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南惜醒過?神來, 嘲笑自己問的傻問題。
他?們已經結婚,還能有什么如果?
她假裝沒心沒肺地笑著,戳一下?男人的清瘦臉頰。
這張臉真的太會迷惑人, 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沾感情, 卻還是被?他?迷惑。
*
祁書艾打?電話來罵咧的時候,南惜還在池靳予懷里。
她被?鈴聲?吵醒, 緊接著男人也醒過?來,下?意識地閉著眼尋到她額頭,親了親。
滿屋子都是女孩的怨念:“我真的服了我爸!他?居然自己去找薄慎!我是缺他?那份工作就活不下?去嗎?要我去鉑銳當助理,他?真搞笑!”
南惜還沒醒透,咕咕囔囔:“不想去你就別去唄。”
“他?把我名下?房子都收了, 卡也凍結了。”
南惜睜了睜眼:“你不是自己賺錢嗎?”
“……”對面靜默兩秒,低聲?,“就,花得比掙得多……那么一點點。”
南惜徹底醒過?來。
她知道,祁書艾口中的“一點點”, 絕對不止一點點。
大小姐名牌高定跑車哐哐買,雖然收入不錯, 但?如果沒有家底支撐,哪能過?得這么滋潤。
舅舅斷掉她經濟來源, 收了房子,她出去住要花錢, 還卡要花錢,吃喝玩樂也要花錢。這些靠她自己的收入未必能夠。
南惜:“那要不要我給你……”
“不用。”祁書艾打?斷她, “我就是找你發泄發泄, 不是要你的錢和房子。”
頓了頓,又說:“我沒跟你客氣, 但?我必須要絕了我爸的念想,不然就算躲過?這一次,他?下?次還能作妖,沒完沒了煩死個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
“去就去。”祁書艾嘖了聲?,“我不僅能讓我爸知難而退,還能氣死薄慎那個老?流氓,一舉兩得,賺翻。”
南惜大概知道祁書艾準備怎么做了。
其實祁書艾從小挺聰明,小學每次考試都考滿分,舅舅舅媽去完家長會,都要獎勵她一次短途旅行。
曾經祁書艾說想去看日?本動漫里的富士山,舅舅給她請假,私人飛機直飛日?本,就為了讓她看一眼富士山。
直到祁盛也上了學。
一開始大家都說姐姐這么優秀,弟弟一定也不會差,后來發現弟弟竟是個天才。
小學二年級學完了六年課程,已經會做初一的函數題。
祁書艾的優秀在天才面前,逐漸變得黯淡無光。
無論?她多努力,始終只是平庸中的佼佼者,就像普通人夠不到豪門的天花板,她和祁盛有本質的區別。
所有人都只看得到祁盛,包括曾經捧她如明珠的爸媽。
每次坐在書桌前寫作業,她都會想到這些題,小三歲的祁盛能比她完成得更好更快。
她恨這些書本和作業題。
如果 沒有這些,她的青春明明會很快樂。
后來她依舊會學,只不過?作業都是隨意完成,考試看心情交白卷,在長輩們眼中,徹底印證了“女孩上高中后勁不足”的荒謬觀點。
但?她不在乎。
她只想擺脫這一切,沒心沒肺地輕松快樂。
她冷眼看著舅舅舅媽恨鐵不成鋼,然后把希望全寄托在弟弟身上,徹底放棄她。
冷眼看著他?們一邊數落一邊不甘心一邊卻還是斥巨資供她去美國讀大學。
專業課低分飄過?,險險拿到畢業證,是大家意料之中的結局。
回國后私下?考取人大法碩,除了南惜沒有任何人知道。
研二的她已經是百萬粉絲的法律博主?,視頻和直播從不露臉,但?在平臺大批涌入靠美顏博眼球的競爭者之際,她的粉絲熱度絲毫不減。
這么多年,她習慣藏拙,讓所有人只看到她蠢笨,庸俗,除了漂亮一無是處的一面。
她藏起?來的那一面,也不會讓薄慎看到。
*
祁書艾入職鉑銳總裁辦的第三天,薄慎終于忍不住沖到昱臻科技頂樓,連抽三根煙。
吐槽的話就沒斷過?。
“她真的小學畢業了嗎?小數點和千位分隔符都能混淆?”
“打?印機不會用,咖啡機也不會,財務章給我拿成公章……”
“簡單的表格公式教了十八遍還不會,打?字也慢得要死,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蠢的人?”
……
池靳予一言不發,只默默調大了新風系統的檔位。
直到薄慎快抽完第三根煙,看過?來:“祁書艾和你老?婆真的是姐妹嗎?”
池靳予警告地瞥他?一眼,慎言。
“我真的沒力氣說了。”薄慎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把煙頭摁進?煙灰缸,“以前聽聞祁家千金腦子不好,我還不信,我瞅你老?婆挺正?常,他們家基因應該沒問題,事實證明基因突變這玩意兒真可怕。有的人就算花錢去賓大,也是草包鍍不了金。”
池靳予敲鍵盤的手停了停:“賓大怎么了?我老?婆也是賓大畢業。”
“沒說您老?婆。”薄慎無語,不假思索一頓夸,“您老?婆智慧美貌天下第一。”
池靳予勾唇笑:“剛才那些話我就當沒聽過?,看在我老?婆的面兒上,好好照顧人家。”
“還不夠照顧嗎?換別人我罵哭八百回了。”
“那就好,繼續保持。”池靳予走?過?來,親自給他?遞了根煙,“淡定一點,不要心浮氣躁。”
“……”算他?倒霉,搭上這不顧人死活的兩口子。
找池靳予吐槽了個寂寞,但?訛了他?一包好煙——反正?他?不抽,那些寶貝留著也浪費。
從池靳予辦公室出來,想想昨晚通宵加班,今晚還要應酬,來了個助理啥忙也幫不上,甚至比以前更操心,他?整個人就很絕望。
今晚飯局他?不打?算帶祁書艾去,看她那張沒用的漂亮臉蛋,除了頭疼就是頭疼。
上車,點火,緊接著電話鈴響了。
對面正?是令他?焦頭爛額的某人:“老?板!”
腦子里那張漂亮臉蛋飄啊飄啊飄,薄慎苦惱地揉眉心:“什么事?”
“聽說您今晚要去御都,帶我吧。”
“帶你干什么?”薄慎毫不留情,“你能干什么?”
“我會開車!”
薄慎想起?他?愛車喜提一血的那天,扯唇:“……”
祁書艾知道他?沉默什么,語氣堅決地保證:“我平時開車很穩的,絕對不超車不占道不跟人比百米加速。”
再說了,您那老?板車沒啥好比的,也沒人愿意跟您比。
祁書艾心底腹誹。
“那行。”薄慎心想,開車姑且算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了,不用白不用,總要對得起?他?發出去的工資,“五點半公司樓下?等我,別遲到。”
“好嘞!”對面興高采烈掛了電話。
薄慎把手機扔開,眉心揉紅:“神經。”
*
“寶貝!晚上去不去御都!”祁書艾一通電話打?到南惜這兒。
南惜:“哈?”
“御都啊!服務生都帥得像男明星那家!”祁書艾興沖沖,“薄慎去應酬,我說服他?帶我去了,到時候他?吃他?的飯,我去看我的帥哥,美滋滋。”
御都那地方,舅舅一直不讓祁書艾去,祁景之也不讓南惜去,甚至和會所老?板打?過?招呼。
兩位小祖宗去哪兒都行,想去御都看男人,門都沒有。
可施明瑯喬宜琳是那兒的常客。
南惜和祁書艾好奇心重,心癢不是一兩天。
一個人去那種場所,坐在那兒像個呆頭鵝,祁書艾央求她:“陪我吧陪我吧,我絕對不告訴妹夫和表哥,給你瞞死死的。我看,你坐旁邊就行。”
南惜掙扎一番,架不住祁書艾軟磨硬泡,答應了。
年少就好奇的神秘場所,好不容易能一睹為快,沒法不心動。
現在會所查得嚴,都是合法營業,不會出現特別過?分的節目。
五點半,祁書艾和薄慎從公司出發,六點到達御都。
和南惜約的是六點半。
想著薄慎嫌她沒用,應該不會留她在包間太久。
果然,薄慎甚至沒打?算帶她上樓,在門口就讓她回車里待著。
在車里待幾個小時等他??真把堂堂祁家大小姐當司機用?丫臉盤子可真大!
祁書艾心里罵罵咧咧,把薄慎翻來覆去擰成麻花扎成篩子,臉上卻沒表現出半分。
眼看這人真要扔下?她進?去,祁書艾靈機一動,裝可憐:“老?板,我內急……”
薄慎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兩秒,點頭,讓門童登記,作為他?的隨行人員。
目送薄慎上電梯后,祁書艾給南惜打?電話:“寶貝到了沒?”
“馬上,兩個路口。”
這會兒有點堵,二十分鐘后,祁書艾終于看見南惜。
這姑娘破天荒穿一身黑,與平時的風格完全不同,還戴了一只超大號黑色太陽鏡。
如果不是朝夕相處的自家姐妹,祁書艾都夠嗆能一眼認出她。
南惜被?攔住,要求出示身份證件,祁書艾趕緊迎上去,一臉公事公辦的熱絡:“劉總,您來啦。”
門童看她一眼,認出是薄慎的隨行助理。
祁書艾對著南惜眨了眨眼:“薄總等您很久啦,快跟我來吧。”
說完對門童解釋:“這位是薄總的貴客。”
一聽是薄慎的貴客,門童沒敢攔,哪怕那張戴著墨鏡的臉蛋兒,怎么看都有點熟悉。
兩人一前一后踏進?御都大門。
走?遠了,南惜才輕笑一聲?:“薄慎知道你這么利用他?名號,會不會氣死?”
“他?應該覺得榮幸,本小姐瞧得上他?名號。”祁書艾挽住南惜胳膊,進?電梯,“我打?聽清楚了,帥哥哥都在八樓。”
南惜認真地問:“確定都是合法節目?”
“當然了!”祁書艾笑,“放心,你就當陪我,不然我一個人顯得很呆。知道這些俗物入不了你的眼,跟妹夫比還是差著勁兒。”
確實。
和池靳予朝夕相處這么久,她對帥哥的標準都不一樣?了。
放在以前,她會覺得剛剛攔住她的門童就很帥,可現在,頂多算五官端正?一男的。
跟著祁書艾到八樓大廳,看見那些尋歡作樂的富婆,舞臺上一群顏值尚可的男人搔首弄姿,南惜內心毫無波瀾。
直到祁書艾發現一抹熟悉身影,大聲?喊:“明瑯姐!”
正?和一個深V領開到腰上的肌肉男喝酒的施明瑯看過?來,笑了笑,招呼她們倆過?去。
“你們怎么來了?”幻彩絢麗的燈光下?,施明瑯紅唇勾得風情萬種,“沒記錯的話,祁叔叔和祁景之不準你倆來的。”
“偷偷來的。”祁書艾小聲?說,“千萬別告訴我爸和表哥。”
看了眼南惜,特別補充:“還有妹夫。”
“行,懂。”施明瑯笑著,對旁邊的肌肉男說了句什么。
肌肉男應下?后離開,沒多久,帶著五六個容貌俊美,身材同樣?火爆的小哥哥回來。
施明瑯勾著祁書艾肩膀,看著小哥哥們訓練有素舞動的身體,在充滿動感的舞曲中朝她喊:“都是這兒最好的,姐姐請你,隨便玩兒,看上哪個摸哪個。”
說完,笑著遞給南惜一個眼神。
南惜秒懂。
她是已婚少女,不能沾,看看就行。
施明瑯怕池靳予撕了她。
應該是提前打?過?招呼,那些男的也壓根沒往她身邊湊。
南惜獨享一片清凈地,捧著杯子喝剛端上來的果茶,心想,池靳予要是靠臉靠身材吃飯,生意不比這些人紅火得多?
正?玩得起?勁,音樂聲?戛然而止,緊接著昏暗的大堂亮如白晝。
南惜適應這一陣突兀的強光,才朝入口處回頭,只見薄慎冷著張臉,目光銳利地掃過?四?周,最后定格,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施明瑯靠在沙發上喝著酒,好整以暇地看著,等薄慎站到旁邊,懶懶問:“薄少爺貴干?”
