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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第 51 章

    “丁宴!”

    祝青辭一摸他的額頭, 果然,掌心?一片滾燙。

    丁宴臉色漲紅,他將祝青辭壓在身下, 滾燙的熱氣打?在祝青辭敏感的耳骨上,他眼睜睜地看著omega的耳骨開?始不受控地泛起?一層淡粉色,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閉了閉眼, 脖頸處的青筋都繃了出來。

    “祝青辭,你怎么回事……你不是omega嗎……”

    丁宴的唇瓣一直在顫抖,他身影籠罩下來, 滾燙的溫度穿透單薄的衣物,如巖漿一般澆筑在祝青辭的皮膚上, 濃郁的海鹽冰晶似地, 仿佛要?從地上長出結晶, 將他們?兩個一起?封存起?來。

    丁宴身上起?了難以啟齒的反應,整個人都有些不可思議,可是內心?最?深層的欲|望在驅使著他低下頭。

    祝青辭唇瓣微微開?合, 因為淋了雨的緣故,他的臉色一片素白, 兩個人距離挨得過近,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丁宴卻雙眼發直。

    好?香……太香了……好?像靈魂都散發著香味, 叫囂著讓他將眼前人吞吃入腹。

    想咬一口。

    兩個人距離愈發靠近, 祝青辭埋在沖鋒衣中?的蒼白脖頸在此刻死死地攥取著丁宴的目光。

    “——滾開?。”

    丁宴死死地盯著祝青辭,卻松開?了手,漠然道。

    他幾乎是痙攣著將祝青辭推開?, 好?似違背自己最?本能的欲|望,渾身都在顫抖, 口腔里的舌頭被自己咬得鮮血淋漓,只為了勉強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理智。

    祝青辭被推開?,后腰撞到供桌上,封塵的祈具叮叮當當地掉了一地,黃銅燈臺滾落在地,他疼得微微蹙眉,一雙眼睛卻直直地盯著丁宴,“你的抑制劑呢?”

    丁宴抬高了聲音:“打?光了!我叫你滾開?沒聽到嗎!”

    “你再站在我面前,我就不客氣,直接咬你了!”

    丁宴氣勢洶洶,他像是得了狂犬病毒狗,整個人毛發炸開?,狂叫道。

    他簡直要?抑制不住內心?的沖動,哪怕與祝青辭多說一句話,他都要?竭盡全力地保持理智,而非狠狠地將祝青辭撲倒在地。

    想要?撕碎他,進入他,占有他……

    發|情熱帶來的高溫讓他雙目一片赤紅,整個人神色陰沉,隱約帶著失控的癲狂。

    omega的發|情期必須有alpha來安撫,這就是為什么omega一定要?與alpha通婚在一起?的原因。

    如果沒有alpha安撫,omega要?么靠抑制劑抗,要?么會痛苦得滿地打?滾,滿腦子都會被過重的情|欲蒸騰,好?似被扔入油鍋一般,甚至有omega在發|情期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而猝死。

    可是如今教堂外?是濃霧與暴雨,他們?被困在教堂,無路可退,無路可走,無路可逃。

    祝青辭定定地看著他。

    丁宴整張臉燒成不正常的緋紅色,渾身都在顫抖,神志在清明與混沌中?徘徊,隨時能化身成被情|欲奴隸的狂獸。

    “——咬吧!

    祝青辭脫下濕漉漉的沖鋒衣,omega里面是一件單薄的襯衫,豐沛的水汽將襯衫緊緊地粘附在皮膚上,透過濕透的襯衫,隱約可以看見其下的白皙肉色。

    丁宴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祝青辭解開?了最?上面的兩顆扣子,弧度優美的頸部?暴露在空氣中?,精致的鎖骨凹凸有致,線條漂亮得仿佛曲頸的天鵝,后頸處的腺體微微泛著紅,棘突微微突起?一點。

    他的虎牙瘋狂地分泌涎水,整個人幾乎要?陷入瘋魔之中?,祝青辭和?他明明都是omega,可為什么……

    omega的信息素,會對另一個omega有用么?

    “你做什么?”

    丁宴低吼著,“祝青辭,omega之間是沒有標記作用的,你的信息素是不可能對我……”

    他說不下去了,內心?有個隱秘的聲音在悄然告訴他,不,有用。

    那簡直是你靈魂中?奢望而不可得的東西……你分明一直有預感的。在當時廁所撞見祝青辭被戚珣掐著脖子臨時標記時,你就已經對他……

    不,比那還要?更早的時候,你就已經喜……

    “你為什么要?幫我?”

    丁宴五指緊握成拳,他渾身繃緊,因為被淋濕,他的眉眼間滿是濕漉漉的水痕,好?似一只落水的小狗,倔強而憤怒地抬頭望向祝青辭。

    “你不是不想跟我說話嗎?你不是害怕我嗎?!你不是討厭我嗎?!不是不要?我了嗎?!”

    他像是自暴自棄一般:“那你管我去死呢。!”

    “啪”

    他越說越大聲,祝青辭忍無可忍,打?了他一巴掌,丁宴偏過頭去,臉上火辣辣的觸感燒灼著他,他更加憤怒了,猛地扭過頭來,“祝青辭!我受夠了!你憑什么總是打我!”

    “你委屈?你委屈什么?”

    祝青辭冰冷的眉眼罕見地動怒,他一把?揪住丁宴的衣領,丁宴猝不及防被他拉下,兩個人一瞬間距離只有咫尺之間,彼此的呼吸噴灑在對方臉上,滾燙得好?似要?點燃那塊肌膚。

    “丁宴,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么?在深山里,你一個人脫隊直接跑進密林里,你又想的是什么?你不要命了么?!”

    祝青辭緊緊地盯著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眼角眉梢因為憤怒而染上一抹薄紅。

    “你問我憑什么對你這樣?丁宴,你從來只會考慮自己的感受!你向我示好?,有問過我需要?么?”

    祝青辭眼底冰冷的怒氣幾乎化成冰刺:“你對我好?,只是因為你‘想’對我好?,而非我‘需要?’你對我好?,你是在施舍,可我從不認為你比我高貴到哪里去,也并不需要?你自以為是的施舍——!”

    “那又如何?!”丁宴也忍不住了,他一巴掌重重拍開?祝青辭的手,怒吼道:“可我又沒有傷害過你——祝青辭!我捫心?自問,是,開?學的時候我不應該對你潑冷水,可后面我難道傷害過你嗎?你憑什么說我有錯。!”

    祝青辭:“那葉瞬呢?丁宴,你今天能為了向我示好?,把?葉瞬踩在腳下——”

    他輕聲道:“那你敢說,以后你有了其他想要?討好?的人,不會將我踩在腳下嗎?”

    祝青辭看著丁宴,眼底卻流露出明顯的失望,那目光好?似利劍,一瞬間,就將丁宴刺了個對穿,狠狠地將他釘死在贖罪的十字架上。

    教堂外?,轟隆一聲巨響,紫色的雷電將蒼穹一劈為二,繪著神像的玻璃彩窗將窗外?的樹影拉成逡巡的鬼影,整個世界嘈雜無比,可在丁宴耳畔,卻有一瞬間的失聲。

    “——”

    祝青辭垂下眼睛:“丁宴,唇亡齒寒的道理,你不懂嗎?”

    丁宴眼瞳劇烈地顫抖著,緊緊地咬著牙,喃喃道:“不會的……我不會的……”

    可是他用什么來擔保?用什么來說服?

    他低下頭,喉嚨滾出一聲嗚咽,踉蹌著后腿了幾步,一時間有些茫然。

    可緊接著,身體傳來灼熱的悶疼,他眼瞳猛地一縮,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渾身骨頭縫隙里都好?像游走著氣泡,千萬螞蟻啃食著他的脊髓與神經,他幾乎要?發瘋。

    祝青辭盯著他,單薄的胸脯還在震顫,像是在暴風雨中?隨時要?被摧折的一株鶴望蘭,眼尾染著一抹薄紅,像是涂抹上了胭脂。

    他沒有再說話,喘了幾口氣,扯開?了衣領,側過臉,只露出線條利落清秀的側臉與雪白的后頸。

    黑色的碎發柔軟地鋪蓋在脖頸上,襯得那處瑩白發亮,好?似白玉。

    不言而喻。

    丁宴眼睛紅得仿佛滴血。

    祝青辭不知道同為omega,信息素安撫是絕然不起?任何作用的,可偏偏,丁宴卻好?似久旱逢甘霖,聞到了他的氣味后,整個人都受到了巨大的影響,極致的渴望與束縛的理智在來回拉扯著他。

    那片雪白已經快將他的視網膜都燒灼了,丁宴最?終忍無可忍,手指痙攣地掐住omega的腰窩,他手指抖得厲害,幾乎成了線條扭曲的枯枝,猙獰而攻擊性十足,好?似恨不得將omega揉碎在自己懷中?,omega悶哼一聲,被他撲倒在了供桌上。

    咬上祝青辭的腺體時,丁宴仍然有些茫然,這是很陌生的感覺,omega怎么會標記另一個omega呢?

    可他的虎牙輕輕地咬了咬那塊軟肉,身下的omega瞬間發出一聲壓抑的呻|吟,從柔軟的唇瓣間,丁宴的身體卻不可抑制地更加興奮了。

    他那瘋狂的潛意識在告訴他,他喜歡聽那樣的聲音,因為只有這個時候,祝青辭才不會冷漠,他是柔軟多汁的,壓一壓,擠一擠,就能流出很多馥郁溫暖的汁水。

    “呃……輕點……!”

    虎牙戳破。

    仿佛薄膜漲破一般,雪松林香味在短短幾秒內,便如同海嘯一般,鋪天蓋地地向他涌來,好?似徒然高昂的樂章,將兩個人徹底淹沒。

    圣母像下,祝青辭脆弱的脖頸拉成一條驚心?動魄的弧線,好?似繃到極致的弦,隱約似乎能聽見他壓抑在齒縫間的泣音,恍若錯覺。

    “丁宴……”

    丁宴眼前一片空白,有一瞬間,他好?似回到了母親的子宮中?,溫暖而充滿安全感,現?實里,他就像是忽然扒開?了祝青辭的胸膛,撥開?那森森的肋骨,將自己埋了進去。

    此間只有血與肉充盈著他,于是如此滿足,如此幸福,好?像他生來就應該長在這里,扎根在這里,與他抵死纏綿,永不分離。

    發|情熱悄無聲息地褪去,海鹽味的信息素灌注進omega蒼白纖細的后頸中?,臨時標記成功的這一刻,丁宴的靈魂尖嘯著,比疾風還要?狂暴,比山巒還要?尖銳,從內心?突破了層層障礙,只有一個念頭,一錘定音。

    他喜歡祝青辭。

    他其實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了祝青辭了。其實在禁閉室中?,從門被推開?的那個時候,他就聽見了自己心?臟嗡鳴的聲音,那好?似有人將他的胸膛刨開?,往里面扔了一枚火種。

    我喜歡他……我喜歡他!

    丁宴明白自己心?意的一瞬間,他仿佛面臨山洪海嘯,鋪天蓋地地將他淹沒,浪花席卷,將他不斷推至懸崖。

    他的醒悟姍姍來遲,整個人卻如同醍醐灌頂,無法自控的喜悅從心?底最?隱秘的角落沖出,沖垮一切堤壩與圍欄。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他竟然是喜歡祝青辭的。

    有那么一瞬間,他心?中?好?像長出了一個欣喜若狂,張牙舞爪的怪物,不斷地旋轉、跳舞、拍手、哈哈大笑,如同一個被神撫摸頭頂的愚民,以及被真理眷顧的囚徒。

    “祝青辭……”

    他笑著,抬起?頭,忍不住要?將這喜悅分享給祝青辭。

    他要?告訴祝青辭,他喜歡他,他愛他,他想對他好?,他想他同自己一起?走,一直走到白發蒼蒼,年?華老去。

    我們?在一起?吧?

    他像是一個狂熱的信徒,此刻要?掏心?挖肺,恨不得將自己的全世界都拱手奉上,喜悅沖昏了他的大腦。

    可是,當他抬起?頭,看見祝青辭的表情時,臉上揚起?的笑容忽然一僵,整個人如墜冰窟。

    omega被他壓著供桌上,紅色的桌布襯得他皮膚蒼白如上好?的白瓷,瑩潤而溫熱,亮晶晶的雨珠沾著上面,好?似一顆顆透明的小珍珠,彎下的腰線好?似水墨畫中?綿延起?伏的山巒。

    在這一刻,他好?似被放在供桌上獻祭給以撒的羔羊,純潔,柔軟,脆弱,漂亮得令人心?驚。

    他額頭上滿是冷汗,眼睛閉著,纖長濃密的眼睫如暴雨中?的蝴蝶胡亂顫著,眉眼間,卻隱約可見厭惡以及痛苦,呼吸急促,微微喘|息。

    丁宴在那一刻,仿佛被雷擊中?了,祝青辭睜開?眼睛,隱忍地望了他一眼,咬著柔軟的唇,冷淡而懨懨。

    可就是那樣的眼神,讓丁宴如淋兜頭冷水,什么喜悅都沒有了。

    他好?似被投進了深井中?,大腦嗡嗡作響,身體冰得好?似血液都要?凍結了。

    他怎么會看不懂那樣的眼神呢?

    祝青辭根本不喜歡他,其實祝青辭讓他咬腺體,只是怕他會死在教堂中?吧?

    而如果他死在教堂中?,丁家肯定不會放過他,和?剛才陷入糾葛的甘瑤與孟邊水……

    他的大腦難得靈活了一次,可結果卻讓他失望、絕望、崩潰,因為在自己明白自己愛上祝青辭的那一刻,他又眼睜睜地目擊了祝青辭不愛他的證據。

    怎么能這樣呢?神吶,你真是與我開?了一個玩笑。

    “祝青辭……”

    丁宴埋在祝青辭的脖頸間,他的眼淚猝然下來了,滾燙地,一顆顆打?在祝青辭冰冷的皮膚上,好?似斷線的珍珠,不斷地滾落。

    他像是一只被暴雨淋濕的狗,不斷地蹭著那一塊溫暖的皮膚,聞著兩個人臨時標記結合的氣味,磕磕巴巴:“祝青辭,我……我……”

    他忽然間哭得像是一個小孩,眼淚啪嗒啪嗒地從他的眼眶中?沖出來,“我求你不要?不理我,對我來說太殘忍了……”

    因為我是真的喜歡你。

    可此時此刻,玫瑰圣母堂之下,諸神目光注射之地,他卻再也無法說出真心?話了。

    他被發情熱折磨得快要?去了半條命,而祝青辭卻是他唯一的甘霖,是他唯一的救贖,是他黑天里唯一的光,是他的圣母。

    但?是他不能說出口——說出口又如何?難道他要?拉著祝青辭同他在一起?么?

    可……他們?倆都是omega呀。

    他自己吃過了發情熱的苦,抱著祝青辭時,卻忍不住茫然心?想,他有祝青辭可以幫他……那祝青辭又怎么辦呢?

    他舍不得祝青辭痛,因此只有他自己能承擔了。

    丁宴那一身嬌生慣養出來的毛病,終于在這一天姍姍來遲地長大了。

    ——相愛無非就是“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可對于丁宴來說,他好?不容易遇見了對的人,可卻不是“對的時間”,而如今他終于學會讓自己長大,卻已經錯過了牽起?對的人的手的時光了。

    相逢即是錯過,有緣無分,莫過于此。

    他第一次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為他人著想”,那悄無聲息的暗戀跟植根發芽的樹一樣,在這圣母堂的櫛風沐雨之下,一瞬間瘋狂生長,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然而這多么荒唐啊,正因為他明白了“愛”,所以想要?向祝青辭開?口告訴他愛他;可也是因為明白他“愛”,所以意識到不能告訴祝青辭。

    “祝青辭……我明白你的話了……我知道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后一定聽你的話,我給你當狗,好?不好?……求你理理我,不要?拋下我,我會改,我真的會改……”

    他的余光瞥見了教堂中?的黑色匣子,那是一間懺悔室,此時此刻,他看著懺悔室,眼淚滾滾而流,哭得像是一個小孩。

    如果真有神明,他此刻真的后悔了。

    暴雨鋪天蓋地,玫瑰圣母堂中?,血紅的供桌上,兩個omega緊緊地擁抱著。

    高臺蠟燭全都被點燃了,晦暗的圣母堂中?,此處是唯一的光亮溫暖之處。

    他們?在暴雨的教堂躲了一晚上,祝青辭淋了雨,又情緒激動地和?丁宴吵了一架,果不其然又燒起?來了。

    可渾渾噩噩中?,他卻察覺到有人將絨布將他包裹住,有人瑟瑟發抖把?他抱起?來,貼著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

    兩個人像是陰冷巢穴中?互相取暖的小動物。窗外?雨聲急促如命運的鼓點,雨水在彩色的玻璃窗上蜿蜒,圣母抱著幼童,朝著他們?溫柔地微笑著,神的光芒在她身后閃耀。

    祝青辭吃力地睜開?眼,那雙銀藍色的眼水光瀲滟,含著淡淡的霧氣,唇瓣微微開?合,可頸部?omega強烈的信息素涌上來,他悶哼一聲,意識昏沉地暈了過去。

    只是昏過去之前,他聽見了誰的嗚咽。

    第52章 第 52 章

    #今日校園論壇

    發帖人:匿名

    誰來扒一下轉學生和F4現在?到底是?什么關?系

    圖片jpg.

    1L:不知?道說什么, 我先來一句:臥槽。

    2L:臥槽+1。

    3L:+111111,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見F4屈尊紆貴地背人。

    4L:誰來品品我現在?的震驚心情,我天呢, 有?人看見F4哭了嗎……我看見他背著?轉學生出來時,眼睛紅得像是?桃子一樣。

    5L:我也看見了。所以是?,轉學生把F4惹哭了?

    6L:誰能把F4惹哭?那不是?個嬌氣包少爺么, 我看是?F4對轉學生做了虧心事吧……他們上救護車的時候,我聞到轉學生身上有?F4的信息素。

    7L:怎么回事???轉學生不是?omega嗎?兩個omega也能標記?!

