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枝綿對港口黑手黨倒是沒什么惡感,畢竟只不過是個游戲中的組織,雖然羊大部分成員都對其深惡痛絕,不過作為高維生物的玩家,她沒法跟他們同仇敵愾。
她估計情報收集所對應的各個區域,就是玩家開局時能選擇的陣營。那么港口黑手黨倒的確是符合這位好友表現出的中二特質,畢竟很多的中二少年都沒法抵抗“黑手黨”三個字的魅力。
聽說黑手黨現在已經登上日本小學生最想當職業的前十名了……陽枝綿為這個國家的未來擔憂了一秒鐘。
就算對方的陣營選的是港口黑手黨,一口氣給她塞十幾張情報四也太過分了。
陽枝綿憤怒了一會后冷靜下來,心想,不管怎么說,對方被自己拉黑之后還能秒回,還不計前嫌地給她送情報……那她也不能要求太多。
可能也正是因為被她拉黑了,所以才會塞那么多情報四報復她吧……還有點可愛。
懷揣著對世界多點關心多點愛的想法,陽枝綿感謝了那個好友,并暗示他如果可以的話,也請多少賽點別的地方的情報給她,雨露均沾。
對方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要那么多情報干什么?”
當然是拿來抽卡了,不然難道還是為了看劇情嗎?
陽枝綿正打算打字,但一種預感讓她沒有立刻回復,而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問題看了一會。
……是不會玩嗎?
情報能拿來換招募券并不是多難獲取的信息,只要接觸過情報系統的玩家,基本上都能知道這玩意是用來干什么的。對方的等級明明比她高很多,居然這種信息都不知道嗎?
那他二十多的等級是怎么來的?
陽枝綿思考了一會問不問,最后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游戲理解,她沒必要去窺探別人是怎么玩的。說不定他是氪金大佬,揮揮手就是十連異世尋訪,壓根瞧不上她這點招募券。
……她還是覺得有哪怪怪的。
“瞧不上”和“不知道”可不是一回事,陽枝綿只是平時懶得動腦子,不是蠢,她一瞬間產生了七八種猜測,讓界面中那個空白頭像一時間都變得詭異起來。
話說恐怖片里好像經常會有這種情節,一個漆黑或者空白的頭像發來了一串意味不明的信息,接下來,怪事就連連發生……
陽枝綿覺得自己得警告那群同事,不要再把恐怖片聲音開那么大了,真的很影響他人。
最后她語焉不詳地回復那位好友:“當然是拿來看了。”對方明顯看出了她的敷衍,但也沒說什么,只是提醒道:“平等互換。”
行吧,陽枝綿給他贈送了五條情報一。
【】:……鐳缽街?
【咩咩】:是,怎么啦?
【】:沒什么,祝你在那過得開心。
……為什么總覺得陰陽怪氣的。
經歷過幾天的對話,陽枝綿已經基本推翻了中二少年的猜測。不如說他說話的方式總讓陽枝綿有種熟悉的感覺,像很早以前遇到過的那些語氣簡練而又謹慎的……聰明人。
并且,他正試圖從自己身上獲得什么信息。
陽枝綿自覺最近已經躺的夠平,那些危險信息她哪怕離得很近,都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不去探尋。結果現在居然還有人從游戲里摸過來找她,真是讓人不得安生。
對方的態度也曖昧地很,仿佛并沒有什么刻意問題,卻堅信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曖昧地在邊緣游移不定,讓人快要放下心神時,情不自禁就被帶著跑,說出了許多自己也不知道的信息。
不過陽枝綿很久沒有動腦了,現在陪著這個好友玩玩也無傷大雅,做這一行多的是今天的仇人明天的伙伴,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繞著圈子,每天都在聊天,有信息量的沒幾句。
對面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線,一般一天固定登錄幾次。似乎像她一樣,是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除了跟這位好友日常打太極以外,基建部分陽枝綿當然也沒有落下。她去商場給羊集體換了新的棉被,還解鎖了棉花和紡織廠。她用紡織廠做好的衣服給羊集體換了新衣服,只不過換好以后,羊成員穿了統一的白色棉衣,乍一看像什么廚師學校畢業生……
算了,暖和就行。
她的等級也不知不覺升到了十級,平均信賴升到了四十。系統獎勵給了她一張異世尋訪券,她終于可以看看氪金卡池是個什么模樣。
現世招募是在游戲世界觀內招聘員工,而異世尋訪,則是可以完成委托,尋訪到異世界的員工。
作為跨世界的卡池,異世尋訪整體的強度都會比現世招募高,上限也更高,最高等級的是個名字叫“楠雄a夢”的ur級別卡牌……話說楠雄a夢是個什么名字,哆啦a夢的變異體?