“抱歉,打?擾施小姐尋歡作樂,我來帶走?我的助理。”毫無溫度的目光掠過?祁書艾,又看向?南惜,“和我兄弟的老?婆。”
第62章 第 62 章
去接南惜的路上, 池靳予幾次超速。
他向來是個遵守規則的人,連灰色地帶都不碰,更不會看哪里沒有交通攝像頭?, 就趁機飚一把車速。
他的車和他的人一樣, 始終沉穩,不疾不徐, 不慌不亂。
卻總是在她的身上,打破原則。
南惜看見他的那一刻清楚意?識到,這次他真的生氣了。
他面?色就像覆了層冰,將她從包廂拽出去時,手?指也冰涼。
車在停車場角落, 他沒有開走,把南惜塞進后座,緊接著他也跟進來。
封閉空間,反常的行為,南惜嗅到撲面?而來的危險氣息。
車身在梧桐樹下面?輕晃。
天?氣悶熱, 星空頂開了條小縫,壓抑綿延的哭音也從那里傳出來。
“老?公?, 肚子痛……”
“是痛嗎?”他蓄力,讓她重?新感受。
以往她只要撒嬌求饒, 他就會心疼,可今晚屢屢到底, 不容抗拒。
南惜才知道平時他再?兇再?猛,其實有多讓著她。
滿眼星空都成了重?影, 她哭得不成調, 偶爾聽見附近有腳步聲,渾身繃緊, 被勾著項鏈墜狠狠地捏,迎來更煎熬的懲罰。
大腦空白,語無倫次,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老?公?,車墊臟了……”
“怕什?么??防水的。”
一股憐惜被他閉眼壓下,強按著女孩經受不住顫抖的身子,牙齒磕在她脖頸,咬下整整齊齊的一排,“臟了也不要你賠。”
后來南惜躺在后座,身上披著他的西服外套,男人衣冠楚楚地在前面?開車。
到和府街,再?把她抱下來。
穿過靜謐庭院,花鳥蟲鳴,魚池里蓮葉清香撲鼻,但很快都被隔絕在門外。
西服擺下空無一物?,也很快被填滿。
肩頭?遍布新鮮的齒痕和抓痕,他用唇和手?指一一奉還給她。
累極了他也不讓睡,不知從哪兒找出那次淺淺嘗試過,就幾乎被遺忘掉的粉色小物?件。
熟悉的嗡鳴聲鉆入耳膜,她條件反射般清醒。
“老?公?,不要……”
他不急不緩,不發一言,吞下她陣陣哭音。
她也被迫吞下令人顫抖的嗡鳴。
粉色小魚在溫暖而激蕩的泉水里游了整夜,直到斷電,依舊被抵在泉眼。
南惜恍惚記得施明瑯打電話來,還恍惚記得池靳予幫她按下接聽。
他故意?迫她出聲,她幾乎咬破了嘴唇。
什?么?時候掛斷的她不知道,只記得被銜著耳垂,鉆入心底的魔咒般的嗓音:
“好玩兒嗎?嗯?”
“是我沒給你玩兒,還是不夠滿足你?”
……
第二天?中午才醒來。
池靳予又一次破天?荒沒去上班。
“醒了。”坐著看書的男人低頭?撥開她臉上發絲,“想吃什?么??”
“不想……”沒胃口?。
嗓音完全是啞的。
男人勾了勾唇,從柜子里拿出盒潤喉糖,往她嘴里放了一顆。
南惜含著糖緩了幾分鐘,聲音才略微正常:“我昨天?……”
書翻了一頁,他語氣很淡:“過去了。”
南惜不想他誤會:“我就在那兒坐了坐,什?么?都沒干。我知道我結婚了,肯定不會對不起你的。”
“昨晚我也有些失控。”他合上書封,看過來,“但如果再?有下次,我還會失控。”
“……”南惜天?靈蓋猛猛一抖,“不會,不會有下次。”
“嗯。”他滿意?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南惜試圖翻身,扯動渾身骨頭?,整個人像被拆過一樣,疼得她瞬間皺眉。
那里有冰涼的感覺,應該被他抹過藥。
滑下的被沿露出瑩白肌膚上的零散痕跡,青紫和紅色,像潑上去的畫。
池靳予見到這副光景,懊悔心疼,把書扔到旁邊,俯身,唇瓣輕輕貼了一下她額頭?。
“你過分……”女孩甕聲甕氣。
他摟她入懷,懺悔的語氣很真誠:“嗯,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么?用……”她今天?都出不去這個被窩。
以前她覺得小說里描述太夸張,可只有親身經歷過才知道,什?么?叫來源于生活。
池靳予一整天?都在照顧她。
牙刷送到嘴邊,午飯端到臥室,怕她無聊,抱她到影音室看電影。
傍晚天?氣好,南惜說想看夕陽,又將她抱到頂樓。
別墅雖然沒云宮那么?高,但從這里看夕陽是另一種韻味。
云宮那樣的夕陽哪里都能看。
但從這里看向故宮的天?,是獨一無二的莊嚴,和厚重?的歷史感。
紅墻黛瓦一層層堆疊,錯落,無邊晚霞成為絢麗的背景。
以前她喜歡高處,繁華,燈紅酒綠。
可現在,她好像越來越愛他眼中的風景。
*
因?為一個晚上,南惜在家歇了兩天。
第二天?,南惜已經行動自由,池靳予便放心去了公?司。
白天?她和施明瑯聊了兩個多小時,起因?是施明瑯發微信問她:
【聽說你是賓大金融畢業,成績不錯,有沒有興趣來我這兒?】
對于上班,南惜一直興趣缺缺,祁景之叫她去自家集團她毫不猶豫地拒絕。可施明瑯這根橄欖枝拋來,她稍微愣了一下。
施明瑯緊接著發來語音:“你先別急著做決定,我這兒不是傳統公?司,不需要固定坐班,目前給你的職位是CFO,財務核算一個月一次,平時經濟相關的重?大決策你需要參與,等業務熟悉了,會讓你獨立決策。后續如果涉及到上市,股票金融方面?,你要負責把把關。我知道你是本?科畢業,所以可能?會需要進修,壓力還是有的。”
南惜聽完,有點懵:【為什?么?找我?】
學歷和經驗,她顯然都不是最合適,施明瑯只要發一條招聘廣告,能?有大批比她優秀的去應聘。
施明瑯笑?了笑?:“看你順眼嘍。干我們這行容易暴雷,信不過的人我不用,所以之前財務這塊我親自管。但現在事兒太多了,我國內國外各地跑,新活動開發都焦頭?爛額的,北京這邊想找個人分擔一下。考慮考慮唄,除了薪資不太高,畢竟是做慈善。”
薪資對南惜來說不重?要,她最不缺的就是錢。
她只想從事自己感興趣的行業。如果喜歡,倒貼錢都行。
南惜沒有明確答復,說要考慮,施明瑯打電話和她聊了很久,關于公?司的構成,理念,未來展望,和最近她辦的幾場不錯的活動。
“我這兒除了像你這樣有錢有閑又有愛心的姑娘小伙兒,就是一群大學生志愿者,氛圍挺好的。”施明瑯笑?了笑?,“考慮考慮吧,等你消息。”
“好。”
晚上池靳予回來,南惜和他提了這事。
池靳予曾經要她離施明瑯遠點,一定不會同意?她去施明瑯的公?司。雖然她自己的工作,不需要他同意?。
她不想因?為這件事鬧不愉快,所以在他到家之前,南惜想了一大堆說服他的理由,讓這件事盡量和平地解決。
不料,男人聽完后竟然支持她:“去,為什?么?不去?”
南惜愣了許久才回神?:“你不是不希望我和明瑯姐走太近?”
“你都叫明瑯姐了,這事兒我還能?管得了?”池靳予笑?了一下,“去上班,總好過去會所看肌肉猛男。”
南惜被嗆得猛咳兩聲。
知曉他淡定皮囊下的緊張和在意?,南惜一顆心輕飄飄,美滋滋的。一邊啃著排骨,一邊故意?逗他:“可是我要去明瑯姐那兒上班,以后可能?還得陪她看肌肉猛男哦。”
頓了頓,她“認真”強調:“放心吧,就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絕對絕對不會對不起你的。”
甚至一臉鄭重?地抬起婚戒:“我很自覺的。”
以后天?天?戴,干啥都不摘。
池靳予笑?意?收斂了些,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起身,上樓。
南惜回過頭?:“干嘛呀?”
“吃好了,去洗澡。”
“哦。”她一個人繼續啃排骨。
今天?外面?細雨綿綿,還有點降溫,兩人沒出去散步。
南惜吃完飯便也去樓上洗澡。
換上睡衣從浴室出來,房間已經點上了香。
是南惜沒聞過的香味,花香夾雜著木質香沁入鼻尖,依稀有玫瑰,橙花,和龍腦的清涼感。
糅合在一起,變成一種異樣的甜美芬芳。
同樣穿著睡衣的男人從門口?走進來,分明降溫了的室內,卻讓她感覺到身體發熱。
直到比她更熱的呼吸壓下來。
“好聞嗎?”他啃咬她的唇,氣聲嘶啞。
南惜在他懷里微微發顫:“嗯……”
“這款春宵百媚香,我讓人調了很久的配方。”她已經被他帶到衣帽間,那面?巨大的落地穿衣鏡前,靠著衣柜,細腰被掐在他手?掌間,“乖乖,看鏡子。”
南惜側頭?看過去。
靠近鏡子的那條腿被抬起來壓過頭?頂,她從來沒想過學舞蹈練的一字馬,有朝一日要這樣用。
試探,前推,咬緊,高清的穿衣鏡把一切都照得太清晰。
她實在難為情,咬唇別過頭?。
男人驟然停下,又將她的臉轉回去:“不準回頭?,不準閉眼,看清楚。”
南惜靠在他手?臂上看了很久,鏡子里變成虛影,分不清是自己頭?暈目眩,還是因?為太快。
牙齒咬在他胳膊上,哭音可憐:“你是生氣了嗎……”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鏡子里的畫面?加倍模糊。
他一直讓她看著,后來搬了把椅子過來,她背靠他坐在腿上,依舊看著。
更近,比剛才更清晰。
那股奇異的香味和視覺的雙重?沖擊,讓她比平時更禁不住,險些哭暈在他懷里。
結束,稍歇,他從衣柜隨意?扯了件衣服,將她溫柔裹卷,擦掉令人不適的黏意?。
南惜坐在首飾柜上,輕輕踹了他一腳。
瑩白腳趾被握住,淺淺地揉。剛才這雙腳繃得累,他用手?指替她舒緩。
“只能?看,不能?碰。”微垂眼眸的男人忽然開口?。
南惜愣了愣。
池靳予抬頭?,眸底洶涌的暗流被他克制:“這是我的底線。”
她眼眶驀地一熱,瞬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大腦已經忘掉運轉,只是憑著本?能?捧住他的頭?,壓下來。
“騙你的,笨蛋。”她啼笑?皆非,甕著聲,“他們一點都不帥,身材也不好。”
施明瑯說了,她不需要參加應酬,以后也不會再?去那種地方。
這男人也太不禁逗。
南惜越想越覺得心口?發燙,仰起頭?,溫柔虔誠地貼近他。被眼淚沾濕的唇瓣覆上他的唇,滿眼星河落入他眸底。
她毫不掩飾,也不介意?在這一刻,被這個男人察覺她喜歡他。
“我老?公?最帥。”
又親一口?,“身材最好。”
腳順著他右腿滑上來:“腹肌也最好看。”
她全然不長記性,才哭過一回,又明晃晃地在勾他。
男人眼底火勢漫卷,溫柔燎原,她瞬間被摁在了首飾柜上。
第63章 第 63 章
鏡子里, 軟硬交織,視野搖晃,柔軟的手被按在?鏡面。這次她湊近看?著自己的表情, 和身后的人是如何主導這一切。
她的感官, 呼吸,體溫, 心跳的頻率,都拿捏在?他火熱的鉗制中。
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每次都只有認輸求饒,卻還是貪戀那股上癮的感覺。
喜歡與他交融,緊貼, 做最?親密的事。
每當滅頂的浪潮襲來,她都甘愿這么死在?他懷里。
*
昨晚離開“御都”,祁書艾被薄慎狠狠訓斥了一頓。給?南惜寫小作文訴苦,長?這么大沒受過這委屈,這破班誰愛上誰上, 大小姐不干了。
洗完第二遍澡,南惜裹進被子里, 發微信問她在?做什么。
祁書艾:【加班。】
南惜:【?】
祁書艾發來張照片,是桌上一疊厚厚的文件。
南惜:【你?不是不干了?】
祁書艾:【艸】
【明天有空嗎?】
【陪我去趟雍和宮。】
南惜:【干嘛?】
祁書艾:【我咒死他。】
第二天去雍和宮路上, 南惜才知道發生了什么。
祁書艾本來真打算撂挑子,也和薄慎攤了牌, 結果這人用項目獎金誘惑她。
祁書艾沒在?投資公司干過,哪知道老板手下的項目標的這么離譜之高。
所以當薄慎高高在?上地問她, 是想要項目獎金, 還是賠付合同違約金,祁書艾可?恥地妥協了。
背地里卻把薄慎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人明顯是要掐著要害拿捏她, 卑鄙無恥,陰險狡詐。
“你?說他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千金大小姐超級大美?女給?他呼來喝去他特別有面兒?”祁書艾抬手欣賞著新做的法式美?甲,“庸俗狗男人,祝他早日破產流落街頭。”
南惜提醒她:“那你?一會兒記得跟菩薩講清楚,想要他怎么破產,不然雍和宮已讀亂回的,小心讓薄慎入贅到你?家。”
祁書艾愣了一秒:“……艸。”
那不是本世紀最?最?最?可?怕的恐怖片!
“資金鏈斷裂?業務暴雷?我咒他被車撞死是不是太?惡毒了點兒?犯不上……而且說不定?會折我壽。”排著隊,祁書艾拍腦袋苦思冥想,“法律糾紛也行,到時?候本小姐親自把法院傳票pia他臉上。”
她一臉認真地望向南惜:“我覺得這個完全有可?能,他們做投資的一天天跟錢打交道,尤其?是薄慎這種大老板,他絕對吞過黑心錢!”