    8L:靠,真?的!我本來也不信啊, 可?是?我聞到了,感覺轉學生是?真?的被F4標記了。

    9L:他們倆到底什么關?系?不是?情敵嗎?F4這是?愛上自己情敵了?oo戀不是?禁忌嗎?

    10L:怎么可?能, F4怎么可?能喜歡上轉學生?他之前?不是?一直揚言喜歡戚珣嗎?

    11L:不……我覺得F4應該真?的喜歡上轉學生了, 而且還是?單戀。這是?能說的嗎?其實上次我看見F4在?幫轉學生報復欺負過他的人了。結果轉學生還給了他一巴掌……

    12L:傻眼, 好勁爆的瓜

    13L:怎么感覺F4像舔狗一樣……有?點可?怕了。

    “罵誰舔狗呢?!”

    丁宴差點破口?大罵,他盯著?眼前?唯唯諾諾的小弟,臉都氣紅了。

    小弟嚇得支支吾吾:“可?是?, 丁哥,他打了你好幾次了, 我們不教訓回去, 不顯得你像……那什么嗎?我們什么時候那么沒?有?骨氣過了!不能讓他們這些特優生踩我們頭上啊!”

    “怎么就沒?有?骨氣了?說的什么屁話, 我就喜歡他打我, 就喜歡他扇我, 不行嗎?”

    “你以為你是?誰,沒?人管你的野花,可?憐。”

    丁宴眼神鄙夷, 嫌棄地一巴掌把小弟拍開,“滾吧, 別擋著?我看他!

    小弟被他雷得五臟俱焚,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神情恍惚地出了門。

    祝青辭躺在?病床上,他的燒來得快,去得也快,本來只是?低燒,丁宴卻?慌了神,大驚小怪地把他推到了醫院,順便全身都做了個檢查。

    暴雨下了一整晚,丁宴一個人背著?祝青辭走了十公?里,才從山里狼狽不堪地走了出來,老師一見到他們狼狽的模樣,嚇得心臟都快停了,連忙和丁宴一起?將祝青辭送進醫院。

    他本來想讓丁宴也檢查一下身體,然?而丁宴卻?固執地坐在?祝青辭床旁,怎么也不離開,像是?一只抱著?主人死都不撒手的小狗。

    等祝青辭醒過來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omega面色蒼白,虛弱地睜開眼睛,好似一株易折的白蘭。丁宴看見他醒了,眼睛一亮,“祝青辭!”

    “你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頭還暈嗎?要不要再?睡一會?你餓不餓,我買了粥,要不要喝?”

    丁宴頂著?一頭亂糟糟的卷毛,他眼睛下還有?淡淡的青黑,看出昨晚沒?有?睡好,卻?依然?不掩那張臉的俊秀,殷勤地看著?他。

    祝青辭看著?他,微微一頓,他往后退了退,綿軟的枕頭堆在?他的腰后,下意識地摸了摸后頸。

    粗糙的繃帶纏繞在?他蒼白的脖頸上,他一怔,丁宴連忙解釋道:“你腺體沒?事……呃,醫生說,你不是?有?信息素鈍感癥嗎?所以,你的信息素也可?以安撫omega,安撫我……”

    他越說越小聲,原本白皙的臉慢慢爬上一抹酡紅,耳垂都燒紅了,最后發出蚊蚋一般的聲音,小小聲道:“謝謝你!

    祝青辭挑了挑眉,懷疑自己聽錯了。

    丁宴全身都燥得慌,他偷偷地一抬眼,祝青辭坐在?病床上,眉眼安安靜靜,清清冷冷,像是?一尊漂亮的瓷玉雕像,他躊躇半晌,干脆死皮賴臉起?來,“之前?的事,是?我錯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說什么我做什么,我絕不反抗。”

    他甚至抓著?祝青辭的手,往自己臉頰上貼,哼哼道:“你要是?還不解氣,你就多打幾巴掌,反正我不走,我就要跟著?你!

    他抓著祝青辭的手上滿是?各種劃痕,褐色的血跡干涸在?上面,從雨后的樹林中背人出來絕不是?一件易事,可?是?他卻?無知?無覺,只是固執地抱著祝青辭的手,定定地看著?他。

    祝青辭要將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丁宴慌亂了一瞬,猶不死心,腦子拼命轉動,最終試探地叫了一聲:“哥?”

    他這一聲“哥”喊得猝不及防,聲音低啞,又帶著?一點委屈,祝青辭卻?忽然?恍惚了一下。

    好似依舊能看見一個男孩,抱著?他的大腿,抬著?頭望向他,黏糊糊地喊他“哥”的模樣。

    前?塵舊事是?不能翻的書,omega銀藍色的眼瞳一瞬間翻涌出各種復雜的情愫。

    丁宴看見祝青辭呆住,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什么,趁熱打鐵,豎起?三根指頭發誓道:“祝青辭,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哥,說一不二,我絕對聽你的!”

    “所以你不許說什么,我會把你踩在?腳下討好別人的事情,那絕對不可?能發生,我把你當哥,你就是?我這輩子除了父母最親的人了,我不會說謊,如果違背這一誓言——”

    他頓了頓,“我就把我的腺體挖出來!

    腺體對于omega而言,幾乎等于他們的另一條生命。很少有?omega會做這樣的手術,因為死在?手術臺上的幾率太高。

    祝青辭抬起?眼,他看向丁宴的目光有?些復雜,最后只是?微微嘆氣,“……不用了。”

    丁宴默了一會。

    祝青辭以為丁宴被拒絕后,會像從前?一般惱羞成怒,可?是?與想象中截然?相反,從那以后,丁宴開始了死纏爛打的路線。

    每天的課桌上,都能多出莫名其妙的禮物和零食,并且都價值不菲。

    “翡翠玉……這個色澤……十萬以上……”

    “這是?超七紫水晶?這個米數,這個純度與色澤,也要幾萬塊了……”

    “辭哥,有?人送你衣服?”

    孟飛鵠從小生在?蔣家,對此忍不住咂舌。

    祝青辭微微蹙眉,退回去后,丁宴倒也不會再?送,只是?拐著?彎,繼續不厭其煩地向他示好。

    他好像一下子耐心膨脹了數十倍,以前?一點不順心就要炸成一只河豚,現在?卻?乖巧無比,耐心十足。

    “哥,給你看我今天做的巧克力!

    手機上彈跳出一個消息,一個巧克力躍入眼簾,“怎么樣,好看嗎?我特意托人從B國買的可?可?粉,吃起?來可?好了,哥你就收下吧。”

    丁宴不知?道怎么要到祝青辭的聯系方式的,一加上,每天都要跟祝青辭分享無數日常,有?時候還要纏著?祝青辭,讓祝青辭也分享他在?做什么。

    祝青辭不理他,他就發個“小狗流淚”的表情包,一只萌萌的棕色小狗背著?藍色的小挎包,眼下掛著?兩顆碩大的藍色眼淚,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理理我jpg.]

    [在?干什么?(小狗探頭)]

    [我鬼混回來啦jpg.]

    他的朋友圈最近也很干凈簡單,不像以前?總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留下一些滑滑板的照片,以及最近下廚的照片。

    評論區里清一色的:“丁小少爺,最近怎么總是?下廚?春心萌動?”

    “看上去好好吃的樣子,給我嘗口?怎么樣?”

    “厲害啊。”

    丁宴笑罵:“滾滾滾,你們算是?什么東西,還想偷吃,我做給我哥吃的。不許亂說話啊,誰不尊敬我哥,我就把你們直接拉黑。”

    倒像是?一只護食的小狗。

    評論區瞬間搖旗立正,對他那從未謀面的“哥”極盡贊美之詞。

    祝青辭無言地看了片刻,退了出來。

    ——

    戚珣心煩意亂。

    自從上一次病房分別后,他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過祝青辭了。

    他像是?在?抗拒著?什么,潛意識中有?些自己都不曾察覺到恐懼,就像是?一個犯了錯,想要逃避不敢面對的小孩,因此不去學校,消息也不回。

    “戚珣,我們談談吧!

    祝青辭跟他發了幾次消息后,看他不回,也就慢慢地不發了,可?他不發消息了,又莫名令戚珣感到有?些焦灼煩悶。

    上一次酒店過后,他本來是?想處理一下方衡,可?不知?為何,方衡最近怎么也聯系不上,打電話直接失聯,而去到他辦公?室時,更是?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直到各色謠言如風一般灌進他的耳中。

    “聽說方總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怒了沈家的小軍爺……這是?被報復了吧?”

    “好像是?對沈總的人做了什么,你有?看見那張照片嗎?方衡欺負了一個未成年的omega,甚至還要當場錄像,被沈小軍爺查到,直接震怒地扔到了omega保護協會去審判了!

    “就是?omega的相貌是?完全看不到……有?點可?惜……”

    “可?惜什么?你腦子不要了?那很明顯是?沈家護著?的人,若是?你看了,以沈小軍爺的狠厲程度,難說不會把你眼睛挖下來!”

    “嘶,惹誰不好,惹沈家?那可?不是?吃素的料啊……不過這小軍爺這么厲害么?”

    “你猜為什么要叫他小軍爺?他可?是?軍部頭牌之一!從小就在?軍部長大的,沈家現在?基本已經歸他管了!你沒?發現么?一些沈家需要出席的場合,都是?他代?替沈老爺子去的……”

    “年少有?為啊!”

    戚珣內心忍不住泛起?輕微的不忿,最終沒?忍住,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接通,就聽見一個懶洋洋,不怎么著?調的聲音,輕飄飄地,似乎永遠在?含著?笑:“喂?”

    “沈有?錚。方衡的事情,是?你做的?”

    戚珣單刀直入,語氣不太好,電流沙沙作?響,沈有?錚在?那頭沉默半晌,輕笑一聲:“怎么?”

    “你不知?道我和方家有?合作??”戚珣壓抑著?怒氣。

    沈有?錚訝然?道:“什么?哎呀,真?不知?道!

    他似乎有?些愧疚,“抱歉啊,阿珣,你知?道的,上次祝青辭不是?進了急救室嗎?那事情鬧太大了,被人舉報到omega保護協會去了,協會找上門來,我肯定必須要有?個交代?!

    “怎么會有?人舉報?!”戚珣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咬牙,“當時知?道這件事的就我們幾個,還有?你家的醫院,沈有?錚,你——”

    “唉,你知?道的,我們醫院有?幾個實習生,可?能實習生年紀小,正義感又強,不懂事,我回去后一定狠狠教訓他們!

    沈有?錚似乎也很無奈。

    簡直狗屁!戚珣恨得牙根癢。

    沈家的醫院是?軍部直屬,軍部中最忌諱謠言與多嘴,但凡有?人敢亂說話,都是?軍棍伺候——要說是?有?實習生繞過沈有?錚眼皮,膽大包天地舉報?信他才能有?鬼!

    可?偏偏沈有?錚有?理有?據,打得一手好太極。

    他心煩意亂,掐斷電話后,直接一腳把眼前?的桌子踹翻,眼神陰沉。

    他要擺脫戚家那兩個老東西的控制,方家根本不可?或缺,可?偏偏遇到沈有?錚從中作?梗,他和方家之間別談合作?,已經是?結下了血仇。

    一想到這個,戚珣就焦慮煩悶,胸膛好似被泥水堵住,辦公?室一頓乒乓作?響,作?為擺件的青花瓷被他摔得粉碎,古箏弦斷似地在?地面碎了一地。

    那青花瓷不知?是?誰送給他的,青藍色的釉在?雪白的瓶身上蜿蜒流動,脆弱又古老,神秘而漂亮,此時卻?露出雪白的內膽,在?地面上孤零零地化作?一地碎片。

    戚珣盯著?那堆青花瓷碎片,整個人微微一頓,莫名想到了什么。

    他語氣不太好,把門外的秘書叫了進來。

    “祝青辭最近在?做什么?”

    他重新坐會沙發中,方才勃然?大怒又打又砸的模樣消失不見,如陰影一般重新游動回了他的胸膛,他又穿上一個好皮囊,溫溫和和地端起?桌面上的熱茶。

    秘書唯唯諾諾:“他上次從醫院出來后,戚家就撤去了對他的保護鏈,他現在?已經降級成為特招生!

    戚珣不意外,漆黑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茶杯中立起?來的浮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后面他們好像在?食堂中起?了一點爭執,不過林燁和丁宴出現后,那伙人就逃跑了……”

    戚珣眼珠子輕輕一轉,“什么爭執?”

    “好像是?有?人調戲了祝青辭……”秘書拿著?照片,照片上那名貴族子弟離祝青辭很近,手似乎都摸上omega柔軟的黑發了。

    照片中,omega坐的筆直,像是?一株挺拔的松柏,露出的半張側臉蒼白清秀,好似融化的一捧雪,落在?人心上,引人忍不住側目。

    他這里密密麻麻,全是?祝青辭的照片,有?他安靜上課的模樣,有?他與旁人交談時淺笑的模樣……甚至有?他睡著?的模樣。

    omega蒼白清秀,一雙銀藍色的眼睛寧靜遙遠,好似天宮之上的瓊池,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目光。

    秘書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抬眼看向自己的老板,戚珣正看著?他,一雙漆黑的瞳孔透出懾人的寒芒,嗤笑一聲,“我不在?也能勾引人,真?是?……”

    “騷!

    戚珣屈指敲了敲實木,淡聲道:“那幾個人,去通知?他們的父母吧,不用來了!

    秘書噤若寒蟬,只能點了點頭,繼續道:“最近倒是?沒?什么事,只是?丁宴和祝青辭又吵起?來了,鬧了不小的矛盾,可?還是?一起?去了秋游。”

    “秋游?”戚珣想起?來了,加德王立學院每年都會進行的秋游,只是?他公?務繁忙,實在?來不及撥冗去參加。

    不過聽見丁宴的名字,他忍不住嘲諷地彎了彎薄唇,“一個omega而已,也想學alpha那樣討老婆?還巴巴地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丁家的臉都給他丟盡了。”

    他搖了搖頭,是?一副冰冷不屑,冷笑不已的模樣,一雙眼睛中滿是?鄙夷。

    “然?后……”秘書繼續往下翻著?,忽然?一頓。

    他緩慢地睜大了雙眼,似乎怎么也沒?想到,嗓子都沙啞了,聲音微微顫抖。

    戚珣微微蹙眉,手指在?瓷杯上撫摸,道:“繼續。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秋游中好像出了意外,祝青辭在?楓葉林中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昏迷了過去,是?丁宴背他出來的。”

    “但是?,我們的線人說……祝青辭身上,有?丁宴的信息素味道……兩個人好像……臨時標記了!

    戚珣臉上笑容微微一滯,手中的瓷杯“咔擦”一聲,直接被他用力握碎了。

    第53章 第 53 章

    匿名: “求問, omega喜歡上另一個omega了,如何開展oo戀呢?”

    付費論壇中,今天又一個帖子被頂成了“hot”。

    樓主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土豪, 豪擲三千大洋,瞬間涌現一片“熱心網友”,且不說如此, 光是這個標題,就?十分?炸裂,震撼三觀。

    “給我干哪來了?omgea喜歡……omega?”

    “樓主, 建議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激素水平,你這是被掰彎了?是高高大大的alpha不香么?為什么會喜歡上同性?別的?!”

    “臥槽, oo戀?這么炸裂?”

    匿名看上去也有些慌, 連忙回復:“不是我, 是我的一個朋友。他喜歡上了一個omega,那個omega也不是那種嬌嬌軟軟的,就?是……你們知?道青花瓷么?就?是那種感覺, 很?干凈,很?清冷, 很?神秘, 卻又很?脆弱, 讓人很?有保護欲……”

    “好了, 你是o同!

    “好了, 你是o同!

    “好了,你是o……”

    【題主增加三千金幣】

    “對不起,我是o同。”

    “之前是不是也有過一個匿名來問類似的問題?上一次就?有人問過了, 樓主你要不要和人家交流一下?【omega會對另一個omega起反應嗎】,就?是這個帖子。”

    “樓主我是神醫, 但?是我覺得?,你這個問題加錢也很?難回答!

    “omega和omega在一起是違背生理本能的。你要違抗生理本能去愛他?先不說你們兩個,一旦被哪個alpha永久標記就?完了,光是你們兩個的發情期,該怎么辦?”

    匿名:“打抑制劑可以嗎?”

    “不行,長期的抑制劑對身?體傷害很?大,當然,如果你們兩個身?體很?好,并且保持鍛煉的話,也并非全無機會……”

    匿名:“不行……他身?體很?弱,上一次在手術室差點?死掉了……”

    “那就?是了,樓主,omega資源這么稀缺,就?應該好好保護的,勸你們死了這條心吧,為你們著想。”

    “……”

    丁宴心灰意冷地退出論壇。

    “小宴,”電話那頭還在喋喋不休,是他的母親,“周家有個alpha兒子,比你大了五歲,你看看,要不要抽個空,一起和他吃飯?”

    “不要。”丁宴說。

    “你這孩子,你是個omega,遲早要找alpha的,聽說周家小子的脾氣不錯,性?格溫順,你們在一起,有個照應!

    “媽媽先幫你預訂了啊,這周末……”

    “吃什么飯?”丁宴聲音猛地抬高,將手機摔了出去,狠厲道:“我說了,我不吃!”

    手機瞬間在地板上摔了個粉身?碎骨,小姨聽見了,連忙跑出來,嚇了一跳,“小宴,干嘛這么生氣?”

    丁宴抬起一張煩悶的臉,縮在沙發上,小姨忍不住擔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怎么了?”

    丁宴口吐狂言,“小姨,我喜歡上了一個omega!

    小姨差點?腿一軟,臉上的笑容當場凝固,傻眼:“啥?”

    “你們……是要oo戀?”

    “oo戀怎么了!不許歧視oo戀!”

    丁宴瞬間炸毛,并且不太管她?死活,繼續重?擊:“oo戀又怎么樣!他還有男朋友呢!

