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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蘇摩是真的生氣了。

    蘇忱雖然外面淡漠, 可心里還是疼他的。但是蘇摩不一樣,心里心疼是心里的事,可外在上絕不能采用放縱。蘇摩是言行合一的代言人。

    蘇擒在禁閉室里, 他坐在輪椅上, 卻把頭埋了一下在鋪著被褥的床上。

    他維持著這樣的只是了好一會兒。

    想著是不是自己做得過于危險了,讓家人擔心了。他接下來是不是要更加采取溫和的、穩妥的方式進行?

    直到蘇摩走進來。

    蘇擒還不知道,那個人問他:“想什么呢, 想怎么花那筆錢嗎?”

    蘇擒秉性蘇家人吃軟不吃硬, “哥……”抬起了頭來。

    蘇摩看蘇擒臉上是干燥的, 沒有哭的痕跡。

    他心里冷笑了一句, 這小子, 怎么會哭呢。他還是多慮了。

    太看得起蘇擒了。

    “把這族譜和這本《弟子規》抄一遍把。”蘇摩扔下了兩本不薄的書, 對他說。

    蘇擒:“……”這事原來還沒完。好好好, 抄就抄。

    這個人居然沒有抗議。蘇摩于是多看了兩眼蘇擒。

    那人見是本族譜,下意識地問:“是用圓珠筆嗎?”

    蘇摩原本還想問,你會毛筆嗎, 便想起了小時候每個人都學了一點書法。每個人都是從小習字習過來的,衛家書香門第, 母親也是大家閨秀, 找的老師也是精通國學。

    “用毛筆吧。”

    蘇擒:“…………”就不應該問。

    那個人一言不發地開始抄寫了, 蘇摩看他蘸墨, 下筆, 橫折彎鉤, 橫折折鉤, 撇點, 豎折, 猛彎, 收鋒。

    蘇摩給他磨了一小塊上等的雨花墨。“嗯,寫的字還能看。”

    母親教過一點簪花小楷,兄長們都嫌秀氣,只有蘇擒,在抄寫族譜的時候還用上這簪花小楷。蘇擒倒是不覺得過于女氣和秀纖了,認為字是字,每種字體都有內秀外雅的耐看。

    家里寫字最好的是蘇寅。蘇寅在書法繪畫藝術天賦多了,早不用簪花小楷。

    蘇摩成年后就很少看到蘇擒寫字,一是忙,二是因為蘇擒很少親近他。

    字寫得慢慢悠悠的,一字是一字,一撇是一撇。

    蘇摩指了他寫下的一行字里其中一個:“這個鉤,寫錯了吧。”

    蘇擒順著指的方向看去,“哦,”用毛筆涂黑一小團。在邊上落下一個正確的字。

    蘇摩看蘇擒寫字也不浮躁的,行書體也少用,居然是簪花小楷一字一句的寫過來。于是問:“行書沒學過吧。”要是學了行書草書,肯定潦草了事。

    “……”蘇擒默默的,“你不說我忘了。”還有行草這一種寫法。

    蘇摩繼續:“以前罰你的時候叫你抄書好了。”

    蘇擒:“……”別了,還是讓我在禁閉室的房間里睡覺好了。

    蘇摩在書法辦公的時候,就會把蘇擒抓過去,讓蘇擒老老實實的習書法給他抄書。

    蘇擒:“……”

    有一天,蘇擒見了錢立,錢立也好不到哪里去,挨了訓后,就沒見著幾回蘇擒了。他問錢立,“你覺得我字寫得怎么樣?”

    錢立老老實實:“挺好看的。”

    那人又問:“你說這字是抄書的字嗎,這手是抄書的手嗎。”

    錢立不懂其中奧妙:“?您說。”有何玄機在?

    “……”那人告訴錢立,“這手,是建立電子競技俱樂部的手。這字,是寫上億合同簽名的字。”

    錢立才恍然大悟,想笑又不能笑。“那真是委屈你了,這幾天。”渝西篤加。

    蘇擒心哼哼,那當然。

    書房里,蘇擒寫著字,蘇摩沒有替他磨墨了,前一天墨了一大雨花墨的墨汁,今天還剩了大半。

    蘇摩看著李宗的呈交合作案,“新能源競標書。”

    提到新能源,蘇擒一邊抄著字,一邊隨意地聽了一下。

    李宗的電話打來,蘇摩接聽了。

    兩人聊著這個新能源開發標書:“這新能源,真有你說的這么好?”

    “是的,這一塊在市場特別空缺,如果拿下了這個,在省里未來還會建第二個第三四個,我們拿下了這個,以后政府承包大可找我們,有經驗所在。我有把握以高出對方最低的一點拿下來。翁豐不是我的對手。”

    蘇摩說,“收益這就好了?風險過于大。”

    李宗說,“風險高,在于他的什么,有著政府扶持力度,我們蘇門可以借此上了一個更高的平臺,讓政府亮眼。同時小在國際占有一個綠色的享譽。”

    蘇摩問,“風險評估呢?”

    李宗也敞開泰然地說了風險,\"A+4級別的風險,冒著資金斷裂,非常不討好,環境、技術方面的風險存在,\"

    蘇摩聽了一下,問了個別的,“聽說擒擒也在這個競標的團隊里?”

    李宗說了“是”。

    蘇擒抬了下頭,發現蘇摩還在打電話,只是他專注著電話里的通話,沒有看自己。

    李宗繼續說著,“他說他有興趣來競標部,于是田副理讓他來了。”

    蘇摩說:“原來是這樣。”

    李宗又說,“蘇擒很不錯,高瞻遠矚。”夸兩句蘇擒。

    蘇摩笑,“是么,”蘇擒怎么樣他比李宗更清楚。

    李宗借此機會拍了一下馬屁。什么蘇摩指導有方,蘇擒大度成熟諸如此類的。

    掛斷電話后。

    蘇擒說,“其實,”蘇擒想著,如果他對別人說了自己歷史將要發生的事情,算不算是違反規則。

    蘇摩看他欲言又止,“你想說什么,難道你有什么好建議對于這個競標。”

    蘇擒想了一下,如果他說出來,讓蘇摩不要投資,會不會逆著歷史,導致發生了變化。

    蘇擒想了一會兒,在蘇摩期待的目光下。最終,他搖了搖頭,“我沒有什么好建議。”就讓這個標流了吧。

    蘇摩見他欲言又止的,問他:“你為什么去競標部?”

    蘇擒不想說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人拍馬屁調過去的,蘇擒回答說:“感覺競標好像挺不錯的,我很好奇李總經理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高出別人一點拿下標書的。”

    蘇摩不知道他心底真實想法。聽他這么像模像樣的回答羨慕,蘇摩說:“有的人,比較適合干一行。或許你適合做一行,或者不適合。你嘗試下才知道。”

    蘇擒淡淡的,可是翁裴很喜歡他,但是又不能明顯出來。

    翁裴說:“執行夫婦義務可以吧。”

    蘇擒是那種開放性格。

    好啊。

    答應了,兩個人每天無論多晚都回來睡覺。

    把蘇擒睡到死。

    早上了,蘇擒吃面包的時候,奶油擠出了一些到手里。

    蘇擒用紙巾擦了。

    那個人說,“你是想干什么,”

    “吃奶油啊,”

    “早上有人吃奶油的嗎?”翁裴問。

    “有啊,”蘇擒回答,“我不就是么。”

    “可以做一下嗎,”翁裴眼色炙熱,“我突然想了。”

    蘇擒抬頭看了一下時間,搖搖頭,繼續吃著面包,涂了一層又一層的奶油。“我要去電競上班,今天。”

    去開車,翁裴特意抱那個人進車里。

    翁裴壓抑了自己。

    蘇擒看他,“別傷心了,晚上吧。”

    翁裴冷漠地哼了一聲。

    蘇擒沒有脾氣了:“搞,現在搞了今晚不能搞。”

    翁裴:“?”

    真的搞,把那個人從車里抱回來,推在了沙發里,就搞。

    蘇擒喘著氣,眼色變得有些散漫。他說:“我們是合約情人,可是這義務也太多了吧。”

    翁裴抬起眼:“是嗎,或者你喜歡什么方式動作,我盡量配合。”

    蘇擒還真的認真的想了一下:“我想有個弟弟,”一直都是他當弟弟,“你可以做我弟弟嗎?”

    翁裴:“?”

    蘇擒說,“看看成了后怎么樣,一定重謝你。”

    翁裴把他說的全當屁話。“這樣吧,送我倆車吧。”

    蘇擒:“……”還有這種要求。

    翁裴說,“蘇少爺不會是心里權衡著是車貴還是合作案得的錢哪一份多。”

    蘇擒笑,“送,就怕不懂翁總口味。你喜歡什么車,”這個也給對方限度,你最好說個樣,限量級的有價無市,不容易找。

    翁裴淡淡地,慵懶說:“隨便。”只要你送的都可以。

    蘇擒笑,這比沒有要求,還有難。

    胃不怎么疼了,也是吃飯晚的原因。

    晚上,送蘇擒走。特意坐的是翁裴的車,翁裴問,“你大晚上還跑業務,”去機場。

    蘇擒笑一下,“陪下家人。”難得會對翁裴吐真話。

    翁裴“哦”了一下,開車,車內只有他們兩個人。

    下起了暴雨。雪白的燈想在黑暗的洪荒猛獸里撕開一個口子,還是有點難的。蘇擒聽著車內的收音頻道,說一場雷雨,不影響飛機。

    翁裴問。“會延誤嗎,”

    蘇擒想了想,“不知道。”

    還有什么樣的可以推兩個人關系好點。

    蘇寅不滿,看到了翁裴的身影。更加吃醋。

    蘇擒不知道他怎么了,不高興,陰郁,沉默的樣子。去撒嬌,“哥你怎么了,”蘇寅才轉過來一眼,瞥落在了蘇擒身上:“擒擒,你不喜歡你還你還能不陪我去。”

    “怎么就不喜歡了,”蘇擒笑一下,“去啊,淋雨了不就為了趕這一班機嗎。”

    看到他身上,剛才翁裴摘落外套給他蘇擒,蘇擒不用。

    雨水打濕暗下來的斑塊,“把衣服脫了,”命令蘇擒。

    蘇擒笑吟吟照搬,脫了毛衣,蘇寅把自己的衣服給了他。還帶有他身上的淡淡的氣息。

    蘇擒說,“估計延機了,”抱著想睡一覺,在vip貴賓室等待。他們也是頭等艙,胃還是有點點麻。蘇寅見他歪頭就要睡,特意騰出了一條胳膊給他當枕在了座位的頭和后頸位置。

    蘇擒說,“不用了,哥,我瞇一會兒就好了。”

    蘇寅看著自己的手,是他自己砸的。沒想到,蘇擒這么乖就相信了。他還是疼愛自己的。

    翁裴在機場下雨的車內,想著他要出國,陪蘇寅。回去,買了一班飛機,最快飛去某個國。

    告知只要早上五點的飛機是最快的,翁裴問,有沒有人想要換機票的。

    翁豐沒想到,翁裴翹班了居然今天,讓他助手來料理了一些發布會的會議。翁裴可能真有事情,沒看到他在接手xxx事情。

    到了法國,是下午,因為延機了。

    蘇擒被推著輪椅,入住當地的酒店,每次蘇寅來這邊都會訂這一家。

    蘇擒有些不舒服,換了衣服,就躺下了,說在飛機上睡不好,睡一會兒,下午蘇寅出去吃飯帶上他就可以了。

    第82章

    082

    從泳池里嗆出了一口水后, 蘇擒突然覺得自己從深淵一樣的回憶里拉了出來。

    在巨大的太陽光圈下,熟悉的真實感再次回來。蘇擒的瞳仁恢復了一點清醒,只見他的頭發濕漉, 他被泳池旁的仆人合力扶了起來。

    柔軟和干燥的毛巾包裹他的身體,浴巾將他的身上的濕水拭去。仆人和教練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這回訓練的不錯!”