南惜面色復雜:“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在?雍和門殿的彌勒像前?,祁書艾跪了整整五分鐘,虔誠得一點都不像在?詛咒一個黑心老板。
南惜去雍和宮殿替祁景之和池靳予拜了拜,祝集團一切順利,生意興隆,全家人財運亨通。
拜完一圈去逛文創,祁書艾給?自己請了串粉水晶手鏈,招桃花;一串金發晶招財。
南惜請的是菩提。
后來看?著櫥窗里的黑曜石,覺得很適合池靳予。雖然他手上除了手表,什么都沒戴過。
拿回去供著也行吧,她想。
于是也請了一串,和自己的菩提手串湊一對。
隔天,池靳予萬年長?草的微信朋友圈,發了一張男人左手戴著黑曜石手串的照片,配文:【夫人送的。】
薄慎正好在?公司刷到,抬頭,發現自家助理手上戴的粉色手串,不知為何,突然間后背一涼,好像一陣陰風刮過。
*
炎夏不知不覺到了尾聲,中秋節前?晚,薄慎拿著他爸媽千叮萬囑的兩大盒月餅,到和府街串門。
崔姨在?廚房做飯。
池靳予和薄慎聊事情,南惜抱著電腦在?旁邊看?基金會資料。
施明瑯公司目前?主要運營的是一家慈善基金會,晚宴和活動籌集的資金也都是通過基金會分撥到各地,建希望學校,組織志愿者?活動。
“聽說尊夫人要去施小姐那兒工作了?你?可?得看?緊。”薄慎開玩笑道。
南惜抽空白他一眼。
混熟了,如今她對薄慎也不客氣,再加上多多少少護著自己姐妹,帶了泄私憤的意味。
池靳予寵溺地看?了眼老婆氣鼓鼓的模樣,輕描淡寫地戳他肺管子:“聽說最?近不少人想挖你?的助理,你?也看?緊。”
祁書艾雖然故意裝蠢,業務能力?不行,但就沖這張臉,不少大老板都想占為己有。
笨點也好,聽話,帶出去談生意,一招美人計可比幾個男人喝壞腸子管用。
那些人的齷齪心思,薄慎心知肚明,哪怕被祁書艾罵死也不會放她走,否則她那么蠢,真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像有病,管她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小蠢丫頭怎樣,自己又不是她爹,可真要放任她犯蠢,又做不到。
是她爹把她托付到自己手上的,出了事自己得擔責,他如此想,便理所應當了。
后來吃著晚餐,薄慎突然接了通電話,著急忙慌就要走。
池靳予問他:“怎么了?”
薄慎起?身掏車鑰匙:“老姚活得不耐煩了,帶她去應酬。”
“應酬就應酬,多大事兒?”池靳予失笑,“人是你?助理不是你?閨女。”
“和王啟功那幫孫子。”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人關門的聲音都透著焦急,南惜轉過去問池靳予:“王啟功是誰?”
“遠盛陶瓷的老板。”池靳予一邊給?她剔魚刺,一邊解釋,“好色,酒局上經常欺負小姑娘。”
“……”南惜差點憋不住學了祁書艾的口頭禪,艸一聲。
“我看?薄慎挺緊張她的。”池靳予安撫地笑了笑,“沒事,別擔心。”
南惜點點頭:“嗯。”
薄慎這人表面不著調,但大事靠得住。
明天中秋,照例得回趟池家老宅,池靳予念著上次的事兒,跟她說:“如果你?不想回,我打個電話說一聲。”
“沒事兒。”南惜漫不經心地抿著桂花燕麥奶,“池昭明出來了吧?”
最?后給?的判決是拘留十天。
池靳予:“出來了,最?近被爸關在?家反省,不讓出門。”
南惜:“那我正好去落井下石,看?看?他的倒霉樣。”
“好。”見她這么輕松,池靳予放了心,“那吃頓午飯,就陪你?回龍湖。”
“嗯嗯。”
晚上,池靳予親手做明天要帶去龍湖送給?岳父岳母的月餅和點心。
南惜一邊看?,一邊跟著他學,但同樣步驟做出來,經他的手是視覺享受,經她的,就是視覺殺手。
“我真的沒有天賦。”南惜丟掉慘不忍睹的面團,自暴自棄,“我這輩子都不適合進廚房。”
池靳予笑了笑,手里一只小錦鯉成?型,遞給?她,用指尖面粉點點她鼻頭:“仙女遠庖廚,你?不用進廚房。”
“噗嗤——”南惜憋不住笑,“嘴這么甜?”
“一直很甜,你?不是最?清楚嗎?”男人意有所指地望著她。
南惜臉頰微微熱,嗔他一眼:“不要油嘴滑舌,快做啦。”
“好。”他還要留著時?間,和她一起?做點兒別的,確實不能再磨蹭。
太?晚了,她又嬌聲嬌氣的埋怨,怪他不許她睡好覺。
明明勾得人停不下來的也是她。
*
南惜最?終還是沒看?到池昭明的倒霉熊樣,他壓根就沒下樓吃飯。
失望的南惜安慰自己,至少她的眼睛沒有被污染。
離開胡同的時?候,她從后視鏡看?那扇古樸的院門越變越小,最?后消失在?視野中,突然又有點心疼身邊的人。
池蒼山年輕時?忙著開拓商業版圖,唐意也不是那種對子女無私奉獻的傳統母親。
再后來,父母離婚,他留在?池家,看?著父親轉眼娶新人,生弟弟。
他似乎從來沒被一個完整的家庭愛護過,被人捧在?心尖上疼過。
他甚至,沒有擁有過屬于自己的家。
所以他對池家冷漠,除了恪守規矩,該秉持的尊敬和該負的責任,再沒有多余感情。
晚上在?龍湖的露臺上賞月,池靳予給?唐意打電話,祝她中秋快樂。她這個月在?冰島旅游。
唐意對兒子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偶爾毒舌兩句,對南惜倒是和和氣氣親親熱熱,說等回北京,叫她去店里嘗新品。
南惜不太?明白池靳予對他媽媽這種哪怕精神受虐也要縱容的態度,和對池蒼山截然相反。
雖然唐意也不是完全不關心兒子,看?似嫌棄的言語間,也囑咐他不要太?拼命工作。
后來他在?躺椅上摟著她的肩,說:“那會兒我在?國外治病,我爸只負責給?錢,依舊老婆孩子熱炕頭,是我媽放棄一切過去陪我,四處求醫,沒日沒夜地照顧我。”
“如果沒有我媽,我活不到現在?。”
“對我,她大概又愛又恨吧。我是她兒子,但同時?也是池家人,這輩子也掙不掉這個枷鎖。”池靳予笑了笑,眼底溫暖流淌,“她不是冷情,只是不想讓我知道她心軟。”
南惜靠在?他肩膀上,仰頭看?男人半明半昧的側臉。月光冷白色調,灑在?地面上涼意如水,卻遮不住他眼底的溫暖。
池靳予察覺她目光,笑著低頭,暖意悉數落進她眼瞳:“月色這么美?,不看??”
南惜抬手捧住他臉,像他對她做過無數次那樣,唇瓣輕輕地貼在?他額頭,說:“沒你?好看?。”
第64章 第 64 章
過完中秋, 南惜正式入職。
施明?瑯出差不?在國內,叫一個財務部員工來迎接她。
“南總,這里是您的辦公室。”叫婁茵的小姑娘領她到一扇磨砂玻璃門前, “按施總的要求, 全都幫您準備好了,您有需要隨時叫我。”
“好的。”
南惜推門進去, 環視一周,大約二十平米的辦公室,南面是滿墻落地窗,窗前立著一盆茂盛的發財樹。
雖然比起她平時的居住環境略顯逼仄,但作 為辦公室, 已經?很大方了。
桌椅電腦齊全,款式顏色也符合她審美,里面有獨立衛生間和一個小衣帽間,兼顧化妝間。
茶水臺上,各種咖啡應有盡有, 還配了兩臺咖啡機,一臺手磨, 一臺膠囊。
她不?常喝茶,但桌上也備了套紫砂壺茶具, 應該是給她會客用。
南惜心想,如果有朝一日她真在這兒會客, 豈不?是還得?學?沏茶?
她不?會沏茶。
改天得?要池靳予教教她,順便?找他訛一些好香來。
喝茶聊天是要配香的, 不?知不?覺, 她變得?和某人一樣講究。
*
南惜剛來兩天,公司和基金會運營該了解的都了解了, 離財務核算日期還早,無所事事。
雖然施明?瑯說?不?需要坐班,但她在家也閑,寧愿來公司待著,喝喝咖啡,賞賞景,看看工區里忙碌的大家,享受這種青春蓬勃的氛圍。
院子里有一群穿著紅馬甲,在一輛皮卡車后面搬貨物的年?輕人,南惜下樓遛彎正好經?過。
她有點好奇,站在旁邊看了會兒,其中那個像大姐大一樣指揮人干活的短頭?發女孩望著她問:“你是新?來的?”
南惜愣了下。
想她入職不?到一星期,算新?來的,點點頭?:“是。”
“那別呆著啊,過來幫忙。”大姐大拍拍面前的箱子,示意她搬,可又多瞅了眼南惜細胳膊細腿的樣,改為把手里的本?子和筆遞給她,“算了,你負責登記。”
她過去搬。
南惜接住本?子,低頭?看里面的登記內容。
是一些少兒書本?,練習冊,文具,小碼運動鞋,棉鞋,保暖衣褲,還有衛生巾等等。
她問了一句:“這些是?”
“明?天要送到山區的物資。”大姐大把一箱子重物扔到皮卡上,看樣子毫不?費力?,“這箱是保暖衣。”
“哦。”南惜在“保暖衣”后面畫了筆正字。
等所有東西都搬上車,大姐大拿回本?子檢查了一下,點點頭?,又對她說?:“明?天早上八點在首都機場集合,別遲到啊。”
這是把她當成新?來的志愿者了。
南惜沒在意,反而覺得?挺有意思,笑了下:“好,還有要注意的嗎?”
“記得?帶行李,去三天。”大姐大說?,“那邊冷,帶厚一點的秋裝。”
“對了,加我微信把身份證發我,幫你訂票。”
南惜加了她微信,然后把姓名和身份證號發過去。
大姐大粘貼完信息,抬頭?問她:“哪個學?校的?”
畢業回國到現在,南惜很久沒被問過學?校,一時間有點錯愕。
但很快回過神來,報了祁書艾的學?校:“人民大學?。”
“喲,高材生啊。”大姐大笑了笑,“我叫陳悅可,林業大學?研二,跟你同年?。”
“幸會。”南惜笑著給她改了備注。
當晚,她告訴池靳予明?天要出差,去三天。
男人明?顯不?太滿意:“施明?瑯什么意思?剛入職就安排你出差?”
“不?是她安排。”南惜勾著他脖子一臉認真,“是我自己想去做一下……市場調研。”
如果說?是要跟一幫大學?生去做志愿者,池靳予八成會覺得?她閑瘋了。
事實?上她的確閑瘋了。所以當陳悅可把她堂堂一個CFO錯當成志愿者,要領她去山區送物資時,她將?錯就錯,欣然前往。
但除此之外,也有別的原因。
她從小不?知疾苦,只在電視和網上見過這個世界上還有連生存都困難的人。
她想親眼去看看。
*
第二天早上,池靳予開車送她去機場。
南惜嫌庫里南太高調,怕遇到同行的志愿者,說?不?清,他借了余沭陽的寶馬X3。
“在你手下干活這么賺錢嗎?”她萬萬沒想到,余沭陽一個助理,竟然能在北京開上小寶馬。
“他年?薪六十萬。”池靳予一邊開車一邊淡淡地說?,“偶爾還會有獎金。”
南惜沉默了。
以前她不?理解余沭陽怎么就對池靳予言聽計從,隨時任他呼來喝去,不?管多晚一通電話都能出現。
合著人年?薪六十萬,比薄慎開給祁書艾的多整整一倍。
遇到池靳予,的確是余沭陽一大幸事。
作為小城市出身的男孩,能在二十五六的年紀拿到幾十萬年?薪,老?板還幫忙搞定?了北京戶口,小寶馬開著,明?年?也準備買房,人生算是開了掛了。
車開到航站樓入口,南惜遠遠看見陳悅可和十多個年?輕人,告訴池靳予靠那邊停。
陳悅可也從車窗看見她,揮手打招呼,南惜興奮地解開安全帶。
還沒下車,忽然被叫住:“等等。”
“嗯?”南惜轉過頭去。
從駕駛座傾身過來的男人,扶著她腦袋銜住她唇。
清早風涼,他的唇無比火熱,碾得?她身體?陣陣升溫。南惜想起車窗開著,外面那些人看著,難為情:“你干嘛……”
“三天見不?著你。”男人蹭著她鼻尖,呼吸廝磨,“昨晚也不?讓我碰,親一下怎么了?”
因為要早起,還要檢查一遍行李,昨晚她說?什么也沒同意他來。
涉及工作,池靳予尊重她。
但他這人不?喜歡吃虧,唯獨對她破例,怎么也得?討回來一些。
親了一會,他貼著她的唇啞聲低語:“老?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鼻息間全是他的溫度,南惜腦子發懵:“什么?”
男人輕嘆一聲:“……算了。”
然后更猛更熱烈地親下來,仿佛發泄著某種情緒。像不?舍,更像是不?甘心。
掐著時間點快到,池靳予才放她下車,幫她拿行李。
寶馬駛離航站樓,一群人也推著各自行李進去,南惜被圍在中間,成了八卦中心。
“剛才那個是你男朋友嗎?好帥。”
“嗯……”南惜心虛點頭?。
說?是老?公,怕嚇到這群學?生。
但男朋友這個詞,突然被她品出異樣的味道來。
他們現在……像談戀愛嗎?
