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完美與破解
砰砰砰……
時間悄悄溜走, 球場上的比賽越來越激烈,金光橫飛間讓眾人看的眼花繚亂。
俱樂部的天之驕子們在這一刻彷佛成了一名普通的網球選手, 越想要看清網球的球路,就越是看不清。
網球只有在比賽選手手中發球的前一刻,他們才看的清!
“40-30,由加繆得分。”
又一球,裁判報出比分后幸村眼光一沉。
挨著他的跡部很快察覺到了幸村的異樣,“怎么了?”
幸村眸光流轉,想了想道:“一球結束的時間被拉長了。”
一般比賽打的越久, 選手失分的速度會越快, 因為身體各項數據的消耗再加上比分情況的增幅, 總是更容易牽動選手的內心, 導致各種小的失誤。
現在比賽早已過半, 而加繆和QP的比賽卻越拉越長。
這不但代表著QP已經逐漸習慣了應對加繆的“聆聽網球”, 更是在不斷調整著自己, 一點一點搶回比賽的節奏。
“QP是在興奮?”波爾克語氣中有些詫異。
QP被稱為“完美品質”, 除了精準的控球外,還因為他的性格——穩。
從不為外物所擾的QP, 從來都和網球作伴, 沒有其他事物能夠動搖他,這也使得他將網球的基礎打磨的完美、更完美、再完美……
扎實的基礎網球,代表著這位選手能在大部分比賽中難以受到對手的干擾和影響,平穩的發揮網球水平。
可是今天, QP似乎找到了督促自己要更加努力的動力。
“‘將遇良才, 棋逢對手’,這一戰之后,QP的心境將發生巨大的變化。”
最后, 波爾克做出這樣一個預言。
網球比賽為什么輸掉的是自己,回歸本真不過是基礎不夠罷了。
而一直以來信奉“完美網球”的QP,絕對不會讓自己留下一絲短板。
*
加繆的視線隨著金光移動,是很“普通”的球,只是配上這一球所承載的選手五維數值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了。
“也許這一場比賽對你來說不太公平。”
只見加繆身姿輕揚,手臂如飛,手中球拍彷佛和自己的身體融合,就是他本身的一部分。
瀟灑肆意間,精準將網球回擊。
咻。
箭矢穿空,如有驚濤襲卷,QP連忙飛身救球,對于加繆的話提出反駁。
“競技比賽,從來都是實力說話,這就是最大的公平。”
很平淡的語氣,QP保持著一貫的高冷,即使在面對挑起自己“心緒”的對手,外表也不露一絲情緒。
話落,狠狠揮拍將網球抽擊回去,剎那之間金光倒退。
“哈,的確是這樣。”加繆聽后輕笑,然后才對自己剛才的話做出解釋,“你的網球幾乎趨近完美,可是這樣的網球,我太熟悉了,從我開始打網球至今,沒有見過比他用的更好的‘基礎網球’。”
和QP對戰后,加繆更加能夠領會到為什么自家小孩兒口中對“基礎”的重視了。
這樣的網球,沒有短板。
不過遇到克制他的人也容易頃刻就土崩瓦解。
要說加繆對比QP更強的應該就是精神力了,有幸村這個精神力無窮盡的人作為弟弟,加繆在“感知”這一塊相比起另一個時空來說已經達到了質的飛躍。
只要在這一塊兒集中進攻QP,比賽很快就會結束。
轟——
QP還來不急詢問加繆口中的那個“他”是誰,就忽然感到一陣心悸。
抬眼只見明亮的燈光下,球場上忽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流光溢彩,瀲滟華絕。一股駭然之氣瞬間鋪滿整個球場。
“矜持之光!”
QP瞳孔放大,還不等他有下一步動作,就感到耳邊刺耳之聲劃過,網球落地后飛出球場。
QP轉頭,只能看到網球拖起的尾光。
“好、好美!”
“他就是我的繆斯……”
這一幕太過震撼,被銀光環繞的加繆,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一舉一動華美無雙。讓他們忍不住沉浸其中,早就忘記了這是QP的比賽。
萊因哈特將被比賽帶起的“勁風”擾亂的頭發一順,后低聲自語,“真是一個意外收獲。”
雖然知道一個交流賽大家肯定都還有保留,但是法國的加繆已經開啟“矜持之光”這個消息,顯然給了他一個意外之喜。
*
開啟“無我”之后,加繆身體的各項數值瘋狂飆升,原本已經適應加繆“聆聽網球”的QP,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感知上的超越,讓QP連連失分,最終這場比賽在“無我”副作用生效之前結束,比數6-4,加繆獲勝。
這場比賽結束,室內感覺不到時間流逝,可是幸村一看手機時間,卻已經是下午一點,他們都錯過了午飯時間。
于是跡部和德川的比賽推遲到了下午,眾人在波爾克的帶領之下,來到了俱樂部頂層享受早已準備好的豪華午餐……
這場交流會的三天比賽盛宴很快落下帷幕,有加繆和QP打頭陣的情況下,第二天阿瑪迪斯也下了場,而對手則是梅達諾雷,不過兩人只是點到為止,嚴格遵守“交流”原則。
三天時間一到,眾人分道揚鑣,在他們走后,這幾天的監控視頻直接發送到德國U-17網球基地,加繆兄弟的名字,深刻被記錄在德國收集的資料庫中。
*
另一邊,幸村就要和自家兄長還有渡邊、樺地幾人坐上跡部家的私人飛機的時候,德川趕了過來。
和跡部一戰,雖然最后他贏了,但是原本只想用五分力的他,卻硬生生被跡部逼到使出了全力。
甚至還附加了額外的精神力。
比賽中,德川很欣賞跡部的天賦,曾問過跡部對未來的想法,然后就得到跡部的大聲宣布“本大爺一定會帶上日本網球打上世界”。
一句話告訴了德川,跡部會回到日本。
這句話在他心底就好像生了根,這幾天總是揮之不去,于是在得到幸村他們快要離開德國的消息后,德川追了過來,將幸村和跡部從加繆手中借走。
“你們知道國內網球界如今是什么模樣嗎?”
這是德川的問話。
跡部手握成拳,雖然他喊著要回去,但是這個決定他也是才決定不久,根本沒關注過老家網壇,一時間直接被問住了。
幸村淺紫色的雙眸盯著德川看了很久,在跡部苦惱地快抓狂的時候終于開了口。
“如今大家只知道歐洲網壇進入了黃金時代,卻不知道,那個種滿櫻花的國度,這兩年也終于迎來了十年一屆黃金一代地開端,天才輩出,前輩為何不親自去看一看呢?”
“‘德國四大天才’之外,現在的柏林俱樂部,前輩走起來很困難吧?也許走出去看一看,前輩會有意外的收獲。”
德川驚于幸村毫無雜質的目光,似乎能夠看穿一切,這樣的玲瓏心思在一個十歲的小孩兒身上,怎么不令人驚心?
前輩為何不親自去看一看呢?
幸村等人走后,德川站在原地,飛機的轟鳴聲不能入耳,他的腦中總是回響著幸村的那一句話。
不知道站了多久,德川的眼神慢慢變得堅定,抬頭望著飛機遠去的方向,心中默念:也許我是該出去走一走了。
有些事情要走出去闖蕩才能看破。
*
回到巴黎,幸村就向年級主任提交了一份申請。
他打算申請提前小學畢業。
普朗斯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幸村結業測試完成后的第二天。
這天下午,幸村正在網球社的辦公室整理社員的資料,還沒整理多少,就聽到了門外傳來稚嫩的大喊聲。
“幸村哥哥,幸村哥哥。”普朗斯一路狂奔,嘭地一下用力將門推開,迫不及待地追問,“有人說你要退出網球部?”
第32章 032 巴黎之約
“是。”
平淡的語氣可以聽出這不是一個回答, 而是一個陳述句。
普朗斯只覺得這個字冰冷到了極點,他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 可在這個字面前卻突然開不了口。
為什么要離開?什么時候決定的事情?離開之后要去哪里……
普朗斯從小就知道他的幸村哥哥和別人不一樣,不是血統的不一樣,而是一種感覺。
也許身負故事的人總是會不經意吸引別人的目光,從見到幸村第一面起,普朗斯就深刻的記住了他。
幸村看著這個從小就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兒,倔強的眼神看著自己,眼尾處不受控地泛起了紅暈, 輕嘆了口氣, 將手中的資料放下。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去做。”幸村走到小孩兒面前, 伸出白皙的右手輕輕撫摸著普朗斯柔軟的頭發, “王子, 我離開后, 網球社就交給你了。”
普朗斯很想直接大叫說自己不要幸村哥哥離開, 但是作為一個在幸村面前一直乖巧的小王子,從來都不會做出讓幸村為難的事情。
幸村柔和的目光之下是不容人動搖的堅決, 普朗斯知道, 只要是幸村做出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更改他的意志,他是如此,加繆哥哥也是如此。
普朗斯緩緩低下了頭, 不去看幸村的眼睛, 小小的他在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只能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無聲的抗拒。
幸村見此蹲下身,和普朗斯的視線對上, 柔聲說:“王子當年不是喊著要在三年級當上網球社部長嗎?現在成功了,怎么不高興嗎?”
普朗斯聽到此話小嘴一瞥,小小的身子不自然的輕微聳動,不滿地低聲抱怨,“幸村哥哥是在明知故問。”
在剛入學的時候,知道幸村一年級進入網球社后,普朗斯日夜努力,終于在一年級通過測試加入網球社,而這個時候,加繆畢業,幸村用實力接受整個網球社的挑戰,最終順利接下部長一職。
普朗斯現在都還記得那是一個晴朗的天氣,從朝陽初升到霞彩漫天,幸村一整天都在接受別人的挑戰。
影子在夕陽下拉長,清冷少年傲然挺立于球場之上,衣袂飄飄,神采飛揚,銳不可擋。
網球社的成員宛若朝圣一般自發圍成一個圈,少年站在中心點,霞光灑下,恍見神明。
那一刻,普朗斯就下決心自己也要在三年級完成這個“挑戰”。
不過在之后不久,普朗斯在幸村的指點下練習網球,對于幸村的網球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明白了自己和幸村之間的差距,漸漸地也就忘記了這件事。
如今再被幸村提起,普朗斯一時間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見普朗斯不肯說話,幸村再次溫聲哄道:“放心,所有的資料和訓練內容我都整理好了,王子接下來一年的訓練安排也在其中,師父走了,王子可不能偷懶哦。”
“我才不會呢。”普朗斯小聲反駁,知道事情已經定局,再說其他也是做無用功,于是抬起頭直接問話,“那哥哥還會回來嗎?”
“會的。”幸村回答的很快,這根本不是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
“什么時候?”普朗斯追問。
“當一切事情了結之后,我就回來了。”
“我一定努力練習網球,到時候我要幸村哥哥對我刮目相看,還要……”
哄好小孩兒之后,幸村開始慢慢給普朗斯講解網球社的現狀,普朗斯聽的很認真,他在努力的讓自己快點成長起來。
過了這一關,在豪華的加繆別墅中,還有人等著幸村的解釋。
畢竟要提前一年畢業這種事情是瞞不過家長的。只是在和加繆夫人商量后,幸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和自家哥哥開口。
而現在,加繆特意從集訓營請假趕回來,就是要了解自家小孩兒的狀況。
幸村下學后一回到家中就從漢斯口中得到加繆在小書房中等自己。
當他來到二樓,打開小書房的門,熟悉的聲音就從門后傳了出來。
“你回來了?”
