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明地產(chǎn)上市的事情處理了幾天,遲暮強才稍稍從百忙之中抽身出來。
事情已解決,他便立馬飛回莊園,他回來后看到冉妍正在花園里擺弄花草,明媚的陽光鋪滿花園。
微風拂動,花香四溢。
少女穿著純白色的連衣裙隨風飄動,臉上帶著微笑,額頭滲出點點細小的汗珠,看起來純潔的不可方物。
遲暮強感覺自己的心怦怦跳,一直從胸膛跳出來,順著微風歡天喜地地跳到了冉妍的身邊。
似乎是遲暮強的眼神過于灼熱,冉妍抬頭向這邊看了過來。
看到遲暮強站在這里,她臉上淡淡的微笑慢慢消散。
遲暮強感到有些膽怯,此時他像少時一樣,感覺自己是一個陰溝里窺探神明的老鼠,是一個膽小的懦夫。
這些年他在暗潮洶涌的遲家小心籌謀,殊死角逐最終坐上了遲家的掌權人的位置。
在腥風血雨詭計多端的瑞明排除異己掃平障礙爭權奪利,最終站上了瑞明的頂端,成為赫赫有名的商業(yè)新貴。
這一路走來他鐵拳鐵腕,無所不用其極,夫妻反目,父子成仇,踏著無數(shù)人的血肉與白骨爬上來。
他從未膽怯過。
卻總是在這樣一個少女面前,他感到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沒有半點商場上意氣風發(fā)運籌帷幄的姿態(tài)。
他心里有些頹廢,他這些年護著冉家的遺孀,擺平了多年前冉家留下的爛攤子,調(diào)查冉家一家死亡的真相。
所有人都知道他為的是什么。
他的心思如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
只是世人不知道,在人前他是雷厲風行的商業(yè)天才,在冉妍面前他只是一個愛而不得的可憐蟲。
他小心翼翼地討好,無微不至地保護,甚至強硬地把冉妍留在身邊。
七年過去了冉妍的心似乎從來都沒有他,她的眼里心里從前都是冉宇,后來只有冉風。
有的時候他恨冉風,恨他是冉宇的骨肉,恨他奪走了冉妍所有的注意和溫柔的笑顏。
有的時候他又慶幸冉風的存在,若是沒有他,恐怕冉妍早已喪失了求生的意志。
他對冉風百依百順,視如己出。
從前在冉妍面前他愛而不得,他還能告訴自己是因為自己羽翼未豐。
如今外面的困境都沒有了,他再沒有其他的理由說服自己如何強留冉妍在身邊。
如果冉妍想走,他留不住她的心。
“在想什么?”冉妍溫潤的聲音響起,勾回了遲暮強飄散的魂魄。
他走過去,接過冉妍手中的花灑,這片月季正值花期,微風拂過花香彌漫,一時迷了遲暮強的心神“要出去走走嗎?”
“好!比藉麥厝岬攸c點頭。
汽車開出城堡走在盤山公路上時冉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不知道自己在城堡里待了多久了,最開始她還記著日子,后面一天天過去,她逐漸麻木,只是一天天地看著窗外的鳥發(fā)呆或是擺弄擺弄花草。
遲暮強帶她來到了小島邊緣。
海風輕撫著冉妍的臉龐,帶著淡淡的鹽味,散發(fā)著海水的清新氣息。
海浪拍打著礁石,發(fā)出悠揚的節(jié)奏,如同自然的交響樂。
冉妍溫柔地看著海面,遲暮強脫下外套披在冉妍的身上,巨大的西裝外套套在冉妍身上顯得她更加弱小清瘦。
此時美好的環(huán)境讓遲暮強的心情很好,他在后面抱住冉妍,頭埋在冉妍白皙的肩頸里面深深地吸了口氣。
冉妍輕飄飄聲音在他耳邊飄來“哪里是外面嗎?”
她指著大海的盡頭,遠遠地望過去是另一片大陸。
冉妍清冷的聲音讓遲暮強感覺一盆冷水從頭澆下,澆在他的心里冷透冰涼。
他的手臂有些僵硬,將他的頭埋在冉妍肩膀,悶聲開口“妍妍,再陪我在這兒待三天,三天之后我送你回去!
冉妍愣了一下“暮強,出去我想去看看宇哥。”
遲暮強的手有些微微顫抖,圈住冉妍的雙臂又緊了緊,他感覺喉嚨里面有千斤重的石頭堵著,心里更是酸澀膨脹得快要爆炸“好”。
冉妍轉過身,雙手捧住遲暮強的臉頰,踮起腳尖輕輕閉上雙眼,在他的淡薄的唇瓣上慢慢描繪,這個吻充滿了柔情,在他的唇間細細摩挲。
冉妍的舉動并沒有讓遲暮強感到喜悅,心里反而更加酸楚,這是他同意她去見冉宇的獎勵嗎?