    “………………”

    長久的沉默。

    小姨瞳孔地震,表情一片空白,整個人被雷得?外焦里?嫩,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訥訥道:“先不說你們都是omega,那孩子如果還在和alpha談戀愛,你難道要當小三嗎?”

    丁宴聲音尖銳:“當小三怎么了?不被愛的才是小三!我把?他臨時標記了!就?要對他負責!”

    話語如從天而降的炮彈,快把?小姨砸暈了。

    這說的是人話嗎?

    丁宴氣喘吁吁,他不甘心。

    自從玫瑰圣母堂的事情過后,他每天晚上都能夢見祝青辭,夢見那猩紅色的毯,慈悲的圣母像,彩窗與雷暴,omega蒼白的身?軀如同一條柔軟的白蛇,誘惑地讓人墜入伊甸園的深淵。

    可是他一想到自己只是omega,根本得?不到祝青辭,就?要瘋了。

    憑什么?

    憑什么戚珣這樣的人,一開始就?能擁有祝青辭。

    他磨了磨牙,在祝青辭面前的乖巧開朗消失不見,眼底一片沉郁。

    手機卻忽然收到一個消息。

    他微微皺眉,一打開,一個電話猛地打了過來,他的小弟在電話中狂叫:“丁哥!你快回來!出大事了!”

    “什么?”丁宴心頭一跳。

    “祝青辭被戚珣帶走了!”

    丁宴眼神一滯,霍然起身?!

    ——

    戚珣掐著祝青辭的脖頸,將少年抵在粗糲的墻上。

    alpha一雙漆黑的瞳孔不正?常地震顫,狗一樣地埋在祝青辭的頸窩中嗅聞,鼻尖拱著omega柔軟的腺體。

    “戚珣!”

    祝青辭瞳孔一縮,壓在他身?上alpha簡直像是鬃狗豺狼,整個人陰沉沉地壓下來,滾燙的呼吸打在祝青辭的頸側,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粗糲的墻面將omega白皙嬌嫩的手臂擦傷,血跡溢出來,白皙的后頸裸|露出來,線條柔美。

    戚珣嗅聞著,眼瞳不自然地震顫,不顧祝青辭掙扎,喃喃道:“怎么可能……”

    omega身?上的雪松林氣味被海鹽味掩蓋,好似一層厚厚的枯葉,隔絕原本屬于?他的雪松林香。

    一瞬間,他像是被入侵領地的野獸,整個人焦灼躁郁起來,俊美的眉壓下來,沉甸甸地壓在眼皮上,襯得?那雙眼如刀刃似地,恨不得?將祝青辭貫穿釘死在墻上。

    “居然真的是丁宴信息素的味道……omega也能標記你?”

    “為什么omega也能標記你?祝青辭……你就?這么騷?omega都被你吸引,你是不是很?得?意?”

    祝青辭掙扎:“放手……唔……”

    戚珣捂上祝青辭的口鼻,omega脆弱溫暖的呼吸打在他的掌心,半張臉被他寬大的手心罩著,溢出的喘|氣聲讓戚珣更加煩悶,眼底一片吃人似的郁色。

    祝青辭一口咬在他的手掌上,血液流出來,戚珣卻只是悶笑一聲,無事發生一般,另一只手順著祝青辭的脊梁,一寸一寸地撫摸過。

    他的指尖緩緩用力,每一寸的脊骨都被他用力摁下,好似在摩挲雪白的琴鍵,祝青辭忍不住輕輕顫抖,抬起手想要反擊,卻被alpha死死地將手摁在頭頂上方。

    他被戚珣翻過來,戚珣趁他一下課,就?把?他拖入了學院的小巷中,摁在墻上檢查,眼睛冰冷得?如探測器,要將他皮肉連帶著骨髓都揪出來,細細地看。

    祝青辭被戚珣捂住嘴,說不出話,只能抬起眼睫,戚珣很?久沒?有看見那雙銀藍色的眼睛,忍不住心頭一顫,“!

    可他沒?有說完,對視上的那一刻,戚珣忍不住一怔,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那雙熟悉的眼睛正?冰冷地怒視著他,目光里?滿是不屑與鄙夷。

    祝青辭第一次這樣看他,從前無論戚珣對祝青辭做了什么,祝青辭都不會反抗,乖巧得?不像話。

    即使被他壓在床上,臨時標記,不小心咬得?太用力,弄哭時,都只會悶悶地掉眼淚,聽話得?像是一只被拔了爪牙的貓。

    甚至即使他被欺負得?意識模糊,也會伸出雙手,軟軟地抱住戚珣,讓戚珣埋在他的胸口處,好像在安慰他,整個人柔軟得?令人恨不得?繼續欺負他,讓他好似一只飽熟過爛的桃子,流出更多汁水。

    那雙銀藍色的眼睛從前看他,是很?柔軟的,可眼下卻好似大風刮過,冰冷刺骨,甚至帶著敵意地看著他,冰冰冷冷。

    戚珣心臟忍不住一停。

    ……祝青辭這是生氣了么?

    戚珣恍惚了一下,是了,這次的事情……或許他確實過分?了些,一時沖動將祝青辭送上來別人的床。

    可,難道祝青辭就?沒?有錯么?是他背叛在先,他給過祝青辭多少機會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一次又一次地消磨他的耐心。

    而上次勾引了沈有錚還不夠,這次居然連丁宴這個omega也勾搭上了!

    一想到著,他就?怒火中燒。

    丁宴匆匆趕過來時,便看見這一幕。

    omega被戚珣困在墻角,半張臉都被alpha的手捂住,眼尾被逼出濕紅,腳尖被迫踮起,襯衫被揉皺,露出蒼白漂亮的鎖骨。

    丁宴目眥欲裂:“戚珣!”

    “你做什么!?”

    戚珣聽見后,偏過頭,看見是丁宴,沒?什么意外地朝丁宴微微一笑。

    “……你來了?”

    他原本陰沉的眉宇一下子仿佛春風拂過,笑著道:“丁宴,上次你打我的事情,我看在我們認識這么多年,我就?不追究了!

    他輕聲道:“可你膽敢未經允許,標記我的omega?”

    丁宴破口大罵:“去你大爺!還你的omega?!戚珣,你還要臉嗎???你忘記上次把?祝青辭害進急救室的事情了?你怎么還敢出現在他眼前。!”

    “只要他沒?說不要我,他就?是我的!

    戚珣笑了笑。他絲毫不慌,十分?自信。

    因為這么多年,無論他對祝青辭做什么,祝青辭都會原諒他,包容他,這是他的依仗。

    “你來得?剛好!

    戚珣笑了笑,他緩慢地低頭,手卡住omega的臉,讓他側過頭,露出雪白的后頸,祝青辭“唔”了一聲,而丁宴猛地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

    戚珣居然當著丁宴的面,張開唇,犬齒從中露出,狠狠地咬上了祝青辭的脖頸!

    omega悶哼一聲,丁宴聽見時,眼睛都紅了,就?要沖上前,可角落里?瞬間有人沖出來,將他摁在地上。

    戚珣故意在報復他,就?像是當時在手術室面前,他被丁宴壓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沈有錚親吻祝青辭一樣,此時此刻,他也被死死地壓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對祝青辭的標記被戚珣重?新覆蓋!

    “戚珣!!”

    被其他人覆蓋自己的標記,簡直比往他臉上扇一巴掌還要恐怖。

    丁宴一瞬間像是被巨大的雷電擊中天靈蓋,他從未如此地恨過自己不是alpha,沒?有alpha的體格。

    如果他是alpha,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么窩囊?!

    戚珣冷眼看著被壓在地上的丁宴,譏笑道:“真是笑話,你一個omega,竟然也想學alpha那樣標記他?”

    “怎么,你也想占據他?不可能的,丁宴,你只是個omega,如果你真的愛上他了,就?算他能在你發|情期時安撫你,那你呢?”

    “祝青辭發情熱時,你該怎么辦?”

    “——沒?用的東西!

    他居高臨下,丁宴眼睛紅得?仿佛滴血,卻只能看著他犬齒慢慢咬破祝青辭的腺體,開始不斷攝入omega脖頸中的信息素。

    omega面上浮起一層淺淺淡淡的滟色,脖頸脆弱的曲線拉長,漂亮得?像是拉滿的弓,在alpha的掌心中細微顫抖著,卻只能被粗暴地摁在墻上,任由alpha強|暴地攝入他的信息素,雙腿無力地軟下,卻又被alpha抄起來,抱在懷中細細地舔吻著后頸。

    “唔……”

    omega破碎的呻/吟聲傳來,丁宴只覺得?心都要碎了,眼淚奪眶而出。

    戚珣貪戀地吸著屬于?祝青辭的氣息,那氣息讓他沉迷,連靈魂都為之震蕩,眼前好似浮現熟悉的畫面,那是一片冰冷純潔的雪原。

    然而,他眼前猛地一黑。

    從前每當他來到那片雪原,都是安靜祥和的,有著鵝毛般的雪落在身?上,漂亮的結晶的雪花從天而降,蜷縮在他手心中慢慢地融化,明明是雪原群,卻不覺得?冷,就?好像祝青辭這個人一樣,明明外表冷淡,可內里?柔軟得?好似貓咪的肚子,雪松林飄蕩著清新淡雅的香,本該是他魂牽夢縈的棲息地。

    可這一次,原本柔軟的雪花卻變成了刺骨的冰錐,從天而降,如隕石般,裹挾著千萬均重?力狠狠地砸在他身?上,雪原中間裂開一道巨縫,緊接著,雪崩發生了——

    天地間滿是尖銳的呼嘯聲,冰雹惡毒地砸在他身?上,他不僅沒?有被安撫,反而被那股信息素強烈地沖擊,大腦“嗡”地一聲,尖銳的疼痛如利刃刺破他的大腦,他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在地上!

    “什……”

    祝青辭卻趁著他手松開,猛地掙脫,回過身?,面無表情地用肘擊中戚珣的胸膛!

    他出手又快又準,力氣不大,卻像是一個精通人體的法醫,一擊致命,不知?道打中戚珣身?上哪個穴。

    戚珣渾身?一麻,緊接著,那股冰冷的信息素重?新席卷而來,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呼……”

    祝青辭從剛剛開始,便一直等著這個機會。

    信息素鈍感癥,又稱為“蜂后癥”,其中一個特征就?是,與“蜂后”產生過標記關系的人,都會下意識地臣服于?“蜂后”的信息素。

    尤其是剛剛臨時標記完的,以及產生終身?標記的——這兩種簡直是無條件服從蜂后命令,不得?有任何反抗。

    祝青辭微微輕喘著,他剛剛到信息素釋放太多,整個人有些虛軟,白皙的脖頸上淌著汗,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他的鎖骨深入流下,單薄的胸膛上下起伏著,眼尾染上一抹艷麗的薄紅。

    他看上去像是一尊精致易碎的玉瓶,明明是個嬌弱的omega,可表情卻冰冷無比,一雙銀藍色的眼瞳沒?什么感情地盯著跪在他面前都戚珣,居然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

    戚珣被他那目光看得?后頸一緊,莫名其妙心中涌出不詳的預感,好似原本一直勝券在握的事情,忽然失控一般。

    可是他剛想要站起來,那股雪松林氣息又好似化作了一個巴掌,狠狠地將他重?新扇得?跪在地面。

    “哥,你沒?事吧?!”

    丁宴看見祝青辭擺脫戚珣,忍不住一喜。

    然而,那聲“哥”卻好似驚雷一聲炸響。

    “哥?”

    戚珣猛地抬頭,他望向?祝青辭,眼眸漆黑,好似兩個要吞噬人的大洞,表情一瞬間變得?極其恐怖,“祝青辭,你是在丁宴身?上,看見了從前的我的影子么?”

    祝青辭沒?有說話,戚珣卻失控一般,嘴唇顫抖:“你讓他叫你‘哥’?憑什么?祝青辭,他跟你什么關系,他憑什么叫你‘哥’?我不允許!”

    他厲聲道,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omega的腳踝,好似一個深淵中的惡鬼,要將祝青辭拖下去,吞吃入腹。

    “——不許碰我!

    祝青辭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戚珣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祝青辭竟敢用這種命令式的語氣對他說話?忍不住提高聲音:“祝青辭,你怎么敢——”

    可隨著omega的話語落地,戚珣的肩膀猛然一沉,好似有十萬噸的重?力從天而降,幾乎要將他砸進坑里?,剛抬起的手瞬間落下,動彈不得?,只能像狗一樣跪在omega腳下。

    那簡直像是不容置疑的指令。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

    而且,祝青辭不是一直任由他擺弄嗎?怎么會……

    他抬著頭,仰望一般地看著祝青辭,目光滿是不可思議與扭曲的憤怒。

    omega漂亮的眼珠輕輕動了動,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跪在他腳下的alpha,眉眼間是一片懾人的冰冷與厭倦,像是終于?看清了他,又像是認清了自己的命運。

    他短暫地笑了一下,浮光掠影似地,一瞬間,好似枯葉都發芽,春水凍梨,戚珣緩緩睜大雙眼,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方才懸掛在喉嚨間的心臟又重?重?落回胸膛,他忍不住也露出笑容。

    祝青辭對他笑,看吧,果然,祝青辭是放不下他的,他……

    然而,緊接著,一句話擲地有聲,冷淡而清脆,卻不帶有一絲猶豫地道。

    “戚珣,我們分?手吧。”

    第54章 第 54 章

    戚珣呆滯了?片刻。

    有那么一瞬間, 他好似耳鳴了?一般,整個人被?灌入海水中,什么也聽不見, 什么也看不清。

    什么?

    祝青辭垂著?眼睛看了?他一眼,他看戚珣的眼神漠然,好像在看一只狗, 繞過他,去扶起被?壓在地上的丁宴。

    丁宴猶疑不定?地看著?他,像是也還沒從祝青辭的驚天言論?中回?過神來。

    “走吧。”

    祝青辭拉起他, 丁宴還有些恍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戚珣。

    戚珣低著?頭, 半晌, 像是一臺老舊生銹的機器, 緩緩側過臉,每一寸好似都能聽見齒輪崩壞的聲音,嘎吱嘎吱, 令人恐懼。

    他一雙眼睛陰惻惻的,從喉嚨里滾出一聲毛骨悚然的笑, 冷笑一聲, “分手?”

    “好啊, ”他慢條斯理, 傲慢地一抬下巴, 很不在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你說分手就分手咯,好像誰稀罕一樣?祝青辭, 你別以為我?多喜歡你,是你高?攀了?我?, 今天終于擺脫了?你,我?……”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omega打?斷了?:“從此以后,我?和你們戚家,就沒有關系了?!

    Omega將什么東西?拋給了?他,他似乎連回?頭都吝嗇,聲音淡淡地。

    戚珣下意識地接過,低頭一看,竟是最初他送給祝青辭的黑卡。

    可卡面看上去嶄新無比——祝青辭從來沒有用過。

    戚珣顫抖地捏住那張卡,手沒控制住力,卡片“咔擦”一聲,竟然直接被?他生生掰斷。

    他游魂似地,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不知何?時在家中,房間里的櫥柜上,有一個生銹的鐵盒,像是小孩的玩具箱,塵封多年。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也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分手么?既然要?分手,就分得干脆一點。

    他輸入了?熟悉的密碼,鐵皮箱“咔噠”一聲,里面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掉了?出來——一只筆,祝青辭衣服上掉下來的紐扣,以及幾只泛黃老舊的千紙鶴,在熾烈的燈光下,氤氳著?光陰與浮沉。

    “原來那么多年了?!

    戚珣內心沒有絲毫不舍,他盯著?那幾只千紙鶴,漆黑的眼珠子神經質地顫抖著?,最后,嗤笑一聲,將這些童年的他撿起來的玩具一一扔進了?垃圾桶。

    “不值錢的東西?!

    他一身輕松,下樓時,膝蓋卻猛地被?絆了?一下,他差點摔倒。

    他站起身,慢慢回?頭——一個收藏壁櫥正在他面前,上面是一個漂亮的青花瓷,在燈光下,那青花瓷好似泛著?五彩的光,流光溢彩。

    瘋了?吧?為什么這里也有青花瓷的擺件?

    戚珣笑了?一下,只是那個笑容不太正常,扭曲得好似蜿蜒的蜈蚣——而下一秒,“砰”地一聲,那青花瓷被?他用力往地面上砸,砸了?個四分五裂!

    炸裂的碎片將他的臉頰劃開一道傷痕,猩紅色的血液汩汩流出,戚母聽見聲音,剛一出門,就看見戚珣一臉血地站在一地碎瓷片中,抬起頭時,一雙眼睛赤紅如修羅惡鬼,忍不住尖叫一聲。

    “小珣,你沒事吧?是頭疼嗎?”

    她慌張地上前,掏出手帕擦拭戚珣的臉龐,“怎么了??再怎么不開心,也別拿自己生氣啊!

    “媽!

    戚珣輕聲道:“祝青辭與我?分手了?。”

    “什么?”

    戚母愣了?一下,接著?,臉上涌現出一股不可自制的喜悅,但是她很快就低下頭去,掩蓋了?那不太自然的神色,輕咳一聲:“那,那不是挺好的嗎。”

    “挺好?”

    戚珣盯著?她,漆黑的眼眸中不見一絲光彩,幾乎有種懾人的恐懼,他笑了?一下,“是挺好的,你說得對!

    戚母卻總覺得他好像哪里不對勁,毛骨悚然的感覺爬上她的脊梁,她咽了?口口水,“小珣,你是不是……易感期來了??”

    “怎么可能,我?剛剛標記完他!

    戚珣還是笑,只是那眼底不見一絲笑意,令人生寒。

    戚母看著?她,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她想?了?想?,覺得可能是信息素的影響,因此定?了?定?心神,將早有準備的針劑掏出。

    “分了?好,分了?好啊……”

    她雖然年邁但保養得體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說道:“剛好母親這邊有一個幫助你舒緩易感期的針劑,你拿著?,下一次如果易感期了?,就試試,不要?總是依賴那個祝青辭……”

    她笑著?捧出一個金屬箱,箱子打?開,一枚針劑安安靜靜地躺在其中,銀針在燈光下反著?冰冷的光。

    戚珣眉頭一跳,冷漠地推開:“我?不需要?。”

    “怎么會不需要呢?”戚母一愣,又往前推了?推,擠出一個笑容,“你肯定需要的,小珣,不要?鬧脾氣,你快收下!

