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旅行引發的后續
回到法國的幸村并不知道仁王給齋藤教練出了個難題, 他的生活再次回歸平靜。
看書、澆花、打網球幾乎占據幸村整個暑假。
別墅的后花園中時常看到三個身影,幸村和加繆, 外加普朗斯王子,有時候巴爾特和埃德加也會過來找加繆一起練習網球,空曠的花園因為有了他們充滿活力。
某天巴爾特和埃德加過來的時候,幸村正在陪著加繆對打,只是這場對打卻是以幸村來引導。
幸村的身影被銀白的光芒籠罩,即使是在大白天,這樣的光芒都看得清楚, 璀璨奪目。
光芒之下, 幸村舉手投足間, 恍若神明。
“這是、什么?”埃德加呆愣在原地, 這樣玄幻的一幕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在他身旁的巴爾特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噓——”普朗斯坐在精致的圓桌旁, 回頭對兩人做出一個靜聲的手勢, 故意壓低聲音, “不要打擾幸村哥哥。”
啪啪啪。
網球被抽擊的聲音不絕于耳, 加繆看著對面好像不需要思考就能依靠本能回擊的幸村,眼中仔細觀察著對方帶給自己的感受。
阿市現在的樣子就好像不為外物所擾, 身上那種無畏之勢忍不住讓自己驚愕。
再加上從光芒出現, 阿市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亦或者是條件反射都全面提升。
不管什么球都能夠依靠本能去回擊……
幸村手中球拍揮下,金光倒退, 同時開口解說道:“我心一切皆以成空, 即為空者乃稱為無。這就是只有超越自我極限的人才能達到的無我境界。”
“無我?”加繆低聲思索,這個詞有些陌生,但是經過剛才自家弟弟的展示, 他不難猜出無我的特點,“不是先動腦思考再采取行動,而是連身體體驗過的動作或眼睛見過的動作都可以加以運用,做出無意思下的反應。”
換一個說法就是心無雜念。
“沒錯,‘無我’這個詞也許哥哥有些陌生,無我境界達到一定程度后在世界上它還有另一個名稱叫——矜持之光。”
世界?
幸村一句話,不僅讓圍觀的三個人一驚,就連加繆也露出詫異的表情。
自從小學畢業,加繆就已經選定了自己將來要走的路。
他熱愛網球,想要和網球一起走下去。因此他開始收集職網的資料,而矜持之光,在職網上出現的次數少之又少。
從日本回來后,普朗斯王子立馬來到這里,來了之后也不說話,就一直盯著自家弟弟委屈的表示不滿,不管幸村是給他將故事還是道歉,王子都不為所動。
最后是幸村用這一招哄了王子,勾起了小孩兒的好奇心,這才讓他們的“冷戰”破冰。
而這一幕恰好被加繆看到,所以才有了今天他向幸村請教的這一幕。
兩人一邊交流一邊探討,這就是一場純粹的交流賽,不知道對打了多久,加繆的聲音再次響起:“可是世界賽場上好像很少看到有人使用這一招?”
他有些不解,無我對自身實力的提升肉眼可見,故意藏著的可能性很低。
幸村聽到加繆的問話想了想回道:“曾有人說過,也許是因為東西方教育理念的不同,總是東方人更容易開啟‘無我’,而世界賽場上東方的職業選手從來都很少,再加上這個境界也不是那么容易開啟和使用后有副作用,因此要不要使用也需要慎重考慮。”
加繆球拍切下,金光立馬朝對面射出,同時問出了下一個問題:“它的副作用是什么?”
話到這里,幸村目光一閃,隨即飛身來到網球前,手臂后仰舒展到極致,纖細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強大的力量涌向,在網球飛來的一刻揮下。
轟——
巨大的沖擊力響起,龐大的力量頃刻朝加繆的半場襲卷。
加繆看著如驚雷一般迅猛沖過來的網球心下一驚,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腳下分開,穩定好身形,握著球拍的手五指抓緊,身上氣勢猛然之間上漲。
金光襲來,球拍從空中劃下一道優美的弧度。
啪。
脆聲響起,網球受到阻力立即倒退,磅礴的力量穿空疾馳。
對于自家兄長默契的配合幸村露出一笑,他突然提高攻擊強度,就是給對面全力一擊的提示。
而加繆,很好地讀懂了幸村的提示。
一瞬之間,網球過網。
幸村身上的光芒消散,提拍想要在半空中攔截。
啪嗒。
球拍落地,網球直沖場外。
“幸村哥哥!”普朗斯看到這一幕突然起身驚呼,想要奔上前卻發現有道身影比自己更快。
只見加繆瞪大雙眼,第一時間從中心網上夸過去來到自家小孩兒身邊,“阿市——”
加繆的聲音有些急切,丟下球拍抓住幸村的右手仔細觀看。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這一招是不太重了,這才導致自家小孩兒的手臂支撐不住,會不會傷到小孩兒的手臂?
“哥哥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幸村沒想到加繆會是這樣的反應,連忙安撫著解釋,“這就是‘無我’的副作用,對于體能的消耗非常巨大,不到重要的一刻,不會輕易使出來。”
八歲的幸村對十一歲的加繆,開啟無我之境后,他的副作用也來的更快一些。
加繆聽到幸村的解釋才知道是自己虛驚一場,低聲一笑說道:“那今天就到這里吧,我們去休息休息吃點水果。”
說完像才發現圓桌旁多出來的兩個人一樣,自然的打著招呼。
巴爾特和埃德加也不介意,反正加繆寵弟弟的形象這些年他們兩個都看在眼里。
完全就是重弟輕友啊!
這樣類似的小插曲在暑假經常上演,這次事件后不久,加繆也在幸村意料之中的開啟了無我之境,支撐他開啟無我的是對網球的愛。
他對網球的愛毫無雜念,又有幸村從旁提點,開啟無我并不奇怪。
只是在普朗斯知道加繆開啟無我后,練習網球練習的更勤快了。
*
時間如流水,充實的生活下,時間總是過的很快。
大陸的另一邊一直在等齋藤好消息的仁王某天晚上終于旁敲側擊的詢問了幸村一件事情。
“幸村,你最近有沒有接到特別之人的電話?”電話里,仁王小心翼翼地開口。
特別的人?
幸村聽后,正在擺弄花盆的手一頓,敏銳地嗅到了仁王有什么事情在瞞著自己。
這樣想著,幸村就直接開口問了:“雅治是有什么要告訴我嗎?”
“啊……那個——”仁王聽到對面輕飄飄的語氣卻感覺每個字音都重的離譜,打著哈哈找了個借口,“幸村,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完,不等幸村回應,仁王“啪”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完還不滿地吐槽一句:“齋藤教練人脈不行啊,這么久了還沒有出擊,難道要我加把火才行?”
另一邊,幸村聽到手機里傳來一陣忙音眼神深邃悠遠,看來雅治真的有事情瞞著自己,而且,他居然掛斷了我的電話?
有史以來第一次,狐貍做賊心虛、落荒而逃的樣子不要太明顯。
幸村不由開始回想,要說“特別的人”,不算仁王的話,小幸村算一個,但是小幸村根本就不知道有自己的存在,所以首先排除。
而其他的人,手冢一直在和自己簡訊聊天,自然也不會是他。
那日本之行他就沒有再接觸過其他人,只有在東京網球中心公園那場擂臺賽,外加朝陽網球俱樂部的經理。
想到這里,幸村算是明白了仁王到底想問的是什么了。
他和仁王的那一戰,只有俱樂部經理知道,所以一定是有人圍觀了他們四個守擂的表現,想要培養他們,但是他們守擂的時候都有壓制實力,所以那個人找到仁王和手冢后應該也知道了他是法國人,相隔太遠,一般人不會再執著邀請他。
可剛才仁王的一通試探性的電話,則明白的告訴幸村,仁王認為對方百分之百會聯系自己,這也就說明那個人一定看過俱樂部的那場比賽。
一個會異次元的小孩兒,對于哪個國家,在培養人才方面,不管幸村會不會同意,他們都不會錯過邀請的機會。
而據幸村所知,日本青少年網協最高機構非U-17訓練營莫屬,就是不知道會是哪個教練了?
接下來的日子,幸村本以為會先接到訓練營的電話,但是讓他意外的是,他先收到的是一份挑戰書。
事情還要從齋藤和仁王告別之后說起。
那天齋藤回到訓練營后,腦海中仁王的面孔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為什么這么篤定?
好像只要自己看了那個視頻,就一定不會錯過那個名叫幸村精市加繆的小孩兒一樣。
就和幸村的猜測一樣,齋藤覺得就公園的那場表現并不足以讓他在仁王告訴自己幸村在法國后,依然堅定的邀請幸村。
但是仁王的話,明顯是在為這件事情加碼,也就是說,那場俱樂部的比賽很可能超出他的想象。
這個想法在齋藤心中埋下種子,日本網球在世界上頹靡多年,而現在他面前就有一個天才,雖然還小,卻依舊掩蓋不了他在網球上的天賦。
這要讓齋藤在什么都沒搞清楚的情況下放棄實在難以說服他自己。
最終齋藤還是按照仁王的提示,找到了朝陽俱樂部,但是由于他這屬于私人行動,花了很大的功夫,找了好幾撥人情才得到俱樂部經理的一句“我需要請示一下,還請您見諒”。
于是齋藤開始數著日子等候經理的答復。
*
英國,跡部旗下古城堡。
跡部景吾剛用完早餐,一邊擦手一邊詢問身邊的管家:“今天本少爺有什么事需要處理的嗎?”
“景吾少爺,日本關西奈良的朝陽網球俱樂部發送來了一段視頻,說是有人想要觀看,因為比賽類容太過驚艷,俱樂部經理不敢私下處理,于是想等少爺您來裁定。”
管家微微俯身一邊說著一邊恭敬地伸出雙手,跡部非常自然地將白色的手帕遞過去,說:“啊?驚艷?還能有比本少爺驚艷的網球比賽嗎?”
“聽說比賽雙方是和少爺您一樣的同齡人。”管家說道。
這話一出,原本有些嗤之以鼻的跡部被勾起了一絲興趣,只見跡部狹長的雙眼一瞇,嘴角挑起一抹饒有興味的笑意,“走,去放映室看看這場比賽究竟有多驚艷。”
同齡人也就意味著以后很可能會遇到的對手,而且在英國見識的“天才”跡部早就膩味了,突然出現兩個日本的“天才”,讓他很想了解如今國內網球界究竟達到了什么水平。
只是,跡部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看不懂一場八歲孩子的網球比賽。
視頻開始播放,開始是幸村和仁王的對話,對話完畢后兩人之間的氛圍突然兵戎相見,隔著屏幕跡部都能夠感受到兩人氣勢上的碰撞。
此刻跡部全身繃緊,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是從小身為天之驕子的他,并不愿意承認這兩個人表象出來的實力遠遠高過自己。
跡部雙手握緊成拳,繼續觀看比賽,從仁王打出“神隱”、在到后來幸村口中的“聆聽網球”、“光擊球寂滅”、最另跡部恐懼的,是那若隱若現的虛影。
“這些都是什么?”
