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061
游輪不眠之夜, 賭徒在?八層的賭場內狂歡,性感火辣的美女荷官發放著牌,西裝革履的男士圍坐在?牌桌上豪擲千金。
賀緒十幾場下來已經?輸了上百萬, 直到口袋空空, 這才拎著一瓶威士忌狼狽的從牌桌上下了場。
他穿著單薄的白襯衫,醉醺醺的走到甲板上。
涼的透骨的海風穿透著衣衫, 他迷醉不堪的看著海面深黑色的波浪,深淵漩渦仿佛能將他吸進去。
賀緒想不通自己和南桑究竟是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到底哪里出?了差錯?
他知道, 今晚對南桑造成的傷害,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就在?賀緒內心無比煎熬,懺悔自責時,身后忽然傳來女人的聲音,“賀緒, 好久不見。”
賀緒回過頭?, 看見穿著一身藍色工作服西裝套裙的高?慶子。
高?慶子剛剛在?賀緒從賭場下場后就已經?看見他, 作為南桑最好的閨蜜,高?慶子心底有一股怒氣,她跟隨賀緒來到甲板。
賀緒還沒來得及和高?慶子打招呼, 高?慶子揚手直接狠狠掄了男人一個響亮的耳光, 她冷著眉眼對他說道:“這一巴掌是替南桑打的,我為她感到不值。”
高?慶子雖然不知道具體兩人之間發生?了什么,但賀緒出?軌蔣雯棋鐵定是他的錯。
高?慶子很清楚南桑的個性,她絕對不會?先做對不起?男方的事。
這一巴掌力氣很大,賀緒左臉的創口貼直接被?掀翻, 指甲劃破的血痕再次裂開,痛感刺著神經?, 礙于喝了太多酒,他有些迷蒙。
高?慶子并沒有停止教?訓眼前的負心漢,再次揚起?手毫不猶豫的狠狠甩向他的臉,女人比剛剛更用力。
她都能感覺到手掌有股被?芒硝點?燃的熱度,高?慶子甩了甩有些酥麻的手,對賀緒怒聲,“現在?的這一巴掌,是我作為南桑的閨蜜教?訓你的。”
高?慶子知道南桑修養極高?,即便遇到委屈也不會?輕易和人撕破臉,很多時候都會?吃淑女的虧。
但她就不一樣了,這個潑婦必須得由她來做。
高?慶子指著賀緒的臉,怒罵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南桑具體發生?了什么,但你的行為太可恥了,出?軌是吧?和蔣家?小姐聯姻是吧?別以為南桑不敢罵你,你就能隨意欺負她,我告訴你賀緒,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我和你沒完!”
面度高?慶子的指責,賀緒沒做任何反駁,他搖搖晃晃的站在?甲板上,拎起?酒瓶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威士忌。
火辣的酒精灼燒著喉管,仿佛能夠將心臟給燒穿。
他顫顫巍巍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對她說道:“我和南桑已經?結束了。”
高?慶子疑惑的瞪著他。
她知道這件事情還需要找南桑了解清楚,之所以追過來只是想教?訓這個狗男人,給南桑出?一口惡氣。
高?慶子說道:“既然你們?已經?分手,以后不要再騷擾她,如果?你再敢傷害南桑的話,賀緒我給你說!我拼了命也要找你算賬!”
烙下了這句話,高?慶子懶得在?和他掰扯,她轉身離開,在?走出?沒幾步時,身后卻傳來賀緒的聲音,“等一下。”
高?慶子蹙著眉回過頭?。
男人眼眶紅潤,臉頰的巴掌印極其亮眼,他深吸一口氣后,沉重的說道:“以后,麻煩你替我好好照顧好她。”
高?慶子咬牙,“不用你提醒,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高?慶子氣勢洶洶的離開甲板。
乘著游輪的夜風,她覺得賀緒有些好笑,傷害南桑的人是他,最后卻要佯裝成好人拖她照顧好南桑。
高?慶子‘呸’了一聲,忍不住吐槽,“男人真是虛偽。”
她一路怒罵著賀緒這個渣男,卻沒想到剛走到電梯口的位置,就聽?見有人朝她吹口哨。
高?慶子眼神朝上望去。
只見一道修長的身影慵懶趴在?9層的欄桿處,侯京陌笑盈盈的瞅著她,聲音隨著咸濕的夜風飄墜而?來,“沒想到你還挺有脾氣。”
剛侯京陌只是在?甲板上乘著夜風聽?小提琴樂隊的演奏,順便欣賞夜晚的海景。
眼神偶爾一撇,瞧見下方有對男女站在?那?,女人揚起?手就狠狠地掄了那?個男人一巴掌,他喜歡吃這種?瓜,湊到欄桿處才看清那?個女人是誰。
前幾次撞見,都是看到她被?欺負的模樣,這么氣勢洶洶的模樣還是初次看到。
明明不及那個男人高大,卻能使出?蠻力教?訓對方,侯京陌覺得很有趣。
……
高?慶子受邀來到9層。
兩人背抵著欄桿,前方的舞臺處有一支小提琴樂隊正在演奏著,露天的酒吧座椅上坐滿了各國的貴賓。
雖然時間已是凌晨,但游輪上仍然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高?慶子勾勒了下有些凌亂的發絲,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只是為朋友打抱不平,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我覺得賀緒今日的做法有些不妥。”
侯京 陌侃笑道:“看來你和你姐妹都很仗義。”
高?慶子低著頭?說道:“南桑這些年幫助我很多,對我來說就像親人般的存在?,每次我遇到難事時不知道找誰,她總能在?我陷入絕境的時候給我一束光。”
“所以不論她遇到任何困難,我也會?義不容辭的替她出?馬。”高?慶子想道什么,扭過頭?去,問道:“你和薄總之間不也是這樣的關系嗎?”
侯京陌朝身后的大海瞄去,眼神隨著海浪逐漸深遠,隔了很久,他才回答了一個字‘是。’隨后垂眸,手指把?玩著那?個槍灰色的煙盒,“戰友情誼?”
高?慶子懵懂的看向他,“嗯?”
侯京陌想到什么,有些嬉皮的笑了起?來,“應該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吧。”
高?慶子咀嚼著他的話,點?著頭?道:“我和南桑差不多也是這種?關系,她對我來說不單單只是普通朋友,沒有她可能我現在?……”
高?慶子想起?前段時間自己自殺的事,若不是南桑給予她希望,她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孤苦無依,恐怕會?再次做傻事。
在?絕望的時候有一個人能夠溫暖自己,照亮黑暗,對她來說是多么的重要。
高?慶子哽咽了下,“沒有南桑,我可能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吧,所以我早已經?把?她當成和我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我們?的心很貼近。”
高?慶子原生?家?庭很不幸福,從小就沒有體會?過父母的關愛,南桑到給她的溫暖早已遠遠超越了血濃于水的親人能夠給予的。
所以,在?高?慶子心底,她一直都把?南桑排到第一位。
今晚她實在?是無法忍受才跟著賀緒,想要狠狠地教?訓這個男人,南桑受委屈對于她來說遠要比自己受委屈,更讓人憤怒。
侯京陌扭過頭?看向身旁的女人,她在?講述和自己閨蜜的友情時那?張臉很真摯,眼睛里瑩瑩閃動著淚光。
他想起?剛剛她教?訓賀緒時憤怒的模樣,不禁有些動容,侯京陌知道,她自己每次遭受欺負時都選擇隱忍下來,但是為了閨蜜卻能完全豁出?去。
侯京陌覺得她應該上一個重情重義的女人,在?這點?和他很相像,他很能體會?。
高?慶子感受到對方灼熱的目光停泊在?自己臉頰上,她耳根子有些滾燙,手指撫上臉頰,忍不住有些害羞的說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侯京陌輕笑,“我突然發現你長得有點?像一個女明星。”
高?慶子睫毛微顫,“誰?”
侯京陌:“安吉麗娜朱莉。”
高?慶子兩腮立刻紅到耳廓,她手指擺弄著衣角,有些羞怯的說道:“你別拿我打趣了,侯三爺。”
侯京陌正欲繼續和她開玩笑,但眼角余光卻撇到了不遠處正朝這邊走過來的盛愛頤,在?巴厘島這兩天,他沒少被?盛愛頤糾纏。
侯京陌看向高?慶子,“你之前不是說欠我人情,想要報答我?”
高?慶子被?對方突然沒來由的一問弄得懵然,高?慶子抖動著眼睫,回答道:“是的。”
侯京陌那?張五官精致的面龐朝她埋過來,高?慶子驀地一驚,她睜大著雙眸看著眼前這個畫面,頭?頂溫黃燈光流淌下來,男人皮膚干凈細膩,恍若上等綢緞,沒有任何瑕疵,能看到白色絨毛。
他眼睫纖長,一排搭在?丹鳳眼上,像是勾勒了天然的黑眼線。
除此外,山根挺拔,不點?而?紅的唇閃動著光澤。
恍若小說里用筆墨描摹出?來的妖孽美男,身上還帶著西歐神話里王室貴族的古典氣質。
看的人心惶惶。
高?慶子感覺到呼吸急促起?來,她緊張的問到:“怎么了。”
侯京陌聲音蠱惑,“要不就做我女朋友。”
高?慶子震驚。
侯京陌斜倪了一眼盛愛頤走來的方向,淡聲,“我不喜歡盛愛頤,這女人是牛皮膏藥,我發現她好像很討厭你,如果?你假裝做我女朋友,這件事會?很有趣。”
聽?到假裝女友四個字時,高?慶子心底松懈了一口氣,不過她還是很震驚,因為她沒有想到候京陌竟然會?對自己提出?這個要求。
高?慶子尚未來得及回應對方,侯京陌的臉朝她貼的更近了些,“她過來了,配合我掩飾一下。”
前方船艙的玻璃鏡面,能夠看見盛愛頤搖曳著步子,朝這邊氣勢洶洶走來的畫面。
盛愛頤過往幾次欺凌她的畫面歷歷在?目,高?慶子無數個夜晚都想要狠狠報復對方,這口惡氣一直壓在?她心底。
眼見侯京陌朝自己拋來橄欖枝,何樂不為?
更何況侯京陌不僅長得帥,身份地位更是姣姣,她不虧。
腦海中瞬間迸出?很多念頭?,高?慶子咬牙,伸手逮住侯京陌的襯衫衣領,踮起?腳,直接將紅唇貼了上去。
侯京陌眉毛上挑,有些意外她的舉動,既然如此,他也沒有阻止,而?是配合她假戲真做回應著這個吻。
盛愛頤走到兩人面前,恰好瞧見這一幕。
她眼底慍色漸濃,面含怒氣的踩著高?跟鞋朝兩人‘噠噠’走過去。
盛愛頤垮著臉拽住男人的手臂,大聲道:“你們?在?做什么!”
被?松開后,高?慶子瞧見盛愛頤那?雙灰藍色的瞳仁卷著狂風暴雨,欲向自己噴發。
她心底一狠,主動當著對方的面勾住候京陌的胳膊,將頭?親昵貼在?他手臂上面,侯京陌笑著道:“盛愛頤,你放棄吧,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盛愛頤不可置信的看著高?慶子,再看向眼前這個男人,氣得差點?說不出?話,她指著高?慶子的腦門,怒笑道:“她?你女朋友?”
侯京陌撅著嘴唇,點?頭?,“怎么,有什么意見?”
盛愛頤腦門青筋凸起?,“侯京陌你瘋了是不是,找這個窮女做你女朋友,不怕拉低你的身價?不是我說你什么眼光啊,眼睛被?墨水浸泡了是不是?”
侯京陌淡聲,“盛愛頤你說你,好端端的盛家?大小姐跟個潑婦罵街似的,周圍的人都在?看你,能不能小聲點?,你不要面子,我還要。”
盛愛頤被?懟的一下子沒了話。
侯京陌又道:“我找誰做我女朋友難道還要經?過你同意?你誰啊,管得著?”
他轉過頭?看向高?慶子,笑道:“我覺得我家?寶寶長得挺漂亮的,至少。”他再次轉過頭?來,一雙狹長的瑞鳳眼陰冷的朝面前的女人看去,“比你漂亮。”
這句‘比你漂亮’讓盛愛頤的血液直沖腦門,她覺得大腦快要炸開,這是什么天大的笑話?一個窮女竟然比她漂亮?
并且這句話還是從她喜歡多年的男人口中說出?來的。
盛愛頤氣憤不已,侯京陌卻懶得搭理她,他攬著高?慶子的肩膀,悠悠說道:“咱們?走,換個沒人的地方。”
高?慶子配合他,唇角牽起?甜笑。
兩人親昵的挽著手從盛愛頤眼中離開。
盛愛頤盯著兩人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但卻無可奈何。
走遠后。
高?慶子對侯京陌說道:“侯三爺,你救我很多次,如果?僅僅只是讓我假裝做你女朋友這件事情太容易了,我肯定會?義不容辭。”
她一想到剛剛盛愛頤恨不得要將自己千刀萬剮的眼神,就覺得心底一陣暢爽。
盛愛頤是出?身名門的富家?千金,這種?從小就生?于羅馬的人,肯定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所以才會?傲慢不遜,目中無人。
現在?她也有費勁千辛萬苦卻得不到的東西。
高?慶子心里平衡許多。
侯京陌說道:“你剛剛的臨場反應還挺快。”
高?慶子一下子聽?出?這句話的寓意,她眼睫顫動,略有些羞愧的說道:“不好意思,侯三爺,我剛剛看到她走過來了,如果?不真親的話,可能會?被?識破。”
侯京陌盯著她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高?慶子臉頰灼熱,她連聲道:“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先回船艙休息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聯系我。”
她轉身準備逃走,但卻被?侯京陌叫住,“等等。”
高?慶子不敢抬頭?看他。
侯京陌淺聲,“怎么聯系,是不是得有個聯系方式?不然,莫名其妙被?親了,我該找誰討債去?”
一句撩撥的話使得高?慶子面紅耳赤,她拿出?手機給了他自己的號碼。
氣氛有些尷尬。
高?慶子如坐針氈的說道:“那?……我就先走了。”
侯京陌點?頭?。
高?慶子莞爾擠出?一個笑容,轉身走進了船艙內。
侯京陌看著那?抹離去的高?挑背影,薄唇勾勒起?輕笑,他伸出?手輕輕抹了一下嘴唇。
高?慶子進電梯后,終于松懈了一口氣。
她伸手扶著胸口處的位置,發現自己的心跳仍然有些混亂,剛剛她實在?是太大膽了,一回想起?就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這時,手機卻突然傳來‘叮’地一聲,高?慶子垂眸,瞧見屏幕上方收到了一條信息,是陌生?號碼發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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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062
金烏從海平面上緩緩升起, 灰紫色的海面逐漸隔開一層淺粉色的云絮,遠遠望去像剛擠出的新鮮奶油堆疊在天邊,有種濃郁香甜的氣息。
南桑起很早, 她在套房的露臺練起八段錦。剛做完操, 一雙手從她臂下穿過,輕輕環住了她的細腰。
男人的胸膛結實有力, 背脊抵在他懷抱里,有種安全感。
她面頰擠出一個如粉云般嬌俏的笑容,“你醒了啊。”
薄宴西將下巴搭在她的頸窩, 悶聲,“做早操怎么不叫我一起?”
南桑面頰瞬時覆上一層桃醬色,她垂著卷翹的眼睫,軟糯道?:“昨晚睡那么晚,不好好休息一下?”
薄宴西伸手解開了她浴衣的繩子, 低聲道?:“不影響。”
南桑里面什?么都沒穿, 游輪的每間?套房能夠看到?旁邊房間?露臺, 她立即轉過身撲進他懷里,抱住男人勁瘦的腰,將自己遮掩住。
一雙杏仁眼略有些嗔怪的瞪著他, “會被看見。”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凝視著她帶著怨念的小眼神, 忍不住俯身親吻,溫熱的氣息惹得南桑薄軟的眼皮顫動起來。
她想要閃躲,卻抵不過他像彈鋼琴般覆蓋上來的吻,從她眼睛一路往下滑落,溫熱的氣息拂過她鼻尖, 嘴唇,下巴, 直至脖頸處。
隨著這?個吻逐漸加濃,男人將她往自己的懷抱里帶了帶,兩人身體貼的更?緊,她能夠感受到?某處。
南桑被吻得耳廓全然滾燙起來,薄宴西將她一條柔滑的腿抬起,把她往房間?里帶,兩人邊走,他的動作未停止,就?這?么不由分說的開始晨操。
折騰了1小時。
南桑渾身發軟的躺在床上。
他進浴室內洗漱后,再次出來,男人囑咐道?:“我還有工作要處理?,提前預約好的行程,他們明天就?飛回?德國,你如果不想起話,我讓利唯把早餐送到?房間?。”
南桑搖頭?,“不用了,我待會想去餐廳吃,順便四處逛逛。”
南桑不喜歡待在房間?里。
況且,她覺得船艙的套房即便再豪華也?有一種壓抑的感覺,可能是空間?緊促的緣故。
薄宴西戴著手表,順帶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他挑眉,道?:“才7點半。”
熱帶雨林的區域天亮的比較早,日出時間?在5點40左右,南桑并沒有想主動看日出,只是早上因為心?事煩悶睡不著,就?想著起來打八段錦平穩心?緒。
她點頭?,“對呀還早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完早餐后再去開會?”
薄宴西將襯衫從衣架取下,略思?索后回?應,“待會看情況。”
南桑:“嗯,好吧。”
薄宴西走后,南桑這?會兒也?徹底沒了睡意,她翻身從床上坐起,伸了個懶腰后往浴室方向走去,剛走沒幾步,腳掌傳來一陣刺痛。
女人嘴里發出‘嘶——’的聲音,意識到?昨晚被玻璃碎片扎破的傷口尚未痊愈,她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腳步,走向浴室。
洗漱完,南桑換了件薄荷綠的背心?裙,簡單化個妝,她正準備出門時,門鈴響起。
南桑走過去開門,打開門后發現是高慶子。
她眼神驚喜,“慶子?”
兩人坐在套房的露臺邊,陽光如一捧溫熱的金沙流淌在身肩,全身有種暖意,南桑很喜歡巴厘島的天氣。
高慶子對南桑說道?:“桑桑不好意思?,本來昨晚要來找你的,但臨時有工作安排。”
南桑笑道?:“沒事。”
閨蜜倆在異國見面,先是寒暄了一陣,隨后,兩人都各揣心?事的看著對方,南桑先是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高慶子猶豫幾下,不知道?怎么開口。
沉默片晌,安靜的空氣內同時響起兩人的聲音——
“桑桑,我有事給你說。”
“慶子其實我……”
異口同聲促使兩人彼此對視了眼,隨后都發出了笑容,南桑紅唇笑意輕牽,“慶子,你先說吧。”
高慶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沒事,桑桑你有什?么事要給我說?”
南桑沉吟了一會兒后,徐徐對眼前的女人說道?:“抱歉啊慶子,這?件事隱瞞你這?么久,其實……”
南桑把這?段時間?和賀緒之間?發生的事情都告知給高慶子,包括怎么和薄宴西在一起的伊始到?現在的狀況。
高慶子聽南桑講述完,先是消化了片刻,爾后她嘴角彌漫起笑容,對南桑說道?:“桑桑,這?是你的選擇,作為你最好的閨蜜,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會支持你。”
她想到?什?么,握住南桑的手,鄭重其事的說道:“但是你要保護好自己,畢竟薄宴西不是一般人,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么吧?”
南桑笑著點頭,“我知道?。”
隨后,高慶子臉色垮了下來,她搖著頭?,咬牙切齒的說道:“沒想到?賀緒竟然這?么渣,你和他在一起三年,竟然沒有認識到他真正的為人。”
高慶子覺得有些可怖,現在的男人太會偽裝。
南桑有些悻然的垂下眼睫。
高慶子見她臉色不悅,唇角一彎,說道?:“幸好你現在和他結束了這?段關系,不過這?樣也?好啊,你有薄總。”
“薄總不論?是身份地位還是長相都比賀緒強太多好嗎,他竟然還給你開了一家經紀公司!全公司上下就?捧你一個人!桑桑,這?種資源可是很多人費盡心?力都得不到?的。”
“你這?完全是因禍得福。”
高慶子的話令南桑陷入沉思?。
自從成為薄宴西情人以來,他好像事無巨細的對她很好,不論?是資源還是替她解決任何棘手的事,可謂面面俱到?。
但這?種感覺卻讓南桑有種腳踩棉花的不真實感。
薄宴西,為什?么會對她這?么好?
南桑失神之際,高慶子注意到?她耳垂上的那對藍寶石耳環,有些驚嘆道?:“桑桑你這?對耳環真好看,是昨天拍賣到?的嗎?”
南桑難為情的摸了摸耳環,笑著岔開話題,“慶子,你剛剛不是有話給我說嗎?”
高慶子臉色端肅起來,她抿著嘴唇,秉著呼吸說道?:“桑桑,你先不要驚訝。”
南桑好奇的看著她,“嗯?是什?么事?”
高慶子:“我答應侯京陌假扮他女友。”
南桑露出疑惑的目光,“為什?么?”
高慶子解釋道?:“他之前幫我幾次,每次都能救我于水火之中,現在他想要讓我幫忙做她女朋友抵擋盛愛頤的糾纏,我反正也?不知道?怎么還他人情,所以……”
高慶子眼神閃躲,“所以就?答應了。”
南桑認真聆聽對方的一番話,思?忖后,回?應道?:“慶子,這?件事我覺得有些不太合適,你應該知道?盛愛頤是什?么個性,如果你和侯京陌在一起,就?是明目張膽搶她喜歡的人,到?時候肯定會遭到?報復。”
高慶子:“這?點我也?已經想到?過了,沒關系,有侯三爺在,他肯定會護著我的。”
南桑蹙起細眉。
空氣沉默了一陣后,她緊盯著高慶子,詢問道?:“慶子,你老實告訴我,你對侯京陌是不是有想法?”
高慶子聞聲,有些慌張的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后,惶惶回?應道?:“哪兒能呢。”她低垂眼睫,捏著手指說道?:“我只是覺得他挺有趣的,性格很好,又挺紳士,長得把也?很好看。”
南桑聽著高慶子當?著自己的面把候京陌從頭?到?腳夸贊了一遍,她看見高慶子那雙眼睛里瑩瑩閃著光,心?底頓時覺得不妙。
但南桑卻又頓時反應過來,上次在藍威,高慶子被盛愛頤等?千金霸凌,候京陌恍若天神降臨救了她。
這?種英雄救美?的舉動,對于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不可能不心?動吧?
南桑知道?感情這?種事情無法勸說對方,只是有些珍重的對高慶子提醒道?:“慶子,你知道?侯京陌是混黑的,藍威之前出過多少命案,你自己應該心?里有數。”
高慶子點頭?,“桑桑我會保護好自己,你不要擔心?。”
兩人正聊得火熱,套房的門突然‘滴’地一聲被打開了,兩道?身材高大?,衣冠挺括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薄宴西和侯京陌同時出現在房間?內。
侯京陌進屋后就?瞧見露臺邊的兩位美?女,他悠然笑道?:“喲這?么巧,薄總你搞什?么,房間?里這?么熱鬧是在開早party?”
他走到?露臺邊,對南桑和高慶子說道?:“既然兩位美?女都在,要不咱們四人play,一塊吃個早餐?”
南桑尚未回?應對方的話,薄宴西已然走到?自己身旁,他伸手牽住南桑的手腕,將她從椅子上帶了起來。
南桑不由得跟隨他轉身朝門口走去。
眼見兩人離開,侯京陌扭頭?,“喂薄二少你去哪?”