    她越是想?要?戚珣收下,戚珣腦海中那根弦就跳得越是急促,越是緊張,終于,在戚母第五次勸說時,戚珣忍無可忍,猛然爆發了?:

    “別來煩我?!我?說了?,我?不需要?!”

    戚珣猛地揮開手,聲音尖利,好似摔碎在地的玻璃,尖銳無比的斷痕孤傲又瘋狂,“滾!”

    戚母手一時間沒握穩,金屬箱在她驚悚的目光中摔落,里面的藥劑從中滾出,“啪”地一下,在地面摔了?個粉碎。

    “砰”

    偌大的別墅中,碎裂的聲音尤為明顯突兀。

    針劑碎了?一地,透明的液體流淌一地,雪松林味道從中溢出,本來暴怒中的戚珣忍不住一愣。

    戚母似乎也沒有想?到,她呆滯地眨了?眨眼,眼珠子往下一輪,好像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聽到聲音戚父沖了過來,見狀,怒道:“戚珣,你做什么!“

    “我?才想?問你們想?做什么!一天天的,想?控制我?想?瘋了??!“

    戚珣猛地抬起頭,眼神猙獰恐怖,好似一只發瘋了?野獸,道:“這個針劑究竟是做什么的,為什么會是祝青辭信息素的味道?!……說!!“

    他心中莫名涌現出一陣陣的慌亂,為什么會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他眼前閃現過那天的暴雨夜,長夜似乎永遠都照不破那般黑,omega呼吸微弱,生命垂危地在急救室中搶救,仿佛一陣風吹過,就能碎在他眼前。

    “omega的信息素被?提取過多,并發癥引發了?!”

    “快!他心跳停止了?!”

    “……”

    嘈雜的聲音在他耳畔如平地驚雷,他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信息素被?提取過多?

    是了?,祝青辭的信息素為什么會被?提取過多?那天他被?送上來方衡的床,可他身上并沒有方衡留下的信息素味道。

    既然方衡沒有標記他,祝青辭的信息素又為什么會……

    思維如同深淵一般對他張開重重巨網,他眼瞳顫抖,可就在他還要?繼續往下思考時,一陣哭聲打?斷了?他。

    身旁的戚母忽然嗚咽一聲,崩潰一般,倏然跪在地上,顫抖地摸著?一地的碎片,“天啊……怎么就碎了??這可怎么辦……這可怎么辦!“

    她語無倫次,話都說不出來了?,捂著?臉嗚嗚地哭著?。

    戚父暴怒至極,直接大步上前,一巴掌重重扇到戚珣臉上,“你看你做的什么好事?!居然還惹你母親哭……沒用的東西?!還不道歉!”

    他手掌粗糙而厚實,扇在人臉上,簡直像是刀斧加身。

    戚珣被?扇得往后連退幾步,右臉一陣火辣辣的酥麻感,眼前好似老壞的電視劇,一陣信號般的雪花噪點,耳朵直接被?扇出耳鳴,好似一萬只蒼蠅盤旋在他耳畔。

    戚父不愧是經營公司的,臨機應變速度十分迅速。他飛快地判斷了?眼下發生的過程,冷眼道:

    “你問這是什么?還能是什么?不過是從omega保護中心中調取出來的其他信息素樣本而已,試著?匹配你和其他擁有雪松林信息素的omega之間,有沒有匹配度罷了?!”

    戚珣狠戾地瞪視著?他,唾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冷冷道:“……真的?”

    方才戚父太過用力,他直接被?扇得口腔粘膜出血,整個人仿佛陰沉的惡鬼。

    明明站在桐枝水晶吊燈下,燈光璀璨,此時的他卻籠罩在巨大的陰影中,渾身繃緊,目光陰鷙,神經質地重復道:“真的?”

    他死死地盯著?戚父,不斷地重復詢問,垂在腿邊的手緊握成拳,不太明顯地顫抖著?,手背青筋虬曲。

    那眼神根本不像一個兒子看父親的眼神,倒像是隨時準備將他吞噬的鷹隼,戚父莫名感覺后脊發涼,一陣寒意如毒蛇似地竄上來,盤旋在他的胸口。

    可是他依然表面鎮定?,面容嚴肅威嚴,聞言,將一張鑒定?表狠狠地扔在戚珣胸口,喝斥道:“當然是真的!”

    他看上去像是因為被?質疑了?權威般,為此憤怒地胸脯上下起伏,可眼神卻不自然地微微顫抖著?,像是恐懼被?戚珣發現真相?。

    戚珣接過來,那赫然是一張omega保護中心開具的證明書,上面寫道:“為了?促進與戚家的合作,建立良好關系,現提取xx號雪松林信息素,提供給alpha,以嘗試匹配信息素。備注:以上行為不涉及傷害任何?omega,全?程為omega自愿!

    下面是一個方印,戚珣盯著?那鮮紅色的公章,眼瞳豎起,像是一條陰冷的蛇,一寸一寸地掃過這份證明的每一個角落,戚父背后的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衣服。

    “……行。”

    過了?半晌,戚珣似乎終于檢查完了?,他將鑒定?紙收起來,臉上的紅腫刺眼,可他卻無事發生一般,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戚母在他走后,有些慌張地撲向戚父,壓低聲音:“怎么辦啊,那個omega的信息素提取針劑就這一劑!要?是小珣易感期又來了?,該怎么辦?”

    “他易感期的時候根本沒有意識……除了?那個omega,他易感期可沒有人敢安撫他!“

    戚父陰沉著?臉,“……你別急!

    戚母快急瘋了?,“不急?我?怎么可能不急?祝青辭的身體沒法承受第二次這么大的信息素抽取,上次那個醫生可是警告過我?們的!”

    戚父目光沉沉,半晌,慢慢道:“那又如何??“

    他轉過身,漠然道:“本來就是我?們撿回?來的劣質omega,身份低微,能為我?們獻出生命,也該是他的榮耀!-

    天空高?曠,路旁的枯葉逐漸掉落時,已經過了?立冬。校園里,滿地是隨處可見的銀杏枯葉,金黃色灑滿一地,在昏黃的燈光下,仿佛嵌血的黃金。

    “是不是快下雪了??“

    期中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時,學生們一哄而散,走廊間都是學生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有學生探出頭去,望著?昏暗的天空,呼出白色的霧氣。

    “你們考得怎么樣?“

    “不知道……這次的題目也太難了?!

    “這是競賽題吧?“

    甘瑤走到祝青辭的課桌旁,男生正趴在桌上,白皙的臉半埋在胳膊中,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地闔著?,在眼瞼下游動出一片朦朧的陰影。

    他看上去有種很安靜的氣質,唇色淺淡,唇珠卻很飽滿,黑發柔軟地垂落下來,遮蓋住眉眼,只露出挺翹的鼻梁,好似飄落在鏡池上的一株忍冬。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祝青辭,甘瑤有些期待冬天的到來。

    “青辭,考試結束了?。“

    她輕輕地推了?推男生,男生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揉了?揉眼睛,“嗯”了?一聲,莫名看上去有些乖。

    甘瑤一陣心軟,忍不住問道:“你考得怎么樣?“

    她有些擔心地戳了?戳他,方才考試還沒結束的時候,祝青辭就趴在桌上了?,“你這次如果考試太差……有可能會被?勸退的吧?”

    “不用擔心。”

    祝青辭說。

    “真的?”

    甘瑤都不敢跟他說,論?壇上已經開了?賭盤了?,不少人壓祝青辭會輸。

    門外,傳來一聲嗤笑。

    “有些人真是愛說大話啊!

    突兀的聲音插入,甘瑤眉頭一抽,一個男生在角落里譏笑一聲:“說大話誰不會呢?等?到成績出來后,就會哭著?求人了?!

    “上次的數學,某人好像只考了?60分吧?這個成績可留不住啊!

    “我?們可是看到了?,考試還沒結束就趴桌子上了?吧?該不會是在偷偷掉眼淚?”

    甘瑤怒氣沖沖地轉身,“你說什么呢?誰掉眼淚了??”

    那名男生是某個貴族子弟的仆從,聞言,不屑地哼了?一聲。

    上次自從丁宴在食堂當眾護過祝青辭后,就有不少人悄悄盯上了?他,只是他們心思各異,實在不知道他們究竟想?要?做什么。

    而此時,上次在食堂里見過面的幾名貴族子弟居然也站在他旁邊——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跑到B班這邊,遠道而來,故意來找茬么?

    甘瑤氣得不輕,目光刮向他們,像是一只炸毛的小麻雀。

    這些貴族子弟們穿著?華麗,神態高?高?在上,目光流轉間,慢慢地傲慢與自信。

    只是不知為何?,一個個的,竟然比上次在食堂見面,還要?精致,甚至有一個男生頭頂精心地抹了?發油,整個人如同一個驕傲的孔雀,抬頭挺胸,睥睨之間,神情滿是傲態。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去參加什么晚宴呢。

    祝青辭卻很淡然,他低著?頭,整理了?一下書桌,無事發生一般拍了?拍甘瑤,好像窗外根本沒人。

    窗外的男生們本來各自抬著?下巴,等?著?祝青辭看見他們臉色大變,或者唯唯諾諾地上前道歉,結果,祝青辭無動于衷,好似連一個目光都懶得施舍。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眉眼間是淡淡的厭倦,光線照得他的側臉朦朧神秘,就像是杯中茶水溢出的白汽。

    貴族子弟們原本傲慢的神情微微凝固,忍不住躁動起來,炸毛般嗡嗡作響,氣得要?死。

    媽的,這人怎么這么裝?

    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什么意思?!

    別人求他們多看幾眼還來不及,憑什么祝青辭看他們比看狗還不如?!

    靠。!

    他們驕傲的自尊心根本無法忍受這種被?漠視的目光,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越被?漠視,反而越變本加厲地想?要?吸引那人的目光。

    ——骨子里泛著?賤。

    可是礙于上次丁宴的警告,他們不敢對祝青辭做什么,只能陰沉沉地在門外狠狠瞪了?祝青辭好幾眼,怒氣沖沖地掉頭走人。

    祝青辭過了?一會,才從沒睡醒的困意中清醒過來。

    此時教室里的人慢慢少了?,孟邊水和孟飛鵠卻還在偷偷地看祝青辭。

    他們想?要?和祝青辭搭話,可又不敢,只能水深火熱地煎熬著?,孟飛鵠忍不住又要?抹眼淚。

    可是他們上一次沒有幫到祝青辭,就注定?他們不配成為祝青辭的朋友。

    天氣漸漸嚴寒起來,枯樹像是逡巡的黑影,祝青辭算了?一下時間,覺得應該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去了?射擊場。

    加德王立學院的射擊場在體育館的隔壁,射擊場整體是木制的,有些想?要?申請軍部的學生會申請來這里特訓,同時也有一些貴族子弟們因為壓力太大,想?要?來射擊場“發泄”。

    祝青辭上一世雖然摸過很多遍槍,可如今他穿越過來已經快十年了?,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保持上一世的水平。

    他來到射擊館前,一陣喧鬧,銀杏葉被?踩得沙沙作響,有幾名學生堵在射擊場面前,激動道:“憑什么不給我?們進去?”

    “我?們也申請了?射擊場!”

    他們胸前掛著?白色的銘牌,正面紅耳赤地爭執,而眼前,幾名貴族子弟不怎么耐煩地推了?他們一把,尖利道:“那又如何??”

    “里面可是大人物在用,包場。你們要?是識趣點,就趕緊滾,別擋著?你爺爺的道。”

    “怎么,還是說,你們也想?要?進軍部?“

    那名貴族子弟嗤笑一聲,“別逗了?,回?家去吧!

    “憑什么不可以?“

    一名特優生眼圈都紅了?,顫抖地握拳,“進軍部應該是人人平等?的,誰都能有機會!”

    “你在跟我?講公平?那你怎么不問問你父母,為什么他們沒有給你一個好的出生呢?”

    “你……!”

    祝青辭站在不遠處,貴族子弟一抬頭,就看見了?他。

    他臉上戴著?一個黑色口罩,劉海有些長了?,在眼瞼下投落一陣朦朧的陰影,一雙銀藍色的眼睛冷淡地闔著?,白皙的后頸從襯衫中探出來,隱約能看見脖頸上的青筋。

    “呦,小美?人怎么還戴著?口罩?”

    那名貴族子弟愣怔一瞬,回?過神來時,莫名有些慌亂,不過他很快調整好,本性?不改地邪笑道:“怎么,瞧你這弱身板,是omgea吧?omega也想?要?來射擊?別把你的小身板弄壞了?……看得哥哥我?心疼!

    特優生們也轉頭,看見祝青辭時,也愣了?愣,眼神幾變。

    有一名特優生反應過來,他站了?出來,清了?清嗓子,道:“你不知道他是誰?”

    貴族子弟頗為莫名其妙,“怎么?”

    “他可是祝青辭!你難道不知道最近他和丁宴關系很好么”

    那名特優生抬了?抬下巴。

    祝青辭目光一轉,停在特優生的臉上,微微蹙眉。

    特優生長相?莫名有幾分眼熟,只是他一時間想?不太起來在哪里見過。

    “丁宴?“

    貴族子弟一愣,不過他很快就笑了?起來,“那怎么了??就算是丁家少爺,里面的那位可不是怕他。”

    特優生似乎也沒想?到,噎了?一下,“你……!”

    “好了?,別鬧了?。”

    他旁邊的一名貴族子弟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低聲道:“蔣哥也沒有讓我?們做這些……還是放他們進去吧。”

    “不然蔣哥知道了?,肯定?會不開心的!

    “靠,那我?兄弟怎么辦?”

    那名貴族子弟有些不太爽,“里面的槍位一共只有四個,其他都還在維修中,他們進去了?,我?兄弟也不會讓他們的。”

    “你傻啊,你擅作主張,要?是被?丁宴知道了?找蔣哥質問,結果發現是你自作主張,蔣哥也不一定?會保你……”

    他們竊竊私語,交流了?好一會,半晌,那名貴族子弟才冷冷地哼了?一聲,讓開道。

    可是他讓開的方式也不怎么禮貌,猛地踹了?一腳門,鐵門發出“砰”地一聲巨響,身后幾個特優生忍不住肩膀一抖,像是嚇了?一大跳。

    “進去唄,反正,說不定?再過幾天,就見不到你了?!

    那貴族子弟斜斜地睨了?祝青辭一眼,哈哈笑道:“畢竟,不知道某人成績還能不能通過考試呢?”

    “可能是最后一次體驗這里了?,好好體驗吧。”

    他目光曖昧地從祝青辭身上舔舐滾過,祝青辭卻熟視無睹地越過他。被?無視的一瞬間,那名弟子猛地扭曲了?一下臉龐,跟著?一起沖進去。

    “靠!拽的不行。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射中靶子!”

    他沖進去前,卻倏地一頓,轉過身,看向正欲與祝青辭一同進去的幾個特優生,道:“喂,你們站住。”

    那幾名特優生臉上喜悅的神色一僵,驚惶地看著?他。

    貴族子弟假笑起來:“我?讓他進去,又不是讓你們進去,你們走什么?”

    “公平?嘴上喊得挺好聽的。”

    他瞇起眼睛,“你們剛剛是想?利用他,做靶子吧?故意將矛盾轉到他身上——”

    為首那名特優生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貴族子弟“哈”了?一聲:“真是好茶?磥,你們特優生之間,也各有心思啊。”

    他突兀地笑了?一下,猛地抬高?聲音,“滾!”

    門扉重重地關閉,他臉色陰沉地進去,正好看見omega被?他幾個兄弟包圍。

    omega身材不矮,但是過于清雋了?,單薄地站在那里,像是一株能隨意摧折的花,戴著?黑色口罩,整個人看上去沉默而冷淡,只露出一雙銀藍色的眼睛,莫名令人口干舌燥,想?要?揭開他的口罩。

    “哪里來的嬌軟omega?嘖嘖,看著?軟綿綿的!

    “想?玩射擊?坐我?腿上,我?抱你玩?”

    “……”

    一陣胡言亂語,簡直不忍卒聽。

    那名關門的貴族子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涌現一股不爽的感覺,“喂”了?一聲,“好了?,別把你們對待會所那套搬過來!

    那群男生挑了?挑眉,曖昧地“唉”了?一聲,“怎么,古暉,你看上人家漂亮妹妹了??”

    古暉道:“去去去。什么漂亮妹妹,亂七八糟的!

    他們圍著?七嘴八舌,角落里,一個alpha戴著?隔音耳塞。他站姿筆挺,肩膀上扛著?一把重型槍,正面容冷淡地朝著?遠處的槍靶射擊。

    “砰”

    十環!

    他槍法驚人,薄唇緊抿著?,眼神冷淡,射中后,卻不見任何?喜色,只是面無表情地重新換彈上膛。

    他全?然不在意身旁有個omega正被?alpha們調戲,冷淡而寡情,雙眼皮窄而薄,是刻薄精明的長相?,好似旁邊omega被?alpha們玩死,他也不會投注一分一毫的目光。

    貴族世界玩槍都不少,尤其是半大的男孩,心氣旺盛,對這種軍械尤為喜歡熱愛,因此談起軍部,都有些向往和敬佩。

    那群男生看見祝青辭朝蔣白止的方向看,忍不住有些不虞,像是被?蔣白止搶走目光一般,莫名有些不太樂意,于是不著?痕跡地擋住omega,繼續嬉笑道:

    “怎么?看蔣哥干什么?沒見過那么帥的alpha吧?不過,你就別想?了?,蔣哥恐o,肯定?不會喜歡你這種柔柔弱弱的omega的!

    “誒,你說你,戴著?口罩做什么?感冒了??”