跡部大喊質問,第一次感覺到一絲無力之感,這場比賽已經不是他如今的實力能夠看得懂的了。
視頻很快就播完了,跡部一個人坐在放映室里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出去的時候,感受到刺眼的陽光時,時間已經來到了中午。
小小的視頻錄像,帶給跡部的沖擊是難以想象的。
尤其是從小作為跡部財團的繼承人,他知道自己的網球生涯可能很短暫,在以前他并不覺這有什么,可是現在,同齡人的實力這么強,他繼續打網球好像不太明智。
小小的跡部心里此刻有了動搖,他自然不知道視頻中的兩個人并不是一般的小孩兒,他只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猶如鴻溝。
跡部坐在書房想了一整天,最后拿起桌子上的筆和紙,“唰唰唰”幾下寫出一封信。
TO 幸村君:
想要和你打一場網球比賽,敢不敢接受本大爺的挑戰?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落成后,跡部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他連“幸村”
兩個字都是在視頻里聽到小白毛叫的,那幸村的住址他就更不知道了。
“哈,沒關系,只要有錢總是能查到的,本少爺就是錢多。”
話落,跡部大手一扔。
啪——一聲,寫字筆準確地落入書桌右上角的筆筒之中。
跡部勾唇一笑,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就從這個名字開始查起。”
幸村精市加繆!
這是幸村預約球場的時候登記的名字。
至于為什么是挑戰幸村,而不是另一個“雅治”,很簡單,那場比賽雖然沒有打完,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幸村的實力要更強幾分。
跡部少爺,要挑戰也要選擇最強者,至于另一個,相信他們也會很快遇到的。
跡部這一查就是一周,實在是幸村太低調了,法國也是網球大國,各種比賽無數,但是幸村硬是一場沒有參加,反而是利奧波德加繆的名字在法國的巴黎日報中經常被提起,再一查加繆的比賽,有時候鏡頭會轉向觀眾席,幸村的身影赫然在場。
也是很幸運,因為加繆這個姓,跡部從一開始就沒有從日本查起,而齋藤有了仁王給出的準確聯系方式和地址,自然也不用大費周章的從新去查。
兩個人可以說完美的錯過了一個“真相”。
等跡部收到低下查到的資料后,立馬就將挑戰書給寄了過去。
*
這天幸村剛剛下樓,就看到漢斯朝自己走過來,俯身道:“小少爺,這是您的信件。”
“我的信?”幸村很意外,難道是U-17訓練營的邀請函?
“看寄信地址是從英國發送過來的。”
“我知道了,幸苦您了。”
幸村微笑著接過信件,看到地址,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那家俱樂部就是跡部財團旗下創辦,現在信件又是英國寄過來,幸村記得跡部小時候就是在英國讀書,是在國中才轉回國內就讀冰帝學院。
他打開信件,看到還有些稚嫩的字跡,但是還是可以認出是跡部的字,尤其是信上的內容。
幸村看后輕笑起來,跡部還是老樣子,除了沒有錯別字,和赤也還挺像的。
“不過小景這封挑戰書,好像沒有寫明時間和地點……”
幸村想到跡部每次不按常理的出場方式不覺期待起來,既然如此,他就等著跡部找過來好了。
當天晚上,幸村和仁王通話的時候,仁王再次問了先前的那個問題。
“幸村,你最近有沒有收到什么特別之人的電話或者信件之類的東西?”
幸村聽后眼中含笑,說:“電話沒有,信件倒是收到了一封挑戰書。”
“哎?是誰給你發的挑戰書?”不知道想要挑戰他們的幸村部長要先過其他正選這關嗎?太可惡了!
仁王一聽直接變成一只炸毛的狐貍,要是被柳他們知道,自己還不得被他們好好修理一番。
“是從英國寄來的,雅治也知道的一位老朋友。”
幸村輕快的聲音傳到仁王耳中,仁王咬緊牙沒有一絲猶豫準確說出兩個字。
“小、景!”
“啊哈~”
正沐浴完穿著浴巾走出來,手里拿著毛巾擦拭頭發的跡部突然打了一個哈欠,總感覺后背有點涼,“難道是空調開的太低了?”
第24章 024 跡部登場
大陸另一邊, 在日本苦苦等回復的齋藤最近很忙,這段時間過去就是新生入營的時間, 正在忙著整理資料的他好不容易忙完,想起至今還沒有收到回復的事情,一個電話打到了俱樂部。
俱樂部經理連忙轉接英國,得到允許的回復后,將視頻備份發送給了齋藤,而這時,跡部已經乘坐私人飛機飛往了法國。
*
法國, 巴黎, 加繆別墅區, 上午十點。
幸村正在和加繆一起給自己的小馬駒洗澡, 站在地上幸村的馬比他還要高出一分。
幸村給他取名Tournesol, 翻譯過來就是向陽而生的向日葵, 加繆則給自己的馬取名Phoebus(福玻斯), 希臘神話中太陽神阿波羅的拉丁名字, 譯為閃耀者。
加繆占著身高優勢,很快就將Phoebus清洗干凈, 反而是幸村還在費力刷著馬。
“阿市, 我來幫你刷馬背。”加繆走過去主動幫忙,他的動作很自然,Tournesol也沒有拒絕他的靠近,好像這樣的情況經常發生。
平時他們的馬都有專人喂養打理, 不過為了從小培養和它們的感情, 主人會時常親自照顧它們。以前幸村還小的時候,基本Tournesol都是加繆幫忙清洗。
幸村見此,非常配合地站到一邊, 手中拿著水館等著做之后的沖洗。
“再過一年Tournesol也快成年了,最近長的這么快,都要超過阿市你了。”加繆一邊刷馬一邊和自家小孩兒閑聊。
幸村一聽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想快點長大,可是現實不允許。
“那以后就要多多麻煩哥哥幫我照顧Tournesol了。”
加繆回頭,兩人相視一笑,繼續愉快的刷馬。
就在這時,兩人聽到從上方傳來的一陣轟鳴聲。他們同時抬頭,只見一架直升機正在花園的上方緩緩下降,巨大的迅風帶起一陣陣暖流。
也是別墅的空地夠大,小型的直升機直接停在空曠的地方,一個才一米二左右的小孩走出來,因為大風吹得頭上的短發肆意飄揚。
兩匹小馬察覺到不同尋常的動靜后有些躁動,幸村和加繆連忙抬手撫摸,安撫他們的情緒。
“父親母親今天沒說要回來啊?”加繆疑惑,“不過漢斯有說過跡部財團的繼承人近期會過來拜訪,不會就是他吧?”
這也是前不久加繆才收到的消息,跡部行動迅速,管家剛聯系好別墅這邊,然后就發現他家少爺已經登上飛機飛走了。
此時跡部走近,正好聽到加繆這句話,昂首挺胸非常霸氣地開口:“啊!就是本少爺跡部景吾!”
“是小景吶。”幸村沖他一笑,接著說道,“小景今天應該多打點發蠟。”
現在頭發朝什么方向生長的都有,實在是有損跡部在他心中的形象,至少外表上是。
“不要叫我小景。”跡部走過來,眼角一抽,一抬下巴高傲地出聲,“再說,誰會用那種東西。”
幸村聽后只是笑笑不說話。
看他明顯不相信自己的樣子跡部臉上不由泛起一絲紅暈,連忙抬手在自己頭上巴拉兩下,整理好頭上有自己想法的頭發。
辛苦他為了有一個華麗的開場而早早起來做的發型,看樣子現在完全是白費力氣了。
加繆看到自家小孩兒和對面一來一回的對話,對跡部的第一印象就是:貌似是個有些別扭的小孩兒。
作為這里的主人翁,加繆叫來傭人將馬牽下去,和幸村一起將跡部請進了宴客大廳。
咖啡端上來,加繆輕輕抿了一口,問:“還不知道跡部家的少爺來這里是為了什么呢?”
“嗯?我的挑戰書不是已經寄過來了嗎?”跡部坐直身體,視線對上加繆旁邊的幸村,“幸村精市加繆,本少爺要和你打一場網球比賽。”
聽到跡部的話,原本嘴角微微上揚的加繆忽然逐漸拉平,這是沖他家小孩兒來的。
看他眼中那么自信,說話中氣十足,這是對自己的實力有相當大底氣的表現。
加繆目光悠悠,看向自家小孩兒,這件事情必須身為和跡部同齡的弟弟自己解決。
幸村接收到來自自家兄長的視線后,微微點頭用眼神讓加繆放心。隨后視線轉向跡部,對上他熊熊燃燒的目光,幸村知道,跡部對于這場比賽已經迫不及待了。
兩人視線交匯,這一刻無形的戰爭好像已經打響。
幸村見跡部沒有躲閃的打算,于是點頭,同意了他的挑戰。
“我接受。”
淡淡的聲音清冷悠揚,跡部聽后眼光一亮,立馬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上,整個上半身突然俯身而下,靠近幸村,“既然如此,那就趁現在吧,立即開始比賽。”
他已經等不及讓幸村見識一下自己華麗的球技了。
“自然滿足小景的要求。”幸村笑道,同意了跡部的提議。
加繆見兩人已經將事情敲定,于是說道:“我來給你們當裁判。”
至此,事情談妥,幸村換好寬松的衣服后,幾人來到網球場。
*
球場之上,幸村和跡部同時步入。
跡部邁著優雅的步法,將球拍夾在左手腋下,整個人看起來對這場比賽的勝利勢在必得。
當他走至中場的時候,突然抬起右手。
幸村心中暗道:來了。
跡部每次上場前的霸氣宣言。
“這場比賽會贏的,是我!”
啪。
一個清亮的響指在球場回蕩,一陣微風吹過,卷起地上飄落的樹葉作為回應。
“我們還是先決定誰先發球吧。”久久,幸村如此說道。
跡部輕咳兩聲,將球拍立在地上,問:“正面還是反面?”
幸村看也沒看球拍,直接做出選擇:“正面。”
只見跡部抓著球拍底部的五指用力一轉,然后松開,球拍急速旋轉,過了好一會兒速度才慢慢緩下來,然后向著左邊倒下。
“是正面。”
幸村出聲,跡部俯身撿起球拍,轉身打算去到自己的位置上,不過在此之前還不忘回頭放話:“你可不要拿那些不入流的實力來敷衍本少爺哦。”
跡部此話就是表明了告訴幸村:我知道你的真實實力,所以不要藏著掖著,放心大膽的上吧!
幸村并沒有作答,轉身來到自己的發球點準備發球。
加繆第一次見到這么“毫不做作”的小孩兒,心下直呼有趣,不過很可惜,跡部對上的是他家小孩兒。
現在跡部說出這句話有多自信,等下就會有多打臉。
“比賽開始,一盤決勝負,由幸村優先發球。”見兩人準備就緒,加繆高坐在裁判席的位置上高聲宣布。
幸村臉上平靜無波,當加繆最后一個字落下后,微微抬眼,看著對面半場上的跡部:“我要開始咯。”
跡部唇角一勾,不錯過一絲挑釁的機會,“快點吧,本少爺已經等不及想要向你展示我華麗的球技了。”
幸村聞此心中暗暗嘆氣,了解跡部的人,都能聽出跡部這話其實表達的是想要好好見識一下對方的網球,但是跡部就是張揚的性格,別扭的不肯說出真話,話中的主人往往會變成他自己。
幸村不再回話,淺色的雙眸中閃過一抹鋒芒,抓起網球快速拋起,右手提拍跟上。
啪!
擊打聲傳蕩,網球如同子彈一般射出,速度之快好似超越極限。
跡部睜大雙眼,心中大駭,他發現自己的動態視力居然跟不上這一球的速度。
砰。
網球撞入地面,急速一球在地面極致旋轉,然后毫無阻力地飛出場外。
“15-0,幸村得分。”
好恐怖的速度,這就是遠超同齡人的實力嗎?