*
和這幫學?生,南惜人生頭?一回體?驗經?濟艙。
現在的機票常常比高鐵便?宜,乘坐感也比高鐵差得?多,某些航司的經?濟艙擁擠得?放不?開腿。
終于熬了兩個多小時,飛機落地,她站起來一邊活動著快要僵掉的腿,一邊回施明?瑯消息:【怎么樣大小姐?經?濟艙爽嗎?】
她安排自己出差這事兒,還是知會了老?板一聲。施明?瑯同意她去,只提醒她志愿活動經?費一向不?多,所以條件艱苦,另外囑咐她注意安全,萬一出什么事兒,怕池靳予和她拼命。
果不?其然,路途艱苦。
“一看你就是家里條件挺好的姑娘,沒吃過什么苦。”陳悅可邊拿行李邊笑了笑,“沒辦法,我們經?費有限,為了盡量縮減開支,只能坐小公司的航班。”
“沒事兒,習慣就好了。”金山銀堆里供著長大的公主,頭?一回對這種“惡劣”條件欣然妥協。
陳悅可幫她把登機箱拿下來,南惜說?謝謝,跟著她擠在人群中下飛機,過棧橋。
以往坐頭?等艙商務艙,她都有專屬通道,專屬接駁車送到VIP停車場,根本?不?會和這些人打照面。
原來從經?濟艙下飛機的人,臉色都這樣疲憊。
又倒了兩個多小時大巴,一行人才到達目的地。
天已經?黑了,這里的夜晚比龍湖山莊的后山還要黑,沒有路燈。
前面的房子是招待所,門口亮著一盞昏黃墻燈,是那種古老?的白?熾燈泡,上面還繞著蜘蛛網。
南惜抬頭?一看,沒忍住驚叫。
幸好有個和她一樣第一次來的女生,她的反應才不?算突兀。
兩個同時被嚇到的姑娘抱住彼此,都是滿胳膊雞皮疙瘩。
陳悅可回頭?笑了笑,面露無奈:“沒事兒,別怕,房間是干凈的。”
登記完,她帶他們上去。
南惜和陳悅可住一間。
招待所雖然裝修樸素,陳設過于簡單,只有兩張床和一個電視柜,進門墻上釘了排掛鉤掛衣服,但地面磚擦得?發亮,窗明?幾凈,沒什么異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樟腦香味。
這種氣味現在少聞了,但小時候外婆的衣柜里總有,那會兒她覺得?刺鼻,可現在聞到,給她一種久違的安心。
也是這股熟悉的樟腦香,讓她在陌生的地方安穩睡過第一夜。
*
翌日起得?很早,南惜跟著陳悅可他們拜訪村里的貧困家庭,送保暖衣褲,棉鞋,家里有孩子的送書本?練習冊和文具,有女孩的,會送一大箱衛生巾,和一些生理知識科普讀物。
后來去基金會創辦的希望小學?,和校長了解辦學?情況,村里的升學?率,晚上在學?校食堂吃了頓飯,也順便?了解學?生們平日的伙食狀況。
陳悅可說?,施總平日最上心的就是希望學?校和山村女孩的教育。她不?希望下一代山里出生的女孩們依然被困在山里,這輩子都只能成為某某的妻子和母親。
一個人無法選擇出身,但可以選擇去處。
她要給她們選擇的權利。
晚上,南惜躺在盈滿樟腦氣味的招待所房間里,有點失眠。
胸口一陣陣無法平復的激蕩,白?天見到的許多畫面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顛簸的沙土路,黃泥蓋的房子,屋內墻面都抹不?平,沒有地板和磚,沒有吊頂,破掉的瓦縫里能看到天空,也一定?遮不?住雨。
一歲多的小孩在土地上爬,媽媽忙著干農活,沒空去管。
有一戶,家里五個人三個精神病,孩子七歲,因為這個病沒法去上學?,身上衣服都包了漿。
以前她只會覺得?這樣的畫面臟亂,可現在她好像隱隱明?白?,施明?瑯為什么要做那些事。
要為這些素昧平生,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所交集的人,去奔波努力?。
隔壁陳悅可已經?睡了,南惜靜音的手機震了震,收到池靳予消息:【睡了嗎?】
沉重的思緒被短暫抽離,看見他名字的那刻,整個人輕松明?朗了些:【沒~】
老?公:【在干什么?】
南惜:【躺著,想事情。】
老?公:【想什么?】
南惜笑了笑:【想拯救世界。】
老?公:【看來出差很開心。】
【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腦袋一陣嗡嗡,記得?送她去機場那天,他也在車上問過同樣的問題。
當時她沒想起來,現在依然沒頭?緒。
池靳予似乎料到結局,也不?指望她的榆木腦袋瓜能靈光一閃。
消息發過來,每一個字都透著無奈:
【我的生日,老?婆。】
南惜整個人被定?住幾秒,火速去看日歷,甚至心存僥幸地從相冊里翻到結婚證,確認了一模一樣的日期。
腦袋里瞬間有什么炸開。
她忘了池靳予的生日!
她竟然就這么忘了!
南惜欲哭無淚,驚慌失措,打字的手在顫抖:【對不?起對不?起……】
【老?公我錯了qaq】
【對不?起qaq】
【嗚嗚嗚qaq】
她甚至用上委屈巴巴的顏文字,在線卑微求原諒。
老?公:【沒關系。】
【馬上零點了,老?婆。】
零點和他說?一句生日快樂,然后再發一個大紅包,應該夠誠意了?
出差也是沒辦法的事,上次她生日他也出差,不?過趕在最后一刻回去了。
她沒有辦法,明?天肯定?回不?去。
時間一秒秒地過,南惜死死盯著手機上的23:59,在它跳躍成00:00的那秒,給他發過去一句:【生日快樂。】
微信紅包最高200,太寒磣。她轉到網銀app,給他銀行卡轉了1314520。
然后邀功似的:【老?公~收到沒?】
老?公:【嗯,收到了。】
【1314520。】
看著框里那排數字,南惜莫名臉一熱。
轉賬時她沒感覺,可被他這么發過來,總覺得?有股別樣的曖昧。
老?公:【禮物我等你回來要。】
南惜:【好!】
后面還跟了個貓咪wink的表情。
不?愧是她老?公,善解人意好說?話,回去她高低得?補個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限量版禮物。
緊接著,一道長消息閃了她眼睛:【出差一天欠我兩次,六次,生日失約翻倍,十二次。】
南惜腦子像被雷劈:【??】
【什么?】
【不?是】
【這個我們得?商量一下……】
老?公:【老?婆剛才不?是答應了?】
南惜:【我什么時候答應了?】
老?公:【你說?好。】
第65章 第 65 章
為了省經費, 回北京坐的是凌晨航班。
施明瑯派公司的車來接機,南惜就?沒有特意告訴池靳予,省得他?大半夜跑一趟。
正是犯困的點, 南惜在飛機上昏昏沉沉, 座位不舒服又睡不著,煎熬兩個小時?, 直到落地。
解除飛行模式,遲遲收不到網絡信號,周圍的人已經在打電話。
每到這種時?候她就?很想換掉蘋果手機。
陳悅可再次幫她把行李拿下來。
南惜太瘦,加之她雖然有意穿著低調,但從小浸潤的氣質就?與普通人不同, 在旁人眼里?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無疑。
大家都愿意照顧美女,況且她脾氣好,沒架子?,直率又禮貌的討人喜歡,這一路但凡力氣活, 誰都沒讓她干過。
南惜不愛占人便宜,便也包攬了別的事, 幫大家跑跑腿,辦值機, 買奶茶。
她的手機一直到航站樓出口才有信號。
池靳予消息先閃了進來:【下飛機沒?】
緊接著是施明瑯:【池總問我你什么時?候回,我告訴他?了, 他?說他?親自來接你。】
南惜先回了池靳予,再回施明瑯。
老?公:【在哪兒?共享位置。】
南惜剛要把出口編號發給他?。
老?公:【看到你了。】
她抬起頭, 只?見凌晨兩點半的航站樓外, 冷風蕭蕭的大理石立柱旁,一身黑色風衣的男人頂著亮如白晝的燈光, 勾唇望著她。
他?的眼比燈光還要亮,比遠處的夜色還要濃郁。
“大清早送,大半夜來接,你這男朋友真是……絕。”陳悅可感嘆一句,拍拍她肩膀,“我們?走嘍。”
南惜笑了笑,朝大家揮手:“嗯,拜拜。”
同伴們?上了公司的大巴車,南惜走向柱子?邊長?身玉立的男人。
他?同時?上前,一只?手接過她行李箱,另一只?手牽過她的手。
“男朋友?”他?揉著她的手指,垂眼輕笑。
感覺他?沒生氣,南惜也笑出聲:“嗯哼。”
池靳予將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走吧,女朋友。”
他?喜歡這個稱呼。
從毫無關系到未婚夫,再到老?公,他?唯一缺席的就?是男朋友。
而現?在陰差陽錯,用一句玩笑話,彌補了他?最大的遺憾。
上車后,南惜收到施明瑯的后續消息:【對了,過兩天?公司高管資料更新?,我就?不幫你隱瞞身份了啊。】
【這幫學生都沒什么花花腸子?。】
南惜笑了笑:【沒事兒。】
她也不是故意瞞人家。
趕飛機熬的夜,上車后不久被補起來。
南惜閉上眼呼呼大睡。
凌晨三點的京城,寂靜的街道,偶有一兩輛車從旁邊疾馳而過。
池靳予開得很慢很慢。
到家也沒有叫醒她,把人從副駕駛直接抱進了臥室。
夢中感覺到熟悉的環境,南惜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
翌日,久違的在一片溫暖中醒過來。
出差那些天?山里?氣溫低,又沒人暖被窩,醒來時?都是手腳冰涼。
南惜下意識往人懷里?蹭:“老?公……”
“嗯。”手臂摟緊她背,拍了拍,“我在。”
長?途跋涉的后遺癥,她格外困乏,身體醒了,思緒還處于半飄忽狀態,腦子?里?閃過什么就?說什么:“好想你。”
男人眸色轉深,略微的遲鈍過后,呼吸深深埋入她發間:“我也好想你。”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平時?習慣了回家就?能見到她,即便她在外面玩,他?也可以開車去見她。
習慣了每晚的親密,習慣了每次睡覺和醒過來,懷里?都有她。
這幾晚懷里?空蕩蕩,心臟都像被掏走一塊,他?只?能點著助眠的藥香入睡。
但她一句“好想你”,又覺得自己?受過的一切煎熬都值了。
昏昏沉沉中,她被他?親到徹底醒過來。
兩人連位置都沒有挪動,側躺著,面對面,他?從枕頭邊撈過來一只?,戴上。
顧不上什么姿勢,只?是把礙事的都扯開,布料掀到一邊,腿搭在腿上,早已預熱的,埋入另一片溫熱水源。
清晨的蠶絲被上,陽光似水波粼粼般閃動,由慢到快,由平緩到激蕩。
南惜以為就?像以往那樣,早晨他?只?是解決正常的生理波動,不會太胡來。
可當他?拆開第二只?包裝,并翻身覆到她上面,南惜察覺到不妙:“你干嘛……”
“答應我的生日禮物。”呼吸滾燙,像火苗一樣四處流竄,“剛才只?是利息,該還本?金了,老?婆。”
十二次。
想到他?的話她頭皮發麻,在一片晃悠悠的節奏中,抓著他?肩膀,可憐巴巴:“老?公……”
“嗯?”好像知道她意圖,他?提前懲罰她。
南惜咬住他肩膀高高低低地叫了一陣,等淋漓的暴雨變回小雨,才能繼續出聲:“……我分期還,行不行?”
千萬翡翠也要付全款的公主殿下,人生頭一回,卑微地和人談分期。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她深刻體驗到了那些買部手機幾千塊也要分二十四期的人內心的絕望。
“好。”他?抱著她坐起來,蠶絲被終于掀開,交疊的暴露在空氣中。
他?把她按緊一些,湊到她耳邊:“日利率20%,你分幾天??”
南惜哭著捶他?:“沒有免息的嗎?”
男人向后躺到柔軟的被子?上,將她按倒在胸口:“我是商人,免息沒有額外利潤,我不干這種蠢事。”
“土匪……啊……”
“池靳予,你壞蛋。”
嘴上不答應分期,可見她真不行了,池靳予也沒有再欺負她。
抱去浴室洗澡,再抱下樓吃飯。
南惜還沒到不能走路的程度,故意撒嬌說渾身都疼,好讓他?憐香惜玉,心軟一些。
她的小心思池靳予哪能不知?道,但愿意慣著她,寵著她。
連飯都喂到嘴里?。
“還去嗎?”他?一邊幫她剝著山竹,一邊問。
南惜不假思索地點頭:“當然要去。”
池靳予笑了一聲:“施明瑯請你倒請得劃算,一份工資打兩份工。”
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過來:“工資也給那么低。”
“你以為都是你呀?”南惜戳了他?胳膊一下,“明瑯姐這是慈善基金會,有多的錢都要緊著捐款,你這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不要抹殺我們?的崇高理想。”
“是。”男人沾了山竹汁的手指點點她鼻頭,“我賺錢,你散財,正好幫我積德了。”
“……討厭。”南惜抬手抹鼻子?。
“下次出門之前,記得把欠我的都還清。”池靳予把剝下的山竹果肉裝盤,漫不經心地說。
南惜腦袋里?一嗡嗡,氣不過踹他?一腳:“你就?只?想著那種事兒。”
他?笑著喂一塊進她嘴里?:“想和自己?老?婆干那種事兒,不違法不丟人。”
“但你不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嗎?”南惜一臉認真,嚼著山竹,臉頰被塞得鼓起來,“我們?好好商量一下頻率和次數。”
池靳予:“每天?兩次,我已經很照顧你了。如果你鍛煉鍛煉,提高體力,也可以試試三次。”
“我覺得不需要每天?……”
“我需要。”
“那可以用手……”南惜沖他?眨眨眼,“腳也行。”
每次她來大姨媽的時?候,用手他?表情也很爽。那次傷到膝蓋第一次用腳,他?似乎也挺喜歡。
池靳予若有所思地望著她,伸出手。
南惜把果核吐到他?掌心。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只?想和你做。”他?把果核捏在手里?把玩,“惜惜,我是個正常男人。”
“……老?公,你可能不是很正常。”南惜不怕死地直言,“別人幾分鐘結束,你最少要半個小時?,還有別人幾厘米,你那么大,別人一周兩三次,你天?天?要。”
池靳予起初又氣又笑,但看著她認真鼓起的臉頰像河豚一樣可愛,只?剩下笑:“別人?你還知?道誰?”