    他們伸出手,似乎想?要?將omega的口罩摘下,omega垂著?眼睛,只能看見頭頂的小小發旋,看上去乖而軟,他們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心癢得厲害。

    越是看上去清冷不太好靠近的人,一旦乖起來,簡直能令人昏了?頭,試想?,誰能拒絕對待別人冷漠清高?,對你卻溫柔乖巧的美?人?

    他們光是想?一想?,渾身就一陣酥麻,空氣中隱約能聞見各種混雜的氣味飄升而起,那是alpha們下意識求偶而釋放出的信息素。

    “你叫什么?我?看看你的銘牌,祝青辭……祝青辭?”

    alpha們一愣,喊了?出來,而不遠處,一直沒有理會這邊的蔣白止目光忽然一動,余光不受控制地往旁邊一瞥,肩膀上的槍支往下滑落,卡在了?一個微妙的位置,而此時,扳機正好扣下——

    “砰!”

    槍支猛地摔落地面,眾人一驚,紛紛回?頭,蔣白止靠在墻上,扶著?自己的手臂,閉著?眼睛。

    他額角滲出一點冷汗,臉色發白,扶著?自己的肩膀,薄而冷的唇微微發抖,看上去痛得不輕。

    “蔣哥!”

    貴族子弟們臉色大變,驚慌失措起來,“你沒事吧?!”

    “脫臼了??是脫臼了?嗎???”

    “醫生!快叫醫生來。!”

    一堆貴族子弟們簇擁著?蔣白止,紛紛慌亂地大呼小叫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蔣白止要?命不久矣。

    蔣白止鬢角被?冷汗打?濕,喝道:“閉嘴!”

    他靠在墻上,貴族子弟們哇哇亂叫,到底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小孩,一遇到問題,就六神無主了?。

    祝青辭走了?過來,木質的地板上,運動鞋的聲響也極其明顯,他站在蔣白止面前,瞥了?他一眼。

    蔣白止痛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可是聽見祝青辭向他靠近的聲音,還是睜開了?冷汗涔涔的一雙眼。

    兩個人目光對視,旁邊的貴族子弟忍不住叫道:“看什么看。】欤∪メt院!”

    蔣白止緊緊地抿著?唇,不吭聲,可是祝青辭一走到他面前,omega身上的信息素就溢出。

    甫一聞到,蔣白止眼眸卻忽然紅了?。

    Omega靠近他時,身上又是那股好聞的雪松林香,可卻仍然還有淡淡的硝煙味殘留。

    上次戚珣發瘋又咬了?他,他身上就不免帶上了?戚珣信息素的味道,祝青辭洗了?幾遍,也洗不掉這個味道,就隨它去了?。

    倒是丁宴對此念念不忘,總是嘟嘟囔囔,明里暗里,各種撒潑打?滾地求祝青辭,讓祝青辭允許他重新覆蓋一下戚珣的信息素。

    無他,他都快被?戚珣的味道折磨瘋了?,他一想?到祝青辭身上有戚珣的標記,腦子里便是那天巷子里,他眼睜睜地看著?祝青辭被?戚珣壓著?,覆蓋他的信息素,嫉妒幾乎要?溢滿而出。

    可祝青辭不太喜歡被?咬后頸,無論?是戚珣還是丁宴,信息素注入時,他都會有奇怪的感覺,像是喝了?很多酒,頭暈目眩,身體發熱。

    然而,蔣白止卻不顧還沒有好的手,猛地逼近祝青辭。

    他一只手以不正常的角度垂下,眼神卻陰沉如彌補的陰影,透過冰冷的金絲眼鏡,一雙銳利的眼緊緊地盯著?祝青辭,寒聲道:“祝青辭。你不是和戚珣分手了?嗎?”

    “為什么身上還有他的信息素?“

    他身材高?大,透過襯衫,能看見下面隆曲起伏的肌肉,一走進,氣勢逼人,祝青辭必須抬頭才能與他注視。

    alpha身上的龍涎香溢出來,頗有壓迫感,旁邊的幾個b級alpha忍不住臉色白了?白,高?級alpha的信息素對他們也是致命的,更別說嬌弱的omega。

    有不少omega就是因為信息素的壓迫,對alpha俯首聽臣。他們猛地扭頭看向祝青辭,仿佛下一秒就要?看見小omega悶哼一聲,柔弱地在強大的alpha面前暈倒過去。

    然而,omega卻依然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挺直如松。

    祝青辭緩慢地掀起眼睫,一雙銀藍色的瞳孔中,滿是漠然,淡淡道:

    “和你有關嗎?”

    第55章 第 55 章

    (上一章重新修訂了5k字, 將原本的校慶片段替換為了射擊場再遇。買過寶子麻煩重新看一下?,避免銜接不上劇情?,已買過的章節不會再收費!

    狗作者在?這里哐哐哐磕頭)

    蔣白止一怔, 那雙眼睛平靜漠然,好似平靜無波的水面。

    蔣白止愣愣地看著那雙眼睛里屬于自己的倒影,恍惚一下?, 是?了,和他沒有關系,他為什么?會在?乎呢?

    兩個人一瞬間?挨得很近, 他聞見了雪藏在?硝煙味下?的雪松林香,透過那層馥郁的皮肉, 聞見了森森的寒意, 少?年干干凈凈地站在?他面前, 凜冽得仿佛一把未出鞘的利劍,漂亮而冰冷,鋒銳卻內斂。

    他內心一邊在?叫囂著, 讓他不要失控,可身體卻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就像是?狗見到了肉骨頭, 喉結滾動了一下?, 看向祝青辭的眸光暗沉。

    祝青辭看著他, 卻想?起上次茶會時, 蔣白止故意為難自己,最后戚珣更是?踢了一腳他的膝窩,讓他強制向蔣白止下?跪。

    抬起頭時, 那日華亭中的天花板仿佛還盤旋在?他上空。

    那天花板是?純金雕刻的,龍飛鳳舞, 花紋無一處不精細,那是?鐵籠的枷鎖,是?強權的壓迫,是?嵌血的黃金,重重地沉下?來,好想?要將他們這種輕飄飄的人碾碎骨肉,化為塵土。

    祝青辭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心懷寬廣的人,他闔著眼,看了一眼射擊隊靶位,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很短暫地笑了一下?。

    少?年的笑聲被悶在?口罩里,蔣白止愣了愣,可接下?來,祝青辭卻猝不及防地用足尖勾了勾他的膝蓋。

    說是?“勾”,其實不太恰當,更像是?踹了他一腳,白凈的運動鞋踩在?他西褲上,留下?一個沾滿灰塵的腳印,褲腿微微往上卷,露出白皙纖瘦、只手?可握的腳踝,伶仃的骨微微凸起。

    蔣白止垂下?目光,盯著那只踩著他的腳,喉結不受控制地緊繃,眼神更加昏暗。

    omega力?氣不大?,他本該毫無動靜,可接下?來,omega身上的信息素驟然濃郁起來,像是?蜂王的針,不緊不慢地往他身上叮咬了一口!

    蔣白止猝不及防,下?意識地一彎膝蓋,艱難地半跪在?地上,一時間?有些震驚:“祝青辭,你……”

    可omega身上的信息素如寒光凜冽的刀鋒,沉甸甸地壓在?他脖頸上,讓他根本抬不起身來!

    周圍的貴族子弟們也?震驚了,沒想?到祝青辭這么?大?膽,居然敢用信息素壓制alpha!

    omega的信息素壓制alpha?聞所未聞!瘋了嗎這世界?瘋了嗎祝青辭?

    于是?紛紛恨不得沖上來:“蔣哥!祝青辭你找死???”

    祝青辭垂著眼,比起高大?的、能輕易地將他圈在?懷里的alpha,他看上去清瘦伶仃、柔軟無害。

    可蔣白止半跪在?地上仰著頭看向祝青辭,只能看見omega俯視他的目光。

    他心中徒然涌現一陣屈辱,從小到大?,他從未以這樣的視角看過任何人,更何況是?一個柔弱的omega?

    一股怒氣在?他的胸膛左支右絀,他正?要發怒,可是?祝青辭卻抬起手?。

    蔣白止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眼前驟然涌現一股霧氣似的,滿鼻腔都是?omega那淡淡的雪松林味,下?意識就要往omega身上靠,可是?卻被omega狠狠地擰住了手?臂。

    他踩著蔣白止的小腿,讓alpha半跪在?地面上,摁住蔣白止的肩膀,接著,手?用力?一拉,一扯,簡單利落直接,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

    緊接著,就聽見一陣令人牙酸的“劈里啪啦”聲,一陣劇痛猛烈襲來,蔣白止面孔猙獰了一瞬,只是?那劇痛太過短暫迅速,甚至只是?火舌般燎了一下?他的大?腦,就消失不見了!

    他愣住了,祝青辭短暫地觸碰了他一下?,便松開蔣白止,吐出兩個字:“好了!

    蔣白止動了動,方才脫臼的骨頭重新接位——確實好了!

    那些方才還在?大?呼小叫、頤指氣使的貴族子弟們此時一個個像是?吞了啞彈,瞬間?不說話了。

    他們呆滯地看著蔣白止動了動,方才還完全不能動彈的手?臂,居然已經恢復如常,紛紛驚恐萬分地看著祝青辭。

    媽。∵@么?粗暴!!

    這還是?omega嗎?!

    那陣飄渺的香氣倏地從蔣白止眼前掠過,肩膀上,似乎還殘留著omega點體溫,滾燙地撩撥著他的神經,心跳莫名快了幾分,振聾發聵地在他的胸膛中拼命地跳動。

    他下?意識地目光追尋,仰頭望去,omega站在?射擊館的燈光下?,居高臨下?地垂著眼睛看著他,眼神冷淡。

    蔣白止愣愣地看著他,看他銀藍色的雙眼,以及從口罩中露出一點尖瘦白皙的下?巴,分明是?劇痛,可是?這那恐懼的一瞬間?,他的眼中只有omega,吊橋效應讓他的心臟超負荷運轉。

    祝青辭收回了目光:“現在使用時間?到了,可以麻煩讓一下?嗎?”

    射擊訓練館有使用時長記錄,很明顯,眼前幾位都已經超時,卻還要占用。

    旁邊的幾個貴族子弟忍不住叫了起來:“祝青辭!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要幫忙掰正肩膀不能好好說話嗎?干嘛要動手?動腳?”

    祝青辭沒有理他們,黑色口罩襯得他今天冷淡極了,然而越是?這樣,那些貴族子弟們就越是?憤怒。

    “你想?要玩射擊?好啊,我的位置給你玩!

    一名貴族子弟嚷嚷叫囂,他嘲諷地將手?中的槍械扔給祝青辭,固定槍械的鎖鏈比較長,因此倒還能接住。

    他傲慢道:“一個劣等omega,還被戚珣拋棄了,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自信,來我們面前蹦跶。你以為你是?誰?”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打中槍靶——也?不為難你!

    那是?一個4.5毫米口徑氣手?槍,槍身很輕盈,可是?十米□□的靶子卻小到驚人,靶子尺寸為80mm×80mm?,比蘋果還要小,而其中10環的直徑更是?只有0.5毫米。

    任何一個新手?都不可能擊中這樣小的靶子,他們故意嘲諷為難祝青辭,像是?根本不愿意放過他,非要惡意作弄他,直到omega露出屈辱的神情?為止。

    他們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可是?就像是?越喜歡女生,越要期待別人回應的小學生一樣,拼命地說壞話刺激祝青辭,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即使只是?冷淡地一瞥,也?總比施舍他們一個目光也?吝嗇來得好。

    明明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特優生,可是?omega越是?冷淡,他們莫名其妙地,就越是?生出骯臟下?流,污濁不堪的想?法,就像是?古代瞥見了蒙面的女子,越是?遮掩,越想?要扯下?來,去窺探他。

    更別說方才那利落地一掰一扯,咔嚓一聲,響的哪里是?骨頭,分明是?這些alpha們的心,那種連靈魂都忍不住顫一下?的感?覺。

    ……靠,戚珣之前原來吃這么?好嗎?

    他將自己發散的思維猛地拉回,臉色變化幾次,最終抬了抬下?巴:

    “跟你賭一次,如何?只要你能射中槍靶,你讓我們做什么?,我們都同?意!

    “但是?,只要你沒擊中槍靶,跟蔣哥道歉——并且,也?要答應我們一個條件,如何?”

    他們目光曖昧,笑了兩聲。蔣白止望了他們一眼,金絲眼鏡后的一雙眼睛微微瞇起,好似打量一般地看向祝青辭。

    他并不在?意omega是?不是?會贏,因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他看著祝青辭,卻想?起那天與祝云升的對話,心里忍不住沉了沉。

    祝青辭……真的是?祝家的孩子么??

    他忍不住去描摹omega的眉眼,可是?omega戴著黑色口罩,根本看不清,他忍不住有些煩躁地擰起眉,就聽見祝青辭說:“嗯!保

    他偏過頭去,omega的聲音很輕,云一般,一陣風就能吹散。

    在?場的人一愣,就看見他戴上了橙色的護目鏡,一雙銀藍色的眼睛被橙色的護目鏡掩蓋著,看上去帶著無機制的冰冷感?。

    在?場的alpha們莫名其妙地,心跳加快了幾下?。

    那名貴族子弟忍不住挑了挑眉,“哼”了一聲,也?站在?了他的旁邊。

    他站姿很規范標準,雙腳平行戰立,姿勢一板一眼。

    “讓你一把,我先來!

    “砰”地一聲槍響,遠處的槍靶緩慢地推動過來。

    九環!

    □□九環,這可真是?很好的成?績了。那名貴族子弟似乎也?是?第?一次打出這樣的好成?績,忍不住愣了一下?,眉飛色舞起來。

    “怎么?樣?”

    他絲毫沒察覺在?omega面前,自己變得極為幼稚,像是?一個耀武揚威的小孩。

    omega卻看都沒看他,抬起手?,對準眼前的槍靶。

    那名貴族子弟沒有得到預料之中驚訝甚至崇拜的目光,被氣得不輕,一雙眼睛都快噴出火。

    ——他倒要看看,祝青辭一個嬌弱劣質的omega,能不能打中靶!

    omega站姿與他不一樣,他站姿很隨意,偏過頭去,脖頸修長白皙,好似精致的玉制品。

    貴族子弟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哈,連站姿都不標準,沒學過,就趕緊滾吧。”

    “我要是?你,就不會自取其辱,等你輸了,可別哭著求我們——”

    他們腦海中忍不住幻想?了一下?omega紅著雙眼,呻|吟哭喘著懇求他們的模樣,繃緊了一下?肌肉,屬于alpha的犬齒莫名有些癢。

    omega卻只是?闔著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他們一眼。

    “吵。”

    他對他們簡直稱得上“惜字如金”了。貴族子弟們被他看得后頸一緊,可很快反應過來,炸了,“操!祝青辭,你說誰吵呢?!”

    “你再說一遍?!”

    他們怒不可遏,紛紛暴起,然而,下?一秒,有些安靜的槍聲響起。

    “砰”

    齒輪咬合滾動,十米處的電子靶標自動向射擊位推進,貴族子弟們遠遠瞥了一眼。

    “哈,看都看不到,肯定沒有!

    “祝青辭,所以說你為什么?要自取其辱——”

    說不出來了。

    一瞬間?,他們像是?被石子硌進嗓子眼的母雞,紛紛瞪大?了眼睛,撲騰著翅膀,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而當天,一個火爆的視頻,成?為了“hot”,沖上了校園論壇。

    甚至校外的朋友都打電話過來。

    蔣白止鐵青著臉,剛一接電話,就聽見里面劈頭蓋臉的問詢,不可思議道:“蔣白止,你們沒瘋吧???”

    第56章 第 56 章

    #今日?校園論壇

    發帖人:沉默是金

    主樓:不想?多說, 操場發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求銳評

    1L: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2L:我出生起沒這么沉默過。

    3L:我除了臥槽已經喪失語言系統里。

    4L:是我瘋了?還?是這世?界瘋了?那群貴族子弟們在做什么呢?

    5L:發生什么事了?我急得像是瓜田里上躥下跳的?猹,球球哪位大神把孩子收了吧

    6L:哪里來的?傻狍子, 寵你一下

    視頻jpg.

    7L:……

    8L:6

    9L:載入史冊

    10L:我想?狂笑,可以嗎?

    11L:哈哈哈哈哈!臥槽!臥槽。。±献用婺ばα蚜!哈哈哈哈。。

    ……

    “笑夠了么?”

    蔣白止陰沉著臉,拿著電話的?手繃緊, 青筋從手背上浮現,里面的?聲?音卻?還?是在哈哈狂笑:“不行!不夠。。∈Y哥,你們這個視頻已經傳瘋了!”

    “你知道?么?不止你們學校, 連好?幾個外校都知道?了,現在整個圈里都在看你們笑話呢!哈哈哈哈蔣哥!你這個動作做得很標準。∧懿荒芙探涛, 怎么才能這么標準?”

    “閉嘴!

    蔣白止額角青筋蹦跳, 咬牙切齒, 腮幫子繃得死死的?,一雙銳利的?眼眸幾乎要噴出怒火。

    電話里卻?“嘖嘖”兩聲?: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電腦,上面, 不知道?是誰偷怕的?視頻正在無?數個校園群里偷偷流傳,甚至往外擴散。

    視頻中, 幾個穿著加德王立學院校服的?男生正站在操場中央, 他們衣著華貴, 長相英俊, 天之驕子的?氣息拉滿, 任誰看了,都要感慨一聲?他們貴氣逼人。

    可是眼下,他們在視頻里一個個鐵青著臉, 站姿僵硬,如臨大敵, 紛紛一副被玷污清白,恨不得立刻投湖的?表情,滿臉“老子不活了”。

    緊接著,視頻中開始傳出一陣聲?音。

    那是一聲?拉長又緩慢的?調子,簡直仿佛老太太裹腳布,一點?也不符合少年人的?蓬勃朝氣,顫顫巍巍的?二胡聲?在背景拉響,慢悠悠、顫顫巍巍地在整個操場回蕩,一個詭異的?人聲?在廣播中吶喊:

    “二十四式,簡化太極拳——”

    視頻中,貴族子弟們盯著一雙雙死魚眼,臉色發綠地開始動作。

    “一,起勢;”

    “二,左右野馬分鬃”

    “三?,白鶴亮翅”

    “……”

    這些人平日?里高高在上,玩得都是賽車槍械等極限運動的?活動,主打一個有錢并且追求狂霸酷炫拽,人生不裝逼這日?子過得還?有什么意思?