簡短的詢問雖然聲音依舊柔和,但是幸村還是聽出了加繆語氣中的一絲克制。
門打開,書房內燈光大開,入目的就是站在飄窗邊回望著自己的加繆,幸村走進去,順手將房門關上后來到加繆身邊。
兩人皆看著窗外,樓下正是他們從小到大一起玩兒耍的后花園。
“不知道阿市的秘密,現在是不是到了哥哥能聽的時機?”
加繆并沒有問幸村為什么要瞞著自己申請畢業,為什么要提前一年離開學校,又要去做什么……
其實這些問題的答案,都在加繆這一個問題之中。
他一直知道幸村有一個秘密,可是卻不知道秘密是什么。
現在這一切,加繆預想,是到了解開迷霧的時候了。
幸村聽后沉默半晌,加繆也沒有催促,一大一小看窗外流云風動,夕陽西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幸村深深吸了口氣,終于開了口,“這件事還要從我為什么會流落法國街頭說起……”
隨后幸村就將自己來法國看畫展,坐飛機回去的時候一覺醒來穿越到巴黎公園還身體縮小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和那片土地的羈絆太深,遲早需要有一個了結。所以我不打算再拖下去,這次提前畢業,也是想去那個地方。”
就像兩年前他們在日本旅游,仁王提出的那個問題一樣。
當時是加繆替幸村做了決定,可是有些事情,必須要本人解開才行。
因為幸村知道,雖然神奈川已經有了一個幸村精市,但是仁王不是這個世界的仁王,仁王等待的“立海大部長”一直是他。
再加上齋藤教練一直堅持不懈的邀請,這次德國交流會日本隊缺席的情況,幸村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日本網壇存在著非常巨大的問題——他們失了志氣……
沒有“志氣”的隊伍,早已經腐爛,齋藤正是因為深刻認識到了這一點,才會在幸村年齡尚小而且明確拒絕后,依然堅持邀約。
這一切都讓幸村覺得自己也許該做些什么,就當是回報自己以前的故土。
“還真是因為他啊!”加繆嘆謂,口吻不經意帶了點酸意。
“哥哥還記得雅治?”幸村詫異。
“哼。”加繆輕哼一聲,眼簾下壓,掩去眸中情緒,“那個家伙,自從兩年前認識后,就經常問我要阿市的照片。”早知道這個白毛是來和自己搶弟弟的,他就不應該那么輕易答應仁王的請求了。
加繆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中了白毛狐貍的奸計,不得不發照片的事實。
雖然加白毛面前化身炫弟狂魔繆每次發的都是自己和幸村在一起的溫馨合照,但是現在依然讓他感到很不爽啊!
“HA?”幸村很是意外,心里不由想雅治怎么不問他本人要?
若是仁王在這里,肯定第一時間猜到幸村所想并且回答自家部長,一次兩次要,幸村肯定不會拒絕,但是次數多了,那一定是沒戲的。
所以,曲線救國才是長久之道。
雖然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立海大小群讓他發照片去炫耀,順帶拉一把立海大正選們的仇恨。
其實仁王這么做無關其他,只是一種習慣。
仔細算下來,幾經輪回,仁王和立海大正選們在一起的時間比他的兩輩子還長。
在明知道幸村在這個世界,卻不能每天一起練習、見面,仁王內心其實很害怕幸村某一天會突然不見,留下他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時空……
身為部長,幸村對立海大的成員都很了解,聽到加繆的話后,幸村也猜到了仁王這么做的原因。
這更堅定了幸村要回日本的想法。
幸村露出帶著點寵溺的一笑,“雅治還是這么可愛。”
這一笑,讓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放松下來,加繆說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比如第一天送小孩兒上學、第一次教小孩兒騎馬……
話過之后,加繆問出來最后一個問題,“阿市離開的時限是多久?”
當初說好一起闖天下,所以加繆問:阿市,什么時候回來?
“四年后,U-17世界杯會將初中生列入必出場名單,到那時,我一定會回來和哥哥一起打上世界!”
聲音清冷,卻擲地有聲,加繆知道,幸村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四年太久了,每年圣誕阿市都要回來,平時有空也要多回來看看父親和母親。”
“嗯,我會的。”幸村鄭重應下。
最后,這次談話幸村定下了一周后啟程的計劃。
加繆夫人由于不放心幸村一個人在日本生活,于是在辦理幸村日本國籍后,直接在神奈川和東京各買了一處別墅,還將在家中工作了十多年的管家漢斯派了過去,方便照顧幸村的生活。
對于這一切,為了讓家人放心,幸村沒有拒絕的余地。
就算加繆知道幸村是另一個時空穿越而來,可是在幸村口中,弟弟也不過是一個才滿14歲不久的少年,所以對于母親的安排毫無意義,只恨不得自己也跟過去。
但是加繆很快就要升初三,畢業在即,再加上經過德國一行,加繆早就是法國網協看好的“未來之星”,對于加繆是不會那么輕易就“放人”的,他只能目送自家小孩兒登上飛機,期待著約定中的時間早點到來……
*
日本,東京,飛機場。
幸村走出飛機場,就看到提前來日本安排一切的漢斯先生站在出口等候著自己,見他走出來,漢斯連忙揮手示意。
幸村見此朝漢斯所在的地方走去,身后背著網球拍,右手拿著手機發出了一條信息。
TO 仁王:
我回來了,雅治。
——幸村
#巴黎之約完#
第33章 U-17篇1 進入
此時仁王正在參加越級畢業考試。
在和幸村聊天中得知幸村在準備提前畢業的時候, 仁王就已經開始著手自己這邊的事情,就如幸村了解他一般, 仁王也了解幸村。
這個舉動一定意味著他家部長會有什么大動作。
小學考試的課程不多,仁王一個上午不停做題,很快就走出了考場。
拿起自己用參加建筑設計比賽得到的獎金買的手機,正打算和幸村通話說明一切,一看手機就看到了對方發來的短信。
我回來了,雅治。
仁王一瞬間停下腳步,雙目盯著屏幕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 好像一個小孩子終于實現了他心心念念的愿望一般, 手指有些顫抖地輸入了一行字。
歡迎回來, 部長!
*
手冢國光, 就讀于青春臺第一小學, 成績優異, 逢考必入前三, 網球是他從小就已經決定要走的道路, 兩年前他被特邀進入了U-17集訓營,作為一個立志要走上職業道路的人, 這份邀請函也改變了他的人生……
如今, 他在訓練營已經呆了兩年,這里的保密極別特別高,兩年里他在訓練營的事情并不能對外透露,就連家人也只知道是一個國家級的訓練基地, 具體什么情況他都不能多說。
原本以為在這里會看到熟悉的人, 可是手冢進來才發現,幸村沒來就算了,連仁王也沒有過來, 剛開始還有點失落,不過很快手冢就習慣了每天被訓練擠滿的生活。
兩年,除了訓練,還是訓練,可是今天他接到了一個任務,跟著齋藤教練去大門口接人。
手冢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帶著自己一起去接?
東京偏僻的荒郊,山林聳立,連綿不絕,荒涼的小路上,幸村和仁王背著網球包好似散步一般不急不緩的朝山林深入。
“你是怎么通過叔叔阿姨那一關的?”
清冷的聲音在廣袤的深林中帶著些許空靈,清晰入耳,仁王嘻嘻一笑,“網協親自出面,我媽一聽能為國爭光,二話不說就放人了。”
幸村聽到這個理由有些哭笑不得,對網協這忽悠人的本事,可謂是第一次大開眼界。
不過從長遠來看,為國爭光也沒說錯。
“倒是幸村你,怎么突然改變主意,要加入U-17了?我還以為你這次不會再進入這里的。”
畢竟,這里對他們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幫助。
“原本是沒想過來,如今西方網球界高度繁榮,在回來之前,德國向今年參加U-17世界杯的國家發出邀請。這道邀請函拒絕后并沒什么好說的,但是接受后,德國會派人協商將初中生也包括在其中,我覺得這是世界網協給出的一個信號。”
以前他們只知道初三那一年會將初中生加入必須上場的名單,這次柏林交流會,讓幸村深刻的知道,原來一個制度的實現,尤其是在世界上實現,需要那么長的時間。
而日本隊應為拒絕了邀請,反而錯過了看清制度的時間,在日本隊得到消息的時候,西方大多數國家都已經準備了好幾年。
外加這次交流會,初中生都有下場比賽,波爾克對施耐德、加繆對QP、梅達諾雷和阿瑪迪斯、萊因哈特和杜克渡邊等等,再有越前龍雅的開場,和幸村、貝爾蒂、跡部等人幾個小學生的表現,深刻讓他們意思到,自己若是再不努力,非常有可能被這些小學生后來居上。
危機意識的產生,接下來往往伴隨著更加嚴苛的訓練,西方國家的內卷才剛剛開始。
“我看德國原本是想彰顯自家大國王者風范,最后反倒被這些新起之秀給嚇到了吧。”仁王看好戲的樣子不要太明顯,然后有些夸張地接著說,“德國還真是以一己之力,推動整個歐洲青少年網壇巨變啊。”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幸村才改變主意提前回國,這讓仁王對德國隊又順眼了幾分。
感謝那些瞧不起日本隊的選手,未來的“驚喜”希望不要太高興喲,Piyo~
幸村正是擔心這個世界的發展已經變得莫測,西方各國實力本來就已經強悍如斯,若是再進一步,他怕到時候日本連一戰之力都沒有。
這一屆U-17代表隊的退怯,讓幸村深刻意思到這個世界和上個世界的不同,因為在原來時空,根據他哥平等院鳳凰的表現,在平等院之前的高中生領隊對于“法國大賽”的冠軍非常重視。
根據年齡推算,平等院之前的一任領隊如今應該是高二第一學期,如果現在領隊是他的話,這次交流會日本隊不可能缺席,除非隊中發生了什么變化……
仁王深思之后問:“離法國大賽一年多的時間,你是擔心日本隊小組賽難以出線?”
“不。”幸村聽后立馬否決,“我是怕以現在日本隊的成績,留不住人啊。”
現在日本隊的成績是什么?世界杯一輪游。
他都怕明年的世界杯日本隊連出線資格都沒有。
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二三十個國家,但是世界賽上會出場的國家,今年只有24個,就算到他們當年的那一屆,也只是增加到了32個國家的名額。
所以,在真正參加世界杯之前,其實還有一場為期三個月的名額爭奪賽,幸村做過調查,從日本申請網球世界杯通過后已經八年,可是八年間,算上今年二月這一次,日本在爭奪賽階段出線的次數為四,這樣的數據,根本不能看。
“所以你是想在種島前輩他們入營之前,給訓練營來一場‘變革’?”
仁王煥然大悟,然后眼睛里迸發出一絲興味。
幸村想要U-17煥然一新。
“沒錯。”幸村點點頭,隨后鄭重道,伸出手朝自己身邊的人發出邀請,“一起嗎,雅治?”