南惜:“網上的。”
“哦。”池靳予稍稍點頭,“就?是你那會兒搜我太大了怎么辦的那個網上?”
“……那叫小x書。”南惜輕輕踹了他?一腳,“偷看我手機,不要臉。”
他?再次強調:“不是偷看,是意外,偶然。”
“強詞奪理。”
池靳予擦干凈手,再握住她,一邊扣緊一邊勾起唇。
“別人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但我和我的妻子?很合拍,生活很幸福,你應該也不會喜歡幾分鐘幾厘米一周兩三次的男人。至于你的提議,我接受,工作?日每天?一次,周末還是給我加碼的權利,可以嗎?”
他?觀察她表情,親親她手背:“老?婆,你不能太餓著我。”
南惜被他?誠懇的語氣和目光沖擊得心軟成一片。
這已經是雙方折中的結果,她勉強妥協:“好吧。”
南惜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要為這種事談判。
*
基金會的視頻號由那群大學生運營,偶爾會發布些官方消息,施明瑯投了不少錢做推廣,但沒有起色。
粉絲量卡在一千多,視頻也沒出過一條爆款。
陳悅可最近忙著論文,南惜暫時?接手過來。
正好祁書艾有經驗,雖然是法律方向,但對于平臺的運行方式和流量密碼很熟悉。兩人打視頻講了一下午,南惜一邊錄屏,一邊挑緊要的記在小本?本?上。
“大小姐,你還真開始認真工作?了啊。”祁書艾望著她,生無可戀地搖搖頭,“我就?不行了,上班如上墳,每天?像個活死人。”
南惜轉著筆朝她笑:“那怎么不離職,是不想嗎?”
祁書艾扯唇:“你還問。”
南惜秒懂,定是薄慎吃準了她被掌控著經濟命脈,囊中羞澀,又拿項目獎金當誘餌。
嘖了聲,學著祁書艾之前向她吐槽的話:“陰險狡詐的狗男人。”
祁書艾目光卻忽然晃動了一下,沒接腔。
南惜看過去,發現?她躲閃似的低下頭,語氣若無其事地,手摸著耳朵:“其實他?這人,還行。”
第66章 第 66 章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 祁書?艾沒破口大罵薄慎,還說他好話。
南惜來了興趣:“怎么回?事兒?喝錯湯了?迷魂湯?”
“滾。”祁書?艾笑?罵一聲,表情正經起來, “其實?他挺照顧我的, 項目獎金的確給了,我什么都不懂, 他還帶我做。我學?不會,他就一直教。那天跟姚副總出?去應酬,遇到一個老色鬼,他……”
南惜還不知道那件事后續,只聽池靳予說解決了, 祁書?艾沒出?事,也就沒多問。
今天祁書?艾主動提起,她耳朵瞬間豎起來:“他怎么?”
“就,我不小心讓那個老色鬼搭了一下腿,他把人手擰骨折了, 生意當?然也談不了了。董事會要他道歉,他不干, 當?著所有董事和?高管的面兒說,如果哪天他手下的項目需要女員工犧牲色相, 他自覺滾蛋。還說不服憋著,有本?事叫董事長把他開了, 誰敢開他呀,太子爺。當?天他還把姚副總開走了。”
祁書?艾說著, 雙手捧住腮, “他們說薄總在這兒干這么多年,從來都是憑本?事說話, 不耍少爺架子,這還是第一次拿身份壓人。”
南惜越品越覺得有貓膩,這護犢子的勁兒怎么都不像老板對員工,倒像是……
她若有所思地開口:“艾艾,薄慎該不會看上你?了吧?”
“……呸呸呸,別瞎咒我!”祁書?艾整個人一激靈,“我說他人還行只是人還行,誰要跟他搞男女關系啊?都快三十了,和?我差著輩兒呢。我還當?那些?傳聞是真,能跟他見識見識大老板的花花世界,結果丫出?去應酬都是素的!我好失望!而且他還真的沒女朋友,你?敢信他是個正常男人?三十歲還打光棍!八成不行。”
南惜想起池靳予,“噗嗤”一笑?:“他倆還真是對兒好兄弟。”
不過?有池靳予做參照,薄慎他未必不行。
也有可?能,出?乎意料非常行。
南惜說給她聽,祁書?艾紅著臉對著屏幕張牙舞爪:“變態!”
南惜:“你?臉紅什么紅?”
“我不想和?已婚婦女說話。”祁書?艾瞪她,“你?被?你?老公帶壞了。”
“是嗎?”南惜笑?。
跟池靳予那個壞東西比,她這才哪到哪?
今晚祁書?艾要直播,兩人約了明天去spa會所,全套護理加美甲。
正好她明晚要跟池靳予去參加一個朋友孩子的滿月宴。
結婚前,南惜沒參加過?孩子的滿月宴,這種?邀請一般都是父母去。她特別問池靳予有沒有什么要注意。
“你?只管漂漂亮亮的。”男人挑開她睡袍衣領,“人多,別牽錯老公就行。”
“……”南惜嗔他一眼,還是乖乖地環住他腰,迎合上去,“我明天要穿裙子的。”
“好。”呼吸掠過?她脖頸和?鎖骨,往下。
被?裙子遮擋的地方,他每一寸都沒放過?。
*
翌日,南惜和?祁書?艾美美享受大半天,全身皮膚喝飽了水,筋骨也放松,上次只涂了顏色的指甲再次被?鑲上天然鉆石。
因為有晚宴,她順便?做了個發型。
五點多,池靳予來會所接她。
南惜轉過?頭問祁書?艾:“你?怎么回?去?要不要送?”
祁書?艾的車機系統出?了點小問題,放在4S店檢查,今天兩人都是打車過?來。
“沒事啦,不用管我。”祁書?艾擺擺手,突然看見從門口進來的薄慎,一句“臥槽”到嘴邊又被?壓下去:“你?怎么來了?”
薄慎把車鑰匙拋給池靳予,轉頭看向她,一臉驚訝:“喲,我正想抓個司機。”
“……”祁書?艾嘴角一抽,“薄總,今天周末。”
“周末你?老板不也有應酬嗎,我說什么了我。”薄慎抬手看了看表,“算你?加班費,行么?”
南惜憋著笑?,清了清嗓子,挽著自家老公的胳膊朝他倆笑?:“您二位慢慢商量,我們走了。”
池靳予也朝他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薄總,我還沒吃飯。”祁書?艾一臉嚴肅。
每次給他當?司機都吃不飽飯,一群大老板觥籌交錯的,她哪好意思埋頭扒飯。
她簡直恨不得去喝酒,可?薄慎不讓她喝酒。
男人下巴朝前揚了揚。
祁書?艾看了眼那邊的必勝客:“干嘛?”
“去買點兒帶著。”男人好整以暇望著她,“我報銷。”
“……”摳門勁,就報銷一頓必勝客。
“簽完合同請你吃大餐。”某人好像聽見她腹誹,補了一句。
祁書?艾沒給他省錢,選了最貴的套餐,發泄大周末被老板壓榨的憤怒。
邊往出走邊問他:“車呢?”
“在公司,回?去開。”他坐池靳予的車來的。
祁書?艾一陣無?語:“……神經。”
男人挑眉:“說什么?”
人在屋檐下,祁書?艾認慫賠笑?:“沒什么,聽老板的話。”
女孩走在前面,連后腦勺都能看出?是罵他。
薄慎望著她氣鼓鼓加快腳步的背影,彎起唇,悶笑?。
*
池靳予不愛參加各種?宴席,更別提小孩的滿月宴,和?他的氣質風格就很不搭。
突然要帶她來,南惜還挺意外。
今天是溫家老二的滿月宴,老大是女兒,聽說長輩不滿意,想要個兒子繼承家業,于是緊鑼密鼓又生了第二個,名?副其實?的三年抱倆。
第二胎是兒子,滿月宴辦得奢靡豪華。
以池靳予的身份完全可?以拒絕這場邀約,他的到來對主家來說可?算是潑天富貴,直接被?安排到主桌上座,連溫家二老都對他客氣恭敬。
南惜悄悄問他為什么要來。
數不清的眼睛盯著,他旁若無?人湊到她耳邊,親密,小聲:“熟悉流程,吸取經驗,以后用得上。”
“……”南惜臉一熱,嗔他。
手被?握得更緊一些?:“你?不是喜歡小朋友?我們早晚也會給孩子辦滿月宴。這種?事我不想交給別人,多看看,免得到時候什么都不會。”
說到孩子,南惜看見溫家大女兒孤零零坐在寶寶椅里,沒人管,心口一澀,問他:“你?們家也要男孩兒嗎?”
池靳予順著她目光看過?去,有一會兒沒說話。
直到南惜扯了扯他的袖子,才笑?著低頭輕撫她耳垂:“我們的孩子跟他們無?關。”
他指的是池家人,他父親,和?那些?所謂的長輩。
傳統大家族的長輩都傾向于男孩,他左右不了別人的想法。
“我們的孩子,我們自己喜歡就好。”他低沉而認真地說,“我沒有要求,只要你?平安健康。”
金碧輝煌的大廳,喜慶嘈雜的音樂聲里,南惜驀地眼眶一熱。
在他望著溫家女兒沉默的那十幾秒,南惜差點誤會了他。
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看著那個孩子的時候或許在想,二十三年前,只有六歲的自己,也曾像溫家女兒一樣,在池昭明的滿月宴上被?遺忘到角落,無?人問津。
南惜用力回?握他的手。
男人感覺到她的力道,以為她有話要說:“嗯?”
南惜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抬起他的手,放到唇邊,落下一道虔誠的溫熱。
以后在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人毫無?保 留地喜歡他,永遠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永遠都不會遺忘。
南惜忍著鼻尖酸澀,暗暗發誓。
只要池靳予不負她,她就一輩子守在他身邊,不再想離開。
跟他一生一世,百年好合。
宴席后,溫家小兒子被?保姆抱出?來,賓客們激動萬分,湊上去看。
南惜沒有湊上去,她牽著池靳予的手,隔了很遠從縫隙里看。
小孩白白胖胖,看得出?娘胎里養得好,他母親懷孕生產一定特別辛苦。
脾氣也好,大人一逗就望著人笑?,像一尊小彌勒佛。
而旁邊跟人說話的孩子媽媽,除了穿一身珠光寶氣,完全看不出?是個貴婦。明明身材豐腴,臉色卻蒼白憔悴,眼睛里沒有光。
池靳予摟著她肩膀小聲說:“我看了一些?醫學?典籍,懷孕時孩子不要長太大,不然你?會很辛苦,后期想恢復也更難。”
“但不管怎么注意,對身體的傷害一定會有。”
南惜這么臭美的小姑娘,看見孩子媽媽那副模樣時,的確心驚了一下。
“如果你?害怕,也沒關系。”他握緊她手,十分鄭重地說,“我不是一定要。”
“我沒害怕。”南惜靠在他胸前,環住他腰,仰頭蹭了蹭他的下巴,“我是剛才看到那孩子的平安鎖了。”
池靳予拍她后背的手稍稍一頓:“平安鎖?”