    然而這一切,通通在這一天毀了。他們美好?的?靈魂,他們的?肉|體,他們的?尊嚴,紛紛被一個叫“祝青辭”的?omega踩在腳下。

    貴族子弟們兩眼無?神,仿佛被人操縱的?干尸,隨著廣播聲?音慢慢地做出公園老大爺的?動作,緩慢地下蹲,緩慢地出拳,緩慢地抬起腿,在半空中轉了個華麗的?圈。

    古暉:“………………”

    他簡直要崩潰,在內心瘋狂怒吼:一世?英名!老子的?一世?英名。。“。。。∥規洑獗迫说?形象也沒了!從此往后,無?論我走到哪里,都會有人喊我“太極哥”!夸我太極拳打得好?!

    我不需要!謝謝。。〔灰湮遥。。【彤斘宜懒耍。。

    他暈頭轉向?,咬牙切齒地抬頭望去,罪魁禍首就這么站在冬日?的?暖陽下,拉下了口罩。

    男生趴在高臺的?欄桿上,他微微瞇起眼睛,像是一只慵懶的?狐貍,手指搭在純黑色的?欄桿上,襯得白皙纖細,好?似漂亮的?玉石,他像是怕冷一樣,把手收進?了袖子里,只露出幾根指頭,看上去又乖又軟,偏偏他做的?事情,和乖軟完全不著道?。

    不知道?為什么,比起憤怒與恥辱,古暉第一反應竟然是,讓他快進?暖氣室里,不要凍著了。

    一雙銀藍色的?眼睛浮光掠影似地從他身上掠過,簡直比春風還?要輕。

    微光下,祝青辭似乎很輕地笑了一下,他拉下口罩,露出那張有些冷,卻?又有些艷的?臉,看著他們笨拙得像是呆頭鵝一般的?動作,像是被他們逗笑了一般,唇角輕輕往上勾了勾。

    方才還?咬牙切齒的?古暉眼前驟然一花,那笑容在他眼前閃現,心頭猛地亂跳了幾下。結果平衡沒把握好?,居然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上去根本沒了剛剛的?威風,看上去又傻又呆。

    十一月末的?寒風吹拂而過,帶來一陣蕭瑟的?花香,坐在地上的古暉就這么直愣愣地看著臺上微笑的?少年,一時間忽然理解了紂王烽火戲諸侯的?心情,口干舌燥起來。

    蔣白止也站在隊列中,他做得動作很標準,一張臉仿佛木頭一般,紋絲不動,抬起眼,看著祝青辭,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電話中的好友可不愿意放過他,還?在對他進?行瘋狂嘲笑:“蔣哥,您別說,您做這個太極拳看上去,也有模有樣的?,還?是帥氣的?!”

    蔣白止面無?表情,電話里的?聲?音還?在喋喋不休:“現在外面都傳瘋了,說你們學校出了個辣椒;ǎ幸馑剂,蔣哥,能不能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我?或者有沒有照片?能把你玩得團團轉的?omega,我是真的?很想?見識。”

    蔣白止眼角一抽:“什么辣椒;ǎ俊

    “嘖,這還?不算?誒,說真的?,介紹一下唄,知道?你對omega不感冒,但是我性取向?是正常的?AO戀啊,這個omega是真的不簡單,讓你們丟這么大臉,可偏偏也不能跟他過不去——不然說出去,豈不是成了笑話?‘蔣家少爺因為一個omega讓自己在操場打太極拳,因此記恨報復他’——我們蔣哥是那么小家子氣的?人么?”

    “自然不是,可他又讓你們丟了這樣大的?臉,你們卻?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樣,卡得不上不下的?,你說,可不就是把你們當狗一樣拿捏?”

    “他要是真向?你們要錢,或者要權,才是真的?麻煩吧?無?權無?勢的?人,是接不住這種東西的?,結果他居然讓你們干這個,這下可真是有趣了。蔣哥,求你了,快告訴我他的?聯系方式吧,我想?追他,他太有趣了!

    蔣白止聽到最?后一句話,一直冷冰冰壓在眼睛上方的?眉頭一抽,壓得更?低,整個人看上去又冷又硬,生人勿進?,冷哼一聲?道?:“他一個無?法被alpha完全標記的?omega,劣等品而已,你就別做夢了!

    說完,不等里面的?電話,“啪”地一聲?掛斷,眉眼間愈加烏云密布,陰沉可怕。

    *

    “我們要舉報投訴!麻煩轉給校董會!”

    秘書每次接到這種電話時,都要愁禿了腦袋,他忍不住安撫道?:“校董會的?各位最?近事物繁忙,您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跟我說,我幫您轉達,可以嗎?”

    “我不!”電話里的?聲?音怒氣滾滾,“我要找祝副董!給我轉接。。∥乙e報祝青辭。!”

    秘書頭更?痛了,忍不住把話筒離耳朵遠一點?,免得耳膜直接被活生生刺破!

    電話里面還?在嘰哩哇啦,義憤填膺,可見是真的?氣得不輕。忽然間,一只手伸了過來。

    那手指節修長,像是書法大家的?手,拿走后,一個不怎么正經的?聲?音,含著笑響起來:“喂?你說你要舉報誰?”

    “祝叔!”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一秒,認出來后,忍不住狂喜,道?:“祝叔!你可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

    “做主?又受了什么委屈?”

    祝云升長腿一伸,直接架在茶幾上,他腿上擱置著電腦,電腦屏幕上正播放著一個視頻,標題正滾動著:【貴族子弟怒打二十四式簡化太極拳,只為博美人一笑?!】

    他饒有趣味地看,忍不住點?評道?:“不錯,做得不錯,有力宣傳了我校良好?的?儀容儀表,以及學生們熱情向?上,蓬勃洋溢的?精神狀況,太極又以中庸之道?,彰顯了我校注重學生‘德智體’等全面發展,并發揚光大古文化,繼往開來——不錯!”

    他撫手大笑,電話里的?那聲?音卡了一下,接著,不可置信道?:“祝叔!怎么你也在看那視頻?!”

    祝云升道?:“那咋了?拍得多好?。而且,多好?玩啊!

    “哪里好?了!”

    打電話的?,正是射擊時打賭,輸給了祝青辭的?那位。

    他平生沒丟過這么大的?臉,結果,本來想?要聯合蔣白止弄死這轉學生,卻?被蔣白止冷冷地罵了句“蠢”;

    又想?要拉著古暉,結果古暉陰沉著臉揍了他一拳,罵他敢做不敢當的?廢物。

    而其他人,更?是離譜——他們一開始還?憤憤不平,丟臉丟到外校,簡直是奇恥大辱,可是他們一抬頭,看見omega懶洋洋地趴在欄桿上,高高在上地看著他們,笑得一雙清潤的?眉眼彎起來,他們都又齊刷刷地、不敢吭聲?了,一個個跟狗一樣呆呆愣愣地看著omega的?笑容。

    廢物、慫包、一群被美色蠱惑的?老色批!

    就他這么一株白蓮被玷污了,簡直奇恥大辱。

    他妄圖投訴到祝家這里,祝家和他們家早有來往,他說幾句,說不定祝云升會覺得,這種事情有害加德王立學院的?貴族名聲?,因此懲罰祝青辭——

    可他沒有想?到,祝云升居然對這個視頻大加贊賞!

    “我……我……”

    他憋了又憋,祝云升勸慰道?:“哎呀,小朋友別想?這么多。你仔細想?想?,他也沒有傷害你們什么,不是嗎?”

    “怎么沒有!”

    貴族子弟忍不住道?:“他……他信息素霸凌我們!”

    此話不假,畢竟當時祝青辭將賭約脫口而出時,他就恨不得上去把祝青辭大卸八塊,然而,omega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雪松林味的?信息素便宛如席卷的?海滔一般,將他狠狠拍在了地上!

    他被祝青辭的?信息素壓迫著,震駭不已,可怎么反抗也沒用,這簡直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alpha,以及祝青辭到底是不是omega。

    哪有這么猛的?omega的??!

    可祝青辭只是微微釋放出信息素,他的?幾個兄弟就像是一群聞到骨頭的?狗,暈頭轉向?、爭先恐后地跑去了操場。

    “……總而言之,信息素霸凌!簡直是信息素霸凌!”他怒而錘墻,“我要將他舉報!”

    “報給誰?”

    祝云升聽完前因后果,嗤笑一聲?,扶著額頭,“Omega霸凌你們alpha?”

    接著,他的?聲?音驟然冷硬下來,“別太不要臉了,怎么可能呢?”

    “alpha被omega信息素霸凌?你可以試試去報警,看看有沒有哪個警局會受理,這簡直是聞所未聞。就算是真的?,一群alpha被omega霸凌?呵,”

    他臉上掛起一個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慢慢地、一字一句道?:“那不如反思一下你們自己,為什么這么廢物。”

    “滾吧!

    電話里的?貴族子弟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差點?哭出聲?來。而祝云升卻?利索地掛斷電話,整個人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秘書在旁邊戰戰兢兢。

    “祝副董,這小孩家里和祝家來往不是……比較密切么?您這樣,不會……不會……”

    “不會什么?”祝云升瞇起眼睛,“祝家從事教育,不代表我們家就怕他們從事金融以及軍工的?,我們做這一行,只是因為我們不想?做別的?而已,更?何?況,以我姐的?年齡和閱歷,想?找她報恩的?學生們簡直要排長龍,還?怕他們?”

    秘書想?起那位的?雷厲風行,莫名頭皮一緊,只能點?頭應是。

    祝云升卻?抬起眼皮,不緊不慢地看向?他:“上次讓你做的?事情,查得怎么樣了?”

    “祝青辭的?血樣報告,出來了么?”

    第57章 第 57 章

    秘書道:“有是有了, 但是……”

    他低著頭,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猶豫不決, 祝云升手指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說?!

    “……這是檢測單!泵貢鴮蟾鎲芜f給他,祝云生接過來, 有些涼薄的視線一掃,就皺起了眉。

    報告單上一堆專業術語,祝云升卻駕輕就熟地掃到最后一行, 視線微微凝固。

    “DNA結果不匹配!

    秘書低聲道:“這位祝小同學的DNA和祝校長的,確實是不匹配的, 可能還是認錯了……”

    他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誰都知道, 祝家這些年?一直在找丟失的孩子,已經成了整個祝家的心結,每年?都要派遣無數人, 去調查,可是依然一無所獲。

    祝云升原本期待的心情一下?子跌回谷底, 報告單在他手中慢慢地被?揉皺, 他臉上短暫地浮現戾氣, 紙被?團成一團的聲音折磨人的聲音, “撕拉撕拉”, 好似他們又再次斷裂的希望。

    他猛地將那檢測單用力砸開,被?揉得稀巴爛的白紙悲涼地被?狠狠砸在毛毯上,可憐兮兮地滾動了幾圈。

    祝云升低聲罵了一句:“艸!”

    秘書恨不得將自?己縮起來, 只能蒼白地安慰他:“沒事?,還好我們沒有告訴校長, 不然她又會失望……”

    祝云升胸膛因為憤怒而不斷起伏,他閉著眼,捏了捏鼻梁,半晌,終于冷靜下?來,又重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中流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從沙發上站起身,緩慢踱步,將那皺巴巴的檢測單重新撿起來,攤開。

    他看著那薄薄的檢測單,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

    丁宴回家時,別墅靜悄悄的,一片漆黑,在黑夜中寂靜無聲,好似一個吞噬人的龐然大物?。

    他愣了一下?。

    往常做個時候,傭人們都會列隊出?來恭候迎接他,而他常常將書包隨意地一扔,一邊走路,一邊將領結解開隨意一扔,自?然會有人跟在他身后,幫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撿起來。

    一邊走,一邊扔,這樣的場景對?于這從小嬌生慣養,頤氣指使慣了的丁宴堪稱家常便飯。

    他一進門,就喊了幾聲:“小姨?管家?”

    無人應答。他莫名其妙脊背竄起一陣寒意,就在這時,

    “啪”

    餐廳中,打?火機猝然噴出?火花,一根女士煙被?夾在細長的手指中。

    火光中,一個女人抬起眼睛看向他。

    丁宴一驚,脫口而出?:“媽?”

    眼前這人,正是丁宴的母親,她一身華服,眼眸細長。丁宴連忙走上去,“媽,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他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回來了提早跟我說?一聲啊,你看,都沒有準備好接待你……那些傭人都去哪了?玩忽職守,他們回來我肯定要懲罰他們……”

    “是我叫他們出?去的!

    丁母淡淡道。丁宴臉上笑容一僵,微微睜大眼睛,緊接著,丁母抖了抖手中的煙灰,明?滅的煙火中,她的聲音卻異常清晰:“你小姨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丁宴還沒有反應過來,試圖堆起笑容。他從小就被?母親嬌生慣養寵著長大,也就是后面來了個私生子弟弟,才被?強制扭送進加德王立學院。

    “媽,小姨告訴你什么了啊,你干嘛不開燈,搞得我怕怕的……”

    “你要追祝青辭!

    丁宴臉上的表情好似被?灌注在水泥中,一瞬間?就凝固,他臉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凈凈,目光如鑠地瞪向他母親,聲音徒然拔高:“你說?什么?!”

    丁宴平生第一次被?背叛,眼睛都紅了,他不可置信,猛地轉身,就要大步離開,“她憑什么……我那么相信她……她憑什么。。∥乙フ宜。。 

    “因為她對?你負責!回來!”

    丁母倏地站起來,她闊步走到丁宴面前,一雙漂亮的眼睛里跳動著怒火,厲聲道:“丁宴,你吼什么?你別忘記了,你還有個私生子弟弟!你不和alpha聯姻,你是一分財產也別想?要了!”

    丁宴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臉頰紅腫起來,他難以置信,聲音都在抖:“媽,你打?我……?”

    “你以前從來沒有打?過我……”

    “是,”丁母的聲音里罕見地帶了怒氣,“我現在就后悔,以前從來不打?你,以至于你到了如今,竟然犯蠢!看來我是真的太?寵你了,你是真的什么也分不清!”

    “如果你從今天開始,收回你之前在小姨面前說?的種種瘋言瘋語,我就當你是小孩子不懂事?,白日說?夢。”

    丁宴像是被?狠狠踩了一腳,猛地抬起頭來,“我不!我就是喜歡他!就算你知道了,我也要喜歡他!”

    “你喜歡他,那人家喜歡你么?”

    丁母一句話令丁宴如墜深淵,身體半邊都冰了,他深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勉強道:“就算他不喜歡我,我也……”

    “好,你喜歡他,”丁母聲音驟然冷厲下?來,“如果我現在要將祝青辭直接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你能做什么嗎?”

    丁宴臉色有一瞬間的猙獰,那張平日里帶著點稚嫩的臉,在聽見這一句話時,卻忽然猙獰如羅剎,就連熟悉他的丁母也怔忪,有那么須臾短暫的心驚。

    “你敢動他?你要是敢動他,我……”

    他說?這句話時,好似唇齒間?都冒著森涼寒氣的野獸,丁母猛然一驚,心頭一跳。

    少年?就站在他面前,漆黑的黑暗中,一雙眼睛卻亮得駭人,像是動了他死死咬在齒間?的獵物?,一旦被?人奪走,就能成為瘋犬一樣。

    這祝青辭是給他吃了什么迷魂藥?

    丁母驚得往后退一步,她只見過丁宴撒嬌任性的模樣,卻從未見過他動怒時的樣子——額角青筋駭然地繃起,眸光陰沉嗜血,看上去居然有陰森森的瘋感!

    可丁母這些年?見過多少風浪,看見丁宴這幅模樣,不但不怵,急言厲色道:“怎么,你能做什么?”

    她死死地盯著丁宴,“你以為沒了丁家,你真算得了是什么嗎?”

    丁宴如遭雷擊,他呆滯了一下?,剛抬起來的手緩緩放下?,整個人神?志恍惚,喃喃道:“可是他……他不是那種會因為這種事?情,對?我有偏見的人……”

    “你不是要和他做朋友,你是要他做你的愛人,你現在一無所有,還要別人沒有偏見地跟你走?怎么?難道你要讓他陪你吃苦?”

    丁母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拍過去,一臉地恨鐵不成鋼,“你真想?討老?婆,起碼要給他做到衣食無憂,不沾風塵,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憑什么要別人喜歡你?沒了丁家,你以為以你的能耐,能斗得過誰?!”

    “萬一有一天,他的前男友想?要將他搶回來,你能保護好他么?”

    “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輕易許下?承諾——承諾不可怕,可怕的是,許下?卻不實現,讓人家被?你蹉跎!”

    丁宴被?罵得傻在原地,他張了張嘴:“我……”

    “我……我能……”他說?不下?去了,痛苦地抱著腦袋。

    丁母卻冷靜下?來,她一錘定音:

    “你別去想?什么oo戀了,我不允許。你就好好地,該相親相親,該和alpha訂婚結親,就盡量選一個稱心合意的!

    丁宴默不作聲地低下?頭,他雙拳緊握在身側,丁母仔細一看,發現他居然在“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丁宴哽咽道:“可是媽,我真的喜歡他……”

    他哭得眼圈發紅,整個人像是一只被?一腳踹進水里的落水狗,整個人被?淋濕了,滴滴答答地掉著水,蔫吧又心碎。

    丁母有一瞬間?的心軟,她從沒有這么兇過丁宴,可是她知道,這不是可以遷就丁宴的事?情,因此硬邦邦道:“哭也沒用!