    “游泳的姿勢都很正確, 這次一共訓練了一小時四十分鐘。”

    蘇擒才回想起,他在泳池里進行每周的體能訓練, 是為了防止腿下肌肉萎縮。

    他在水里泡了這么長的時間里,他思緒居然飄回了他的小時候上小學前和上小學后。實際上, 他很少主動回憶往事的。

    如果過去是痛苦的經歷,那么那個人一定很少會主動回想曾經。

    動物都有趨利避害的生理,人也不例外。更何況是死過一次的蘇擒。他以前總覺得過去是痛苦的, 是不被理解, 缺少關愛的。

    但是這回這么回憶, 更像是夢回過去,讓他覺得, 蘇摩是關心他的, 在小的時候, 他也有跟普通正常人一樣的童年。

    兄長,學校里風云人物之間的八卦,發小, 還有一兩個朋友,溜出去不上課去吃好吃的, 偶爾好些個人來打聽自己的哥哥的事情等。這些構成了他小學時期的校園生活記憶。

    蘇擒又想了一點, 在小學的時候, 雙腿不良于行的蘇擒, 總是覺得自己活在了風云人物一般的蘇摩陰影下。

    仿佛他的價值就是提供蘇摩的聯系方式和他的愛好和故事。

    當然, 蘇擒現在不會這么想了。

    此時的他眼睛只要稍稍一閉,閉上眼就是他割腕后,他大哥蘇摩抱著他瘋狂開去醫院急救、身上染滿血的悲傷模樣。

    再二世祖的人,死里逃生,經歷過家破人亡后,也會多少清醒了一點。

    他自己以前還是太幼稚了。蘇擒這樣想著。

    他被擦干了身體,在療養房間被專人按摩的時候,臉朝邊上地枕著枕頭,錢立說:“趙合的私人司機說,趙合下午要去四季山莊吃飯。”

    “和誰?”蘇擒剛游完泳,重生后他更注意身體健康的方面。寧可多鍛煉一些,也不能浪費革命的本錢。

    “聽小鄭說是想商量紅線村的那塊,趙合想私下跟政府合作。”小鄭是趙合在他自己公司里一個職員,正好最近成了趙合的得力心腹。

    “那等會兒就走吧。”

    下午,蘇擒的車提前駛入了四季山莊,花了點錢,找到四季山莊的副經理。

    “那個,我們小蘇總就想知道趙合先生在哪里開會?”錢立扮演著一個鞍前馬后的蘇擒跟班。

    送上了一個厚一些的紅包,蘇擒的笑臉也恰到好處的“諂媚”:“我手頭,就想跟趙先生合作,如果你能告訴我,下午他們在哪個房間里吃飯,我的水謝村那塊地就好辦了。”

    “拜托拜托。”

    雖然副經理看著蘇擒這么年輕,但是又身有殘疾,只能坐在輪椅上,還這么殷勤四處跑,找政府買賣土地開放的小暴發戶開發商。

    副經理告訴他們會在蘭亭集這一包廂里吃飯,當然只是告訴他們,不會讓他們提前進入,怕是安裝什么竊聽器和攝像頭。

    如果飯局中,蘇擒能夠進去在飯局的貴賓中露一臉,那就是蘇擒的本事了。

    蘇擒終于看到了下午有哪些人進入了蘭亭集這一包廂。

    蘇擒看見了副市長,□□,紅線村村長,□□秘書等,居然最后一個姍姍來遲的,是蘇門的李宗。

    當李宗的車開進來四季山莊的時候,就很謹慎了。他開的還不是自己最常開的那一輛車。

    走進來莊園的時候,李宗還留意了一下這個禮拜天里的客人。

    蘇擒這個時候,正好在走廊,李宗轉個拐角就能進來這邊的花木扶疏的陰涼曲徑,就能一眼發現走廊出口位置附近的蘇擒。

    蘇擒便按著電動輪椅的鍵,正打算拐彎連忙逃離,因為錢立正好不再在他身邊,他顯得更為手忙腳亂了一點。

    這個時候,原本空無躲避的長走廊里,貼著山莊內部服務人員才能進入標識的房間里,打開了門,伸出一條胳膊,將他連人帶輪椅地輕輕拖了進房間里。

    這個憑空無故出現的手,就讓蘇擒嚇了一跳。

    房間里面沒有開燈,光線灰暗,只能聽見一個聲音出現在自己頭頂:“怎么,跟蹤你上司上癮了?”

    還沒讓蘇擒回答時,那個人的下巴貼在了蘇擒的肩膀上,“你怎么這么好聞,蘇擒,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這第二句話,聲色和說話的內容更加讓蘇擒熟悉了。

    蘇擒的疑問:“你怎么在這里?”說著,謝角從上而下地抱住他似的方式——貼在蘇擒身上,讓蘇擒感到多少一點不舒服。

    因為他很少跟不是親人以外的人這么親近。

    謝角沒有松開手,鼻子嗅在了蘇擒的發絲間,淡淡的一股洗發水的清冷百合的清香,衣服間還有一點若即若離的木瓜沐浴露。

    謝角從來不覺得木瓜氣味的東西有多好聞,以前甚至還有一點厭惡和嫌棄。

    但是這股縈繞著不知道是沐浴露里混合了奶香還是說是因為是出現那個人身上,所以顯得格外好聞,甚至獨一無二。

    謝角的下顎肆無忌憚地靠在了蘇擒的發絲間,環抱住那個人的車——順帶也張開手抱住那個輪椅上的人。“我在保護你哦,難道你想讓你上司看見你在跟蹤他?”

    他說的上司,也就是李宗。

    蘇擒悶在了謝角的衣服里,雖然很出乎意料的干凈,沒有什么汗、香煙或是濃郁的香水味道。可是他還有一點不自在:“我呼吸不上來了……”

    謝角狡猾的聲音:“是嗎,”說著,頭顱低下了一點,親在了蘇擒的軟軟白白的臉頰上,“你好香哦,”淡淡縈繞的香氣,幾乎可以忽視不計。但是只要靠近了,那陣淡淡的清香又會鉆到鼻子里,心尖里。

    就像是要了命的罌粟。世人都以為罌粟是有多濃郁的氣味,殊不知,若即若離淡淡裊裊,才是最致命,最讓人付上沉重的代價。

    實現愿望,就是這么心情愉悅。

    以至于在不充足的光線下,被蘇擒惡狠狠地盯了一眼。謝角依舊很好的心情。

    蘇擒伸出了手,用手背去狠狠地擦謝角親吻過他的臉頰的口水和痕跡。

    這一幕被謝角看見了,謝角又俯低了一點身體:“你有潔癖?怎么不見你對你哥哥們有潔癖?”

    蘇擒更想質問謝角,你見過我哥親我?

    瘋子是聽不進去解釋的,蘇擒懶得廢話,擦了一下,感覺算是把謝角的口水擦干凈了。因為他身上沒有紙巾,要是有餐巾紙的話一定不會去用手。

    就在蘇擒心滿意得擦干凈臉,準備在這間房間里躲多一兩分鐘就出去,結果謝角單手捧起他的那張臉,再次貼上來,牢牢死死地再親了一大口!

    “!!”

    錢立到處找蘇擒,結果看到了走廊中,出現了輪椅上的蘇擒,以及他邊上站著心情愉悅、雖然臉上有一處挨了揍的謝角。

    蘇擒是幾乎黑著臉的。

    錢立立馬趕過來,對于謝角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感到好奇,可是他更擔心蘇擒:“沒事吧?”

    蘇擒搖了搖頭,還能有什么事,頂多被謝角這個混蛋足足地啃了好幾大口。

    “你看到李宗沒有?”蘇擒問錢立,他最關心的人趙合還算不上,他最密切注意的是李宗。

    他們收買了趙合的司機,也收買了他身邊的一個得力的人,那人叫小鄭。“小鄭說過,趙合琢磨著紅線村那塊地,想找人合作。看中哪塊地搞開發,當然得跟政府合作。土地買賣本來就是政府和開發商之間的交易事情。”

    蘇擒說著,“可為什么李宗也來了這次的飯局兼會議,他難道跟趙合在合作?”

    “可紅線村是蘇門明年最大的項目,怎么趙合在打這個的主意?李宗也摻和進去了?”錢立也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了這么多政府官員,還有蘇門和趙合兩個蘇氏集團下企業的老總進去后,錢立在琢磨:“要是普通的官商聯手合作,是房產界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以前經濟沒有開放,或是更遠一點的封建時候,要是官商合作,那得叫官商勾結,現代多了一個互贏概念,叫做官商聯合,互利共贏。

    蘇擒說:“不正常的是,紅線村是蘇門的項目,趙合居然是主動牽線官員插手的人?”

    趙合并非歸屬蘇門,而是蘇氏集團一個占股7%的股東。

    他跟李宗合伙搞紅線村,怕是要從中得利。但是,蘇擒總覺得李宗有問題,是上輩子害他家破人亡的其中一員。

    所以,重生后的他密切關注了李宗很多行動。

    謝角在一旁,抽著從服務員送菜盤子里的中途拿走的椰子里的椰子水,服務員哭喪著臉:“這是xx包廂的客人點的。”怎么送菜途中就被這個狂妄沒有素質的客人搶走了?

    謝角抽出鈔票:“你再開一個給他們不就行了嗎?再拿多一個來給我。”

    后來,服務員居然聽話地拿多了一個生椰子給謝角。原因當然是——謝角給太多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此時,謝角殷勤地送上椰子給蘇擒:“說這么久也渴了吧,來,喝一口。”

    如果不是剛才謝角搶別人椰子那一幕,錢立都懷疑這個椰子水里謝角下毒了。

    插著漂亮造型的吸管,椰子就這么放在了蘇擒輪椅上的腿上。

    見慣大風大浪的錢立都一時無語:“……”

    蘇擒看了謝角一眼,謝角那張如果不知道他過去那點事,還真以為他就那么人畜無害,甚至還有幾分風度翩翩的峻臉。

    剛才的氣涌起來了一點,但是是蘇擒喜歡的新鮮水果汁。在生氣和喜歡的水果飲料面前,蘇擒還是選擇了——

    喝一口。

    錢立:“……”

    果然,還是厚臉皮的人更能追到老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角是不是比翁裴更好嗑一點?

    會努力寫完和圓滿這個故事的!

    第83章

    83

    喝了一口白碧色椰子的汁水, 真是清涼無比,四季山莊食材都非常貴,也有人說它專供X市的官員的宴席。

    “紅線村這個S級開發土地, 是一塊大肥肉。這本來是蘇門拿到的項目,現在難道是想分給趙合一塊豬肉么, 可這關趙合什么事情?”忽視掉謝角,錢立壓低聲音地說。

    蘇擒琢磨著, “書委書記都出動了,看來紅線村不是蘇門項目, 而是李宗跟趙合的盤中餐。”

    “剛才都拍下來了么?”蘇擒問的是剛來的一批客人。

    錢立點點頭,指了一下他的隱蔽錄像機:“都在里面了,包括李宗。”

    趙合居然也有份參加分豬肉, 這就是古怪的地方, 而且李宗是一個人去的, 不帶上蘇門的人員或秘書。

    “你怎么在這里?”轉過頭,問向謝角。

    謝角說:“不是答應和我出來三次么, 我還等你主動嗎?”

    錢立欲語還休:“……”這個人有點……不要臉。

    蘇擒找了一天去政府大樓。

    蘇擒很少來找過自己, 正在辦公室的蘇忱抬了下頭, “你小子很少來大樓找我,最近在忙什么?”

    蘇擒看到他后,清白色的襯衫, 深色的發絲,長相集中了他們家最優越所有的優點。年輕有為這種詞放在蘇忱身上還不夠。

    “不就在蘇門跑跑腿嘛。”

    不知道是否錯覺, 蘇擒這段日子開朗了很多。也不像以前一天到晚往家外面跑了。蘇摩給他在蘇門安排了份工作, 居然也能朝九晚五地上班了一段時間。

    “怎么, 今天這么有空來看看你哥我。”蘇忱本來在處理幾個公文的, 看到蘇擒來登大寶殿, 不由先放下工作。

    開頭客氣一番后,蘇擒就進入主題了:“政府和蘇門開發的紅線村項目,你知道吧,哥哥。”

    “嗯,是有這么個項目。怎么了?”

    “為什么趙合也在里面,他是以什么身份在這個項目里的?”蘇擒開門見山,提出自己困惑。

    “趙合?”名字有點生,經蘇擒的提醒,“集團里的股東,趙合。”蘇忱想起了,是蘇門一個占股7%的股東,集團的股東是不怎么管集團的事情,就趙合親力親為走動比較多一點,但也不怎么管業務項目了。“有這回事?”

    “你懷疑有問題么?”蘇忱以為蘇擒只是去蘇門玩玩,或許這個趙合得罪過蘇擒,蘇擒來找他麻煩告狀的。

    “我懷疑他和李宗想合作撈一筆紅線村進私人口袋。”

    蘇忱知道李宗,蘇門的執行總裁。“李宗?不太可能吧,他可是你大哥很信任的干將。”

    蘇擒裝傻一笑:“我就懷疑下,哥你幫我留意一下紅線村這個項目。幫我看看,這個項目具體的政府安排是怎么樣的。”

    哥倆聊得差不多的時候,蘇忱提議:

    “留下來吃飯吧。不過,哥哥吃的是食堂,”中午也沒有時間出去下館子了,“不介意吧?”