仁王看著比自己還小兩分的手,毫不猶豫地將手搭了上去,“那是當然的了。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缺少了我這個‘欺詐師’呢。”
突然有些期待入江前輩的“劇本”了……
幸村和仁王邊走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另一邊,巨大的鐵門門口,齋藤和手冢站在那里頭發被山風吹得凌亂。
齋藤滿腦子都是不解,“我九點就已經接到電話,市內到這里坐車只需要一個半小時候,我們出來地時候是十點二十分,現在時間該到了吧?”
“已經過去五十分鐘了,教練。”手冢站在一旁眼中沒什么情緒,只是冷冷說出一個事實,“所以,我們在這里到底是等什么人?”
齋藤正在想對方是不是迷路了,抬眼就看到兩道矮小的身影由遠及近,“他們到了!”
手冢聽后立馬抬頭看過去,只見兩個人在大樹的陰影下,身影完全一團黑,當他們走出樹林后,手冢雙目一縮。
幸村和仁王!
“好久不見,歡迎你們的到來,我是U-17訓練營的精神教練齋藤至。”
齋藤見兩人走進,上前一步大手攤開,自我介紹道。
“好久不見,齋藤教練。”說完,幸村又轉頭看向另一邊,“還有手冢。”
“我也是哦,好久不見,puri~”仁王跟在幸村右邊揮著小手,瞇眼笑著。
一項冰冷的手冢見到兩個認識的好友也軟了下來,“歡迎你們。”
雖然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短信聯絡,但是他們都同樣喜愛網球,對網球都有著自己的見解。
人生難得一知己,知己難得才珍惜。
幸村和仁王對他網球上的了解,可以說比手冢自己都還要深。
四人并沒有在門口敘舊的打算,齋藤直接忘了自己在門口吹了快一個小時風的事情,將幾人帶了進去。
邁入大門,走了沒到一會兒,幸村就聽到了不同方向傳來的擊打聲,真是久違了。
“訓練營根據實力劃分球場,從高到低是1號到16號共分為16個球場,每天會有洗牌戰,只要在洗牌戰上獲勝就可以和對手交換球場。”
齋藤手指著兩邊,空曠的場地有很多球場,每個球場中都有不少選手正在訓練,幾人走在中間高出球場十米的通道上,這是直通中心球場的路。
一路直行,兩邊風景盡收眼底,越往前走,球場中的人數就越少。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想要去幾號球場只要打敗那個球場的人,我們就可以進入那個球場是嗎?”
幸村接話,雖然他早就知道這里的規則,可是讓齋藤教練一個人唱獨角戲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呢。
仁王直接一個閃身,來到手冢身邊問:“手冢,你現在在幾號球場?”
“HA……”對于仁王突然的靠近手冢愣了一秒,隨后反應過來連忙回答,“三號。”
“國光是三號球場的守門人哦。”齋藤抬手將右邊的長發順到耳后,笑著回頭補充說明。
幸村聽后,快速和仁王對視一眼。
原來如此。
畢竟以手冢的實力,兩年過去不可能還沒有奮起直追,原來成了守門人。
仁王目光一轉,腦中想到了什么似的,毫不客氣地開口,“決定了,幸村,我們去五號球場守門吧。”
嘿嘿,想想種島前輩驚訝的樣子,肯定很好笑。
幸村溫和一笑,默認了仁王的提議。
對于幸村和仁王來說,球場排序已經沒有了意義,何不選一個有意思的球場呢?
齋藤則是詫異于兩人一口就選擇了訓練營的一道大門,好像對這里一切都很熟悉一樣。
這個想法一出現,齋藤就知道有件事情要盡快弄清楚了。
“你們兩個還真是什么話都敢開口。”齋藤瞥一眼人兩個小孩兒,嘴角扯起一絲玩笑的意味,“在此之前,我要對你們的實力進行精準評估,了解之后才能安排接下來的事。”
“手冢君,麻煩你先帶他們兩個去宿舍安頓一下,然后帶他們去室內球場,我在那邊等你們。”
幸村和仁王對此沒有意見,四人兵分兩路。
由于三人同齡還都認識,所以齋藤取得手冢同意后,直接將幸村和仁王安排進了手冢所在的201室。
“沒有我的王國,都有點不習慣了。”
幸村正將自己帶過來的矢車菊放上小陽臺的花架上,就聽到身后仁王感慨的話。
目光一閃,回頭視線看過去,“難道雅治不喜歡201室?”而是更想回214室。
仁王后背一緊,內心直呼冤枉,他就是情不自禁有感而發。
“幸村部長,你可千萬別誤會,只要和部長一間宿舍,替換大爺210我都住得。”
仁王一激動,直接喊出了上一個時空的稱呼。
“咳。”幸村輕咳兩聲,示意自家狐貍不要得意忘形。
仁王看著幸村雙眸中笑意盈盈,哪有半分生氣的模樣,就知道部長這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呢。
手冢看到兩人這么友好的畫面,在思考自己當初同意齋藤教練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其實他應該拒絕才對?
第34章 U-17篇2 開端
為了尊重選手的隱私, 精準實力評估每個人都是秘密測試,雖然是這么說, 可是沒有人愿意完全暴露自己的底牌,所以這里的評估其實也沒有那么的精準。
現場測試完畢后,結果會立即傳送到觀察室中,當黑部看到幸村和仁王的數據后,被技巧和精神力兩項給驚到了,“若不是7已經是滿分,這兩個小孩兒的精神力不知道要達到多少……”
拓植翻看著齋藤傳遞過來的信息, 聽后也滿是驚嘆, “難怪齋藤這么堅持不懈地邀請他們, 這份數據除了體力、力道這種身體上的先天限制, 簡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當初齋藤給他們看幸村和仁王的比賽錄屏他們還不怎么相信, 現在才知道他們是撿到寶了。
“我有預感, 訓練營即將因為他們的到來迎來改變。”黑部眸中放光, 原本對今年低迷成績的喪氣, 在這一刻直接打散。
齋藤過來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推開門進入, “不是即將, 而是馬上。”
黑部和拓植聽到熟悉的聲音同時朝門口望了過來,只見齋藤高挑的身影往右挪動兩步,露出三個小孩兒的身影,同時說道, “他們有事要和我們開會呢。”
三個人以幸村為首, 仁王和手冢一左一右,要和三個教練開會是幸村在測試完后提議,強者總是有些特權, 齋藤已經破了那么多例,也就不在乎再多一次,所以直接將三人帶了過來。
說是開會,但是面對的是才五年級的三個小孩兒,所以黑部就直接將室內一張鋪著白色桌布的長桌子當成會議桌來用了,六人分作兩邊,教練組一排,幸村三人一排。
黑部坐在最中心的位置對面就是幸村,“你想要和我們談什么?”
一個“你”字就知道黑部確定三人中是以幸村說話為主,所以直接簡單明了的詢問幸村。
幸村也不遮掩,一開口就是一個驚雷,“今年德國網協邀請各國參加交流會,我想知道日本隊是因為什么原因拒絕了?”
黑部一聽這個問題,原本還帶著些“和藹”的表情立馬一變,目露寒光,“你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你就在邀請名單之列?
“我只是陪同去參觀,希望教練能回答我的問題。”幸村腰身筆直,絲毫沒有被對方的氣勢給嚇到。
齋藤和拓植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齋藤解釋道:“世界賽之后,一軍隊伍中已經有半數以上高年級的人申請退出,留下來的也是低年級的選手,經驗和實力都差太多,加上今年成績不理想,為了維護選手們的心態,我們只能遺憾拒絕。”
“齋藤!”拓植大叫,他沒想到齋藤會把訓練營最重要的事情和幸村他們開誠布公,固然他們三人很有天賦,但就年齡來說,也不值得他們做出這么多讓步吧?
黑部聽后看一眼拓植,“龍二,沒事。”
幸村轉頭看向右手邊的手冢像是在求證什么,手冢會意點點頭承認了齋藤教練的說法。
“看來這里的選手心態和素質都不太行啊!”幸村雙手環胸,語氣很淡,但是習慣了常年發號施令的他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氣勢根本讓人難以忽視。
齋藤等人暗暗心驚。
仁王一笑,玩笑似的說:“不如讓我們來好好幫教練們來練一練訓練營的前輩們吧?”
“哦?”黑部沒想到現在的小孩兒已經這么囂張了,帶著審視的盯著仁王,“訓練營向來以實力說話,可不是紙面上評估的實力呢。”
幸村無畏一笑,“這方面教練們可以完全放心,如果會議達成,我們自然會拿出我們的實力。”
三個教練聽后沉默了,最后是齋藤有些好奇,“我能知道為什么嗎?為什么想要掌控訓練營的權力,這應該不是一個小孩子感興趣的吧。”
“首先,我不是要掌控整個訓練營,只是要選手訓練這一塊兒的絕對權力。其次,我更喜歡調、教選手成才的過程。”
“現在U-17訓練營按照您剛才所說,完全就是群龍無首、一盤散沙,我愿意接下這個爛攤子,對于教練們來說難道不是雪中送炭?”
幸村嘴角微揚,眉間少年英氣盡顯,眼中直逼人心的銳氣凌云,不難讓人感覺到,他非常自信。
三名教練感覺到自己被眼前的人震懾,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
仁王見此立馬開口助攻,“如今歐洲網壇天才云集,尤其是初中一輩,強者如云,被人譽為‘世界網壇的黃金時代’,接下來幾年日本想要在世界上夾縫求生,還是奮力一搏都必須改變現在的狀態。”
“小小的一個交流賽都不敢去參加,這里還有‘志氣’可言?”
仁王板著臉嚴肅鄭重的口吻落下,直擊三位教練心靈。
雖然三人沒有什么情緒透露,但是不得不說幸村和仁王可謂是將目前的局勢分析的透徹。
其實他們也一直在頭疼訓練營的選手,沒有一個強者能頂的起來,就算手冢實力不俗,但是越那么多級挑戰整個訓練營,還因為前后輩關系,手冢做不到,也不適合。
但是現在不同,兩個已經開啟異次元的小孩,也許可以創造一個奇跡?
“如果我同意你的條件,那么我問你,訓練營即將迎來新一批選手,你會怎么安排他們?”久久,齋藤給幸村出了一個難題。
仁王聽后抬眼看去,訓練營的情況他什么都沒說就直接問幸村會怎么做,心眼真多,不愧是精神教練,還好他和幸村對這里的情況非常了解,不然就要被他給難倒了。
幸村神色未變,非常冷靜地提出自己的問題:“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以往訓練營是怎么安排的?”
見此,齋藤也答的很干脆:“新人進入,任選三個不相鄰的球場挑戰老選手,三場全勝者留下,落敗一場直接淘汰。”
“pupina~”
齋藤話一說完,仁王直接一句口癖表達自己內心想笑又不能表現出來的心情。
齋藤教練盡說假話,這里的‘淘汰’不就是被送去后山嘛。
這里除了手冢,誰不知道?
“這樣的淘汰方式選選一般人還可,想要達到世界賽的程度,在之后的訓練過程中想必很苦,根據今年的結果來看,成效也并不是很理想。”
“相比起歐洲國家,我們差的是自信,因為沒有過往的成績,所以選手沒有自信,最主要的還是他們自身的心里素質太差。想要培養出優秀的可以匹敵世界的網球選手,除了練體,還要——練心。”
“練心”兩個字一出齋藤終于重視起了幸村的提議,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幸村在網球上的造詣只怕已經超過了自己,那他加入訓練營,難道就是為了幫助訓練營?