薄宴西頭?也?未回?,淡聲,“吃早餐。”
侯京陌攤手,“不帶上我啊?”
這?聲后,門‘啪嗒’一聲被無情的關上了。
侯京陌無奈的聳聳肩,他轉過頭?,朝高慶子使了個曖昧的眼神,“早安,女友。”
高慶子聞聲,臉色騰的覆上一層薄紅。
侯京陌懶散問道?:“吃早餐了嗎?”
高慶子立馬起身回?應道?:“你想吃什?么?我去餐廳找主廚安排。”
侯京陌啞然失笑,他將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湊近對方的耳垂,輕聲道?:“請高小姐注意自己身份,你現在是我女友,不是服務員。”
高慶子略愣住,她問道?:“盛愛頤不在的時候,我們也?要演戲嗎?”
男人理?所當?然的點頭?,“是啊,既然做戲得做全套。”
高慶子想到?什?么,美?艷的鳳眼漾起笑意,她凝視著對方,有些俏媚的說道?:“那候三爺不怕我假戲真做?”
侯京陌薄唇微微勾勒,“你可以試試。”
隨后,兩人相視一笑-
游輪8層甲板的露天餐廳被清場,保鏢護在電梯處,除了上菜的主廚和服務員可以進以外,其余閑雜人等?都被攔在警示線外。
海風清晰撲面而來,南桑拿著刀叉坐在椅子上和薄宴西面這?面吃著早餐。
她喜歡三文魚,桌上有幾種烹制方法的三文魚,每一口味道?都很鮮美?,像是剛剛從海底撈上來直接被烹飪為菜品。
薄宴西處理?完工作把平板放一旁。
他身體往后仰,骨節分明的手指松了松襯衫領口,左右扭動了下脖頸筋骨,再看向眼前正在吃早餐的女人,墨眉間?的倦怠頃刻消散。
男人聲音如磁震,“下午帶你出海。”
南桑美?眸凝滯,她抬起頭?朝對方看去,疑惑的重復這?句話,“出海?”
薄宴西淡聲:“嗯。”
南桑:“我們出海做什?么?”
薄宴西:“追海豚。”
南桑肉眼可見地腦袋木了一下。
薄宴西眼神倪過去,“羅威納有個追海豚的游玩項目,怎么,不想去?”
南桑倍感意外。
她沒想到?薄宴西竟然會安排這?種活動,帶她出海去追海豚?這?仿佛不像是這?個男人會做出的事情,南桑一時之間?覺得有些不切實際。
雖然覺得有些莫名,但南桑心?底還是忍不住欣喜。
她搖頭?笑道?:“想去,我還沒有在海里見過海豚呢。”
薄宴西‘嗯’了聲,拿著刀叉享用早餐。
南桑有些打鼓,她目光時不時朝對面的男人倪去,今天究竟是吹的哪門子風?難道?是有什?么合作的項目和海豚有關,所以才會突然提起要帶她去追海豚?
南桑覺得一定如此,不然還會特意在巴厘島為她精心?安排這?種浪漫的活動?
心?里有了合理?的解釋后,南桑不再多想。
和對方吃著早餐,她忽然想起今早高慶子告訴自己的事,猶豫幾分后,南桑笑瞇著眼睛對薄宴西說道?:“宴西,我想向你打聽一些關于侯三少的事情。”
薄宴西抬起頭?,一雙濃墨般烏沉的瑞鳳眼朝她倪去。
南桑表情有些復雜,她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但也?有些難為情,不知道?怎么開口繼續向對方問這?件事。
薄宴西捕捉到?她的小表情,語氣刻意松散的說道?:“有什?么事,直說。”
南桑眉毛抽動了下,硬著頭?皮詢問道?:“嗯……我想知道?侯三爺一些關于侯三爺的事。”
她尬笑道?:“我想了解一下他過往的情史?,如果可以的話也?想知道?他平時的一些生活習慣和個人喜好。”
南桑害怕高慶子倘若真的陷進去,不知道?侯京陌的真實為人,到?時候被對方欺騙感情就?慘了。
男人幽邃的眸子平靜的注視著桌面,他沒回?答南桑的話,骨節分明的手指擱在大?腿處敲打幾下,再次抬眸時,神態幾分不悅,“南桑,我不希望你把注意力和心?思?放在除我之外的男人身上。”
南桑喉嚨哽住,她愣愣看著眼前的男人,很明顯這?話是對她的警告。
他難不成是在吃醋?
看著薄宴西那雙洌寒緊緊攥著自己,南桑吞咽了聲口水,她知道?他是誤會了什?么,同時也?有些疑惑,他怎么連自己兄弟的醋都吃?
南桑沒再繼續問下去。
吃完早餐,薄宴西對南桑說道?:“我還有工作要忙,你先回?房間?休息,下午2點左右出海。”
南桑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薄宴西:“嗯。”
南桑離開后,利唯抱著平板走過來,他附身在薄宴西耳畔交代道?:“薄總,已經把所有工作都安排在上午,9點鐘您和德國威力公司的老總有一個面談會,10點要和富仕德這?邊開個會,11點有個跨國會議要開,12點要和希云總部這?邊遠程決定一些合同的草案,另外您還要在巴厘島面見……”
薄宴西盯著電腦屏幕里的沒審閱完的方案,頭?也?沒抬,只是回?了個“行”字。
利唯把平板里早已準備好的電子合同遞給薄宴西,“薄總,這?里一共有十二份合同,都需要您簽字。”
薄宴西二話不說拿過平板逐一審閱后簽字。
待所有事項完畢后,利唯看了時間?,對薄宴西說道?:“和威力公司的面談會要開始了,薄總我們現在過去嗎?”
薄宴西手指捻了捻眉心?,盡管有些疲乏,他還是利落起身,單手扣上領口松散的幾顆扣子,對利唯說道?:“現在就?過去。”
在去往臨時會議室的途中,利唯猶豫甚久,還是忍不住說道?:“薄總,我實在有些不理?解,咱們開會的地方離這?里有30分鐘左右的路程,剛剛已經在會議室那邊準備了早餐,為什?么還要趕回?來吃?”
和威力的會議是最重要的,關系到?無人駕駛的項目,放棄和老美?合作后,薄宴西轉戰打起了德國佬的主意,這?次邀請威力老總到?巴厘島參加拍賣會,也?是想借這?個契機談合作。
薄宴西一早起來就?趕赴會議室的地點,開完1小時的會后,雙方都決定先休息下,那邊的酒店安排了早餐,薄宴西原本可以在那用完早餐直接繼續開會。
他卻要讓司機開車回?到?游輪,吃完早餐后再次趕往會議地點,這?種浪費時間?,幾次周折的行事風格并不像是薄宴西會做出的。
薄宴西臉色深沉,沒有回?答利唯的話。
利唯也?不敢繼續追問下去,他轉瞬想到?本來今天的行程安排已經夠密集了,還有一些小企業的老總都想借著拍賣會的機會見薄宴西,都被利唯給推掉。
他把這?些工作安排下來,1整天的時間?去完成也?有些夠嗆,結果昨晚薄宴西卻臨時通知他把工作都全部安排到?今上午。
利唯覺得尤其反常,因為薄宴西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對待工作的態度一向很嚴謹,他甚至是讓利唯減少每個會議的占用時間?,只為騰出今天下午的空閑時間?。
利唯知道?今下午也?沒有什?么重要的行程安排,唯一的一件事是要帶南桑出海追海豚?
利唯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薄宴西突然轉性,還是說南桑給他下了蠱?
午后的風吹拂著船艙套房落地窗的藍色窗簾,南桑腳踩著脫鞋,拿起旁側的木簪將頭?發挽了起來,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下午1點30左右。
10分鐘前,她接到?電話。
男人低醇的嗓音從聽筒中傳來,驚擾了她的夢,“南桑,準備收拾出發了。”
她才恍惚的想著今下午要和他一塊出海。
南桑聲音綿軟的回?應他,“知道?咯。”
掛完電話后,再次迷蒙的睡了一會兒,掙扎著醒來,她覺得頭?腦有些霧蒙蒙的。
先去洗漱。
隨后在鏡子前精心?描摹妝容,套房的客廳內,南桑打開行李箱挑選著今下午出海要穿的裙子,她想搭配薄宴西送自己的藍寶石耳環,左思?右想最終選了一條高開叉的白色V領胸束腰長裙。
收拾妥帖后,南桑拎著celine的編織包走出房門。
黑色賓利在港口的公路處等?候。
薄宴西一眼就?倪見身材婀娜的女人朝這?邊走來,她穿著一襲性感的白色高開叉長裙,風吹動著裙擺,時不時能瞥見那條油滑白如牛奶的長腿。
明晃晃,在太陽底下很惹眼。
走近。
女人妝容緊致,卻沒有太過濃艷,但她本身五官屬于濃顏系,搭配起來能用情感清純四字形容,而耳垂邊沿戴著的藍寶石耳環顯得又有些奢華富貴。
像是雜志畫報里走出的風情女郎。
坐上車后,薄宴西那雙黑如墨炭的眸子一直專注的攥在她身上,從上至下的來回?細細打量,未曾挪移。
南桑關上車門,系好安全帶后。
薄宴西喉結滾動了下,悠悠吐出幾個字,“就?穿這?個?待會出海會冷。”
南桑美?眸先是一怔,唇角倏爾笑道?:“這?不是為了漂亮嘛。”
他將頭?轉過去,沒再說什?么。
車啟動后,南桑卻將臉朝他湊近,彎著眉眼,聲音有些嬌軟的說道?:“你怎么不夸我?”
這?聲明顯帶著撒嬌的意味。
即便是昨晚以及早上都來過一發,薄宴西這?會兒仍然有些著不住,他看向她,眼神幾分寵溺,“嗯?”
女人白皙無暇的肌膚透著淺粉色,兩雙眼睛像是水晶,她嬌艷欲滴的紅唇翕動著,“我送你的領帶,你昨天戴上后我就?夸你帥了。”
她測過臉頰,故意撩起一綹長發,將耳環展示給他看,“我今早就?戴著你送的耳環,你都不夸我。”
南桑嘟囔著嘴唇,看向他,“是不好看嗎?宴西。”
容的看著對方背影。
第063章 063
薄宴西深黑的眼眸逐漸灼熱, 他凝視著她,腮幫微動?了一下,對?她勾了勾手?指, 啞聲?, “過來。”
南桑照做,把耳朵伸過去。
溫柔的氣流盤旋在女人的耳郭邊, 男人嗓音如同寺廟里被雨水淋漓過的悶鐘,濕潤又低沉,“南桑, 其實我定力挺差的,你再多撩撥我一下,我不保證會不會讓司機掉頭返回酒店,你的海豚還能不能看?到。”
南桑美眸凝滯,詫異的轉過頭看?向他。
他眼底翻涌起一縷滾上來的暗色, 男人略偏頭, 補充道:“要不, 還是回酒店吧,好不容易騰出休息時?間,我們做一下午也不錯。”
這一行字炸在南桑耳畔, 她慌張的看?了眼前方的司機和向導, 幸好對?方都是印尼人,聽不懂中文,不然她真?的就?要社死?在這上面。
他竟然明晃晃的開車。
午后?熾熱的陽光從窗戶蔓延進來,燒在她頭皮上,這股悶熱促使她耳根以及脖頸全然羞紅起來, 南桑轉過身坐直身體,支吾的說道:“我還是想看?海豚。”
她乖乖的不再說話。
畢竟, 薄宴西就?地正法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對?她做過,有幾次都是突然將車停在路邊,沒來由的就?開始了。
……
游輪的港口距離出海的港口有六七公里距離,車一路順暢的行駛在橡膠樹蔥郁的路面上,南桑發現薄宴西完全是工作狂,就?這點?時?間,他仍然抱著MAC審閱文件。
南桑看?了一會兒窗外飛馳而過的綠植,起初覺得熱帶雨林的景色很新鮮漂亮,拿起手?機拍了幾張,隨后?就?有些乏味。
她目光時?不 時?朝旁側倪去,手?撐在右腦旁,歪著脖頸有些不滿的額說道:“薄總你工作也太多了吧,待會在船上追海豚的時?候是不是也要處理工作?”
“這樣?會很掃興誒。”
女人隨口的一句抱怨,促使他把MAC合上,放在旁側,淡聲?道:“行,不工作了。”
對?于薄宴西的舉動?,南桑頗有些意外,她久久的凝視著對?方。
薄宴西眉毛跳動?了一下,扭過頭看?向她,柔聲?道:“怎么?了。”
南桑忍不住說著,“我發現你好像給外界的印象素來都是冷厲無?情?的一面,但實際上和你接觸后?,我覺得并不是這樣?的。”
薄宴西:“嗯?”
南桑:“你脾氣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薄宴西:“此話怎講。”
南桑:“有幾次我和你鬧脾氣,你沒有追究,剛剛吧我只是隨口一說,讓你不要只顧著忙工作,你也愿意迎合我。”
南桑心底突然有些大膽起來,她眼眸微微放大,試探性的問道:“是不是我提出任何要求,你都會順著我?”
她之所以這么?膽大妄為只因為感受到了男人的寵愛,不管外人傳聞中的薄宴西是什么?樣?的,南桑都覺得他很好說話。
這種被對?方寵溺的感覺就?好像一塊浸泡在水池里的海綿,永遠能溢出水,他對?自己好像有種無?限的包容。
不得不說她很享受。
薄宴西能辨別她話中寓意,笑道:“你可以嘗試著試探我對?你的底線。”
南桑狡黠一笑,“我可不敢,萬一試著試著把你給惹怒了,你豈不會讓我直接原地消失?”
薄宴西扶額,“南桑,剛還說我脾氣好,怎么?轉眼在你心底我就?這么?可怕?”
南桑俏皮回應,“我還是知道分寸的,你現在對?我這么?縱容,只不過因為我還是你的新寵兒,等?時?間久了就?是這么?回事了。”
男人對?待女人永遠都會有新鮮感的情?愫在作祟,南桑在賀緒身上就?完全有所體驗,想到這段失敗的感情?,南桑眼神略有些落寞。
薄宴西捕捉到她眼底的那抹失落,指節分明的手?指伸過去輕輕剮蹭了下她柔軟的面頰,“你腦子里琢磨的東西倒是挺多。”
南桑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羅納威在巴厘島的最北部?,橫跨半個島嶼后?終于抵達港口,今天天氣比較好,放眼望去海呈莫蘭迪藍,遠遠望去和天連接成一片。
南桑發現這里的天格外遼闊,恍若羊毛筆的12號筆刷平展的在作為背景的天穹上刷下一筆藍。
南桑主動?挽著薄宴西手?臂,和他親昵的走上早已停靠在港口的私人游艇。
向導解釋為方便追海豚所以準備了小型游艇,攏共有四個座位,向導和駕駛員坐在前方,后?面的兩個座位則是為南桑和薄宴西空出的。
南桑和薄宴西坐下后?,游艇便直接朝海面駛出。
印尼向導用英語講述著有關羅威納海域名稱的由來,“羅威納的名字是由‘love’和lna’兩個字組成的,lna巴厘語的寓意指的是母親,這個名字連起來代表著對祖國的愛。”
南桑恍然大悟點頭。
印尼向導繼續介紹有關羅威納的人文。
南桑聽到有趣的部分下意識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看?見她眼波里閃動?著光澤,眼眸微微瞇起,似有笑意在薄唇蔓延開來。
游艇在海面上激蕩起乳白色的泡沫,遠遠望去恍若婚紗的頭紗鋪張在海上。
隨著行駛速度越快,咸濕的風呼啦吹拂過來,南桑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裙,瞬時?有種透心骨的涼意襲來,她冷得全身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往里回攏著手?臂。
薄宴西瞧見到她的動?作,一貫淡漠的黑眸暗蘊柔情?,他低聲?,“現在知道冷了?”
南桑嘴硬的說道:“我不冷呢,待會還想拍點?照片。”
男人沉默地將身上那件深灰色毛衣外套褪下,輕輕搭在女人肩膀上。
暖意瞬間包裹著凍得有些僵的胳膊,南桑感激的轉過頭凝視著他,露出有些小竊喜的俏皮笑容。
薄宴西無?奈。
他小雞啄米般把南桑掰過來面對?著自己,伸出修長的手?,不動?聲?色為她扣外套最上面的幾顆紐扣。
剛剛還是美艷的畫報女郎,轉眼間就?被這件寬大的毛衣外套裹得宛若蟬蛹,只露出了一個漂亮的腦袋。
薄宴西一雙冷灰的眸子攥著她那涼的有些發紅的鼻頭,警告道:“穿著,不準脫。”
南桑微微撅起唇,“可是我待會想和海豚合照。”
薄宴沒說話。
南桑:“穿著外套很丑誒,到時?候就?不好出片了。”
說完這句話,南桑突然意識到什么?,自己穿得可是他的衣服。
她立即把話收回,嬌嗔笑道:“那待會我就?脫一兩分鐘,你讓我拍幾張美美噠的照片好不好?”
沒有得到他的允許。
南桑直接將頭埋在他的腹部?窩往里蹭,“哎呀好不好嘛,宴西,宴西,宴西哥哥。”
薄宴西:“……”
男人眉毛擰動?,他幽邃的黑眸攏起一絲奇異的光,女人口中嬌嗔叫著的‘哥哥’兩字很是惹人,像羽毛剮撓著心窩尖。
薄宴西的確比她大六歲。
其他任何異性這樣?稱呼他的話,薄宴西心底不會有任何波瀾,偏偏是南桑,不論她稱呼他什么?,在男人耳中都有種閨房調情?的意味。
他喜歡聽,愛聽。
男人嘴角難以壓制,終是回應了個‘嗯’字-
游艇在海面上行駛的速度越來越快,海浪激起浪花朝南桑頻頻打來,不一會兒,臉頰就?已經被海水給糊得濕濕的。
她眼睛幾許睜不開,就?在這時?,男人伸出手?將她護在自己臂彎里,南桑轉過頭,干脆把臉躲進薄宴西懷里。
這好像和想象中的出海有些不太一樣?。
南桑的臉貼著他鉛灰色的襯衫,也不顧脂粉會不會蹭在上面,抬起頭,露出如小貓般瑩瑩閃動?的美眸,略嘟囔著嘴唇,“宴西,我的妝花了嗎?”
他沉默幾許,低聲?,“花了,小花貓。”
南桑伸手?輕輕捶打了下他的胸膛。
這個動?作在外人看?來就?像調情?,站在前方的印尼向導觀察到這一幕,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頭別過去。
游艇在海面航行了約40分鐘左右。
不知是否因為海浪越來越大,船晃動?的頻率升高的緣故,在海浪的顛簸下,南桑覺得眼前的世界就?像是搖骰筒般拼命在晃蕩。
她頭暈目眩,臉色蒼白的扶著船架,強忍住從胃部?直往上竄動?的那股熱流。
薄宴西瞧見她似乎很難受,蹙著眉詢問道:“南桑,怎么?了?”
她略有些哀怨道:“我好暈……”
薄宴西神色嚴肅的對?前方的向導吩咐道:“Dwi,boat sick medicine。”
向導聞聲?,動?過嫻熟的從早已備好的背包里拿出醫療箱。
他將暈船藥遞給南桑,對?她說道:“Mrs.Bo, please take your medicine。”
南桑接過暈船藥放在掌心里,薄宴西將保溫杯遞到她的手?中,南桑拿著杯子喝了口熱水,爾后?將難吞的藥丸咽下。
待南桑努力平緩了一陣后?。
薄宴西表情?緊繃的問道:“還好嗎?”
南桑點?頭,“嗯……”
南桑著實沒想到今天會暈船,也有可能是因為昨晚沒休息好的緣故。
她眼角余光倪向前方副駕駛座位上的印尼向導,如果她剛剛沒聽錯的話,對?方稱呼自己時?用的是‘Mrs.Bo’。
南桑忍不住對?薄宴西說道:“Dwi剛剛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薄宴西垂眸。
南桑:“他好像叫我薄太太。”
薄宴西烏黑如墨的眸子微瞇起,他幾分無?奈的盯著自己懷里的女人,“南桑,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偏。”
明明身體已經不舒服,還有心思注意別人對?她的稱呼。
兩人聊著。
前方的海面突然激起幾米高的浪,游艇穿越而過時?大幅度地顛簸了下,南桑連忙伸手?扶住旁側的船架,剛剛咽下去的那股惡心感再也忍不住,喉嚨的酸澀快速上升,她對?著海面嘔吐起來。
游艇已經駛出約莫20海里。
南桑因為暈船的緣故在海面上頻頻嘔吐,好不容易停歇下來,她雙眸虛空地躺在薄宴西懷里,蒼白如紙的面頰戴著他的黑色墨鏡。
整個人恍若翻著白肚皮,奄奄一息的魚。
薄宴西神色凝重的說道:“現在就?返程,不看?了。”
南桑連忙擺手?制止,“不行,咱們來都來了,我還沒有看?到海豚呢,怎么?能半路返程。”
剛她忍不住趴在船艙邊嘔吐時?,薄宴西就?說立即結束行程返航,南桑連忙制止他。對?南桑來說,好不容易出海一趟,況且已經行駛這么?遠的路程,她不想就?此帶著遺憾回去。
雖然意志力很想堅持下去。
但此刻的南桑卻像是一只在岸邊垂死?掙扎的魚,她將胳膊搭在眉眼處,那股眩暈感就?像是將自己吊在十五層高的秋千上旋轉不停。
薄宴西見她難受,眉頭緊鎖,他輕輕扶著她的胸脯替她順著氣,聲?音難得的柔和,“看?不到海豚,我們下次再看?,不要逞強。”
南桑搖頭拒絕。
她還沒有拍到海豚從海面上騰空跳躍而出的畫面,不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剛向他表示了自己堅定頑強的意志力,南桑連忙伏在船架上,反復作嘔,她語氣虛弱的說道:“我不行了。”
薄宴西伸手?拖住她,擔心她有可能會掉下去,用一只手?拍著她肩膀,說道:“小心點?,吐里面的垃圾桶里。”
南桑忍著沒有吐出來,她覺得今天是自己最狼狽的一次,不僅暈船不說,還讓薄宴西看?見這個畫面,這下,她的形象全無?。
南桑略有些哀怨的對?前方的印尼向導問道:“Dwi,到底有沒有海豚?”
他們已經在海面上行駛了2個小時?,沒有發現任何海豚的蹤跡。
向導回應,“按理來說海豚應該出現了,平時?它們就?在這一帶活動?,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南桑聽著向導的話,這會兒實在太過難受,她忍不住將頭搭在薄宴西的大腿上,想要緩解這種暈眩帶來的不適感。
薄宴西撫摸著她的柔軟的后?腦勺,不忍看?到她這么?難受,斂著下頜說道:“南桑,我們回去,下次我再帶你出海。”
南桑伸出一只手?,倔強的說道:“沒事。”
可剛說完這話,她恍然抬起頭,沒有忍住那股從胃部?直涌而上的酸澀感,一下子全然吐在薄宴西身上。
女人連續的作嘔聲?在船艙內響起。
他面色波瀾不驚,只是伸手?順扶著她的肩膀,作俑者將胃里的食物都倒騰完畢后?,瞧見他的西褲一片狼藉。
南桑抿著嘴唇,愧疚的凝視著他,“對?不起……”
她和薄宴西同時?拿起旁側的一沓紙巾,南桑剛攥著紙巾想要擦拭他褲子時?,男人卻快她一步,伸手?擦著她的嘴唇。
他動?作溫柔,對?于南桑吐在她身上這事沒有絲毫的抱怨。
南桑從傅姨那里知道薄宴西有嚴重潔癖。
有次僅僅是干洗時?沒處理好襯衫的污漬,傅姨就?被薄宴西怒斥很久,而那件襯衫直接被扔進了垃圾桶。
傅姨說過家里所有用具,每隔幾天就?會全面進行一次消毒,除此外所有家具物品都擺放的很整齊,不允許有任何一絲灰塵。
此刻,他卻是先顧著關心她。
南桑盯著他的動?作,眼睫顫動?,那瞬間心底仿佛有陣溫暖的風拂過,如春日的暖陽般包裹著她那顆玻璃般細弱易碎的心臟。
男人如砂礫般的嗓音柔聲?道:“現在好點?沒。”
南桑點?頭,“我把你褲子弄臟了。”
薄宴西一邊擦拭著褲子,面色沉靜的說道:“不礙事。”
清理的差不多時?,他遵循著她的意見,問道:“我們回去?”