他眸中的情緒翻滾,卻最終敗下陣來,反手扣住了她的后腦,惡狠狠地反吻上去,又在啃咬上她的唇時放柔了動作,帶著奉若珍寶的小心翼翼。
微冷的舌頭滑入口中,貪婪地擷取著她的氣息用力地探索著每一個角落這一瞬間的悸動,使彼此都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遲暮強的手順著她的腰間滑落,冉妍覺得有些呼吸困難,輕輕地推著遲暮強寬闊的胸膛。
“別動...”遲暮強呼吸有些粗動,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柔美的耳側。
冉妍的腿感受到了他的情動,紅著臉頰,雙手環(huán)住他精瘦強健的腰身。
兩人坐在金色的沙灘上,相互依偎,遲暮強自私的希望時間就此停止。
他可以不用去思考外面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不用去在意世俗的流言蜚語。
只和他愛的女人,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島相伴一生。
“妍妍我離婚了。”遲暮強撫摸著冉妍的后腦開口。
懷中的冉妍垂眸,沒有任何驚訝的反應,似乎遲暮強只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這樣平常的話。
“等離開這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边t暮強摸索著冉妍的手指,她的手指很好看,指尖微縮宛如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
冉妍沒有說話,她想做的事情,冉家人去世后的這些年,她做著遲暮強籠中的金絲雀,早已經(jīng)失去了自我,也早已沒有想做的任何事。
除了撫育冉風平安長大外,她對生活沒有任何其他的希望和興趣。
在她思索的時候,遲暮強將一枚小巧的戒指戴到了她的手上,那是一枚玫瑰金制成的,中間有一顆玫瑰,玫瑰的中間鑲嵌著一顆閃爍的鉆石,周圍細小的鉆也很閃。
陽光之下小小的戒指閃爍著耀眼的光。
戒指的光晃得冉妍失了神。
她舉起手看著手指上的戒指,可以看得出設計很獨特,價格應該非常昂貴。
遲暮強握住她的手掌,與她十指相扣,他的手上也戴著同款的素圈鉆戒,只是沒有那朵玫瑰花,鉆戒是鑲嵌在戒指內(nèi)部,戒指上雕刻了精美的花紋。
“別拒絕我好嗎,妍妍!边t暮強輕輕地吻了吻冉妍的額頭。
“以后讓我來照顧你和冉風好嗎。”
冉妍垂下眼眸,卻沒有掙脫遲暮強的手掌。
兩人就這樣靜靜坐在海邊十指相扣地靠在一起。
像天下萬千情侶一樣,沒有家族隔閡,沒有流言蜚語,只是平平淡淡地在一起。
兩人相互依偎在藍天白云下,直至天邊泛出鮮艷的橘紅色暈染到整個海面,遙遠的天際和無邊的大海相連,映出一片火光。
直到太陽落山遲暮強才帶著冉妍回到城堡。
兩人在城堡里像尋常夫妻一樣平淡地待了三天,這三天兩人同吃同住。
上午遲暮強辦公,冉妍在他身邊看書,下午兩人一起擺弄花草,傍晚時分再去海邊手牽著手散步。
晚上兩人相擁而眠,這兩天他們沒有做過,卻讓遲暮強覺得比之前任何的夜晚都更親密無間。
兩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讓遲暮強恍然如夢。
第三天下午,遲暮強帶著冉妍上了私人飛機,他讓人準備了兩束淡白色的菊花,帶著冉妍來了冉家的陵園。
今天的冉妍穿了一條黑色的裙子,襯得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遲暮強牽著她瘦弱柔軟的手,走到了冉宇的墓前。
冉妍微微掙脫,將手抽出來,她把花束放在冉宇和冉父母的墳前,眼眶微微泛紅。
冉宇的照片還是少年模樣,那樣爽朗陽光的笑容,讓遲暮強心中有些痛苦。
少年時期他們很是要好,他是長兄,對遲暮強的照顧比起遲家虛情假意的親戚來說,更為難能可貴。
“暮強,我想和爸媽和哥哥單獨待一會!边t暮強深深地看了冉妍一眼,她今天沒有戴他們的對戒。
他的眸里暗色的情緒涌動著,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墓園。
冉妍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微微發(fā)暗,遠處的殘陽似血,昏暗的黃昏打在遲暮強身上拉出朦朧的影子。
遲暮強正靠在車邊抽煙,今天他穿著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裝,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和勁瘦的腰身。
他眉眼冷峻,面部線條干凈利落,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窩,在吞云吐霧中,半靠在車上的神情十分落寞。
這樣的遲暮強讓冉妍的心里有些難受。
一直以來遲暮強總是一副王者模樣,少有這樣失落的時候。
見冉妍走過來,遲暮強立馬掐斷了煙,收起了剛剛的神情。
冉妍走過去抱住他,輕輕嗅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遲暮強微愣,反手摟住了女人!霸趺戳隋!
冉妍輕輕搖搖頭“我們走吧,暮強。”
遲暮強只當是冉妍在思念冉宇,并未再多問,帶著冉妍回了宣城去見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