“如何‘練心’?”齋藤追問。
“世間有情,親情、愛情、友情……訓練營能調動的唯有‘友情’。新人入營,不挑戰訓練營的選手,先讓他們兩兩組隊,再公布組隊的兩人互為對手進行單打比賽,勝者留,敗者離。背負淘汰自己親密隊友、搭檔的沉重枷鎖前行,可以‘練心’。”
說到最后,幸村的聲音低了幾分,只有嘗過這樣的滋味,才知道其中的沉重。
但是幸村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法真的很有用,網球的世界是殘酷的,世界上的網球只會更加殘酷,若是心境不能跟上,體魄再強,終究也走不長遠。
仁王感覺到自家部長忽然低落的心緒,知道他是又想到了立海大連勝失敗,進入訓練營卻親手將真田淘汰的事情,雖然他們并沒有真正被淘汰。但是幸村不知道,那種痛,早就刻入骨髓,沒有人愿意體會第二次。
啪啪啪。
忽然響起的掌聲打斷幸村和仁王飄遠的思緒,抬頭是三個教練和手冢在鼓掌。
方法雖然殘忍,但是這的確是有效且快速的方法。
逆境中的人生,會讓人更加深刻。
最后,由黑部代表教練組同意了幸村的提議:“你的提議我們批準了,但是能不能讓他們聽話,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教練組不會出面干涉。”
“多謝三位教練。”
*
第二日一早,訓練營眾人圍觀在公告欄下,只見板子上貼著一則通知,內容則是:全體訓練營成員以1V1淘汰賽的方式,競爭一軍名額,一經淘汰就失去資格,包括昨天剛剛入營的幸村和仁王兩人。
“這兩個人是誰啊?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會不會是昨天跟在齋藤教練身后的那兩個人?”
“不會吧,看他們的身高,一看就是小學生的樣子。”
“你還敢輕視小學生?忘記三號球場那位了?”
“嘶……你這么一說,齋藤教練的風格還真可能帶兩個小學生進來。”
“哼,管他們是不是小學生,打敗就是了,這次一軍名額一定有我一個。”
“嘿,我第一個對手就在他們中間選一個好了。”
“……”
咻——
就在眾人議論的時候,忽然一聲破空之聲,如箭矢在空中長鳴將空間撕裂,眾人只感到頭頂一陣勁風掃過,打理好的頭發向后翻仰。
回頭一看,只見空中金光閃過,嘭一聲巨響,網球重重轟落在地。
一瞬間,網球砸落的地方呈現蜘蛛網一般裂開。
仁王將球拍搭在肩上,雙眸帶笑,開口吐出一句話,“比賽開始,何人來戰?”
眾人見此倒吸一口冷氣,簡直太囂張了!
齋藤在監控室里看到這一幕眼角一跳,“以后訓練營又要多一筆維修費了。”
第35章 U-17篇3 聯系
至從那一次洗牌戰后, 幸村、仁王和手冢三人形成了U-17訓練營的特殊組合,所有訓練相關幸村統籌、仁王監督、手冢協理, 整個訓練營以他們為首。
幸村第一步就列舉了一批先進訓練器材的名單交給教練組,讓他們從德國進購,基礎訓練單直接翻上一倍等等……
一切步入正軌之后,手冢回歸三號球場繼續守門,幸村和仁王也轉為幕后,一軍一號和二號的徽章從此不再出現再洗牌戰的名單之上。
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
不知不覺, 秋葉落下。沒有什么賽事的訓練營都在專注著訓練, 偶爾仁王會出去一趟。
幸村知道, 仁王是應了小幸村的約。
細雨寒風, 幸村手執黑傘, 又一次在訓練營的大門口等待, 就像約好一般, 還不到一分鐘, 仁王的身影準時從門外走來。
“幸村,你又出來等了。”仁王看著傘下越發帥氣精致的臉龐, 輕聲抱怨著。
如今天氣轉涼, 他早就告訴過幸村叫他不要再等,自己回來第一時間會去找他,可是幸村每次還是會來等。
就如仁王一直等幸村從法國回來一樣,如今, 是幸村在等仁王。
“小幸情況怎么樣了?”小幸代指這個世界的小幸村, 這是幸村為了區別兩個人的叫法,一個幸村,一個小幸, 將他們兩個人區分開。
幸村沒有正面回應仁王的問題,而是關心問著小幸村的情況。
這次仁王出去是因為真田發過來的消息,雖然幸村沒有和小幸村、真田兩人直接聯系,但是通過仁王,他依然了解兩個人的狀態,就連很多專項訓練都是幸村根據自身經歷和小幸村如今的承受力來安排。
如今手冢實力強勢,立海大想要保證關東十六連霸,必須從小抓起。
“精市他,遇到了點麻煩。”仁王上前,和幸村并肩而行,兩人朝門內走著,“今天和他打了一局七球,我總感覺精市在故意克制自己。”
“真田告訴我,說精市最近總是心不在焉,和他比賽基本上都會因為失誤輸掉比賽。”
幸村聽后微微皺眉,回想自己小時候,好像沒有這樣一段經歷才對?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樣想著,幸村望向仁王:“知道造成這件事情的具體原因嗎?”
最后一個字落,仁王忽然頓住了前進的腳步,低著頭看著地面上堆積的雨水,漣漪蕩漾,他和幸村的倒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原因是,精市前幾天和一個同班男孩打了一場七球賽,對方叫他使用全部實力,精市聽了他的話,之后……”
話到這里,幸村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走向,于是接過了話說:“之后對方承受不住小幸的精神力影響落敗,后果是再也不能打網球了。”
“事情比這更嚴重,那個小孩兒有黑暗恐懼癥,比賽時五感被剝奪后整個人崩潰大哭,最后還進了醫院,留下聽見網球的聲音都恐懼的后遺癥,小孩兒家長直接鬧到了精市面前,最后是老師通知精市家長過來,在雙方家長的交流下和解,但是小孩兒直接轉學去了其他學校,而精市因為自責在抗拒網球。”
幸村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尤其是對自己人。小幸村同樣如此,自己同班同學的好友崩潰恐懼的模樣,讓小幸村心中產生了自責,從而抗拒網球。
那場比賽有很多同學看到,現在小幸村在他們學校有了一個“魔鬼”的稱呼。
若不是小幸村夠堅強,仁王真的很難想象,事情是不是還會繼續發酵下去,最終會毀了小幸村?
“雖然我一直以師父自居,但是不知道部長在法國的那兩年,我一個人守著以前忘不掉的記憶,若不是精市和真田,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在打網球,部長,你說,是不是因為我的錯,改變了精市原本的人生?”
“雅治……”幸村看著仁王,仁王的目光很復雜,這是幸村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目光。
這是怎么的神情?后悔?自責?疲倦?幸村也說不清楚。
但是幸村能夠想象得到,因為他和仁王一樣,不知道仁王有沒有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他連“小仁王”也沒有。
世界彷佛就他一個人。
仁王在想,如果他沒有從六歲時就開始培養小幸村,那么小幸村現在的精神力也許就沒有那么強,對對手的心里陰影也就沒有那么大了?
“雅治,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更不是小幸的錯,這只是一個意外,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解開他的心結。”
幸村的聲音很輕很柔,但是聽在仁王耳中卻能夠讓他靜下心來,“部長說的沒錯,是我想太多了。”
仁王經歷了太多,卻從沒有宣泄過,日積月累之下,這一次不過是承受不住一下爆發。
不過不要緊,在立海大正選們的心里,有部長在的地方,天,就塌不下來!
所以,能夠安撫仁王的也只有幸村。
幸村看著恢復神采的雙眸一笑,隨后立馬做出對策:“‘神之子’的名號貌似還沒有現世,三天后正好是網球月刊發新刊的時間,就讓這個名號響徹全國吧。”
雖然解鈴還需系鈴人,但是那個小孩兒轉學了不說,現在還在病中,加上他也許也不太懂如今事情發展的影響,找他并不是一個好的辦法。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改變外人對小幸村的看法,至少謠言的聲音越少越好。
而第二步,就在小幸村本人了。
“雅治,你將我介紹給小精市吧,先線上,我也是時候該親自和他聊一聊了。”
至于為什么是線上,首先小幸村現在經歷太多,線下見面的話一下子可能會難以接受。
其次,仁王的好友這個身份,其一可以讓小幸村放下戒心,其二幸村對小幸村來說是一個陌生人,有些話從熟悉的陌生人口中說出來,能夠達到更好的效果。
“太好了,我馬上和精市說明,然后把聯系方式發給你。”
仁王很高興,幸村終于要和小幸村發生交集,這不但代表著幸村對于神奈川那個“家”的釋懷,也代表著仁王自己的一種“釋懷”。
幸村沒回來之前,仁王一直等幸村回來,可是幸村回來之后,仁王就一直在找幸村和小幸村之間的平衡,卻原來,平衡從來都不在于自己,而在于兩個幸村本身……
*
神奈川,幸村宅,臥室。
小幸村穿著綠色的寬松睡衣做在電腦前,看到好友添加的消息立馬點開。
“未經寒冬,哪知春暖?”看到信息頁面簡介的一句話小幸村不由念了出來。
這就是仁王說的那個和自己很像的好友?沒想到他也喜歡這句話。
小幸村的心里防線一下下降了幾分,很快就通過了對方的好友申請。
幸村這邊聽到提示音后,立馬就發了條消息過去。
“嗨,我可以叫你小幸嗎?”
看到這個消息,小幸村這才想到仁王并沒有告訴自己他好友的名字,“可以。我該怎么稱呼你呢?”
“我就是這世界的一個過客,稱呼什么你可以隨便叫。”
“你知道我為什么而來嗎?”
兩條消息一前一后,小幸村一時語塞,不知道對方名字,“隨意叫”是什么個隨意法?
搖搖頭小幸村不再糾結稱呼的問題,打字回了過去:知道,是仁王叫你來安慰我的吧。
“他很擔心你。”
對面的回復很快,小幸村看到后久久沒有回話,然后對面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你喜歡網球嗎?”
這次小幸村沒有絲毫猶豫,立馬回復:“喜歡,我感覺網球就是另一個自己,我想象不到自己不能打網球的樣子。”
“可是你的心現在動搖了。”
“其實這件事情只不過是對手太弱,而你太強了,這并不是你的錯。如果實力太強也有錯的話,那雅治豈不是罪過大了?”
幸村故意提到仁王,就是想要兩個人的交流不那么生硬,可以找到他們都熟悉的共同話題。
“雅治確實很厲害,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小學生。”
幸村看到這個回答,就知道小幸村避開了前一句的話題,不由嘆了口氣,自己小時候有這么難搞定嗎?
沒辦法,幸村只能主動出擊。
“我很少安慰人的,也不怎么會,你知道為什么雅治要讓我來嗎?”
小幸村沉默,于是幸村繼續發言。
“我和你的球風一樣,和我對打的選手在比賽的時候也會五感盡失……”
幸村仔細將“滅五感”、“勢”、“精神力”詳細解說了一遍,還說了以前小時候對手落敗放棄網球后自己的一些心境。
那個時候幸村又何嘗不是同齡人口中的“魔鬼”?