“第二球。”幸村打斷跡部的思緒,手中毫不猶豫地發出第二個球。
啪。
網球爆射而出,看上去普通的發球配上絕頂的速度,就變得那么難以回擊。
超高速發球。
“30-0,幸村得分。”
跡部感覺自己全身沒有一處不是在用力,可是當網球飛來,他依舊連反應的速度都做不到。
這種感覺,真是、太令人討厭了!
內心再如何震驚,跡部都沒有表現出來,面上依舊張揚,利眼如鷹,充滿了十足的攻擊力,“很快的速度嘛,幸村。”
“多謝夸獎,還不夠快喲。”幸村柔柔一笑,雙手抬起擺出發球的姿勢接著說,“下一球。”
轟——
在跡部還沒有明白過來幸村話里的意思時,就聽見耳中一陣轟鳴,網球如子彈爆射而出,球場上金光似刃,撕裂空間般拉起一道真空地帶。
速度,到達了極致。
砰!
網球打在白色的底線上,一落地就彈飛出場外。
這一球的速度和前兩球相比,可以說是成倍增長。
“40-0,幸村得分。”
“還要繼續嗎?”加繆報完比分后,幸村直直盯著跡部開口詢問。
幸村不輕易使出全力,一個原因是現在用出全力對于發育未全的八歲身體其實是一種很大的負擔,上次和仁王一場比賽,他的手臂就修養了一段時間。
而另一個原因就是,降維打擊太過的話,幸村怕摧毀對手打網球的信心,雖然他的球風會讓意志薄弱的選手五感盡失,但是他本身是一個很溫和的人,只是在比賽場上認真比賽罷了。
但是跡部不一樣,作為冰帝學院的國王,帶領冰帝打上全國,最終入選U-17世界杯日本國中代表隊的一員,跡部的意志并不是輕易就可以動搖的。
這場比賽,只會是一場洗禮、與蛻變。
“開什么玩笑,本少爺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認輸?”半晌,跡部終于回過神來,聽清楚幸村說的是什么后,反口就是拒絕,同時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說道,“繼續。”
最后一球,他一定能夠接到。
幸村看著不服輸的跡部繼續發球。
最后一球。
咻——
金光一瀉千里,如利劍穿空,駭人的氣勢眨眼襲卷全場。
跡部壓下手臂蓄力,目不轉睛地盯著網球的軌跡,黃色的殘影在眼前一片模糊。
這一刻跡部想到了幸村和仁王的那場比賽的視頻,雖然他不知道具體什么是聆聽網球,但是聽聲音,的確是一個找到網球位置的好辦法。
“過網了。”跡部低聲一笑,后腳用力,身影頃刻沖出。
“居然追上了。”加繆驚嘆。
跡部一瞬間小腿肌肉力量的爆發速度非常快,一秒就來到網球前方。
手臂輪動,利風掃過,球拍剎那揮下。
咚!
一聲震耳巨響,網球落入球拍,強大的沖擊力讓跡部腳下后退半步才穩住身形,拍面兜住不停旋轉的網球忍不住顫動,飛速的摩擦好似能夠看見球拍之間升起星火。
“可惡,怎么會這么重?”跡部眉頭緊皺,硬是使出全身的力氣將這一球接了下來。
嘭——
只聽絲線斷裂之聲響起,網球沖破束縛飛出場外。
跡部堅持住了,拍線卻沒有撐住。
“發球得分,此局由幸村獲勝,比數1-0,雙方換場。”
“哈,接球的角度應該再調整一下。”跡部揮了揮有些酸麻的右手說道,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沮喪。
明明已經接住了,最終卻還是沒能夠破發。
幸村聽后露出了然神色,他就知道跡部不是那么輕易就會被擊垮的人。
趁著換場時間,跡部另外拿了一把球拍,兩人在中場擦肩而過,雖然都沒有說話,但是彌漫在他們之間的火藥味卻愈發濃烈了。
幸村還算平和的話,跡部就是一定要找回場子。
雙方就位,跡部突然開口:“接下來就見識一下本少爺的絕美發球吧。”
話落,網球被高高拋起,跡部整個人躍至半空,驚人的彈跳力讓他的身影將網球覆蓋。
手臂舞動,在球拍揮下的一刻手腕一轉,球拍由高處向下切削。
“唐懷瑟發球。”加繆在見到這一招的時候立刻猜到了跡部使用的是什么樣的發球。
他弟弟這一屆居然有那么多天才嗎?
日本旅行見識到兩個,現在又來一個跡部,四人幾乎同齡。
這么多天才出現,等他們成長起來一定會在世界上掀起一陣風云,就是不知道天才齊聚,是幸還是不幸。
因為古老的華夏有句經典名言“既生瑜、何生亮”。
不過,百花齊放的時代才是最璀璨的時代,生在其中、參與其中就是最大的幸運。
*
嘭。
網球被擊出,瞬間閃現至幸村的半場,重重轟落之聲響起,網球在地面炸響。
只是網球觸地,卻沒有大幅度反彈,只是快速閃過。
跡部看著網球閃現的軌跡,猛然間卻看到幸村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時候等在了網球前面。
只見幸村俯身,雙膝下蹲,手中球拍橫拿從后方切下,網球直面撞上球拍,發出一聲巨響。
幸村將球拍一挑,網球頃刻被挑高。
唰——
“超高速球。”跡部看著被吊高的網球驚呼出聲,高度和速度并存,這球的目標,是右下角底線。
網球如拋物線一般射出,金色光芒急速沖擊,跡部腳下不停奔跑。
快一點、再快一點……
砰!
網球急速下墜,乘驚雷閃電之勢重重轟落在地,地面不免為之一顫,網球落點附近出現蜘蛛網一般的裂痕。
咻一聲,在跡部趕到的前一刻網球飛出場外。
“15-0,幸村得分。”不等跡部多想,加繆盡職盡責的報出比分。
跡部看看裂開的地面,再看看對面球場上的幸村,反復兩次后問道:“這是你最終實力嗎?”
視頻里面,幸村和仁王可不是這樣簡單的對打。
幸村聽到此,明白過來跡部挑戰自己只是順帶,真正想要看到的是網球更高層次的東西,但是這些東西對于才八歲的跡部來說還太早了。
幸村收起球拍,嚴肅道;“我等你逼著我用出全部實力的那一天,在此之前,你應該增加基礎訓練了小景。”
跡部舉著球拍臉色沉了下來,一字一頓道:“都說不要叫本少爺小景。”
加繆不解,重要的是這個嗎?
另一邊幸村已經將跡部剛才的表現點評了一通:“手臂的力量太弱,剛才的發球網球彈起的距離超過了10厘米,說明揮拍太少手臂力量不穩,小腿的力量也需要加強,前后追球的速度太慢,所以前后跑的基礎訓練也要加強才行,還有……”
比賽就這樣無疾而終,事后幸村還非常熱心的給跡部列了一份基礎訓練清單。
看到比平時訓練量翻了兩倍不止的清單,跡部內心發出一聲咆哮:幸村,你是魔鬼吧——
雖然如此,但是跡部還是照著這份清單開始了訓練,不得不說,幸村這份訓練單針對性很強,其中居然還包括動態視力訓練。
比賽的時候跡部并沒有過多使用眼力,但是幸村依然察覺到了。
跡部感嘆,“真是可怕的敏銳度。”
幸村的生活繼續進行,另一邊仁王的生活也在前進。
偶爾仁王也會聊起小幸村和真田的消息,比如小幸村提前開啟了無我之境,再比如,手冢約他去打球之類的話題。
距離跡部到來的那天過去了三天,幸村終于接到了來自日本除了仁王以外的一條簡訊。
看到熟悉的邀請函,還有上面熟悉的名字,幸村了然一笑。
早該想到只有身為精神教練的齋藤至教練會這么執著,畢竟幸村和仁王對于精神力的控制可謂是爐火純青。
幸村當即就給了對方回復。
如果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收到這封邀請函,幸村可能需要禮貌性的想一想,但是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等待,他已經想好了如何拒絕。
至少,他現在還不會回日本!
第25章 025 世界網壇的黃金時代
這一年加繆13歲, 幸村10歲。
四月,又是一年鮮花點綴之季, 各種顏色的郁金香在春風中搖曳,清遠的香氣彌漫在整座巴黎,為這座久負盛名的“浪漫之都”增添醉人的色彩。
只是這樣的美麗風景幸村和加繆次課并沒有欣賞到。
這個時候他們正在前往德國首都柏林的飛機上,豪華的商務間里,就和一間移動臥室一般,靠近窗邊的位置擺放著精致洛可可風的餐桌,桌上花瓶中插的花是粉色的郁金香。
兩人相對而坐, 幸村看著窗外的藍天, 思緒悠遠。
云很少, 偶爾才能看到一朵飄過, 這樣的天氣很適合飛機飛行。幸村如是想到。
“德國前不久剛獲得U-17世界杯六連冠, 不過幾天就和各國下帖, 邀請各國頂尖的網球選手前去交流, 聽說這次帶隊參觀的是一名初中生。”加繆放下手中的報紙說道, 而報紙上的內容正是德國連續第二個三連冠事跡的報導。
“三是極數,連續第二個三連冠的確值得德國網協慶祝, 只是一個國家能否保證榮耀還得要看未來。”幸村回眸接著說道, “因為這個原因,網協才會找到哥哥和渡邊前輩一同前往。其他國家得到消息應該也會派出一到兩名厲害的初中生,只怕這一次,各國都沒有那么容易全身退場。”
加繆聽后有些欣慰, 開心說著:“還是阿市懂我, 不用我說就能猜出來其中原由。”
“那這一次豈不是會有很多未來新星,可以說是一次世界網壇黃金一代的聚會?”幸村說著不由一笑,眼中迸發出一絲光芒。“不過, 帶上我真的沒關系嗎?”畢竟,他并不在邀請名單上。
加繆對上幸村炙熱的目光,這是加繆第一次在自家小孩兒身上感受到那種深切的渴望和期待,和普通小孩子一樣,有著自己想要的東西。
“有什么關系,我們阿市,不比任何人差!”
加繆的語氣很輕,但是幸村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信任。
“不過,阿市口中說的世界網壇黃金一代又是什么?”
其實這些都是幾年后加繆和波爾克這一輩的天才在世界杯法國大賽碰撞后,才被全世界球迷所熟知,正是因為這一年各國天才頻出,比賽才更加慘烈,“黃金一代”是對那段歲月的贊許。
幸村自然不能將這些告訴加繆,于是簡單說道:“這兩年哥哥一直忙著各種比賽,對于世界網壇青少年一代關注不多,其實這個就是球迷們對于近兩年歐洲網壇的新起之秀的總稱,哥哥也榜上有名呢。”
“除了你之外,美國的拉爾夫萊因哈特、瑞士的阿瑪迪斯,德國的優爾根巴里薩維奇波爾克,西班牙的安東尼奧達梅達諾雷等等,這些都是近兩年在青少年網球界比較活躍的選手。”
至于日本隊的鬼十次郎、平等院鳳凰等人,實力也許有,只是日本網球界根本沒人會關注。
“想來這次帶隊參觀的初中生就是波爾克了,黃金時代,德國今年不止一位天才選手,還有另外三人,并稱德國四大天才。”
加繆皺眉,疑惑的視線投過去,幸村見此繼續說道:“優爾根巴里薩維奇波爾克、QP、坦庫馬魯施耐德、貝爾蒂B布爾庫。這幾個人的實力每一個都很強。”
聽到幸村這么介紹,加繆才知道,原來世界上有這么多的強者,“那么我呢?阿市覺得我和他們比誰強誰弱?”