南桑看?向一望無?垠的海面,除了海波隨著風波瀾起伏不平以外,沒有任何海豚的跡象,她知道他是在關心自己身體,這會兒不再逞強,回了個“好”字。
隨著,南桑眼底的失落被薄宴西捕捉。
盡管他也很想繼續陪同她看?見海豚躍出海面的畫面,但她暈船的反應太強烈,這么?下去身體承受不住。
薄宴西對?前方的印尼向導吩咐道:“Dwi,我們返回港口。”
這聲?囑咐剛落下,坐在副駕駛座的長胡須青年?指著海面西南方向的地方,聲?色激動?地說道:“look there!look there!”
印尼向導拍打著船長的肩膀,船長加速朝他所指的方向一溜煙的駛去。
南桑順著向導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前方不遠處,深藍的海波上冒出幾個黑色的海豚腦袋,南桑詫異的站起來,待船靠近后?,她才逐漸看?清楚,哪里是幾條。
明明是成群結隊的海豚軍團拍打著浪花,在海面上飛躍而出。
南桑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她從來沒有這么?近距離見過海豚,女人激動?的指著海豚的方向,回眸對?身后?的男人說道:“薄宴西,你看?是海豚!是真?的海豚!”
因為太過激動?,游艇晃動?著有些站不穩,男人伸手?拖住她的手?腕,對?她說道:“注意安全。”
南桑看?到海豚后?整個人都精神了,什么?暈船之類完全拋之腦后?,她站在船艙邊朝海豚出現的地方望去。
落日彌漫在深藍色的海面,成群結隊的海豚恍若精靈般跳動?著,淡淡夕陽余映照下,海豚在光影里翅膀變成淺粉色,有種夢幻的童話般的美感。
南桑覺得很是恍惚,她忍不住扭過頭對?薄宴西說道:“這是我第一次追海豚,太漂亮了,Dwi,我們能不能再靠近點??”
話畢,她激動?的指著海豚,粲然道:“是粉色的誒!你快看?。”
薄宴西順著她所指的方位看?去,他并不是第一次來印尼,不論是在印尼、馬加拉追海豚還是在南非以及毛伊島追鯨魚,這種場面對?他來說司空見慣,不足為奇。
唯一讓薄宴西覺得有趣的是南桑的反應,他預感帶她出海追海豚這項活動?,能促使她開心。
果不其然。
此刻,男人凝視著她那張眉眼彎彎的臉,想起她剛剛沒看?到海豚時?黯然失落,忍著不舒服的身體倔強死?撐的表情?,兩者作對?比。
南桑在他面前露出了小女孩的那股純真?。
薄宴西唇角勾勒起一抹淡笑,所幸她最后?還是看?到了海豚,算有收獲,也不枉費推掉所有工作帶她出海一趟。
南桑拿著手?機對?著海豚抓拍了幾張照片,她再動?作自然的把手?機交給薄宴西,要求道:“快幫我拍照!”
薄宴西接過手?機。
鏡頭對?準她時?,她偏頭甩了下烏黑柔順的長發,白色的裙擺隨海風飄動?,夕陽融在背影之中,眼尾上鉤的杏眼被染得格外明亮動?人。
和剛剛那個趴在船艙內奄奄一息的模樣?大相徑庭。
果不其然,拍照是她的專職工作,人在發揮本質的特長時?整個人都會自信發光。
南桑不止一次對?著鏡頭方向做出各種粲然的表情?和動?作,她大膽擺著各種拍照姿勢,全然把薄宴西當做私人攝影師。
他盯著相機里的畫面,喉結滾動?,摁下了快門鍵。
出乎南桑意料之外的是,他全程沒有催促過自己。
在她提出各種角度距離的拍照要求后?,都耐心的替她‘服務’。
拍完照后?,南桑拿過手?機查看?照片時?,忍不住湊到他身旁,往男人面頰輕輕啄了一下。
她眼角笑意宴宴,發自內心的夸贊,“宴西,你拍得真?好。”
男人微頓,眼底蕩漾起如夕色般濃郁化不開的情?愫。
這種主動?的‘獎勵’,他很喜歡。
……
海豚追完后?已經臨近暮晚。
游艇返程途中,南桑坐在船艙內低頭審閱著男人手?機相冊里的照片,她忍不住說道:“沒想到你攝影技術這么?好呀。”
薄宴西忍俊不禁。
其實他每年?都會騰出1個月的時?間前往南非以及一些風景優美的地方旅行,他會乘坐私人飛機或是帶無?人機航拍風景,又或者會帶專業的單反相機,近距離去拍攝一些自然保護動?物。
每年?創瑞投資公司都會給員工出一本臺歷,里面的畫冊都是他的攝影集,前三年?IPA國際攝影大賽的獎都頒給了他。
南桑對?此一概不知,她只覺得這些照片每張都很滿意,這下可以完美的出片了。
她心滿意足的對?薄宴西說道:“謝謝你,今天雖然很顛簸,但我玩的特別開心,這是我這幾個月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南桑發自肺腑的對?他表示感謝。
昨晚,她還因為賀緒的事情?郁郁寡歡,今下午見到粉色海豚那刻,心中所有的陰霾在那一刻全部?消失殆盡。
她無?比的感激眼前的男人。
薄宴西看?著她笑容,眸中的點?亮的光芒微閃,他瞇起眼睛,薄唇不自住的勾勒。
男人伸手?攬住她的脖頸,附身在耳郭處低聲?道:“南桑,我希望你的傷心是因為其他男人,開心是因為我。”
第064章 064
他的話令她觸動。
南桑盯著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久久怔住,大腦在這一瞬像是被烤化?的棉花糖,拉扯不開的的甜絲網住了她的心緒。
南桑能夠感覺到自己心臟在月匈腔內恍若萬千蝴蝶振翅般顫動。
面對他的那張白皙的面龐瀲著薄紅, 呼吸也紊亂了起?來。
這是今下午第幾次心動, 南桑已經不知道。
她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否因?為?剛在情場失意,得到他太多特?殊的‘關照’還是因?為?薄宴西對她的確太好。
他本身就是身披光輝, 很優質的男人,沒?有任何女人和他相處后不動心。
況且他對待自己那么紳士,溫柔, 浪漫,給了很多其他人都沒?有的特?例和偏愛。
剛那句話,南桑有些懷疑自己耳朵是否聽錯。
她覺得按照薄宴西的脾性不可能會說出這種?熾熱的告白詞。
但偏偏他很專注的凝視著自己,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太過幽邃,顯得他很深情。
南桑覺得即便是騙局, 或者?是深淵, 她也快招架不住再次淪陷進?去。
在這一刻, 她能看見男人的眉眼閃著光。
他的眼睛鼻子以及嘴唇都是那么好看,迷人,有股類似于迷迭香般的吸引力, 而這種?吸引力像是黑色漩渦將她一瞬間席卷進?去, 令她無法自主?。
她心跳如擂鼓,不知如何回應這句話。
他卻直接將唇瓣湊了上來。
南桑下意識的伸出指尖抵住他的唇,男人輕輕“嗯?”了一聲,南桑眼睫顫動,難為?情的說道:“我剛剛吐過……”
他握住她如柔夷般漂亮的手指, 在上面親吻,爾后再次朝她唇吻去。
南桑卻躲過了, “回……酒店吧,我想先洗漱。”
南桑不知道薄宴西是怎么回事,明明有潔癖還不介意。
但即便對方不介意,她也會介意。
南桑在薄宴西面前其實很注意形象,即便做他情人已經兩月有余,她還是無法做到放松,在對方面前會不自住的想要保持最?好的形象和狀態。
這與賀緒交往時完全不一樣,在賀緒面前南桑不會顧及這么多,格外松弛。
薄宴西沒?有為?難她,只是將她的腦袋攬進?自己懷里,低聲道:“還暈船的話,先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聽聽海風。”
南桑心窩有股暖流在流淌,她靜靜闔上眼睛,將腦袋舒適的倚在他懷里。
……-
巴厘島寶格麗酒店的總統套房內,南桑踩著拖鞋,擦拭著濕漉漉的長?發,從浴室內走了出來。
把自己從頭到尾的清理了一遍,所有肌膚都涂抹上身體乳,才有種?渾身清爽的感覺。
南桑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拿起?手機看向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
他門?剛回到酒店時是八點左右。
薄宴西還要忙工作,直接趕去了酒店臨時設置的會議室。
利唯給南桑安排了晚餐,她不想一個人吃,于是和對方說先回房間洗澡,等洗完后再找薄宴西一塊吃完飯。
此刻,南桑握著手機有些猶豫。
她知道薄宴西今下午陪自己追海豚已經騰出大部分時間,如若晚上再打攪他,恐怕有些不太合適。
但不知道為?什么,南桑這會兒卻很想和他一塊吃晚餐。
明明才分開1個小時左右而已,她的心就有些空落落的,不知是否因?為?才在感情上受了挫折,她需要有人陪伴。
還是,經過這下午的和他親密相處的時間,受到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兩人關系貼近,她變得有些依賴他了?
總之南桑現在很想和他粘在一塊。
她拿出手機刪刪減減,還是把這條微信發送了過去。
巴厘島寶格麗酒店3層的某間總統套房內,典型的意大利裝潢風格,屋內所有筒燈都被點亮,明亮寬敞的客廳里香煙氣味彌漫。
幾名西裝革履的大佬坐在沙發上交談著,兩位穿著職業裝的女翻譯站在大佬身后,手拿著筆記本和鋼筆,一邊記錄一邊翻譯。
威力的老總這次受邀來到巴黎島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和薄宴西談合作,他只會講德文,所以兩方都帶了翻譯。
薄宴西骨節分明的手指捻著雪茄,穿著黑色西褲的腿交疊著,姿態放松慵懶的倚在沙發靠背上。
對面的女翻譯是德韓混血,她時不時的將目光挪移到薄宴西身上,淡藍色的眼眸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愛慕神情。
每次輪到她向薄宴西翻譯的時候,都會含笑盈盈的注目著他,那張漂亮的面龐時不時會出現羞怯的表情或者是擺弄頭發的小動作。
不得不說薄宴西身上有股渾然天成的矜貴儒雅的范兒,男人五官生的沒?有任何缺憾,高?鼻薄唇,銳眼深邃,光是坐在那一言不發,穿戴整齊的鉛灰色襯衫和西褲,就能凸顯出華貴內斂的氣質。
這種?優質精英的模樣能吸引各個年齡層的異性。
他不曾注意任何異性對自己的打量,在和德國?佬談聊得有些疲憊時,偶一側眸,瞧見手機屏幕頂端彈出消息。
薄宴西素來都會在開會時把手機設置為?免打擾模式。
但在兩個月前,他突然改變做派,不論?是日常還是開會時,手機都調整回正常狀態。
此刻,他看見南桑發來信息。
小白兔:[ 我洗完澡了,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薄宴西眉毛略挑動,他撇了一眼桌上的披薩,因?時間緊迫,威力老總明天凌晨就要飛回德國?,晚餐剛剛已經在開會途中隨意解決。
他詫異的是南桑還沒?有吃完飯,男人垂眸看向手表上的時間,已經很晚。
薄宴西分明記得,回酒店后就讓利唯安排了她的晚餐。
男人對旁邊的利唯招了招手,利唯走近后,他低聲問?道:“怎么回事,不是讓你安排好南桑的晚餐。”
利唯為?難的說道:“薄總,我安排了,但南桑小姐的意思?是……想等您開完會后一起?用晚餐。”
薄宴西看向對面威力的老總和幾個高?層們,眉頭輕輕隆起?。
這個會議不到凌晨恐怕無法結束,他腮幫擰動了下,給南桑回復過去。
回完消息后退出界面,男人一眼瞥見手機屏保上的壁紙,畫面里,晚霞粲爛的粉紫色背景下,南桑穿著他的灰色毛衣外套,白色長?裙隨風擺動,露出一雙又細又直的腿。
她笑容明媚,身旁的海豚如精靈般跳躍出海面。
人和景色融為?一體,美得不可方物。
薄宴西再抬起?頭,已經沒?什么心思?開會,他手指輕捻眉心,眼睛化?開淡淡疲色,輕聲道:“抱歉,這個會暫時九點半結束,我還有約。”
翻譯小姐轉述完他的話,幾名大佬紛紛面面相覷,威力老總笑著道:“薄總行程這么忙,我發現咱們從昨天到今天為?止,您的預約就沒?停止過。”
薄宴西回應,“給我1小時間處理下家事,請諒解。”
聽聞家事,威力老總追問?道:“薄總已經結婚了?”
此話問?出之后,房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邊注視過來,特?別是德韓混血的女翻譯官,她神態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他。
薄宴西低頭笑道:“還沒?。”
威力老總侃聲:“薄總年輕有為?還沒?結婚,不知喜歡哪種?類型的美女?”他忽然開起?玩笑,指著身旁的女翻譯官說道:“咱們德國?的美女Marie怎么樣,慕尼黑大學碩士剛畢業,24歲,能否入薄總的眼?”
女翻譯官見老板突然把自己介紹給薄宴西,先是一愣,隧爾有些不好意思?的勾了勾金色的長?發,那雙淺藍色的大眼睛,柔情似水的朝對面的男人看去。
薄宴西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落到那個女翻譯官身上,薄唇卻漾著笑意,語氣疏離且禮貌的回應威力老總,“挺漂亮。”-
南桑百無聊賴的躺在沙發上等待了一會兒,她幾次拿起?電話查看信息,都沒?有收到他的回復,她心里有些煩擾。
不過想著現在他正在開會,無法及時回她消息也屬正常。
南桑打開手機里的消消樂,玩了起?來,剛通過第1關,屏幕上方彈出了消息。
薄宴西:[ 可能要晚點,九點半。]
南桑看到這條消息,雙眸彎成月牙,她迅速從沙發上彈起?,把手機放在桌上,踩著脫鞋跑去浴室吹頭發。
濕漉漉的長?發在指尖時不時的隨著熱風撩動,很快就干燥起?來。
她眼角余光忽而撇到放在一隅的西褲,拿著吹風機的手指動作頓時僵住,南桑驀地想起?今下午貿然吐了他一身的畫面。
這條西褲就這么被自己給糟蹋了……
南桑覺得待會出門?時得先把這條西褲拿去酒店前臺干洗。
想起?下午那會兒的畫面,她有些羞愧。
暈船的感覺實在是太過難受,南桑毫無形象的在船艙內嘔吐,薄宴西全程都很照顧她,沒?有任何不耐,在身體虛弱的時候,她感受到了對方給予自己的那股溫暖和支撐。
就連吐得他滿西褲都是時,他也先顧著拿紙巾擦拭她的嘴唇,給她遞水,伸手安撫她的肩膀。
他竟然可以做到這么溫柔,細致,這是令南桑沒?有想到的。
南桑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見她的耳郭明顯染上羞紅。
……-
寶格麗酒店1層的餐廳內,薄宴西已經坐在露臺的位置等候,南桑瞧見他身影時,立即快步走了過去。
男人正在低頭處理工作,眼前突然覆下一道迤邐的身影。
他抬眸,目光滯住。
她穿著艷紅色的抹胸連衣裙,魚骨排束腰凸顯著魔鬼般的熱辣身材,胸口一圈抽皺勒得很緊,在她附身時能夠瞧見明晃晃的事業線。
關鍵是這條裙子裙擺很短,不堪遮住渾圓瑩白的大腿,在燈照下很是惹眼,她的長?卷發特?意扎了一個測麻花辮,搭在左側脖頸處,發尾系著紅色花朵發圈。
有種?異域風情的美感。
南桑坐下來后,嬌笑道:“久等了。”
他喉結滾動,克制住眼前視覺沖擊帶來的那股燥熱,盯著她的漆黑眸子明顯滾著一抹暗色,“你不是剛洗完澡?”
南桑抬眸,“嗯?”
薄宴西腮幫擰動了下,柔聲道:“晚上還化?妝?”
她不僅是穿得性感撩人,還特?意化?了個精致濃艷的妝容。
瑩瑩閃動的紅唇,恍若在夜里迤邐盛開的海棠,散著誘人的香氣。
南桑吐了吐舌,嬌俏道:“這不是因?為?要和薄總一起?吃飯,不打扮得漂亮點哪兒能襯薄總的身份?”
她看著菜單,故意和他開玩笑,擠兌道:“畢竟薄總身邊每天都會圍繞著各種?美女,我不努力點很容易被比下去的。”
南桑沒?注意到,薄宴西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盤旋,黑眸里染著幾分欲色,他手指把玩著玻璃杯,指腹在上面摩挲,牽唇笑道:“南桑,你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南桑點完菜,雙手捧在下巴處注視著他,濃密的睫毛往上翹,如秋水般的美眸蕩漾著媚色。她狡黠的岔開話題,“你的褲子我已經送到前臺干洗了,他們說明天早上會送回房間。”
薄宴西:“嗯。”
兩人眼神對視,空氣中夾雜著的曖昧氣息如暗涌般流動。
南桑:“你今晚是不是很忙?”
薄宴西:“還行。”
南桑:“我有沒?有打攪到你?”
她明知故問?的詢問?這個問?題,薄宴西淡聲,“沒?有。”
南桑‘哦’了一聲,掰動著修剪的漂亮的紅色指甲,透亮的眼珠子轉動道:“我只是想你多陪陪我,并沒?有想打攪你的工作。”
這句嗲里嗲氣撒嬌的話恰到好處,女人嬌弱可憐,美艷又漂亮,像只綿軟的小貓咪,直戳他的心窩。
男人很吃這一套。
他伸手松散著領口,眼眸因?為?隱忍發顫,那股燥熱快要壓制不住,“南桑,我沒?怪你。”
如若是在房間內。
他會直接把她就地壓到,抱著她,從額角開始每個部位狠狠地描摹一遍,扯下她的裙子,把她往自己身體里糅,用各種?姿勢換著狠狠地C她,連續幾小時不停歇。
她總能輕而易舉挑撥起?他的欲念,即便是在 這種?公眾場合,薄宴西覺得自己對她的喜歡抵達到某種?瘋狂的地步。
南桑全然不知男人腦海這時在想什么,她笑意嫣然的看著他,嘟囔起?嬌艷欲滴的嘴唇,“你最?好了。”聲音有點夾。
她是故意的,也是不由自主?的,南桑對待薄宴西總會不由自主?的向他展示嬌滴滴的一面,也許這個男人給了她這種?寵溺,讓她可以肆意妄為?發揮自己的女性魅力。
菜呈上后,南桑發現他沒?吃多少就放下餐具,不免問?道:“你怎么不吃了?”
薄宴西淡聲,“剛在會議室里吃過了。”
南桑迷蒙的眨了眨眼睛,“那你是專程騰出時間陪我吃飯的?”
薄宴西:“嗯,待會還要回去開會。”
南桑有些愣住,她沒?有想到薄宴西會放下工作陪自己吃飯,他的舉動再次讓她觸動,到底,自己在他心中是怎樣的地位?
她不敢細想下去。
用著餐,南桑忽然想到什么,“對了,今下午拍的照片可不可以傳給我呀。”
她剛剛洗完澡在房間里想翻閱照片,卻發現是用他的手機拍的。
薄宴西點頭。
他剛拿出手機就發現有通電話打了過來,男人垂眸審閱了眼,站起?身,對她說道:“你先吃,我接個電話。”
南桑:“好。”
待他回來時差不多已經是10分鐘后,南桑看著他行色匆匆的模樣,不禁問?道:“你要去開會了嗎?”
男人淡聲,“嗯,工作沒?處理完。”
南桑心底咯噔了下,雖然知道工作繁忙是他的常態,但還是不免有些失落。
她覺得好像吃飯的時間連20分鐘都不到。
女人的小表情被他捕捉在眼底。
薄宴西瞅著他,悶笑著問?道:“怎么,你好像有點失落?”
南桑微微撅起?紅唇,“沒?有呀,房間里待著太無聊了,這里又是異國?他鄉,有點不太習慣。”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想著待會回去后獨自一個人待在陌生又空蕩蕩的酒店,心情就有些落寞。
男人黑眸繾綣,低聲,“要不,你和我一塊去。”
南桑頗為?意外的抬眸看向他,“你不是要開會嗎?我跟著去做什么呀。”
薄宴西看出她需要人陪,仍是輕笑著說道,“陪我。”
南桑透亮的眼珠子轉悠了一圈,倏爾展顏道:“也不是不可以。”
他什么話也沒?說,只是拿出電子煙含在薄唇邊,淡淡奶白色的煙霧彌漫男人那雙幽邃的瑞鳳眼。
用晚餐后。
南桑跟著薄宴西來到酒店3樓,被作為?臨時會議室套房的門?敞開著,走到門?口就能聽見德語混雜英文的交談聲,勿用想象也知道里面是個怎樣嚴肅的畫面。
還沒?進?去,南桑就遲疑了。
她挽著薄宴西的胳膊,將頭往里面瞄了一眼,看見很多西裝革履的大佬坐在客廳內,她一下子就打了退堂鼓,臉色燒紅的對薄宴西說道:“我還是不進?去了,不太妥。”
薄宴西寵溺的悶笑著,對她指了指旁邊早已準備好的房間,“你在這間房里等我,我讓利唯給你門?卡。”
南桑意會到他已經安排好,莞爾道:“好,你去忙吧。”-
薄宴西去開會后,南桑拿到房卡進?了旁邊的套房,她坐在沙發上先是休息了會兒,便閑散的拿起?手機翻閱。
剛打開就看見經紀人董賀娜發來的消息。
董賀娜:[ 20號進?組復工,你什么時候回國??]
