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白止緩緩低頭,與被他壓在身下,面色緋紅的omega對視。
omega面色茫然,卻依然緊咬著唇,眼尾一片濕熱的紅,眼神朦朧,淡淡的香氣從他被咬得嫣紅的唇隙中溢出。
他穿著學校的制服襯衫,可能是因為剛換了衣服,扣子還沒來得及扣好,露出大片大片白皙的鎖骨,一小塊陰影游動在他鎖骨與脖頸連接的三角凹陷之中,細碎的發絲濕漉漉地黏至頸側,烏色襯得他皮膚更是如瓷一般的白。
蔣白止神色冷得厲害,然而他身體卻滾燙如火一般,緊緊地將omega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你是誰?”蔣白止雙眼通紅,咬著牙,神智艱難地掙扎,低聲道:“趕緊滾!別靠近我,我警告你——”
欲望與神智在他大腦間翻滾,在喉間滾出一聲威脅的低吼:“收起你下賤的信息素!別妄圖勾引我——”
平心而論,蔣白止長得很端正,他今天戴了一副金絲眼鏡框,襯衫外面套了一件灰色馬甲,嘴唇薄薄地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顯得薄情而冰冷,充斥著斯文敗類的氣息,一副冷淡刻薄的精英模樣。
他嘴上這樣說著,可身體卻實誠地纏著祝青辭,雙手依然不受控制地勒住祝青辭的腰,襯衫輕而易舉地被弄皺推上去,露出一小截漂亮精瘦的腰。
蔣白止的手很大,指節修長,中指處有一個長期握筆而形成的繭,雙手緊緊地掐在omega后腰一塊凹下去的凹陷,指尖一片令人發麻的滑膩觸感,像是抱住了一條濕滑的魚。
omega雙手無力地勾在他的脖子上,頭無力地后折,掛在他身上,眼神渙散,兩個人鼻尖點著鼻尖,呼吸交纏。
蔣白止腦子頓時轟地一聲,平日里約束極為嚴苛的自我管控一下子被拋至九霄云外。
他雙目通紅,已然全部失去神智,西裝上的領帶被他解開,扣至最上面的紐扣被解開兩顆,露出一片精壯的胸膛。
他下意識吸了吸鼻子,上次那個味道讓他難以忘記,回到家后,一整個晚上,夢中都是一片安靜的雪松林。
他想起了小時候與媽媽呆在古堡的時候,窗外便是一片高大的雪松林樹。
積雪從樹梢上落下,他的母親站在樹下,淺笑著,對他張開懷抱,而他撲進那個溫暖而芬香的懷抱之中——對他來說,舒適而安寧的家便是幼時母親在雪松林下的擁抱。
可鼻尖沒有雪松林淡淡的清香,反而是一陣濃郁的硝煙味。
為什么沒有?
蔣白止平日里看來高冷無情的臉,此刻寫滿了焦躁與煩悶,他像一只大狗一樣,抽了抽鼻子,埋進祝青辭的頸間,鼻尖抵著襯衫,一路緩慢地往下嗅聞。
襯衫被他抵開縫隙,omega的鎖骨間有一粒很細小的紅痣,他鼻尖劃過紅痣,一路抵在了omega白凈柔軟的胸|脯上。
omega的身軀滾燙,胸|脯劇烈地起伏,帶著他的鼻尖一起,仿佛翻滾的海浪。
那日素雅而安寧的香味此刻卻像是被厚重的灰塵掩埋。
“啊……”
灼熱的呼吸打在胸口,皮膚表面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祝青辭感覺體內一陣陣致命的酥麻感,從脊骨一路過電似地,觸擊他的大腦,他如墜云霧一般,整個人神智模糊不清,只能如溺水一般抱住了眼前這唯一一個滾燙而炙熱的浮木。
他閉著眼,幾滴生理性淚水從眼角流下。
眼淚中夾雜著少量信息素,蔣白止頓了下來,接著,緩慢地凝固在了那雙蓄滿了生理性眼淚的嬰兒藍雙眼,腦子里一瞬間被洶涌澎湃的欲|望淹沒。
好香……
他把omega修長無力的腿折起來,掛在他精壯的后腰上,omega懵懵懂懂地看著他,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蔣白止低下頭,祝青辭忽然感覺到臉上一片濕熱,熱烘烘的熱氣迎面而來,龍涎香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像是一個玩偶一樣眼神空洞,就這么任由在他身上的男人為所欲為。
空氣中一片曖|昧的濕熱氣息,門外的警報依然在響,紅光透過宿舍的小窗,照進來,仿佛血紅色的月光,危險而曖昧。蔣白止的唇擦過omega打濕的睫毛,接著烙印在omega的眼角處,像是一個得不到釋放的狗,一下一下地舔舐掉祝青辭眼角的眼淚。
眼看他就要順著臉頰下滑,親吻omega呼出濕熱氣息的唇縫,
“咔嚓”
清脆的照相機的聲音傳來,祝青辭猛地清醒過來,他瞳孔微微縮小,別過臉,趴在他身上的alpha卻不滿意地皺起了劍眉,下意識地俯下身,死死護住了身下的omega。
易感期的alpha領地意識極強,他幾乎是瞬間露出犬齒,目光變得有攻擊性起來,往身后看去。
“誰?”