“施耐德和貝爾蒂,哥哥自然不在話下,至于波爾克和QP……”說到這里幸村遲疑了一會兒,按照幾年后的實力排行,加繆排在波爾克之后,但是如今加繆的實力進步神速,至從開啟“無我之境”后,有了很大的變化,變數太多,導致幸村現在也不是很好判斷了。
“不相上下,不過一切還要比過才知道。”
最終幸村如此評價,加繆聽后開懷大笑說:“法國隊有阿市和我在,一定會震驚世界網壇。”
要快快長大哦,阿市!
對于這句話幸村只是笑笑避開了加繆的視線,并沒有給出肯定的答復。
*
從巴黎到柏林大概兩個小時的車程,幸村細品著一本剛出版不久的詩集,加繆則和網協確認著具體行程,兩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場景非常和諧。
巴林機場,因為要在柏林參與為期一周的交流會,因此兩人的衣物已經交給專人直接運送到了住宿的地方。
輕裝簡行的幸村和加繆下了飛機,一出機場就感覺到一股暖風吹來。
幸村抬頭看著熟悉的機場,上一次過來是他兄長帶著他,這一次同樣是他兄長帶著他,只是物換星移,時空輪轉,他還是那個他,兄長已經換了人……
加繆一眼就看到杜克渡邊朝他們招手。
渡邊是他升入初中后參加的一場比賽中的對手,也是因為這場比賽兩個人才熟悉起來,這次同時被命定參加交流會,可見現在的渡邊實力不容小覷。
“加繆,你怎么還帶了一個小娃娃?”渡邊看看被加繆牽在右邊的幸村直言問了出來。
幸村神色未動,若是立海大有人在這里,可能會直接為自家部長回懟回去:你還能帶著妹妹參加比賽,加繆怎么就不能帶著弟弟參加交流會了?
不過這里雖然沒有立海大的成員,但是這里有一個寵弟狂魔加繆。
只見加繆視線一瞥,笑著開口:“你是對我弟弟有什么意見嗎?”
加繆霸氣的問話直接令渡邊一愣,好似看到他眼中迸發出來的刀光劍影一般,背后一寒。
“你可別誤會,我就是有些意外。”渡邊連連擺手搖頭,然后朝幸村伸出手,“你好呀,加繆的弟弟,我是杜克渡邊。”
“前輩好,我叫幸村精市加繆,你可以直接叫我幸村。”幸村看著還保留著頭發的前輩,下巴也沒有胡子,長長的頭發遮住他有些稀疏的雙眉,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年輕力壯的帥小伙。
渡邊前輩,究竟是什么讓你想不開要剪那樣一個發型?
想著渡邊只在正中留著三指寬、其余頭發都剃掉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三人碰面簡單介紹兩句后,一起朝停車場走去。
“從機場到柏林俱樂部大概需要四十分鐘,教練通知我們下飛機后直接趕過去,下午兩點各國初中生都會在那里碰面。”渡邊邊走邊說,說到這里還不由擔憂的看一眼幸村,“不知道幸村弟弟能不能進去?”
“你放心,我已經和俱樂部官方打過招呼,阿市會作為陪同人員一起進去。”加繆對此面不改色,解釋了自己是直接動了特權才能夠增加一個小學生的事情,隨后加繆話鋒一轉,“你剛才說的是各國初中生,德國網協將高中和初中分開接待了?”
“貌似就是這樣。”渡邊回道。
加繆和幸村聽后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心中則是在想德國網協這次只怕是要玩兒一把大的。
這一場“未來之戰”可能無法避免。
很快,汽車停在柏林俱樂部的入口,三人陸續下車,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不得不感嘆不愧是德國最大的網球俱樂部。
網球是德國最熱門的運動之一,這個國家崇尚網球,也導致了德國網球整體實力在世界頂尖的位置,無論是訓練器材,專業醫療、培養教育……凡是與網球運動有關的產業,這里一應俱全。
而柏林俱樂部,則是德國精英集中的地方,如果說德國天才集團網球培養學校是一個搖籃的話,那么這里就是天才出來后的戰場,只有強者才能得到話語權。
極具科技感的建組高聳入云,身邊兩棟建筑如同雙翼展開,展示著它本身的威嚴,人置身于建筑之下,仿若螻蟻。
就在三人入神的時候,一位穿著工作服的人走了出來,朝三人俯身行了個見面禮,右手指著入口處說:“是來自法國的朋友吧,這邊請。”
俱樂部工作人員在之前就接到過各國參與交流會人員的照片,所以在看到加繆他們的時候,就認出了幾人是誰。
等到他們走到拐角,工作人員停下說:“你們二位從這里直接進入球場大廳即可,至于加繆小公子則需要上二樓貴賓間等候,房間里已經備好了吃食和酒水。”
幸村畢竟只是個小學生,雖然用“特權”拿了一個進入名額,可是正真的戰場還是在這些初中生之間,他只有觀看權。
加繆對此沒有多說什么,而是轉身囑咐自家小孩兒:“阿市,你先去休息,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
“好,哥哥加油。”
幸村展露一笑,乖巧的樣子讓加繆伸手輕輕揉了兩下鳶尾色的短發,低聲回應,“我會的。”
幸村看到自家哥哥這個舉動,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經常這樣對待小海帶,原來這是天下“前輩們”的一個共性?
加繆說完對著工作人員道:“麻煩你帶阿市前往休息室了。”
“您客氣了,我會帶到的。”
前方渡邊已經等的沒什么耐性,于是催促,“我們快進場吧,好像就只有法國代表沒有到了。”
最后加繆和幸村相視,點點頭以作告別,四人兩兩分開,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就是這間,里面已經有一位小少爺在等你,他說和你很熟,所以就安排你們在一個房間里休息了。”
“好的,麻煩你了。”
幸村表示自己知道了,看著工作人員離開的背影,不由想著等著自己的人會是誰?
他在德國可不認識什么“小少爺”!
第26章 026 跡部有了幻想
“啊~幸村, 你來的太慢了,本大爺都等兩個小時了。”
未見其人, 先聞其聲,兩年過去,跡部的自稱從“本少爺”變成了“本大爺”。
站在門口正準備推門而入的幸村右手一頓,聽到里面傳來的熟悉聲音無奈一笑,然后上前一步。
推門的一瞬間,幸村雙眼忽然一暗,強大的聽力讓他感覺到, 門中似乎不止跡部一個。
推開門, 就看到坐在用金色花紋鑲邊的紅色椅子上的跡部身后, 站立著一位身形強壯小麥膚色的樺地崇弘后, 幸村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他自然的走到跡部對面的椅子邊, 和樺地簡單介紹后拉出座椅坐了下去, 隨后語氣熟稔的開口:“你是怎么來這里的, 小景?”
幸村真的很好奇跡部是怎么知道這場交流會, 并且拿到名額進來觀光還帶上一個樺地的。
“這是本大爺不可說的秘密。”跡部非常霸氣的回道,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去法國聽到漢斯的話跟著幸村跑過來的事情還告訴本人, “對吧, 樺地?”
樺地聽后面無表情地回答:“是!”
熟悉的相處方式,從樺地身上找認同感真的大可不必,看到現在對跡部“唯命是從”的樺地,再想想樺地在U-17被仁王“支配”的模樣, 幸村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而現實他也的確笑了出來。
看到對面越發燦爛的笑容, 還沒有進化完全的跡部大爺忽然有了一絲尷尬,正打算說些什么,卻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巨響。
砰——
網球轟落之聲。
“嘩”一聲, 幸村和跡部同時站起來視線看向門口的方向。
震耳之聲在整個球場回蕩,隨后就是一群人的討論之聲,因為隔得太遠,在室內的幸村三人耳中,這樣的聲音更像是竊竊私語,但是其中驚嘆的口吻還是不難聽出來。
幸村和跡部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同一個想法。
跡部一挑眉,道:“出去看看?”
幸村聽后也不多廢話,直接說出一個字:“走。”
既然是“觀光”名額,那他們去圍觀一下也沒有什么不可以吧?
幸村話落,兩人直接朝門口走去,樺地緊跟跡部身后,對此自然沒有什么意見。
此時一樓,巨大的室內網球場上,兩道身影一戰一立,比賽結果一眼明了。
而走出來的三人,站在二樓走廊中央,俯視著樓下全景,其他圍觀之人的議論,在此時也清晰地傳入他們耳中。
“又輸了,可能只有那四位才能打破他的連勝記錄了吧!”
“都三場了,還沒一個人破發呢。”
“聽說他是今年波爾克很看好的后輩。”
“不是吧?這不是一個日本人嗎?難道還能比波爾克看好貝爾蒂還要看好嗎?”
“貝爾蒂這不是還沒上初中嗎?要不是波爾克帶著,六年級的小鬼哪兒那么大的名氣?他可不一樣,自己闖出來的,聽說連戰連勝,還從未有過敗績。”
“……”
“日本人?居然在德國的柏林俱樂部?”跡部聽到眾人的議論驚呼,要知道,越是實力強大的國家,排外的風氣越重,自身的實力不夠,全靠國家真正的強者給了這些人優越感。
“其實也不難理解,國內網球界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幸村說著視線不由看向此時各國初中生聚集的地方,視線從他們臉上一一劃過,打過交道的或沒打過交道的,細數下來包括博格在內只有18人,分別來自10個國家。
和幸村的想法一樣,日本并沒有派出初中生的代表,但是這中間卻有一個日本人——越前龍雅。
幸村看到越前龍雅的時候眸光微閃,不知道他這次是代表的哪個國家?
這個想法在幸村腦中一閃而過,隨后他將目光轉開,
幸村不知道的是,在他目光移開的那一刻,越前龍雅抬眸朝二樓看了過來,當他看到三個并排站的小孩兒后,不由疑惑自己居然會感覺出錯。
此時幸村的目光對上站在左側第六位的自家哥哥身上。也許是多年來相處的默契,在幸村視線接觸到他的第一秒,加繆第一時間就抬頭望了過來。
兩人非常融洽的對視一眼后移開目光,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般。
各國派來的初中生都是精英,大家都不熟,沒有人開口說話,那些交談都是出自柏林俱樂部的其他成員。
他們口中現在站在球場上的日本人并不是越前龍雅,而是……
“德川一矢!”
想的太過入神,幸村不覺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跡部聽到幸村的低語一臉驚訝,忙問:“你認識球場上這個人?”