南桑給對方回復。
回復完一些日常的工作消息后,南桑便習慣性的打開朋友圈,指腹附在屏幕上往下劃拉,忽而她瞥見某個熟悉的頭像。
南桑看見賀緒發了幾張照片,畫面里是他和蔣雯棋在游輪舞會上跳雙人舞的畫面,附帶一行官宣的文案:余生,我的女主?角。
這一行字格外的刺眼,南桑能看見過往很多合作伙伴,以及她和賀緒的共同好友在這條朋友圈下面點贊。
心臟被鞭子抽打的那種?刺痛感又襲來,南桑手指顫抖,她沒?想到賀緒這么快就官宣新女友。
她覺得自己的臉被這個男人狠狠的踩在地上。
猶豫片晌,南桑還是打開賀緒的朋友圈詳細界面,她看見賀緒已經把以往所有關于她的東西全部刪除了。
南桑深吸一口氣。
原本今下午在海邊看到美麗的風景,已經差點忘記這些不愉快的事,現在賀緒那晚對她傷害的話語全部重新浮現在耳邊。
南桑擰緊牙,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再被他影響,退回朋友圈界面,南桑果斷的把賀緒拉入黑名單。
既然沒?有辦法好好告別。
那就做永遠的仇人,老死不相往來。
平復心情后,南桑決定讓自己不再去想任何關于他的事,她要放下過去,不為?不值得的人內耗,但凡為?他難受一秒都是在對自己施刑。
南桑覺得自己也應該發一條朋友圈和過去正式告別。
她想到薄宴西剛剛忘記把照片發給自己……
5分鐘后,南桑來到旁邊套房的門?口,她悄摸摸的探出半個腦袋查看里面的情景。
客廳內坐著很多外國?人,其間有幾名美女。
有位金發碧眼的高?馬尾女人正在對薄宴西言笑晏晏的說著什么。
他和她好像交談的很愉快。
南桑心中微哽,剛剛在和他吃飯時只不過是開玩笑提一嘴,沒?想到親眼見到他日常工作的情景真有各路美女作陪時,有種?說不上的不適感。
他這樣的人物肯定不止天天能有這種?混血美女圍繞身邊,嫩模女明星什么的鐵定一大堆,或許某些商業交際場合,會有各種?老板給他塞女人。
南桑大腦不僅浮想聯翩起?來,心情也跟著低落。
不過這種?情緒很快就被她斬斷了,她在幻想什么呢,自己也只不過是他的情人而已,她有什么資格去嫉妒。
南桑大腦瞬時清醒。
她覺得可能是薄宴西近來對自己太好了,所以讓她有些找不著北,她應該辨別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套房內,利唯忽而瞧見南桑站在門?口徘徊。
他不由得上前幾步,打斷薄宴西和德國?女翻譯官的交談,“薄總,南桑小姐在外面。”
第065章 065
薄宴西轉過頭, 看見那抹嬌俏的身影后,他?眉毛顫動,附在利唯耳畔囑咐了?一些話, 利唯點頭, 朝門外走出去。
南桑正欲離開時。
利唯突然出現在面前,他?詢問道:“南桑小姐, 你找薄總有?什么?事嗎?”
南桑手指無措的擱在臉頰旁,笑著搖頭,“啊沒事。”
利唯茫然的注視著她。
南桑‘哦’了?一聲, 說道:“那個,你能不能幫我?轉告下?,讓他?把照片發給?我?,我?一個人在房間里無聊,想P一會兒照片。”
利唯詫異, 他?沒想到南桑找薄宴西竟然是為這種瑣事, 他?點頭, “好,我?這就進去幫你轉告。”
利唯原以為會挨薄宴西的罵,畢竟這會兒他?正在和威力這邊談公事, 過往要是誰因為這種雞毛瑣事找他?, 他?臉色肯定鐵青。
沒想到利唯把南桑的話轉告給?他?后,薄宴西卻是悠悠拿起手機遞給?利唯:“給?她,自己操作。”
利唯愣住,這是他?第一次見薄宴西把手機給?其他?女人,要知道這是個很親密的舉動, 手機這種藏有?自己隱私的貼身物件,只有?對信任的人才能隨意交予。
利唯雖然不可置信, 但仍然接過手機照做。
酒店套房門口,利唯把手機交到南桑手里,“南桑小姐,這是薄總的手機,他?現在正在忙工作,讓您自己操作。”
南桑低頭看了?眼這個手機,說道:“我?不知道密碼。”
利唯告知她密碼,南桑點頭,拿著手機回了?隔壁房間。
房間內,南桑坐在沙發上?,她手指輕輕拂過手機的屏幕,輸入利唯告訴自己的密碼,打開后看到手機屏保時,美眸瞬時怔住。
因為他?手機的屏保壁紙竟然是自己。
畫面里,南桑和粉色的海域完美融合,鏡頭恰好捕捉到海豚騰空躍出海面的這一幕,拍的很漂亮,恍若雜志畫冊的插頁。
她臉頰覆上?一層銹紅色,握著手機的掌心被燒的滾燙,南桑怎么?也?想象不到薄宴西會把自己設置為屏保。
剛剛還因為外國?美女圍繞在他?身旁有?些失落,此刻這抹落寞的心情完全煙消云散,她的心就像是被畫面中的海豚親吻了?下?,有?種甜蜜的觸動感。
他?這種尊榮的身份地位,看著就不像是會做出這種舉動的人,可他?偏偏做了?,將她設為屏保,足以證明?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南桑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躍起來,她握著這個滾燙的手機,沒敢多?看其他?東西,規規矩矩地打開手機相冊。
南桑瞧見他?給?自己拍了?很多?照片,往上?劃拉,至少也?有?幾十張,她詫異,想著自己今下?午拉著他?拍了?那么?久嗎?
……
好像的確如此,她記得自己不停地擺動各種姿勢,變換不同的角度,讓他?給?自己拍照來著。
越想她腦袋就越迷糊,事情發生的當下?,南桑感受不到薄宴西對她的寵溺,回顧時,越細想就越覺得臉頰燒紅。
南桑打開相冊詳細瀏覽界面,她精心挑選了?十幾張后,打開傳送功能將照片都傳到自己手機里,然后開始逐一修圖。
南桑進入沉浸式修圖模式,忘記時間,等修完所有?的照片后,她精心挑選了?九張,在朋友圈和微博等平臺發送了?一則九宮格。
現在的微博還是她自己在管理?,南桑賬號里只有?幾萬粉絲,都是這兩年?出演話劇以來累積的。
附帶的文案是:[ 零碎的島終將找到海 ]
她忘記是在哪看過這句話,腦袋閃現后覺得很符合自己現在的心境,她將它作為九宮格文案發送出去,沒一會兒就有?了?十幾條評論。
南桑閑散的翻閱著。
直至鐘擺的指針齒輪往右不停地撥動,她耷拉著有?些沉重?的眼皮,睡意朦朧,南桑慵懶的躺在沙發上?,眼睛掃描著放在桌上?的手機。
有?個念頭油然而生,瞬時,她大腦的困倦一掃而空。
南桑坐直身體,拿起薄宴西的手機,眼神四處游離一陣,再次解鎖,翻開相冊。
剛剛她只是規矩傳送自己的照片,并沒敢多?翻他?的手機,這次指尖擱在屏幕上?,往上?劃拉。
偷窺手機信息這種行為本就令人緊張,更何況這還是薄宴西的手機。
南桑的心臟懸在喉嚨處,感覺自己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做什么?壞事。
她把薄宴西的手機相冊全部閱覽了?一遍,結果令她意外。
他?的手機相冊很干凈,分類整齊,有?工作文件,還有?出席一些商業場合和大佬的合照,酒店內部裝修,汽車零件等圖。
除此外,有?個風景照合集,南桑對這個分組里的照片最感興趣,她點進去后看見很多?航拍的自然風光和野獸特寫,很多都是在非洲拍的。
欣賞完這些風景照后,南桑凝思。
她原本以為薄宴西的手機里會有一些關于美女的圖片,但里面唯一的異性是她。
南桑并不清楚薄宴西的詳細過往感情史,外界傳言他?喜好美女,南桑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身邊肯定圍繞著很多?鶯鶯燕燕,所以才會好奇的偷窺對方手機。
現在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難不成這只是他?多?個手機中的其中一個?
南桑開啟福爾摩斯模式思忖著時,身后突然落下?一道低沉的聲音,“照片還沒有?傳完?”
南桑被嚇了?一跳,她身子不由?自主的震顫了?下?,手機瞬時滑落在地。
她驚惶的朝手機落下?的地方望去。
薄宴西緩緩彎腰,手機就落在他?皮鞋旁,他?長臂一伸輕松的將手機拾起,面色沉靜的垂眸凝視著屏幕。
男人指腹輕輕觸碰在上?面,光亮起,界面停留在相冊里,那組非洲攝影的獵豹特寫的畫面上?,他?墨眉輕輕挑動。
南桑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
她連忙解釋,“我?已經傳好了?,沒想到你今下?午幫我?拍了?這么?多?照片。”
薄宴西沒說話,靜靜坐在她身旁。
南桑將額角邊凌亂的一綹頭發勾在耳廓后邊,“你開完會了??”
薄宴西把手機放在旁側,伸出那只寬厚修長的胳膊搭在沙發背上?,這個姿勢看起來像是將南桑攬進懷里。
他?偏頭,盯著女人那張不自然的臉,“嗯,這么?慌張做什么?,見著我?手機都摔了?。”
薄宴西知道南桑翻過她手機,但他?沒拆穿。
南桑主動交代?,“我?剛剛無聊就看了?一下?你的相冊,你這些風景照拍的很好看,沒想到你是專業的呀。”
說著,她又連忙補充,“我?只看了?相冊,沒翻你微信啊其他?的。”
薄宴西見她著急解釋的模樣,喉管發出悶笑,手指輕輕覆上?那張白皙光滑的臉蛋,在上?面細細描摹,“沒怪你,不用緊張。”
南桑松懈了?一口氣。
轉瞬,她嬌嗔的將柔軟的腦袋抵在男人胸膛處,抬起美人尖,艷麗的鵝蛋臉兩腮覆著淡淡紅色,那雙眼睛恍若秋水般瑩潤閃動,“薄總,你的手機屏保挺好看的嘛。”
女人語言如柔波蕩漾著男人的心緒。
他?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啞聲,“嗯,人是很好看。”
南桑臉頰一熱,她本來想撩撥他?,再一次反被撩撥了?。
南桑煽動著卷翹的眼睫,“你為什么?把我?設為屏保?”
男人指腹輕輕剮蹭著她滑嫩的皮膚,注目著她的那雙黑眸滾著濃郁情愫,嗓音悶啞的周旋道:“好看,不行么??”
南桑思忖后,狡黠抬眸,“那我?是不是也?應該把你設為屏保?”
薄宴西嘴唇微抿,“你想的話,也?可以。”
南桑:“我?沒有?你的照片,要不現在拍一張?”
南桑作勢拿起自己手機想要給?他?拍照,但手腕卻被他?輕而易舉鉗住,男人眼神寵溺,“乖,別鬧了?。”
南桑這股玩鬧勁兒沒消停,繼續挑逗著他?,“害羞呀?還是說,薄總不喜歡這種閨房情趣?”
薄宴西眼神一暗,壓低嗓音說道:“再鬧下?去,我?不保證待會誰會害羞。”
兩人眼神對視,眼瞳中的熱流如巖漿攪拌,曖昧氣息瞬時使房間紅溫。
南桑適可而止收手,不敢再多?話,她知道繼續撩撥下?去的話,肯定無法收場,最后遭殃的只能是自己。
可開弓的箭豈有?回收的道理?。
剛回到2層的酒店套房內,打開門,南桑還沒來及換拖鞋,身后那只手直接攬了?過來,他?將她揉進懷里,背脊緊貼著他?腹部,隔著單薄的襯衫料子,肌膚觸感滾燙。
男人將唇埋進她脖頸。
溫熱的氣流如螞蟻般爬酥麻的爬上?來,男人聲音像是雨后深山般,有?股濕啞的沉悶感,“你知不知道我?今晚忍你很久了?。”
幾小時前,在餐廳的時候,他?腦海里就已經浮現很多?將她各種制服的畫面。
開會期間男人也?不停地在抽煙壓制欲念,怪就怪被美色引誘,她誤事,整場會議都開得心神不寧。
只想趕緊結束這勞什子會議,狠狠地把她掄到在身下?,用盡各種姿勢占有?。
南桑被迫抬起下?巴,她那雙杏眼水波盈盈流動,染著媚態,忍不住從唇齒中發出嚶嚀的聲音。
薄宴西直接將她小腿舉起,扛在肩膀,南桑被他?穩妥的放在入門處的櫥柜上?。
他?將女人紅色的短裙撩了?起來,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腦袋已經埋了?進去,而櫥柜對面是整面明?晃晃的鏡子。
反光鏡子里兩道暗影在昏黃的燈光下?如金魚游動,女人錯愕看著這個畫面,如此的赤果果,她臉頰已經被醬紅色的桃汁給?染透。
轉瞬,某種極度舒適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瞇了?起來。
她忍不住將手指擱在紅唇邊輕咬。
巴厘島的夜沉醉濃酣,海面恍若散著沉香的紅酒一波又一波的掀起浪潮。
……
后半夜,終于結束這場連續不斷地的戰斗。
她洗過后,腰肢酸軟的躺在酒店大床上?,南桑將腦袋搭在男人結實的胸膛處,手指在他?胸肌上?面畫著圈,“好累啊,都怪你。”
女人的語氣里帶著點小怨念,她嚴重?懷疑薄宴西今晚吃的晚餐里含有?某種滋補的食物,竟然能連續不間斷進行5次,1次在入門的玄關處,2次在沙發,最后2次是在浴室。
她本來是進去洗身子的,他?直接進來,說要和她一起洗,南桑信了?對方的鬼話,沒洗幾分鐘就被對方強行第4次第5次。
關鍵是這期間他?完全沒有?停歇過,直到最后面那次南桑都懷疑他?體內究竟儲存著多?少驚人的量,為什么?每次都這么?多?。
腦海的畫面不堪回首,她眼皮子耷拉下?來,頃刻就能睡過去。
薄宴西低頭,對她說道:“南桑,明?天?七點起床。”
她含糊的‘哦’了?聲,反射弧漫長的理?解這句話,眼睛瞬時睜開,充滿疲態的看向他?,“為什么??”
薄宴西:“忘記和你說,明?天?帶你去看火山。”
雖然身子疲軟得緊,但在聽到火山兩字后,南桑眼睛忍不住露出光彩,她驚訝的問道:“不回京城了??”
南桑知道原計劃定的是明?日早晨飛回北京的航班,因為薄宴西的工作繁忙,在巴厘島只設定3日時間,南桑劇組距離開工開有?些日子,她不著急,跟隨薄宴西的安排。
薄宴西:“今天?追海豚不開心?不想去的話還是按計劃回京。”
南桑立即道:“我?想去。”
南桑喜歡旅行和接受新鮮事物,來巴厘島前就很想去兩座火山,據說其中一座火山能看見藍色的火焰,藍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南桑更加對此向往不已。
但她知道這次來巴黎島是陪薄宴西出差的,恐怕沒有?時間去游覽這些景點,沒想到他?竟然提出要帶她去看火山。
南桑對此很是欣喜,她眼珠子轉悠,突然靈光一現,包含期待的抬眸看向他?,“那我?們可以看到日出嗎?”
她補充,“既然都去看火山了?,就要把日出也?看了?,不要留下?遺憾。”
南桑覺得日出時的火山一定會很壯觀。
薄宴西沉吟片刻,垂眸道:“想看日出,預計會比7點更早起床,你確信自己能準時起床?”
南桑信誓旦旦的回應,“沒問題呀。”
拍戲其間,她時常整日只睡2-4個小時,這對她來說也?算是常態,為了?美麗的風景,少睡點也?不會有?什么?。
薄宴西見她這么?說,依著她,“行。”
南桑得到肯定的回應后,心滿意足的闔眸,不到2分鐘時間就已沉沉睡去。
男人拿出手機給?利唯發送消息,調整明?日出發的時間,無意間看到她今晚上?發的一則朋友圈,畫面里,南桑穿著自己的毛衣在紫粉色的夕陽下?和海豚粲然合影,每張照片都出自于他?手。
薄宴西再向懷里的南桑看去,她睡得很安靜。
他?手指輕輕剮蹭了?下?她柔軟的臉頰-
凌晨4點,南桑被催促著起床,她渾身如浸了?水的海綿很是沉重?,不論那道聲音如何在耳旁盤旋,南桑都起不來。
足足拖延20分鐘,男人已經洗漱穿戴完畢,他?側坐在床上?,托舉著她的腰,“南桑,昨晚是誰提出要去看日出的,給?你3分鐘時間起床,如果不起床,今天?所有?行程都取消了?,晚上?回國?。”
南桑迷糊的睜開雙眸,她先是揉了?揉眼睛,將軟綿綿的腦袋搭在他?大腿上?,一雙迷蒙的眼睛微睜,軟糯道:“為什么?我?感覺才閉眼就又要起床了?。”
薄宴西垂眸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2分鐘。”
南桑盯著他?緊繃的下?頜,怨念的伸出兩只手,撒嬌道:“我?起不來,你能抱我?起床嗎?”
她得寸進尺的說著,“我?想你抱我?起床,去刷牙,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穿衣服。”
薄宴西見她這幅懶樣,并沒惱,眉眼間柔情暗蘊,從喉管處發出來的嗓音溫柔輕緩,“倒反天?罡,越來越放肆了?是不是。”
她像只小貓在男人懷里軟乎乎的蹭著,“嗯~好不好嘛,你最好了?,宴西爸爸。“
薄宴西:“……”
南桑眼睛眨了?眨,“不是喜歡聽我?叫你爸爸嗎,爸爸。”
薄宴西指尖輕輕捻著眉心,他?招架不住,把南桑從床上?輕而易舉的抱了?起來,南桑像考拉掛在他?身上?,兩只手臂搭在薄宴西的脖頸處。
男人體型寬大,體重?是她的2倍,再加上?他?常年?健身,渾身腱子肉,被對方抱起來特別穩妥,有?種不想下?去的沖動。
薄宴西把她放在洗漱臺上?,先是去臥室拿來拖鞋,再把她從臺面上?放下?來,南桑穿上?拖鞋后,像沒有?骨架的橡皮泥癱軟在他?身上?。
男人垂眸,聲音極盡寵溺,“好了?快洗漱。”
南桑:“你幫我?洗。”
薄宴西:“南桑,要不然我?再幫你吃飯,上?廁所,洗澡好不。”
南桑知道自己過分了?,她吐了?吐舌,兩只胳膊松開他?的腰腹,轉過身開始洗漱,南桑剛拿起牙膏準備刷牙時,男人將頭埋過來抵在她脖頸處,“要不,我?幫你清醒下?。”
意識到身后某處頂著自己,南桑困意瞬時消散,昨晚的5次都還沒有?完全消化過來,她的腰這會兒還有?些酸疼。
南桑連聲,“不用了?,我?已經醒了?。”
薄宴西唇角勾勒,笑意漫湓開來-
天?攏著灰白色的薄霧,黑色的云墜在凌晨的巴厘島天?穹中,小島并未蘇醒過來,兩旁的榕樹如同黑夜中站崗的哨兵排排站立。
寶格麗酒店門口,利唯站在那輛黑色大G的車門邊等候。
他?不時低頭看手機,想著薄宴西昨晚吩咐的是凌晨4點出發,他?3點半就已經到門口,現在已經5點,還沒有?看見人影。
利唯猶豫著是否要給?薄宴西打電話,轉眼就瞥見大門口的兩道身影,他?暗自松懈了?一口氣,要是再晚點,行程就會全部耽誤,到時候肯都會怪罪于他?。
上?車后。
南桑迷糊的坐在后座,今天?去的火山距離巴厘島有?一段時間的路程,上?面的溫差比較大,經歷昨天?的海風,她識趣的換上?了?風衣。
這會兒,還沒睡醒,南桑困倦的將頭搭在男人肩膀處,薄宴西沉默地將面包遞給?她,南桑接過后握在手里。
車啟動后,利唯看著前視鏡利的男人,匯報道:“薄總,比預計的時間晚了?1小時出發,我?們可能現在趕過去看不到日出了?。”
南桑聽見這話,眨巴了?下?眼睛,有?些無辜的抬起眸,視線范圍內是他?線條鋒利的下?頜,以及端肅的表情,“沒事。”
薄宴西意識到有?雙圓鼓鼓的眼睛在看著自己,他?垂下?眼簾,和她視線撞在一起,“自己造成的。”
南桑粉唇蠕動,“看不到日出,那回來的時候還可以看日落嘛。”
說完,咧嘴擠出一個憨笑。
薄宴西沒聲。
南桑又伸出手將那個面包舉起來,吳儂軟語的呢喃著,“沒有?氣力,撕不開包裝袋了?。”
他?動作自然地接過面包,為她撕開后,再遞給?她,南桑卻是更加過分的將嘴微微張開,做出一個“啊”的姿勢。
她的撒嬌功夫已經徹底練就,在他?面前完全成為了?個‘小廢物’。
坐在副駕駛的利唯驚詫的從前視鏡瞥見這一幕,兩人在后面打情罵俏,全然不顧他?和印尼的這位向導司機。
利唯再次對南桑感到佩服,他?可從來沒見薄宴西這么?溫柔對待過任何異性。
畫面里,薄宴西并沒有?將整個面包都塞給?她,而是捏碎了?,一小塊一塊的投食,就像是喂食某種可愛軟糯的毛絨小動物。
南桑鼓囊著臉蛋,咀嚼面包,兩只手夾著他?左臂,將腦袋舒適的枕在他?肩膀處,完全忘記他?的身份,這兩日的相處,她很是享受對方的照顧和寵溺。
礙于他?對自己無限制的溫柔和包容,南桑覺得再得寸進尺點好像也?沒有?什么?所謂。
薄宴西眼眸繾綣的看著她,“喝水?”
她點頭。
薄宴西從旁側拿出備好的保溫杯,擰開蓋,遞給?南桑。
南桑喝完水,在他?臉側輕輕啄了?一下?,將頭再次枕在他?肩膀的位置,軟聲道:“我?要補覺了?,好困呀。”
他?‘嗯’了?聲,不動聲色從她手中接過保溫杯,蓋上?蓋子。
男人放好保溫杯后,抬眸,視線和利唯的目光撞上?。
薄宴西剛剛還溫潤的目光瞬時灰冷。
利唯發誓自己不是故意要看這一幕的,他?只是恰好有?事情要告知對方。
利唯咳嗽道:“薄總,今天?天?氣有?點不好,我?查了?下?,據說會有?暴雨。”
第066章 066
薄宴西昨晚已經查過天氣, 他眼色沉靜的拿著IPAD處理工作,聲音淡如月澤,“晚上下雨, 早點回來就行。”
利唯還?想提醒什么, 男人卻將手指比在嘴唇處,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目光倪了眼南桑,示意?她已經睡著,不要在車內發出任何聲音。
利唯喉嚨哽咽, 轉過身秉持沉默。
他目光朝后?視鏡看去,只覺得南桑和過往他認識的薄宴西身邊的那些女人,受到的待遇真有所不同。
包括大名鼎鼎的趙二小姐-
車在路上行駛,南桑昏沉之中做了一個綿長的夢,夢見了賀緒。
兩?人回到伊始剛認識的時候, 那會他是浪漫紳士的富家公子哥, 每天開著跑車去北舞接她吃飯, 南桑每次都?拒絕他,有次指責他開跑車到學校太過招搖,后?來, 賀緒就換騎自行車等她。
南桑逐漸被賀緒真誠的行為打動?, 他和她在北舞食堂吃飯,金色陽光漫染整個玻璃窗,落在他和她身肩,他說著各種冷笑話逗她開心,冷笑話不好笑, 但?南桑卻被賀緒笨拙的模樣逗笑出聲。
畫面?在這轉動?,驟然換到破敗蕭條的梨鳶大劇院, 南桑看見劇院變成被火焚燒后?的廢墟,她沖進劇院內尋找賀緒,她在走廊里瘋狂呼喊賀緒的名字。
盡頭卻看見一道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她以?為是賀緒,喊了聲名字,那人緩緩回頭,有一束光刺眼的打了過來。
她沒看清楚那個男人的模樣,耳畔卻傳來對?方沉悶的聲音,“南桑。”
不是賀緒,這聲音是……薄宴西。
南桑驚悚的睜開眼睛,眼前出現男人線條生硬面?龐,他下頜線條縮緊,眼眸灰冷如冬日深山的雪松,不帶溫度的凝視著她。
女人額角溢出透明?的汗珠,夢境與現實?交疊,思緒逐漸回攏,她才反應過來剛剛在做夢,夢到舊人。
她蒼白的唇瓣微微蠕動?,“我剛剛睡了多久呀?”