    剛好是中午時分的飯點,市長用餐在政府食堂。

    蘇忱帶他去打飯,蘇忱下午還有事情做。就不到外面吃飯去了。

    在食堂等著蘇忱的鐘澄終于看到蘇忱的出現,問過這里的小科長,幾個都說蘇忱中午大多時候都會在食堂吃飯的。說著,就看到了蘇忱,于是便打招呼:“市長好平易近人,”看到了旁邊的礙眼的蘇擒。

    “什么風把鐘同志吹來了,”

    輪椅上的蘇擒,只是對鐘澄禮貌招呼了一下。

    “過來蹭個便飯,都說政府大樓食堂衛生干凈。”

    “嘗嘗,”蘇忱微微一笑,“可以對我們食堂提出點建議,更好改善伙食。”

    食堂建在了二樓,市政樓的食堂分為兩個,一種是打菜的公務員食堂,令外一邊靠近大草坪的是餐廳,為了市政招待來賓而設立的。

    他們就在食堂餐廳就餐。

    餐廳附近,是一片一米的玻璃圍欄,放眼望去是市政樓的草坪地,一片欣然綠意。剛好有一處口子,玻璃沒了,只是簡單地用地障和警視帶潦草地圍了起來。

    鐘澄看到就在玻璃缺口邊的蘇擒,那個人身高坐在輪椅上,似乎只要自己輕輕一碰他,他的輪椅就能翻轉,掉下去四五米高的草坪下。

    而這片玻璃欄桿邊就自己和蘇擒兩個人。

    鐘澄問:“你平時常來市政大樓么?”他把要問出來的“常找蘇忱”改了一下,假裝風輕云淡地隨口一問。

    “我也是偶爾路過,找我哥蹭頓飯的。要是平時請我,我都不愛來。”蘇擒模棱兩可,隨便說了一句話應付鐘澄。

    鐘澄看見他就在缺口的邊上,不知道為什么,那時候莫名在作祟,鐘澄嘴上說著:“你小心這邊,”走過去,想碰倒蘇擒的輪椅。

    結果,鐘澄被絆倒,險些掉下去了缺口,蘇擒急忙扶了一下他,便道: “沒事吧,小心點。”

    鐘澄被他扶了一把,才沒被絆到缺口外,他后怕地回頭看了一下,玻璃缺口下不是草坪,而是結實的水泥地。

    他們倆就在這里心有余悸,就聽見有人喊他們,準備吃飯了。

    餐廳的包廂里,還沒有上菜的玻璃轉盤上,有一堆品相略丑陋,但是皮色新青的橘子。

    蘇忱的面前已經吃了幾個,堆了幾塊橘子皮。此時的他又新剝了一個,很自然地問坐在他旁邊的蘇擒:“跑哪了,嘗嘗橘子,”

    遞了一瓣橙子給蘇擒,蘇擒嘗了一口,又酸又甜,入口是酸溜溜的,但是很快甜就在味蕾上蔓延開來。

    鐘澄把他這一舉動收入了眼底,他嘴上沒說,就聽見了蘇忱開口。

    蘇忱對鐘澄說:“扶貧縣的橙子,嘗嘗。”讓秘書給鐘澄遞來幾個挑出來長得略正常點的橘子。

    這丑橘的橘皮是新青的,看起來很皺巴巴的皮身。

    沒吃之前甚至都能唾液里無限增多,鐘澄閉著眼做好準備嘗了一小瓣,酸少甜多,汁水豐潤,果肉甘香。

    鐘澄的場面話,從小耳濡目染在這種環境下,說起來自然很流暢:“x市的對接扶貧縣工作做得挺好的呀,”

    秘書說:“這些橘子不僅x市補貼在市場賣,食堂的橘子市長自掏腰包買的,政府大樓的水果也進了這個。”

    鐘澄雖聽著,露出了場面的笑容。可一看到了蘇擒,心中認為蘇擒不過是個惡霸,在不及自己權勢的朋友張揚跋扈,在自己面前收斂做人。

    這念頭一出,鐘澄不禁害怕,是不是自己看到蘇忱關系和他親近,自己嫉妒蘇擒了?

    他又抬眼看了一下蘇擒,蘇擒雖然和蘇忱坐得較近,可除了蘇忱剝了一個橘子給他,其他時候,這兄弟倆都沒有做什么事情。

    鐘澄心說:是自己多想了吧。

    在這一周里,有一天,李宗跟官員從某一處的飯局言笑晏晏地出來。

    就被圍追堵截的記者瘋狂拍照,有記者上前問他:“李總裁,你怎么看網上傳你跟趙合共同開發紅線村?趙合明明不是蘇門的人,是有什么空降職務嗎?”

    李宗滿頭尷尬,只能回答:“你們哪里得知這個消息的?”

    “網上啊,朝陽媒體,瀑布媒體等多家媒體都報道了。”

    李宗想把這一筆由政府提攜趙合名下的不正規的小公司購買,再倒一把手,轉賣給蘇門。相當于趙合在里面撈了一大筆,蘇門虧慘了。

    “沒有這回事,沒有這回事,網上都是瞎傳。”李宗只能否決。

    這一李宗和趙合經手紅線村開發的事情,傳到了蘇摩耳中。

    蘇摩當即氣到發問:“這個李宗在搞什么?”

    這邊被報道全網滿天飛的李宗,想知道是誰在搞他。

    于是,在李宗和莫蘭幽會時,莫蘭告訴李宗:“趙合那邊被蘇摩談了話,具體說什么,或許,你也猜出來。”

    被蘇摩談話后,雖然有賊膽也有賊心的趙合仍然被嚇得不輕。他雖然想從中打撈一筆倒手費,可他沒想被人發現啊!

    于是,李宗也被趙合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你辦的什么事情?為什么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要插手蘇門的事情了?”

    李宗也很委屈:“我哪知道,這風聲又不是我這邊傳出去的,你怪我也沒用。只能想想辦法,這按理來說,不可能傳得整個互聯網都知道。一定有人在里面做了點手腳。”

    一旁的莫蘭連忙安慰趙合,說:“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問題出現,咱們想想解決的辦法。”

    他們三個人就在一所高檔的會廳里,而在遠處觀望他們三個人的窗口剪影的蘇擒,非常的好奇:“他們是三人干什么都一起嗎?”

    錢立嘲笑:“或者吃飯睡覺也是三個人一塊吧。”

    蘇擒果然從蘇忱那邊的留意和回復中,得知了趙合想倒手一把紅線村的開發,用個小公司先中標拿下政府項目,再由蘇門買賣過去。

    這樣一來一回,趙合和李宗以及一些官員能從中獲益不少,而受損慘重的只有蘇門。

    李宗,會是搞他們家家破人亡的幕后真兇嗎?蘇擒不止一次地想這個人。

    蘇摩很信任李宗,以至于李宗三十五六歲未到四十歲就接手蘇門,可以說是這么多大房產企業里最年輕的總裁。

    第84章

    這邊, 謝角坐在車里,在蘇擒家外面的路上,正看蘇擒組建的游戲俱樂部, 蘇擒的英雄聯盟競技的俱樂部名字叫做SU。

    謝角用筆記本看了好幾場LPL的比賽視頻,期間撥通十幾次電話, 讓蘇擒出來。

    蘇擒跟蹤完李宗莫蘭幾個人的“三人行”,這才回到家。因為這幾天他發現謝角在跟蹤自己。于是每天幾輛車一塊出門, 讓謝角不知道自己坐哪輛車走。

    蘇擒是夜晚十一點左右回家里。

    “出來。”謝角終于撥通了為數不多的一次。

    “我很累。”那個時候沒有“社畜”一詞。但是蘇擒就跟打工人一樣的疲倦。

    “我就在你家門口。”

    你在哪里都沒用。蘇擒說:“嗯,”

    “你的綠色手表, 還要嗎,”在某三角,蘇擒說, 那是蘇寅送給他的。

    手表好像一直都在謝角那里。

    蘇擒在電話里說:“你要是單純還我, 我就要。我讓錢立去拿。”

    “我要你出來。”那個人目的明確。

    蘇擒把電話掛了。

    那個人再打, 后來換陌生電話打進來,聲音換了一種語氣:“你出來, 只要我看見你, 我保證還給你。”

    蘇擒想了想, 是蘇寅送給他的百達翡麗。于是便出去了,謝角今晚開的是一輛寬敞的SUV,“上來。”

    蘇擒只是說:“東西還我, ”

    謝角從SUV里走下來,想要把蘇擒抱上來, 而錢立就在蘇擒的身邊,

    “今天我生日, 距離結束還有半小時了, ”謝角去碰蘇擒的時候, 對他說。

    蘇擒說了一句:“生日快樂,”簡單的祝福。

    “沒了?”謝角問他。

    蘇擒點頭,謝角又說道:“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蘇擒看到謝角的那張臉,還有他略略笑起來的眼,有點像是天邊的星。

    別人生日,還求自己,蘇擒還是答應了。

    一路上,謝角的車開得飛快,居然遠遠地甩開了錢立。

    謝角一路狂飆,直到看不見錢立后,才放正常了車速。他開到了山頂,山頂是有不少青蔥的草,平地上海長了一棵郁郁蔥蔥孤獨的大樹。

    謝角從車的后座拿出了一塊木板和一捆繩子,在這個孤獨的老樹簡單地做了一個秋千,再打開車門,抱起蘇擒,把他放在搖搖晃晃的秋千上面。

    蘇擒害怕掉下來,謝角搶走他的手機,因為錢立不斷打電話進來詢問蘇擒在哪兒。謝角把手機關機,扔進了車里。

    扶住蘇擒的腰,自己也坐上了秋千。

    山下是渺小的高樓群,是此起彼伏閃爍的霓虹,是點點冷色調的匯聚的X市的鳥瞰夜景。

    遠處的湛深色的天幕偶爾有點星的斑點,偶爾頁風撫來,吹起了腳邊的青草。在這里,可以看這繁華的X市的全貌。

    這里是X市的紫藤山,偏偏沒有紫藤花,倒是有著不高的海拔。只因為X市地勢低平,這座山才能把X市全景盡收眼底。

    仿佛望去,只是一片煙火的人間海。

    “我餓了。我沒吃飯。”蘇擒望住身邊蕩秋千的謝角。

    謝角把他的臉轉過來,蘇擒以為他想親自己。

    謝角只是認真地端詳蘇擒的表情,半天吐露了幾個詞出來:“你好可愛。”

    去你的可愛。

    “有人這樣跟你看過X市的風景嗎?”謝角沉浸在這片夜色的清風中。

    蘇擒說:“你吃晚飯了嗎?”

    謝角轉過頭去,輕輕用腳撥動地上,秋千就會晃動得更高。

    隔著衣物,自然地攔住蘇擒的腰背,他身體軟綿綿的,蘇擒顯然害怕從秋千上掉下來,兩只手都緊緊攥住了秋千的繩索。

    謝角和他坐得極近,原因是這塊木板不長,兩個人可坐的位置就那么一點。

    “好看嗎,這X市。”

    “還可以。”蘇擒實話說。

    “我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謝角對他說。

    “……我也是,兄弟。”蘇擒不知道用什么話回應他,只是敷衍地說道。

    謝角笑了起來,眼睛略彎的,他的面容依舊很好看,有幾分邪氣。“蘇擒,你為什么貼得我這么緊?”

    廢話,當然是怕掉下去!

    “你別這樣抓繩子,越抓越晃動得厲害。”

    蘇擒因為下半身的雙腿是垂落空中,不受他控制,只能兩手緊抓繩索,但是他覺得自己要滑落下去,出于緊張,繩索被他抓得偏側一邊。

    “我,我……我腿不行你還讓我坐秋千,謝角,你……”蘇擒有一點生氣的話沒說完,下一刻,剛做的秋千的繩索也許是不牢固,或許是承載不了他們兩個成年人的重量。

    兩個人一同滾落在了草坪上,期間滾在草坪上的時候。謝角還抱住他的腰,被樂得眼睛彎著看住他一邊兩個人滾成一團。

    終于在平坦的草坪滾了三四周后停下來,蘇擒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是謝角抓住他的手腕,力量懸殊讓得蘇擒仿佛重新置身在某三角時候。

    謝角將他摁在了草上,撐起在蘇擒的面前,一雙熠星一般的眼睛望住他看。

    “你喜歡什么樣的人?”謝角雙眼灼灼,看著他,認真地問他。

    蘇擒一時啞口。

    “我,不喜歡。什么人……都不喜歡。”

    “你至少有你喜歡的,不討厭的人,只要你說,我會努力向那個人做去。”

    蘇擒看他,“……”

    “你在懷疑我做不到?”

    蘇擒:“大哥你是不是在發瘋?”

    謝角知道,他以為自己不是認真的。

    “你不說你喜歡的,那我問你,我可以嗎?我可以做你喜歡的那個人嗎?”

    蘇擒:“……”

    錢立怎么還沒找到他?

    “我不喜歡你這樣的。”蘇擒連他喜歡什么樣的自己也沒弄清楚。

    “那喜歡哪樣的?你哥哥?還是說翁裴?”

    蘇擒:“我喜歡馬克西姆姆爾維察。”

    “誰,”幾個字,謝角嘴里重復,但忘了幾個,“什么,什么人來的?”

    這是蘇擒隨口說的是他喜歡的《克羅地亞狂想曲》和《野蜂飛舞》鋼琴作曲家,“那你現在明白了嗎?”

    “誰,你重復一遍,有沒有中文名?”

    蘇擒想爬起來,謝角攥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起來:“你再說一遍,”

    望著他求知的雙眼,蘇擒只好重復一次:“馬克西姆姆爾維察。”

    謝角總算記住這個名字,飛快心里重復十幾遍后,“長什么樣的?不會是混血或老外吧?中文說得溜嗎他?”

    蘇擒點點頭。

    謝角也不知道他是認同他問的哪個問題,是老外,還是混血?抑或是中文說得好?

    已經是夜里十二點多的山頂,風吹來都有點冷。

    謝角看到蘇擒在濕潤夜露的草坪上縮了一下,剛才沒有留意,發現蘇擒有點輕微地打顫,于是把他抱起來,抱上車,把車里熱空調開了。

    找出了一些車里的零食扔給了蘇擒。

    蘇擒一看,是口香糖,清新口腔的汽水以及進口的幾千克蛋白粉。

    “能飽肚子?”蘇擒張口結舌。

    “將就一下。”謝角把車鎖上了,因為蘇擒的手機一直在響,謝角拿了關機扔在了車外的草坪上。

    “你和蘇摩,你喜歡蘇摩什么?喜歡他有錢?”