“嗯。”南惜點點頭。
小孩脖子上掛著把金鎖,很大,以溫家對長孫的偏愛,八成是把實?心金鎖,重得不行,也不知道這么小的孩子會不會難受。
“我以前也有的。”她抱緊池靳予的腰,輕輕地吸了口氣,“聽說我出?生前,奶奶就把平安鎖打好了,你?知道吧,當?初上了vertus雜志的那把。”
“特別漂亮,比這個漂亮多了,上面的帝王綠翡翠全世界只有一顆,奶奶把它送給了我。”
“我好喜歡,五六歲還戴呢。”
男人溫柔的手指穿進她頭發,像一種?安撫。
“可?惜被?我弄丟了。”她吸了吸鼻子,一絲水汽暈染他襯衫。
“沒關系,我幫你?找。”灼熱的唇落下來,男人擲地有聲的承諾,像一個烙印留在她發心,“一定能找到。”
第67章 第 67 章
南惜買了一些金融書籍, 惡補IPO相關知識。又買了些自媒體和攝影教材,一邊問祁書艾取經,一邊自己鉆研琢磨, 跟陳悅可他們出差也?順便當上攝影師。
總算沒?有白?白?努力, 也?沒?浪費池靳予斥巨資買給她的頂級攝影設備。南惜嘔心瀝血剪出的第三?條視頻,流量小爆了一把, 漲粉三?千多,比之前辛苦運營一年翻了兩番。
施明瑯直呼她是個?福星,獎金也?給她翻了兩番。
國慶長假,池靳予出差去澳門,沒?法陪她, 索性把她也?帶上。
余沭陽說這是他家老板有生以來第一次,出差工作的時候順帶游玩。
以前他只工作,多余的景色一眼不?看。
假期網絡流量好,南惜昨天發的視頻熱度又創新高,隱隱有要大爆的趨勢。
評論偶爾出現一些噴子, 南惜并沒?有放到心上。
直到跟池靳予出去吃了頓飯,回到酒店, 陳悅可打電話來說他們上熱搜了。
有自稱是被資助人?爆料,近兩個?月收到的物資不?如以前多, 而?且從?普通品牌換成了廉價品牌,但施明瑯的新活動辦得如火如荼, 入賬比以前只多不?少,懷疑錢都進了管理層口袋。
公司群里, 不?知名?的員工也?開始發出疑問。
施明瑯身體出了點?狀況, 剛做完手術還?在醫院,南惜不?想讓她太憂心, 暫時沒?告訴她。讓助理婁茵安撫住大家,和陳悅可商量對策。
如果對方不?是因?為視頻爆火盲狙他們,完全可能早有預謀,挑在施明瑯身體虛弱,公司群龍無首的時候下手。
“太狡猾了這幫人?。”陳悅可說,“我想起來了,聽說施總五年前去Y國資助被邀請發表演講,那邊有個?姓李的華人?大老板,做香品生意,人?品超爛,施總住酒店還?被他騷擾過?。
大會上施總當眾駁他面,他記恨上了。后來回國,施總創辦公司,剛起步的時候沒?少被他使絆子。咱們公司做慈善,又不?分別?人?蛋糕,不?至于招人?眼紅,我看就是那個?李總干的。”
“叫什么?”南惜問。
陳悅可想了想:“李鶴,好像是F省人?。”
“知道了。”
南惜掛了電話,托朋友查,李鶴,F省人?,Y國做香品生意,還?背地里暗算過?施明瑯的公司。
很快,李鶴的詳細信息落到她手上。
所謂爆料的被資助人?,分明就是他手下一名?走狗的親戚。
“還?干嘛呢?”池靳予過?來,從?背后摟住她,“十點?了。”
手掌溫熱地往上游移。
“別?鬧,我有事要忙。”南惜抓住他胳膊,“老公你電腦借我下。”
“好。”男人?不?甘心地捏了一把柔軟,才放開。
南惜轉頭?嬌嗔:“流氓。”
池靳予欣然?應下這聲罵,還?變本加厲地在她唇角偷了個?香,才把筆記本給她。
告訴她鎖屏密碼,便去洗澡了。
南惜把證據整合成新的視頻,結果發出去后平臺不?給流量,除了自家粉絲,更多的是那些水軍,評論區烏煙瘴氣。
陳悅可:“發到微博吧。”
“可是微博沒?多少粉絲。”南惜皺皺眉,公司實?名?的官方微博幾乎不?營業,總不?能用她的私人?賬號。
“我們幫你轉發。”陳悅可說,“林林唐嬌都和學校宣傳部談好了,到時候官博轉發。”
南惜愣了下,不?太敢確定:“B大和Q大的官博?”
“嗯,唐軒也?在和學校談,聽說他們宣傳部負責的學長很欣賞你,應該沒?問題。”陳悅可笑了笑,“南總,您要不?是已婚,追您的優質男可能真的會擠破頭?。”
南惜現在可沒?心思開玩笑:“別?打趣我了,你問一下唐軒那邊的情況,我找婁茵要微博賬號。”
“好。”
微博這邊要順利得多,雖然?一開始沒?熱度,但經幾大高校官博轉發,輿論很快變了風向。
當新的熱搜詞條壓過?之前那條的熱度時,已經快一點?了。
南惜松懈下來,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和眉心。
以前偶爾見池靳予做這個?動作,她不?理解,如今也?嘗到了為工作緊張犯愁的滋味,才終于和他感同身受。
施明瑯還?是聽說了,大半夜打來電話,南惜主動向她匯報自己今晚干的所有事。
“放心吧,都解決了,你好好養身體,不?要操勞。”
“有你在我放心。”施明瑯笑了笑,平日的女強人?,聽起來難得有些虛弱,“這次我不?中用,多虧了你,等回京城我請你看小哥哥。”
“別?。”
“怎么?怕你老公啊?”施明瑯打趣,“管這么嚴,看都不?讓看?”
南惜壓低嗓音,小心翼翼:“你可千萬別?害我。”
施明瑯聽出畫外音,嘖了聲:“傳聞中池家大公子清心寡欲,都是假的?”
頓了頓,輕笑:“也?是,有你這么個大美人天天在跟前兒晃,他就是得道高僧也?憋不?住。”
南惜大半夜被講得臉熱:“明瑯姐。”
“不?逗你了,我得休息了,一會兒護士聽見又進來數落我。”施明瑯笑著說,“為了你們夫妻和諧,小哥哥就不看了,給你加獎金,晚安。”
“晚安。”
以防萬一,南惜把事件的來龍去脈,時間線,以及一些過?激評論截圖和證據鏈整合。連同剛才發表的視頻,找了一個?空間剩余最多的磁盤,備份下來。
點?進去檢查的時候,發現磁盤里還?有另一個?文件夾。名?稱是她的小名?,惜惜。
她好奇地雙擊一下,沒?打開。
這文件夾被上了鎖。
“看什么呢?”高大身影側靠到桌邊,溫熱和香味一并包裹住她。
男人?洗過?澡,鉆被窩里等了她許久,還?是耐不?住過?來找她。
南惜牽住他手:“熱搜是你叫人?撤的嗎?”
“嗯。”他沒?否認。
南惜笑著親了親他的手背。
剛才她一刷新,對手買的熱搜全消失了,原先?對他們不?利的詞條,也?全都被屏蔽掉。
包括對她本人?的人?身攻擊。
“那些帶節奏辱罵的評論我打算交給余沭陽處理,直接起訴。”池靳予望著她,征求意見:“可以嗎?”
她的工作他不?插手,但他不?允許他的妻子被任何人?傷害。只要她點?頭?,他會追究到底。
南惜感動地吸了吸鼻子:“好。”
“睡覺?”池靳予摸摸她臉頰。
“等會兒吧。”南惜面帶思索地看了眼電腦,“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要做一下。”
“什么?”
“這次是對方準備不?夠充分,手段也?簡單,才能這么容易被解決掉,但經過?這件事,我發現我們自己確實?有問題。之前明瑯姐太忙,她代管財務很多方面都不?完善,我得具體想想回去之后怎么……”
話音未落,她被人?直接從?椅子上抱起來。
辦公桌上還?亮著的屏幕,倒映出他一邊親著她,一邊用腿抵開臥室門的背影。
被褥柔軟,她卻感覺到堅硬,推著他胸口嬌嗔:“你說不?影響我工作的……”
“你也?說回去之后再處理,現在有迫在眉睫嗎?連覺都不?睡?”男人?目光幽沉地拆著盒子。
她最近真的很忙,學習IPO學習自媒體學攝影,還?要出差,回來之后又要剪片修片,盯數據盯評論,寫復盤筆記。
有時候真后悔讓她工作,卻不?能阻止她工作。
他只是怕她太累。
南惜心里還?掛著事,咬咬唇:“我睡不?著……”
“我幫你。”男人?嗓音低沉,緩緩推入,“一會兒就能睡著了。”
御園套房不?像普通酒店,裝修也?不?是酒店風,而?是法式宮廷風,對南惜來說和龍湖山莊很像,有家的感覺。
臥室燃著靜心助眠的沉香,一切都是柔緩的,水波浮動,如同深夜安靜的湖面落下一片樹葉,除了一丁點?水聲,再無其?他。
她好像漂在溫泉上,搖搖晃晃,始終舒緩的頻率輕柔拍打,兩人?交融出的熟悉綺香混雜著沉香味,讓她大腦逐漸變得輕盈模糊。
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醒來時,天已大亮。
前些天池靳予忙,總是一大早就走,她睡到自然?醒,在酒店逛逛,他再派人?來接她吃午飯。
難得浮生半日閑,能在他懷里醒來。
兩人?心照不?宣,一個?往對方胸口蹭蹭,另一個?摟得更緊些。
南惜想起昨晚在他電腦里看到的東西,問他文件夾里是什么。
男人?望著她笑而?不?語。
南惜滿臉求知欲,眨眨眼:“不?能看嗎?”
“不?能。”
“你不?會拍了我什么不?雅照片吧?”南惜故意激他,“還?弄個?文件夾存起來,像普法節目里那種老變態。”
“老變態會用繩子把你綁起來,不?穿衣服的那種,吊在房檐上,戴小狗鈴鐺,然?后……”呼吸貼到她耳邊,帶著灼人?的溫度。
后面的字眼越來越不?堪入耳。
雖然?她沒?有見過?,但他講得太露骨,南惜腦海中浮現出畫面,不?禁瑟縮了下:“……你敢。”
“我怎么舍得那樣對你?”耳垂被手掌溫柔覆住,像在為剛才那些話安撫她,“沒?有什么不?雅照片,只是暫時不?方便給你看,以后會給你看的。”
南惜眼一亮:“是給我準備的驚喜嗎?”
“是。”呼吸順著脖頸往下,“很大的驚喜。”
短暫的清醒又被他擾亂,渾渾噩噩,聽見塑料包裝被扯開的聲音。
“到底是什么呀?”南惜攀著他肩膀,“能透露一點?點?點?嗎?你什么都不?說,我心癢……”
“馬上不?癢了。”
女孩不?依不?饒的嗓音被咬唇咽下,變成一聲嬌柔的輕哼。
眸底瞬間彌漫了霧氣,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開始搖晃。
壞蛋,她說的不?是這個?癢……
第68章 第 68 章
南俊良居然六十歲了。
想起今年家里要給爸爸辦壽宴, 南惜一陣恍惚。總覺得爸爸還?年輕,她從來沒刻意去算過年齡。
當年港島南家這位紅極一時的大公子?,溫謙儒雅, 俊美無鑄, 不知拒絕了多少名門千金,也曾讓南向澤和瞿敏英犯愁不已。
兜兜轉轉, 捱到三?十歲才娶到心上人,還?為了老婆背井離鄉,定居京城。
他?這一輩子?也算精彩。
南俊良的六十大壽,要親自在龍湖山莊宴請賓客。
自家親戚提前一天都過來了。
奶奶,二叔二嬸, 三?叔三?嬸,五叔五嬸和小姑姑父,和包括魏亦銘在內的所有兄弟姐妹,家宴坐了滿滿一桌。
南家沒那么多規矩,席間喝酒的喝酒, 吃飯的吃飯,小輩們盡情聊天, 氣氛輕松又熱鬧。
池靳予和往常一樣,給她剝蝦剝螃蟹。大家都習慣講粵語, 他?也沒辦法參與其中。
倒是南惜照顧他?,和南映雪聊著, 偶爾也給他?夾點菜,講一講。
今天午餐做了不少港式菜品。
“這個叫蝦醬炸雞, 很好吃的。”
“嗯。”桌下, 池靳予輕輕捏她的手,仿佛在從南映雪那里奪回主權。
“喲, 嚟啦。”南映雪拍拍她胳膊。
南惜轉過頭:“咩?”
南映雪把手機遞給她看。
一條朋友圈,拍了首都機場到達口,左上角備注名是卓英懋。
南映雪手機拿得近,池靳予也看清楚了,淡淡開口:“這是誰?”
南惜:“一個朋友。”
“朋友?你?咁講……”南映雪似乎想說什么,看到池靳予又把話頭咽下去,笑著用普通話解釋:“是和惜惜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啦。”
池靳予是不懂粵語,不是沒腦子?,哪能察覺不到南映雪那一瞬眼神里的曖昧流動。
什么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八成?也有青梅竹馬那意思。
剩下的飯菜味同嚼蠟,他?沒吃多少,正?好借一通電話離席。
南映雪等他?背影完全?消失,才拉著南惜說悄悄話:“你?結婚時他?都不想來,聽說喝了好幾頓大酒,被他?爹地?帶回家關了半個月。”
南惜嘆了聲:“你?不用跟我講這些。”
“我知道你?對他?沒意思,就提醒你?一下。”南映雪說,“大伯壽宴他?那么遠過來,肯定是想見你?的,到時你?注意點,不要讓妹夫誤會了。”
“嗯。”想到卓英懋,南惜頭開始疼。
這位可是南俊良曾經?最中意的女婿人選,池靳予如果知道,估計又得翻幾個醋壇子?。
他?這人,占有欲強得可怕。
下午,長輩們上麻將桌,小輩在院子?里品茶聊天,南禹辰和南清煜沒人管,翹著腿開黑打游戲。
南惜依舊喝不慣苦味,池靳予親手給她沖咖啡,糖和奶都是正?正?好分量,表面還?有精致漂亮的愛心玫瑰拉花。
“看不下去啦,泡杯咖啡都要秀恩愛。”南映雪故意說給池靳予聽。
池靳予十分上道:“三?姐稍等。”
沒多會,他?端來第二杯,同樣有完美的拉花,但不是愛心玫瑰,是一朵郁金香。
這朵散發著香醇味道的郁金香終于讓南映雪滿意。
“好喝嗎?”男人摟著她腰,肆無忌憚地?湊到她耳邊。
南惜無比享受地?瞇了瞇眼:“好喝。”
遠處,一輛香檳金色的加長林肯逐漸駛入山莊大門。
車停在大理石臺階下,后座門打開,先邁出一雙修長的腿。灰色西?褲面料垂順,在陽光下泛著絲縷銀光。
落在地?面的黑色皮鞋纖塵不染。
等那人站定后,車再?次啟動,開向地?庫。
“快睇。”
“邊個?”
“卓公子?啊。”
“咁早就嚟?”