薄宴西腮幫擰動?,“1個多小時。”
南桑恍然,“這么久……”
薄宴西:“做什么夢了。”
剛他一直在車內處理工作,女人頭靠在他肩膀上睡得很沉,但?沒過多久后?,就見她眉頭緊鎖,嘴里呢喃著什么。
薄宴西準備叫醒她,可她的聲音卻清晰縈繞在耳畔,南桑斷斷續續的在呼喊著一個名字,那兩?個字如毛刺扎耳。
賀緒。
她做夢都?在念著那個男人的名字。
薄宴西臉色頓時陰沉的可怖,黑眸映著肆虐瘋卷的雷雨。他將平板放置一旁,指腹不停掰動?著左手戴著的BVLGARI靈蛇戒指。
這兩?日他費盡心思騰出時間讓她開心,為的就是徹底消除賀緒在她心底的占有的一席之地?,沒想到她躺在自己身上,連做夢都?還?念叨著其他男人。
薄宴西心中的妒火如毒蛇般侵蝕,難不成這幾日她對?自己表露出來的親近全都?是裝的,實?際上愛的人還?是賀緒。
他手指因掰動?的太過用力,指節發出‘咯吱’的脆響,男人沒有任何痛感,只是用力按捺欲發作的情緒。
如若說相識的時間,他認識南桑比賀緒早,錯就錯在地?點和當時的情景,不然他豈能給賀緒任何機會走進她的心里,白白獨占她這么多年。
南桑并不知?道自己講夢話了,她想著剛剛的夢,眼睫顫動?,“沒做夢。”
她可不敢告訴他,自己夢見前任。
南桑也覺得很奇怪,明?明?下定決心放下這段感情,兩?日來也沒怎么想起,不知?為何偏偏會夢見。
不過這對?她來說不重要。
南桑沒多想,坐直身體,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把目光朝窗外看去,綿延不斷地?景色入眼簾,大腦清爽許多。
她轉頭,看見他臉色深沉的坐在那,南桑細眉擰動?,將頭朝他面?前埋過去,長卷的眼睫眨了眨,“怎么啦?你看著好像心情不太好。”
他撇向她,漆黑如墨的眼眸暗流涌動?,盡管很想發作,但?仍然按耐住。
男人微微偏頭,手指輕輕掐住她下巴,警告,“南桑,每天腦子里不要想太多不該想的,不然做夢的時候透露出什么小秘密,我不保證不會找你算賬。”
南桑懵懂,“什么意?思呀?”
薄宴西沉聲道 :“忘掉你該忘的。”
南桑眼眸忽而滯住,她愣了片晌后?才逐漸理解他的意?思,想起剛剛做的夢,難不成自己講夢話了?
她能看得出此刻他很生氣,南桑微微抿起嘴唇,動?作自然勾住他的手臂,在他下巴處親吻了下,聲音嬌軟的說道:“我沒亂想別人,夢不是由我能控制的,別生氣啦。”
南桑的語氣帶著示好,她并不知道自己講什么夢話,但?她是這幾日第一次見他臉色慍怒的模樣,這幾天,他待自己很好,南桑不想惹怒他。
南桑以?為服軟主動?認錯,他會放過自己。
薄宴西卻是揪著不放,“夢到和賀總做什么了,說來聽聽。”
南桑:“……”
看來她真的在他耳邊講夢話了,肯定有提到賀緒。
薄宴西側眸看向她,“嗯?”
南桑哪里敢講,只是含糊道:“沒有,記不清了。”
薄宴西:“是么。”
南桑:“嗯嗯。”
空氣凝固一陣。
他腦門青筋爆裂,第一次控制不住情緒的低聲,“這么想賀總,坐在我身邊都?能夠想著他,要不,滾回綠你的賀總身邊去?”
南桑咬牙,她有些愣然的看著身旁的男人,不過是一個夢的事情,好像前幾日他待自己的溫柔在頃刻間全部煙消云散。
南桑覺得自己沒做錯什么,做夢不由她控制。
她粉唇顫動?,“我和賀緒才分手,你就讓我徹底忘記他,就算我想做到,但?很多事情不是大腦理性下來就能控制的。”
“我都?解釋了,你為什么還?要這樣說我?
剛剛他用了‘滾’這個字,她有些委屈,音調變冷,故意?置氣的說道:“賀緒本?就是我男朋友,我們?談了三年,是正?經戀愛,分手后?夢到也正?常,再者?我和你只不過是雇傭關系而已,你沒必要吃這種醋。”
南桑在委屈之下突然道出一番冷冰冰的話,但?其實?她心底并不是這樣想的,她恨極了賀緒,也很在意?和薄宴西之間的關系。
這番話作為情緒的宣泄,說出口后?就算有千般的后?悔,但?也無濟于事。
南桑知?道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是他待她太好,這段時間,所以?才造就了她的驕縱。
薄宴西沉默。
車內的空氣一度陷入凝結,坐在前方副駕駛座的利唯屏住呼吸,不敢出氣,他作為旁聽者?才是最磨人的,只能盡量隱形。
這個畫面?,利唯覺得只有侯三爺在場才能處理。
越野車行駛到一段山路上,路面?凹凸不平,車內顛簸搖晃,南桑坐在右側,手指扶著車門的把手,和他沒有再說話。
誰也沒搭理誰。
她知?道這件事不管起因是在誰,薄宴西都?不可能哄自己,南桑即便心底有再多委屈,也知?道分寸,畢竟現在他是自己的金主。
不能和他使脾氣使的太過。
壓抑著不悅的心情,南桑努力擠出一個笑,扭過頭看向他,“咱們?還?有多久才到呀?”
他低頭辦公,仿佛強烈的顛簸也不能礙著他的專注,甚至是沒有回應她。
空氣陷入低氣壓。
南桑知?道薄宴西是故意?的,首次對?她施行這種‘冷暴力’。
南桑低落的垂頭,攥著手指,心底悵然,這兩?天可能是她想錯了,薄宴西并非紳士也并非溫柔,他仍然如傳聞中冷戾,只不過在她面?前隱藏這一面?。
現在她認識到了他真實?的性情。
那個‘滾’字能夠足以?體現自己在他心中真正?的位置,溫柔是可以?裝的,下意?識的行為才是對?方真實?想法。
她覺得剛剛拉近的距離,一下子扯遠。
南桑索性也不再講話,把頭轉向旁側,茫然的看著窗外,她怎么能妄想著零碎的島嶼會遇見另一片海。
她遇見的海域都?是深黑漩渦。
抵達Bromo火山口,車停在停車場,接下來的路需要徒步爬山,利唯和向導在車內等待。南桑和薄宴西上山,爬山的過程中誰也沒搭理誰。
越往上攀爬風勢越大,山灰吹得視線模糊,南桑想要尋找自己的墨鏡,才發現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很匆忙和潦草,包里除了補妝的粉底口紅,外加一包紙巾以?外,什么都?沒帶。
她朝旁邊的男人看去,他領口掛著墨鏡,但?礙于剛剛在車內主動?示好失敗,她不想求助對?方。
南桑忍著風沙吃力的攀爬著,沒多久就氣喘吁吁,她覺得可能是沒休息好的緣故,而爬山很費體力,就在她有點支撐不住的時候,一雙手穩妥的托住她的胳膊。
南桑回頭瞧見薄宴西扶著自己,她語氣冰涼的說道:“不用薄總關心,我自己會爬。”
薄宴想沒管她的話,取下領口的墨鏡遞給她,嗓音低醇,“山灰很多,戴上。”
處于別扭,南桑沒有接。
他卻停下腳步,把她掰過來,直接將墨鏡戴在那張小巧精致的鵝蛋臉上,南桑被他操弄著,也沒再多說什么,默然接受這份‘好意?’。
墨鏡雖然能抵御山灰,但?抵擋不住這龍卷風般的山風,越是往上,南桑就感覺到有股阻力將自己往一邊吹,身體也翩翩欲倒。
風讓她的一頭長發像是長了五爪,時不時糊亂在臉頰上,她幾次撥動?遮掩住眼睛的凌亂的發,腦海里有了梅超風經典鏡頭的畫面?。
沒想到怕火山的強度也不比昨日追海豚低。
到半山腰,南桑實?在爬不動?,她停在路邊。
薄宴西轉身,問道:“怎么了。”
南桑:“好累。”
薄宴西:“還?有一半路程。”
南桑微微偏頭,感慨道:“薄總,為什么你爬這么久一點都?不喘啊,這是怎么辦到的?”
薄宴西歷來都?有健身的習慣,每年休假都?會去南非戶外長途跋涉,他甚至有半個月待在原始森林的歷練經歷,這點山脈對?他來說只是熱身。
他沒回答南桑的話,淡聲,“爬不動?了?”
南桑單手叉著腰,將糊在面?頰的凌亂長發撥開,有些喪氣的說道:“要不然你自己去山頂看火山吧,我走不動?,不想去了。”
她并非不想去看火山,只是鬧脾氣,剛剛被他冷暴力對?待后?的小脾氣在這會兒趁機迸發出來。
薄宴西并未惱,相比剛剛在車內陰沉的氣氛,這會明?顯他心情好得多,他幾步走到南桑的面?前,沒多說什么,把她原地?橫抱起來。
南桑被他的動?作驀地?驚到,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全然落在他懷里,南桑錯愕,“你做什么。”
薄宴西:“健身。”
南桑:“……”
南桑眼睛朝四周游離了一圈,穿著各種防風沖鋒衣外國游客很多,很多都?是專業戶外跋涉來這邊旅行爬山,逐漸,有很多目光朝這邊注視過來。
南桑的面?頰滾燙,她拉扯了下薄宴西風衣袖子,“很多人在看,你放我下來。”
他并沒有松開的架勢,托著她小腿窩的手往上提了提,嗓音如磁震飄墜,“你今天運動?量已完成,表現得很好。”
“后?面?的,爸爸替你完成。”
南桑:“?”
她抬眸盯著他堅毅的下頜,意?識到他在和自己開玩笑,心底悶堵的小情緒在這刻煙消云散,但?仍然忍不住嘟囔,“爸爸,我不想成為爬山路上所有人關注的焦點,再說你抱我也不方便,很吃力的。”
他低頭,“想換個姿勢?背你。”
南桑眼睛眨了眨。
他把她放下,站在她前方,再次將她背起。
南桑就這樣兩?只胳膊搭在男人鎖骨處,被他一路背著上山。
路程中,她頭抵在他左肩,將目光朝前方望去。
雖然在戶外,還?是有點難為情,但?不得不說被背著的感覺還?挺享受的,走了一段路后?,南桑有些不想下來了。
約莫10分鐘左右,她忍不住低頭關心道,“你累嗎?”
薄宴西只回了兩?個字,“挺輕。”
這段通往火山的山路并不好走,一路上都?吃著冷風和山灰,南桑知?道光是攀爬就已經很費體力,更何況背著一個人。
剛剛還?和他置氣,轉眼間南桑就已經原諒他了。
薄宴西卻問道:“還?生氣?”
南桑耳根染上紅色,她摳著手指,有些抓耳撓腮的說道:“誰讓你剛剛在車里都?不理我,明?明?我已經主動?和你示好了。”
薄宴西:“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識抬舉。”
南桑瞪大眼睛,“我可不敢這么說,你是大名鼎鼎的創瑞和希云的總裁,誰敢說你不識抬舉。”
男人鼻腔發出輕笑,“我看你挺敢的。”
南桑羞愧低下頭:“還?不是怪你。”
薄宴西:“嗯?”
南桑:“就算我現在只是你的情人,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你也不能這樣對?我。”
薄宴西止住腳步,問道:“哪樣,南桑,我對?你很不好?”
南桑如是道:“我不喜歡你莫名其妙的兇我,剛剛還?讓我滾,你那個樣子很可怕,你知?道嗎?”
薄宴西將她輕輕放了下來,南桑迷蒙的看著他,男人緩緩轉身,一雙灰冷的眸子攥在她面?頰上,他兩?只手摁住她的肩膀。
如墨泥碾碎的黑瞳似有濃郁的情愫翻滾著,他腮幫擰動?,對?她說道:“我自認為自己是個很理智的人,也盡量不會在你面?前表露任何懷情緒。”
他壓低聲音,“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會讓我忍不住失控。”
南桑迷惑的看著他,“我沒懂,我做什么了。”
薄宴西:“你說的沒錯,我很吃醋,南桑。”
“我嫉妒你心里裝著你的賀總,這對?我來說是雷區,沒有人坐在我身邊時會提到其他男人。”
南桑咬著嘴皮,細聲道:“我心里沒有裝著賀緒。”
她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講明?白,要說賀緒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早在她逐步朝薄宴西靠攏時就已經變輕。
南桑并不是不識貨的女人,她覺得任何有眼力見有感知?力的女性生物,在面?對?這么有權有勢且相貌氣質內涵都?絕對?出眾的優質男性時,都?會違背道德‘移情別戀’。
特別是這兩?日相處,她完全被他吸引,他什么都?會,無所不能,在不發脾氣的情況下待她溫柔細膩體貼,南桑有時候看著他會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渾身散著光,有種仰慕的感覺。
她也只有在薄宴西面?前會徹底變成小女人。
從最開始的害怕排斥到逐漸倚仗再到現在的欣賞,喜歡,南桑覺得自己甚至很享受做‘菟絲花’,他給她的寵溺細致入微,小到生活相處的各種細節。
誰不喜歡一個像長者?的男性在大小事務上照顧自己,這和女性獨立無關,南桑感受到很多的疼愛,不管是不是水花鏡月的景象,她在這些時刻分外享受。
腦海中頓時冒出一句總結。
他就像國王,把她疼愛得宛若公主。
她又豈能不一步步的淪陷在他的溫柔沼澤之中,這場編織好的夢境就像童話,任任何女性設身處地?都?會找不著北吧。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對?他說道:“宴西,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他,我——”
話沒說完,墨鏡落下,粉唇霎時間被堵上,男人身上那股濃烈的香草跟混合皮革的香水氣息襲來,他的唇瓣狠狠碾壓在上面?,女人柔潤的唇珠被吮吸著。
他吻得用力,南桑的腰被他箍住,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腦勺,讓她貼著他的身體,南桑閉上眼睛,盡管有些喘不過氣,仍然乖巧配合著這個吻。
深吻幾許后?兩?人松開,她眼睛被吻得水艷艷的,留戀的將兩?只手環住他的腰,抬眸仰望著他線條鋒利的下頜,“腳軟,更加走不動?了。”
他將滾落在地?的墨鏡拾起,重新?給她戴上,“馬上就到了。”
南桑一路上拽著薄宴西的胳膊,終于抵達山頂,但?還?需要徒步爬一段原始山石路,下山后?才能看到她期待已久的藍色火焰以?及硫酸湖。
薄宴西提前將背包里準備的護目鏡和防毒面?具遞給她,南桑接過,他囑咐道:“靠近火山時,遍地?都?是有毒的硫磺氣體,對?人體傷害很大,吸入過多會有中毒的危險,待會跟著我,注意?安全。”
南桑點著頭,“好。”
南桑先?是在山頂拍照欣賞火山遠景,留戀一會兒后?,跟著薄宴西繼續徒步,經過幾小時的折騰,她看到了傳聞中的宜珍火山。
藍色火焰宛若巖漿流淌在黑色巖石上,恍若在黑夜里熠熠閃動?著光輝的藍寶石,南桑是第一次見這么漂亮的景象,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她感嘆不已。
眼前的畫面?恍若在電影里才能看到的科幻大片,薄宴西對?她說道:“這里是世界酸性最強的藍色火山湖,這些藍色火焰雖然很美,但?稍不注意?就會成為致命的毒漿。”
南桑聽他講述著,有些擔憂的問道:“那我可以?拍照嗎?”
他薄唇勾勒,淺聲,“可以?,在離我三米的范圍之內。”
南桑拍完照后?,和薄宴西圍繞著藍色硫酸湖走了一圈,她被他托著手臂,踩在山石上面?,眼睛忽而傳來一陣刺痛。
南桑剛欲伸手去揉,就被薄宴西制止,“別揉,這是硫磺氣體導致的緣故,我們?先?回去,背包里有眼藥水。”
回到山頂,這里的氣味要比剛剛硫酸湖要好很多,南桑站在那,薄宴西為她滴眼藥水,冰涼的液體灌入眼瞳中,那種刺痛感逐漸舒緩,南桑眨了眨眼,眼睛濕潤的對?他說道:“好多了。”
薄宴西看了眼時間,“去下個景點吧。”
南桑點頭。
回程的路途要比上山輕松很多,但?后?半段路薄宴西仍然背她下山,回到車內已經是下午3點左右,在景區安排的餐館吃了頓便捷的午餐。
再回到車里。
南桑略有些疲憊的扣上安全帶,薄宴西見她表情,笑著問道:“累了?”
南桑微微撅唇,“比想象中要累點。”
忽而,她想到什么,嬌嗔的責怪他,“還?不是因為……昨晚你……”后?面?的話不堪說出口,她眼神瞄了一眼前方的利唯。
硬生把話憋回去,車啟動?,薄宴西湊近她耳畔,低聲,“我怎么,說來聽聽。”
南桑咬牙,她眼睛狡黠轉悠了圈,想到什么,對?男人轉移話題,“你以?后?不可以?兇我,冷我,對?我說滾。“
“不然薄總也是知?道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她手指對?地?方做了一個剜眼睛的動?作,嘟囔嘴,“我會很小氣記仇的,到時候就不記得你所有的好,只記得你兇巴巴的模樣。”
他順勢握住她做著小動?作的那只手,將手背輕輕觸碰在自己臉頰邊,從喉管發出的磁聲極盡柔和,“看來得更加讓你感受到我的溫柔。”
男人輕輕吻了下手背,低聲,繼續剛才她掩飾的話題,“那講講,昨晚夠溫柔么。”
第067章 067
她別開眼, 臉頰的溫度擴散至耳根,南桑將車內的毛毯搭在?自己身?上,說道:“我要睡一會兒了, 等到了再叫我。”岔開話題后佯裝睡去。
薄宴西?薄唇勾勒, 沒再說話。
在?布羅莫火山參觀完返程時已經臨近傍晚,整日行程已經將所?有體?力耗光, 南桑疲乏的坐在?車內瀏覽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直至夕陽落幕,巴厘島的晚霞被染成大片的魚鱗紅,層疊的堆積在?巖石陡峭的山崖上, 她忍不住驚嘆道:“好美呀。”
南桑拿出手機對著?落日聚焦,不停摁下快門鍵。
直至路過山崖峭壁的最佳攝影地點時,薄宴西?特意讓司機停車,他?對南桑說道:“下去拍。”
南桑感激的看著?他?,點頭。
風有點大, 吹拂著?女人風衣的衣擺, 她走到峭壁間, 拿著?手機對著?那邊的落日拍照,男人在?身?后指點,“試下框架構圖, 這樣, 用前邊這棵樹作為前景框架,將落日和遠處的山壁框在?里面。”
南桑懵懂的擺弄著?,他?伸出手將她的鏡頭挪移了一下,給?她手把手示范,南桑看見調整過后的鏡頭取出來的景果然要比剛剛自己胡亂拍攝的好看許多。
她眼睛流淌著?瑩瑩光澤, “薄總教得?真好,學生甘拜下風。”
他?淡笑, “情緒價值給?的到位,老師免你?學費。”
南桑在?薄宴西?的指導下拍了很多張圖,她心滿意足的握著?手機對他?說道:“好啦,我們上車吧。”
兩人剛欲折返,忽然間只聽見耳畔傳來碎石滑落的震動聲,又恍若暴雨天打雷般的‘轟隆’聲,沉悶的從山谷里傳來。
南桑奇怪的嘀咕,“什么?聲音?是不是要下雨了?”
她恍惚聽見早晨那會兒,利唯和薄宴西?說傍晚要下雨。
南桑不以為然的往車停靠的方向走去,薄宴西?卻止住腳步,他?屏氣凝神沉思一陣,注視到前方山壁土石似有松動。
男人面色嚴峻,用力逮住南桑的手腕,大聲,“別過去!”
南桑差點因這股強有力的拖拽力量滑倒,她一個旋轉落入男人懷里,剛想蹙眉詢問,卻只聽又是一陣轟隆的悶雷聲劇烈響起,嚇得?她全?身?抖動了一下,緊接著?這聲音接連不斷,快要震破她的耳膜。
南桑心惶惶的看著?周遭的景象,天色完全?落幕,整個山谷埋入深黑之中,視線昏暗不清,而眼前的山壁似在?抖動,腳下踩著?的山石地震動起來。
忽然間,大片的石塊夾著?泥沙如洪流般坍塌下來,眼前被泥灰覆蓋,瞬間進人一個黃沙泥土漫天的世界,南桑身?子站不穩,她只覺得?眼睛傳來了一陣刺痛,有沙子飛進眼球,耳邊的如火車般轟鳴的聲音仍在?繼續。
南桑在?泥沙中不停啐著?滿嘴的泥灰,耳畔傳來男人嚴肅的聲音,“是泥石流!”
她努力睜開紅潤的眼睛,臉色駭然的看著?山壁的方向,只見大塊的石頭和洪水般的泥沙傾瀉而下,瞬時將那輛停靠在?山壁的黑色越野車吞沒。
南桑嚇得?呼吸一窒。
……
車上還?有人!
但此刻,她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石塊混著?渾濁不清的流沙如子彈簌簌飛來,遮掩住視線,南桑因看不清,左右伸手找著?支撐物。
薄宴西?伸出手臂護住她的腦袋,直接將她攬在?懷里。
他?沉聲道:“別怕。”
地殼仍在?不停地顫動,男人冷靜觀察四周情況,瞧見她們身?后方被圍欄包圍著?,有一片沒開發的野生樹林區域,憑借過往經驗判斷,這些密集的樹林能?夠抵擋泥石流的危險。
他?絲毫沒有猶豫,牽著?南桑的手在?漫天黃色飛石中帶她往迅速那邊跑去。
南桑見薄宴西?帶自己往懸崖的方向走去,驚駭的說道:“宴西?,下面是懸崖,很危險。”
薄宴西?腮幫擰動,“山體?坡度傾斜度只有45度,有我在?,不會讓你?掉下去。”
剛說完這句話,男人黑眸倏緊,只見巨礫中有塊尖銳的石塊朝南桑砸來,他?脖頸青筋震顫,“小心!”
薄宴西?瞬時轉身?擋在?她面前,抬起手臂抵擋,另只手臂將南桑用力的推搡出去,南桑膝蓋撞到圍欄,刺痛感蔓延全?身?,她大腦陷入短暫空白,全?身?神經像是被擰碎般疼痛。
待她回過頭,卻見薄宴西?渾身?黃泥,他?那只手臂被石塊砸中,碎石如漫天沙子碎落,南桑雙眸驚恐地瞪大,連忙去攙扶他?,“宴西?!”
被她觸碰到那只受傷的手臂,劇烈的疼痛促使他將手臂收縮至肩胛,男人牙關擰緊,皺著?眉,“沒事,走,快走!”