只是小幸村面對的,更加殘酷。
不過還好,有了他的經歷做對比,以他對自己的了解,雖然小幸村是不同時空的人,但是他可以做到的,相信小幸村也一定可以做到。
“對手的意志力越弱就會越快受到影響,其實只不過是他們自己的恐懼罷了。”
“能夠緊憑基礎實力達到這樣的水平,你知道嗎,小幸?你的天賦就是神明賦予你的天生力量,就像‘神之子’一樣。”
幸村“夸”的毫不做作,表示和小景呆久了,也學到了一些小景的特殊“發言”技巧。
“不要否定自己,比賽就是因為無法預測,才更加令人著迷。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很多人都羨慕著你的天賦……”
小幸村的目光在“神之子”三個字上定住,這幾天聽到的都是說自己是“魔”的聲音,現在卻聽到一個完全相反的聲音。
神和魔,究竟哪個才是對的呢?
“不要否定自己?”小幸村目光下移,口中念出這句話,腦中思緒忽然涌動。
自己?沒錯,就是自己!
是神如何?是魔又如何?說到底還不是自己決定的,所以,神之子,為什么不能夠是神呢?
這一刻,小幸村就像打開了一扇大門,心間奇異的感覺縈繞,整個人對網球的追求變得更加堅定……
第36章 U-17篇4 一年
和那個自稱“過客”的好友聊過后, 已經過去三天。
這天網球月刊的報紙送到了神奈川的幸村宅中,小幸村打開一看, 入目的就是他自己的照片。
標題:沐浴在神光之下的少年——神之子。
內容則是一些他的比賽介紹和對手落敗后的采訪,其中還對他的球風做出了解釋和說明,而最后一句話,就如對小幸村的美好祝愿:神之子,終將升格成神!
“神之子?和那個人說的絲毫不差,難道仁王的朋友是個記者?”
小幸村心中對對方更加好奇了,只是錯過了最佳詢問時機, 現在冒昧再提會不會冒犯了對方?
*
時間飛逝, 幸村從法國過完圣誕回來已經快一個月了, 今年訓練營參加世界杯的隊伍也已經組齊。
雖然有幸村和仁王的加入, 但是日本隊的隊伍整體實力和世界相比依舊有很大的差距。
今年地區預選賽日本隊打的很順利, 但是真正的世界并不是預選賽可以比的。
教練組今年的目標是打進淘汰賽, 春節過后不久就帶著隊伍前往德國柏林進行比賽, 留下三個本來即將小學六年級畢業的學生管理。
又是一年春來早, 原本因為寒冬凋零的樹葉,長出了小小的芽孢。
凌晨五點半, 幸村早起晨練, 一個小時后回到宿舍再次洗漱,來到小陽臺的花架上和自己的矢車菊道聲早安,隨后和仁王、手冢兩人前往餐廳用餐。
用餐過后早上七點半,對各個球場的安排下達指令,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基礎訓練, 別人四小時的訓練量,幸村和仁王花兩個小時就可以做完,這還是在他們為了身體發育不可過量的情況下。
之后他們會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溫習課程, 當然具體是看課外書還是學業上的課程都是自己安排。
十一點手冢過來和他們匯合,三人開始分析訓練營每個選手的每日數據,整理完畢后和教練組通話展開每日會議。
十二點半到兩點是午餐和午休時間,下午兩點是每日洗牌戰的時間,這些比賽過程有訓練營工作人員收集錄像,幸村得以有自己的寧靜私人時間。
悠閑的時光幸村會在偏僻的小土坡上采風,然后在坡下基本無人問津的球場秘密訓練,結束后就是他和仁王、手冢的慣例七球賽。
而晚上,就到了幸村按時和自家哥哥的通話時間。
“阿市,好久沒有聽到你叫我哥哥了……”
熟悉的聲音透過電流傳播過來,正處在變聲期的加繆,嗓音沒有了以往的清冽,帶上一絲嘶啞,為他的聲音添上一絲厚度。
幸村放下手中正在記錄的筆,雖然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可只要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尾微微上揚,泛著溫和笑意,遂了加繆的意,“哥哥,你現在該在上課了吧。”
因為時差,日本現在晚上十點,法國則中午兩點。
加繆靠在拐角的粉墻上,左手插兜,球拍夾在腋下,右手正拿著手機,“課外自由活動,不過阿市那邊應該很晚了,要早點休息哦。”
“好的,那就和哥哥道一聲……晚安。”
“晚安。”
兩人說完,加繆聽到手機中的忙音后,手指在按鍵上飛速操作,正在做小手工的仁王看到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起,拿過來點開一看,赫然就是加繆的短信。
仁王悄悄回頭瞄一眼身后認真寫字的幸村,再看看手機,隨后點開一看。
仁王君,麻煩將阿市的照片回發一張。
噗哩。
加繆明確用了“回”這個字,明擺就是讓仁王分享幸村在U-17的生活照,想到自己以前問加繆要的照片,仁王內心感嘆,果然人情都是要還回去的。
想著仁王打開手機攝像頭自拍界面,左手高舉,找好角度確定自己和幸村都能入鏡后開口叫到:“幸村!”
聽到自己名字的幸村抬起頭,轉身朝仁王這邊看了過來。
只聽仁王在幸村轉身的一瞬間大喊:“茄子!”
咔嚓一聲,照片已經生成,仁王這才慢悠悠解釋:“皮喲,記錄在訓練營的美好生活。”
幸村聽后不疑有他,還非常善解人意,“下次雅治可以提前說明,讓我好配合一下你。”
說完放下了筆,去整理桌面,身后仁王則將照片傳給了加繆。
當加繆看到仁王近距離的自拍,右手還比了一個“耶”的手勢,只有場景的后面三分之一地方是自家弟弟入鏡,加繆眼眸一黯,這就是什么?
一報還一報?
*
所有事情完畢后正好是晚上十點四十五,這個時候小幸村已經聽完音樂看完書,沒有社志需要記錄的小幸村該準備睡覺了。
不過自從和幸村認識后,小幸村特意空出了十分鐘的時間和自稱是“過客的熟悉的陌生人”談一下心。
不知道為什么,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小幸村總感覺手機另一端的人非常了解自己,而且他們兩個的興趣愛好高度一致,聊起天來也有很多話題,可以說是志趣相投。
【小幸今天是否過得愉快?】
手機屏幕上的一行字讓小幸村心中一暖,于是將身邊發生的事情發了過去。
【今天我和弦一郎打了一場比賽,弦一郎的力道又變重了,他還新完成了一個絕招——雷。】
雷?動如雷霆!
幸村盯著“雷”立馬想到真田的絕招名,也不知道真田現在的威力如何?
正在出神間,對面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弦一郎想要報名三月的青少年JR網球大賽小學組的比賽,問我要不要一起。】
幸村見后立即回復過去。
【可以看看全國小學生的水平,感覺很不錯呢。】
神奈川小學組已經沒有小幸村的對手,雖然幸村知道全國也找不出幾個,但是他依然這樣發表自己的看法。
因為幸村知道,小幸村會猶豫,就是有去參加的想法,但并不多。
所以幸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具體還是看小幸村自己怎么選。
神奈川這邊,小幸村露出了然之色,好像早就料到了對方會這么說。
不過,他今天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另一件事情。
【認識這么久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這句話之后,小幸村盯著手機目不轉睛,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對面都沒有回復,正打算打字跳過話題,就看到對方的消息跳了出來:我叫幸村哦,不如你就叫我哥哥吧。
看到這里,小幸村突然想到了他和仁王剛見面時仁王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我有家親戚住在這邊,也姓幸村呢,你說是不是很巧?”
一個‘哥哥’,一個“叫幸村”,小幸村立馬就想到了原來和自己聊了這么久的好友,就是仁王口中說的親戚。
美妙的誤會就此產生。
而在和幸村的聊天中,小幸村明顯能夠感覺到對方身上的那種穩重和成熟。
幸村前輩有著和仁王身上一樣的特質,有時候讓人很有距離感,有時候感覺對方能夠看透人心。
這段時間對方對自己幫助很大,又是同姓,叫一聲哥哥好像也可以。
【幸村哥哥。】
不管如何百轉千回,最終小幸村還是敲下了這四個字。
*
JR大賽如期舉行,小幸村最后并沒有報名參加,加上這一次手冢已經進入U-17訓練營,這一屆的冠軍真田拿到后沒有遇到遲到的手冢。
只不過,他們卻遇到了另一個人,一個國中生。
“這里就是網球比賽場地?喂,前面的小孩兒,你們知不知道‘國中第一人’平等院鳳凰?他在哪里?”
小幸村和真田回頭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人面面相覷。
對方看上去外表冷峻,眼中帶著一絲困倦,身后背著特制的網球包,雖然目光疲倦,眸中卻依然凌厲,微長的短發著一層深藍,發絲一縷縷分明,更為這個人添加了一絲冷冽氣息。
他們不知道的是,對方看到小幸村的容貌后,整個人一愣,然后驚叫出他的名字:“幸村,你真的來日本了?”
話音剛落,他卻是一頓,這個人看著自己的目光太陌生了,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你是誰?”真田立馬上前一步擋在自家幼馴染身前大聲詢問,他和小幸村從小一起長大,小幸村認識的人基本他也會認識。
而面前這個人他從未聽小幸村提過。
對面只是盯著他們,并沒有回答。
“我一直都在日本,并沒有出過國,前輩認識我?”
久久,小幸村打破沉默詢問,卻只見對面已經收起來表情,好像剛才的驚愕都是他和真田的錯覺。
“抱歉,認錯人了,所以你們知道平等院在哪里嗎?”
小幸村經常看關于網球賽事的報紙,關西牧之藤他有在網球月刊的報紙中看到過報導,于是開口:“前輩說的是王者牧之藤的隊長平等院鳳凰?”
逆光之下的人影想了想,好像是有聽說過平等院是牧之藤的什么來著。
“對,就是他。可以告訴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嗎?”
“如果前輩找他的話,應該去關西牧之藤中學,這里是東京,前輩是找不到他的。”
“謝謝。”
言簡意賅地道謝之后,對方轉身離去。
小幸村和真田對視一眼后一起離開了網球場。
*
U-17訓練營,時間已至三月中,幸村和仁王還有手冢三個提前小學畢業,然后在訓練營呆了一年的人,終于開始考慮自己初中要上哪個中學了。
平坦的草地上,陽光明媚,三個小孩呈三角形圍坐著。
手冢最先將自己的決定表達出來,“我想去青春學園就讀,幸村和仁王呢?”
仁王聽到毫不意外的答案立即追問:“為什么?有什么原因嗎?”
青學那樣的成績,追求網球想走職業道路的手冢,為何會選擇過去?
第37章 U-17篇5 決定
仁王的問題不經讓手冢也疑惑起來。
青春學院中等部網球社近幾年的成績都只是在關東徘徊, 作為關東“八大種子球隊”之一的青學連出線參加全國大賽的資格都沒有,那他為什么會選擇青學呢?
