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精神網球 Yips。
“可惡, 我太大意了!”向日有些懊惱,但并不是對芥川,而是自己。
芥川笑得見牙不見眼, 笑完直接趕人:“快, 你快下場,讓幸村部長來,我已經迫不及待啦!”說到后面時嗓音都有些激動的顫抖,可見他是真的非常期待和幸村打一場了。
向日氣得想扔球拍,氣鼓鼓地下了場, 忍不住和幸村說:“幸村, 好好給他一個教訓。”
幸村抬手揉了一把他頭發,拿著球拍走上球場。
“部長,你現在應該已經完全康復,我可以用全力嗎?”在冰帝, 幸村絕對是芥川最崇拜敬重的一人,跡部都要排在他后面,但芥川在崇拜之外, 也是將幸村列入最想打敗的選手首位。
幸村聞言笑著點頭:“當然。”
“那我就不客氣了,你要小心。”芥川眼睛晶亮, 很快又轉為專注。
其他原本在訓練或聊天交流的部員也都暫時放下了手頭事情, 幸村和芥川的球場周圍很快就被部員占據,所有人都很期待幸村的這一場練習賽。
不僅僅是出于對幸村的期待,也是因為他的第一個對手是芥川……跡部除外, 所有人都默認跡部和幸村關系最好, 有著屬于他們的秘密,而幸村不在的這段時間,芥川無疑是冰帝的NO.2, 畢竟立海大副部長柳可是都敗在他手下。
幸村回歸,芥川是否還能坐穩NO.2的位子呢?
答案是……不太能。
大半年時間下來,芥川的數據有了全方位提升,尤其在技巧方面,非常細致精湛,和幸村的球風有些相似,幾乎沒有破綻。
可惜,他的對手是幸村,幸村好像侵入了他的大腦,能夠預判他的每一顆球會打到哪里,哪怕有時候他并沒有思考,完全是憑直覺回球,幸村也能輕易回擊。
芥川好不容易升出的自信在四局被削零后受到了仿若致命般的打擊,最初的輕松已不復存在,過于沉重的壓力讓他精神緊繃,身汗水很快浸透衣衫。
“慈郎的狀態不太好。”忍足有些擔憂道。
跡部沉默片刻,說:“太過巨大的差距讓他開始懷疑,質疑自己……幸村從一開始就給他施加了精神壓力。”別人或許沒察覺,他卻是發現了。
精神網球,不夸張說,是球場上的一個巨大bug,但也并不是所有精神網球選手都能擁有蓋過對手精神的實力。
如今的初中生里,幸村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一人,跡部敢說,除他外,沒人能在短時間內逃脫幸村這一無形的精神攻擊。
但是,幸村自己并沒有發現他在無意識中就施加了精神攻擊。
草率了。
跡部有些后悔,后悔為讓幸村重回賽場時直接重臨神座,他一直“霸占”著幸村私下和幸村打球,成功將幸村的技巧力量都找了回來并提升一大截,然而他同時也免疫了幸村無意識用出的精神攻擊,是以現在幸村和芥川打練習賽,芥川毫無防備。
希望幸村自己能先發現吧。跡部暗暗想。
場上幸村比跡部想象的更加敏銳,在第三局時芥川就已經一副壓力很大的樣子,第四局堪稱狼狽的狀態明顯與芥川的性格不符,如果不是芥川的問題,那問題只能出在自己這邊。
第五局時幸村有意給芥川放水,可或許是前面四局累積的負面情緒過多,芥川整個人已然有些不在狀態,眼神都好似沒了神采和焦距。
“慈郎。”幸村蹙了蹙眉,又舒緩下來,喊了他一聲。
芥川思緒沉浸在山一般的壓力中,幸村的這一聲宛如山中清泉,讓他發熱的大腦有了短暫清晰,下意識道:“什么?”
幸村溫柔的笑,語氣也比之前更加溫柔道:“我有一個新的招式,你想學嗎?”
“新、新的招式?”芥川這會兒思緒更清晰,“可部長你不是連‘滅五感’都很少用嗎?”
“你要是想學‘滅五感’我也可以教你,不過,得你能學會。”幸村并不藏私,或者說,自他從跡部口中得知“無我境界”的光輝能夠吞噬“滅五感”的精神壓制,那么對他來說,“滅五感”純粹可以當成一個精神輔助,要是其他部員能學會,也是為冰帝增加一份勝率。
果不其然,在聽到他這無私話后芥川眼睛明顯亮了,先前籠罩在他身上的壓力迅速散去大半,只是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別說芥川,其他部員聽到后也都有些蠢蠢欲動,忍足自然心動,親自體驗過“滅五感”,才知道這一招究竟有多可怕。
“跡部……”
“別想了,你沒可能學會。”跡部毫不留情戳打斷他的幻想。
忍足:“……”我話還沒說完呢。
跡部望著球場上的幸村,略帶感嘆給忍足分析道:“‘滅五感’的本質是Yips,Yips有神經病層面和心學層面這兩種,幸村‘滅五感’是屬于心學層面,他是以自身強大的精神力給予對手難以戰勝的心暗示,從而使對手變得焦慮,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加以言語上的引導,對手會關注他所提到的內容,從而落入‘陷阱’。”
停頓片刻,他又接著說:“能夠成功使用‘滅五感’要求選手必須擁有強大精神力,其次,自身實力非常強,至少是讓對手能信服的強,二者缺一不可。”
“賽場上的幸村沒輸過,這是他強的底氣。”
說到這里跡部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他是不是能夠嘗試一下“滅五感”?