聽到跡部的問話,幸村才驚覺過來,瞥一眼一樓墨眉細長,眼似刀鋒,五官如筆刻般硬朗的曲線,嚴肅的表情為他更添了一絲冷酷。
“5歲就加入著名的網球俱樂部,一直以成為職業選手為目標而不斷努力。以海外為據點,代表俱樂部參賽,一招幻彩發球橫掃同齡網球選手,一上初中就因為連戰連勝的戰績被選入德國最有名也是最大的柏林俱樂部,短短幾個月,就在俱樂部嶄露頭角,成為德國這一屆初一新生中的天才新星。”
至于為什么“德國四大天才”之一是貝爾蒂B布爾庫,而不是德川一矢,原因很簡單,德川雖然有德國國籍,但是他終究也是一名日本人。
而貝爾蒂跟在波爾克身邊,名氣大,再加上實力也不俗,雖然還沒有正式進入初中,但是他已經活躍在眾人眼中,就連這次交流會,六年級的貝爾蒂也跟在波爾克和QP身后,站在一樓球場外。
“哈——”跡部聽到幸村的介紹嗤笑一聲,心中無限感慨,日本網球如今低迷,就算有天才出世,代表的也不一定是日本。
雖說競技無國界,跡部自己也是在英國就讀,但是看到自己母國如此“蕭條”,心中還是忍不住悲切。
“要開始了。”幸村低聲提醒。
正在兩人交談的時候,樓下隨著德川走下球場,今天的目的也正是開場。
只見波爾克上前幾步后停住,轉身面對來自10個國家的精英選手,高大的身軀身上是不符合年齡的沉穩,強大的威壓只是往那里一站,就能讓人感受到壓迫的氣息。
不過大家都是出色的選手,對于這樣的氣場都只是心中驚嘆,面上卻不露聲色。
原本還在議論的眾人紛紛停下動作,看向他們這里的最強者。
“我是優爾根巴里薩維奇波爾克,也是這一次將帶大家參觀俱樂部的人,首先感謝各位選手的到來,對于其他沒有派出代表的國家也表示遺憾。”波爾克主人公的做派,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球場。
“今年受邀本次交流會的國家明明是24個國家,卻只到了10個國家,聽說高中部那邊也只有16個國家過來,也太不給我們面子了吧?”
“害,也不能怪他們,誰叫我們太強了!”
“你說排名最后的那個島國日本,不會接到邀請函就嚇的腿軟了吧,這么好的機會都不來,真是沒救了。”
“哈哈哈哈,誰知道呢,我猜啊……”
沒錯,雖然德國網協不偏不倚的給這一屆參加世界杯的國家都發去了邀請函,可是真正接受邀請來到這里參加交流會的卻并沒有那么多。
日本網球發展不過短短十年多,作為五年前才從篩選中打進世界主場的隊伍,這兩年都只是在小組賽一輪游,當日本U-17訓練營接到邀請函的時候,作為教練的幾人自然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遇,可以更近一步的了解各國實力增長見識。
但是作為一直處在日本排名末尾的代表選手,他們的傲氣好像已經被打散,根本沒有了繼續前進的勇氣。
再加上日本國中網球選手并不集中,可能連U-17世界賽都不知道,根本找不到適合的人選,因此,這一次的邀約被婉拒了。
這一刻,幸村想到了兩年來齋藤教練的不斷邀請,忽然覺得自己也許可以為自己的母國做一些什么,就算最終沒有代表日本隊參賽也無所謂。
幸村只是不希望,他曾經不顧一切為之奮斗的國家,在別人口中那么“不堪”,同時也給“未來”一個好的成長環境。
這件事不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卻是幸村此時想做的事情。
而和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在他身邊的跡部,沒有人在自己國家受到詆毀的時候能夠無動于衷,但是事實卻不容他們辯解,日本隊確實沒有人過來參加交流會,參加交流會的日本人,都不是代表日本。
“幸村!”久久,跡部忽然開口,用無比鄭重的語氣一字一頓說到,“本大爺決定了,國中回日本就讀。”
他要去改變日本網壇,絕對!
聽到身旁跡部的話,幸村微微偏頭,看向跡部盯著一樓的目光,好似有熊熊火焰在他眸中燃燒,帶著無堅不摧的目光一往無前。
“既然沒有人愿意站出來,那么就由本大爺開先河好了,有些事情,總是需要人去做的。”跡部沒有得到幸村的回應,接著開口,說完然后話鋒一轉,大笑三聲后接著說,“哈哈哈,到時候我要讓整個日本網壇都沉醉在本大爺絕妙的球技之下。是吧,樺地?”
樺地在一旁當即就和自己敬佩的幼馴染表衷心:“是。”
此時跡部已經幻想到自己獨坐高臺,腳下全部都是他“跡部王國”的子民的畫面,不得不說,很爽。
幸村瞇著眼笑看著跡部藏不住想法的俊臉,自己還是不要打擊小景的信心好了。
想到這里,幸村還鼓勵道:“小景加油,我看好你哦~”
“嗯哼~”
跡部輕哼一聲回應,高高昂起的下巴顯示了他此時有多么傲嬌氣了……
第27章 027 一場狂歡
“交流會, 顧名思義就是要有碰撞才能產生交流,所以接下來是為期三天的比賽盛宴。”
嘹亮的聲音在俱樂部飛速擴散回蕩, 波爾克終于說出了這次交流會的“模式”。
眾人聽后原地不動,沒有給出一絲反應,波爾克也不介意,繼續高聲朗道:“也就是說,在場的諸位可以向此刻在俱樂部內的任何選手挑戰,只要被挑戰的選手同意,立馬開始比賽, 這是一場賽場上的交流, 各位都是來自各國精英中的精英, 機會難得, 各位不要客氣的上吧!”
正如波爾克所說, 各國的天才齊聚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 更何況這些人中很多人都是未來自己國家世界隊的主將或二把手。
強者云集, 賽場才是他們對話的場所。
在波爾克將規則說出來的那一刻, 原本不動如山的各國精英都有了不同的反應。
就如沉睡的猛獸被喚醒,睜開雙眼, 緩緩露出獠牙, 暗自思索著自己看中的“獵物”。
危險的氣息一瞬間爆發,加繆打量著周圍的人,很快就將他們和自家弟弟給的信息對上。
只有那個叫越前龍雅的人,是幸村沒有說過的存在。
因為幸村主要介紹的是歐洲網壇, 他并沒有想到流浪世界的越前龍雅會出現在這場交流會上。
“這簡直是……”跡部睜大雙目, 眼中滿是驚駭,一時間想不到該如何形容這個場面。
就在此時,幸村悠悠開口, 接下跡部未說完的話:“一場世界級的狂歡!”
只可惜,平等院、種島等人注定了缺席。
轟——
幸村的話落下瞬間在跡部腦海中炸響,久久,跡部才平復下心情,有些可惜,“這么熱鬧的場面,本大爺居然只能圍觀。”
“也不一定呢。”幸村平緩的聲音出口,卻帶給人一絲安撫的意味,讓人很快靜下來,“波爾克只說‘俱樂部內的任何選手’,年齡、身份貌似不包括在其中。”
也就是說,他們若是想挑戰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對于現在的跡部來說,默默觀看比賽的收獲會比挑戰比賽更大。
不過現在幸村最關心的,還是自家兄長會選擇誰?
*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樓天才集聚地始終沒有人動,他們好像商量好了要比一比耐心一樣。
QP上前走到波爾克身邊,看著對方用眼神示意,“這些人似乎都很沉得住氣,我們要不要帶頭發出挑戰?”
作為東道主,此時安靜的場面著實有些尷尬,安靜過頭,讓他們也很難做。
波爾克沒有說話,只是將視線轉向右邊,“不用我們出馬,會有人替我們打開局面的。”
QP順著波爾克的目光望過去,只見已經有四五個俱樂部成員朝這邊走了過來,他們的目標是——越前龍雅。
莎洛特的目標很明顯,眾多西方面孔下,只有越前龍雅一個東方面孔,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人即使坐在最后最邊緣的位置,也很難讓人忽略,加上他那輕佻的、帶著漫不經心地表情,怎么看都很惹眼。
莎洛特等人異口同聲:“我們要挑戰你!”
越前龍雅看著面前站著的幾個人沉默了一瞬,抬起手摸摸自己的下巴,懷疑自己是不是長得特別好欺負,讓他們一起來挑戰自己?
只見越前龍雅朝幾人扯出一個大笑,問:“行,是車輪戰還是一起上啊?”
JIN,好狂!
這是在場眾人此時的想法,就連原本面癱的德川表情也裂開了一瞬,同樣身為有日本國籍的人,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越前龍雅的存在。
只是沒有想到對方是這樣的一個輕狂的性格。
若是越前龍雅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定會說自己還不夠狂,要不是為了低調,他肯定直接拒絕,畢竟,應付小嘍啰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而他一下要應付五只。
唉!
越前龍雅心中大嘆,他表示想想就心累……
西班牙的安東尼奧達梅達諾雷對于這些事情都沒有放在心上,此時他正在打量站在最前方的波爾克,這個和他在歐洲齊名,并稱“歐洲雙子星”的存在,一直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如今是一個機會,可是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梅達諾雷并不急著去挑戰波爾克。
美國派過來的不出意料,是一直想要美國網球崛起的萊因哈特,而在未來,萊茵哈特也的確憑借一己之力,將帶領美國走上世界。
此刻他正在快速回想著各國選手的資料,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美國在世界的排名不高不低,所以他現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憑借這次機會多了解自己以后的對手。
這樣他才能衡量自己和世界的實力。
瑞士派過來的阿瑪迪斯神色不屑地看著在場眾人,身在戰爭國度的他見過太多黑暗,即使現在是風云際會的時刻,也讓他難以正眼看待他們,沒有經歷過至暗時刻的網球選手,又能強到哪里去呢?
而加繆,自己感興趣的選手被別人搶先也不生氣,抱著球拍和渡邊立在一旁,當余光掃過萊因哈特的時候,加繆回想起自家小孩兒說的話。
這個人的絕招好像是“弱點修正”?這樣的網球在這里面似乎比較特別。
加繆看著別人的“風景”,他自己卻也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施耐德和貝爾蒂站在最左側正打量著加繆。
“這個人就是你們口中法國的利奧波德加繆?”貝爾蒂微微皺眉,看著加繆溫柔淺笑的模樣,就是一個無害的謙謙君子,但是波爾克卻讓他們注意這個人。
“聽說在法國初中有一句流傳很廣的話——”說到這里施耐德一頓,收回放在加繆身上的視線看向貝爾蒂,將QP告訴他的話說了出來,“愛之魔法,無所不能!”
原本還淡定的貝爾蒂在聽到施耐德這句話后臉部肌肉不由一抽,目光中“你在說什么廢話”的意味格外明顯。
“哈哈。”施耐德抓抓自己的后腦勺笑笑,然后突然收了笑意,正色道:“這句話在加繆球迷粉絲中廣為流傳,看似似是而非的話,卻是精準地點明了加繆的球風。”
“什么球風?”貝爾蒂問。
施耐德沉默片刻后才緩緩開口:“和加繆對打的人,最后都會被他所感化,從而放棄比賽。”
貝爾蒂聽到這個答案不由瞳孔一縮,什么樣的情況下,選手會放棄比賽呢?難道比賽,不是只有勝負才最重要嗎?
他突然對加繆的球風感興趣了,只見貝爾蒂盯著加繆所在的方向閃過一抹靜光,道:“我決定了,我要挑戰他——法國的加繆。”
說完,不等施耐德回應,直接邁步就朝著遠處的加繆走了過去。
“哎,你不要沖動啊……”加繆并不是那好打的人,在QP的資料中都沒有“愛之魔法”的具體信息,貝爾蒂直接沖上去,只怕會吃虧。
身后傳來施耐德的聲音,貝爾蒂直接當作沒聽見來到加繆面前站定,手中球拍劃下,大聲說道:“跟我比一場吧,利奧波德加繆、前輩。”
加繆低頭,俯視著身前的人,一眼就知道了他就是“德國四大天才”之一的貝爾蒂B布爾庫,唯一一個小學生。
其他人也紛紛朝這邊看了過來,他們都想知道加繆會做出什么反應。
這是一個難題,如果加繆贏了,是以大欺小,如果加繆輸了,那法國的顏面直接被德國踩在地上摩擦,不管怎么選擇,都是一個坑。
只見加繆雙手懷抱著球拍,閉上雙眼,緩緩低頭,表情神圣地輕輕在拍弦上落下一吻,隨后睜開眼,灰藍的眸中好似能夠沁出漣漪,“看來,我們要上場了,我的愛!”