    蘇擒知道了,坐上車關上門開暖氣就是為了說這個。

    蘇擒喝了一口謝角車上的汽水,像是風油精一樣的淡淡薄荷味道。他說:“嗯。”

    謝角轉頭看他,有股不可思議的神色從他臉上閃過:“你認真的?”

    蘇擒很將就:“嗯。”

    謝角知道自己問,就是受氣的。

    “你想吃什么?”

    說著,不情不愿又生氣地發動汽車。

    蘇擒知道他還記著自己還在挨餓中,蘇擒說:“隨便吧,如果能吃悶鵝就好了。”

    大半夜哪里去找悶鵝。

    謝角還是發動引擎,開車。

    “最好能立馬吃到的。”蘇擒補充一句。

    開車前,謝角沒忘了把蘇擒的手機捎上,裝進自己口袋。

    謝角又怕他餓肚子,又怕吃的他不喜歡吃。“有沒有現在能吃到的,你又想吃的?”

    蘇擒想了一下,“吃燒烤吧,我以前逃課蘇摩就會帶我去吃燒烤。”

    “……”謝角一陣無語。

    “我不是蘇摩。”謝角惡狠狠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蘇擒接下來這句話直擊人心:“兄弟,你剛不是說要成為我喜歡的那種人嗎?”

    謝角又一陣死亡沉默。

    “那就吃燒烤。”謝角還是說話算話的。行,你想我當蘇摩,我就當蘇摩。

    剛好他們開車途中去夜宵多的地方,看到有悶鵝的夜宵店。

    蘇擒下車要找輪椅時,謝角直接打橫抱起他。

    謝角開了一間包廂,放下他在椅子上,給了蘇擒菜牌讓他獨自點菜。

    這家悶鵝店顯然是大排檔,專做夜宵的店面。

    “來個鐵鍋悶鵝,”蘇擒看也不看,再點了幾個配菜。

    “手機給我,我回下錢立,不用他找我。”蘇擒做事情還是有了分寸的細心。

    謝角怕他告訴錢立在哪兒,錢立立馬從天而降把他帶走。

    但是還是讓蘇擒報了個平安。

    蘇擒覺得最近調查李宗有進展,有點高興,喝了一小口燒酒。

    謝角因為開車的緣故,他沒有喝。

    蘇擒問他:“你今天吃過蛋糕了吧?”

    謝角搖頭,他不吃蛋糕。

    “那點一個。”

    “這個時間哪里有。”

    第85章

    085

    蘇擒讓老板娘準備:“做個蔥花餅, 餅上插根蠟燭,有沒有?”

    “蠟燭沒有。”老板娘對他說。

    “那用醬寫個生日快樂,”

    “行, 馬虎寫個沒問題。”

    謝角狐疑,這也行?

    鐵鍋燜鵝上了, 蔥油餅也上了,上面用黑色的姜寫著“生日快樂”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蘇擒對謝角說:“你想個愿望, 就吃。我特別餓。”

    謝角心愿飛快在腦海里閃過了,他望住這黃白色的餅, 深褐色的字,心里跳出了一行字。

    最后視線落在了蘇擒的臉上:“吃吧。”

    蘇擒很自然地卷餅,蘸了悶鵝的汁水, 用筷子夾著吃。X市不吃面食為主, 可他挺喜歡北方的面食。雖然吃法不地道, 但是他吃得快樂就行了。

    謝角吃了一塊切過的餅,心里流淌過反而是一種酸溜溜的感覺。

    “沒有人給我過過生日。”

    蘇擒吃著卷餅, 沒有聽清楚, 問了一句:“什么?”

    謝角面色單調地重復了一句:“從來沒有人給我過過生日。”與口兮口湍口√。

    蘇擒想到了過去自己, 小時候總有家人給自己過生日,長大后叛逆了身邊過生日的只有酒肉朋友了。

    蘇擒不知道說什么。

    “過生日,只是個形式。不用……”他很少安慰別人, 但是謝角似乎天生就是讓他去安慰的。

    蘇擒現在想想,重生前的自己, 總覺得自己很慘。其實這個世界上比自己慘太多的人多了去了。

    謝角又問他:“蘇摩除了和你吃燒烤, 還會和你干什么?”回歸正題。

    雖然生日有蘇擒陪在身邊, 高興, 甚至有一股暖絲絲的感動外, 謝角目標明確,他想要知道蘇擒到底喜歡什么樣的人。他就會向這個目標方向去做到。

    蘇擒不理他:“我很餓,我要吃飯了。”

    嘗了一小口燒酒,蘇擒剛才在山頂受的冷風和寒冷,這下身體都回暖了不少。“還是悶鵝好吃。”

    喝酒除了驅寒,還有慶祝自己查李宗的事有點眉目。

    而謝角吃了一口熱乎乎的鵝肉,覺得跟普通的燒菜食物沒什么區別,可是他看到蘇擒一副很滿足的樣子,于是多嘗了兩口。

    蘇擒原本覺得酒不好喝,除了啤酒。白酒燒酒尤其辣喉,而且后勁大,一旦喝多了吐的時候就后悔。

    但如果就著香噴噴的悶鵝,在夜里一兩點小酌一兩杯,還是有點愜意的。酒入肚子后,身體瞬間暖和起來。

    “你可以用餅這樣蘸悶鵝的汁,”蘇擒肚子填了起來,心情也更好了一點。

    謝角就這樣看住蘇擒,蘇擒喝了酒,臉皮上很容易就上了一點顏色。

    謝角捏了一下茶水的杯子,喝了一口,看著蘇擒,又咽下了一口茶水。

    也不是止不住的口渴。

    “和你結婚,要什么條件?”

    如果蘇擒說,要很有錢,起碼跟蘇家差不多的條件,他可以努力,一輩子追趕跟蘇家同樣的財富和權勢。

    他甚至可以入贅蘇家。蘇擒要他怎么樣都可以。

    蘇擒吃了剛放下鍋的鹵好的肥腸,非常又糯又入味,他聽了這話,說,“我不結婚。”

    蘇擒連戀愛都沒談過,在他心里面,他都沒搞懂什么是愛情。

    以前有句老話叫做“事業未成,何以家為”,蘇擒是“家人未平安,何以談個人感情”。

    “哦,”謝角用筷子撥了幾塊大鐵鍋里燒著的北方酸菜,他不習慣北方的食物和菜系,也是將就著蘇擒的心意才吃的。“那你跟翁裴訂婚又是什么回事?”

    說著,長眸善瞇,眉毛上挑起來地注視著蘇擒。

    “是商業聯姻,利益往來?”甚至借口都替蘇擒編好了。

    蘇擒還點了南方火鍋常吃的蝦滑,倒進去燜煮。他倒是很享受鐵鍋燉一切的食物,只有謝角在拿著話一味問他。

    “你哥哥舍得讓你跟一個不喜歡的人聯姻?”

    對于這種提問狂魔,準確來說,是醋缸狂魔,蘇擒非常簡單地應付地“嗯嗯”了幾聲,在享受他特別吃的食物前,不想被煩雜的外事物給打擾,在他吃著鵝肉的同時還能順便夾著一塊鵝腿,放在了謝角的碗里,“壽星吃鵝腿。”意思是,謝角你閉嘴吧。

    “燜入味了,加了紫蘇葉,絕了。”蘇擒的胃口不知道是跟哪里吃成的,北方系的菜肴居然能融入他的南方胃里。

    謝角只能吃他夾給自己的鵝腿,相比普通的雞鴨腿,鵝腿就顯得非常的大,骨頭上滿是肉。沾滿了香料和燜汁。

    “好吃吧?”

    “還可以,”回答蘇擒好不好吃的問題,謝角發覺蘇擒在裝傻充愣方面特別有天賦,“要是你跟翁裴只是政治聯姻,我不介意。”

    他甚至愿意為愛做小三。

    蘇擒家里的外貌基因頂好,一個個生得跟電影明星一樣。雖然在大排檔店鋪里的燈光泛白,依舊看出來蘇擒的眉眼,有幾分橫山倒水的感覺。

    蘇擒聽漏了,這時候老板娘從門外走來:“剛才隔壁桌有小朋友過生日,這是分來的蛋糕,”一塊切成三角形的蛋糕。

    蘇擒揚起笑容:“替我們說聲生日快樂。”

    “你們也是哦。”老板娘高興地放下蛋糕走了。

    蛋糕滿是奶油,是最傳統經典的那種扮相,上面還有切得完整的一個粉色的桃子,看起來有點壽桃的意思了。

    謝角把這一塊蛋糕移到他面前:“你吃吧,”

    蘇擒用沒有吃過的、干凈的勺子挖了一小塊到自己碗里,嘗了一口,“好甜,居然今天還能吃到蛋糕,看來你的生日過得還是很完美的。”

    再把蛋糕推倒謝角面前,“你是壽星,你吃吧。”

    謝角把蛋糕吃干凈了,蘇擒還在吃著他心心念念的鐵鍋燉大鵝。

    吃到后面的時候,蘇擒直接有點暈,老板娘進來又多看了一眼這對帥哥,“怎么樣,鐵鍋燜鵝,”

    蘇擒喝了兩杯酒,但是他越發覺得頭暈,“這是什么燜的鵝,我怎么覺得越吃越醉呢?”

    老板娘說:“這不就是南方的醉鵝,用兩斤黃酒燜的,是不是黃酒味很正?”

    謝角:“……”敢情他們吃了這么久,原來是南方的醉鵝?

    蘇擒點了多少,最后都居然吃完了,雖然謝角吃得不多。

    謝角買單的時候,看到了收銀臺的鐵鍋醉鵝的時鑰匙扣,老板娘見他心水,就送了兩個給他。謝角收起來,回去車上,看見蘇擒在副駕駛座有點喝醉的模樣。

    臉頰淡淡紅紅的,一雙黑白分明好似黑水白山的眼睛,“……吃了這么久,還以為是北方的鐵鍋燉大鵝。”

    謝角看到他的模樣,像是喝了半斤白酒一樣,上車,“有點涼了,”外面的氣溫比起剛才吃飯,要冷許多。

    正準備找件衣服外套披在蘇擒腿上的時候,眼瞥到副駕駛座上的人,頭顱垂下來,似乎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醉得不省人事。

    謝角找來了毛毯,自從他認識蘇擒后,車上就放了一兩張毛毯和外套,解開蘇擒的安全帶,披在他身上。順便扶過蘇擒的頭,一張窳白夾著熟了的蟹紅的臉出現在謝角的視線下。

    “蘇擒,蘇擒。”

    喊了他幾聲,一點反應都沒有。

    因為湊得近,還能聞到蘇擒身上淡淡隱隱的木瓜沐浴露的香氣。

    望住這個徹底醉了的人,謝角不可能這么傻把人送回蘇家,發動引擎,開車。

    到了公寓前,謝角把車開進了地庫。蘇擒不算重,他也抱習慣了。重量在他的掂量下,謝角估計有一百二三斤左右。

    把人放在了床上。

    謝角撥了一下他的眼睫,“蘇擒,”望住他的臉又喊了他幾聲。

    算了,這人真吃醉了。謝角去洗澡,順便用濕熱的擦了一下蘇擒的身體,和他一起躺在他的復式公寓的床上。

    就像是婚后生活一樣。

    謝角抱住他。

    蘇擒迷迷糊糊地喊:“難受,”

    謝角起來,去廚房給他弄點白糖熱水,回來,發現蘇擒坐在床上:“這是哪兒?”

    “喝點醒酒的糖水。”

    蘇擒睜了一下眼睫,他垂著眼皮,喝了一口甜甜的熱水后,嘀咕:“我頭疼。”

    謝角碰了一下他的臉頰,“嗯,吃藥就不疼了。”

    蘇擒依偎在他懷里,被喂了一口糖水后,謝角找來了放在家里還好沒有過期的止痛藥,給蘇擒喂了幾片止痛藥。謝角的止痛藥是受傷吃的。

    謝角第二天特意調了個鬧鐘早些起來,他想著,要是和蘇擒同居,該怎么照顧他的飲食。

    謝角一大早出門去買了食材回來,煮個蝦蟹的粥,買了油條。

    還細心考慮,要是蘇擒不吃中式的早餐,為了預防一手,謝角還做了牛油果三文治,熬了咖啡。

    蘇擒還在睡覺,謝角等他,一邊等,一邊處理著工作。如果為愛當小三,謝角也愿意的。

    蘇擒睡到早上的十點多,醒來還是跟昨晚迷迷糊糊的一句:“這是哪里?”

    “我住所。”

    直接把蘇擒抱起下樓,這是個小復式的公寓。吃早飯:“你看合不合胃口,不喜歡吃我出去買。”似乎謝角經過一夜,就已經對于做飯燒菜照顧蘇擒這方面熟能生巧,甚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同居了很長一段時間。

    蘇擒估計在宿醉,他真的一點酒都不能喝多,一喝多就頭疼。

    他點點頭,“我想吃粥。”謝角給他盛了一碗粥。

    蘇擒勺著粥喝下一口,被黃酒和燒酒輪番澆灌過、到一夜消化了干癟的胃才有了一點溫熱:“為什么我會來了你家?”