手冢想了一會兒, 很認真地回答了仁王的問題,“在我們這一輩中,對‘傳說中的天才’越前南次郎橫掃世界,在要破世界記錄的最后一場比賽前退役的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詳,據我所知青學網球部的龍崎堇教練就是越前先生的教練,我想去青學找一個突破。”
幸村低聲一語,“原來如此。”
龍崎教練的教學方式在幸村看來是不適合手冢的, 先不說青學如今的成績, 就說手冢入學后不久就因為手傷不得不封印自己的實力, 國中三年都沒有進步不說, 就龍崎教練“放養式”的“快樂網球”和手冢自律嚴謹的方式不同。
手冢的網球更偏于技巧, 而技巧二字, 唯手熟方可練就, 就算是需要在比賽中激發潛力, 那也是立海大的選手更有優勢,怎么看手冢都與立海大更配呢。
“據我聽說, 青學二年級才可以上場比賽, 一年級只能撿球,一年的時間太長,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未免得不償失了。”
幸村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語氣平淡聽不出他有任何想法。
不管手冢去哪里, 對于立海大來說,都是不懼的,但是手冢因手傷被誤三年, 對于一個優秀的網球選手來說,這個代價太大了。
他們不管是作為好友還是對手,幸村都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是幸村和仁王也不能直接將這些和手冢說明白,于是就想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青學今年的成績這么爛,你過去不就是去看二三年級的選手菜雞互啄,這有什么意思?”仁王雙眼半瞇,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著根草把玩兒,嘴角微微上揚,說道,“要我說,要去就去稱霸關東的學校——王者立海大。”
“可是,立海大不是在神奈川嗎?”離他家好像過于遠了。
手冢委婉拒絕這個提議,不過看仁王提到立海大神情不自覺帶上的一分驕傲,想必仁王是要去立海大就讀國中了。
仁王聽后立即明白了手冢的意思,于是不再接話,倒是幸村忽然想到了什么,悠悠開口:“冰帝這兩年在部長越知月光的帶領下打入全國八強,再加上榊教練的執教方法,冰帝學園不失為一個更好的去處。”
冰帝?
仁王眸光一轉,這樣說來,小景這幾天應該快回來了吧?
接收到仁王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幸村微微頷首回應,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我會慎重考慮的。”手冢正色回道。
這次的“圓桌會談”因為一軍隊伍的回歸而結束。
日本隊首次挺過小組賽,打進十六強的淘汰賽,雖然還是一輪游,但是對于日本隊來說,這是越過了一個巨大的鴻溝。
因此,一軍遠征的隊伍中氛圍還不錯。
兩天之后,手冢依然決定就讀青學,知道這個消息后幸村心中除了一絲遺憾外并沒有過多感覺,反而是仁王找到了幸村。
那是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銀月高掛,風冷氣清。
幸村和仁王在以前他們八個經常來的天臺之上,俯視著訓練營全景。
“聽說手冢的手肘是在第一學期就被打傷了,不如我去青學掛靠一下,反正我家在第二學期才會搬去神奈川,學籍掛在關西也是掛,掛在青學也是掛,不如就去幫手冢一把好了。等搬家之后再轉學回立海大。”
幸村轉頭看著眼前的少年,銀白的頭發在月光之下彷佛鍍上了一層冷月的清輝,春風拂過,發尾輕揚,配上他有些散漫慵懶的表情好似一只酣夢初醒的小狐貍,可愛中帶著憨態。
仁王看似漫不經心的話卻透露出太多信息。
既然學籍掛在哪里都是掛,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掛在立海大呢?
幸村輕嘆口氣,然后沖眼前之人微微一笑,笑中帶著釋然,“看來雅治是猜到我暫時不會回立海大了。”
屬于他的立海大在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的立海大常勝之路,幸村希望是由小小幸村和真田、柳他們自己走出來的路。
他可以從旁輔佐,但是絕不想親自帶領。
“就像你說的掛靠,我打算把學籍掛在冰帝學園。”正好跡部是冰帝的部長,請假這些應該很容易,大不了就是打一場的事。
仁王得到回答,正如他心中猜測的那樣。從幸村決定在日本讀國中的時候,仁王就知道自己和幸村是不一樣的。
幸村有得選的事情,其實仁王已經沒得選了。
從仁王和小幸村交朋友起,到后來成了小幸村和真田的“師父”,回到立海大是仁王來到這個世界那一刻就有的責任。
他和幸村不一樣的點在于,這個世界上沒有另一個仁王雅治。
所以幸村可以選擇在冰帝掛學籍,仁王卻不可以。
仁王當然可以任性地拋下一切,追隨自家部長去冰帝,但是,他做不到。
他不能親手毀了這個世界立海大的連勝榮譽。
這一點,幸村也絕對不會做。所以仁王都已經猜到了幸村真的就是去冰帝“掛”一下學籍,僅此而已。
久久,仁王才出聲回答:“只要是你做出的決定,我都會尊重。”這一次立海大三連霸的道路,就由他來接下吧,部長!
幸村聽后,和仁王的目光對上,兩人就這樣看著,沒有說話。
半晌之后,幸村話鋒一轉:“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雅治。”
仁王微微一愣,問:“什么事?”
“我想和小幸打一場比賽。”幸村看著樓下球場,如是說道。
他的話讓仁王心中一驚,還沒等仁王反應,就聽身旁之人繼續說道:“但是時候未到,不能讓他知道我的身份,所以需要你的幫忙。”
“好,什么時間?”仁王一口答應,對于幸村部長的請求,不管多難,立海大成員都會盡全力滿足。
“三月底,開學之前。”
“我知道了,具體時間地點,等我完成之后再回復你。”
仁王的絕招“幻影”可以變幻成他想幻影的任何人,所以,幸村才會找仁王幫忙。
在接下來仁王去找小幸村的時候,“幻影”成幸村來打球,在小幸村面前形成正常現象。
最后,再約小幸村出來打球,這個時候,球場上等待小幸村的人已經變成了幸村。
正如仁王為了這個世界的立海大連霸一定要去立海大一樣,手冢的提升,加上再次堅定的選擇青學。
仁王會過去改變手冢受傷的經歷,那手冢的實力將不可小覷,手冢在U-17這段時間的經歷,只會讓青學的實力呈爆發式增長。
為了立海大和青學的平等一戰,在仁王回立海大之前,小幸村入學之前,幸村想要和小幸村打一場指導賽。
他希望小幸村——看、見、未、來!
離四月一日開學已經沒有幾天,接下來的時間仁王經常離開訓練營,除了幸村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和他們一個宿舍的手冢是第一個發現這一現象的人,但是對于仁王的隱私他很紳士的并沒有探查的打算。
另一邊,小幸村發現最近自己的好友約自己見面打球的次數越來越多。
今天,小幸村帶著真田一起來到和仁王約定好的俱樂部。
到的時候,仁王已經進了場。
看到兩個小孩兒一起走進來,不知道怎么的仁王心中升起一股欣慰,就好像他們是自己養大的小孩兒一樣,成長的這么優秀,很難不讓他驕傲啊 ,噗哩~
“精市、真田,你們來了。”
仁王眼中帶笑,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正好,你們以前不是問過我,我的網球是什么樣的嗎?今天就讓你們看一看我的網球怎么樣?”
看似在詢問,仁王卻說的很篤定,料定了小幸村和真田不會拒絕。
對面兩人聽后對視一眼,雙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這場比賽的期待。
仁王和他們亦師亦友,每次和仁王打球,他們都感覺不到仁王的上限。
不管是滅五感還是風林火山,在仁王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擊,甚至,仁王什么絕招都沒有用,僅僅是依靠的身體素質。
小幸村和真田當然也好奇過,可是每次都被仁王忽悠了過去,要不就是等有機會了再說。
這是仁王第一次主動提起,可想而知,他們絕對不會拒絕。
仁王看他們激動的表情,直接點名:“真田,今天就你先來吧。”
真田聽此朝幸村點點頭,“那我先去了。”
小幸村鼓勵著自己的幼馴染,“嗯,弦一郎加油。”
*
“這場比賽由你先發球。”
球場之上,仁王和真田相對而立,他直接讓出自己的發球權。
真田并沒有覺得仁王冒犯或者看不起自己,多年相處,讓他對于仁王感情很復雜。
看不慣自己這個“小師父”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這個人又是他網球道路上的一個指向標,也是他一直想要打敗的一個人。
可是仁王隱藏的太深了,至今他對仁王的資料都只是片面的了解。
今天,他終于要窺探到一些別的東西了嗎?
想到這里,真田雙目中迸發出灼熱的亮光,戰意從他心間燃氣,這場比賽,他定全力以赴。
*
小幸村站在球場外,觀看著這場比賽。
啪——
清脆的聲音貫穿整個球場,網球受到重力抽打后發出劇烈轟鳴,金色的尾光將球場串連。
高速發球。
真田抬頭,卻只看到對面白光一現,一道陌生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沉醉在本大爺的絕妙球技之下吧!”
第38章 U-17篇6 仁王/實力初顯
轟——
傲人張揚的聲音響起, 落在小幸村和真田耳中卻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
此時小幸村和在場上的真田表情出奇的一致。
這人、是誰?
不、不對,剛剛站在那里的明明還是仁王, 現在卻完全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幻影成跡部的仁王可不管兩個人驚愕的目光,腳下一點,身體起飛。
唰——一聲,人影來到網球面前,仁王低眉看著飛奔過來的球嘴角上揚,“這樣的速度對本大爺根本沒用。”
啪——嘭——
話音未落,擊打聲響起, 緊跟著的落地聲幾乎和擊打聲重合。
極致的速度讓真田才剛剛上場額頭就忍不住冒出細汗。
詭異的絕招、極致的速度, 這個人真的是他認識的仁王雅治嗎?
真田心靈一顫, 對自己產生了一絲懷疑, 網球轟落之聲彷佛正好擊打在他的心口, 令他的心臟不自覺緊縮著, 讓他快要失去自己一貫以來的沉著冷靜。
“阿, 輪到你發球了。”
仁王的提醒讓真田回過神來, 原本已經裂開的表情被他一點點找補回來,“你……還是仁王嗎?”
真田直接詢問, 語氣中有些不自然, 因為此時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你在說什么廢話呢,真田。”仁王帶著跡部的“臉”說話。
眼角上挑,奶灰色的劉海往腦后下滑,場外圍觀小幸村正好看到他眼角下的淚痣眼中驚嘆。
就是如此細節的地方仁王都做到了, 他到底是怎么在他們眼前變成另一個人的呢?
和真田懷疑自我不同的, 小幸村在想其中原由,可是怎么想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繼續看下去。
*
“你覺得我是誰?”仁王語氣輕佻, 一旦對手因為他幻影出來的人物產生動搖,就已經落入了仁王的圈套。
真田緊盯著仁王沉默不語,抓著球拍的右手由于太過用力而不停顫抖。
“不管你是誰,這場比賽我都不會輕易認輸。”真田的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了不少,隨即左手從口袋中掏出一顆網球。
拋起,起跳,揮拍。
動作流暢無比,好像并沒有受到對手的影響。
那句話說完好像已經給自己打完了氣,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真田手上牟足了勁兒,第二顆發球的速度比第一顆更快。
被仁王破發這本來就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仁王破發的方式,簡直就是聞所未聞,太讓人意外,若不是親眼見到,他根本不會相信。
對main半場,仁王右手提拍,動作迅猛間帶著一絲優雅,金光過網,仁王起手扣殺。
啪。
脆聲一響,金光伏流,網球場上一瞬汪洋。
“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一聲大喊落下,真田的反應也不慢,身影閃至網球前,“侵略如火!”