他?帶著?她連忙往懸崖處的圍欄方向逃匿。
跨越過去后,腳下的山石路凹凸不平,眼前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只要稍微不注意整個人就能?隕落下去,南桑有嚴重的恐高癥,她秉著?呼吸,后背發涼的跟著男人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樹林里走去。
直到一塊巨大的石壁前,薄宴西?示意她停下來,他?對南桑說道:“蹲下來,我們暫時躲這里,前面有樹擋著。”
南桑照做。
兩人他?躲在?石壁后邊,耳邊轟隆的聲音并未停止,山體?仍在?搖晃,漫天都是飛沙和泥石塊的碎石。
南桑這會嚇得?已然說不出話,她看著?薄宴西?那只手臂,鉛灰色風衣外套溢出紅色的鮮血,錯愕瞪大眼睛,“你?的手……”
薄宴西?只顧著?將她腦袋攬過來,護在?自己懷里,低聲,“我沒事,你?低著?頭別亂動,這樣砸不到你?。”
南桑埋下頭的瞬間,眼淚從不自覺地從眼眶中冒出,內心有股難以言喻的情愫激蕩而起,剛剛,薄宴西?舍身?為她抵擋飛石的畫面歷歷在?目,特別是他?抬起手臂去當那塊石頭時,南桑嚇得?眼珠子瞪大,大腦一片空白。
他?怎么?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以身?涉險,在?關鍵時刻保護她。
現在?他?的手受傷了,南桑心底很著?急,但不知道如何做才好,眼下,泥石流仍然如洪水猛獸般一波又一波的傾瀉下來,利唯和司機都困在?車內,生死未卜。
她知道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鎮定,先乖乖的蹲在?這里,聽從他?的指揮,盡量不添亂。
想著?,南桑將頭微微往上抬起,盯著?他?受傷的那只手臂,輕輕咬著?嘴唇,心揪了起來。
不知隔了多久,震破耳膜的轟鳴聲終于停歇,男人緩緩站起身?,他?朝山壁方向探尋過去,原本平展的山路已經被泥石流阻斷,大片黃沙泥土堆積在?道路上。
而那輛越野車也已埋沒其中。
薄宴西?眉骨擰動,欲朝那邊走去,南桑見狀連忙起身?跟隨,他?制止道:“別跟過來,先在?這里等我。”
他?往前走幾步,南桑卻執拗的跟上去。
男人回頭目光嚴肅的警示著?她。
南桑連聲,“我要和你?一起救人,你?需要幫忙。”她眼睛迷蒙著?紅潤的霧水,有些擔心的盯著?他?染著?血跡那只手臂,“一個人不行的,你?手都受傷了。”
說著?,南桑走前幾步,輕輕拉住他?的衣擺。
薄宴西?沒轍,牽住她的手,“視線太黑,看不清路,你?跟著?我注意安全?。”
南桑點頭,“我知道。”
南桑跟著?薄宴西?,在?他?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越過大片凹凸不平的石塊堆,走到公路上時,薄宴西?對她說道:“你?就在?這里等著?。”
南桑點頭。
他?獨自走到那堆被泥石塊吞沒的地方,確認車被掩埋的位置后,他?將手機電筒打開,放在?旁側堆積得?最高的石塊上,在?光照下試著?將那些石塊往外扒開,南桑見狀,連忙走上去幫他?的忙。
薄宴西?再次制止她的動作,“南桑,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南桑搖頭,“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救人,我們兩一起會更快點。”她焦急的說道:“人命更重要!”
薄宴西?仍在?遲疑,但南桑已經全?然不顧的趴在?泥堆里,絲毫不顧及形象的開始扒著?那些石塊和泥土,他?沒再多話,跟著?一起在?泥石堆里找人。
扒了沒一會兒,黃色的土堆終于中露出黑色車頂蓋,南桑更是跟著?他?扒開石塊,她的指甲縫里都是泥土,因為扒的太過用力,小拇指和無名指的指甲斷裂開來,指縫溢出鮮血,和黃土混融在?一起。
南桑忍著?疼痛繼續救人,在?這時,有只手卻突然從泥縫中伸出來,南桑驚鄂的和薄宴西?對視,隨著?,薄宴西?變換方向,往那只手的方向挖去。
沒挖幾下堆積的泥石突然坍塌下去,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洞口,從里面冒出半個人頭來,那人頭全?是泥沙,他?左右晃了晃,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
薄宴西?將手機的光照對準那個腦袋照過去,眉毛一擰,“利唯?”
南桑意識到這人是利唯,連忙配合薄宴西?將他?從泥石堆里拽出來,兩人花費很大力氣終于把利唯救出。
利唯躺在?泥石堆里,胸口此起彼伏的喘著?氣,剛剛差一點他?就窒息了。
在?泥石流坍塌前,利唯意識到不對勁,他?趕緊通知司機下車,但那位印尼向導卻執意踩油門將車駛離這里。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鬼原因,這輛車突然打不燃火,印尼向導嘴里罵著?‘shit’,仍然執拗的不肯下車,一遍又一遍的打火。
利唯意識到危機來臨,連忙打開車門逃脫,但沒想到下車的瞬間,卻被掩埋在?泥石流里。
待他?緩過神后,薄宴西?問道:“你?怎么?樣?”
利唯將啐了幾口嘴里的沙子,喘著?氣說道:“薄總,我沒什么?大礙,讓我緩一會兒就好了。”
他?點頭。
南桑連忙從衣服口袋里拿出紙巾,遞給?利唯。
這會兒,薄宴西?的眼神隨著?她的動作掃過去,才注意到南桑的手指受傷了,他?蹙眉,握住她的手。
南桑微微頓住。
男人垂眸,似有不悅的問道:“疼嗎?”
南桑搖頭,“不疼。”她看向他?受傷的那只手臂,說道:“你?應該更疼。”
他?淡聲,“無礙,血已經凝固了。”
薄宴西?眉頭緊鎖,對利唯說道:“把車給?弄出來,人還?在?駕駛座里,車里有醫藥箱。”
利唯連忙翻身?起來,和薄宴西?一塊救車和印尼司機,他?本身?也是學泰拳出身?,從小就是練家子,對于這點皮外傷不算什么?。
只是短暫休息會就恢復了精力。
南桑也跟著?幫忙。
薄宴西?對南桑囑咐道:“你?手受傷了,別亂動,站在?那邊,幫我們舉著?電筒。”
南桑聽著?他?的安排,‘哦’了一聲,只好照做。
天色愈來愈暗,這座山石路根本沒有任何路燈,所?幸今晚的月色比較亮,再加上兩臺手機的電筒照射,光線彌漫下來,勉強能?分辨清車的方位。
南桑緊張的看著?他?倆扒著?那些石塊,時間逐步過去,不知道扒了多久,南桑很佩服他?倆的體?力,如若換做自己早已累得?氣喘吁吁。
終于在?幾個小時過去后,半截車完整的露了出來,兩人變換方向,直顧著?清理?駕駛座車門的方位。
待車門處的泥石全?部被清理?完畢后,利唯伸手打開車門后,看到了悚然的一幕,有塊巨石將前車窗砸碎,石頭恰好壓在?印尼向導的腦袋上,畫面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勿用想象也知道他?已經奄奄一息。
南桑慌張的看著?利唯,心提到嗓子眼,對方將頭伸出來,表情復雜的對薄宴西?和她說道:“石塊砸碎玻璃窗,人沒了。”
南桑被嚇得?臉色煞白,她有些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
人,死了?
她活了20多年第一次現場見到死人的畫面,大腦暈眩,她覺得?鼻腔像是被一層薄膜給?包裹住,雙腿發軟往后跌落。
薄宴西?穩妥的將她攬進懷里,皺眉,“南桑?”
南桑被嚇得?喉嚨發不出聲音。
薄宴西?立即對利唯說道:“這山上沒有信號,你?現在?立馬下山去找附近的救助站或者是派出所?求助。”
利唯表情復雜,“薄總,我聽印尼師傅說這邊屬于無人地帶,離原始森林很近,山上會有一些野獸出沒,很危險。”
薄總:“沒事,你?聽我的安排,趕快下山。”
利唯深吸一口氣,眼下這個情形也只有如此,他?點頭,然后打開手機電筒迅速的往山下方向跑去。
薄宴西?將南桑攙扶到道路平展的地方。
他?把她攬在?懷里,伸手動作輕柔的理?了理?她面頰上有些凌亂的長?發,黑眸溫柔如水,“別怕,有我在?。”
南桑雙眼盛著?淚水,她不敢朝剛剛那堆泥石的方向看去,那邊才死了人,面對茫茫黑夜里,空曠無人的荒涼山脈,南桑心跳如擂鼓。
她咬著?嘴唇點頭,“嗯……”
盡管心里害怕得?緊,但南桑不想給?他?添亂,將這份情緒給?壓下去。
薄宴西?四處掃視了一圈,他?將南桑引到圍欄處的石堆旁坐下,夜風冷颼颼的呼嘯著?,他?脫下風衣外套搭在?南桑的身?上。
南桑連忙拒絕,“你?會冷的。”
他?淡聲,“我有肌肉,不冷。”
薄宴西?伸手將她抱在?懷里,山谷里的夜風嚶嚀作響,恍若妖風般在?耳畔盤旋,這聲音聽著?就像是小孩的鬼魅。
南桑心惶惶,她緊緊摟住薄宴西?的腰,不敢再往這些奇形怪狀的山脈瞄一眼,他?以為她是冷了,也就更加用力的抱著?她,盡量把自己的溫度傳給?對方。
約莫10分鐘過去,兩人焦急等待著?救援,然而就在?這時,黑色蒼穹劃開藍色烈焰般的閃電,像是斧子硬生把天給?劈開,緊接著?天突然轟隆一聲,巨響使得?南桑渾身?顫動。
天突然戚戚瀝瀝的下起暴雨。
雨水如珍珠啪嗒墜在?頭頂,薄宴西?連忙將外套撐在?南桑的頭頂,他?對她說道:“你?等我,我去車上拿帳篷。”
男人站起身?,南桑意識到他?要去剛剛死了人的車里拿東西?,嚇得?連忙伸手拽住薄宴西?的衣擺。
他?在?暴雨中回過頭。
南桑的長?發被如珠簾般的大雨浸濕, 迷漫了雙眸,她冷嗖嗖的顫抖道:“不要,別過去。”
薄宴西?:“我很快就會回來。”
南桑:“他?他?死了,宴西?你?不要過去!”
薄宴西?安撫她,“桑桑,你?現在?身?體?虛弱不能?淋雨,我順便拿醫療箱,剛剛你?手指受了傷,如果不消毒的話會感染。”
聽到醫療箱幾個字,南桑瞬時松開了手,她想著?薄宴西?的手臂受了嚴重的傷,比他?更需要醫藥箱。
她眼睫顫動,“你?快去快回。”
薄宴西?朝黑夜中走去。
南桑弱小無助的撐著?衣服頂著?暴雨,戰戰兢兢地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她雙腿發軟,捏著?衣服的手指不停地發抖。
雨水浸濕風衣外套悉數澆灌在?她面頰上,南桑被水糊得?完全?睜不開眼睛,她干脆將衣服裹在?懷里,站起身?,朝著?辨別不清方向的黑色里呼喊著?,“宴西?,宴西?……”
南桑害怕的左右伸手觸摸著?,她想要去找薄宴西?。
她低頭拿出手機,手指在?上面滑動著?,嘗試了很多次卻發現手機屏幕浸水,這會兒已經發不出任何光亮。
南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視線,雷鳴聲轟隆的震碎著?耳膜,南桑被嚇得?跪倒在?地,她害怕的呼喊著?薄宴西?的名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有一道光打來。
薄宴西?撐著?傘四處尋找南桑的影子,他?看到她摔倒在?泥石堆里時,連忙托著?受傷的腿跑過去。
他?蹲下,將傘舉在?南桑頭頂,揪心的把她給?托起來,“南桑,你?怎么?樣?”
南桑見他?終于回來,忍不住伸手用力的抱住他?,剛剛拼命止住的淚水在?這一刻完全?迸發,她搖著?頭哭泣道:“你?終于回來了,我好害怕。”
薄宴西?拍打著?她肩膀,柔聲,“別怕,我在?后備箱找到了帳篷和傘還?有醫藥箱。”
南桑這會明白為什么?剛剛他?去了那么?久,原來這些東西?都是在?后備箱那道的,剛剛他?和利唯只清理?了駕駛座車門的方位,后備箱位置堆積的那些泥土并未刨開。
薄宴西?把傘遞給?她,“等我一會。”
他?走到一塊比較平展的道路上,將帳篷的四個角撐開,所?幸這是自動帳篷,只需要固定好四個角就行。
雖然附近沒有草地,但在?松軟的泥石堆里,亦能?夠直接將帳篷的鉤子扎進去固定住。
帳篷搭好后,男人走到南桑的身?邊,把她從地面攙扶起來,對她說道:“我們先進去躲雨。”
南桑點頭。
鉆進帳篷里面,兩人身?上的雨水不斷傾注而下,雖然渾身?濕漉漉的,也很狼狽,但比在?外面接受暴雨洗禮要好很多。
南桑渾身?冷得?發抖,薄宴西?對她說道:“把外套脫了。”
她照做脫下外套,看著?他?將她的衣服擰成麻花,雨水嘩啦啦從衣服里流淌而出,薄宴西?再將衣服撐開,對她說道:“勉強先穿上,不然會失溫。”
山谷晝夜溫差較大,到晚上這會兒已經是3-10°的氣溫,在?京市已經算的上是冬日很冷的季節溫度。
南桑接過了衣服外套,在?他?的幫助下穿上,她按照剛剛他?的做法,把那件屬于他?的衣服外套也擰干水遞過去。
薄宴西?卻將那件衣服裹在?她身?上。
南桑連聲,“不行,你?得?穿上衣服。”
薄宴西?厲聲,“我不冷,你?乖乖的別亂動。”
南桑:“可是——”
薄宴西?展開手臂抱住了她,南桑的頭瞬時貼在?對方胸膛處,能?夠聽見他?清晰的心跳聲,他?沉悶的嗓音在?心壁間震動,“抱著?,就不冷了。”
南桑心臟微微觸動,她手指下意識的攥緊。
帳篷里的雨水逐漸盛滿腳踝,外面仍然暴雨傾注,這時,男人卻松開了她,他?將手機掛在?帳篷的頂端,打開手電筒,再轉身?拿起旁側的醫藥箱,從里面取出碘伏和棉簽,對南桑說道:“把手給?我。”
南桑連忙搖頭,“宴西?,你?的手臂受傷更嚴重,我先替你?包扎。”
他?命令道:“南桑,手給?我。”
兩人一陣僵持,最后南桑抵不過對方,還?是乖乖的將手遞給?了他?,其實她并沒什么?大礙,只不過是指甲斷裂了,指縫流血而已。
薄宴西?握著?她的手,仔細的為她擦拭著?指甲縫隙里的泥土,清理?完畢后再用碘伏涂抹著?受傷的傷口。
被酒精觸碰的感覺恍若鹽灑在?裂口上,南桑忍不住嘴里發出‘嘶——’地聲音,幾次欲下意識的抽回自己的手。
薄宴西?卻攥的很牢實,她看著?他?為自己擦藥,在?手指上包裹著?白色的繃帶,心跟隨著?對方的動作逐漸淪陷。
她忍不住道:“宴西?,和你?比起來我真沒用。”
第068章 068
他抬眸, 手指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嗓音低醇,“你的作用, 就是?負責在我身邊乖乖待著, 不準再受任何傷。”
南桑微愣,明明他受的傷更?嚴重。
南桑再次發現薄宴西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在面臨突如其來?的危急關頭,他沉著冷靜,從?容不迫的帶她逃生, 躲避災害,救人。
只要想到他為自己擋石塊那一幕,她的心就顫動?不已。
南桑能意識到這是?種泥足深陷的感覺,她陷身在他的智慧,面臨險境的勇猛和待她細膩的溫柔里。
瓢潑大雨在帳篷外發出“滴啦滴啦”綿延不斷的聲?音, 狹窄的帳篷中, 腳踝被?水淹沒, 但她和他湊得?很?近,心被?熱意包裹。
南桑并不害怕,因為薄宴西在身旁, 她知道他無所不能, 肯定能夠帶她逃脫這個險境。
只是?她感覺到和他的關系好像悄然?發生了變化。
那是?一種世界僅剩下她和他兩人安靜感,面臨險境,生死,得?到逃脫后的某種升華,她凝視著他, 眼珠里流淌而出的是?無法言說的依賴和歆慕。
南桑嘴唇顫動?,忍不住問道:“宴西,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南桑有些想不明白。
她承認在最初因為他的暴戾掠奪,南桑很?怕他,每次為他服務時心底都有種難以言說的恐懼感,但和他相處后,發生的種種事件逐漸讓這層害怕感消退。
南桑發現他其實對自己很?溫柔,他會替她不動?聲?色的處理每一件棘手的事,即便是?關乎到公司利益,也仍然?優先考慮她,作出妥協。
可他明明在外人眼中是?個唯利是?逐的商人。
每次,好像也都是?她先行?鬧脾氣,他很?少?對她發怒,即便是?生氣,最后也會讓步。
甚至在床事這方面,他很?顧及她的感受,每次都會前戲很?久,在她愉悅有濕度后,再一步步的進行?,南桑也是?后面偶然?回憶時揣摩到的。
薄宴西在這事上看似粗暴,實際節奏拿捏的很?好,每次進的很?緩慢,會觀察她的表情決定力度,尊重她。
在成為他情人后,他沒再像前兩次在酒店廁所或是?車內那樣的對待她,這次在巴厘島的酒店,甚至是?為她主動?服務。
南桑能夠感知很?多時候他完全遵循她的節奏,更?加顧著讓她抵達快感,‘取悅’她。
床事上,一個男人是?否當女人身體是?愉悅的工具,還是?在如珍寶般愛護她,女人完全能夠感知,她能感受到自己在被?對方如嬌養的花兒般對待。
所以她逐步變得?喜歡和他肢體接觸,喜歡和他一遍又一遍的沉淪,對她來?說是?個唯美的過程,完全是?放松身心的愉悅享受。
如若說日常舉止能夠打動?南桑,在床事這種細微末節也更?會令她觸動?,這是?只有和薄宴西真實相處后,才會發現的很?多細節。
南桑覺得?薄宴西有很?多優點,至少?在她這里的確如此,和外界傳言完全不同?。
他并非暴徒,是?紳士。
她雖是?他情人,但他對待她的態度并非情人那樣。
南桑都有些懷疑,他究竟是?否因為骨子里對女性是?溫柔紳士的,所以對待每個身邊的情人都如同?這樣?
薄宴西并不知道南桑在想什么。
他凝思沉吟片晌,抬眸,“南桑,收回剛剛說自己沒用的話。”
南桑:“嗯?”
薄宴西:“有沒有想過,你曾經在不經意中救過別人。”
南桑迷惑的看著他,“什么意思?”
薄宴西見她睜著圓鼓鼓的眼睛發愣的模樣,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轉變話鋒,忍俊不禁笑道:“我對你好,難道不好嗎,南桑。”
南桑也并沒注意到剛剛的那句話為何意。
只是?吸了吸鼻子,低頭道:“我只是?有些疑惑,在我的印象里,薄總這樣的身份并非——”
薄宴西:“并非什么。”
南桑沒有說出口。
薄宴西輕笑,“你是?想說,我這樣的人并非有感情,是?么。”
南桑沉默無言。
男人抬眸,目光繾綣的凝著她,聲?音如砂礫般滾動?,“如果我說,我對你確實有不一樣的感情,你會怎么回應我。”
南桑愣住,大腦短暫默音,心如飛絮飄然?。
明明能夠理解這句話的寓意,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真實,不知是?否因為腳在水里浸泡太久,身體重量變輕,還是?什么緣故。
她覺得?恍惚。
薄宴西的目光停泊在她面頰上,深邃又晦暗不明,他低聲?,“南桑,看著我。”
南桑抬起頭,撞進他漆黑幽邃的眼眸。
她手指下意識攥緊,心跳飛速地提到嗓子眼,有種即將窒息的感覺。
薄宴西聲色沉沉,“你聽好了,南桑,我喜歡你。”
他在告白。
且是?在帳篷內,處于這樣兩人雙雙落難的時機。
喜歡這個詞在任何人口中,地點或是?情境方式出現,都不足為奇。
但偏偏,是?從?薄宴西口中說出。
他不像是?會用這幾個字的人,南桑從?未想過眼前的男人有一天會對自己鄭重說出‘我喜歡你’幾個字。
她感覺到自己臉頰有種紅溫升騰上來?,耳根子跟著灼熱。
男人聲?音繼續,“別再想賀總,以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不給予南桑任何回應的機會,如薄荷冰的嘴唇碾壓過來?,他寬厚手掌箍住她的后腦勺,偏頭深吻她。
狹窄安靜的帳篷內充斥著濃烈燃燒的荷爾蒙,兩人身體濕潤,緊緊貼在一起,肌膚滾燙,恍若鉆木抵達到某個沸點,火星子亂飛。
這個吻綿長霸道,她喘不過氣,忍不住伸出手指抓住他結實的胸膛,鼻腔全然?被?他身上自帶的那股香根草混合皮革的凜冽氣息包裹。
南桑努力回應著他,兩人吻得?愈來?愈深,愈來?愈烈,舌齒纏繞時,甚至帶著種想要把對方吞并的欲望。
逐漸,南桑也覺得?不夠,她也嘗試著往更?深的地方探尋,甚至是?在薄宴西啃食著她時,狠狠咬住他的舌尖。
迷醉的時候,有股疼痛的感覺刺著神經,他下意識松開她,墨眉輕皺,低啞著嗓音問道:“咬我?”
四瓣唇紅腫不堪,南桑主動?的將嘴唇撞過去,薄宴西黑眸微怔,隨后享受瓣的緩緩閉上眼眸,回應這個吻。
雨絲濃稠的在帳篷外‘塔拉塔拉’綿延不斷的拉扯,空曠無人的山谷間?,夾著簌簌的風聲?,帳篷被?吹得?偏偏欲倒。
里面的兩團火熱的身影卻纏綿的難舍難分?,逐步,薄宴西將她臉松開,分?離時香津如絲般纏繞拉扯在嘴唇邊沿。
他雙手如珍寶般捧起女人漂亮的美人尖,額頭抵在她腦門,垂著黑長的眼睫,低聲?,“南桑,聽清楚。”
“我喜歡你,你聽清楚了嗎。”他再次重復,“要是?明白了,就點頭。”
南桑已經軟綿的大腦發昏,完全無法思考,只是?本能的摟住他腰,含糊點頭。
他再次吻住她的唇,再吻了吻她鼻尖,眼睛,頭發。
暴雨不知下了有多久。
帳篷內仿佛進入宇宙的另一維度的空間?,時間?停止,直到雨聲?逐漸停歇。
南桑久久無法平靜。
她全然?不知剛剛薄宴西的告白為何意,南桑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將疑問問出口。
她抬眸,眼珠閃著亮晶晶的光,問道:“那你的喜歡會維持多久?”