    “你喝醉了,你沒說要回哪兒。”謝角回答得理所當然。

    這副嘴臉只有謝角會詮釋得心安理得。

    第86章

    85

    “我想洗個澡, ”蘇擒頭一直暈暈的。

    放好了水,直接打橫抱起他,把他放進去浴缸, 謝角說:“我幫你洗吧。”

    老夫老妻的生活模式儼然出來了。

    蘇擒說:“我洗完喊你。”蘇擒泡了一會兒,大汗淋漓。頭腦全是汗珠。

    才過了十分鐘, 謝角就在外面敲門:“好了嗎,好了叫我。”

    怕他滑倒或者洗完了一個人單獨擦身穿衣不方便。

    蘇擒看了他的家里淋浴間, 很干凈,甚至有點潔癖一樣的干凈。

    “好了, ”謝角進去。

    蘇擒的頭發濕的,皮膚很白,謝角一直以為他沒什么鍛煉, 弱不禁風的那種。直到看見蘇擒的微微顯露出來的腹肌痕跡, 沒有贅肉的腰腹。

    蘇擒還是每周會游泳一次的人。

    只有兩腿是無力的, 更顯得蒼白和消瘦。

    蘇擒的頭枕在了謝角的肩膀,濕了謝角的衣服, 謝角不介意, 扶住蘇擒的腰, 把他抱了起來,找了浴巾把他嚴嚴實實包裹。

    現在是秋天了,溫度有一點轉涼的跡象。

    把他抱到房間里, 謝角找了很多衣服,蘇擒以為他在拆家, 因為謝角翻衣柜的時候扔了不少衣服出來, 可是謝角的家明顯經常整理打掃, 蘇擒估計是家政常上門。“好了嗎?”

    謝角很少有英倫風格的衣服, 他覺得蘇擒穿英倫的衣服, 尤其是方塊格子的馬甲毛衣特別好看。

    終于找了衣服給蘇擒換上,看到了他粉色的軟軟的龍,藏在青色的須里。

    謝角看著他羸弱的雙腿,他的視線并不赤裸,因為男人都有這樣的物品。而蘇擒不需要他幫忙,把衣服穿好了。

    “我睡一覺,下午兩點叫醒我。”他還得去上班。算了,就在謝角家睡一覺吧,因為蘇擒總覺得身體累得發沉。

    “午飯好了叫你,好嗎。”

    謝角打算潛心去研究午餐了,“你想吃什么?北方菜我也能學著做。”儼然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樣。

    蘇擒沒有什么胃口,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謝角帶到山頂吹了風感冒了,“隨便吧。”

    越是這樣,聽的人越如臨大敵,更要好好準備大展拳腳。

    謝角看他好像怏怏的,碰了一下他臉頰:“你是不是生病了,蘇擒。”

    床上的人吃過早飯后,洗完了熱水澡,蘇擒說:“我要睡一覺。”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謝角做了香椿炒蛋,燉奶豆腐,手撕雞肉,菜系都格外的清淡。

    謝角的烹飪中級新手,他以前做得比較多的是冬陰功湯,檸檬炒蝦蟹,難度高一點就是蛋黃南瓜。

    “飯做好了。”謝角發覺自己有點適合家庭煮夫這個身份是怎么回事。

    蘇擒問他:“幾點了。”

    謝角說:“一點三了。”

    像是帶有一點沒睡醒的精神,那個人缺乏胃口:“我不想吃,”

    謝角說:“那我拿上來,拿到房間里吃。”而拿上來后,蘇擒只吃了兩口,又躺下來睡了。

    可是謝角碰了一下他的臉,“兩點鐘了,你接著睡吧,你這么困。”

    蘇擒“嗯”了一聲,繼續睡了。“給我手機,我打個電話給錢立。”依舊不忘了妥當處理這些事情。

    打完電話后,謝角摸了摸蘇擒的手和臉,并不燙,應該是小感冒或者宿醉頭痛的原因吧。

    到了下午,蘇擒醒了,謝角問蘇擒吃什么晚飯。蘇擒居然恢復了不少精神,“想吃酸甜口。”

    謝角又做了一大桌子菜,菠蘿咕嚕肉,蔥炒花甲,清炒手撕包菜,還有一道甜口的拔絲蘋果。南北方的菜系他都做了一點。

    是晚上九點多吃的晚飯。蘇擒吃了一口咕嚕肉,酸甜汁燉得很爛,肉染上了不少酸甜的醬汁,有點像是最南方那邊的做法。

    “比昨晚的燜鵝要好吃吧?”謝角自信地覺得自己手藝起碼比昨天的鐵鍋燉大鵝要好很多。

    蘇擒點點頭:“味道可以。但跟鐵鍋大鵝還是有點差距。”

    作為一名身世縹緲的私生子,從小沒娘管沒爹養的謝角,自己做飯的經驗還是有的,雖然他也習慣了在外面解決三餐:

    “你吃個鵝都能把自己吃醉了,我的菜里沒加黃酒,要是加了黃酒,比那雞鴨鵝還要好吃。”

    謝角根本沒覺得昨晚的鵝肉有什么好吃的。為什么蘇擒還這么念念不忘。

    “黃酒醉鵝有什么好?”而且還不是正宗的鐵鍋燉鵝。

    蘇擒又嘗了一口甜口的菜,說:“這拔絲蘋果也很不錯。”

    謝角不知道,自己有幾分得意的嘴角列了起來。他假裝語氣風輕云淡:“哦,是嗎。”

    心里高興,像是敲了不少空罐子,終于敲破了一個裝滿蜂蜜的罐子的棕熊。

    還在表面裝作滿不在乎:“拔絲香蕉我也會做。”

    “你明天還想吃點什么?”謝角嘗了一口自己做的拔絲蘋果,還好他會做這一道北方菜,不過北方菜他就會這一道,其他都不會。

    蘇擒說:“我吃完就回家了,沒有明天。”澆了一盆水。

    謝角沒有覺得這盆水涼,倒是心底有些自豪,因為蘇擒喜歡吃他做的一道菜:“你應該是昨晚酒喝多了,黃酒煮的鵝肉也吃多了,今天才會這么難受。”

    蘇擒猜想也是,他提建議:“我想喝葡萄味的汽水。”

    “什么來的?”

    謝角又給他夾了一堆菜:“你再吃兩口菜,我出去給你買。”

    蘇擒才知道他冰箱沒有什么飲品。

    精神好的時候,蘇擒對什么吃的都喜歡。會多吃兩口。比早上中午的時候好太多了。

    飯后,謝角去給他去買,買了一大堆零食和飲料回來,蘇擒在沙發上嘔了一些混雜著吃過米飯和菜的液體出來。

    謝角連忙把他從拖起來,想要把他杠起來,可碰到了蘇擒的骨頭,蘇擒更加皺起了眉毛。

    “輕點,碰我。”他因為生病的緣故,聲音軟弱的、無精打采的,聽不出來有從前的高傲和故意冷清感。

    “起來,帶你去醫院。”說著,為了怕碰到他哪里,就更加小心,想手從蘇擒的腿彎穿過去,另一只手繞過蘇擒的背。想把他打橫地抱起。

    蘇擒被他折騰到了他的懷抱里,蘇擒搖頭了一下,他連搖頭的力氣也沒有了多少,只覺得那個人的身體比他要冷許多,讓他發燙的身軀暫時有了一時的趨避。

    “我不想去。”

    “什么?”謝角沒有聽清楚,蘇擒說話小小聲的,尤其是生病后,聲色含糊不清,帶著一點虛弱的病人的語氣。

    “你說什么?”謝角扶起他,也低下頭顱去,俯身去傾聽病人的說話。

    蘇擒再次重復,他的聲音悶悶的,更多的是沒有力氣導致聲量偏低:“我不想去醫院……”

    “那你想怎么樣,我找醫生來看你?”要是找醫生來,也沒關系,只要把病治好了。

    謝角不知道之前蘇家是怎么處理蘇擒生病,看蘇擒從小殘疾導致的體弱多病,應該身邊就會有常年的私人醫生,隨叫隨上門的那種。

    蘇擒搖搖頭,一想到去醫院,就會聞到難聞的消毒水氣味。而且,只要醫生來了,就會打針和開一大堆藥。

    他不喜歡吃藥,也更不喜歡看陌生的醫生。

    “不,不要……”他在謝角的衣服間和環臂里想搖頭,只是嘟囔著一兩聲。因為體溫的飆高,他現在只想昏頭大睡一覺,“我不想看到醫生……”

    即便是謝家從小半放棄的私生子,飽受冷落的謝角也從來沒有想過生病受傷不去看醫生。

    在他的生存理念里,家人都不重視自己,自己要不起來杠著病滾去看醫生,那么死在哪里別人都不知道。

    眼看著這個膚白發黑的小子,也許就蘇擒這種錦衣玉食、從小被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的幸運兒有“不想看醫生”的權利了。

    因為他不想看,自然他的哥哥們家人們都會替他想辦法,治愈好他。

    謝角想著,倒不是心疼和仇視自己的身世,而是發覺這個小子,被嬌寵慣了,在他生病的時候依舊語氣囂張不減。

    唯一他反復多看幾眼,是那個人被燒得白白紅紅的臉,原本窳白清清淡淡的臉色,這個時候看上去更加荏弱乖巧了。

    “不去醫院,也不讓醫生來看你,那你想怎么樣,你說。”謝角一邊調整著自己說話的語氣,想象著蘇擒的哥哥們是用什么樣的話和方式來哄蘇擒看病的。

    蘇擒一句話不說,眼皮垂落,睫毛顯得非常的纖細密集,有幾分荏弱的錯覺。

    “那只能我去買藥,藥你是會吃的,是不是?”

    謝角的指關節又碰了碰蘇擒軟白的臉皮上,“說話,蘇擒。”聲音輕輕的,但是還是想蘇擒做出反應。謝角的眼睛不斷看著蘇擒的臉上,怕他燒壞了,燒到糊涂沒有反應。

    蘇擒哼唧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還只是應付謝角才嗯嗯哼哼一句。

    謝角看他終于做出了語言的反應,把他輕輕地溫柔地放下在床上,找來了厚實的被子,把他手腳和脖子以下都蓋得嚴嚴實實,像是包裹著白胖胖的蠶蛹一樣。

    撇了一下蘇擒擋在眼前的黑色碎發,手探了一下蘇擒發燙的額頭。順帶,又碰了一下蘇擒的軟彈的臉頰,貼在他耳邊,聲音是柔情的:

    “我去買藥。我很快回來,你睡一會兒。”

    謝角立刻出門去買藥,夜里十點多的藥店沒有多少家是開門的。

    開車去了好幾公里外的藥店,下了車,直奔那還亮著燈光的店鋪小跑去。

    “人發高燒了,還吐。吃什么藥會好得快?”

    “你發燒了嗎?”守著24小時藥店的熬大夜的居然是個老頭子,看上去五十歲多,透過滑落的老花鏡看眼前峻氣的年輕人。

    “不是我,是我……老婆。”謝角想了一下,脫口而出。這一口一個“老婆”的,喚得挺絲滑流暢,沒有一點結巴。

    作者有話要說:

    第87章

    087

    “人呢?”藥店老頭又問。

    “在家里。”

    “燒多少度了?”老頭子順便走到發燒的供藥玻璃櫥前, 謝角也跟著移動腳步。

    “不知道。”

    “也沒個溫度計給你老婆量上嗎?”老頭質疑他這個粗心的“丈夫”。居然還有這么粗枝大條的人。

    謝角后悔了,“忘了,”他是過度緊張了, 忘記出門買個溫度計給蘇擒量下體溫。“反正就很燙,燒得人都不怎么清醒。現在睡著了。”

    “那還不趕快送去急診?”

    “他不想上醫院。”

    老頭子推了推眼前的老花鏡, 他都沒透過鏡片而是直接看去謝角:“是他燒糊涂了,還是你更糊涂?”

    “有什么藥, 越有效越好。不管多貴。”謝角懶得理會他,多費口舌解釋。

    老頭邊扶住玻璃柜蹲下找藥, 邊對年輕人表示不滿,“肯花錢是應該的,自家媳婦自己都不心疼誰替你心疼。無論上醫院多貴都得花這錢啊!”

    說得好像謝角為了省錢不讓蘇擒上醫院。

    謝角不去辯駁, 也懶得費口舌。隨便他人怎么說他, 只要他實際上不是就行了。

    老頭子找了幾盒藥出來, 看住謝角一副年輕氣盛的年輕人模樣,又推了玻璃底的老花鏡片問他說:“老實說, 是不是你太激烈了, 把別人弄病了?”

    謝角遞了他一眼刀子, “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去看藥的說明文字,看到了適合發燒感冒、傷口發炎之類的使用的文字。“就這些?退燒貼呢?有退燒喝的沒有?沖劑顆粒的呢?”

    這語氣沖得像極了所有年輕小夫婦一樣,不懂得節制, 吃了惡果才急沖沖跑過來尋醫問藥的。“你要沖劑也有,但我推薦你的這幾盒吃了準能好。發燒貼也有……”老頭多察言觀色地說。

    一邊走出來在貨架上翻出來了四盒不同的發燒貼和五盒沖劑, 仗著自己年紀大沒人敢打自己:“該上醫院就上醫院, 小年輕兩口, 這種事不害臊, 醫院的大夫看多了, 打個針也好得……”

    “你給我閉嘴。”謝角知道他在胡猜測什么,打斷了他沒有禮貌的揣測,把藥全拿上,“多少錢?”