“精神力網球在我這里像是另一個次元,看來我是學不會‘滅五感’了。”忍足遺憾道,語氣卻并不遺憾,拋開精神力這個空泛的詞,沒有強大的實力做支撐才是他學不會“滅五感”的根本原因,幸村上場就是不敗神話,他上場……都不知道輸多少次了,若對手是真田、柳這種強者,他連給對方施加心暗示的資格都沒。
芥川?不好意思,芥川也沒有,贏了柳也一樣。
“忍足,幫我一個忙。”跡部忽然說。
“什么忙?等看完精市和慈郎的比賽再幫你行嗎?”忍足很自然道。
跡部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恐怕不行,走吧。”他說著,也不給忍足再提問商量的時間,轉身就走。
忍足:“……”是什么事你不能先說清楚嗎?
忍足在已經走遠的跡部和場上開始教學的幸村芥川二人身上來回猶豫,少頃,無奈輕嘆:都是大爺,還是那位姓跡部的大爺更讓他在意。
……
幸村對芥川的教學順利,也不順利。
順利在芥川領悟能力很強,他給芥川展示并想要教授的那一招自然是“鏡花水月”,也毫不意外芥川會被“鏡花水月”的技巧折服,在他有意引導下,很快就了解“鏡花水月”的破解之法;而不順利則是因為“精神”這個詞太空泛,虛無縹緲,沒有一個明確的存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那種感覺。
幸村決定等練習賽結束后去問問跡部該怎么教導他人打精神網球。
練習賽的后兩局幸村通過轉移芥川注意力的方式減輕了對他的精神壓迫,雖然他之后也沒有拿到分,但起碼沒有延續先前的狼狽。
“部長,你不知道我跟你打的時候四肢就像是灌了鉛,非常沉重。”練習賽結束,芥川調整著情緒邊分享他比賽過程中的體會。
幸村思索片刻,道:“我的網球屬于精神網球,在打球過程中我無形中給了你無法戰勝我的錯覺,所以你給自己施加了心上的壓力,輸球和心負擔的加重反饋到身體上,就像給自己戴上了負重,也是屬于Yips的一種。”
“啊……太難解了。”芥川抓了抓頭發,讓他那一頭本就因為卷而顯得有些亂蓬蓬的頭發更亂,“是不是和‘滅五感’差不多?跡部說如果能領悟無我境界,就能從‘滅五感’中走出,要是我會無我境界,‘水月鏡花’的鏡像效果也會不起作用?”
幸村遺憾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跡部和我打的時候沒進入無我境界,你要是想知道,可以試著開啟無我境界的大門。”
芥川苦了一張臉,唉聲嘆氣道:“不是我不想開啟,而是真的好難,好難,好難啊!”
他算是正選中最懶的一名,可那是因為他的體質原因才總感覺睡不夠,但他在網球上花的時間和精力一點不比其他人少,且他有自己的目標——超越幸村。目標遠大,他也一直為這目標而努力,所以兩年來他克服了生上的困頓,逼迫自己進步,然而他提升是有,卻仍感覺被幸村甩開一個銀河,這讓他多少有些挫敗。
幸村能聽出他語氣中失落,拍拍他肩膀,溫聲安撫:“不用著急,我覺得你已經離無我境界很近,或許只差一個契機。”
“真的嗎?”芥川聞言立時兩眼亮晶晶。
“對。”幸村回答很篤定。
“那我就放心了,我現在就去練習。”芥川話都沒說完就已經提上網球包跑了,邊跑還邊對幸村說:“部長,我一定會超越你。”
幸村:“……”有志氣的小綿羊。
不過看芥川那么快就恢復元氣,他也是很欣慰的,冰帝一眾選手中,芥川是很明顯的大心臟選手,大心臟選手,也是大賽型選手。他不會因為場上對手的名氣實力而畏懼,賽后也不會為失敗而抑郁憂思,能夠很快調整自己的情緒,是一名很純粹的選手。
芥川去訓練了,幸村也打算去找跡部再深入了解下他的精神網球,但找了一圈并沒發現跡部。
沉默寡言的樺地主動為他帶路,待兩人到達離得稍遠些的球場時,他們看到的不是打球的二人組,而是跡部對忍足“上下其手”。
第92章 再見越前 “熟悉”的越前龍馬。……
看到幸村后, 跡部飛快縮回了手并下意識解釋:“我在幫忍足做測試。”
“哦?什么測試?”幸村笑問,只是這笑容比起往常,多了一絲絲微妙。
跡部自然不會隱瞞, 他是在試驗能否成功使用“滅五感”, 忍足在感覺聽覺即將失去時明白了他的意圖,忍足對“滅五感”有著畏懼,但他同樣頗具專研精神,猶豫一番后,他決定以身試驗, 也看看在明知跡部在對他用“滅五感”時能否規避。
結果一目了然, 忍足先后失去了聽覺、視覺、觸覺,嗅覺和味覺是否失去跡部還不知道,幸村和樺地到的時候他正在成了一棵木樁子的忍足身上摸索,看處于“滅五感”狀態的忍足是否有身體上的一點回應。若是還沒回應, 他打算再給忍足一顆糖,用以試探忍足的嗅覺和味覺是否也一并被“滅”。
解釋完,跡部還從兜里拿出一顆糖, 表示自己并沒有說謊。
幸村關注的點卻在另一處:“你能用‘滅五感’?”