薄宴西沉默的注視著她。
南桑咬著下嘴唇,垂眸道:“說不定你對我只是?新鮮感而已,膩了后,你還會喜歡下一個女人。”
薄宴西握住她那雙有些發涼的手,腮幫擰動?,沉聲?道:“我不是?賀總。”
南桑怔住。
他卻是?扭頭,掀開帳篷的幕布,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男人觀察了一會兒外面的天氣后,對南桑說道:“雨停了,我們先出去,把帳篷里的水給弄出來?。”
南桑心底略有些悵然?,她點頭。
薄宴西將帳篷內的水全部倒出后,重新搭建帳篷,南桑幾次要幫他的忙,都被?對方制止,她只好站在黑夜里等待。
南桑的風衣被?雨水浸泡,被?打濕的短靴內也濕滑不堪,山谷凄冷的夜風簌簌吹過來?時,她冷得?渾身抖擻,雖然?并沒有處于南極,但此地卻更?甚冰寒地。
她能夠感覺到自己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浸在冰塊中,她嘴唇顫動?,雙腳不停地踱步想要給自己獲取溫度。
終于,帳篷搭建好。
薄宴西掀開簾子,對她說道:“進來?。”
鉆進帳篷后,風停歇,稍微要好很?多,薄宴西意識到她很?冷,便將帳篷的拉鏈全部鎖上,此刻,帳篷已是?密不透風的狀態。
他看向她,微弱的手機電筒燈照下,女人嘴唇有些泛白,他神色嚴峻的說道:“南桑,先把打濕的了衣服脫下來?。”
南桑腦門有些暈乎乎的,她聽著的話,沒有任何遲疑,照做。
脫下大衣外套和里面的針織毛衣薄背心后,只剩下一件絲質襯衫,薄宴西也脫下外衣,展開雙臂將她抱進懷里。
男人低頭,對她說道:“體溫能傳暖,現在好點了嗎?”
南桑牙齒顫動?著,她點頭,和他緊緊貼在一起。
不知在夜色里待了多久,等候救援隊時,南桑有些困倦,她眼皮子直往下墜,就在這時,帳篷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高亢的吠叫聲?。
鴉默雀靜的山谷被?這聲?音打破,南桑驚惶的朝帳篷門簾的方向看去。
薄宴西沉聲?,“我先出去探尋下情況。”
他伸手拉開帳篷拉鏈,高大的身軀欲往外鉆出去。
南桑見狀,立即拽住他的手腕,“別出去,外面有點危險。”
南桑并不知道外邊的情況,但這一陣又一陣如狼嚎般的吠叫聲?讓人心中不免發悸,她方才恍惚聽利唯講過,這山谷有野獸出沒。
薄宴西輕輕拍打著她手背,安撫道:“沒事,你在這好好待著,不要出來?。”
南桑想阻止他,但他還是?一意孤行?的走出了帳篷。
簌簌的風吹得?帳篷簾子啪嗒作響,南桑蜷曲在那,目光無措的凝視著那片黑色,她心如擂鼓敲打著。
就在南桑猶豫要不要追出去找他時,噠噠的腳步聲?零碎傳來?,片晌,簾子被?一雙手匆匆掀開,薄宴西鉆了進來?。
他動?作迅速的將簾子拉鏈關上,轉過身,對南桑說道:“噓——”
薄宴西警惕地朝門簾外看去,南桑跟隨他視線往外一看,手電筒微弱的映照著帳篷布,周圍逐漸出現幾道黑影。
她嚇得?眼睛瞪圓,男人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唇,在她耳邊低聲?,“外面有一群野狗,不是?一般的獵犬,屬于野生動?物,有烈性。”
話音剛落,只聽高亢的吠叫聲?如同?急促的鼓點在耳膜邊響起,南桑能夠瞧見帳篷周圍已經被?起碼六七只野狗包圍。
薄宴西伸手將手機電筒的光關掉。
犬吠聲?不止,南桑知道這種生活在無人區山野之?中的野狗吃人也說不定,她秉著呼吸,因害怕,眼眶紅潤的看著薄宴西。
男人將她護在懷里,對她安撫,“別怕,我在,不會有事。”
這是?今晚數不清第?幾次他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南桑相信他,她一動?不動?,和他保持沉默,約莫過了10多分?鐘后,圍繞在帳篷周遭的黑影才逐漸散去。
南桑的心仍然?懸著,她惶惶不安的抬起頭,那張被?黃泥沾滿的臉蛋上,一雙杏眼淚波盈盈閃動?,聲?音顫抖,“宴西,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在這。”
薄宴西擰腮,沉聲?,“我不會讓你死在這。”
就在這時,忽而傳來?急促的動?物腳步聲?,方才散去的野狗突然?一窩蜂的折返,黑影再次將帳篷包圍,野狗像是?發現貓膩,開始吠叫著撕咬帳篷的布簾。
帳篷因為強有力的撕扯力量左右搖晃,耳膜被?高亢的吠叫聲?刺破,冷汗浸濕女人的后脊,她忍不住發出顫抖的尖叫。
薄宴西把她護在身下,慌亂之?中對她說道:“南桑,別怕,就算是?死,也會先吃我,吃飽了,就不會再吃你了。”
南桑被?他這句話嚇得?驚駭的抬起頭,卻看見薄宴西正在對她笑。
南桑知道他故意逗自己,但眼淚卻轟地一下,止不住的往外直冒,她連聲?哭著道:“你別開玩笑了。”
“不要開這種玩笑!”
她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就在南桑寒冷害怕和無措到一個臨界點時,忽而聽到‘砰——’地一聲?巨響,帳篷外火光閃動?。
她全身都抖了一下。
世界在這刻消音。
緊接著再次傳來?連續‘砰砰砰’的槍擊聲?,伴隨著野獸凄慘哀嚎的聲?音刺著耳膜,南桑嚇得?連忙鉆進薄宴西的臂彎里。
他瞬時捂住她的耳朵。
幾分?鐘后,槍聲?戛然?停止,野狗的吠聲?也隨這哀嚎聲?銷聲?匿跡。
帳篷突然?突然?被?打開,一道刺眼的手電筒光亮朝這邊照射而來?,利唯的聲?音響起:“薄總!南桑小姐,你們沒事吧?”
南桑朝外邊看去,有幾道人影出現在帳篷外。
第069章 069
數十輛摩托警車停泊在泥石流坍塌的地?點, 穿著黑綠色警服的警察持槍站在帳篷外,救援大部隊跟著上前。
薄宴西攙扶著南桑走?出帳篷,利唯對他說道?:“薄總, 道?路全部被阻斷了, 救援部隊的車和警車都上不來,只能摩托騎行上山。”
薄宴西點頭, 掃視了一圈面前的印尼警察,他扭過?頭對南桑說道?:“沒事了。”
南桑臉頰努力擠出笑容,隨著雙腿一軟, 大腦昏墜,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是在巴厘島寶格麗酒店套房內。
眼?睛朦朧睜開,女人迷蒙的看著暗黃色天花板,意識逐漸恢復后, 她恍惚想起?昨晚在山崖遇到的險境。
南桑手指抓著白色的床單, 找到支撐點后, 努力坐起?,頭腦的眩暈感瞬時涌上來,她感覺到身體仿佛使不上力氣, 有種?扒著懸木漂浮在海上的無力感。
利唯正在和服務員交代注意事項。
他看見南桑醒后, 連忙朝這邊走?過?來,關切詢問道?:“南桑小姐,你沒事吧?”
南桑頭疼欲裂,扶著額,面頰有些蒼白的回應, “還行。”
利唯對她說道?:“昨晚我找到救援站后,和印尼警方一塊上山, 看見你們的帳篷周圍被一群野狗包圍,是警方開槍打死野狗后,順利將你們救出。”
“只不過?你因為淋雨,身體失溫,再加上體力透支暈倒了。”說到這,利唯眼?睛斜倪,輕咳嗽了聲,補充道?:“是薄總把您抱回酒店的。”
南桑稍微提起?精神?,抬眸問道?:“那他現在在哪?”
利唯眼?神?略有些閃躲,遲疑片晌后,說道?:“薄總……現在在忙工作。”
南桑想到他受傷的那只手臂,蹙起?眉,“工作?他昨晚受傷很嚴重,有沒有及時去醫院?現在還有沒有事?”
南桑很是擔心,畢竟昨晚他只顧著照顧她,完全忘記他自己也?受傷這一回事。
利唯回應,“救援隊昨晚已經及時給薄總受傷的手臂進行包扎,醫生初步檢查后說沒有什么大礙,南桑小姐你不用擔心。”
南桑仍然心里有些欠欠的,她決定待會等狀態好點的時候去找他。
利唯又道?:“南桑小姐,醫生說你因為淋雨的緣故導致發燒,現在身體還很虛弱,薄總交代我,您需要好好休息,如果燒退下來后,我們將訂今晚的機票返回京市。”
難怪她覺得大腦一直暈沉沉的,原來是發燒了。
南桑回應道?:“嗯,我知?道?了。”
利唯腦海中思忖著什么,遲疑片晌,他還是對南桑說道?:“那個,南桑小姐,其實……我們本來是訂的前日晚上的機票返回京市,薄總還有幾個重要會議需要進行,但——”
利唯的話突然止住,南桑見他似有難言之?隱的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她說道?:“利唯先生,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利唯:“其實……是因為薄總看見您前天似乎心情不好,所以?他臨時決定,推掉所有工作行程帶您去巴厘島的景點散心。”
“沒想到旅程中會遇見這樣的險況,所幸您和薄總都有驚無險。”
利唯的話使南桑有些動容,她先是表情怔住,遂爾反應過?來,原來薄宴西突然帶自己去追海豚,又帶她去看火山,只是為了讓自己開心。
利唯:“那如果南桑小姐沒有什么事的話,我先去忙了。”
南桑點頭,“嗯。”
利唯走?后,南桑躺在床上心緒極其復雜。
她腦海里不禁想起?那晚薄宴西在游艇上對自己說的一句話,“南桑,我希望你的傷心是因為其他男人,開心是因為我。”
再想到他在帳篷內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表白,她鼻腔因為感動有些發酸,沒有想到薄宴西會暗自為她做這么多事。
不管她和他的伊始是如何?開端,經歷了這些生與死的事情以?后,南桑覺得自己的心現在已經全然塌陷。
午時,服務員將晚餐端進套房內,南桑沒有什么胃口,只是吃了點粥便?躺在床上休息,連續幾瓶點滴打完后,她感覺身體的溫度逐漸褪了下去。
經過?2小時的午休醒來,南桑精神?恢復了一點,她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吃了藥,再拿起?手機翻閱起?相冊。
指尖一張張劃過?屏幕,這些日發生的種?種?歷歷在目,期間在游艇上追海豚的落日合影,以?及宜珍火山藍色硫酸湖的風景照。
期間,還有張南桑偷拍他的照片,畫面里,夕陽勾勒著他線條流暢的下頜,眉骨浸入溫黃色半明半暗的光影中,深邃,攝人心魄。
南桑眼?眸流轉在這張照片上,心底像是萬千蝴蝶頻頻蒲扇著翅膀,又恍若微風在一片綠草地上吹起?皺褶。
她知?道?,這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南桑也?不敢相信,自己才和賀緒正式分手,就完全的深陷在薄宴西溫柔的沼澤和無法抵御的魅力下。
幾近4點左右,南桑在房間內待得有些無聊,她準備去找薄宴西,利唯告知?她薄宴西正在酒店3樓的臨時會議室忙工作。
南桑套上一件銹綠色的針織外衫,搭在黑色絨面質地?刺著玫瑰暗紋的吊帶長裙上,穿著拖鞋走?出房間。
酒店3層的套房門口,門沒關嚴實,南桑剛欲敲門,里面傳來一陣慍怒的訓斥聲,男人流利的倫敦腔英文發音充滿磁性,但卻帶著怒氣。
“你們作為向導,行程是怎么安排的?雷雨天氣有可能引發泥石流的安全隱患為什么不提前告知?!”
他英文切換到中文,怒聲道?:“還有你們幾個,是怎么辦事的?在景區等候,時間延遲沒歸來,不知?道?報警或是主動上山找人?幸好她沒事,不然的話,你們就別?想給我活著滾回國。”
南桑看見薄宴西在訓斥那幾個全程在旅途中隨行的保鏢,不免推開門走?進去,她的出現使得現場氣氛徒然安靜。
南桑略有些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打攪了。”
男人端坐在那,指尖揉著眉心,太陽穴青筋凸起?。
當看他看到南桑時,深沉近墨的眸子內濃郁的怒焰逐漸強壓下去。
薄宴西不耐地?沖著眼?前的人揮手,待他們都離開房間后,南桑才朝他走?近。
男人注視著南桑,對她作出一個伸手迎接的手勢,那張黑壓壓的臉旋即展眉,輕聲,“好點沒。”
南桑握住薄宴西的手,被他拽過?去坐在沙發上。
她回應道?:“嗯,現在退燒了。”
薄宴西沒說話。
南桑能感應到他余怒未消,小心翼翼觀察他表情,聲音綿軟安撫道?:“別?生氣了,這也?不是他們的錯,誰都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狀況,畢竟自然災害不可避免。”
薄宴西眉骨挑動,沒回應她的話,將手搭在沙發背上,淡聲,“安排了晚上的飛機回國,你身體狀況能行不?”
南桑點頭,“我已經沒什么大礙了。”
她忽然瞧見男人的左手被繃帶纏繞著,兩只腿膝蓋處也?被纏繞著一圈白色繃帶,南桑不禁垂眸問道?:“你的腿怎么了?”
她知?道?他手受傷,并不知?道?腿是什么時候受傷的,并且看起?來很嚴重。
男人臉色平和,“沒事,你不用管。”
南桑蹙眉,略有些著急的說道?:“要不要緊?很嚴重的話,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南桑,我說了你不用管,照顧好自己就行。”薄宴西語氣稍有不耐的回應著她的話,南桑知?道?他鐵定是因為這次手下的人辦事不利,現在還心煩著。
她這次是徹底發現了,薄宴西在她面前都盡量克制壓抑著脾氣,但在外人面前向來都是直接露出狠戾無情的一面。
南桑不由得化作綿軟的小羊再次安撫他,“你別?生氣啦,也?不要處罰那些保鏢,現在咱們不是都平安——”
南桑話還沒說完,被薄宴西打斷,“你不用幫這些人說話,因為他們失職,差點要了你和我的命。”男人線條生硬的面龐神?色緊繃,眉峰輕蹙,眼?底染著慍怒。
南桑也?不知?道?怎么勸他,想了想,朝他身旁挪移幾步,湊過?去在他的面頰落一個軟綿綿的吻。
他略怔,眉毛展開,深黑色的眼?睛掠過?淺光,朝她直勾勾凝去。
南桑手指捏緊,主動將兩片薄軟如棉花糖的唇瓣貼住他的唇。
感應到這片甜軟,他原本緊繃的下頜放松,伸出一只手捧住她的下巴,給予回應。
南桑知?道?這是最好的熄火方式。
果然他沒有再生氣,沉浸在這個吻里。
他細細掃過?她的唇齒,像是大提琴音曼妙奏樂下,舌尖與之?共舞。
吻得沉醉時,她身體開始發軟。
本來只是想短暫結束,安撫他,卻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
舌尖摩挲纏繞,她逐漸忘記呼吸,就在被他往身體用力的揉進時,南桑兩手勾著男人脖頸,下意識的動作不慎壓到他的腿。
颶風般濃烈的吻戛然而止,男人松開她,那張生冷的面龐上,墨眉皺褶,臉色凸顯幾分痛楚。
南桑連忙將腿收回,慌忙道?:“對不起?,我沒注意。”
薄宴西仰著頭,雙手捏成拳,額間滲出層層汗珠。
因疼痛,他嘴唇隱隱發白,卻仍然隱忍咬牙道?:“沒事。”
南桑見他這幅表情痛苦的摸樣,被嚇到,她著急詢問,“宴西,你怎么了?!”
薄宴西沒有回答,南桑卻看見他太陽穴青筋爆裂,周身止不住的顫抖,臉色蒼白如白蠟,腦門處的汗珠一路墜落至下頜。
南桑連忙說道?:“你等我下,我去找利唯!”
利唯接到南桑的電話后第一時間趕來。
南桑心提到嗓子眼?,緊張道?:“要不要立馬去醫院?”
利唯沉聲,“這邊醫療設備不行,恐怕不能等晚上的飛機了,我這邊馬上找薄總在巴黎島的朋友,需安排私人飛機立馬回國。”-
連夜返回京市,南桑在西城骨科醫院等待過?程中,從主治醫生哪里得知?到一個震懾的消息,他原來雙腿有舊疾。
醫生說,6年?前,薄宴西雙腿嚴重骨折過?。
從當時的病例來看,屬于三級骨折外,因為傷口感染的緣故差點致殘疾,雖然手術后愈合的很好,但是仍然有后遺癥存在。
這個消息讓南桑很是意外。
而她并不知?道?,這次在巴厘島遇到險境時,薄宴西當時回車內翻找帳篷,遭遇石塊塌陷,摔倒后,十幾斤重的石塊砸中他膝關節。
那會兒,他踉蹌拖著受傷的腿,忍著痛楚,撐傘抱著醫藥箱返回到她身旁。
醫生告知?南桑,因為這次意外受傷,再次導致原本的舊傷部位多處神?經損壞,已經形成不可逆的損傷,需要進行手術治療。
薄宴西手術修養期間,南桑恰好到進組的時間。
她只能在劇組拍戲時騰出空余時間,去醫院里照顧他。
有關于薄宴西6年?前受傷的事,她幾次詢問利唯事情詳因,對方都不愿告知?她。
薄宴西做完手術后。
她在病房內,試著提起?過?幾次這件事,薄宴西每次都是以?“南桑,這不是你該過?問的。”拒絕回答她。
南桑心底對此略有些不滿。
畢竟,她只是關心他,想知?道?一些更多關于他的過?往。
拍戲期間,南桑頻頻失神?,她思索著自己或許了解 他太少。
有關商界的一些八卦新聞雖然她向來都不曾關心,但礙于薄家的地?位在京城聞名,南桑隱約耳聞過?薄家的事情。
她恍惚記得薄宴西好像并不是薄朝宗原配之?子。
南桑曾經在賀緒那聽聞過?,薄宴西是私生子,而他的母親是小三上位。
想著這些事,她不由得在休息期間拿著手機查閱有關薄家的一些八卦新聞。
不查不知?,這一查南桑略有些震驚-
西城骨科醫院是京城頂尖私立醫院,擁有優渥的醫療條件。
位于8樓的獨立病房內,房間對應五星級酒店套房標準,裝潢簡約舒適,里邊明亮寬敞,各類設施俱全,木質地?板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皮沙發旁的茶幾擺放著綠植和金魚缸。
柔軟的床榻上床單白得發亮,溫黃的燈光流淌,桌面上擺放著檀盅,香霧繚繞盤旋而出,凈化著整個房間的空氣。
男人身板筆挺坐在病床上,即便?是藍白條紋的病服,也?能穿出幾分淡雅的矜貴氣,彼時,他一雙黑眸專注凝視著擺放在桌板上的MAC,處理合同文件。
旁側,坐在皮沙發上的侯京陌,吊兒郎當將一雙長腿敲在桌上。
他悠悠侃聲,“薄總,你倒好啊,明知?道?自己6年?前腿就瘸了,現在還要在外面造事兒,是不是非要丟掉你這雙腿才舒坦?”
薄宴西沒搭腔。
病房的門被推開,蘇烈走?進來,對侯京陌說道?:“三爺,德金酒樓的餐到了,是否現在安排送進來?”
侯京陌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催促道?:“趕緊的,磨磨蹭蹭的都1點了,別?餓著你們薄總。”
德金服務員將山珍海味擺滿整桌,侯京陌滿意的看著這些菜品,坐下來,對躺在病床的男人說道?:“想吃那個?我給您老端過?去。”
薄宴西眼?神?未看一眼?,淡聲,“不必。”
侯京陌:“?”
他疑惑地?說道?:“不是薄總,幾個意思?我專程給你點的,米其林主廚烹飪的,不值得您老動一下金口嗎?”
男人懶懶掀起?眼?皮,輕描淡寫地?回應了兩個字,“難吃。”
侯京陌:“……”
侯京陌沒想到這個男人生病住個院還挑上了,連德金的菜也?挑刺。
他只好自己坐下來,拿起?筷子,再次倪向他問道?:“真的不吃?”
薄宴西沒回應。
侯京陌:“行嘞,你不吃,我吃。”
在病房待了足足4,5個小時,侯京陌見薄宴西都在處理工作,吃完飯,他忍不住說道?:“薄總,就算你再熱愛工作,身體還是最重要的,這點你小情沒囑咐你?”
病房內很是安靜,除了侯京陌的聲音之?外只剩下依稀的鍵盤聲,薄宴西很少回應。
侯京陌話不停,“說到你小情,我怎么沒見她來探望你,你都瘸了,她不應該天天陪你身邊,照顧你?”
“看來你這個小情心底還是沒有你,對你不聞不問,瞧,兄弟我知?道?你只吃德金的菜,特意叫人10公?里路給你快馬加鞭送過?來,你說,是不是還是兄弟好?”
“別?見色忘義,有了美色就忘記你弟。”侯京陌走?到病床旁,倚在柜子前,雙手抱臂,沖著男人悠悠侃聲,“關鍵時刻,還是和你出生入死的弟弟惦記著你。”
薄宴西抬眸,倪向他。
侯京陌沖他曖昧地?眨了眨眼?,“是不是說中心坎了?”
薄宴西勾唇,“你話太密,可以?閉嘴。”
侯京陌,“……”
侯京陌瞄了一眼?他正在查閱的項目PPT,看見是和無人駕駛項目有關的,不禁問道?:“你和這次去巴厘島和威力那邊溝通得怎樣?”
男人淡聲,“已經談妥,項目合作開始進行了。”
侯京陌理解為什么他連住院都在忙工作,原來是在處理無人駕駛這一塊的事宜。
他知?道?薄宴西決定要做的事向來都會做到極致。
這次他要和盛勢那邊共同瓜分無人駕駛這塊蛋糕,可謂是場涿鹿之?戰,和幾年?前他和盛勢商戰那次一樣箭弩拔張。
更何?況盛勢還搶走?他連續跟進幾個月的合作方,這口氣,薄宴西壓制在心底,按照這個男人的性格,不可能作罷。
侯京陌想到不久前的商業峰會上撞見的一幕。
他手指擱在下巴處,目光稍作嚴肅的說道?:“對了,最近盛勢似乎和趙家走?得比較近,可能是為了無人駕駛順利在國內推行做鋪墊。”
薄宴西沉默。
侯京陌看向他,提醒道?:“趙箐回國了,你要不要抓住這個機會,和她聊聊。”
男人擱在鍵盤上的手指稍作停頓,冷灰色的眼?眸凝著屏幕,停頓幾秒后,無事的繼續查閱PPT。
侯京陌直言道?:“就算你不找,她也?會主動找上你的,畢竟你是知?道?的,趙二小姐可比盛愛頤更難纏。”
“這個難纏的意思,你懂?”他停頓片晌,繼續道?:“你就不怕你身邊的小情到時候有危險?”
話落下,房門被打開,有道?清艷的聲音隨之?飄墜而來,女人推開門把手,走?進去,“我來了。”
南桑突然出現在兩人眼?前,侯京陌稍微詫異,他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句話甚是靈驗。
南桑剛從劇組趕來,她手中提著在片場煲的雞湯,走?到病床旁,看見侯京陌也?在時,莞爾沖對方打招呼,“侯三爺,好久不見。”
侯京陌尬笑道?:“好久不見啊,美女。”
南桑見薄宴西還在處理工作,白皙清麗的面龐,細眉不免蹙起?。
她語氣稍有責怪,“怎么又在工作,不是說讓你好好休息?”
她沒有經男人允許,直接把他的MAC強制合攏,將自己煲的雞湯放在桌板上面,再抱著MAC走?到一旁,把電腦放在離他很遠的地?方。
薄宴西手持空,端坐在那,凝視著她的舉動,也?不惱,只是幾分無奈。
侯京陌卻露出詫異的表情。
他剛剛沒看錯?
眼?前的女人真是勇士,竟然敢在薄宴西專注辦公?時拿走?他的電腦,試問這個叱咤商圈的羅剎什么時候被一個女人這樣強勢對待過??