    老頭用手指頭亂糟糟地比劃了幾個數字,謝角看得心煩意亂,看不懂老頭比劃的數字。因為他一邊還擔心著蘇擒,著急地想早點趕回去。“沒長嘴巴,啞了?”

    老頭委屈:“不是你讓我閉嘴的嘛?”才告訴謝角一個價格。

    謝角利索地付了錢,老頭不怕死地又追上一句:“你們千萬別再做那種事情了,慎行房事,過多幾天等他徹底好了才行。”

    謝角努力克制了一下,最終還是收回去拳頭。畢竟蘇擒還在家里生著病等自己。

    回去后,謝角跑了復式的樓梯。被子里的那個人迷迷糊糊,謝角還倒了一杯水上來,扶起了蘇擒,那個人居然下意識地蹭了一下自己,往自己身上不由自主地靠。

    謝角第一次,看到蘇擒會靠近自己。

    有一絲不知所措閃過后,謝角更多的是認識到自己,似乎不是一個漂浮的萍草,而是長出了一點須扎在了某一個人所在的腳下土壤里。

    這個根須,遇到了一點水分和陽光后,就會瘋狂地抽絲剝芽出來,纏著某一個人的養分,想要長成一顆蒼天大樹,為那個人投下綠蔭和遮去風雨。

    “蘇擒,”

    謝角把那個人抱起了來,扶住他的肩膀。

    近朱者赤,靠近發燒的蘇擒,謝角也燥熱起來。除了一只手攬住蘇擒的腰外,謝角的人離得蘇擒很開,和蘇擒滾燙的身體保持距離。

    “吃藥。”

    “還想吐嗎?”

    謝角想起,應該或許是自己把他“拐”到了紫藤山的山頂,吹了一小時多的涼風。這個人,真的是羸弱不勝風。

    “你有沒有好點,還難受嗎?”距離剛剛吃藥也只有五分鐘,哪有這么快見效。

    可謝角還是下半身離得蘇擒遠遠的,只騰出令一只手,去探蘇擒滾燙滾燙的臉頰。

    過了一會兒,這不再是單純的熱而是一陣冷一陣熱,難受得蘇擒低低言語了起來:“我好難受。”

    謝角撫摸地按著蘇擒的一只手,像是給他疏松手部、尤其是虎口的肌肉一樣。“我帶你上醫院吧。”

    蘇擒呢喃著,就翻過身來,想要懷里有點東西抱住,比如被子,比如枕頭,比如活人。或許謝角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軟綿綿的,而且還不斷輕拍他的后背,溫柔的聲音安撫他。

    “上醫院吧,好吧?”

    謝角不斷一手輕拍蘇擒的手臂和后背,一邊下意識下半身和蘇擒的身體空出一個位置,一邊關注地借著昏弱的臺燈去看那個人的臉。

    謝角的柔情時刻。“你總往我身上蹭也不是辦法。”

    蘇擒當然是沒有任何回答的,這個時候的他,只覺得身體一時寒,一時酷熱,悶著頭,想在一個舒服點的地方靠著。

    “蘇擒,”

    “別吵……我想睡覺。”蘇擒斷斷續續說完整了一句話,全程垂著長長的睫毛,謝角怎么看他,都覺得他全程沒有睜開過眼睛。

    謝角抽起一只手,去找床頭柜吃過的藥,奇怪地小聲嘀咕:“怎么不見有效果?”看了每個藥的說明書,以及仔細看過每種藥的不良反應,“副作用是不是嗜睡?”

    這時候,他是半抬起了上半身,手肘撐著,這樣也離開了蘇擒,蘇擒本來是挨著他睡覺的。

    蘇擒不高興地:“你去哪了……”

    小時候生病發燒,帶他的阿姨都會守著他,甚至抱著他。放學的哥哥也會回來看他,尤其是蘇寅,會爬上床來摸摸他的手。做完作業了會待在他房間好一陣。

    小時候的家里給的安全感比蘇擒長大后強多了。后來不知道為什么,蘇擒一時想偏了,誤會讓得親情分離。

    謝角又伸出一只手,蘇擒像是抱著一條枕頭那樣去枕著他,蜷縮在他手臂周圍。

    謝角挪回了一點身體去,蘇擒貼著他,就跟一直被雨水打濕了皮毛的小貓一樣,畏縮在他腿邊不肯他走遠一步。

    除了不會發出貓叫,蘇擒的神態都很像是一只通體大片面積是奶白色的、略有一點灰溜溜皮毛色的小貓。

    謝角莫名生出了一種被人依偎的可值得信賴的責任感。

    另一邊,蘇摩在蘇氏集團最高的大樓里,正大罵著李宗:“我讓你當蘇門執行總裁,你給我把肉湯里的肉挑了,骨頭留給蘇門?”

    李宗在蘇門一把手的地位,向來只有他最威風,只有在蘇摩面前會姿態低得許多。面對蘇摩這次大發雷霆,他有些慌了,一開始他還是想蒙混欺騙過去:“都是網上謠言而已,其實那次,趙合趙哥剛好在隔壁吃飯,一起出來就被記者拍個正著。”

    決定蘇氏一切的那個男人發出了一聲冷嗤:“李宗,你是被我親手提拔起來的,我信任才讓你年輕有為地當蘇門的CEO,我不想聽到有任何反叛我的聲音。”

    李宗當然知道,他有今天,還是因為蘇摩。他年少二十五歲海外碩士歸來,進入蘇門沒五年就成為核心團隊,兩回漂亮的房地產爭取開發案讓所有人心悅誠服,從此才得了蘇摩的青睞。

    蘇摩對他有不少欣賞,他才在蘇門站穩了腳有了蘇摩這一靠山。他原本跟所有人以為,蘇氏一切都是蘇摩的,后來發現,里面盤根錯節許多關系,他緊跟蘇摩的陣線。

    “蘇董事長,我畢業回來就是跟你的,在蘇門也有十年了,蘇門就跟我親手培育現在蹣跚學步的孩子一樣,我毀我自己也不會毀他啊。”李宗知道蘇摩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如果給趙合做成了這筆跟政府買賣,再轉手賣給蘇門,蘇門得脫一層皮,花個十億多。

    蘇摩的言語側敲旁擊地冷笑:“趙合的小皮包三無公司來撈個大頭,你是當我癡呆了?”

    李宗急忙解釋:“我糊涂了,真不是,趙、趙合的手伸太長。”而且他面有難色,只能推一個羊出去,“而且,市政府那邊也……”吞吐間。

    蘇摩冷笑:“市長也同意你們這么干?”蘇忱不可能同意這么搞,一是不合乎政府招標規定,趙合公司如果按嚴格標準來根本沒資格接紅線村這種S級的項目。二是這不存心要逮住蘇門一頓血宰嗎。

    當然這全盤計劃是瞞著市長的。

    “政府似有股勢力,在阻難著蘇門。”李宗說得是好像他夾在兩頭很為難。

    可李宗也有得到的好處,是一下子得半輩子都不用愁的錢,還是站在蘇摩鐵面無私勤勤懇懇大半輩子為蘇門賺錢?這種明眼人一眼就知道選什么。

    “你給我老實做好你蘇門執行總裁的本分。”蘇摩黑沉的眸子盯住李宗,“我不管什么阻力,什么股東,蘇門被當大魚給宰了,你這個ceo也等著下崗吧。”

    經此一事,蘇摩多了一個心眼,雖然還得用著李宗,心里有了警惕。

    這下栽了個大跟頭,李宗叫苦連天。

    而趙合那邊,回到他家后,只有傭人,沒看到他妻子孫畫棋,等到了夜里九點多,才看到妻子孫畫棋和女兒回到家。

    孫畫棋看到趙合也很驚訝,一般趙合都不回家。

    “是不是你到處給別人吹牛逼,說你老公拿下紅線村了?”

    “你在說什么?”孫畫棋聽到他這個指責,莫名其妙,她抱著女兒面對這一發火的斥責,把女兒放下來,她說,“孩子在這兒,你發什么臭毛病?”

    因為曾經趙合靠著她娘家起來,現在她娘家勢力在早幾年前衰微了,趙合越發起勢,甚至都在外面找女人了。

    “如果不是你一天天跟人出去炫耀,把家底都揚了出去?我會被蘇摩指著鼻子痛罵三十分鐘?我也是股東,我是占比7%的股東,蘇摩憑什么這樣罵我?”

    孫畫棋才知道趙合發這么大脾氣,原來是在工作上受了挫折。

    “那蘇董罵你,你罵回去啊,你沒長嘴是吧?受了氣非要回家里窩里橫才行?”孫畫棋對那個面目如畫的蘇摩有著不錯的印象。

    作者有話要說:

    第88章

    088

    她不了解蘇摩, 只知道有一件事,是剛嫁給趙合那幾年,她聽說他們股東會議結束后, 或者其他股東或重要職位人員度假,不是找女人就是大保健。而蘇摩干干凈凈, 這些娛樂場所只是陪著他們這幾個股東。

    從父親那里得了全副身家后,再一點點蠶食從幾個大股東手里拿回了股份。在孫畫棋聽來的風言風語中, 蘇摩還是有點能耐的。

    因為去娛樂場所只陪不和他們嫖客合群,還被趙合私下嘲鄙過“蘇摩是不是得過病”、“裝什么清高”等。

    聽到孫畫棋剛這么說他, 他上來就是一甩,孫畫棋用手臂擋住,錯位的緣故, 力氣沒上來, 把孫畫棋惹火了:“你談生意你會跟我說?你不跟莫蘭那你最器重的情婦說嗎?”

    “你怎么覺得是我泄露了出去, 不是那莫蘭背后跟那個男的上床說了出去?”

    趙合沒想到自己在蘇摩那里受了氣,回到家里還要被一個婦人之見的女人劈頭蓋臉地罵。

    孫畫棋看住他像是被罵傻了, 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這些年受的委屈:“不是你當初跟舔狗一樣追求我, 還在我爸面前起誓你一個子都不拿我爸公司的, 我爸才病倒幾年,你就在吞了我爸的公司,逼得我爸去搶救, 我不說你外面養女人了,你還……”

    看住那發狠的女人的那張珠黃之色的臉, 趙合上去就揚手一扯, 抓著孫畫棋的頭發往地上拽起:“你給我閉嘴, ……”

    孫畫棋被扯得頭皮生疼, 發出了女人的尖叫哭聲, 手里死死地想把趙合攥住自己的頭發拉開,對趙合又踢又打,可她的拳腳在男女力量懸殊下不過是軟綿綿:“畜生,趙合你死了,你畜生,老畜生,啊——”

    剛上小學的女兒抱住趙合的腿,想去拉開騎在媽媽身上打的爸爸,發出了從沒見過這樣家暴場面的害怕的哭聲:“不要打媽媽了,爸爸你不再要打了……”

    “你別推我媽!”下樓的高中兒子立即過來,分開趙合的手,護住媽,反而狠狠地推了一把趙合。“你再推我媽試試!”

    趙合踉蹌在地,看到這個已經長得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兒子,趙合有些錯愕。

    蘇寅看著這一沓關于謝角的資料。

    南方謝家,發家跡并不能說全是在南方。還在東南亞,尤其是毒品、犯罪泛濫的某三角地帶,發得一手好家。

    謝家的祖先,也是白手起家的謝角爺爺謝焊,傳聞靠娶了一個泰國流落民間的公主。這個公主后來有人說,是謝焊和這個女人合伙欺騙皇室。

    后來皇室收回了這位民間公主的所有封號。但是公主得到了的財富不少,因為在她重回皇室得到了泰王的寵愛。

    謝焊是南方邊境一個偏僻鄉壤出來的窮小子,起初靠搶劫、倒賣玉石過境營生。后來是被騙到了金三角,在那里種了五年的非法煙麻。因為本來身上不少案底回不了國,就在緬甸一帶做起新的買賣。

    后來發家,靠的還是拉上家鄉的人運玉過境,找人來種植毒品。暴利行業,同時也是非常危險邊緣,在販賣dupin之間,還賭場,妓院不分家地經營著。短短十幾年利滾利地起來,再在三十歲娶了在緬甸認識的后來的二十一歲的泰國公主,到了后來洗白,再有血脈兒子在國內洗白做企業。

    謝焊多子多妻,一共有三房太太,大太太死得早,留下了一兒一女,女兒遠嫁重洋,兒子厄疾纏身在療養院生活。

    二太太就是那位泰國公主,子女最多,有二兒三女。

    三太太是謝焊認識的南方籍在老撾務工的小歌星,有二兒二女。

    而謝焊子女中,最可能接班的是泰國公主的大女兒謝情和小歌星三太太的二兒子謝緯。

    大房在幾十年前早已經衰微,二房和三房斗了許多年,尤其是最近幾年的接班位之爭。

    泰國公主的兩個兒子分別叫做:謝寰謝宇。小歌星兩個兒子叫做:謝經謝緯。經天緯地,寰為地宇為天。光聽名字可以知道謝焊的野心。

    而謝角是泰國公主的第二個兒子謝宇的私生子。

    謝宇生性風流,玩到三十歲才結婚。婚生有一兒一女,兒子叫謝麟,女兒叫謝鳳。私生子便是謝角。

    因為謝宇混賬一個,更不會對這個私生子有所照顧,所以謝角也得不到好的對待。

    雖然謝宇從他爸謝焊分不到多少,但是婚生子的姐弟謝鳳謝麟可是防著謝角回去爭家產的。

    蘇擒感覺從河里打撈起來一樣,他渾身沉重,衣服有點濕溻。睜了一下眼睛,才發現,天還是暗的,房間里漆黑得像是一個鐵盒子,只有外面流瀉進來的淡淡光影,蘇擒才看到了床邊坐了一個人。

    不過那個人是坐在床邊,現在睡了過去,單手支著下頜,另一只手握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蘇擒翻了個身體,把蓋在身上沉甸的被子掀開,發現他身上蓋了不止一床被子。

    蘇擒剛醒,他以為是自己的房間。

    口渴得要緊,因為那個坐在他床邊逆著光影的人,蘇擒迷糊中,他的一只手被睡著的人拉著,于是他輕輕搖了搖一下那個人的手。

    以為他是蘇忱。

    “二哥,你回房間睡吧,你讓宋姐幫我那杯水進來。”

    那個人被他搖了一下,睜了起眼睛,床上的蘇擒怕他沒有聽清,又重復了一次:“哥,你回去休息吧,我好了。我不燒了……”

    他也知道自己發燒了。

    床邊的人聽了這兩句話后,眼睛在黑暗的環境里更顯有一點陰郁,可他慢慢地說:“我給你倒水。”

    那個人起身出去了。

    蘇擒想爬起來去開床頭柜邊上的燈,伸長了手摸索了一番,他以前房間的臺燈就在左手邊,怎么這回沒摸到?