    “小宴,你要知道,我們這種出?生的人,雖然坐享榮華富貴,可是身不由己。你好好思考怎么斗過你那私生子弟弟,否則,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想?要真的追求真愛,就先把該做的事?情做好!

    她拍了拍丁宴,“最近你就先別去學校了,在家好好想?清楚,冷靜下?來,再去。”

    他們這樣的人,出?生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座巨大的蠱,要生存,必須把其他的競爭者都殺掉,否則就會被?其他競爭者殺掉。

    丁宴不可能一直這樣天真無邪下?去-

    “同意你擔任臨時教練了。”

    校外,民用射擊館。

    射擊館的老?板有些訝異地將員工卡遞給祝青辭,“嘖嘖”稱奇,“你一個學生,槍法居然比我還準,真是敗給你了,破例給你的,一節課一小時八百,可以嗎?”

    祝青辭眼睛彎了起來,“當然可以。”

    教練被?他那眼睛恍了一下?,忍不住擺手道:“停,停,你這張臉別沖我笑,我是AO戀啊,不接受beta的,還是一個小孩。”

    【宿主,怎么樣!我說?了這種隱形的信息素阻隔貼很有用的!】

    腦海中,系統得意洋洋地叫嚷道。

    “嗯,很有用,”祝青辭在心里回話,笑了一下?,“也謝謝你借給我的美?瞳和眼鏡,你乖!

    系統:【&*¥%#@&……!】

    系統被?那聲“你乖”轟炸了主機,整個統都不太?好了,當場過載,暈乎乎地陷進祝青辭的糖衣炮彈中。

    祝青辭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從上次他和系統做了交易后,系統就總是怪怪的,像一只搖著尾巴的小狗,開始做一些能討好他的事?情。

    當然,幫他并不是免費的,祝青辭得輕言細語哄這只統幾句,不用很多,一句話就能直接把這只統炸得主機過載,成為一只傻乎乎,只會搖尾巴的小狗。

    【嘿嘿,我乖,你,你要多跟我說?話哦……我還可以有很多用處的……嘿嘿……】

    系統幸福不已,從前它做系統的時候,宿主們都是冷冰冰的,而主系統更是不近人情,是徹徹底底的工作機器。

    它一直被?冷落,是個完美?的工具,可是祝青辭卻會軟著聲音跟它說?話,又會朝它笑,他笑起來的聲音又那么好聽,夸贊它時,簡直像是世?界上最甜美?的糖果。

    離開祝青辭誰還把它當小孩?于是繼續叭叭地在祝青辭耳畔說?話,祝青辭敷衍地“嗯嗯”了幾句。

    他如今正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黑框眼鏡有些厚大,襯得他整張臉小而白皙,看上去像是一個熱氣騰騰的蒸包,令人恨不得狠狠嘬一口,一雙銀藍色的眼睛戴上美?瞳,顯示出?安靜的純黑色。

    因為系統的原因,他的外貌進行了一點調整,臉頰線條沒那么凌厲了,整個人看上去乖軟極了,若不是抬眼看人時,眼尾依然還是會凌厲地上挑,垂眼時簡直是個安靜本分的beta。

    上次整蠱完那群貴族子弟后,不知道為什么,就涌現了很多人朝他要聯系方式,即使出?了校外,他也一直被?瘋狂搭訕,連續拒絕了七個路人后,才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什么。

    他這雙銀藍色的眼睛太?過標致,見過的便很難再忘,而且,他也不想?再去那個射擊館,以免又遇到蔣白止,鬧得不愉快。

    所以,他并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在這個射擊館打?工的事?情。

    射擊館的老?板是軍部退休的軍人,對?槍研究很老?道,也很惜才,看見祝青辭的槍法,接連狂拍他好幾個后背,不斷勸說?:“小朋友,你可千萬要考軍部,我們軍部特別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知不知道……”

    祝青辭笑著說?:“好,一定!

    兩個人交談間?,門鈴忽響。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他戴著金絲眼鏡,與祝青辭對?上了視線。

    第58章 第 58 章

    祝青辭一愣, 他后背猛地竄起一股寒意,以為是蔣白止尋他尋到了這里,有種陰魂不散的錯覺。

    可對上雙眼, 仔細一瞧,才發現那雙眼睛和?蔣白止不太像。

    雖然都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但是那雙眼睛卻不如蔣白止的銳利, 面容普通,手還拿著一個?公文?包,看上去是個?十成十的社畜。

    兩個?人對視一眼, “社畜”開了口,“您好, 這邊可以申請射擊教練么?”

    老?板見是客人, 立刻搓了搓手, 面容欣喜地迎了過?去,順帶還捎上了祝青辭。

    “您好,”這位裝扮頗為“社畜”的客人客客氣氣地一點頭, 看見祝青辭時,也微微一頓, 一雙純黑的眼珠從他身上仔仔細細地剮過?, 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祝青辭抬起臉, 他倒是不怎么慌亂, 可被人這樣仔細地盯著, 也有些不太舒服。

    “社畜”開口道:“……我可以申請beta教練嗎!

    他看著祝青辭這副模樣,可能是因為祝青辭身材較為纖細,先入為主地判斷他為omega一類的小白臉。

    老?板聽了, 卻是大喜,將?祝青辭往前面推了推, 喜上眉梢:“這位就是beta!您來得可真巧!”

    他寬厚的手往祝青辭身后一拍,祝青辭一個?不注意,就被他拍到了那人的面前,兩個?人眼睛瞪眼睛,鼻尖差點碰在了一起,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拍打在臉上的柔和?感,像是溫柔的浪潮輕吻沙灘上的礫石。

    白疑垂下眼眸,目光從眼前人的臉上緩慢剮過?,他看人時,目光總是帶著打量的意味,不知為何,令祝青辭想起了蔣白止看人時的模樣。

    也是這般,冷淡的眼珠一轉,頗有種天之驕子狗眼看人低的錯覺。

    白疑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beta,不可否認,眼前這個?人長得一副好皮囊,即使是beta,看上去也有一種無法?直視的好看,黑框眼鏡卻襯得他老?實而沉默,垂著眼睛,看上去更加柔軟可欺。

    ……完全聞不到信息素,確實是beta。

    客人往后仰了仰,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微微一笑,伸出?手來,“那太好了。我想提升一下我的射擊技術,之前輸給了一個?人,希望在這里訓練后,下次可以擊敗他。”

    祝青辭卻皺起了眉,他抬起眼睛,看向那副金絲眼鏡時,心中忍不住還是有些起疑,可老?板將?報名單捧上去,給對方簽字后,他又打消了疑慮。

    那姓名欄上寫著“白疑”兩個?字,性別?欄,更是勾選了beta,而出?示的身份證件也完全吻合。

    “你?們兩個?都是beta吶?那就剛好了,3號訓練室,你?們現在就可以過?去了!

    老?板收了天價的報名費,樂滋滋地捧著錢去數了。射擊館中的槍械尾端都用鐵鎖鎖著,因此不用怕被誰端走。

    白疑身材高?大,人卻很客氣,對他道:“教練,請問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呢?”

    “叫我老?師就好了,”祝青辭說?。

    白疑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嗯,老?師!

    他聲音很冷淡,可是也極悅耳,從這一點上來看,祝青辭和?這位“白疑”都是沉默寡言的主兒,偏偏他們氣質也截然不同。

    祝青辭看上去是懸浮在溫水中的冰,再冷,也不會傷人,可白疑卻是那種有些陰的冷,看人時的眼神不怎么對勁,總覺得他沒有在正眼看人。

    仔細一想,也許他不是客氣,更應該說?是舉止得體,是一種先天養成的行為習慣。

    他們進了訓練室,佩戴好器械,射擊時,祝青辭不免要觸碰他,白疑多看了他幾眼。

    “姿勢有些不太對,你?這樣的姿勢,很容易造成肩膀無法?承受后坐力導致挫傷!

    祝青辭本?著教師的身份,很規整地教他。他說?話的聲音刻意放軟,有幾分溫柔的味道,一雙在黑框眼鏡后的眼眸水靈靈的,令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老?師是還在就讀書?”

    白疑問了一句,祝青辭看了他一眼,白疑道:“剛剛老?板有告訴過?我,問我會不會對此產生意見,我看過?您的射擊視頻,覺得您的能力是合格的,只?是問一下。”

    “嗯。”

    祝青辭覺得有些怪怪的,他低著頭,調整槍械,柔軟的黑發散開,露出?一截雪白柔軟的后頸,棘突微微突起,卻看不見什么腺體。

    白疑:“那寒假你?準備去哪里呢?”

    祝青辭微微一頓。

    是了,若是以往,他肯定是要回戚家的,即使那房子太空,高?門深戶般成了個?鎖人的囚籠,可到底也能稱得上一句“歸處”。

    可如今戚家與他徹底斷絕關系,他能回去的歸處再也沒有了。

    不過?祝青辭只?是笑了一下,“可能會找份兼職打工吧!

    他們繼續在空曠的射擊館中訓練,不知為何,祝青辭卻覺得這“白疑”一直在看他。

    二人分別?時,白疑跟他約了下一次的課程,揮揮手便離開了。祝青辭看著加上的聯系方式,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沉吟了一下,還是收了起來。

    訓練結束時,已是暮色低垂,黑色靜悄悄地來臨,冷風卷起大街上的枯葉,蕭瑟異常。

    祝青辭往外走去,忽路過?一個?算命攤。

    算命攤擺著黃棋,桌面上則擺滿了朱砂畫的符文?,桌布還是一副太極八卦陣。

    算命則的一身黑衣,戴著一個?碩大的□□鏡,碰見他,有些殷勤地笑了笑:“小兄弟,來算命嗎?”

    祝青辭看了一眼,腳步不停。那算命的卻忍不住繼續叫道:“不算命,祈福也行!為自己祈福買個?平安福,也很好啊!”

    祝青辭不為所動,眼睛都沒抬一下,算命的最后連忙道:“那要不為父母祈福呢?不為自己祈福,為先人積攢陰德,求一個?平安!”

    祝青辭愣了愣,他猶豫躊躇了半晌,等回過?神來,自己手中竟是已經抓著一枚平安福,不知是何時買的。

    平安福是正紅色,上面是龍鳳祥和?,竹林玉翠的刺繡,下端是一個?小小的紐扣大小的玉佩,尾端則打著紅色的祈福結,里面則塞著符紙,寓意祥和?。

    祝青辭垂著眼睛,盯著躺在潔白手心中的平安福,忽而笑了一下。

    他繼續往前走著,夜色低垂,加德王立學院對學生管的放松,但依然有門禁,在月色照耀的小路上,他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孤零零地在柏油路上晃動著。

    夜燈太暗,祝青辭走著走著,忽然來到了一條陌生的路,路旁的檔口都十分模式,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走岔了路,正準備掉頭回去時,忽然一頓。

    一個?穿著羊皮大衣的女人走在前面,她氣場看上去很強,穿著高?跟鞋,走起路來依然是四平八穩,闊步向前,頗有些不怒自威的風范,髪發用一根木簪盤起,露出?修長潔白的后頸。

    如果丁宴在,一定要大叫,因為那后頸看上去和?祝青辭竟有幾分相似,都像是純白的天鵝伸長了頸,曲線優美。

    祝青辭眼神卻倏然一凝,女人一個?人拎著包往前走著,卻沒有注意到身后暗巷的角落中,竟有幾個?人不聲不響地尾隨著他。

    夜色將?他們的影子拉長,在暗巷中,像是逡巡著要擇人而噬的鬼魅。

    祝青辭盯了一會,走上前去。他加快了腳步,毫無所覺似地,走上前,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笑道:“姐姐,好巧,你?怎么也在這?”

    他一邊說?,一邊用余光瞥向身后那幾個?鬼鬼祟祟的人,見到他們似乎愣住了,警惕地在陰影中窺探著二人,祝青辭便繼續道:“宴會快要開始了,姐姐你?再這么慢,他們等急了肯定要出?來找我們的!

    女人微微側頭,祝青辭壓低聲音,低聲說?了一句:“后面有人跟著你?!

    女人一頓,她目光隱秘地往后看了一下,挑了挑眉,接著,從善如流地順著祝青辭的話往下,笑道:“是啊,你?說?到對,我們還是走快一點吧!

    她主動抓起了祝青辭的手,牽著他,往小巷的另一端走去。

    女人的手掌心溫厚,卻很柔軟,月光下,她那張臉露了出?來,看上去有些年紀,可依稀能暼見年輕時是多么的光華耀彩,一雙銀藍色的眼睛正彎著。

    不知道為什么,祝青辭看著她那張臉,恍惚了一下,心臟在胸膛間的跳動有一瞬間的凝固。

    第59章 第 59 章

    今日的月亮不知為何格外的圓, 珠圓玉潤地掛在?純黑的夜幕之下,宛如玻璃窗上的霜花,月光如一汪水一般銀燦燦地撒了一地。

    兩個人并肩走在?小巷中, 女人駕輕就熟地拐了幾個彎,祝青辭則微微側著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后面的人。

    他觀察著后方, 卻沒有注意?到女人的視線緩緩落在?了他的臉上。

    少?年在?月光下的一張臉蒼白清秀,卷曲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即使被黑框眼鏡遮蓋住了大半張臉, 卻依然讓人覺得他是好看可?親的,好似一只小雛鳥。

    只是那雙眼睛是純黑色的, 好似一對磁石, 女人的目光幽深, 打量了他一會,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動了動,似乎是做了個手勢。

    等到他們重新走回了主路時, 祝青辭便發現身后那幾個人消失無蹤,他松了口氣, 正欲離開, 旁邊的女人卻溫柔地開口:“小朋友, 方才多?謝你了!

    祝青辭回頭, 正正好好地對上她那雙銀藍色的眼睛, 女人似乎上了些?年紀,鬢發有些?生白,眼角有細微的魚尾紋, 卻并不顯老,反而給她增加了幾分風霜的魅力, 看上去成?熟穩重。

    “沒關系的,”祝青辭朝她笑?了笑?,“您安全就好!

    女人伸出了手,“我叫祝允,你呢?”

    祝青辭一怔,猶豫半晌,他伸出了手,和祝允握了握,女人的手有些?粗糙,卻十分有力量,并且溫暖,他說:“我叫祝青辭。青天的青,辭別的辭!

    辭?

    祝允微微一頓,她身為alpha,身材高大,十分有壓迫感,祝青辭在?她面前?,居然還微微矮了半個頭。

    “青辭?很好聽的名字,很襯你!

    祝允溫和地看著他,“好巧,我們都姓祝呢。既然這么巧,不如我們一起去吃點什么?”

    她說話輕柔,好似一片從天而降的羽毛,“你幫助了我,我答謝你,是應該的,不要拒絕我,好嗎?你知道的,被拒絕對于?女生來說是很傷心的!

    她明明看上去并不像個少?女,可?是卻對祝青辭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令人不禁思考,即使她老了,也會是個很有趣、不拘小格的老太太。

    街邊的燈火次第點亮,鋪在?這靜脈一般的泊油路上,像是從河床底部冒出的暖黃色氣泡,光線氤氳,祝青辭看著她,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

    女人只是一笑?,便拉著他,到了一家店鋪。

    這間店鋪人并不多?,裝飾卻很舒服,槲寄生被曬干了掛在?原木制成?的門口,一進門,就有只招財貓在?柜臺上夾著嗓子喊了一句:“歡迎光臨~!”

    他們裹著一身寒氣進門,店鋪有些?歲月,墻皮微微泛黃,像是老舊的報紙。

    坐下后,女人很熟稔地點了兩份布甸以?及熱可?可?,她看向?祝青辭,“這家店的布甸一直不錯,我擅作主張,先?替你點著了,你不介意?吧?”

    祝青辭搖了搖頭,“不介意?。”

    熱可?可?被瓷杯裝著,很快就端了上來。

    他雙手捧著,暖意?順著指尖傳來,祝允撐著臉看他,不知道為什么,她的視線一直落在?他的眼睛上,有些?若有所思。

    “青辭,我可?以?這么叫你嗎?”祝允笑?了笑?,“你看上去很小,是還在?讀書嗎?”

    “是的。”祝青辭小聲回答,不知為何,他看著女人,總覺得有些?局促,因此說話的聲音都輕輕的,令人更覺得他像一只羽翼未豐的小雛鳥。

    祝允的目光柔和起來,她看出祝青辭的緊張,因此沉吟片刻,開口道:

    “小時候,我的兒子很喜歡這家的布甸,總是愛抱著我的大腿撒嬌,奶聲奶氣地跟我說想吃布甸。”

    小孩子只有一點大,就經常仰著一張白凈柔軟的臉,像一只跟腳小貓一樣,抱著她的大腿,一雙銀藍色的眼瞳睜得大大的,憧憬地望著她,眼睛亮得令人心軟,恨不得將全世界都掏給他。

    祝允回想起往事,那層過往似乎鍍上了朦朧的濾鏡,顯得安寧而溫馨,她道:“我怕他蛀牙,經常管著他,不過他很乖,我跟他說吃太多?蛀牙的事情,他聽不懂什么是蛀牙,但是他知道要聽媽媽的話,因此即使有些?委屈,還是很聽話地點頭說好。”

    祝青辭微微訝異,祝允的目光溫柔得好似一汪江水,一眼便知,是一個很掛念孩子的母親,于?是道:“令公子從小就這么懂事聽話,長大一定會成?為一個為他人著想、很好的人。”

    祝允看了他一眼,低頭攪了一下瓷杯,杯中的熱可可形成了一個緩慢的漩渦,她說:“他失蹤很多?年了。”

    祝青辭完全沒想到,眉頭一跳,“抱歉……”

    “沒事,這么多?年了,”祝允笑?著抬起頭,“該是我對你說抱歉,這分明是與你無關的事情,我這樣說,很失禮!

    “只是你讓我想起我的兒子了!弊T蕠@息似地,唇角勾勒出一個無奈的微笑?。

    祝青辭忍不住道:“失蹤……一直找不到么?”