輕柔的聲音如水溫和,帶著虔誠的心意在眾人耳中久久回蕩。
“幸村,你哥他還有這樣的一面?”跡部感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不然他怎么才發現加繆上場前還能這樣子?
“我哥,只是很愛網球而已。”幸村聽后眼簾微微下沉,嘴角一勾,看著跡部的眼神帶著那么點威脅意味,“跡部君有什么指教嗎?”
“額……”跡部渾身一顫,幸村連“小景”都不叫了,要是他再說什么,只怕會引火燒身,于是他連忙轉移話題,“我們還是繼續圍觀,圍觀。”
樓下,貝爾蒂聽到加繆的話,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你這是同意和我比……”賽了。
在貝爾蒂最后兩個字出口前,加繆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問:“你還沒有小學畢業吧?”
眾人驚,難道加繆要直接拒絕比賽?
貝爾蒂立馬大聲質問:“你什么意思?難道看不起六年級的人嗎?”
“你誤會了。”加繆不緊不慢的解釋,“在遇到他后,我也見過很多很有天賦的小學生,所以我并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要拒絕我的挑戰嗎?”貝爾蒂聽后更加激動了,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
波爾克看到這一幕原本舒展的眉頭很微小的一動,對于貝爾蒂如此輕易被挑起情緒而感到不滿。
容易被對手挑起情緒的網球選手,也更容易在比賽中迷失方向,看來之后要加強貝爾蒂這方面的訓練了。
“法國居然連小學生的挑戰都不敢接受?太弱了吧。”
“法國隊是沒人了嗎……”
俱樂部中柏林俱樂部成員的議論聲響起,而其他來自各國的選手則呈現看戲狀態。
加繆將他們的表情看在眼底,忽然綻放出一個笑容,說道:“你的對手不應該是我們,而是——”
第28章 028 我弟弟
加繆挑起一笑, 高聲宣布眾人等待的答案,“我弟弟!”
砰、啪……
網球掉落在地地聲音陸續響起, 還有細碎地私語也跟著出現。
對方自信驕傲的模樣打破眾人對他一開始的印象。
眾人:你弟弟是誰你倒是說啊?
加繆這話實在是在眾人的想法之外,只有在他身后的渡邊知道加繆口中的“弟弟”是何許人也。
幸村他可以嗎?對面可是德國天才之一啊?國內網球界小學組好像沒聽過幸村的名字?
此時渡邊心中瘋狂吶喊,不過渡邊清楚加繆不是那種信口雌黃的人,他既然敢這么說,就一定有把握幸村接得下這一場挑戰。
就算是輸了,同是小學生就只當做是一場很普通的比賽,只能說, 加繆化解貝爾蒂挑戰一事化解的很巧妙。
這也是渡邊不知道幸村實力才會這樣想, 若是知道, 就是另一個想法了。
渡邊作為法國隊初中組的另一名代表, 立即盲目附和自家隊友的話:“加繆說的沒錯, 小幸村就讀五年級, 正好你們相差不大, 可以來一場公正的比賽, 當然,如果小幸村同意的話。”
貝爾蒂聽后只覺自己快要被氣炸了, 他感覺法國這兩個人是不是在耍自己。
“別開玩笑了, 除了我之外,這里哪兒還有什么小學生?”怒斥之聲出口,貝爾蒂輕蔑地看著加繆,“若是不敢應戰, 直接認輸就是。”
“布爾庫說的沒錯, 這里根本就沒有第二個小學生。”
“就是,輸給我們德國,你們也不丟人……”
眾人的聲討讓QP渾身上下散發出冷意, 視線在起哄的人中一掃,冰寒冷冽的目光直接將人定在原地不敢再有動彈。
波爾克見俱樂部再次恢復安靜,側身回首,視線上抬的同時說道:“不,這里有第二個小學生。”不僅有第二個,還有第三個第四個。
嘩——
眾人抬頭尋著波爾克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幸村三人所在的位置,因為三人就那么大大方方的站在二樓走廊的正中央讓他們審視。
只是,全是東方面孔,誰是加繆的弟弟?
加繆好像猜到了眾人會有此疑問,于是揮揮手叫喚道:“阿市,你們下來玩兒吧。”
對于跡部的出現加繆表現的很平常,反正自從跡部挑戰自家小孩兒輸了后,他們就經常接觸,每次的出場方式總是那么讓人一言難盡。
加繆一個“玩兒”字說的輕松,可是在別人眼中那就是妥妥地拉仇恨。
幸村精市加繆,完全超出資料之外的一個人選。
QP作為德國隊參謀,卻從來沒有關注過這個人的信息。看加繆自信的表情,這個人的實力難道可以比擬貝爾蒂?
大家雖然疑惑,但是沒有人相信幸村可以和貝爾蒂相提并論。
幸村接到自家兄長的示意后,和跡部、樺地兩人走下了樓,來到眾人面前。
幾人身板挺直,幸村站在貝爾蒂面前,抬手將披著的外套衣擺微微掀開,自我介紹道:“我是幸村精市加繆,請多多指教。”
“跡部景吾,請多多指教。”
“樺地崇弘,請多多指教。”
身邊跡部和樺地也跟著報出自己的名字。
“你、你們……”貝爾蒂看著并排的三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感興趣的是加繆好不好?
貝爾蒂轉頭看向自家哥哥波爾克求助,難道他真的要和加繆的弟弟比賽?
波爾克見后對此無動于衷,自己惹的事,只能自己負責到底。
然后不再理這邊的事情,將目光轉移道其他選手身上,當他看到安東尼奧達梅達諾雷的時候,視線不由多停頓了兩秒。
梅達諾雷一直都在關注著波爾克,所以在他看過來的時候直接迎上了對方的視線。
在波爾克將視線轉移的時候,梅達諾雷就知道,波爾克這一場不會參加比賽。
德國作為主辦方,波爾克作為德國最優秀的天才,說是德國初中網球界的“神”都不為過,梅達諾雷和波爾克齊名,有多少人想要看到他們兩個打一場比賽,看看究竟誰更勝一籌。
但是兩個人身后所代表的國家網協卻并不這樣希望。
不敗,才是一個神話,一旦落敗,不論是波爾克還是梅達諾雷都將跌落神壇,這對兩國網協來說是很大的一個犧牲。
所以沒有必要,兩國網協并不打算讓他們交手,至少不是在這樣的一場小小的交流賽分出勝負。
更何況,波爾克作為東道主,擁有主場的優勢,主場也成為了他不可以輸掉比賽的理由,那他在比賽中必勝的信念只會強過這里的任何一人。
只因,他不能輸。
越前龍雅抬起右手轉著手中球拍,好像看完了一場鬧劇一般,開口打破此時有些緊張的局面,指著原本向自己挑戰的五人之中的一人說:“就你了,我們去比賽吧,讓我來給大家打個樣。”
說完邁著隨意的步法走上最近的一個球場,被點名的沙洛特愣了一秒后連忙跑上了球場。
有了越前龍雅的開頭,其他人也開始尋找自己想要挑戰的人,很快一樓的所有球場都已經被人占據。
砰、砰、砰——
片刻后,擊打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各場的比賽已經開始。
貝爾蒂沒想到自己就猶豫了那么一會兒,球場就已經被人占據,回頭望著比自己還矮的幸村,抱著球拍跑回施耐德身邊。
“既然你哥哥那么相信你的實力,那我們就在下一場比賽好了。”讓他好好看看,究竟是真才實學,還是虛張聲勢?
“我沒問題。”幸村笑著同意了他的提議。
跡部見此搖搖頭:“怎么沒有多一個小學生出來,這太不公平了。”
幸村聽到跡部這話,腦海中忽然一絲靈光閃過,身體朝跡部身邊靠近幾分說:“小景不如去會一會德川前輩?看在同一國的份兒上,他應該會同意和你比賽。”
沒錯,跡部抱怨沒有另一個小學生的原因就在這里,他年紀太小,初中生答應他挑戰的概率為零,可是難得見到這么多前輩強者,就這么坐著看戲,實在不是大少爺的風格。
幸村的這個提議顯然跡部也覺得可行。
可以一試。
于是,在眾人觀看越前龍雅比賽的時候,跡部悄悄湊到了德川身邊,兩人低頭不知道交談了一些什么,只能從德川一臉輕視和跡部一臉憤怒的表情可以猜出,他們談的不是很愉快。
最后跡部板著臉回到幸村身邊,雙眼死死盯著德川身上,眼中殺氣凜然,彷佛要將人穿透一般。
樺地默默走到跡部身后站好給自家幼馴染無聲的安慰。
幸村眉眼間浮現一絲詫異,“他拒絕了?”
“他同意了。”
跡部雙唇緊抿,試圖壓制著某種沖動,深呼口氣后嗓音沉重里帶著些許暗啞,“這個人真是太無理了,完全看不起國內的網球水平。”
聽此,幸村一瞬間沉默下來,想了想說:“那就用接下來的比賽來改變他的想法。”
跡部輕哼一聲表示贊同。
此時另一邊,越前龍雅的比賽已經快要落下帷幕。
一招利落的抽擊,眾人耳中空間被撕裂的聲音快速閃過,余音未息,如落雷般的轟炸聲再次傳來,視線一轉網球已經朝著球場外面飛了出去。
“九分四十三秒。”
不知道過了多久,QP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打破一室寂靜。
要知道能夠加入柏林俱樂部的網球選手都是德國全國遴選出來的強者,也許在俱樂部沒什么名氣,可放出去,也是名揚一方的存在。
如今卻有一個人緊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贏下了比賽,沒有使用任何拿手絕招。
加繆眼神中掠過一絲復雜,沉吟片刻后開口:“完全是基礎實力上的碾壓。”
五維中速度、力量、體力、技術、精神力不管哪方面,越前龍雅都表現的非常平均,可就是這樣的平均卻高過沙洛特實現單方面壓制,除了能看出他很強外,根本讀不了其他有用的信息。
技術和精神力,都被他掩蓋在“平常之下”。
加繆有種感覺,這個人以后會成為他最大的對手。
萊因哈特迎上走下來的人,伸手禮貌性地遞上去一瓶運動汽水,“恭喜。”
本次越前龍雅是跟著他來參加這次交流會,因此他代表著美國。
龍雅接過水并沒有喝,而是直接拿在手上,這點運動量,對他來說連熱身都算不上。
“大家這么看著我,怪讓人不好意思的。”龍雅掃一眼眾人,眉梢輕挑,嗓音中影影綽綽地含著幾分愉悅,顯示著他此時心情很好,“球場空出來了,你們幾個千萬不要白來一場吶。”
現在球場上還沒動作的人就只有那么幾個,波爾克、施耐德、QP、加繆、杜克渡邊、萊因哈特、阿瑪迪斯、安東尼奧達梅達諾雷、伏爾甘拉爾修,其他人要不和自己認識的熟人下了場,要不就是接受了其他成員的挑戰。
就在眾人思考間,貝爾蒂一個閃身跑上空下來的球場提起球拍朝幸村喊話,“不好意思了各位,這一場就交給我和他吧。”
貝爾蒂沒有給人絲毫商量的余地,他已經等不急想要給對面那個小孩兒一個難忘的洗禮了。
察覺到對方眼中的興奮,幸村露出一個燦笑,右手往身下一抓,準確抓住靠在自己大腿上的球拍,提拍邁步,從容不迫地走進球場。
眾人看著幸村纖細的背影,卻感覺這個人走起來是那么大氣磅礴,好像立于千軍萬馬之前,也能巍然不動。
有了貝爾蒂的比賽,沒有動作的幾人于是有了繼續“潛伏”的理由,“德國四大天才”之一和法國加繆的弟弟,希望那個小孩兒能夠好運吧。
一個是名揚四海,一個是籍籍無名,這場比賽好像一開始就注定了一個結局。
“上啊,貝爾蒂,直接0封對手,千萬不要留情。”
“沒錯沒錯,打敗弟弟,才能請出哥哥嘛哈哈哈哈……”
哐啷——
一聲巨響,是加繆將網球打入對面網球框的聲音。
室內議論之聲消失不見,原本大笑的幾個成員突然感到后背一陣發涼。
加繆眼神晦暗地盯著幾人看了半晌,周遭的空氣似乎驟然降下來幾度,看到幾人忍不住后退的模樣后,才緩緩將視線移開,最后落到了不遠處一頭二八分劉海中短白發,看起來一絲不茍毫無人氣的QP身上,語氣中泛著冷意,“阿市都上場了,不如你我也打一場好了,Quality of Perfect(完美品質),QP?”