如果能跟叮當貓一樣變出各種各樣的道具,那就解釋了為什么他的強度那么高了。
不過歐氣永遠無法一下子降臨到陽枝綿頭上,她一張票下去,只出了一個r。
【尋訪信息】
姓名:東山小紅
簡介:家境貧苦的打工小妹,性格膽小,因家人的逼迫而選擇成為惡魔獵人,加入東京公安對魔特異科。雖然經常表現慌亂,但實力意外的不錯。
提示:比起金錢,愛與溫柔有時更能打動人心。
不愧是跟高級的卡池,r都比招募池的同等級r厲害多了……
東山小紅沒有標識有哪一邊特別擅長,而是顯示為【通用】,大概就是只要肯給錢什么都干。陽枝綿翻了翻,決定把她派去紡織廠裁衣服。
東山小紅是個黑發黑眼的嬌小女性,她的頭發扎成了短辮,劉海用發卡別了一下,穿著規整的西裝制服。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戰戰兢兢的,工作時臉上不停地冒冷汗。
陽枝綿看著東山小紅無比認真地裁衣服,她似乎把十二分的精力都投入其中,但反而更容易出錯。越出錯就越緊張,越緊張就越出錯,最后眼淚汪汪,一邊抽噎一邊努力工作。
陽枝綿:“……”老實說,看著還怪好玩的。
但還不等她充分發揮心中的那點惡劣因子,一個羊成員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他似乎是從外面趕來的,說話的時候還在喘著粗氣:“不……不好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那個首領要……”
一般這種開場白的都不會是什么好事,陽枝綿估計她升到了十級,現在固定劇情來了。
急急忙忙的成員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大家拍著他的背讓他氣喘勻了再說話。那人深呼吸了幾下,總算口齒清楚地說:“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發了大火,說要把所有紅頭發的孩子都殺死!”
陽枝綿:“……?”
這是什么毛病,不,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他要殺的又不是白毛,難道中原中也的棕色頭發也被算在紅毛里了?他們的眼睛不至于瞎到這個份上吧。
在眾人慌亂了一會后,陽枝綿才意識到:哦,羊里的確是有紅發的。
是新來的孩子中的兩個,一男一女。他們沒有什么特殊語音,相貌也不打眼,每天跟著排班表工作,偶爾跟朋友一起玩游戲,安分守己,默默無聞,是羊中最常見也最容易被忽略的人。
但現在,他們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略過他們的頭上,而他們已經嚇壞了,蒼白著臉,渾身顫抖。
“不可能吧?”紅發的女孩子說,“為什么,就因為發色這種理由……”
“據說是因為有紅發的小孩涂了港口黑手黨的車,他們的首領發了大火。”帶來消息的成員低聲說。
女孩子搖了搖頭,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她看上去還是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有一天因為發色而成了被盯上的目標。
港口黑手黨雖然已經不復往日的盛勢,但那漆黑的五棟大樓依舊讓人望而生畏。對于貧民區的孩子來說,對手持武器的大人更是完全沒有反擊之力。
“也不是就要挺著脖子等死了,”白瀨令人出乎意料地說,“他們的動作沒那么快,暫時搜不到鐳缽街來……而且,我們不是還有中也嗎?”
指望他能說出什么別的意見的花梨衣偷偷翻了個白眼。
“中也呢?”有人東張西望。
“他拿了一張住房的圖紙,似乎要研究怎么蓋新房子……”
“哦!我們會有新的臥室了嗎?”
現在顯然不是高興的時候,那名成員樂了兩聲,也漸漸不說話了。紅發女孩低聲啜泣,紅發男孩的神情也很不安,有人安慰了他們幾句,顯然沒起到什么效果。
直到一個白色的身影走近,是陽枝綿湊了過來。
紅發女孩忍不住用希冀的眼神盯著她看,但白發少女眼神飄忽,明顯又在魂飛天外。
這位名字奇特的少女雖然帶來了無數的奇跡,但日常中永遠是這幅魂不守舍、渾渾噩噩的樣子,紅發女孩雖然已經習慣了,但此刻還是難免有些失望。
而陽枝綿的確在跑神。
她在思考要不要干票大的。
就算組織的名聲也是能止小兒夜啼的程度,雖然組織能干出開著直升飛機拿機槍掃射東京塔這種事……但組織不至于有一天因為發色或是眼睛顏色,一時興起地要殺掉某個人。
那帶來不了任何利益,完成不了任何目的,只是單純的在……發瘋而已。
不是陽枝綿要為組織推脫,只是殺人與殺人之間,也有本質上的區別。港口黑手黨居然能以發色作為理由殺掉橫濱的孩子,不是染上了什么宗教,就是這人的精神狀況估計已經不太正常了。
簡而言之,是個瘋子。
瘋子領導的組織,還是黑手黨這種要求絕對忠誠,上下以首領為道標的組織,可想而知內部會是多么混亂。而現在,這個神志不清的老獸一口咬在了她的身上。
陽枝綿一瞬間想到了幾個比較殘暴的,將這只老獸扼死的方法。
雖然情報鏈不足,人手也不夠,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只要時間熬得久,戰勝一個瘋子不是什么困難事。
不過游戲而已,不至于發揮那么大戾氣。比起簡單地報復,陽枝綿反而想整點花活。
她沒過兩秒就有了主意。
時間估計會有點趕,人員……派武力值最高的中也過去。陽枝綿的食指不緊不慢地扣著桌子,一旁的同事見了她的神態,打了個哆嗦:“你又在打什么壞主意?”
“嗯?”陽枝綿一臉純良,“桌上的紙巾借我用一下,謝謝。”
被紅發的孩子涂了車子,就要將全橫濱的紅發孩子屠戮殆盡,這樣的人,想必把自己的臉面看得比天都重要。
而越是這樣……越讓人想把他的臉,狠狠地踩在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