    那個人倒了一杯溫水回來,蘇擒也努力地配合坐起來,“你要喝水是吧。”可是那個人的水杯只是放在自己嘴邊,他喝了一口。

    蘇擒不明所以,那個人湊過來,嘴貼上蘇擒,不少溫水從謝角的嘴巴里流進了蘇擒的齒牙間。

    兩只手被那個人的扣著,被按倒在床上,喉嚨里被迫流進了好一些水,嗆到了也咳嗽發不出來,那個人死死地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唔……唔唔……”

    “咳……”

    本來蘇擒是靠著床頭支起來了半個身體的,可是那個人一只手攥住他雙手腕,就在堵住他的微微干涸的嘴唇后,因為掙動,也被壓在了鋪上了柔軟厚實的被褥床上。

    那個人身體很軟綿,還帶有因為體溫上升后而更好散發出來的淡淡縈縈的木瓜香氣。

    嘴巴是帶有一點生澀,溫水灌進那個人的嘴里后,被壓下去的手在不安地掙動著。

    “我是誰?”含住一口水送進去蘇擒的嘴里,黑暗中的人格外冷靜地問了一句。

    蘇擒的體溫比起剛開始,要消下去不少。可是他的體力實在大病初愈的這個時候,約等于為零。

    “蘇寅,”

    “你喊你哥哥,都是叫名字的?”

    蘇擒的手被謝角咬了一口后,蘇擒有些害怕,因為高燒剛退,腦子也是混混沌沌的。

    謝角發現那個人被自己失控而忘情地小咬了一口后,有點呆了一呆,于是自己也忙揉著蘇擒的手。

    “你滾出去。”

    蘇擒的手虎口泛出了隱隱的牙齒印,“誰都不要進我房間,滾出去,”

    有些像是哭腔。

    謝角連忙哄他,“我不是故意咬你的。”只是聽到他喊蘇忱的名字,謝角有些生氣,但是面對蘇擒沒有什么辦法。于是,忘乎所以地在蘇擒的手上小咬了一口。

    蘇擒仿佛生病沒有好,“滾出去,誰都不要來看我,”

    埋在枕頭上就開始哭哭嗚嗚的、

    謝角想把他的臉從枕頭分開,道歉求饒:“對不起,對不起,”

    “你們誰都欺負我,”蘇擒的哭聲有點像是某位主播,靠聲音出眾的主播。

    “蘇寅你給我滾,”蘇擒甩開那個人想去哄他而拉蘇擒肩膀的人。

    “我手好疼,”其實不怎么疼,就是沒有完全清醒,被這么一弄,就有點脾氣了。

    “哪兒疼,我給你揉揉,”這時候也顧不上蘇擒認錯人了,忙是道歉和給蘇擒揉手。

    蘇擒藏起來被咬的手,不讓謝角去做道歉和揉的動作:“出去,”

    謝角又說:“我去給你叫蘇摩進來好不好?”

    蘇擒腦子里想的是,蘇寅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想讓蘇摩來罵我對不對?”

    那個人的哭像是干嚎又像是真的做弟弟被哥哥欺負的真心實意的難過。

    “那我找蘇忱了。”

    蘇擒這才收了一點哭聲。

    謝角出去。

    過了半分鐘不到,謝角再次進來,他溫柔了一點,聲音也變化了一點,“蘇擒,”沒等他說完,蘇擒委委屈屈地告狀。

    “蘇寅,蘇寅他欺負我。”

    “我剛才教訓他了,別哭了,”謝角假裝大度地,輕拍蘇擒的肩膀。

    蘇擒干嚎得像是停不下來,“蘇寅欺負我,蘇寅,蘇寅欺負我……”

    “你二哥在呢,我等會兒再教訓他,你別哭了,”謝角順帶俯下身去,蘇擒像是只發脾氣的小貓。

    “蘇寅咬我,”

    “等會兒幫你揍他。”

    “他還說,還說,”蘇擒干嚎地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他還說要找蘇摩來,找蘇摩來,來罵我,”小時候他挺害怕蘇摩的。

    蘇摩總是嚴肅的樣子,對待他從來只有兄長的冷酷教導。

    第89章

    “咬你哪里了, 讓我看看?”謝角去看他。

    蘇擒遞來了一只手在謝角的面前,謝角替他揉著他。

    “嗚嗚,好疼的。”哭哭嚎嚎的。

    “看到了, ”謝角在蘇擒的手心虎口出去去地吹起,“我吹吹, 看到牙齒印了,”其實牙印極淺, 估計再過一兩分鐘就消失不見了。

    “還疼不疼了,”謝角的聲音。

    “疼!”得寸進尺蘇擒。

    “等會兒替你揍一頓蘇寅, 行不。”

    蘇擒摸了一下沒有眼淚的臉,重重地哼了一聲:“嗯!”

    謝角想去找蘇擒的臉,想看他是不是真的哭得很傷心很委屈。

    找了一會兒, 手摸上了蘇擒干燥的臉, 謝角問:“你不是在哭嗎, ”

    蘇擒說:“什么時候幫我打蘇寅?”

    還想著這事呢。

    謝角又摸了摸蘇擒的額頭和脖子,沒像昨天那么燙了, “等會兒就打, 等會兒蘇摩回來, 跟蘇摩一塊替你混合雙打揍蘇寅。行不行?”

    蘇擒聽到蘇摩這個名字后,又戰戰兢兢的。“蘇寅一定跟蘇摩告狀,說我偷吃冰淇淋才會發燒的。”

    謝角知道了, 應該是燒糊涂了,夢回小時候, 以為在做夢。

    謝角揉著他的手, 告訴他:“不會的, ”

    “會的, 蘇摩罵我可厲害, 沒人能管得了蘇摩。”蘇擒小時候在家里的地位可見一斑。

    謝角說:“那我攔著點他,不讓他罵你,好嗎?”

    說到蘇摩罵人,蘇擒又有點委屈,“我上回跟宋姐說,說蘇摩在學校談戀愛了,被蘇摩聽到了,蘇摩很生氣說我。”

    “他說你什么了,”謝角把蘇擒踢掉的被子找回來一點,蓋好蘇擒。

    “他說我整天不好好在小學讀書,非要打聽高中部的事情。”蘇擒說著說著,張口就想“哇”一聲哭出來。

    “是我想打聽的嗎,都傳到小學部了,”蘇擒很委屈,如果把燈打開了,就能看見蘇擒那張白白窳窳的臉,皺成一只小魚干被偷了似的貓咪。

    謝角才知道每個人的童年都一樣的,有點好笑,蘇擒在別人面前是天之驕子,家里寵兄長愛的,原來私下還會被幾個哥哥“管教”和“欺負”。

    “他跟誰談戀愛了?”謝角跟他有一塔沒一塔地聊著,順便拿來新買的體溫計,量在蘇擒的胳膊下。

    “一個學姐,很漂亮,主持過文藝晚會。”蘇擒如實地說道,他腦子里全是那個美麗溫婉的學姐,上回吃燒烤的時候,就問了一嘴蘇摩。接著后來回家跟宋姐說這件事情后,就挨罵了。

    “那蘇摩為什么罵你,他不想你知道?”謝角這個時候,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撫摸蘇擒白白軟軟的臉頰。

    “誰知道、誰知道他,”蘇擒腔調里帶了一點滴不盡的干嚎,“他一定,覺得,是我告訴家里人,以為、以為家里很多人都知道他談戀愛的事……”

    “那你喜不喜歡蘇摩談戀愛?”謝角也順著跟蘇擒的聊天,想知道他是不是喜歡他哥。

    蘇擒躺在床上,一點一點地抽泣,只是沒有眼淚:“他談戀愛,關我什么事,非要說我,”聽出來,很委屈就是了。

    謝角的心放下來一點。

    蘇擒接著說,“就是他談戀愛了,以后沒人給我帶零食了……”

    “蘇摩不會見色忘弟吧?”謝角推測說。

    蘇擒又抽泣著:“哥,今天周幾?”

    謝角也忘了今天幾號,隨口說了一個:“周六,怎么了。”

    蘇摩又爬了起來,捏住謝角的手:“我不想上家教課。”

    “那不上。”

    蘇摩又哭哭塔塔地說:“你說沒用,蘇摩肯定不肯。”

    蘇忱還是不夠蘇摩好使。

    小時候蘇擒也想跟蘇摩搞好點關系,可是蘇摩就是鐵面無私,面慈心硬的那種。

    長得一副芝蘭玉樹的模樣,在外面是市三好學生,是學生會主席,是校內歷史成績最好的理科競賽冠軍,可回到家里脾氣比誰都壞。

    不許他這個,不讓他那樣。

    他的快樂全沒有了。

    嗚嗚嗚嗚。

    “那你是不是很討厭蘇摩?”謝角內心揚起了一絲得意或是喜悅,如果蘇擒不喜歡蘇摩就好了。傳聞都是假的再好不過。

    “你小聲點可以嗎?”蘇擒哭哭抽抽的,委屈都沒邊了。

    謝角笑出了聲。“哦,”他難掩內心的激動,言語還是平淡的,“那我跟蘇摩說一下,這禮拜你不用上家教課,”

    蘇擒內心總算有了一絲安慰,“嗯,你就跟他說,我生病了,很嚴重,發燒燒得很高的那種。”

    “好。”謝角又用手指刮了一下蘇擒的臉頰,“那你喜歡我嗎?”喜歡蘇忱嗎。

    “我最喜歡哥哥你,”蘇擒又一抽一抽的,干嚎沒有眼淚地“哭”著,“就你對我好,”其他人都是混蛋。

    蘇寅一時好一時壞,尤其他為了他個人開心,去打自己小報告的時候,蘇擒就會覺得,蘇寅真的糟糕極了,又壞又討厭。

    不過長大后,還是蘇寅會跟他比較親近,因為兩個人沒相差多少歲,是同齡人。

    謝角心思又有一些陰沉了下來,他語氣有幾分淡澹:“是嗎,”

    謝角壓抑著自己的嫉妒心,“你不是說,最喜歡蘇寅跟蘇摩嗎?”

    蘇擒哽咽著,如果不是聽他的聲音委屈至極,這雷聲大雨點小的干嚎,別人還以為他在假哭。“我都是騙他們的,就只有、只有蘇忱你對我最好了。嗚嗚……”

    “不哭了,”謝角的心情還是壓抑的,他又碰了一下蘇擒干干凈凈的臉,沒有一點淚,“哭半天了,嗓子也疼了。”

    不知道蘇擒說的真還是假的。

    遞來了一杯水,蘇擒雙手捧著,就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大口。

    他身上領口的衣服也濕了好一點。

    謝角把他的杯子拿開,“等會兒晚上想吃點什么?”

    現在看了眼時間,是下午的六點,暮色四合,黑得完全不再像是夏天時候的澄新了。

    “我想喝葡萄味的汽水兒。”

    “什么來的?”謝角又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睡出來的細汗。

    “蘇寅、蘇寅買給我,我只喝過一次。”那個人的哭快停下來了,還帶了一點哽咽的腔在。

    “他在哪兒買的?”謝角又從他衣服里拿出來了體溫計,看了一下,39.5度,比起昨天的將近40°要下降了。

    “他說在他學校小賣部買的,”蘇擒就想喝甜的汽水,酸絲絲的,甜冰冰的。

    “他學校在哪里?”