    “當年他被卷進一場事故,從那以?后,我派各種?人,找了他八年已久,我身邊的人雖然不說,但我也知道自己是癡人說夢——八年了,連骨頭都能風化?成?灰了,可?是我卻還是一意?孤行,牽累了我身邊的很多?人。”

    祝青辭:“不會的,他們肯定能理解您的。”

    他這張嘴,平日里只要想哄人,無論什么話都能說出口,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總是能中人心弦,今天卻像是活生生地掛了千斤墜在?他的唇舌上。

    他從未覺得嘴如此笨拙過,只能磕磕絆絆道:“我相信您的孩子,一定還活著。”

    祝允看了他一會,抬起瓷杯,喝了一口,微微一笑?,“謝謝。”

    布甸端上來時還冒著金黃色的色澤,上面撒著一些?椰粉,焦糖從頂端淌下,它像是一小塊雞蛋凍,被裝置在?精致而透明的杯盞中。

    她舉手示意?,祝青辭嘗了一口,眼睛微微一亮。

    祝允摸了摸耳垂,她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少?年,少?年一頭柔軟的黑發垂下,低頭吃東西時腮幫子鼓鼓的,像是舔奶的小貓,令人覺得有些?可?愛。

    ……真是很像。

    如果小瓷還活著,應該也有他這么大了。

    看見少?年的眼睛時,她是有些?失望的。

    祝家的當家都有一雙標志性的銀藍色雙眼,可?是少?年的眼睛卻是無辜的純黑色,像是泉水洗滌的黑曜石。

    兩個人分別時,祝青辭躊躇了一會,拉住了祝允,往她手里放了一個東西。

    “今天的布甸很好吃,”他眼睛彎起來,“謝謝姐姐,這個就當回禮了!

    “我都這個年齡了,你叫我祝姨吧。”

    祝允失笑?,她低下頭,掌心中,正躺著一個紅色的平安符。

    平安符上還沾染著少?年的體溫,祝青辭清秀的臉上浮現一個溫柔乖巧的笑?容,一雙眼睛彎得好似一對月牙。

    祝青辭:“希望祝姨您以?后平平安安,萬事順遂,吉人自有天相,您的兒子一定會找到的!

    祝允低著頭,怔愣了幾秒,抬起頭,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也笑?了。

    “有空的話,下次再見,陪我再喝幾杯吧!

    她看著少?年往黑夜中走出,少?年身形瘦削,看上去沒幾兩肉,她一雙目光盈著溫柔與慈愛,最后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我真是魔怔了,對一個剛剛認識的孩子,說這么多?。”

    她站在?路燈下,暖黃色的燈光打在?她身上,讓她有種?歷經風霜的美?,身后的陰影中卻走出幾個人,他們穿著清一色的一致,低下頭,恭敬道:“祝董!

    祝允方才還溫和的笑?容一瞬間消失無蹤。

    她不笑?時,那雙眼睛便鋒銳起來,像是一對沉甸甸的利劍壓在?眉下,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淡淡地道:

    “你們今天,實在?有些?失職,被一個男孩發現了蹤跡!

    保鏢們紛紛低下頭,汗如雨下,抖如篩糠,低聲道:“屬下知錯。”

    祝允漠然地看著他們,她踩著高跟,下巴微微抬起,似乎連眼角的紋路都威嚴了起來。

    方才她對著祝青辭的隨和溫柔此刻退潮似的消失不見,暴露出海水遮掩下如礁石般嶙峋的性格,她天生氣場強大,即使不說話時,光是一個眼神也能叫人兩股戰戰。

    ——只有真正掌權,并且長久地浸泡過實權的人才能有這樣的氣質。

    保鏢吞了口口水,問道:“需要我們去調查那個男孩嗎?”

    “暫時先?不用。”

    祝允披上大衣,轉身時,大衣在?半空中劃出鋒利的弧度,“不要嚇著小孩了。”

    “我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見的!

    她握緊了手中的平安符,思忖著什么,半晌,掏出了錢夾,垂眸將手中平安符小心翼翼地塞了進去。

    而平安符的旁邊,則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男孩被母親牽著手,看著鏡頭,軟軟地笑?,身后的草與花在?春日下搖曳生長-

    白疑回到一座高宅面前?。

    高宅燈火通明,在?黑夜中像是一柄沖天的火炬,在?夜晚中格外顯眼。

    他一進門,管家與女仆便紛紛向?他鞠躬低頭,齊聲道:“少?爺好!

    白疑一點頭,他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將公文包放在?了桌上,眼鏡摘下,隨口道:“幫我把臉上這些?擦了吧!

    一個女仆抱著卸妝液和面巾走了過來,他往沙發上一坐,臉微微抬起。

    “少?爺,您上次讓我們關注的祝青辭的成?績,在?今日便出了!

    管家走到他跟前?。白疑偏過頭,閉著眼睛,讓女仆幫自己卸妝,薄唇微啟:“說!

    那是一張宛如大理石雕塑般的臉,線條銳利,顯出玉石般的冷硬感,眼角的線條被擦去后,眼睛便往上挑,是一對有些?寡情的眼,睜開時,顯得好似冷刀出鞘,有些?過于?鋒芒與冰冷。

    “蔣少?,”管家似乎有些?茫然,“您上次說,祝青辭在?這次測試中,成?績肯定不理想,讓我們在?他被逐出學校前?,先?將他截下來!

    “可?、可?是……”

    管家驚愕地睜大雙眼,小心翼翼地將成?績排名放在?了“白疑”——或者說蔣白止面前?,顫顫巍巍道:“他這次成?績,根本不需要我們截!

    蔣白止目光微微一凝,他低下頭,緩慢地在?成?績單上尋覓著熟悉的名字。

    他從最后一行,逐步往上看,越看,表情越是凝重,銳利濃厚的眉微微皺起,似乎還有些?疑惑,為什么還沒有看到祝青辭的名字。

    最終,他的目光定在?了第一行。

    ——年級第一,祝青辭。

    第60章 第 60 章

    蔣白止頓了頓, 沉著聲音,再次確認道:“這?份排名單,是正確的?”

    “是正確的, 學院都還沒來得及公布,我就先給?您送過來了。”

    管家低頭擦汗,蔣白止看著手中?的名單, 半晌,冷著臉扔了出去。

    蔣白止忽然想起今天?白日里的那個射擊教練。

    他壓力大時,會忍不住做一些極限或者刺激的事情來發泄, 可上次在?射擊館,因為祝青辭, 丟了一次臉, 他不可能再去那個地方。

    同時他也意識到, 祝青辭的射擊天?賦,恐怕真的是令人震驚的。他一口淤氣堵在?胸口,他們這?樣生來就攜帶了無?數資源、家財, 是天?之驕子?,是上天?眷顧的人, 卻也比不過祝青辭么?

    ——怎么可能!

    他一時沖動, 為了避免其他人認出, 故意喬裝打扮去了趟射擊館, 甚至特意指定了一個beta, 那個beta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是射擊技術簡直是彈無?虛發。

    男生教導他時,語氣柔柔的, 讓他忍不住對比起來,比祝青辭說話?溫柔, 一雙眼睛也是安寧的純黑色,不像祝青辭,那對銀藍色的雙眼好像摻雜了有毒的重?金屬,而且——而且是個beta。

    他不愿意承認自己對一個omega動心?的一點可能。還好,當他遇見?那個beta教練的時候,他簡直像是懸著的一口氣終于放了下?來。

    男生看上去年紀不大,戴著副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一張面孔雪白,看著他,莫名令人想要乘上一輛通往雪國的列車,可是他的眼睛、聲音、指尖的觸碰都是溫柔的,像是解凍的春水,汩汩地往他的心?田上流。

    這?會是一見?鐘情嗎?蔣白止不知道,但是他覺得自己果然是不喜歡祝青辭的。

    他閉上眼睛,半夜里煩悶地睡覺,夢中?卻是那個男生教導他時的溫和。

    “腰不要太緊繃”,輕輕地,用指頭觸碰了一下?腰,“肩膀打開”,用手掰開他僵硬的肩膀,抬起一雙眼睛看著他時,可能是因為在?照顧學生,那雙眼睛顯得瀲滟。

    抬起手時,蔣白止瞥見?了他右手的小指,指腹中?央,有顆紅痣,在?白皙的手指上,好似紅泥落雪-

    排名還沒出來時,學生們就已經翹首以?盼地等著結果了。

    祝青辭的事情如今眾人皆知,即使他不認識這?些人,可全校卻幾?乎都認識了他,因此他們比祝青辭還要在?意他的成績。

    “祝青辭考得怎么樣呢?”

    “我聽他們班的人說了,他上次的數學都只考了60分,短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提升很多的!

    “特優生對學生成績都有基本的要求吧?均分不到80就要面臨退學風險了……”

    “哈!

    “笑什?么?祝青辭退學了,你很開心??好像你很盼著他退學似的。”

    “我?不是我。是那些貴族子?弟們……你不知道,最近有多少人盯上了他,在?他們眼中?,祝青辭可是頂好玩的玩具呢,他們巴不得祝青辭考砸,然后?從天?而降到他面前,讓祝青辭求他們救他……”

    貴族子?弟們此時也似有非有地關注著成績單,他們破天?荒地在?意起了成績,卻不是自己的。

    “他上次那么狂,這?次成績下?來了,還能怎樣?”

    一個貴族子?弟抱著雙臂,坐在?桌子?上嘲諷,“到時候就知道哭著來找我們了!

    “不如想想讓他答應什?么條件好?”

    “呵,怎么,你對他很在?意?”

    “我才不在?意呢,倒是你,其實喜歡上他了吧?想讓他做你男朋友?”

    “滾!誰看得上那樣的二?手貨!”

    他們罵罵咧咧,可是眼睛卻不斷地瞟著,三節課過去后?,姍姍來遲的成績單終于被老師掛在?了公告欄上。

    “……我眼睛瞎了?”

    “靠,誰是年級第一?!”

    “祝青辭???不行,我要申請復核!他怎么可能考得了年級第一?”

    “作弊吧!他肯定作弊了吧!”

    辦公室里,電話?響個不停,秘書躊躇地看向施施然坐在?沙發上的祝云升:“祝副董,我們不處理一下?嗎?”

    “處理什?么?”

    祝云升笑了笑,手中?的煙抖了抖,落下?一茬煙灰,“我看了他的試卷和考試時的監控,沒有問?題,小朋友很聰明,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開學的時候,他故意考了一個有些糟糕的分數,但是你沒有發現么?”

    “雖然糟糕,也在?中?游,是一個不起眼的分數,他那個時候是不是在躲什么東西?”

    他若有所思,背后?的電話?鈴沸反盈天?,恨不得直接沖破天?花板,秘書被刺得腦袋嗡嗡的,祝云升瞥他一眼,道:“接吧!

    他重?新又將煙叼回嘴里,眼神?漠然下?來,冷冷道:“跟他們說,祝青辭的成績是我親自審的,問?問?他們,是不是想質疑到祝家頭上?”-

    “青辭哥,醒醒!

    甘瑤拍了拍祝青辭。

    男生不管外面一片混亂震驚,自顧自地趴在?課室角落里睡著,像只蜷縮在?窩里的貓,呼吸柔軟。

    不知道為什?么,祝青辭最近總是很嗜睡,甘瑤忍不住擔憂起他的身體,害怕是什?么后?遺癥,可是祝青辭卻笑著說沒事,可能只是冬乏。

    “外面的人都傻眼了,你看見?了嗎,”甘瑤朝著祝青辭噗噗地嘲諷那些人,“他們剛剛還有人打電話?去質問?老師了,結果被祝副董直接駁回了。”

    “祝副董?”

    祝青辭睡眼惺忪,甘瑤笑了笑,“對呀,祝云升副董,祝校長的弟弟呢。”

    祝青辭怔了怔。

    也姓祝?

    可他來不及深思,甘瑤就道:“走吧,有人來找你了,我們先趕緊去吃飯。”

    來找祝青辭的,正是安祈三兄妹,他們約在?食堂與祝青辭碰面。

    與上次見?到安祈時不同,她?眼下?剪了一個利落的短發,哥哥和弟弟都縮在?她?旁邊,安平還總是偷偷看祝青辭,祝青辭發現他在?看自己后?,朝他微微一笑,可安平看見?那笑容,又有些慚愧地扭過了頭,只留下?一個通紅的耳根。

    “謝謝你上次幫我們,”安祈特意給?祝青辭帶了一盒點心?,她?笑了笑,“原諒我們沒有來得及及時來恭賀你出院了!

    “沒關系。”祝青辭笑了笑,“你的新發型很好看!

    安祈:“為了進研究院,方便研究剪下?的,畢竟不少教授喜歡揪著女孩的長發陰陽怪氣,說做實驗會卷進去,只顧著愛美,不顧著危險——你還好嗎?”

    他們短暫地聊了一會,祝青辭才知道,原來安祈居然真的去考了研究院了。

    雖然沒有考上,但是她?似乎被那個導師發掘,提早進入了實驗室學習。

    安祈平靜地望向祝青辭,只有安平知道,她?其實內心?松了口氣。安祈:“聽說你和戚珣分手了,我可以?說恭喜嗎?”

    祝青辭笑道:“當然可以?!

    安平小聲地嘀嘀咕咕:“本來他就配不上你……”

    安祈沒有管他的低聲呢喃,對祝青辭道:“我現在?接觸了研究院,比起加德王立學院,那是一個更好的平臺,你這?次的成績很亮眼,不如來研究院怎么樣?”-

    夜幕低垂,不知是不是有風暴即將來臨,今日的天?空呈現出一種陰沉病態的粉紫色,氣旋盤桓于高空。

    教室里,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眼下?正是放學與晚自習的交際之時,學生們都會去宿舍洗個澡或者吃個飯,冷風順著窗欞灌進教室里,黑影忽然打了個寒顫。

    他沉默地站在?空曠的教室中?央,手中?提著一袋東西,一雙眼睛猶如禿鷲般逡巡,最后?定格在?了后?排的一個桌子?上。

    那個桌子?整理得很干凈,看得出主人是一個井井有條的人,他從他的抽屜中?翻開課本,果不其然看見?了他想要的名字。

    “祝青辭”

    他伸出手指,粗糲的指腹緩慢摩挲而過,眼眸中?閃現過冷光,最終,緩慢地抬起手。

    然而就在?他將手中?的東西往桌腹一塞時,燈光霎時間大亮,他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一扭頭,就看見?門口站著個人,盯著他手中?的東西,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放東西啊!

    男生笑了笑,他撓了撓頭,有些訝異,“咦,這?好像不是我的班,看來我走錯了……”

    他正欲離開,門口那個人卻冷聲道:“你想把昂貴物品塞到祝青辭的抽屜中?,栽贓陷害他么?”

    男生瞬間一僵,而門口那個人終于往前走了一步,露出真面孔。

    葉瞬看著他,冷笑:“低級。這?種手段你以?為我想不到嗎!

    他的胳膊和腿如今已經好全,男生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他直直地拖進了學校里的一個暗巷。

    他拖得很用力,男生的膝蓋快要磨出血了,終于忍不住大叫起來:

    “葉瞬,當他的狗舒服嗎?你忘記我們了嗎?”

    “你們?”

    葉瞬轉過頭來,他像扔垃圾一樣,把男生抵在?墻上,“什?么‘我們’,你誰啊?”

    他陰冷地盯著他,好似一只盤旋的毒蛇,“上次在?食堂的時候,我就看見?過你,你明知道后?面那群貴族子?弟是來找你麻煩的,你還非要和他拼桌——讓他看著你被他們潑一臉湯水!

    “至于上次,他去射擊館的時候,撞見?了門前與貴族子?弟們起了沖突的你。”

    葉瞬死死地盯著他:“你想拿他當槍使,對不對?”

    他抓著頭發,直接提起男生的頭,男生痛得慘叫起來:“你想挑起他和貴族子?弟的爭端,讓他成為貴族子?弟的眾矢之的,是不是?”

    “你跟蹤他?”

    男生似乎有些震驚,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人。

    葉瞬也笑了,“什?么叫跟蹤?”

    “你……”

    男生難以?置信,高聲大罵起來:“葉瞬!明明是你說過恨他的!恨他踩著那些人站得高高的,輕而易舉地擁有了我們竭盡一生卻追尋不到的一切!你他媽都忘記了嗎?你難道覺得錯了?!”

    “對,我是錯了,我現在?是他的狗,”葉瞬莫名其妙似的,他將這?人的頭一下?又一下?地撞磚墻上,爬山虎和月亮高高掛起,俯視著角落里潮濕腐敗的二?人,“既然我是他的狗了,自然有義務幫他清理掉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渣滓。”

    “別來擾我的主人,好嗎!

    他像是在?詢問?,可是語氣卻往下?墜,沉甸甸地砸在?那個人的心?里。

    “葉瞬,你瘋了!你以?為他把你放心?上?做夢!他身邊圍著的人那么多,你別想有你的份!”

    葉瞬冷下?臉來,陰沉道:“你不用激我!

    “你……”

    男生恨恨地盯著他,最后?卻忽然笑了。

    “祝青辭是不可能進軍部的!

    他臉上浮現一種很奇異的笑容,好似用水泥澆筑,顯得僵硬又令人毛骨悚然,他重?復道:“他絕對不可能進軍部的!

    葉瞬表情微變,“為什?么?”

    “為什?么?”

    男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葉瞬,你難道還要明知故問?么?你自己最清楚為什?么了!

    我?

    葉瞬眉頭漸漸擰緊,那張秀氣白皙的臉,此時卻烏云密布,真真如水中?惡鬼,潮濕腐敗,他嘶聲道:“我再問?你一遍,為什?么你篤定祝青辭不可能進軍部?”

    他心?頭大亂,祝青辭為什?么不能進軍部?如若是成績之類的,這?人至于如此篤定么?

    而且,為什?么我會知道?

    葉瞬揚起手,眉宇陰沉,準備叫這?人繼續交代。那個人卻閉上了眼睛,臉上那個笑容還是奇異地扭曲著。

    葉瞬剛欲上前,一道雪白的手電光如白晝一般撕裂了黑暗,刺刀般落了過來。

    安保的聲音驟然提高,“誰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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