卓英懋走?上來,目光筆直淡定地?望向前方,沒看任何人。
他?和池靳予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
卓英懋看似平易近人,實則骨子?里浸著傲慢。
池靳予外表高冷,對在意的人卻?心軟得不行。
經?過南惜面前時,卓英懋腳步稍停,目光從池靳予臉上淡淡瞥過,沒一絲停留,只?望向南惜勾了勾唇:“惜惜,好耐冇見。”
南惜攥緊池靳予的袖子?,禮貌回應:“好耐冇見。”
卓英懋進?屋去問候長輩,南惜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
希望他?就是來給爸爸賀壽的,不要有別的心思。
她不想惹上麻煩。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有些事就不禁念。
晚飯后,大家在露臺上看湖景,南惜下樓找陳阿姨,最后確認一下今晚的房間安排。
她原本不知道卓英懋會提早一天來,他?雖然不算親戚,但以卓南兩家的關系也是熟客,既不能怠慢,又不能太見外。
“我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陳阿姨點點頭,低聲道,“那就四樓左側第二間。”
南惜接著說:“卓公子對香味過敏,房間里不要放熏香,您先去把窗戶打開,散散味兒。”
“好的,大小姐。”
南惜交代完,轉過身?剛要上樓,不遠處一堵黑影嚇了她一跳。看清來人,抬手拍了拍心口。
“兩年沒見,變這么膽小?”卓英懋站在高處笑著,一只?手閑閑插兜里,慵懶倜儻。
“有兩年沒見了嗎?”南惜抬起頭。
“七百二十七天,再?有三?天就兩年了。”男人目光專注地?凝著她,“你?倒有心,還?記得我對什么過敏。”
不怪她記得清楚,小時候卓英懋可是因為粗心大意,差點丟命。
她雖然生在京城,但每年都要回港島一個假期陪爺爺奶奶,和卓英懋也算從小玩到大。
認識池昭明多少年,就認識卓英懋多少年。
以前她只?把他?當玩伴和朋友,直到身?邊的人都開始打趣,她也逐漸發現卓英懋對她不同。
那時她心里只?有池昭明,所以裝聾作啞,主動疏遠。
“聽聞你?和池昭明分手,我以為你?會考慮我。”卓英懋毫不避諱地?直言。
南惜面色冷靜:“我已經?結婚了,你?不要講這些。”
男人苦笑了一聲:“怪我,我應該立馬回國找你?,不至于被別人捷足先登。”
“卓英懋,我不是物品,沒有什么先來后到。”南惜皺起眉,他?這副自以為是的貴公子?做派令人反感。
“你?喜歡他?嗎?”卓英懋直勾勾盯住她。
南惜撇開眼:“與你?無關。”
“你?認識他?才多久?能有多喜歡他??”卓英懋就連表白,語氣也高傲,“可是我喜歡你?,比你?和池昭明在一起更早。”
“卓英懋,我再?說一次。”南惜竭力保持冷靜,也希望他?冷靜,“我結婚了。”
她抬起右手,把婚戒亮到他?眼前。
“你?本應該跟我結婚。”
“老婆。”溫潤嗓音從門口進?來,伴著一陣熟悉而沉穩的腳步聲。
南惜稍回頭,剛瞥見他?側影,手已經?被牢牢握住。
池靳予手掌的力道有些重,看向卓英懋時,態度卻?格外平靜:“卓公子?,如果有事和我夫人聊,不如上去喝杯茶?”
卓英懋打量他?兩秒,帶幾分興味地?笑著問南惜:“佢唔識聽?”
原本他?還?緊張了下,萬一剛才那些被聽見,他?雖然不怕,卻?不光彩。
但看著南惜復雜的眼神,頓時明白,這位京城大佬真聽不懂粵語。
于是當著池靳予的面,肆無忌憚地?對南惜說:“如果他?傷你?心,隨時搵我。”
“卓公子?。”池靳予凝住眼神,棕眸暈開一陣濃郁的墨色,“請你?自重。”
他?摟住南惜的腰,將她緊扣在懷里:“夫人也許你?聽不懂,你?們那邊叫太?太?。”
“南惜是我太?太?,我女人。如果你?是來做客,我歡迎,但如果你?要覬覦別人太?太?,恕我不顧你?臉面,請你?離開。”
說罷,摟著南惜走?向電梯廳。
南惜一路渾渾噩噩,直到電梯被關上,“叮”一聲,才醒過神來:“……你?聽得懂?”
男人唇線抿得筆直。
南惜知道他?有情緒了,拽拽他?衣袖:“老公,你?也聽到了,我告訴他?我結婚了,要他?別講那些。”
池靳予慢條斯理,輕飄飄一句:“我聽不懂。”
“……”
“我只?聽到他?說喜歡你?。”
南惜還?想解釋什么,一陣天旋地?轉,被強勢地?抱進?房間。
背抵著門,她感覺到他?的急切,無邊委屈漫上眼眶,推他?:“池靳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男人動作稍停,抬眼。
燈沒開,屋里黑漆漆的,除了月光什么都沒有。
但冷白光線讓他?眸底燃燒的火焰逐漸平復:“沒有,我相信你?。”
“結婚前我說過,我會和異性保持距離,我說到做到。”南惜甕聲甕氣地?,泄憤似的擰了他?肩膀一下,“今天是他?主動提的,你?可以去調監控,我一句一句翻譯給你?聽,你?看看我有沒有……”
“好了。”他?親了親她的耳朵,低聲哄,“對不起,是我昏頭,但我真的沒有懷疑你?,只?是看他?那張臉來氣。”
南惜“噗嗤”一笑:“醋壇子?。”
池靳予又親她額頭,把她抱到沙發上坐著。
南惜幫他?整理剛剛被扯亂的領帶和領口:“你?到底能聽懂多少啊?”
“怎么,打探我虛實,好方便你?注意和青梅竹馬聊天的尺度?”男人故意逗她。
南惜忿忿地?咬他?下巴。
池靳予低笑一聲,沒讓她作惡后全?身?而退。
整理好的領帶又松了,領口也亂了,扣子?越散越多,最后被他?完全?扯出來。皮帶扔到地?毯上,熨帖平整的西?褲也是。
偌大的別墅,明亮的地?方熱鬧喧嘩,昏暗的地?方呢喃輕語。
南惜咬著他?肩膀,忽而松開,嬌聲喊他?。
灼熱嗓音緊貼著送進?她耳朵:“粵語怎么說?”
暈乎乎的她問什么答什么。
“算了,不想聽。”男人語氣挫敗夾著煩躁,卻?愈戰愈勇。
吞下她一陣哭音,翻身?側躺著,把她的腿放在腿上,“說點我能聽懂的。”
南惜試圖出聲,卻?只?能發出柔軟嬌哼。
緩慢輕晃中,沾染霧氣的眸仰起來看他?。
黑暗中的潔白,就像午夜開放的曇花,讓人迷醉失智。
他?任由自己墮落,頑劣:“這種時候,是不是該叫日語?”
南惜抓緊他?胳膊渾身?一抖,眼角水花瀲滟。
轉瞬眼淚就像開了閘,很久關不上。
男人一邊霸道索取,一邊溫柔地?哄:“bb,叫給我聽。”
第69章 第 69 章
南惜泄在?他懷里, 好久好久才緩過來。
喊啞了,帶著濃濃的鼻音嗔他:“池靳予,我真的看錯你了。”
男人這頓吃得飽, 背著那么多賓客上來做, 還有種偷情般的隱秘感,讓他格外身?心愉悅:“怎么?”
“沒想到你是那種人。”南惜咬牙切齒道。
居然也看片。
雖然男的一般都會看, 可她還是覺得膈應,別扭,她以為池靳予不一樣。
想到他曾經看過別的女人……她嫌棄地?推開,起身?去?浴室。心想她回去?要跟施明瑯一起看肌肉猛男,看個夠。
“我哪種人?”她鄙視的眼神太明顯, 池靳予似乎領會到什么,跟過去?,“老婆。”
南惜要關門,被他手臂攔住,進來, 摟著她靠在?盥洗臺邊:“我在?日本有兩家分公司。”
南惜哼一聲。
“我會日語,是工作需要。”池靳予認真對她解釋。
南惜將信將疑, 盯著他眼睛找破綻:“真的嗎?”
池靳予無奈地?捏捏她鼻頭?:“你覺得我需要看那種片?”
南惜不依不饒:“那你怎么會的?”
“我問醫生。”他目光坦率。
“……”好一個問醫生,給她整不會了。
“還有, 我藏寶閣里有古代的那種……圖。”他饒有興致地?望著她,“感興趣的話?, 改天一起看。”
南惜臉嘭地?一熱,眼神嗔怪地?敲他一拳。
誰要看什么春x圖啊, 老古董。
“別瞧不起, 你得相信老祖宗的智慧。”池靳予捏著她下巴,俯身?, 鼻尖碰她,若有似無地?用嘴唇擦過,“老婆,我想到一個沒試過的姿勢。”
“不要!”
“一會兒?再?喊不要。”
“用日語。”
“やめて.”
他沒看過那種片,但剛才滅頂一般的失控里,幾乎感同身?受了那些欲罷不能的男同胞。
或許某些語言在?特定場合的魅力,就是會讓人沉淪,上癮,甘愿墮落。
或許也沒那么復雜,只因為是她。
……
第二天南俊良壽宴,主場在?依山傍水的湖邊,賓客都用莊子里的接駁車接送。
一輛輛觀光小電瓶,今天也被裝點得無比喜慶,拉著紅色綢帶,貼著大紅壽字。
南映雪坐在?車上,對著南惜耳朵小聲開玩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今天結婚。”
南惜也被逗笑了:“是我媽總說六十大壽得大辦一場,細節都卡得死死的。”
要說寵老公,祁大小姐也是專業。
南惜一邊坐著南映雪,另一邊池靳予握著她的手,捏了捏:“那等我六十歲,壽宴就交給夫人奔忙了。”
南惜被他這話?整懵,南映雪反應快,笑罵:“您真不要臉。”
比起南俊良學了幾十年還是港普腔,南映雪這聲地?道許多。
池靳予笑笑:“您學得挺快。”
南映雪抓起南惜的手,告狀:“你男人會跟我叫板了!不管管!”
池靳予手臂繞過去?,摟住自家老婆的腰,懶散地?靠在?她身?上,一副沒骨頭?的樣子。
南映雪:“他還炫耀!”
“我錯了三姐。”池靳予見好就收。
他不是在?跟南映雪炫耀,也沒必要,他更期待坐在?后面的卓英懋的表情。
于是叫南惜轉過來,問了句什么,在?她仰頭?時親了她額頭?。
兄弟姐妹都在?車上,還有湊數的零散賓客,南惜臉紅嬌嗔:“干嘛親我?”
“想親我老婆,還要理由?嗎?”他嗓音低緩溫柔,卻?理直氣壯。
只有他能這么理直氣壯,有的人就算恨死他,也得憋著。
昨晚親眼撞見人告白自己老婆,試圖勾搭有夫之婦,被無視,被挑釁的那股怨氣,總算得到部分疏解。
今天天氣晴朗,飯后南家兄弟叫祁景之和池靳予去?打高爾夫。
南惜本來也想去?,但她得陪奶奶回主樓那邊睡午覺。瞿敏英明天就走了,也想和孫女多待待。
于是送他們上車,依依不舍地?拉著池靳予的手。
司機不知道該不該開車,急得滿臉尷尬,祁景之實在?看不下去?:“顯眼包,就你有老公,丟不丟人?”
南惜嗔他一眼:“你沒有你嫉妒咯!”
祁景之吃了個癟,冷笑:“你放心,我會有老婆。”
“得了吧,母胎單身?三十年,我看你這輩子夠嗆。”顧鳶今天坐她父母那邊,祁景之脖子都快扭斷,她余光都不帶瞟他一眼。
“好了,別和哥哥斗嘴了。”奶奶笑著拍拍她手,“咱們回去?睡午覺。”
“好。”南惜扶著瞿敏英轉身?,“阿嫲咱們也上車。”
祖孫倆剛坐好,要司機開車,突然聽見祁書艾聲音:“惜惜,等等我!”
南惜趕緊讓司機停下,回頭見祁書艾拎著裙子飛跑過來,心頭?一緊,生怕她摔跤。
祁書艾順利爬上車,舒了口氣。
“怎么了?”南惜問。
祁書艾擺擺手:“快走快走。”
說完回頭?往賓客區瞄了一眼,又觸電般收回。
南惜順著她目光,看見薄慎抽著煙,好整以暇朝這邊望著。
祁書艾耳朵尖快要和她的南紅耳墜一般紅。
瞿敏英在?這兒?,南惜不好直接問,于是等回到主樓,陪奶奶去?房間待了會兒?,等奶奶睡著,才到客廳去?找祁書艾。
普通賓客不來這邊,家里挺清凈,只有幾個幫傭灑掃的聲響。
原本坐在?沙發上打游戲的祁書艾不知道去?哪兒?了。
南惜給她打電話?,響了十多秒才接聽。
“喂?”那邊是個男人聲音。
南惜一愣:“薄總?”