南桑不以?為然,她走?到薄宴西身邊,把保溫飯盒從布袋里拿出來,試著擰開蓋,薄宴西見狀,伸手接過?飯盒,柔聲,“我來吧。”
侯京陌愣愣看著眼?前這一幕。
薄宴西這個家伙竟不生氣,還溫柔的幫她小情擰保溫盒蓋?
這還是他熟知?的京市創瑞總裁,希云繼承者,薄總?
蓋子擰開后,淡淡帶著中藥香氣的雞湯味道?飄散在病房內,南桑為他盛了一碗,對他說道?:“這個是我上午在片場煲的。”
傅佩焦在片場請了私人廚師,專為她做飯,南桑特意借用對方的用具,為薄宴西親手煲雞湯。
她想著自己每次生病時,王云都會煲各種?湯照顧她,所以?她們家歷來都有生病喝湯養身體的習慣。
薄宴西微頓,漆黑如墨的眼?眸漾著化不開的情愫,“你親手煲的?”
南桑,“嗯啊。”
他眉目展開,薄唇勾勒,眼?底柔光瀲瀲流動。
南桑拿著勺子舀著滾燙雞湯,輕輕吹拂了一下,熱氣散開后,再遞到他嘴邊。
薄宴西低頭瞄向濃郁飄著清香的湯,喉結滾動了下,稍有些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醇香濃郁的香味在口齒中揮散,他微微瞇起?眼?睛,輕聲,“好喝。”
南桑,“那你要多喝點呀,喜歡的話,我后面有時間都給你煲湯。”
侯京陌杵在那,看著她給他一口一口的喂湯,他享受的喝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情意綿綿,只覺得原地?石化。
搞什么東西,這兩人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當著面秀恩愛?
他現在總算知?道?,為什么剛剛薄宴西這老鬼要拒絕五星級酒樓的飯菜,原來是人家小情要親自給她送雞湯。
侯京陌想起?方才他揶揄薄宴西的一番話,現在只覺得有只手掌頻頻煽動著他的臉頰,疼得要命。
南桑吹拂著雞湯,在他喝下后,又加了一塊雞腿肉給他,“吃這個。”
薄宴西伸手拿她手中的筷子,說道?:“我自己來。”
南桑挪移開,“不行,我喂你。”
侯京陌驚駭的看著這一幕,忍住想噦的沖動,卻忍不住頻頻翻白眼?。
南桑忽然抬起?頭,對他說道?:“別?誤會,他現在手受傷,不方便?。”
薄宴西認同南桑的話,深邃的眼?睛瞇起?,眸光中笑意暗蘊,“南桑,你真體貼。”
侯京陌:“?”
他怎么記得這老表剛剛打鍵盤的時候流利的很?是他看錯了?
還真體貼……
侯京陌白眼?翻上天,雙手插兜,擺手,“小爺先走?了。”
第070章 070
侯京陌離開后, 南桑凝視著病房門口的?方向,轉頭再看向薄宴西,略有?些歉意的?說道:“你們剛剛是在?談公事嗎?我是不是打攪到你了。”
薄宴西抬起纏繞著白色繃帶的?手臂, 指尖輕輕捏了下她柔軟的?臉蛋, “你在?我這?里,沒有?打攪兩個字。”
南桑眼睛笑瞇起來?, 她微微偏頭,聲音甜軟,“那我后天給你煲蓮藕雪梨排骨湯好?不好??”
他?聲音低醇, 幽邃的?黑眸寵溺凝著他?,嗓音如砂礫滾動,“好?。”
喝完湯,南桑收拾完,對他?囑咐, “你住院期間要好?好?調養身體?, 不要忙工作了, 電腦我先給你沒收了。”
薄宴西一貫平淡冷漠的?黑眸浮動著柔光,他?盯著她,聲音質感悅耳, “先把電腦給我, 我還有?工作沒處理完。”
南桑回轉過身,雙手擱在?腰肢兩側,臉腮鼓著,不悅的?嘟囔嘴唇,“我剛剛說的?什么, 你怎么一點都沒聽進去?”
他?瞧著她有?些生氣的?模樣,深沉的?眼眸凝滯, 有?瞬間恍然,腦海中某些畫面和現在?重合交疊,油然生出時空錯亂的?感覺。
南桑走到窗戶邊,她‘嘶’地拉開簾子,瞬時,大?片的?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淋漓進來?,恍若丁達爾效應落在?那到白色倩影上,窗外斑駁的?樹影晃動,她和暖烘烘,藍燙燙的?陽光糅合在?一塊。
畫面美如夢境。
女人嗓音空靈得恍若從?時光中縹緲而?來?,“病房的?空氣不好?,會影響到病人康復,要有?陽光透照進來?才好?。”
這?句話,薄宴西聽過。
不僅僅是類似的?話,眼前的?畫面如同蝴蝶效應般掀起颶風,他?斂著黑眸,眼色漸漸晦暗,時間膠帶瞬時將他?拉片進6年前那個陰冷的?秋日。
6年前。
薄宴西穿著同樣的?病服,長達2個月時間,待在?如同牢獄般的?白色病房內,那會兒的?他?,如螻蟻,陰鷙,暴烈,充滿病態。
頭發長至肩膀,不洗澡也不洗頭,長期不愿進食,導致身體?削瘦不堪,他?偏偏倒到在?病房內處著拐杖,整日狂躁的?來?回踱步。
誰的?話都不搭理,如若誰要勸說他?,他?會瘋魔地拿起凳子,花瓶,手機,輸液瓶等武器砸地。
無法形容那段時間他?是怎么度過,心底的?沉郁如滾動的?煤球,愈滾愈大?,他?能幾天幾夜整宿不睡。
所有?醫院職工都害怕他?,但凡靠近他?的?護士都會換來?聲斯力歇的?一個‘滾’字,醫生幾次被他?趕出病房。
唯一促使他?能夠平心靜氣的?是,煙。他?每天接連不斷抽煙,泛白的?手指夾著薄荷煙,任憑煙霧繚繞在?眉間,抽到一半,再將煙頭摁壓在?骨折的?雙腿上。
因為沒有?任何知覺,不論?他?如何狠狠的?將燃著火光的?煙頭碾壓再腿上,都沒有?切實?的?痛感。
過路的?護士瞧見詭異的?這?一幕,紛紛害怕。
他?半像人半像鬼。
唯獨那日,他?骨節泛白的?手指夾著一根細長的?薄荷煙,剛含在?薄唇邊沿,徒然闖入一道白色倩影,是個年紀17,歲的?少女。
她伸手掠奪他?手中的?煙,一張清秀可人的?臉蛋,杏仁眼靈動如漂亮的?珍珠,她聲色清亮,“這?里是醫院,不能抽煙。”
少女穿著一襲輕盈的?白色吊帶褶皺紗裙,烏黑如絲綢的?長發披散背后,天鵝頸漂亮挺直,一字肩連著精致鎖骨,恍若初綻的?茉莉,散著清香。
他?黑沉的?眸子透過遮掩住眉眼的?長發陰惻惻攥過去。
又白又瘦的?少女已然把那支煙掐滅,扔進垃圾桶,她不怕死的?偏頭看著他?,詢問,“你聽清楚了嗎?以后不許在?病房內抽煙。”
如滕蔓般的?黑發慵懶垂落,空氣中迸發淡淡清甜的?香氣。
他?本欲發作,讓她滾,在?聞到這?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后,他?竟然愣住了,時間短暫停泊,那個少女走到窗臺旁,將遮掩住整個病房的?簾子‘嘶——’地拉開。
原本黑暗的?房內被陽光入侵,滿屋光亮刺著他?那雙沉溺在?黑暗依舊的?眼睛,他?抬手臂遮掩著這?道光。
女生聲音空靈清軟,“醫院的?空氣不好?,會影響到病人心情的?,要有?陽光透照進來?才好?呀。”
他?頓住,她卻回過頭,陽光將她肌膚照得白的?剔透,她兩腮自帶淡粉,剪水秋眉朝他?嫣然俏笑。
窗外的?風吹拂著她烏黑披肩的?長發,她一身白裙子白得太過晃眼,漫天的?光在?她身后暴烈開來?,
那一幕恍若天使。
記憶中的畫面和眼前的交疊,整齊融合。
薄宴西端詳著眼前女人的白色背影,深沉的?黑眸凝聚,眼底如濃墨般的?情愫辨別不明。
南桑轉過身時,發現薄宴西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地專注凝視著自己。
她朝他?走近,笑著道:“怎么啦?”
男人繃緊嘴角,收回視線,聲音壓低,“沒事。”
南桑沒有?繼續追問,她只是坐在?他?身邊,說道:“你如果覺得累得話,就先睡一會兒吧。”
薄宴西喉結滾動,沉聲,“你什么時候回去。”
南桑聽到這?句話,眉毛微微擰起,“我才剛來?,你就催我回去?”
她想到什么,“是不是想我走了以后,你好?偷偷工作?”南桑倏爾笑道:“沒門,薄總,你今天必須好?好?休息了,我會一直待在?這?里。”
薄宴西腮幫微動,沒有?說話。
整個下午,南桑都守在?病房里,她坐在?沙發上審閱劇本,時不時和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四目相對。
直至傍晚時分,京市的?天被畫筆勾勒過渡至灰藍色,霞光蔓延進窗戶,給病房內度上金色。
薄宴西將手中財經方面的?書合攏,放在?一旁,嗓音沉悶的?對著南桑說道:“南桑,時間不早,你該回去了。”
南桑放下手機,悠然伸了個懶腰。
她走到薄宴西身旁,兩只手抵在?床邊,面龐湊近他?,“你晚上想吃什么?”
薄宴西:“利唯會安排。”
他?再次重復,“我讓他?給李叔打電話,送你回去。”
南桑連聲,“我沒說要走。”她厥起唇,“今晚我要留在?病房里陪你。”
在?來?時,南桑就已經做好?這?個決定,明天劇組沒有?她的?戲,短暫休假一天,南桑決定陪薄宴西。
男人淡聲,“不用?,醫院里不方便,你得回去。”
南桑:“我要陪你。”
兩人爭執一番,南桑仍然決意留下來?,薄宴西最終無奈的?說道:“南桑,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固執。”
薄宴西的?話令南桑摸不著頭腦,她稍作疑惑的?凝視著他?,詢問道:“以前?”
他?和她對視,眼眸涌動著晦暗不明的?意味。
半晌,收攏目光,淺聲,“沒事。”
南桑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加追問,只是對他?說道:“那我先去安排晚餐了。”
吃過晚餐,病房內仍然只有?兩人。
薄宴西稍作無奈,他?對她說道:“南桑,電腦給我。”
南桑不肯。
男人盡量克制自己,“有?個重要的?合同今日要審閱簽署,乖,聽話。”
南桑見狀,微微厥起嘴唇,說道:“那你簽完合同就休息,好?嗎?”
薄宴西斂聲道:“南桑,我已經休息一日了,我只是腿受傷,沒有?什么大?礙。”
南桑見他?似有?些不悅的?模樣,聲音變輕,“那你要工作到幾點。”
薄宴西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十點。”
南桑:“……”
薄宴西再次重復,“電腦給我。”
南桑執拗不過,她略嘆一口氣,說道:“那說好?了就十點,到了十點后你必須得休息。”
薄宴西淡聲,“嗯。”
濃厚的?夜,京市霓虹璀璨奪目,月光如沙漏一捧一捧的?灑進窗戶,南桑坐在?沙發上鞏固劇本里標注的?生僻臺詞。
男人坐在?病床上處理著工作,兩人互不打攪,氣氛安靜和諧。
不知過多久,南桑眼睛略有?些疲乏,她將劇本放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超過10點,她走到薄宴西身旁。
男人抬起眼眸,無聲地笑了下,他?將電腦合攏,淡聲,“行,知道了。”
南桑臉頰擠出笑意,“我給你洗洗臉,你得休息了。”
南桑轉身走進衛生間,她拿起一次性毛巾,沾濕水后擰干,再走到病床邊,給薄宴西擦拭著臉頰,她動作輕柔,緩慢。
被她撥弄著,薄宴西記憶中的?碎片卻再次拼接,他?睜開眼眸,凝視著她那張白皙細膩的?臉蛋。
及近何時,她也這?樣溫柔地給他?擦過臉頰,男人斂聲,“南桑,是不是遇到每一個病人,你都會這?樣照顧他?。”
南桑手上的?動作頓住,思忖了下薄宴西的?話,回應,“因為我媽是醫生呀,小時候放暑假,她工作忙的?時候,我就會去醫院里,幫忙照看她的?病人。”
男人淡笑,“還挺得心應手。”
南桑意識到什么,不禁問道:“你怎么會問我這?個問題?”
薄宴西和她的?眼神撞在?一起,兩人對視,南桑見他?那雙眼睛黑的?太過幽邃,深不見底,看久了恍若會將人席卷進去。
他?神色涌動著辨別不明的?意味,低聲,“隨便問問。”
南桑收回手,“哦”了聲,對他?說道:“我先去洗漱。”
薄宴西點頭。
南桑拿著毛巾走進洗手間。
病房內有?陪同家屬的?備用?折疊床,南桑將床搭建好?后,對薄宴西說道:“我關燈咯?”
他?沉聲,“要不,你還是回去睡覺。”
南桑蹙起眉,“薄總,都已經凌晨12點了,我現在?很困嘞,就算是回去也要坐1個多小時的?車,你能不能別趕我走呀。”
薄宴西:“我怕你睡在?這?里不舒適。”
南桑俏然笑道:“為了你,我愿意屈就。”說著,她話鋒一轉,偏頭瞅向他?,“怎么,不想我陪你?”
他?無奈,“好?了,睡覺吧。”
南桑將被子給他?蓋好?,隨后關燈,再自行躺在?床上,兩張床并排疊放在?一起,溫潤的?月澤彌漫進來?,空氣逐漸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南桑將頭偏過去,試探性的?問道:“宴西,你睡著了嗎?”
沒有?回應。
她略顯驚訝,這?么快就睡著了?
遂爾,她也翻身平躺,闔眸,逐漸進入睡眠。
夜色濃酣,不知熟睡多久,斷斷續續的?低吟聲在?耳畔回蕩,南桑逐漸睜開朦朧的?睡眼,接連不斷的?哀嚎聲讓她大?腦意識瞬間清醒。
南桑詫異回轉過身。
她看向身旁的?人,男人躺在?床上似乎在?低語著什么,像是遭受夢魘時無助的?發出呼救,南桑試探地喚道:“宴西?”
安靜的?病房內沒任何回應。
南桑來?到薄宴西病床邊,連忙在?黑暗中摸索著病房的?開關。
燈‘啪’地一下亮起。
她瞧見他?并未醒來?,而?是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掙扎著,額角大?顆汗珠涔涔墜下,嘴唇顫動,喉嚨處卻不斷發出囈語。
南桑再次疑惑地問道,“宴西?你在?說什么。”
她耳朵湊近他?嘴唇旁,仔細聽辨,發現對方不斷重復念叨著幾個字,南桑聽清楚后,復述道,“什么賭球?”
南桑并不知道這?是什么寓意,她知道薄宴西肯定做噩夢了,于是使勁搖晃著他?的?手臂,呼喊道:“宴西,你醒醒,快醒醒。”
薄宴西在?她的?呼喊下,身體?劇烈顫動,在?噩夢中猛然睜開眼,驀地驚醒過來?。
男人唇色慘白,瞳孔瞪直,凝視著病房內四周的?陳設,思維從?另一個空間迅速拉扯,急轉到現實?世界。
當他?幽邃的?黑眸聚焦在?眼前那張白皙嬌嫩的?面龐時,擰緊的?眉心漸漸松散,汗珠卻順著發縫沿著太陽穴暴涌而?出。
南桑擔憂的?詢問道:“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薄宴西深色的?眸底情緒并未散去。
他?單手撐著床,坐起,南桑見狀,連忙攙扶他?。
男人眼神黯淡無光,垂著眼睫,淡聲,“沒事。”
南桑蹙著眉,伸手為他?擦拭著腦門處的?汗珠,說道:“剛剛你說夢話了,我聽見你一直在?說什么賭球。”
男人的?眼色瞬時朝她凝來?。
兩人短暫對視。
薄宴西那雙內斂的?瑞鳳眼折成?一條冷冽的?線,仿佛輕輕觸碰就能將皮膚割開一刀血口。
他?沉默,目光冷怖的?攥著她。
被他?一瞪,南桑喉管頓時縮緊,她能夠感受氣氛不尋常,有?種?寒意從?后頸爬了上來?。
空氣凝結半晌后,她主動岔開話題,“那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接水。”
南桑發現病房內的?飲水機有?問題,突然插不上電,她只好?拿著保溫杯出病房的?門,到走廊盡頭的?茶水室接水。
半夜,醫院很是闕靜。
茶水室內,白熾燈明晃晃亮在?頭頂,窗戶半掩,涼風吹拂著純白色的?窗簾,南桑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她將燒水壺裝滿水后摁下開關,站在?一旁等待,逐漸凝思。
他?剛剛分明是做噩夢了,賭球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桑覺得很是疑惑,剛剛薄宴西夢魘時的?狀態和素日大?相徑庭,她能夠感覺到他?在?夢里好?像很痛苦,給人呈現出的?是種?不曾見過的?脆弱模樣。
可醒后,南桑詢問他?有?關做噩夢相關的?事。
他?卻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目光審視著自己,南桑回想起,甚至覺得剛剛那個眼神有?點駭人。
仿佛充滿防備,凜然,甚至是森冷的?殺氣。
她想著,提起燒水壺的?手把往保溫杯里倒水,稍沒注意,水盛滿后溢出,流淌到手背細膩的?肌膚上,沸騰的?熱水使得她疼得松開手,保溫杯滑落而?下。
安靜的?房間內發出‘啪嗒’的?響聲,冒著熱氣的?水流淌一地。
南桑連忙俯身去撿保溫杯,蹲下身后,腦袋卻如同信號線‘噼里啪啦’連接起來?,有?種?熟悉的?既視感涌進心頭,緊接著胃部有?種?強烈的?惡心感灌到喉嚨處。
賭球白?三個宛若福爾斯密碼的?字體?勾起南桑某段記憶,她恍若在?哪里聽見過這?幾個字,而?剛剛這?一幕又好?像曾經發生過。
她心底驚顫。
怎么會有?這?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因為大?腦信號屏錯亂還是什么緣故?
在?回病房途中,南桑使勁的?在?大?腦里搜索相關線索,但卻沒有?任何相關記憶支撐起事件脈絡。
究竟,在?哪里耳聞過這?幾個字?
回到病房后。
南桑將保溫杯遞給薄宴西,“給,喝水平復下。”
男人卻注意到她左手有?團紅色的?塊狀痕跡,明顯被燙傷。
他?蹙起濃眉,聲色不悅,“燙著了?怎么不小心。”
薄宴西把水杯放到一旁,輕握著她手,“我叫護士來?,給你看看。”
南桑連聲,“不用?了,沒有?什么大?事,明天就好?了。”
她抬眸看向薄宴西,他?已經恢復正常的?模樣,但想到剛剛他?目光陰鷙審視自己的?那個眼神,喉嚨微哽了下。
但轉瞬,南桑大?腦那根連接線像是又被觸燃。
她眼睛一愣,盯著眼前的?男人。
兩人四目相對,目光糅合。
她忽然覺得這?雙如大?霧天氣里的?雪山般幽邃,灰冷,沉郁的?眼睛很是熟悉。
南桑在?哪里看見過。
肯定見過。
她永遠也忘記不了恍若能切割空氣的?眼神。
忽然,南桑腦海靈光一現,她心跳怦怦的?徒然說道:“我想起來?了。”
男人沒說話,只是沉默的?凝視著她。
南桑大?腦如幻燈片展開記憶的?錄影帶,對薄宴西自顧自的?講述道:“宴西,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在?醫院里遇到過一個患有?精神病的?男人。”
時間回旋到南桑高三那段長滿鮮綠苔蘚的?記憶匣子里。
那是個灰雨細密連綿,清冷陰寒的?秋日。
學校十一長假,南桑還在?延桐市重點中學念書,王云在?當地的?小醫院工作,每日要看診的?病人上百。
王云時常忙不過來?,再加上醫院小,人手不足,護士們也常常忙的?焦頭爛額,南桑空余時間就會去醫院里幫王云和護士們照看病人。
歷經幾個寒暑假,醫院里的?醫生和護士都認識南桑,大?家都頻頻夸贊南桑聽話懂事,善良有?愛心,還喜歡樂于助人。
南桑在?放十一長假時,也不例外,7點起做功課,中午就趕去醫院幫王云照看病人,那會,她在?值班室里聽護士們焦頭爛額的?討論?605病房內有?個病人很難搞。
據說,那個病人不是本地人,脾氣古怪,陰鷙,容易暴怒,時不時就在?病房內摔東西,再不然就是讓護士滾出病房,時常不配合醫生問診以及吃藥。
但那位病人很有?錢,家屬給他?預付很多住院費,聽聞還和上面有?點關系,所以護士和醫生們只能隱忍。
他?們都不知道對方來?歷,總覺得是尊惹不起的?大?佛,能躲就盡量躲,短短1個月時間,對方已經趕走7,8個專職照顧他?的?護士。
南桑聽見這?些素日里很關照自己的?護士姐姐們很發愁,就連給對方送飯都有?些骨軟筋麻,在?值班室內你推我我推你。
有?個護士姐姐說道:“早上我給他?送早餐,他?直接將煙頭扔進粥里,讓我滾,我害怕他?突然犯病拿煙頭扔我,這?次我反正是不去了,你們誰愛去誰去。”
她也許年紀尚小,有?種?無畏的?感覺,南桑覺得在?病房里抽煙儼然是不對的?行為,更何況還是對這?么漂亮的?護士小姐惡言相向。
南桑主動提議說自己去給那位病人送餐。
護士小姐姐看南桑年紀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沒什么威懾力,怕她受欺負,紛紛勸她不要去。
南桑卻執意端著午餐去606的?病房。
她先是趴在?門口觀察里面的?情形,病房內的?所有?窗戶,簾子被封閉的?死死的?,明明是亮堂的?白日,里面卻暗無光亮,有?種?靜謐的?死沉氣息。
南桑看見那位病人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動未動,恍若沒有?生氣。
她聽護士姐姐說,他?時常不愿進食,心情好?點才會動一兩口筷子,他?的?頭發很長,遮住整張臉,看起來?半人半鬼。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是個瘸子。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自尊心好?像受挫,所以才導致脾氣陰郁扭曲,像定時炸彈時不時就會爆發。
南桑猶豫片晌,她直接推開門,走進去。
她把餐盤放到桌上,率先拉開遮掩的?死死的?窗簾,再把窗戶打開,給這?個充滿頹氣的?房間增添陽光和新鮮空氣。
等她回過頭,卻驟然被嚇了一跳。
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坐起來?,他?骨瘦嶙峋的?手指夾著一根細長的?白色香煙,狹促的?橙紅色火浪旖旎,奶白色煙霧繚繞。
他?靜靜地抽著煙,黑色長發遮掩住整個面龐,唯獨眉骨露出縫隙,有?一雙陰沉的?眼睛正攥著她。
南桑承認,看到那個男人第一眼,她有?點害怕。
有?種?在?墓地里看到鬼的?感覺。
他?身上那股地陰窖般的?陰寒氣息太過濃厚。
但她仍然抑制住這?股害怕,深吸一口氣,大?步朝她走過去,伸手掠奪他?手中的?煙,“這?里是病房,你不許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