“看到慈郎受你精神力壓迫,忽然有了試一試的念頭。”跡部并未隱瞞, 其他人不具備幸村的條件, 但他剛好符合所有條件,而且他精神維度也高,因此他的“滅五感”施展的很順利。
幸村聞言頷首, 繼而問起他的精神網球。
有關這一點, 跡部所了解確實要更多一些,他也不藏私,將先前與忍足所說同幸村說了說, 又補充:“你可以將精神力當成一種虛擬攻擊,也就是對對手精神心層面的攻擊,我所解的無我境界光輝能夠吞噬‘滅五感’的影響,是因為進入到無我境界后全身心都投入到網球中,繼而就失去了恐懼和壓力。”
“也就是說,無我境界是一切精神網球的克星?”幸村提煉出重點。
跡部回憶了下曾經見過的包括職業選手在內的選手,確定也不確定道:“大概吧……但我覺得你不用考慮那么多,即使不用‘滅五感’和‘鏡花水月’,你的網球足以站在初中生頂層。”說到這他不禁想起越前龍馬,添了一句:“你要不放心,我可以進入無我境界和你打幾次練習賽。”他就不信擁有上輩子十多年網球經驗的他還比不上一個越前龍馬。
說起來,新學期已經到來,這個時間點,越前龍馬也應該回了日本,開始了他在青學的一年級生涯吧?
二十分鐘后。
從“滅五感”的困境中走出的忍足再次在心里將“滅五感”畫上一個巨大的“×”,這輩子,這絕對是他最后一次體驗“滅五感”!
“跡……”他剛想和跡部交流下“滅五感”的切身體驗,話剛出口就發現嘴里有異物,他皺了下眉將東西吐出,慢一步才想起他和跡部說過要研究味覺和嗅覺是否會一并被“滅”。
看清楚手里薄荷口味的糖果,是他以前用來提神的,但今天……他不禁長吸一口氣,鼻腔和咽喉有很淺淡的涼意,可是薄荷香氣和糖的甜味并不存在。
記錄筆記:“滅五感”狀態下味覺和嗅覺確實會消失,且恢復較慢。
“跡部……”忍足正要繼續他的話題,結果發現面前并沒有跡部,倒是樺地在一旁,遂問:“樺地,跡部呢?”
樺地表情一如既往木訥,說話也一板一眼:“他說讓你寫一份‘滅五感’親歷者體驗,明天交給他。”說罷便轉身離開,仿佛他守在這里就是為轉述一句話。
忍足:“……”
一時不知該吐槽樺地真的像一具需要通過程序設定的機器人,還是該腹誹跡部也太不厚道,他陪跡部試驗“滅五感”,還犧牲自己,結果跡部都不等他從“滅五感”中走出來就先走了。
這也是他不知道幸村來過,如果知道,他大概還得再給跡部蓋個“色迷心竅”的戳。
……
……
四月下旬,一年一度全國中學生網球大賽再次走上日程。
與跡部上輩子冰帝隊伍不同的是,他們的正選八人隊伍不再是上輩子的八人,雖然有些殘忍和殘酷,但在幸村和日吉之間讓跡部選一個,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幸村。
倒不是日吉很差,他有著進入正選的實力,可是,在隊內選拔賽中他不敵對手失去資格也是事實。
如今的冰帝正選實力,是跡部能夠拿出去傲視全國初中生隊伍的實,哦,可能對上立海大仍需謹慎,立海大沒有幸村,但真田和柳也有兩把刷子。
今年還多了一個青學。
真是熱鬧起來了,也足夠讓人期待。
今年地區預選賽的開幕式是幸村去的,用跡部的話說:“說好今年隊伍交給幸村部長,那就由幸村部長負責到底吧。”至于他是想偷懶還是對自己的臭手不信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跡部將幸村和忍足送到了開幕式地點,他則是和樺地去了另一個地方。
是……一座寺廟。
跡部當然不是進寺廟祈福,而是見一個人,這個人勉強也算是老熟人,真“老”熟人——越前南次郎。
“跡部小少爺這么早就來了啊,哈啊……”穿著松松垮垮僧袍、走路歪歪斜斜、一臉胡茬看起來有些邋遢大叔即視感的越前南次郎打著哈欠迷蒙著眼睛招呼兩人。
跡部揚了揚眉,唇角彎起,道:“我來請越前前輩指點。”
去年全國大賽結束后冰帝一眾去加拿大集訓,而他在集訓后拐去了美國,原本只打算見越前龍馬一面,沒想到幸運地遇上了越前南次郎,還得了一個讓越前南次郎指點的承諾。
越前南次郎回國差不多已經有兩個月了,但一直到兩天前他才聯系跡部,倒不是不打算兌現承諾,而是他忘記了跡部的聯系方式,以及,太懶,不愿去冰帝找人,遂拖了很久,直到越前龍馬“不經意”問起,他說明沒指點跡部的原因,才從越前龍馬那里得來跡部手機號碼。
約好時間,跡部準時赴約。
跡部跟隨越前南次郎往寺院里走,這是一間并不大的寺院,但卻有一塊特地開辟出的網球場,還有一面可用作網球訓練墻的墻壁,此時正有一名小少年在網球墻前訓練。
……越前龍馬。
“龍馬,跡部來了,你幫我招待他,我去洗把臉,哈啊……”越前南次郎打著哈欠游魂似的往住處走去。
越前龍馬的“招待”是陡然轉身并送上一球給跡部。
跡部抬手接住那顆球,捏在手里轉了兩下,不緊不慢道:“今天地區預選賽開幕,手冢沒帶你去感受下比賽前的寧靜?”
