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二層最值錢的就是各色的晶石塊,100g晶石和同色丘卡等價,一塊晶石就有1000g左右,也就是說運氣好的話,發(fā)現(xiàn)一塊金色晶石就能換取1000丘卡。
地下城一層的晶礦已經(jīng)被開采完,二層開放時間不短,可惜危險重重,水晶球驅(qū)散怪物的原理是很多人嘗試了很多次才發(fā)現(xiàn)的,所以二層目前大部分都是危險的未探測地區(qū)。
未探測預示著危險,也代表著機遇,很多技藝高超的原住民都選擇來二層討生活,但晶石格外堅硬,人力挖掘一天不一定能開采1000g晶石,運氣好弄到變色龍一級的機械種,才能開采到更多的晶石。
傅云澤操縱小型掠食者游蕩了一圈,能接駁小型掠食者的范圍內(nèi)晶石早被開采光,只有零星的一點晶石碎屑在黑暗里發(fā)光。
每個被開采完的晶石礦附近都散落著大批人類的骸骨,有一批沾著血跡的骸骨破碎的衣服顯示他們是治安隊,傅云澤看到覺得好像哪里不對。
不是說二層很多地方?jīng)]開采還是不毛之地嗎,不是說治安隊只會派人送命自己不涉險么,比安卡的情報根本不準啊。
傅云澤還抱著暴富的期待,結(jié)果他耗盡精神力也沒搜索到新的晶石礦。
頭疼。
開采不到足夠的晶石就沒辦法換取丘卡,房租是一方面,換洗衣物也是必需品,甚至他每月還得準備最少10000丘卡購買alpha抑制劑。
成年后的alpha每個月都會迎來一天到三天不等的易感期,一般alpha易感期忍一忍就過去了,可原身信息素特殊,體質(zhì)更特殊,腺體發(fā)育不成熟,不使用強效抑制劑壓制住信息素,易感期腺體產(chǎn)生的多余信息素融入身體,濃度到達閾值就會自己把自己藥暈過去。
在地下城暈過去一到三天……
結(jié)果傅云澤都不敢深想。
他將操控的小型掠食者收回,一邊恢復精神力一邊拼湊小型掠食者的殘軀。
不知過了多久,在水晶球光芒快要泯滅的時候,昏迷的青年倏然睜開眼睛。
他瞇著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楚對面男人的面容,卻嗅到濃重的花香,陸慎瞬間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他一瘸一拐走到水晶球邊,注入自己的精神力讓光芒覆蓋范圍擴大,這才在傅云澤身邊落坐:“你到底是誰?”
這人的信息素的確緩解了自己的痛苦,他并沒有撒謊。
自己昏迷后他沒有下手,說明不是殺手,也不是aa戀的變態(tài)。
陸慎此時身體狀況堪憂,再動手著實勉強,于是他決定順對方的心意給彼此一個緩和的機會。
傅云澤嘆氣:“來二層碰運氣的非酋。你呢?”
“與你無關(guān)。”陸慎冷冷道。
在落入地下城后他被折磨的頭發(fā)變白,瞳孔也因為蟲卵孵化顏色變淺,快速消瘦后面容身形都有了改變,沒有人會認出他是昔日的帝國少將,他也恥于提及過往。
傅云澤看向青年。
這人意志力驚人,眼神雖狠但沒有地下城亡命之徒的那種渾濁,不知道是原住民還是和自己一樣的倒霉蛋,想來后者的可能性大一點。
傅云澤瞥了青年的手腕一眼。
沒有智腦,只有鮮血淋漓的疤痕,像是皮肉里有什么東西被他活生生挖出來過,傅云澤猜可能是治安隊打下的抑制器。
陸慎注意到傅云澤轉(zhuǎn)頭又低頭,下意識抬手按住了胳膊,惡狠狠地看著傅云澤。
他的眼睛早就因為后頸植入的蟲卵孵化被弄的半瞎,第一時間挖掉蟲卵也沒緩解多少,凌厲深邃的眼睛里眼神晦暗無光,他喘息一聲:“你救了我是想得到什么?我現(xiàn)在一無所有,恐怕讓你失望了。”
“你認識比安卡嗎?”傅云澤沒回答他,反而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誰?”陸慎神色緊繃,他忽然抬手捂住嘴,劇烈的咳嗽起來,直到咳出一手血。
“果然不認識。流年不利啊,全星際的倒霉蛋這兩天都被丟到地下城了嗎。”傅云澤道,他看著被折磨到幾乎沒人形的青年,眼神從對方的白發(fā)上掃過。
這人也太能忍了。
在他醒來前傅云澤的信息素就失去了麻醉鎮(zhèn)靜的效果,但他一點沒表現(xiàn)出來,行動如常神色冷漠,若不是傅云澤清楚他的五臟六腑都有納米基體存在,怕是會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是個正常人。
視線落在對方染血的手上,傅云澤有些躊躇。
青年也在看手掌上咳出來的血,面無表情的模樣,傅云盛從中看到了不甘心和心如死灰。
兩種矛盾的情緒糅雜在一起,一如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在地下城二層相遇。
“謝謝。”青年突然道,他放下手,看向傅云澤,“我要去洗澡,遠處有一處溫泉,附近沒有怪物打擾。一起?”