    說起來,蘇擒就更委屈了,“他們不讓,不讓我們四個在一間學校,我跟蘇摩一個學校,我們學校都不賣零食給小學生,就蘇摩那種,那種高年級的學生,才,才能買吃的。”

    “哦,是嗎,”謝角拆開著發燒的藥,剝開了幾顆,放在蘇擒的嘴邊,“吃一口藥,吞下再說,”

    蘇擒喝了一口水把藥送進肚子里,“就蘇摩,蘇摩在學校可以給我帶、帶零食。”

    試問哪個小學生饞不嘴。蘇擒也無法例外。

    “可蘇摩,這不讓我吃,那不給我買,他說吃冰的不好,小孩吃涼的就得發燒。”

    謝角聽著蘇擒對蘇摩的童年這些年的控訴,有一絲好笑,也有更多的嫉妒的成分。

    “那蘇寅就給你買了?”

    謝角邊問,邊再撕下來一片藥劑,倒進去他剛才帶進來的保溫瓶里,是個顆粒沖劑,蓋上蓋子和熱水一起搖晃融化。

    “蘇寅,蘇寅騙我零花錢,他說我給他十塊錢,他就幫我買汽水,可是我要周末才能喝上一次。”

    “那你記得挺清楚的,”謝角搖晃了一圈保溫瓶,打開蓋子,把沖劑水倒進了蘇擒剛吃喝完的杯子里,謝角喝了一口,試了一下溫度。還是太燙了,輕輕地替蘇擒吹著。

    有的人,如果沒有辦法完成一件心愿很大的事情,就會時常做夢想起它。

    謝角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倒是最經常做夢,夢見媽媽把他拋棄了。本來就是一個沒有父親陪伴的單親到處躲藏房東和欠債人追債的童年,這種噩夢伴隨他到成年。

    “哥,我現在生病了,我能不能喝汽水兒?”床上的人小心翼翼地問著。

    謝角說:“那我等會兒出門幫你看看有沒有的賣,”

    蘇擒又擦了擦眼角,壓根沒有什么水花。

    “我還想吃鐵鍋燉鵝。”

    鐵鍋燉鵝原來還是蘇擒童年的執念。

    “又吃?”謝角想起了吃了一鍋酒煮的鵝,蘇擒才發燒的,也不知道是吃了鵝肉還是山頂吹了涼風的緣故。

    “那我不吃了,”蘇擒還是很聽話的,“我想吃炸三角薯條,想吃牛肉塔可。”

    估計全是童年想吃不讓吃的食物。

    謝角把沖劑的杯子拿到了蘇擒面前,“把沖劑喝了,等會兒給你買。”

    蘇擒捧著杯子,一口一口地喝著。

    然后遞給謝角,謝角拿過來,發現杯子里還有一半沖劑。

    “還有呢,沒喝完。”謝角提醒他,以為蘇擒沒看清楚杯子里還剩了的。

    蘇擒說:“你平時都會幫我喝的,哥,我喝得肚子很脹。”

    謝角不想替他做蘇忱這個角色了,他有私心,他還非常吃醋蘇擒的兄弟。“這回我不能幫你。”

    蘇擒咧著嘴,又要開始他的干嚎:“為什么?”

    “因為我不是你哥。”

    作者有話要說:

    第90章

    090

    蘇擒忘了抽泣, 被這么一呵斥。

    難道我就愿意當你弟嗎?

    謝角看住他,又想把他從小的養尊處優的性子拿起來玩捏:“我很討厭你哥,你聽見沒有?”

    蘇擒干嚎也忘記了, 只知道:聽到了聽到了,兩只耳朵都聽到了。

    你不喜歡夾在中間, 又沖我兇什么。

    蘇擒聲音小了一點:“我也不愿意當你弟。”最后的一點反抗。

    謝角沒有好氣,“自己拿著, 喝完它。”

    蘇擒自己拿著杯子,只能大口地咽眼淚以及苦苦的顆粒沖劑。

    他就是被寵壞了……

    謝角的念頭閃過, 隨即,他問蘇擒:“你剛才說想吃什么想喝什么?”

    蘇忱是個記性差的笨蛋。

    蘇擒好脾氣地重復:“葡萄味汽水、還有塔可,三角的……”

    “薯條”兩個字沒說出口。

    謝角微微一笑:“你這些都別想吃了。”

    就是因為吃醋了, 蘇擒也沒機會吃想吃的。

    蘇擒:“……”

    蘇忱好像被蘇寅傳染了。

    謝角終于看到那個人一時語塞的表情。把他的藥收拾好了, “好好躺著, 等我做飯。睡一覺也行。”

    蘇擒:“……”

    謝角抓緊時間把食材買了,加工了一下。上去臥室里, 蘇擒窩在了棉被上, 整個身體暴露在被子外面, 眼睛闔著。

    謝角摸了摸他的額頭,還燙著:“吃飯了,”

    蘇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大哥, 你怎么回來了?”

    謝角:“……吃飯了。”

    蘇擒印象里,蘇摩年少老成, 雖然長了一張讓他們學校小初高各部女孩幾乎垂涎的少年清峻面容, 行事卻老派, 尤其是訓他的時候, 很大家長的作風。

    蘇擒說:“我……”把“不想吃”咽回了肚子里。“讓宋姐推我出去吃飯吧。”

    謝角不跟他廢話了, 把外套給蘇擒穿上,把他抱起來,就這么弄到了飯廳。

    蘇擒迷糊兜轉間到了飯桌的椅子上,謝角本來以為他好多了,還買了晚餐蠟燭。不布置白買,點了白色蠟燭。

    怕蘇雀沒有胃口,謝角還給他按照配比做了一個蘋果派的小蛋糕。

    蛋清攪成泡沫,加點蘋果片,再去烘烤,蛋糕坯子出來后,涂上一層甜醬,再烘烤散發出淡淡發焦的糖香氣出來。

    做蛋糕謝角也是第一次。

    把小叉子塞到蘇擒的手里,“嘗一下,蜂蜜味蘋果碎蛋糕。”

    蘇擒挖了一口松軟的蛋糕坯子,嘗了一口,蜂蜜的香氣,帶了點拷蘋果干的清香。他的胃口像是陰綿細雨的港口,受到了一時的安撫。

    吃了兩小口后。

    因為只顧著吃小蛋糕,謝角跟他說:“你的三角薯條。”讓他別忘了他點的薯角。

    超市買的馬鈴薯,簡單地切成三角形狀,炸了后膨起來了一點,再蘸點蛋黃醬和芥末攪拌成的淡綠色蘸料。

    蘇擒眼色露出了一點火苗,驚喜:“二哥果然沒忘了我想吃什么。他還跟宋姐提了。”

    蘇忱還是蘇忱,是最好的蘇忱。

    謝角把葡萄汽水倒進了六角的玻璃杯里,“你的葡萄味汽水,喝了后,好好吃藥。”

    蘇擒變本加厲:“大哥我還想吃燒烤……”

    敢情這個人點菜一樣。“你是真的假的喜歡吃?”謝角懷疑他隨口耍自己的。

    蘇擒又找了一下,“塔可呢?塔可有沒有。”

    謝角很干脆地說:“沒有的賣,我不會做。下次帶你去吃。”

    蘇擒對他說:“沒關系,塔可是蘇忱喜歡吃的,大哥你喜歡吃什么,下回讓宋姐一起做了。”

    謝角:“……”原來蘇擒是把親近的人賄賂了。

    “吃太多垃圾食品不好。”謝角知道了蘇擒童年是充斥著對垃圾食品的渴望。

    “沒關系的,大哥,我不說沒人知道蘇寅一周喝八回橙子汽水。”

    謝角揣測著蘇擒是什么態度心理面對著蘇摩的:“蘇寅,蘇寅跟我說你……”

    蘇擒立馬抬起頭來,“他說什么?”略微緊張的神情。是不是把自己偷吃冰淇淋搞到發燒的事情說出去了?

    “他說你欠他錢。”謝角嘗了一下自己做的海鮮飯,水平還有待提升。

    蘇擒:“……我已經把我這周的零花錢都給他了。”

    “蘇寅還說……”

    蘇擒剛抿下了一吸管的葡萄汽水,聽著謝角說,又擔心地追問:“他還說什么了?”

    “他說,你借他的玩具還沒還他。”

    蘇擒把汽水喝了大半杯:“小氣鬼蘇寅。我就借了他兩回。”幾十回都可以說是才兩回。

    謝角看他光喝汽水不吃飯,“你汽水都喝完了,東西還沒怎么吃。”

    蘇擒一看見謝角說他,立馬把杯子放下,重新拿起叉子叉著面包和薯角吃。

    “好吃么,不好吃的話,你嘗嘗這個海鮮飯。”

    又把其中海蠣、章魚腿多、米飯少的勺給他。

    蘇擒的碗里吃了一年似的還是滿滿當當的一碗。

    他很快就把汽水喝完了。

    謝角覺得自己是買對了汽水了。“汽水是這個味兒吧?”

    蘇擒點點頭:“味道不一樣,但都一樣好喝。”

    謝角:“……蘇寅幫你買的汽水是長什么樣的?”

    “有英文字母的,我看不懂。外面是紫色的,里面沒有果醬,純汽水。”

    謝角記下來后,又嘗試跟他交流:“等會兒吃完飯帶你上醫院。怎么樣?”

    “吃完飯我想洗澡睡覺。”

    “蘇忱平時都跟你說什么了,”謝角想,我不能逐一突破么。就三個兄弟,他一個個問,總能知道點他們和蘇擒的關系,蘇擒對他們的感情。

    “他說,”

    謝角聽著,順便把蘇擒要喝的葡萄汽水,自己拿過來喝,不讓蘇擒有純喝飲料不吃飯的機會。

    蘇擒望住葡萄汽水被搶了后,欲言又止。

    “他讓我好好吃飯,好好上課。”

    早猜到了這些日常的話,謝角慢條斯理地問他第二個問題:“我們三個哥哥中,你最喜歡誰?”

    “……”

    “或者你不好意思說,你可以寫下來。”

    謝角給他一塊餐巾紙,一支筆。

    蘇擒猶豫了一下,寫了一個名字。

    謝角展開后,是個女生的名字。

    “……這是誰?”

    蘇擒直言:“衛危的緋聞女友。”

    謝角對“衛危”這個名字既熟悉又陌生,想起來了,是WW電競老板,說是蘇擒的發小。

    “你寫她干什么?”謝角知道蘇摩為什么總愛管著蘇擒了,小時候的蘇擒真的又調皮又招打。

    “想起她來了。”

    “哦,我是問你,我,蘇寅,蘇忱,你最喜歡誰?”

    真是強人所難。非要逼他說一個出來,蘇擒說:“肯定是大哥。”不帶一點眨眼的,“哥,我還想喝一口葡萄汽水,”

    謝角知道蘇擒小時候的真正性格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真的活脫一錦衣玉食的小滑頭。

    剛才在房間把他當做蘇忱,說“最喜歡蘇忱了”。

    現在把他認作蘇摩,當然是“最喜歡蘇摩了”。

    風向標和墻頭草都比蘇擒堅定。

    謝角說:“你把你的飯再吃五口,”

    蘇擒抬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我真的吃不下了,”他就吃了一點點小蛋糕,加幾杯汽水。

    “你再吃一點,”謝角跟他說。

    蘇擒嘗試性地嘗了一下章魚腿,嚼了半天,“宋姐什么時候也會做西餐了?”

    謝角:“……”

    “熟了嗎,這海鮮?”

    “全熟。”謝角回答他。

    “哥,我就想喝一點汽水。”沒有一點甜甜的飲料下喉,就難以打開陰雨霏綿的胃。

    “你再吃兩口。”謝角給他用薄的沒做成塔可的濕餅卷了一點蝦仁煎蛋,“簡易版塔可,嘗一嘗,”

    “哥,我這么挑食,你會生氣嗎?”蘇擒又差點忘記了他在跟誰吃飯。這可是陰晴不定的大家長作風蘇摩。

    謝角把塔可吃了,“不會。我要是真有這么一個弟弟,我不會生氣的。我只會和他睡覺。”

    “真的?”真的不生氣?

    “嗯。”謝角覺得還是可以的,塔可就是薯片般的外殼,再里面盛點肉和沙拉。

    西餐沒什么不同,也是一樣能做出來。

    “哥你真好。”

    “你讓我跟你洗澡,跟你睡覺就更好了。”謝角說。

    “我自己可以洗澡的。”

    “我不放心。”謝角把蘇擒沒有吃完的食物,吃了好一些。

    “哥哥,你別吃我吃剩的。”

    “不用管我,”謝角做得還好不是很多,知道蘇擒沒胃口,“不要浪費食物。”畢竟不是大手大腳出來的少爺,刻在骨子里的珍惜糧食。

    蘇擒看著他哥哥好好吃飯,他自己也暫時放下對汽水的執念,勺了幾口冷了好一些的海鮮飯,“哥你為什么想跟我睡覺?”

    “我喜歡你啊,喜歡你才想跟你睡覺。”謝角看他,陰郁的眸子里亮起了一抹笑。

    “是嗎,”

    “嗯。是的。”謝角又說,“你不要和別人輕易睡覺。”

    “當然不會。”蘇擒吃了兩口,嚼了半年,謝角又把他的葡萄汽水還給他了。

    蘇擒喝著葡萄味的汽水,“還是飲料好喝。”

    “明天想吃什么,或者,半夜醒了,想吃什么宵夜?”謝角跟他貼身保姆一樣,做飯,哄他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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