越前龍馬傲慢回:“開幕式而已,有什么好感受。”別說區區開幕式,就算是正式比賽,他也不會特地感受賽場氛圍,從能參加比賽的年齡開始,他打過的比賽不知凡幾。
“嘖,還是這么傲慢吶。”跡部輕哼一聲,又揚了揚下巴,道:“打一場。”
“來。”越前龍馬應得毫不遲疑,他自然也不會告訴跡部,他克服休息日早上的困頓起床熱身,就為等跡部到來能和他打一場,一雪前恥。
幾個月前在美國的那一場比賽,把他弄得都有些不自信,以至于他每天找父親求虐,連帶在美國青少年網球大賽16歲組大殺四方,這才又找回了信心。
結果跟隨家人來到日本后,信心又被打擊了,并且一度懷疑自己曾經拿過的那些獎項是他的錯覺,否則他在美國青少年組能游刃有余,怎么回日本后遇到的對手都那么難纏?
然而他很快就會知道,最難纏的還不是青學的那些前輩,跡部才是,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一局之后,跡部直接說了一句極扎心的話。
“你的球怎么那么弱了?這段時間都沒打球嗎?”一局結束太快,跡部都不禁懷疑越前龍馬是不是沒睡醒。
越前龍馬聞言頓時氣鼓了臉:“剛剛不過是我的熱身。”
說是這么說,可“熱身”完之后,越前龍馬仍然是被虐得很慘,跡部的眉頭隨著越前龍馬失分越來越多皺得越來越緊,眼前的越前龍馬和幾個月前的越前龍馬不說判若兩人,球技卻完全沒法和當初的他比。
可奇怪的是,他又在現在的越前龍馬身上找到了熟悉感……源于上輩子的那種熟悉感,能夠被真田、幸村輕易打到無法還手,可偏偏又能在關鍵時刻突破自我,一舉爆發。
這是什么奇怪的藏拙招式嗎?跡部疑惑地想。
越前南次郎吃了個早飯又打著哈欠溜溜達達回來后,看到的就是一個失魂落魄的兒子和滿臉疑惑的跡部,兩人臉上表情太好懂,他猜測跡部是不是說什么話刺激到了他傲嬌的兒子,遂走到越前龍馬身邊,拍拍他肩膀,鼓勵道:“龍馬,好好打,爭取這次逆轉勝負。”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頓覺羞憤無比,還逆轉勝負,他都已經被打剃光頭了!
于是,越前龍馬瞪了老爹一眼,氣咻咻拎上球拍跑了。
納悶的人變成了越前南次郎,他還煞有介事對跡部解釋:“龍馬長大了,青春期的孩子脾氣都不怎么好。”
跡部神情微妙應和:“大概吧。”
第93章 死去的記憶 街頭網球場。
五月的第一個周末, 正式迎來地區預選賽。
跡部原本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打算在地區預選賽還是讓正選上場,但幸村卻提出讓準正選隊伍上場。
“為什么?”跡部心里并不同意, 但提出的人是幸村, 他會選擇聽一聽幸村的意見,也會認真考慮。
幸村沒說看不起參加預選賽的其他隊伍,而是道:“準正選們也想上場,如果你有關注過,就會發現他們都很努力想要打敗我們, 成為正選, 而準正選中,又有半數以上的選手是與我們一級,他們能夠上場的幾率渺茫,在我能確保預選賽會贏的情況下, 我希望他們能夠正式走上大賽賽場,即便只有一次。”
跡部聞言陷入了沉默,正選, 不僅僅是冰帝,全國所有學校網球隊的參賽選手相較社團人數而言都是少數, 實力是決定一人能否成為正選的資格, 這也是競技比賽的魅力,并不是所有熱愛者都能走上球場。
“你要怎么確保預選賽會贏?”跡部問,上輩子他就是想著讓二隊練軍才在對戰不動峰時除宍戶外其余全上了二隊, 結果就是大翻車。
幸村給了他一份比賽名單安排, 預選賽的分組已經出來,如果想獲得優勝,只需要打四場比賽, 哪怕運氣差一點,拿不到優勝,預選賽也有四個名額能晉級都大賽。
但,幸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冰帝拿到第一外的其他成績。
跡部看著四場比賽出賽名單陷入了沉默……但凡上輩子他能不那么自大,不輕視不動峰,學到一點幸村的謹慎,他也不至于懊悔十年。
幸村這份名單中每場比賽都是四名正選和四名準正選,準正選隊伍八人,每人擁有兩次上場機會,看似并不多,但跡部可以想象他們的激動。
可能,瀧除外?
他點了點第一場比賽名單的雙打二組合,聽不出情緒問:“幸村部長,解釋一下,這么安排的原因?”