他不喜歡陌生人身上散發(fā)出的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更厭惡自己身上另一個alpha的信息素味道。
傅云澤方才透過小型掠食者的眼睛并沒發(fā)現(xiàn)哪里有洗澡的地方,但他選擇跟隨對方:“那就一起吧。”
說著,他握住青年的手:“我背你過去。”
又病又瞎,傅云澤害怕這人轉(zhuǎn)個彎就被小型掠食者叼走不見。
“不用。”青年現(xiàn)出被侮辱的神色,只是生氣,他的呼吸就變得急促且艱難,他按住胸口大口喘息,本就顏色淺淡的粉色眸子有一瞬的暗淡,而后緩緩恢復。
像是兩顆星子緩緩點亮,清透又耀眼。
“看來你的視力也受到了影響,如果可以的話,洗完澡我嘗試為你驅(qū)逐體內(nèi)的機械蠕蟲,你看可以嗎?我背你過去。”
傅云澤提出了一個對方無法拒絕的條件。
在地下城被機械蠕蟲寄生的個體是稀缺的實驗對象,大部分人在被納米基體侵入后很快就死亡或崩潰,眼前的青年傷痕累累卻依舊保持100%的清醒,這讓傅云澤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在穿越前,傅云澤已經(jīng)達到了械造師的頂峰,但并未突破前人的成就。
他只是那個時代最出色的械造師,然而在械造師出現(xiàn)的數(shù)千年里,比他出色的械造師不知有多少,他一直認為自己也能摸到突破的門檻。
可惜,在隱約有所感悟的時候,他不得不打開時空門穿越來到新的世界。
如今一切重來,這具身軀精神力孱弱,對機械體的掌控遠不如曾經(jīng),即使進行鍛煉增幅也達不到預期,傅云澤決定另辟蹊徑,探究出先祖?zhèn)兙窳M化的根源。
他決定從眼前人身上下手。
聽到傅云澤輕描淡寫的話語,陸慎愕然抬頭,他幾乎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你能驅(qū)逐機械蠕蟲?”
“機械蠕蟲可以打散融入軀體,就像很多年以前和人類共生的微型塑料。機械蠕蟲有微型塑料不能比擬的優(yōu)點,它們可以和受損細胞融合形成更堅韌的組織。上來吧,你指路。”
傅云澤蹲下,示意青年到自己背上。
陸慎抿了抿唇,這個陌生人提出了他無法拒絕的條件,哪怕可能是又一個陷阱,他也忍不住跳進去。
抬手圈住傅云澤的脖子,他趴在對方并不顯寬闊的背上:“你是原住民?懂得真多。”
“不,我是械造師。”傅云澤糾正。
這個世界沒有械造師,如果有械造師的存在,那些機械種不會給人類帶來如此慘痛的災難。
但世界和世界是不同的,也許曾經(jīng)自己的世界也如這個世界一樣,是人類為了生存演化出能抗衡機械種族的人群,才有了傅云澤熟悉的械造師。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未解之謎。
在談話間,傅云澤釋放出精神力,接駁一部分青年身上的納米基體,以此為觸角觸碰青年的精神力。
這人精神力很強,意志力更強,若不卸下他的防御,傅云澤是沒辦法查探他的精神力的。
“械造師?那是什么,我沒有聽說過。”
陸慎突然覺得很痛苦,很疲憊,在遇到自稱械造師的陌生人之前,他無人可以依靠,所以再痛苦都必須忍耐,但此時一直折磨著他的苦痛如浪潮般卷來,將他一遍遍拍在絕望的沙灘。
他咬緊牙關(guān),將面孔貼在傅云澤背上。
傅云澤笑道:“現(xiàn)在沒人知道,但以后會有很多人聽說的。”
危機四伏的地下城需要械造師,怪物肆虐的星際也需要械造師,只讓陸慎那樣的人奮斗在前線怪物永遠殺不完,何況陸慎已經(jīng)對他曾舍命守護卻一遍遍背刺他的同類生出了徹骨的恨意。
他會借機械族的怪物肅清對自己有威脅的人,任何人。
血腥的陰影籠罩在所有人頭上,靠高壓強權(quán)達成的和平不知什么時候又會崩塌炸裂。
傅云澤不想再一次被狂潮席卷英年早逝,但這個世界怎么培養(yǎng)械造師傅云澤暫時沒有頭緒,現(xiàn)下只能慢慢探索地下城,摸清了地下城的秘密,以后路才會出現(xiàn)在腳下。
“到了。”陸慎已經(jīng)盡力克制,急促的喘息卻暴露了他的痛苦,傅云澤將他放下后,陸慎唇邊滲出血漬,他擦了擦嘴,將腳下鋪陳的枯枝扒開:“看,溫泉。”
發(fā)現(xiàn)溫泉是一個意外,陸慎假死被丟入地下城,掠食者將他當做食物帶回巢穴儲存,陸慎將之擊殺后,無意中掉落在怪物洞穴外的溫泉中。
他解開衣服沒入水中,溫暖的水流驅(qū)散身軀的涼意,同時蝕骨的痛楚也越發(fā)清晰。
注意到青年難看的神色,傅云澤扶了他一把:“要不,我再咬你一口?別誤會,我的信息素有麻醉作用,你之前應該感受到了。”
陸慎眼神復雜的看向傅云澤。
咬一口就是臨時標記。
這是alpha能輕描淡寫的對另一個alpha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