里仿佛有星星。
孟祈川:“……”
他又仔細看了看屏幕里那個男人。
半分鐘后,喻靈歡終于把眼睛從電視屏幕上挪開。
“哎?”喻靈歡扭頭疑惑道,“你站在這干嘛?晚飯好了?”
孟祈川:“……嗯。”
“哦。”喻靈歡彎了彎眼睛,“辛苦了。”
小姑娘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孟祈川心中卻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除了和流
浪貓互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喻靈歡露出剛才那樣的神色。
所以,這就是小姑娘看到喜歡的人的狀態(tài)嗎?
三人去家里的開放式餐廳吃晚飯。
孟馨沒有夸張,孟祈川的手藝的確可圈可點。
四道菜全都很符合喻靈歡的口味,這頓飯她吃得心滿意足。
吃過飯后,喻靈歡本著不能白吃白喝的想法,主動提出去洗碗。
然而被孟祈川以有洗碗機為由拒絕了。
孟祈川收拾了碗筷,去廚房將餐具沖干凈放進洗碗機。
進行到一半,廚房門口探進來一個腦袋。
孟祈川望過去,眉心微動:“什么事?”
喻靈歡清了清嗓子:“那個……接下來的幾天假期,你也都在家里嗎?”
孟祈川失笑。
“不一定。”他說。
創(chuàng)業(yè)初期,百廢待興,所以他是沒有假期的。
明天上午他就有約,要去褚揚租下的寫字樓和人開會。
喻靈歡的眼神黯了一下:“哦……”
難得見到小姑娘這么扭捏的模樣,孟祈川好笑:“不過晚上應(yīng)該都會回來,可以給你們做晚餐。”
喻靈歡的眼睛明顯亮了,不過還是矜持道:“會不會太麻煩你?”
孟祈川淡聲答:“還好,原本我也要準備晚餐,多一雙筷子而已。”
喻靈歡喜上眉梢:“好!那到時候你做飯的時候,我和馨馨一起給你打下手。”
孟祈川:“嗯。”
望著小姑娘離開時難掩雀躍的背影,他忽然想。
早知道一頓飯就能讓小姑娘對自己的態(tài)度這么好,他就該早露這一手才是。
晚飯后,喻靈歡和孟馨又開始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明天就要開始學(xué)習(xí)和復(fù)習(xí)計劃,今晚是最后的狂歡。
兩人都有些舍不得這個晚上,于是喝著超市里買來的飲料,吃著孟祈川切好的水果,誰都沒有提回房休息的事。
綜藝一期接著一期地往后播。
時鐘緩緩轉(zhuǎn)向了最上方的數(shù)字“十二”,接著又往后轉(zhuǎn)了一點點。
不知何時,客廳的另一邊傳來腳步聲。
“快凌晨一點了。”孟祈川看著擠在同一條毯子里的兩個女孩,無奈開口,“該休息了。”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他就收獲了小姑娘幽怨的目光。
不等喻靈歡出聲抱怨,孟祈川已經(jīng)自覺開口。
“我知道,只有討人厭的家長才會催人上床睡覺。”孟祈川的語氣透著無可奈何,“但是真的已經(jīng)不早了,你們兩個明天再接著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