如果幸村沒有看到他微翹起的唇角,或許會以為他沒看到或一點不在意。
因為那組雙打二的人選是幸村和跡部。
沒錯,就是他們冰帝的兩位部長。
“部長打頭陣,我相信之后上場的選手為不讓我們失望,會竭盡全力。”幸村說的一本正經。
“我怎么覺得你是故意給他們壓力?”跡部雖質疑著,但嘴角上翹的弧度更明顯,將“口不對心”幾個字展現的明明白白。
……
初賽當天,比賽宣布開始后,跡部和幸村雙打組合上場,毫不夸張地驚掉了一地眼珠子。
這也就是預選賽觀眾不多,這要人多,分分鐘就能驚飛方圓十里內的鳥雀。
“神之子”幸村回歸的第一場比賽,竟然是和冰帝另一位部長跡部組雙打?消息傳開,很多人暗暗猜測幸村是不是實力大降,必須走雙打才能重新走入對手視野,有觀望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不管猜測如何,幸村都通過這第一場雙打讓未來的對手們意識到了他的回歸。
幸村和跡部的第一場雙打,像是開啟了一條通往勝利的天梯,也許是應了幸村當初所說,為不讓兩位部長失望,準正選們卯足了勁在賽場上發光發熱,預選賽四場比賽,有他們的每場都像是開了倍速鍵,又兇又猛。知情的知道他們是在打網球,不知情的還以為哪戶人家的阿旺放了出來。
總而言之,在兩位部長打頭陣的地區預選賽冰帝已全勝戰績獲得優勝,沒有懸念地進入都大賽。
都大賽,不動峰,呵,同樣的錯,本大爺絕對不會犯第二次。跡部心道。
不過他看著實力比起正選遜一籌但比上輩子強不止一星半點的二隊,覺得如果放二隊上場,不動峰能不能取巧獲勝還是個未知數。
……
……
預選賽結束后下一周才是都大賽,幸村去抽了簽,幸運的是,他抽到了輪空簽。
從來沒體驗過輪空的跡部看著自己的手日常陷入了沉思:“……”
不過雖然比賽輪空,周末正選的訓練依舊不能少,只是比起上課的日子,周末完成規定的訓練外其余時間還是他們自己的,要是不想來學校訓練,自己在家完成也可。但所有人依舊選擇來學校,無他,學校設備齊全,且場地大,還有隊友能交流心得或打練習,比一個人在家枯燥練好不知多少倍。
“幸村部長。”幸村結束完今天的訓練剛收拾好網球包,鳳就走了過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
每次看到鳳,幸村都感覺像是看見了一顆小太陽,陽光、溫暖、善良、柔軟,都可以是鳳的代名詞,很難讓人不對他生出好感。
“長太郎,我收拾好了,現在走嗎?”之前抽簽輪空結果出來,鳳就邀請幸村去南湖公園寫生,他們都愛好美術,遂約定了今天訓練結束后去南湖公園。
“嗯,我帶路!”鳳很積極。
才走沒幾步,跡部就施施然出現,剛好擋在兩人前進道路上,狀若不經意問:“組隊出去玩?”
鳳興奮說:“幸村部長答應和我去南湖公園寫生,現在南湖公園的花都開了,非常漂亮,跡部部長你要不一起?”
本大爺又不會畫畫,去公園也不會是寫生。
“今天沒什么安排,就去走走吧。”跡部說著視線很自然從幸村臉上掃過,見他正含笑看著自己,莫名有種心思被看穿的感覺。
他才沒什么心思,咳!
二人行變成四人行……跡部,附帶一個人形掛件樺地,這是他的標配。
前往南湖公園的路上,他們又遇上了宍戶,宍戶見到他們也是一愣,得知他們是去南湖公園后示意了下手里的貓糧,轉向鳳問道:“公園旁邊的街頭網球場那里有一窩小貓,不知是被母貓遺棄還是母貓出了事,我買了點幼貓貓糧想去喂一喂,但我看了看貓糧說明,好像很麻煩,你能不能幫忙?”
鳳聽到他所說原本臉上的輕松快樂也不見了,毫不猶豫點頭:“當然可以。”回答完才想起來他和幸村還有約,正欲開口,幸村已先他一步說:“寫生不急,先去喂小貓吧。”
鳳性格柔軟,也非常喜歡貓,他家里有養貓,在外面遇到流浪貓也會投喂。
五人踏上樓梯時就聽到球場傳來的擊球聲,鳳有些擔心:“宍戶前輩,我們快一點吧,小貓很敏感,擊球聲很容易嚇跑它們。”
宍戶加快腳步無奈道:“那幾只小貓還不會走路,嚇跑不至于,但被嚇住是肯定的。”
幸村和跡部落后他們幾步,幸村說:“我第一次知道紅葉公園這邊有街頭網球場。”
“新建的網球場,目前只一個球場,過段時間還會再增一個球場。”跡部倒是不意外,“這邊離學校不遠,以后周末要是訓練結束,可以偶爾來玩玩。”他本來想說來街頭網球場的都是些實力不濟的,考慮到幸村沒事也會去他家附近的街頭網球場,愣是臨時改了口。
“嗯。”幸村并不排斥街頭網球場,他和鳳、日吉最初就是在街頭網球場認識,離開學校,街頭網球場或許能遇到一些民間高手。
剛踏上最后一級臺階,幸村聽到了迎面襲來的破風聲,眼睛比手更快捕捉到一抹黃色,雖然手慢一步,但他還是在球打到自己前接下。
網球上還有另一只手,是速度不比他慢的跡部。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滑了,沒想到差點砸到人。”一名身高約有一米七穿著橘色T恤的少年邊往幸村他們這邊走來邊笑著道歉,只是語氣聽不出一點歉意,走近后甚至還調侃道:“同學反應很快啊,比我家貓都快。”
跡部皺眉從幸村手里將那只球拿過,他朝已經走到面前伸手要球的少年看去,眉頭展開時臉上也已被冷意鋪滿,聲音如表情一樣冷:“你是第一天打網球的新手,沒學過控球嗎?”
跡部深諳如何一句話就把人惹惱,就像現在,橘色T恤少年被他一句話說得拉長臉,反唇相譏:“你又是學過幾年的控球高手,來指點指點怎么樣?”