伴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真田手臂輪動,看準時機將球拍揮下,勇猛氣勢如吞山河,一松一馳牽動風云。
轟——
也許是被對手給刺激到了,真田這一球的爆發堪比炮彈。
強大的氣勁鋪面掃過,將仁王的頭發和衣擺往后身后吹起,空氣中帶著幾許灼熱。
小幸村看到這里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弦一郎的實力更強了。
隨即立馬轉頭看向仁王,只見他半瞇著雙眼感受著對面奮力一球的氣息,臉上平靜無波好似并不為之所動。
仁王簡直太可怕了。
小幸村心中暗想。
“高深莫測”這個詞,是他在仁王身上最強的體會。
“氣勢還不錯嘛。”
又是陌生的聲音,這猶如魔術一般的網球,讓小幸村覺得很不可思議。
球場之上,仁王話落影動,在網球即將要沖出球場的最后一刻飛身救球。
一片殘影落在真田如火燃燒的雙眸中,手下不由一緊,警惕地盯著對面。
然后他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其實我給你準備的對手是另一個人。”
說這句話時仁王已經恢復了自己的本音,在真田和小幸村不解的注目禮下,熟悉的白光再次從仁王身上發出,“好好看一看吧,這就是——仁王幻影。”
啪。
網球受到重力抽擊,頃刻倒退,球場上爆發出一陣強烈迅風,氣流過后原本被光芒籠罩的人影在人前顯現。
球場上出現了另一個真田!
只聽對方冷冷開口:“侵略如火!”
轟——
真田和小幸村只覺得自己眼前大火傾吞,好像要將他們吞滅。
“幻影,好一個仁王幻影。”
小幸村喃喃自語,看著仁王的目光浮現出一絲復雜。
若說第一次“幻影”小幸村是驚訝的話,這一次就是驚心了。
畢竟他和真田現在還不認識跡部,感觸并沒有那么深刻,但是“真田”不同。
人在面對挑戰的時候,總是更容易戰勝別人,可是想要戰勝自己,這不僅僅依靠實力,還有心志。
真田看見對面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真田弦一郎”內心的驚懼已經不能壓制,隨后就是無形的怒火。
別以為這樣,他就會屈服,絕不!
嘩。
“其疾如風。”
嘭。
“其疾如風。”
“其徐如林。”
“其徐如林”
啪啪啪——
“此局由仁王獲勝,比數2-0。”
“此局由仁王獲勝,比數3-0。”
“……”
激烈的對打還在持續,每當真田發動一招,另一個真田就會回敬他同樣的招數,可氣的是,對面的招數比他打過去的要快了一倍。
不管他如何拼命地奔跑追球,網球始終會在他眼前砸向地面,然后不等他反應就飛出場外。
仁王是算準了真田每一次的追求速度。
這樣強大的計算能力和預測能力,一次又一次沖擊著真田的內心,那種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最終都會變得無能為力的感受圍繞在真田身邊。
這是第一次,真田切身體會到他和仁王之間的差距。
可是,他面前的明明是“真田”阿,這是他和仁王的差距,還是和自己的差距?
小幸村雖然還不明白仁王是怎么做到無論是身形樣貌,還是球技絕招都和真田一模一樣的,但是小幸村能看得出來,仁王這一次的幻影無疑是“失敗”的。
因為這個幻影,比弦一郎的實力高出太多了,每一次精確的力道計算,不管弦一郎怎么爆發自身的實力,仁王的每一個回球都只是快了真田半秒。
就像一個魔咒一般,真田總是輸在這“遲了半秒”的輪回之中。
*
真田苦苦在底線奔跑,喘息之聲越來越大,麻木一般的臉色眼中卻帶著不屈的倔強。
還有一招,連他自己都還沒有完成,對面肯定幻影不出來。
想到這里,只見真田一閉眼一睜眼之間,身上的氣勢倏忽一變,原本還有些焦灼的氛圍在這一個小小的舉動之后,都沉入谷底……
第39章 U-17篇7 真田和“真田”
“30-0, 仁王得分。”
“40,仁王得分。”
“此局由仁王獲勝, 比賽4-0。”
彌漫的金色光芒之后是“真田”巋然不動的身影,小幸村還略帶著些稚嫩的聲音時不時報出比分。
真田前面回擊了那么多球,對手總是在最后一刻精準無比地追上去,然后瞬間回擊。
明明是一樣的面容,可是實力的差距是那么明顯,對面看透了真田,真田卻看不透對面。
這個問題在球場之上地真田更為清楚。
既然如此, 那就讓對手不能琢磨透他的行動模式好了!
真田沉寂下來, 眼眸深邃, 暗自下著決心, 身上的氣勢在頃刻間平地而起, 巨大的威壓想要對抗對面的入侵。
啪——
網球撞擊球拍, 星火一現, 擦出巨大火花。
“其徐如林。”
強力削球, 號稱能化解各種旋轉球的招數。
真田雙眼大開,緊盯著對面的人影, 在對方揮動球拍的一刻也隨之動了起來。
Piyo~
仁王看著真田奔跑中伴隨著的各種行為動作, 俗稱“假動作”的舉動,內心毫無波瀾。
反而是站在場外的小幸村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看不透真田這一球到底想打到哪里。
只見球場之上,金光閃過, 真田來到網球前, 球拍高舉,手臂輪動,劃下一條優美的弧度。
啪。
網球撞入拍面, 巨大的沖擊力讓真田腳下不由用力才能穩住身形,承受著強大沖力,真田手臂一抖,球拍即刻送出。
網球受力之后,襲卷著兇猛的氣流,如蟄伏在草叢中的猛獸看準時機剎那沖出。
轟——
球場上響起劇烈地轟鳴之聲,金光在球場上拉出一條真空地帶,“真田”抬眸,周圍的光線似乎有些偏暗了。
暗沉的氣氛在球場降下,仔細一聽,球場時有火花炸裂之聲,電光火石流竄,密布全場,網球疾馳如驚雷出擊,威勢震天。
“動如雷霆。”
真田目光卓絕,聲音如罄石之堅,帶著拼盡全力的無畏之勢,勢必要打破對面的節奏。
雖然他揮出的球是這一招,但是真田清楚對面很了解自己,所以還對對手進行了干擾。
這一球,看你還怎么模仿?
仁王這一次沒有做出預判,而是等球落地后以超強的條件反射能力急速揮拍。
啪。
清脆的聲音傳入真田耳中,他有些不可置信,這已經是他能夠攻擊出的最強的一球。
難知如陰迷惑對手,讓對方無法讀取比賽進程,動如雷霆攻擊,速度超快不說,彈起的球會飛向哪個方向連真田自己都不知道。
可就是這樣,對面依然輕松接了下來……
太強了,仁王的實力太恐怖了。
真田五指抓緊球拍,即使再無力,他也不會輕易認輸。
咻——
金光傾瀉,如箭矢發出破空嗡鳴,網球以更快的速度被仁王抽擊回去。
嘭。
洶涌的力量撞擊地面,發出震天之聲,還不等真田反應過來,網球就在他腳下轟落后立即飛出球場。
聽到身后網球落地的聲音,他似乎還能夠感覺到地面受到撞擊而顫抖的余震。
“此局由仁王獲勝,比賽5-0。”
比賽進行到這里,真田已經陷入無計可施的境地,別說什么“無我之境”,這個東西在很早的時候仁王就向他們展示過。
“你就只能這樣了嗎?”幻影的“真田”如此詢問,語氣里的意味是好像對于真田所表現出來的全部實力存在著很大不滿。
就這樣的實力,立海大連霸的重任你如和當得起?這樣的程度還遠遠不夠。
真田聽到這句話眼神變得凌厲起來,額頭上黑云密布,想要反駁開口卻無力反駁,只能緊咬著下唇不服輸地盯著對面。
“你這樣的網球……”也不過是取巧罷了。
雖然真田的話沒有說完,但是仁王還是猜到了真田想要表達的意思。
一直堅信比賽就要正面對決的他,對于這種“攻心”的網球并不是很認可。
只是沒有想到,這一世,真田居然還沒有被掰正過來。
就算知道這是因為真田還沒有深入了解“精神力”,仁王還是想要好好調/JIAO一下這個“徒弟”。
“真田”目光一沉,盯著對面的視線彷佛能將人凝結成冰。
“就讓我來告訴你,競技比賽,只要不是惡意傷人,便只論輸贏。其他一切,都不過是敗者實力不濟的借口。”
不管是物理攻擊還是法術攻擊,誰更厲害,誰就是王道。
“你可要看好了。”
話音一落,只見“真田”大手張開,隨之而動的還有如同火焰燃燒的黑影。
“這、這是什么?”一直堅守一往無前的真田在看到黑焰的一刻心中居然升起了一絲恐懼。
仁王沒有回答,直接揮下球拍。
啪。
脆聲響起,金光在真田瞳孔中放大。
“左邊。”
真田快速判斷,立馬追出,可是就在他球拍揮下的瞬間,網球的軌跡突然產生轉折,在他驚愕的目光之下朝右邊沖了過去。
此時此刻,真田只能眼睜睜看著網球和球拍錯過。
“球路居然可以在半路改變,發生轉折?”小幸村也很意外,這一場比賽他好像一直在仁王給的“驚喜”中。
可是這樣的絕招,還有球場上的黑焰并不是弦一郎的招數,難道是仁王自己的絕招?
仁王一球得分,將幻影撤去,恢復自己本來的樣貌,嘴角噙笑,“驚喜嗎?意外嗎?pupina~”
隨后,仁王直接毫不留情的三個急速發球拿下最后一局結束比賽。
比數6-0,仁王獲勝。
驚喜沒有,驚嚇還差不多
此時真田在心中細品著這剛才仁王的一球,雖然自己被對手零封,但是仁王那一球的表現顯然比輸贏更讓真田在意。
畢竟以往他和仁王比賽也拿不到幾分,已經數不清輸了多少場。
這一次比賽,卻是仁王第一次暴露出他自己的絕招——仁王幻影。
仁王看到真田陷入沉思也沒有打擾他,而是轉身看向場外,一抬頭就對上小幸村充滿戰意又隱忍的目光。
啊啊啊,這實在太犯規了,幸村部長的臉做出這個表情,他差點就把持不住同意了。
可惜,是差點。
小幸村的“未來”,還有讓部長自己來解決吧。
也不知道到時候部長和真實的“自己”對打比賽是什么感覺?