祝青辭昏沉的大腦被這聲拍照聲驚醒,他放下方才被情|熱沖昏頭腦而勾住alpha脖頸的手,交叉的雙腿試圖并在一起,往回縮,壓在他身上的alpha感覺到他想要逃離,立刻扭回頭,眉頭擰得更緊,握住了他的腳踝。
“看來是我打擾了兩位的興致?”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祝青辭咬著牙,艱難地抬起頭,看見一個青年靠在門邊。
他一身軍綠色制服,修長的小腿被軍靴束起,勾勒出筆直利落的弧線,胸前掛著幾枚金光閃閃的勛章,站姿松散,卻不覺得輕浮,反而像是一只潛伏著,伺機而動、隨時爆發的小獅子。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頭金發,警報聲不知什么時候停止了,門外是金燦燦的陽光順著走廊而涌入,他站在逆光處,于是陽光便給他的輪廓鑲嵌上一層橘黃色的金邊,讓他看上去仿佛一個神秘的雕塑。
他嘴里似乎叼著什么東西,看上去極為不正經,一只手拿著相機,低頭端詳著照片,“嘖”了一聲,似乎有些意外地評價道:“沒想到蔣少居然也有淪為被信息素控制的這一天,栽得可真可憐。”
他另一只手則把玩著一個l狀的東西,修長的手指翻轉,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祝青辭瞇起眼睛,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把手|槍!
青年抬起手,槍緩慢地對準倒在地上的兩個人。
他嘴里咬著一根棒棒糖,糖果在臼齒中咔嚓一聲被咬斷,甜膩的草莓氣息溢出——居然還是草莓味的阿爾卑斯!
青年笑了一下,聳聳肩,“抑制彈。價格一萬零八千人民幣,折合一百八十張星幣,蔣少,這可是你欠我的!
扳機扣動,一聲槍響,一枚血紅色的子彈劃破半空,精準無比地射|入蔣白止的右肩。蔣白止臉上一閃而過痛楚,接著轟然倒地,重重地壓在祝青辭身上。
祝青辭連忙偏了下頭,蔣白止砸在他的頸窩中,磕到他的鎖骨,兩個人都輕輕地倒吸一口涼氣。
蔣白止不甘心地低吼兩聲,他抓住omega纖細腳踝的手不受控制地松開,這讓他臉上一片絕望與憤怒,還有些微不可察的難過。
青年瞇了瞇眼睛,緩慢地走了進來。
軍靴在地上“噠噠”作響,祝青辭視野中出現青年那雙繃得筆直利落的長腿,軍靴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昂貴的色澤,恐怕是真皮制作而成,價值不菲。
青年隨手一拋,拋給祝青辭一個沉重的鐵塊,“他現在易感期對象是你,除了你以外,生人勿進。給他戴上。”
祝青辭吃力地接住,低頭一看,才發現那居然是一個止咬器。
鐵籠子在冰冷的白熾燈下淬著寒鐵似的光,像是給兇猛野獸上的一道無情的枷鎖。
他猶豫了一會,解開扣子,蓋在蔣白止的臉上,輕柔地在他腦后扣上扣子。蔣白止委屈地嗚咽一聲,止咬器輕輕地往他臉上撞,喉嚨里滾出悶悶的嗚嗚聲。
那張禁欲冷淡的臉此刻皺成一團,兩道粗而狂野的劍眉委屈地瞥成“八”字,像是不明白主人為什么要懲罰自己的大狗。
祝青辭被撞得一鼻子鐵銹味,忍不住拍了拍蔣白止的頭。蔣白止的表情讓他恍惚了一下,像是小時候總是委屈巴巴地抱著他腿的戚珣,下意識地哄道:“乖,很快就好。”
“嗚!