你可不配讓本大爺指點。跡部這句話都到了嘴邊,視野中忽然冒出一個人,是一個留著齊耳短發,頭發上別著發夾,眼睛圓圓俏麗的少女,上輩子死去的記憶突然如潮水一般攻擊他。
【“來街頭網球場的都是弱者。”
“如果我贏了他們,你就和我約會。”
“你生氣的樣子,還蠻可愛的。”】
跡部:“………………………………”
真死去的記憶,或者該稱之為……黑歷史?
不對不對不對,上輩子的他,究竟為什么會來瞧不起的街頭網球場?來街頭網球場就罷了,為什么會調-戲一名少女,還想和她約會?他當初究竟怎么想的???
那真的是他做過的事?他不是被什么邪靈外星人附身了?
跡部努力去回憶時,短發少女已睜著圓圓眼睛來道歉,她道歉的對象是幸村:“真的很抱歉,剛剛差點砸到你,泉桑也是讓著我才打歪球,真的很對不起。”她道歉時還微紅了臉,一副做錯事局促的模樣,但放在她那可愛的臉上,又透出幾分俏皮來。
幸村還沒什么反應,跡部已先開口,不過不是越過幸村和少女搭話,而是回應要求他指點的泉:“那就讓本大爺好好教教你們怎么打球。”
依舊是一句話,再次將橘色T恤少年,也就是泉的不滿挑起:“來!”
少女一怔,旋即拉住泉想要阻止:“泉桑……”
“杏,你就在一旁看我怎么教訓這自大的家伙吧。”泉拍拍少女肩膀,朝跡部睇去一個挑釁眼神。
跡部根本懶得搭他,準備上球場時特地繞過少女,忘了說,這少女是上輩子讓跡部不甘持續十年重生后都一直記著的不動峰部長橘吉平的妹妹,橘杏。
第94章 收點利息 雙打邀請。
街頭網球場的人還不少, 大多是十幾歲的少年人。
泉斗志昂揚上了球場,言語間還是挑釁,結果不到十分鐘, 他就被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的同伴布川接過了打敗跡部的任務上場,結果是比他趴地更快。
同在球場練習的少年被這邊動靜吸引,一個個也躍躍欲試起來,這一輩子,跡部沒再說出類似“來街頭網球場的都是弱者”的話, 但最后他同樣把所有人都打趴了。
橘杏看著跡部輕輕松松打敗那么多人, 驚訝低喃:“好、好厲害……”
一旁聽到她話的幸村心忖:這才哪到哪,跡部打這幾局球,分明連他十分之一的實力都沒拿出來,連打六人, 發絲沒亂一分,也沒出一滴汗。
“不會打球,就好好學學, 免得傷到人。”跡部看著坐了一地的人,居高臨下嘲諷。
泉等人又羞又惱, 卻無從辯駁。
“你們穿一樣的衣服, 是校服運動服吧?”橘杏收回驚嘆,視線掠過跡部、幸村和樺地身上的運動服,有此猜測。
“嗯。”幸村倒是給了她回應。
橘杏便想問他們是哪個學校, 話還沒問出, 跡部已一步招呼幸村道:“去看看鳳他們貓喂得怎么樣,你們不是還準備去寫生嗎?別耽誤時間。”
跡部是真的一秒也不想在有橘杏的空氣中待,無關尷尬羞恥, 就是覺得上輩子的他可能腦子被門擠了,才會想和橘杏約會,也不是多漂亮的女孩子,至少是比不上幸村一半的,他眼光會那么差?
橘杏和跡部之間,幸村自然選后者,而且和跡部交手的幾個少年球技一般,也提不起他的興致,他也不愿在此分心。
三人往宍戶和鳳所在的一棵樹下走去,那棵樹離網球場不遠,但就跡部“指點”他人打球的這段時間,兩人已不復來之前的干凈整潔,反而臉上身上都蹭了土,看起來有些臟兮兮。
“你們干什么了?”跡部面無表情問。
宍戶臉一紅,小聲解釋:“這幾只小貓可能是受了驚,從窩里跑了出去,我和鳳剛剛把它們找回來。”
這一片綠化做得很不錯,灌木不高,大概到他們膝蓋位置,可對他們不高的高度對出生不久的奶貓而言就是高墻,宍戶和鳳找的時候腳下每一步都得仔細著走,不然一個不小心,可能會踩到草坪都能沒過身體的小貓。為此,他倆幾乎是貼著地一寸一寸仔細找貓,這才把自己弄那么狼狽。
幸村俯下身去看,宍戶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簡易的紙盒貓窩,窩里有五只幼貓,可能才出生一兩個星期,體型比老鼠大不了多少,不會走路,能夠緩慢爬行,看起來十分脆弱。
比起手足無措的宍戶,鳳照顧起幼貓來要顯得游刃有余,宍戶買的幼貓用奶粉他按照比例泡好,然后抓起一只小貓耐心仔細地喂,偶爾還得給小貓擦擦嘴。
“有點丑。”這是跡部對幾只貓的評價。
一聽這話,鳳就抬起頭認真辯解:“前輩,它們現在還小,等長大了就會很可愛,很漂亮。”
“未來漂亮的它們也掩飾不了此時的丑。”跡部不是鳳這個貓奴,他看任何一只貓都不會有濾鏡。
鳳:“……”
鳳無言以對,用控訴的小眼神委屈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專注喂貓。
“明,這邊這邊——”跡部正想問幸村想不想喝點飲料時,橘杏聲音從球場那邊傳了過來。
跡部眼神好,一眼看見從樓梯上來的兩人——不動峰的神尾和青學的桃城。
曾經被遺忘的記憶再次如潮水一般襲來,不過比起“調-戲”橘杏這件事,和神尾、桃城打了雙打一球不值一提,哦還是可以提一提的,畢竟在接連遇到不動峰和青學的人后,接下來都大賽就都要遇到兩支隊伍了。
呵呵。
“認識?”幸村忽然沒頭沒腦問。
跡部收回目光,說:“穿外套那個是不動峰的神尾,白T恤是青學的桃城。”
單論人名幸村或許不熟悉,但不動峰和青學他則不陌生,最初聽到不動峰這個學校還是醫院那次遇到不動峰隊長橘,從而了解到了跡部上輩子冰帝與不動峰之間的“恩怨”,了解了跡部埋在心底的不甘和懊悔;至于青學,大概能稱一聲老對手?不,老朋友。
“有要注意的嗎?”幸村視線掠過神尾,落在桃城身上,再怎么說青學也是跡部上輩子時的冠軍隊伍,冠軍隊伍可不是只有一兩名強者就能撐起來。
跡部對桃城的印象并不算深刻,他仔細回憶了下上輩子冰帝與青學的兩場正式比賽和一場練習賽,得出一個結論:“有點天賦,但不高。”
正說著,那邊桃城就朝他們抬手招呼:“喂,那邊的,要不要來打一場雙打?”