加繆代表的是法國初中最高水準,而QP亦然。
這是一場不能拒絕的挑戰,一旦QP拒絕,就是六連冠的德國在法國面前露了怯,當然,QP的性格,讓他在此刻也不會拒絕。
“可以。”
如機器般冷硬的語氣聽不出QP有任何波動。
王對王的比賽即將開始,俱樂部成員非常有眼色,只見有一組放棄了比賽將球場空出來。
加繆見此提拍走了過去。
身后眾人又是一陣議論。
“加繆就這樣走了?絲毫不關心自家弟弟的比賽嗎?”
“法國人好難搞懂哦~”
跡部聽到他們的議論直接大聲嗤笑,“笑話,結局早就在加繆前輩心中,本大爺看你們還是祈禱祈禱比賽不要一面倒吧。”
唰——
眾人被跡部囂張的語氣吸引了目光,紛紛看了過來。
跡部高高抬著下巴一臉坦然,眉眼間傲氣飛揚,雙手環胸,對于這樣的注目禮,跡部大爺從小就不在怕的,他就是天生活在別人目光下的天之驕子。
要不是幸村感覺到他藏在腋下的手指露出來,有一秒微顫的話,幸村都要被他騙過去了。
因為,除了俱樂部不同成員,跡部這句話還吸引了波爾克、萊因哈特、阿瑪迪斯等人的目光。
他們目光下的壓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
相鄰的兩個球場之上,加繆對QP,幸村對貝爾蒂,兩場比賽顯然加繆這一場的人氣更高,大部分人都走了過去專注看這一場比賽。
幸村和貝爾蒂這組,只留下了四個人,跡部、樺地不用太意外,剩下兩個越前龍雅和德川一矢倒是出乎意料。
貝爾蒂和幸村對立,強大的氣場以自身為中心頃刻席卷,朝對面奔涌。
幸村眸含淺笑,清亮如光,就好像沒有感受到這緊張的氣氛一般,整個人身上散發著輕快的氣息。
貝爾蒂眼底驟沉,凜神斂目,將不快收起,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對于比賽,即使是年少成名的他也能夠做到足夠的尊重。
球場上比賽一觸即發,這一局,是幸村的發球局。
第29章 029 基礎獲勝法
不動如山, 動如風影。
風卷衣袂的細碎之聲雖然很小,但是并不能逃過貝爾蒂的感知。
拋球、起跳、揮拍。
啪!
球拍和網球重合, 清脆的擊打聲劍雨直下,頃刻擊穿貝爾蒂開場前造出的勢。
伴隨著聲音入耳,貝爾蒂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嚇了一跳,抬眸只見金光在自己瞳孔中放的無限大,勇猛的氣勢如萬馬奔騰而來,所過之處,一切障礙盡數湮滅于鐵蹄之下。
貝爾蒂眸底暗色變得濃稠, 壓下心中震撼仔細感受網球的軌跡。
優美標準的弧線沖鋒, 這一球竟然只是一顆普通的發球?可是它所承載的力道和速度, 卻犀利無比。
“只有基礎的發球, 對上我只會讓你浪費掉自己的一次發球權。”貝爾蒂聲音高昂, 堅定的目光鎖定網球的落點, 腳下一轉用力, 身影剎那如利箭彈射而出。
轟。
強大的重力撞擊地面, 貝爾蒂的左腳正好下落在網前落點的不遠處,只感覺到小腿上一股勁風熱流, 網球觸地而起。
只見他雙眼一睜, 手中球拍一轉揮下。
“啪”一聲,網球撞入拍網,兩股力道相撞又轟然散開。他手臂一挑,金光立刻倒退而回。
對角球, 目標右下角。
“接下了啊。”幸村看著倒退而來的網球喃喃自語, 旋即清清淡淡地一笑,“那就再來!”
人隨音動,原本在中間位置的幸村下一秒已經來到左下角。
手臂翻轉, 纖細的手臂蘊藏著無窮力量,球拍劃破虛空之聲驟起,幸村直接在半空對網球進行截擊。
只聽“咻”的一聲,網球再次跳躍至對面的半場。
貝爾蒂看到奔涌的網球眉眼一皺,只是這一球的速度更快,讓他來不急想心中異樣的感覺,只來得及提拍揮下。
砰。
“好重!”網球落網,貝爾蒂不由驚呼出聲,看著幸村的眼中帶著一絲震驚。
幸村將回球打在了發球的路線上,一樣的路線,一樣的落點,只有力道變了。
這像是一個宣示一般的挑釁,對方這是在邀請自己破他的發球路線……
想通這一點后,貝爾蒂手臂輪動,網球被抽擊而回,這一次他瞄準的是右下角。
啪啪啪。
網球在雙方之間經歷了好幾個來回,這場比賽已經真正變成了貝爾蒂挑戰幸村的比賽。
挑戰破發。
不管他打到哪里,幸村回球的路線和落點都是一樣,只是球身所帶的力道會逐漸加重。
“幸村精市加繆不反擊的話,豈不是要一直這樣打下去?”
德川疑惑,可是剛說出這話卻突然一頓,感覺自己這話說的不太對勁。
“當貝爾蒂承受不住對方的重力球后,這一球自然就結束了。”越前龍雅懶懶出聲,眼角的余光打量著球場,看上去卻像是在假寐,“這個小朋友不簡單吶。”
精準的控球力,只怕是他,都不一定能夠這么自信吧。
跡部看這一幕則是泛起冷笑,他就知道幸村這家伙總是“藏拙”。
心中不由下決心地想:哼,下次本大爺一定要逼出你的全部實力!
而幸村之所以會這么打,完全是因為貝爾蒂的球風。
依靠數據而生的網球,破解過“諾亞”和“加繆”的“網球AI”,號稱可以破解一切招式的網球。
幸村很想知道,貝爾蒂如今到達了哪一步,是否還能夠破解他哥的“革命網球”。
當然,同時也是對于先前俱樂部其他成員不屑態度的一次有力反擊。
讓他們知道,就算德國現在是世界杯六連冠,也不代表所有德國的網球選手就比其他國家選手厲害。
不是自身的實力,再多的榮耀,也只是虛妄。
嘩——
幸村球拍一下,淡黃色的網球便在球場上拖出一道絢爛的尾光,極致的速度已經是第一顆球的三倍。
要知道,幸村本身的發球速度就很驚人,一球接一球的提升,現在的速度和力道,已經達到了一個峰值,不是驚人,而是駭人。
怎么會有小學生打出這樣極致的球?簡直、堪比職業級。
若開始貝爾蒂還很從容的話,那么現在他內心就只剩下了驚駭,不斷變化的球,他根本不能夠分析出對手的上限在哪里,就算分析出來,他也很可能接不下幸村的回球。
只因,面前這一球他都接不下。
轟!
網球轟落聲震全場,而貝爾蒂揮斥而下的球拍正好和網球擦身而過。
他揮空了球拍。
“15-0,幸村得分。”俱樂部的工作人員激動地報出比分,這一球終于結束了。
原本在隔壁觀看加繆和QP比賽的波爾克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德川身邊,看著自家胞弟和加繆弟弟的比賽。
沒想到貝爾蒂剛開始就被對面壓制住了,這個小孩兒,無法形容的強。
看幸村的表情,最后一球顯然還不是他的極限,若是貝爾蒂不能夠突破,這場比賽可能會輸。
想到這里波爾克身上的氣勢忽然一沉,這是他第一次看一場比賽在第一球就猜測一人會輸,明明比賽就是不到最后一刻都充滿不確定性,可是這一次,他卻直接認為貝爾蒂會輸。
波爾克突然對幸村有了興趣,只是很可惜,幸村是加繆的弟弟,應該不會輕易加入德國吧。
比賽繼續,幸村再次發球,這一球依舊是上一球的路線,只是揮拍的力道,已經不再是‘緩慢’。
砰。
“30-0,幸村發球得分。”
啪。
“40-0,幸村發球得分。”
嘭。
“這局由幸村獲勝,比數1-0,雙方換場。”
剩下的三球不到20秒,幸村直接火力全開,快速拿下自己的發球局。
若說這邊進展快速的話,隔壁球場就進入了激烈的拉扯。
QP將所有的回球都擊打在對手球場左右兩端底線交匯的十字點上,快速的對打已經不知道他揮出了多少球,每一球都沒有一絲偏差。
簡直完美的像是一道早就設定好的程序,而QP只是在執行這道程序的命令。
像這樣擊出完美的球,無形之中挫敗對手的意志一直以來都讓他無往不勝。
可惜,這一次他的對手是加繆,如果說QP是執行程序的工具,那么加繆則和他完全相反。
以“愛”為起始號稱“革命”的網球,以聆聽為橋梁,讓他第一時間看穿網球的破綻,從而進行回擊。
QP再次揮下一球,冷冷說道,“你的敏銳力很驚人。”總是能夠看穿自己的攻擊,不得不承認加繆的網球太難纏了。
“美麗的革命時刻,我們都要用心好好感受~”加繆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長身如玉,禮笑怡人,直接給人一種置身于溫暖、平和、悠閑的時光中。
看潮起潮落,看云卷云舒。
以“有情”對“無心”,讓這場比賽更加激烈。
而極致的拉扯,才是他們互相試探的開始。
*
視角再次轉換到小學生的球場。
貝爾蒂的網球本就是依靠對手的數據而生,可是他這一次的對手,他不僅沒有幸村的資料,更是在第一局被幸村死死壓制,就是他想收集情報都不行。
貝爾蒂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是他也不是就這么認輸的人。
想到這里,貝爾蒂內心大定,掏出一顆網球利落地發了過去。
速度很快,但是有了幸村上一局發球的表現,他的發球就顯得有些平淡了。
在幸村眼中,這顆球很慢。
他和貝爾蒂年齡本就相差不大,貝爾蒂不像加繆他們有著天然的體魄優勢,兩人比賽,完全就是幸村在欺負“小朋友”。
這也是幸村在法國這么多年,從不參加公開比賽,也不輕易和別人打比賽的原因。
至少,要等他們把自己的絕招都練成再打吧。
“你的速度太慢了。”幸村清冷的聲音響起,網球的軌跡在他眼中清晰無比,甚至連網球上的線都無所遁形,“當你失去數據之后,你剩下能夠依靠的就是你自身的基本功了。可是當你的基礎也比不過對手后,敗局就已經注定。”
也許是幸村潛意識里也想要回到那個“百花齊放”的歲月,只要遇到和自己比賽的、挑戰自己的、認識的或不認識的人,他都會忍不住提點兩句。
他哥加繆是,普朗斯王子是,跡部是,如今貝爾蒂也是。
連幸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潛意識里期待著大家的實力達到巔峰,期待著大家都以最好的狀態一戰。
幸村在渴望著與他們如上一個時空一樣,在世界的賽場上對戰……
啪!