蔣白止似乎非常不滿意,甩了甩頭,他今天還戴了一個金絲眼鏡,方才動作太過劇烈,現下已經被他甩掉,砸在地上,咚地一聲響。
被命定omega這樣說,蔣白止只能失落地深深埋下了頭,頭不斷地在祝青辭的頸窩蹭,蹭得他原本精致打理的發型凌亂起來。
他像個傻狗、瘋狗一樣撲在脆弱的omega身上,西裝褲后面如果有尾巴,恐怕現在已經搖成螺旋槳了。
青年的表情奇異極了,“祝青辭,小看你了。你訓狗技巧真是爐火純青,怎么,被戚珣的狗勁訓練出來的?不過,勸你一句,等蔣白止醒來就趕緊逃吧!
他像是想起什么很高興的事情一樣,彎起了眼睛,“他要是知道易感期的自己對你這么眷戀,你要么被他囚禁,要么被他殺死。他從來不喜歡別人控制自己,只有他控制別人的份,是個徹頭徹尾的控制狂。”
他一靠近,祝青辭才看清他的臉。青年長得很好看,但是與戚珣、蔣白止都不太相似——是一種野性的英氣,劍眉入鬢,鼻梁高挺,眼窩很深,一雙眼睛居然是翡翠般的綠,幽深如碧潭。
可若是仔細看,似乎又能看見他眼底的戲謔,與一股無由來的厭惡,漠然地看著祝青辭。
祝青辭抬起頭,忍不住反駁:“戚珣才不是狗。”狗沒他那么神經質。
青年卻以為他是在護著戚珣,忍不住嗤笑一聲,“行行行,知道你愛他愛得發瘋,愛得卑微,祝青辭,你還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什么鍋配什么蓋。”
祝青辭艱難地把蔣白止從身上掀下來,蔣白止躺在地上,瞪著眼睛看著他,一雙眼睛里寫滿了委屈。
祝青辭沒有看他,他頭疼欲裂,渾身發熱,好在方才那股奇怪的酥麻感下去了,他喘了幾口氣,朝著青年伸手,平靜道:“剛剛的照片,麻煩你刪掉!
他一起身,方才被蔣白止用鼻尖拱開的襯衫就從肩膀上滑落下來,露出半個圓潤的肩頭和如羊脂玉般白皙的皮膚,然而他頭腦昏沉,沒來得及注意這個,只知道死死地盯著青年,手心都是汗。
剛剛那個照片如果給戚珣看到了……
他一想到這個,就頭皮發麻,因此即使眼前都出現了重影,依然固執地看向青年,重復道:“請刪掉。”
青年看著他,后退一步,英俊的眉皺起,臉上的警惕一閃而過。
他側過頭,看向旁邊的蔣白止,忽然間明白了什么,臉上浮現一個若有似無的笑,自言自語般道:“上一世怎么沒發現,你這么膽大包天,蔣白止都敢招惹,現在還來勾引我。”
“戚珣要是知道,豈不是得氣死?”
說到這個,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長,“祝青辭,我確定了!
祝青辭不明白他在說什么,可下一刻,后頸一涼,青年指尖拂過他的后頸,掀起他搭在后頸的頭發,輕輕地嗅聞了一下。
青年悶悶一笑,“啊呀,這位可憐的小omega,你快發|情期了!
發|情熱讓祝青辭的身體格外敏感,呼吸打在腺體上,他渾身一激靈,睜大眼睛,仰起頭,“你……”
然而他沒來得及說完,青年就伸過來手,往他后頸一掐,祝青辭瞬間暈了過去,軟軟地倒在青年的懷抱之中。
“這么輕?嘖,一碰就碎!
青年抄起omega的雙腿和腋下,將他抱起來,omega輕得跟羽毛一樣。
地上的蔣白止依然沒有恢復神智。抑制彈里的藥物輸送至他全身需要時間,尤其是對s級的alpha,起效更為緩慢。
此時,他像是一個在巢穴之中,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伴侶被搶走的狼王,瞪大了雙眼,渾身卻還因為抑制彈的原因無法動彈,喉嚨中滾出憤怒的低吼。
“沈有錚。。
不行……不要走……還回來……
抑制彈的催眠作用卻讓他的眼皮越來越沉,他艱難地看著青年抱著omega離開的背影,一直到昏睡之前,都死死地瞪著,像是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一般。
被稱作“沈有錚”的青年回過頭,訝異地看了蔣白止一眼,接著,笑了笑,食指在唇上碰了碰,“這個omega我就先綁架了,蔣哥,清醒過來你會感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