桃城性格熱情開朗外向,有時也會咋咋呼呼大大咧咧,但心細時也心細,網球場的泉和布川是青學在地區預選賽的對手學校玉林正選,他和越前龍馬用極不熟練的雙打贏了泉和布川。看起來泉和布川并不強,可他聽橘杏說跡部一人就連著把他們以及球場另外幾人都輕松打敗,他便也想試探一二,如果能知道對方是哪個學校就更好了。
而桃城之所以邀請跡部打雙打,無非是泉和布川將他們的弱歸結為跡部和他們打的是單打,讓他們沒法發揮出優勢,他便借以雙打調侃下泉和布川。
跡部掀了掀眼簾,頗有些奇怪的感覺:上輩子因為橘杏他被神尾、桃城要求上場比試,這輩子他今天沒看日歷出門,來到這街頭網球場就罷,桃城依然提出了雙打邀請,區別大概是在語氣的好壞上?哦不對,上輩子先提出雙打的是神尾。
“部長,那是誰?”宍戶的注意力不全在小貓身上,聽到桃城的詢問后皺了皺眉,他覺得他們冰帝的部長被冒犯了。
“青學的選手。”跡部淡淡回應,忽然心念一動,問:“宍戶,想不想提前感受下接下來對手隊伍的選手實力?”
宍戶微愣,旋即站起身毫不猶豫點頭:“想!”
“雙打,那加我一個,我馬上就好。”鳳現在已經和宍戶開始組雙打,而他們之間的默契度也不知是天生還是其他,竟然比其他組合組起來更高。
跡部看了眼他還沒喂到一半的貓,說:“用不上你,宍戶一個人來。”說罷又看向幸村,眼眸含笑壓低聲音道:“本大爺先收點利息。”
幸村哭笑不得,卻也能解,輸給不動峰這件事跡部記了那么多年,總歸得讓他彌補一下缺憾。
跡部把樺地留下來給鳳幫忙喂貓,在做細致事情上,樺地擁有與外表不相符的細膩和穩重,他則是與幸村、宍戶重新回到球場。
“一球定勝負。”跡部說出了上輩子說過的話。
“啊,就一球嗎?”桃城覺得一球有點少,又提議道:“能不能打七球?”
見過找虐的,沒見過上趕著找虐的,跡部微微揚了揚眉,不動聲色道:“如你所愿。”他說著,走到半場左邊,席地坐下。
桃城和神尾皆是一愣,神尾當即不悅質問:“你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們嗎?”
桃城倒是沒如神尾一般不悅,但看向跡部的眼神里也有幾分思量,能在雙打中直接將接發球權交給另一個人,要么是純粹玩耍看戲,要么就是篤定隊友一人就能應付。無論前者還是后者,都不是桃城喜歡的。
跡部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神尾,朝桃城抬了抬下巴,道:“開始吧。”
桃城收回思緒,不管跡部是出于何種原因選擇在球場坐下,他都想讓對方后悔這個決定,遂對神尾說:“神尾,我發球,你左邊,右邊交給我。”
“不要安排我。”神尾未被劉海遮住的眼睛里透出不滿,看向跡部的眼神也稱不上友善,他心里也有了給跡部一個教訓的決定。
桃城嘿嘿笑了兩聲,繼而收斂了情緒,開始發球。
球在過網剛落地時宍戶已經到達接球點,他的動作非常快,長長的馬尾隨他動作飛起落下,還未貼到后背球已經被他回擊。
宍戶回了一個斜角球,本該是桃城的球,他距離也不遠,可這一球他并沒有接到。
球……太快了。
桃城短暫的詫異后再看向宍戶的表情已經多了一分謹慎,卻是不知宍戶這會兒還有些納悶呢,他納悶的是那么平平無奇的一球桃城居然都沒接到,是沒習慣雙打線的單打選手嗎?