一邊想著,仁王已經來到了小幸村面前,“精市,我們兩的比賽約在明天吧,正好我明天去神奈川找你。”
小幸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立馬上場,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不過他心里很清楚,仁王既然這樣說肯定有他的考量,也許他接下來有別的事情要做。
想了一會兒,小幸村點頭同意了這個提議,“好,那明天我在神奈川等你。”
“Piyo~”
仁王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接下來的時間三人去了網球專賣店,買了新的膠卷后,仁王將兩人送往了前往神奈川的鐵路干線,看他們上車后,這才朝U-17訓練營的方向回去。
夜晚,仁王正在和小幸村打聽他明日會穿什么衣服,還非常“得寸進尺”的讓對面發了張照片過來。
看到照片上純黑色的外套搭配白色短袖后,仁王得意的轉頭,就看到自家部長已經將明天要穿的衣服準備好放在了衣架上。
他還在擔心明天自家部長著裝不一樣會被穿幫,他家部長居然早就已經猜到了?
原本精神奕奕的仁王見此雙手無力地垂下,瞬間有些喪氣。
“幸村怎么知道明天要穿這套衣服?”仁王有些不甘心地問。
幸村看著蔫下去的狐貍微微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猜的。”
仁王聽后收起沮喪的表情,直接夸贊,“猜的真準,不愧是幸村。”
在一旁看書的手冢見到兩人的互動,對于仁王快速的“變臉”習以為常,抬手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鏡繼續低頭看書去了……
*
次日,幸村和仁王一早乘地鐵來到神奈川,兩人沿著前往立海大的海岸線行走。岸邊排列的早櫻已經盛開,海風吹拂,襲卷著花瓣為行人帶來一股清香。
由于四月就是開學季,這兩天前來立海大附屬中學踩點的人并不少。
仁王給小幸村發送了一個地址后,收起手機,快速上前兩步和幸村并肩而行。
幸村見仁王跟上來,知道事情已經辦妥,似有感而發般開口:“你說,種島前輩和入江前輩在不在立海大?”
“很難說,不管在不在,我們很快就會在訓練營見到他們了。”
今年的新生入營是在五月份,邀請名單早就已經擬定。
在擬定名單的時候,幸村和仁王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德川一矢在日本流浪了大半年的時間,一直挑戰全國各大高校,追著平等院跑到牧之藤沒想到迷路去了崗山奧遇到鬼十次郎,然后國中就再也沒有他到處跑的記錄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幸村和仁王雙雙感嘆,沒想到高冷如德川前輩,也有這么野的時候!
兩人一邊閑聊著一邊走,很快就到了立海大附中附近的小公園。
他們來的早,網球場中還沒有人過來。
而小幸村那邊才接到地址消息不久,到這里還有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
雖然如此,比較謹慎的仁王直接幻影成了自己以后非常熟悉的同班同學——丸井文太。
身后網球包沒有帶,反而帶了一份報紙。
“怎么樣幸村?到時候你們打比賽我就坐在這里假裝看報紙。”仁王直接坐下,擺出看報紙的姿勢有些得意,“報紙不僅可以遮住我的容貌,還可以讓我偷偷看你們比賽,我果然是個天才吧!”
幸村見此原本取球拍的動作一頓,不過一會兒就好像無事發生一樣繼續拿出球拍和膠帶,一邊往拍柄纏膠帶一邊開口打碎仁王的幻想。
“來網球場看報紙,‘丸井同學’還是我見過的獨一份兒呢。”
“這正好說明天才是與眾不同的。嘻嘻~”
“哈哈……”
話到這里,兩人都不由笑出聲來,小小的公園中,笑聲飛揚。
一會兒后,幸村看時間差不多了,于是步入球場……
另一邊公園入口,小幸村和真田來到約定好的地點,有些意外。
“仁王怎么會約在這里?”
真田不解,這個小公園平時除了住在附近的人就只有立海大附中的學生會過來打球,仁王一個關西地區的學生,居然知道這個地方。
“立海大。”
小幸村念著這三個字,心中卻在想著仁王是不是要來神奈川讀書,等下問一問好了。
第40章 U-17篇8 幸村和幸村
小幸村和真田爬上樓梯, 開闊的視野中一眼就鎖定了站在球場中,身披黑色外套, 右手提著球拍的背影。
樹影搖曳,風吹花落,幸村緩緩轉身。
“幸、幸村?”
真田看清后大喊出聲,在他一旁的小幸村也不由晃了神。
太像了,簡直出神入化。
“你們來了。”
平淡的口吻是那么熟悉,一樣的外貌,一樣的著裝讓外人還以為他們是一對雙胞胎。
“你是仁王?”小幸村有些不敢確定, 心里知道這可能是仁王的幻影, 但是這個“幸村”和仁王給他的感覺好像不太一樣, 現在這個人他感覺更加飄渺。
“對手還沒上場, 比賽就已經開始了嗎?”真田腦補一通“仁王”為這場比賽做了很多準備后, 接著說:“看來仁王對這一場比賽格外重視。”
雖然真田的聲音很輕, 但是在球場上的幸村還是聽見了。
就仁王專門打聽小幸村今天的著裝來說, 他還是很重視的, 就是和真田口中的“重視”不是一個維度罷了。
場外的長椅上,一頭紅色妹妹頭的小孩雙手舉著報紙, 將面容遮住, 只露出兩只眼睛將三人見面的一幕看在眼中,努力克制地維持著自己的人設。
豈不知內心一個小仁王已經笑的直打滾兒。
考驗演技的真正時刻,他一定要忍住!
給自己下好暗示后,仁王抬眼, 就看到幸村面上保持著淺笑, 視線看向小幸村的身上,“需要給你一點熱身時間嗎?”
清澈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尤其是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夾雜著的柔情, 讓小幸村的心情無來由的靜了下來,輕聲道:“來的時候順便熱身過了,不能讓仁王君久等啊。”
見兩人說定,真田退至一邊打算觀戰,而他站的位置,正好就在仁王的左手邊。
真田用余光撇了一眼這個奇怪的小孩兒后,為了不讓人感覺到冒犯飛快收回了視線。
真田表示在網球場前看報紙這一舉動,是真的很奇怪。
*
球場之上,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孩兒分站兩邊,比賽開始,由小幸村優先發球。
啪啪啪——
小幸村看著對面做好準備后,擺出發球的姿勢。網球從指尖落下,復又彈起被小手接住,如此反復幾次后,只見他小手一抓將彈起的網球接住,隨即高高拋棄,腳下一躍,身影瞬間到達高空。
巨大的陰影投下,右手高舉,目光冷冽如神,在網球下落的一刻頃刻揮下。
嘭。
普通的高速發球。
幸村心中默念,腳步變換間,網球落地后急速彈起,狠狠撞入等候在前面的球拍。
隨即手臂一拉,網球被挑高倒退回去。
小幸村皺眉,他連對方怎么動的都沒有看清。
不,不是他沒有看清,而是對方速度太快,他的動態勢力一時之間沒有適應這樣極致的速度。
小幸村心中驚駭,嘴唇緊抿,現在想這些都已經來不急,當務之急是鎖定對面的回球路線。
小幸村仔細感知著球場上的變化,卻發現整個球場猶如一灘死水,毫無波浪。
他根本追蹤不到網球的蹤跡!
嘩——
猶如畫面翻頁的聲音,小幸村只感覺到眼前一黑一亮,他已經站在了球場之外,身邊跟著自己的幼馴染,他們正在觀看立海大網球部的選手訓練。
“我決定了,真田,一起進這所學校吧。”
“并卻,由我、跟你一起稱霸天下!”
時間彷佛在跳躍,他和真田一起進入立海大,國中一年級就直接將學長打敗成為立海大網球部第一個一年級部長。
之后也正和他們的約定一樣,帶領立海大稱霸天下,“常勝”成了王者立海大的標志口號……
“發球失誤,這局由‘仁王’獲勝,比數1-0。”
此時的球場之上,幸村面無表情地報出比分,而對面小幸村彷佛行尸走肉一般,在發球丟分后回到底線。
真田在場外看到這樣子的小幸村有些擔憂,他從未見過這樣子的小幸村。
一球,“仁王”的幻影僅僅就一球,便將對手拉進了他的節奏里。
“幸村的網球有這么厲害嗎?”
真田喃喃自語,他不確定這到底是自家幼馴染厲害,還是因為使用“滅五感”的是“仁王”,才會這么厲害。
仁王牌“丸井”聽到真田這句話后內心腹議:這才哪兒到哪兒?幸村的網球你才看個開始呢。
“嗯?”真田低頭,看著偷瞄著比賽的紅色頭頂眼中精光一閃,“這位同學,你也認識幸村?”
仁王手臂一僵,一遇到討論幸村部長的話題就忍不住加入怎么辦?
居然把心里的話給說了出來。
仁王偏頭用后腦勺對著真田,語氣里帶著絲雀躍:“當然認識,傳說中的神之子耶,真是太期待這場比賽了。”
“那你……”看出什么了嗎?
“好了,我們還是專注看比賽吧。”
真田還想問話,仁王直接打斷。
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聊天,兩個幸村的比賽,這可是傳說級難度,還是認真觀看比賽才是第一要務。
*
視角轉到球場上。
幸村悠然地發球,動作不急不緩,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有道是“先聲奪人”,其實在他和小幸村剛一見面的時候,他的樣子就已經在小幸村心中留下痕跡,之后的對話,只是讓小幸村更加在意他的存在。
雖然小幸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對手是“仁王”,但是在經歷過昨天真田和仁王的比賽后,他知道了“仁王幻影”不僅強大,還極具超前性。
這讓小幸村根本忽視不了對手會使用的絕招。
他原本以為會是滅五感,卻沒想到幸村直接跳過球風,開啟了夢境。
在這個夢境中,他帶領的立海大連戰皆捷,就像是勝利注定屬于他一般的宿命感。
可是還沒有經歷過一切的小幸村,他雖然有這個自信能夠做到這一切,但是夢境世界里還是獲勝的太輕松了,反而有點不真實。
在即將進入國中的小幸村心里,他的時代,必定強者如云,立海大披荊斬棘,一路登頂。
假的,就沒什么好留念的!
嗒——
如一滴水滴落,打破這一灘死水的平靜,使水面泛起漣漪,隨后越來越多的水落下,逐漸變成細雨、大雨、暴雨。
轟。
球場之上如平地驚雷,無形的氣勁卷起狂瀾,呼聲震天,想要沖破天空中壓下來的束縛。
幸村感受到小幸村精神力的掙扎眉眼間笑意加深,他是真的沒想到仁王這幾年時間將小幸村的精神力提高到這樣恐怖的程度。
在小幸村反抗的第一時間,幸村就知道了原因。
不是他的夢境不夠真實,而是因為太真實了。
小幸村現在只知道王者牧之藤、冰帝學園、四天寶寺、立海大附中等等這些全國有名的強校,卻不知道,在他進入國中后,各大高校的網球部都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斷層,因此立海大前兩年幾乎沒費多大力氣就打進了全國大賽的決賽,然后一步登頂。
一個認為國中比賽可能困難重重,一個知道國中除了第三年都順風順水,兩個人的信息差,導致了幸村這次夢境的不完美。
幸村想通后輕嘆一聲,手腕扭轉一個高吊球輕松打了過去。
金光沖入云霄,網球破空,發出一聲長嘯。
小幸村剛睜開眼就看到網球即將躍過自己的頭頂,想都沒想,第一時間朝底線跑去。
“這么高的球,會出界吧?”真田驚呼。
但是小幸村急速奔跑的身影,好像在告訴他事情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這一球一定是界內球。”
小幸村無比確信這一點,不是因為他看透了對手,而是因為他了解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