“薄慎你給我!”祁書艾的聲音稍遠些,忿忿的,咬牙切齒像要吃人。
“找你閨蜜聊點事兒?。”薄慎笑了笑,絲毫不被祁書艾干擾,“放心,聊完給你送回來。”
南惜知道這人按捺不住了,憋著笑說:“送她去?高爾夫球場。”
“行?。”
司機等在?門口,南惜上車,給池靳予發了條消息說正在?過去?。
老公:【好。】
風吹著車頂的紅綢飄動,也吹起她唇角:【你沒跟他們打球嗎?】
居然秒回。
老公:【不和他們。】
【等你一起。】
南惜靠在?椅背上,心底滲滿絲絲縷縷的甜。
從主樓開到高爾夫球場要十分鐘左右,午后些微困乏,南惜閉眼瞇了會兒?。
直到車子忽然停下。
睜眼一看,池昭明攔車坐上來。
見她警惕的神色,勾了下唇:“南家今天開門迎客,我也算客人吧?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
南惜淡淡撇開眼:“我去?高爾夫球場,不順路。”
那邊都是南家人,池靳予和祁景之也在?,祁景之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這人但凡有腦子,就不會過去?找死。
“聊幾句。”池昭明與她同坐一排,中間隔了一人座距離,對司機說,“麻煩您下車稍等,五十米就好。”
南惜毫無興趣:“如果又要揭露你哥的前女友,就不勞煩了。”
“不說他。”池昭明輕笑一聲,“說點兒?你想知道的。”
南惜擰眉,讓司機下車到對面等著 。
這里離球館已經不遠,入目青黃交接的無邊草場,僅有中間橫貫的這條小路。
司機下來本想抽根煙,想起大小姐討厭煙味,又作罷,只放到鼻尖聞了聞。
他知道這是大小姐原先的未婚夫,當初劈腿鬧得沸沸揚揚,所以一直盯著那邊,如果那男的敢做什么,他會沖過去?。
好在?并沒有什么風吹草動,似乎真只是聊天。而沒過多久,池昭明下車,回頭?走向草地?。
腳步恣意,昂揚,有那么一股奇異的暢快。
南惜斂眉沉默兩分鐘后,叫司機把車往回開。
*
十多分鐘后,池靳予沒看見她過來,發消息問也沒回復,于是打了個電話?。
一直響到自動掛斷。
想著山莊面積大,路程遠,有的地?方手機信號弱,也或許遇到賓客要寒暄,照顧,他便耐心多等一會。
今天她是主家,沒法事事以他為先。
魏亦銘叫他過去?觀戰,給他和祁景之當裁判。
池靳予應了聲,發微信給南惜匯報,然后把手機收起來。
這一局結束,他再?給她打電話?。
祁景之發現他心不在?焉,走過去?問:“怎么了?”
“惜惜說過來,半個多小時還沒到,我怕路上出什么事了。”池靳予挫敗地?掛斷依舊打不通的電話?,眉蹙得很深,“一直不接。”
“我問問。”
祁景之給主樓負責的幫傭打電話?,又問到開接駁車的司機,才知道南惜和池昭明說了幾句,就半路折返,讓人送她到停車場。
“她走了嗎?”祁景之開著免提。
“是的,大小姐開車出去?了。”那邊回答。
池靳予聽完,扭頭?就走。
“等下,給你叫車。”祁景之掛了電話?揣兜里,跑步跟上。
接駁車開得很快,風也狂躁,卷散兩個男人沉冷的聲音。
“我去?找她。”池靳予攥著手機的骨節泛白,“你留下來查清楚,我要個結果。”
“介意對你家人動粗嗎?”
祁景之眼神冰冷,分手那次他雇人毆打池昭明,這會兒?他后悔沒親自上。
“祁景之,別侮辱我。”那種人不配。
向來沉穩儒雅的上位者,再?不壓抑骨子里的陰翳狠毒:“只要不打死,隨便你。”
眼前帶著山野氣息的風,恍惚吹回十多年以前,同樣秋冬交際的華盛頓。
那會兒?祁景之性子躁,一言不合就愛動手,池靳予說他無數次。
某天,坐在?輪椅上的少?年被幾個異國小混混欺負,甚至用骯臟俚語侮辱那個住在?別墅里照顧殘疾兒?子的漂亮中國女人。
祁景之站在?輪椅前,護著他,咬牙切齒地?發問:“兄弟,能動手嗎?”
向來溫和的少?年眼底泛出血光,清澈嗓音像裹了萬年寒冰:“不打死就行?。”
第70章 第 70 章
庫里南穿過蜿蜒的山間, 心急也不敢開太快,怕她就停在路旁。
電話依舊打不通,男人額角沁出汗意, 始終小?心觀察著四?周。
可直到上?大路, 也沒看見她。
池靳予不知道該去哪,只?是習慣性往家?里開。
電話鈴響的那刻, 他心臟猛抽了下,看見屏幕顯示是祁景之?,提起的心又墜落,按下接聽。
“怎么樣?”他問得有些喪氣。
“看了監控,她上?車的時候情緒不太好?, 我剛聯系公?安的朋友幫忙查,你別急,開車注意些。”祁景之?一改平日,反倒來安定?他心神,“另外池昭明那邊我問清楚了, 那混賬東西跟南惜說他一開始就是騙她,從?小?接近她就是有預謀, 要不是看在我們家?……”頓了頓,他沒繼續, 話頭止在這兒。
“先找到人,別的以后?再說。”
“好?。”池靳予攥緊了方?向盤。
“人我先揍了, 你后?媽要是有意見,你負責搞定?。”祁景之?冷聲, “我嫌煩, 別讓警察找我。”
池靳予一邊煩躁地?摁喇叭催促前車,一邊竭力穩下情緒, 扯了扯唇:“我哪次沒幫你?”
池昭明在公?司附近被打那事,最后?也沒和祁景之?扯上?,他不是沒懷疑過池靳予在中間做了什么,畢竟是人家?的地?界。
雖然那會兒兩人關系還冷著。
一道輕笑,帶著隱約的釋然:“電話來了,我先接,一會兒給你回。”
池靳予:“好?。”
祁景之?在警局的朋友查了沿路監控,然后?把路線報給池靳予,猜得沒錯,她的確是回家?了。
池靳予暗自松了口氣,雖然她不接電話,但只?要肯回家?就沒大事。
等紅綠燈時,他拿手機調出家?里監控,正好?看到她下車。
龍湖還是艷陽高照,市中心已經灰蒙蒙了,天色也暗下來。
車機播報半小?時后?東西城區局部小?雨。
池靳予把手機放到支架上?,保留著監控界面,看見她繞過后?院,魚池,呆了幾秒鐘,然后?從?石桌下的儲物?柜里拿了袋魚食。
男人無奈勾唇,看樣子又得撐死幾條。
這一池全是上?萬一條的名?貴魚,還有千金難求的稀缺品種。
比起小?橘,這些魚更像他精心養護的孩子。
算了,只?要她開心。
南惜喂完魚,站在院子里仰頭看天色。
灰蒙蒙的天不知道有什么,她認真?看了許久,然后?抬手遮擋。
下雨了。
雨越來越大,她沒有回屋,直到監控鏡頭被雨簾覆蓋,天色也被烏云覆蓋,三四?點變得像晚上?。
池靳予看不清她,只?剩一道模糊得叫人心疼的影子。
車速加快,他眼底墨色奔涌。
*
南惜不記得自己站了多久,上?次這樣淋雨還是分手的時候。
她想把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緒都沖走,明明一切都好?了,為什么還要這樣捉弄她。
一把黑色雨傘將她和雨簾隔開,空氣中全是雨的味道,和她被浸透的寒氣,聞不見那股熟悉的沉香味,也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直到那只?手握住她。
場景似曾相識,腦海中晃過什么,她沒有抓住,朝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你回來啦。”
渾身濕透的她被擁入懷中,男人嗓音發啞,帶著顫抖:“傻姑娘。”
開了暖氣的屋里,池靳予給她裹上?厚厚的毛毯,一向被用來溫茶的爐子上?,煮著驅寒的紅糖姜汁。
南惜望著圓墩墩的高硼硅玻璃茶壺里,紅色的水咕嚕冒泡。
池靳予倒了一杯放到她面前,提醒:“先別喝,燙,拿著捂捂手。”
南惜兩只?手捧著杯子,吸了吸受凍發涼的鼻頭,甕聲甕氣:“我那天,好?像看到余特助了。”
男人把吹風檔位調小?,溫柔嗓音清晰地?傳過來:“哪天?”
“就是,池昭明出軌那天。”南惜望著他。
她想起來了,那天她也在路邊淋雨,一個陌生男人來給她撐傘。
那個人就是余沭陽。
池靳予勾了勾唇:“是嗎?”
南惜不肯錯過他臉上?每一秒表情:“你是不是在附近?”
繼續吹了一會兒,直到她頭發干得差不多,池靳予才關掉吹風機,放到旁邊。
“是。”他雙眼凝住她,“我讓他去的。”
“為什么?”南惜抓住他袖子,哽聲,“連你都覺得內疚嗎?”
全世界都知道他池昭明對不起她,她也以為,那已經是一個男人最沒有底線,最卑鄙無恥的行為了。
池靳予沒有說話,低頭吻住她,他的唇比暖氣還要熱,像淬了火,碰到的地?方?瞬間燎原。
池靳予將她抱得很緊,吻得很深,直到眼睫和雙頰沾染到濕意。
額頭抵著額頭,放開她,心疼得嗓音都快碎掉:“別哭。”
南惜閉上眼,淚如雨下。
她明明已經接受了背叛,把過去埋葬起來,雖然不堪回首,但好?歹有個墓志銘。
如今卻有人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
只?有她真?正喜歡過,痛苦過,費心費力地?遺忘過。
她像個傻子一樣被那對母子耍了二十年。
他們要的從?來只?是她的身份。
“是我很賤嗎?”她的聲音融在哭腔里,模糊得像要消失,“他說一直都是我主動纏著他,他勾一勾手我就會過去,他輕而易舉,就能讓我為他做任何事。”
“他說是我傻,一個男人是不是真?心喜歡我都分不清楚,他也從?來沒說過喜歡,我就那么賤,傻乎乎跟著他。”
“他說如果我不是南家?的公?主,他看都不會多看我一眼。”
“他說從?一開始,他就只?把我當個笑話。”
女孩的頭深深埋進他頸窩,瞬間領口濕了一片,“我是笑話嗎?”
男人眼底通紅,顫抖得說不出話,只?是在她發心一下下地?吻。
她深吸了一口氣,哭聲夾著自暴自棄的嘲諷:“我是個笑話,這二十年都是個笑話。”
“別這么說。”氣聲沉啞,幾乎要低到塵埃里去,仰視她,托起她,不要讓她再往下掉。
“可能除了南家?這個身份,我就是一個很糟糕的人,所有人都不喜歡我,甚至厭惡我,但他們只?能供著我,寵著我。就像池昭明一樣,整整二十年,即便煩死了也要忍受我,因?為只?要跟我結婚,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她笑了一聲,比哭還難聽,“我明明知道沒有幾個人真?心待我,為什么還是會難過?”
“池靳予。”她叫他,嗓音輕得如煙一般,隨時要飄散,“我是不是不配?”
“不是。”他也哽聲。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央,隔絕一切,也聽不到他的聲音:“我是不是不配被喜歡,不配被愛?”
她的唇被溫柔含住,無比珍惜地?親吻。
像被當成易碎的寶貝,疼惜,膜拜,捧在手心。
直到她的知覺逐漸回暖,能感?受到,能聽到,能憑著本能淺淺回應他的吻。
“別這樣想。”鼻息交纏,額頭相抵,他的眼深深望進她迷茫的眸中,“別這樣,我愛你。”
她仿佛被什么困住大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時間和空氣都被凍結在這一刻。
“南惜,我愛你。”他虔誠地?親吻她,目光真?切,明亮,不含半分雜質,“聽到了嗎?”
她鼻頭一酸,又開始哭。
池靳予耐心吻掉她的眼淚。
不知道說了多少遍愛她,直到她淚腺干涸,又或許是沒力氣再哭,軟軟地?靠在他懷里。
水涼了,他倒掉一些再兌進來一些,反復嘗試到剛好?的溫度,喂她喝完一杯,再重新抱住她。地?暖覆蓋的羊絨毯上?,兩個人靜靜相擁坐到天黑。
雨停了,院內燈光也亮起來,仿佛一切又回到歲月靜好?的時候。
小?火苗不急不緩地?燃燒,爐子里的水一直在冒泡,咕嚕咕嚕的聲音,和空氣中燃著淡淡的奶味檀香,有種治愈的舒緩始終安撫她心臟。
南惜說這種香像奶茶,適合冬天,她愛聞。池靳予便買了一整箱,現在家?里全都是這個氣味。
原來不知不覺都到冬天了。
十二月,他們結婚已經半年多。
南惜還是覺得恍惚,今天的一切都像夢一般不真?實,她有些茫然地?看他:“池靳予,你真?的愛我嗎?”
她知道他應該喜歡她,喜歡很容易,在一起待久了都會有感?情,哪怕一只?小?貓小?狗,更何況是人。
他會為她吃醋,一定?是喜歡的。
這么久了她可以確定?,也沒有矯情到去深究到底有幾分喜歡。
她以為這樣已經足夠。
聯姻的感?情,哪能奢求那么多。
可他就舍得給她那么多,多到她好?像裝不下。
“我從?不說假話。”池靳予握著她的手,用力,掌紋脈絡都隨著體溫清晰地?印上?。
她笑了,眼底紅暈和水光未褪,目光卻像以往一樣清澈流動:“什么時候?”
“不知道。”他的手穿進她發間,溫柔地?捋,萬千發絲如同他訴之?不盡的濃情,“這種事哪能說得準。”
感?情的變化是沒有清晰界限的,她太了解這種似是而非,似真?似幻的淪陷。
就像那天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他,就已經是一只?誤闖入籠子的鳥,找不到出口。
而當他說愛她的時候,就像有一個人,心甘情愿陪她關進來,并且親自上?了鎖。
那種感?覺太美妙,她忍不住一直回味,腦海始終重播著他說那句話時的表情,語氣,他眼中每一縷光的色澤。
奇怪,那時她明明在哭,可卻記得那么清楚。
心口像春風吹皺的湖面激蕩,她仰起頭,攜著柔柔的嬌縱:“那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唇被咬住,男人笑聲低沉,喑啞抵入她齒間:“老婆,有點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