球拍的虛影劃下,在網球彈起的一瞬間就被攔截,只見幸村手臂用力一送,網球霎那反向旋轉朝對面球場沖出。
貝爾蒂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語氣不好地反問回去,“你是在對我說教嗎?”
同時腳下并沒有忘記追球,反手拍的下旋球,這么快的旋轉,必須消減才行。
“我只是想告訴你,數據從來都是用來打破的。”幸村聽到貝爾蒂的問話神色未變,一邊注意對方動向,一邊還有閑情解釋,“所以,除了數據外,也應該有自己制勝的絕招才行。”
在他認識的打數據網球的選手中,和他最熟悉的軍師柳蓮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柳的數據網球,足以讓世界震撼。
但是柳卻不是只有數據,他還有自己的絕招。
幸村最后一個字落下,對面的回球正好過網,也許是為了應證自己的那句“數據從來都是用來打破的”一話,接下來的比賽,幸村在非常積極的發起進攻。
嘭嘭嘭——
沒有多么華麗的技巧,也沒有多刁鉆的角度。
可是貝爾蒂就是接不到幸村的回球。
要么是速度太慢追不上,要么是力道太重,回擊失敗,要么就是預判失誤。
這場比賽讓他感受到了一種絕望,原本小小的球場,在他眼中無限擴大,漸漸地,他越想要接球,失誤就變得越多……
幸村沒有用精神力剝奪對方的感知,就是一場以普通球風展現的勢壓,強勢的球風讓對手陷入YIPS的狀態。
純碎就是基礎上的碾壓。
“無可挑剔的基本功。”波爾克看著球場上幸村以一己之力把挑戰賽打成了指導賽,最終說出這樣一句話。
德川和龍雅眼中也閃過一絲驚愕。
球場上幸村面色如常,反而是貝爾蒂滿臉通紅,由于喘息太重雙肩一上一下地起伏著,身上的汗水早已浸透輕薄的運動服,頭發的發尾有晶瑩汗珠在燈光照射下反射。
這場比賽最終,貝爾蒂一敗涂地!
也許是年少成名,以往的戰績讓他變得浮躁,就忘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數據網球的成功,更是讓他一心鋪在對對手以往比賽或資料的調查上,而忽略了強化自己本身的實力。
“哈哈哈!”貝爾蒂跪倒在地,低著頭掩蓋住自己此刻狼狽的表情,大笑了一會兒后,費力爬了起來。
一步一步搖晃著身體走到幸村面前:“你說的很對,我不應該本末倒置,忘記網球最基礎的訓練。這場比賽,我輸的心服口服。”
說完他深深吸了口氣,搶在工作人員開口前宣布,“比賽結束,此局由幸村精市加繆獲勝,比數6-0。”
明明是氣若游絲的模樣,貝爾蒂卻說的擲地有聲。
幸村見此無聲一笑,走過去和他進行賽后的握手禮。
啪啪啪——
就在此時,一陣掌聲響起,是波爾克為這場比賽給出的最高尊重和贊賞。
在他之后,德川、龍雅、跡部和樺地四人也站直身體鼓掌祝賀。
雖然這場比賽的觀眾很少,但是這是一場很精彩的比賽。
幸村扶著別爾蒂走下球場,幾人轉移陣地,前往隔壁球場觀看起另一場正在劇烈交鋒的比賽……
第30章 030 網球在唱歌
幸村等人過來的時候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 由于加繆和QP的比賽太快速,他們根本沒有時間關注其他的地方, 擔心一個眨眼就會錯過許多精彩。
現在看到幸村一行人眾人才從觀看中回神,再一看加繆這一場的比分,2比2第三球。
“貝爾蒂這么快就獲勝了耶。”
“我就說一個小學生對他來說根本就沒難度嘛。”
“哈哈哈,讓QP在拿下加繆這一場,法國兄弟倆就真是難兄難弟了。”
“說話小聲點,畢竟是網協請來的客人,我們還是給他們留點面子。”
“這個東西是實力給的, 技不如人還不讓人說嗎?”
他們想當然的議論并沒有特意低調, 話語是越說越難聽。
幸村聽在耳中眸中藏著笑意, 視線在貝爾蒂身上一轉, 真想看看他們知道真實比分時候的表情, 不過應該看不到了吧。
貝爾蒂感受到這些視線, 再配上音, 腦子里被這些成員傲慢的話充斥著, 只覺得自己正站在盛陽之下被烈焰炙烤,臉上不覺現出一抹紅暈, 后輩卻止不住發涼。
貝爾蒂抬頭一記眼刀朝對面射了過去, 那雙暗沉眸子看得人脊背—寒,“QP的比賽你們也敢閑聊,是俱樂部最近對你們太仁慈了嗎?”
語氣中隱隱含著怒意,眾人一聽頓時禁聲, 要知道QP是最不喜歡在比賽的時候聽到外界之聲。
波爾克適時出聲, 阻止他們再說出什么無禮的話,“今天交流會結束后,你們全體都有, 所有訓練項目重新來過,沒做完的人不可休息。”
*
球場之上,四小局對打下來,QP也終于知道了自己的對手有多強大。
QP的神色此時終于浮現出一絲凝重,看著對面超出常人的回擊姿勢,看似喧賓奪主,可是自己打出的每一球好像都是加繆的舒適區。
嘩——
淡黃色的尾光沖破阻力疾馳,觀眾里大部分的動態視力都難以跟上這一球的速度。
斜角、上弦球。
QP的反應很快,幾乎在聽到擊打聲的一刻就做出了預判,身影在底線一閃而過,眨眼之間QP已經來到網球面前。
QP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加繆的身上,揮拍也像是揮的盲拍一樣,不看一眼網球就能毫無偏差地將球拍落到網球前進的軌跡上,精準攔截。
手臂高揚后仰舒展,在網球沖刺到一點后球拍輪動飛下。
啪。
聲出身動,網球猶如一顆子彈般射出。
“阿市說你的網球趨近完美,果然是驚人的球技。”
人類極限的角度落點,最大的有效擊球力道,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QP的控球力達到了驚人的地步。
甜區一球乘風雪之勢,流光飛泄,加繆頂著對面凌冽的氣勢溫溫淺笑,極致的速度之下,他左手輕撫著球拍邊沿,眸中似有深情款款,然后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你聽見了嗎?網球在唱歌。”
加繆不緊不慢的動作,反而讓在場圍觀的眾人為他捏了一把冷汗,恨不得自己上場代替他去回球。
而他說出的話,則更加讓人無法形容。
唱歌?這會場里人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一個死物還能唱歌嗎?
加繆不會出現什么幻聽了吧?
應該是被QP的氣勢嚇到出現幻覺了?
他們現在有千言萬語想要吐槽,但是看到對面半場的QP又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最后只能擠眉弄眼的和好友發表自己的看法,也不知道對方看懂沒有,反正把自己想說的話表達出來后,他們自己心里是舒服多了。
*
加繆的半場,金光越來越近,灰藍的雙眼忽然一睜,只見加繆側身帶動手中球拍,腳尖點起,身姿優美卻是常人難以蓄力的姿態,一眨眼的時間,加繆手臂高揚。
網球至,球拍斬下,在斬落的一瞬間球拍似有流光縈繞。
轟——
兩股相反的力道相撞發出巨大的轟鳴,五指用力,球拍飛速切下,網球受力后極致倒退。
高速球,好刁鉆的角度。
“由于身體本身的柔韌性,可以用出乎意料的姿勢打出常人難以打出的刁鉆球路,可以說這是‘革命’的基石嗎?”
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本不太多話的QP也開口點評了一下對手的網球,作為剛才對加繆的回應。
說話之間,QP的速度一點也沒有慢下來,沖出的身影在網球前站定,小臂肌肉力量爆發,力量立時顯現,球拍破空而下。
咚!
金光落網,劇烈的旋轉在球拍甜區擦出火花。
網球飛舞,似要將球場釘穿。
加繆神色悠然,一舉一動好似一場美的視覺享受,整個人看起來柔和恬淡,毫無攻擊力,可是卻讓對手怎么也攻不下來。
“40-30,QP得分。”
“40-40,加繆得分。”
“……”
兩人都被對方牽制在底線附近左右奔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加繆打的球,也將落點定在了QP球場底線兩端交叉的地方。
加繆表示,阿市說,精準的控球力對一名網球選手來說——是基礎。
網球在雙方之間來回,球場早已金光彌漫,兩個人的身影在光影中沉浮,讓人看不真切。
“‘革命’網球有這么難以破解嗎?QP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好的破解方法?”施耐德看向波爾克,現在僵持不下的局面光是看,他居然有些看不懂,所以來尋求答案。
貝爾蒂也很不解地追問:“到底什么是‘革命網球’?”
雖然他和QP同在“德國四大天才”之列,但是他們兩個人的差距貝爾蒂一直都很清楚,QP不知道比自己厲害好多倍。
可看如今加繆的狀態,太好了。從上場到現在,好像對他沒有一絲消耗。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加繆早就告訴了我們。”波爾克用就近幾人足以聽到的聲音如此回道。
此話一出,旁邊聽到的幾位不由思索起來。
加繆除了夸QP外,好像只說了一句話。
網球在唱歌?
貝爾蒂和施耐德很快就想到了這句話,可是接下來他們就更加困惑了。
“剛才QP說加繆的球技是革命的基石,那么,他沒有說出來的,對應加繆后一句話的是——聆聽才是革命的本質。”
波爾克說完,一旁跡部和貝爾蒂不約而同地將頭轉向幸村,要求證加繆的事情,問幸村這個“弟弟”準沒錯吧。
幸村感受到他們的視線后,沉思片刻后悠悠開口:“準確來說‘革命網球’是一種境界,‘人球合一’的境界,聆聽網球的聲音只是哥哥表現出來的其中一種方式。”
幸村記得以前加繆和他說過,“不管對手打過來的是什么球,網球都會給你最真實的反饋,空氣、阻力,甚至是看不見的風和沙塵都無所遁形。”
他當時聽后只能感嘆加繆獨一無二的天賦,幸村想也許只有他哥哥才適合這樣的網球吧。
此時球場之上,加繆不斷有序變換的腳步在他的演繹之下就好像一支歡快的舞曲,徜徉在美妙的音樂里,他,就是這里唯一的舞者。
“此局由加繆獲勝,比數3-2。”
“此局由加繆獲勝,比數4-2。”
加繆連下兩局,原本氣焰囂張的柏林俱樂部成員間氛圍變得緊張起來,號稱“完美品質”的QP居然被對手領先兩局,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萊因哈特聽到幸村的解說后目光一閃:“被看穿的‘完美’已經變得‘不完美’,我對接下來的比賽越來越期待了。”
不知道QP會如何反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