宍戶沒把這一球放心上,第二球由他發球,他也沒有試探心思,穿著冰帝校服在外面打球,代表的就是冰帝,要是輸球丟的是網球部的臉,他可不想因不認真輸球回頭挨兩位部長的罰。
所以他的發球雖沒用十成力,也用上了九成力。
然后……
桃城的球拍脫手飛出。
球拍落地的聲音很清脆,尤其在四周突然安靜下來時,顯得格外明顯,借球拍給桃城的泉一時都不知道該心疼他的球拍還是該驚訝宍戶的發球。
跡部唇角揚起一抹笑,對因桃城接球時一點力沒使就被打飛球拍而覺匪夷所思的宍戶道:“宍戶,收斂點。”
第95章 7-0 “國王”跡部。
“收斂點”聽在桃城和神尾耳中, 就是明晃晃的看不起他們,這能忍?
神尾沉著臉道:“桃城,你負責網前, 后場交給我。”
桃城沒回應, 只目光專注看著宍戶,等待他的下一個發球。
幾乎是在宍戶發球的一瞬,桃城就有了動作,而且為避免再出現球拍被擊飛的丟人情況,他直接上了雙手, 然而宍戶在跡部有意提醒收斂后果然收斂許多, 因此這一發球并不重。
“Out。”幸村云淡風輕說。
桃城頓時有種被羞辱的感覺,擰眉望向宍戶:“你……”他想出言不遜,可對上宍戶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時,又說不出口了。
不管宍戶是有意收斂還是戰術如此, 若是真比賽,桃城這一分都已經丟了,是他自己沒有判斷出對手的球重或輕, 是他的失誤。
桃城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他就沉淀下來, 等待下一球。
下一球是神尾發球,他和桃城雙人組被宍戶一人連拿三分,于他來說簡直是羞恥, 他內心不如桃城穩定, 故而發球時帶上了個人情緒,球發得又重又快。
當然,在神尾看來是他最拿得出手的重球, 可在宍戶看來,這發球連他們二隊都不如,接起來輕輕松松毫無壓力。
宍戶回了一個底線球,打的位置是神尾所在底線的另一邊,桃城轉頭去看,就看到神尾兩條腿飛快跑動,也沒什么壓力就打回了球。
“速度真不賴啊。”桃城還抽空夸了一句。
“專注比賽。”神尾提醒道,不過內心里對于桃城夸贊他的速度也是很受用的。
可惜宍戶不怎么開心,因為神尾這一球不是往他所在的半場區域打,而是將球打向跡部,幾乎是擦著跡部肩膀而去,是挑釁跡部,也是在挑釁冰帝的國王,這能忍?
不能忍的宍戶再次回以底線球,這次他打的是一個底線角球,幾乎是壓著邊角的邊線去,神尾從一邊跑到另一邊,心里驚嘆宍戶控球能力的同時卻也在心里冷哼,以為故意打底線球他就接不到呢?未免太小看他的速度!
“砰——”球與球拍接觸的一瞬,神尾心里那點不屑頓時被駭然取代,這一球,重,且附帶強旋轉,球拍接觸的剎那,他球拍險些被震飛,若非及時上了雙手,球拍必然脫手。
神尾勉強將球回了過去,落地角度不算好,宍戶回了一個挑高球。
桃城一步上前,整個人高高躍起,遮蔽了陽光,臉上是自信和從容:“這一球,是我的了。”他說時,眼睛看向了依舊坐著沒動的跡部。
扣殺。
論網球威力,扣殺絕對是得分利器,桃城也一直以他的“灌籃式扣殺”為傲,所以對這一分他勝券在握。
下一秒,桃城嘴角的笑就凝固在了臉上——他自信能拿分的這一記扣殺被打回來了,而神尾雖反應很快去接球,但球沒能過網。
4-0
桃城和神尾表情都凝重起來,他們還是低估了宍戶。
被低估的宍戶則得到了跡部不太滿意的評價:“剛才的‘棕熊落網’擊球點再偏兩厘米,球就會出界。”
宍戶慚愧道:“是,我下次注意。”
桃城&神尾:“……”
這叫什么?對他們挑釁的新式羞辱?
“還有三球。”宍戶沒在意對面兩人的心情,也懶得探究,七球比賽,現在已經四球,還差三球。
神尾眸色一沉,依舊是他發球,發球時他也在進行思考該如何從宍戶手中得分,同時對桃城這位沒有多少默契的隊友有點不滿,如果換成他不動峰的隊友……能打贏宍戶嗎?他不禁冒出了這樣一個可怕的問題。
不怪神尾有這想法,實在是宍戶四個球得分得的太干脆,力量、速度、技巧都不缺,相較之下,神尾引以為傲的速度好像都不算優勢。
不,速度是他的優勢,有這一優勢,他能接到飛向球場各處的球!
才這么想完,他的發球已被宍戶回擊,回球聲很重,且依舊是打到最角落的底線球,他迅速飛奔向球落點位,但,球拍外沿將將碰到網球,勉強讓反彈其的網球改變了反彈路徑。
神尾頓時臉色鐵青,速度上……他竟然輸了!
真弱。跡部心里仍是同上輩子一樣的評價,偏偏就是不動峰這么一支弱隊,成了他的心中刺。
兜里手機輕微震動了一下,跡部也不在意此刻球場情況,拿出手機查看消息,看到發信人后眉毛一挑,繼而看向球場外同樣拿著手機的幸村,似乎已經預判到他會看向自己,幸村朝他勾了勾唇。
[冠軍隊冰帝正選街頭網球場欺負路人選手,傳出去會不會被人笑話?——from幸村]
跡部手指輕挪,迅速敲字回復。
[to幸村——2V1,吃虧的是我們。]
看到跡部回復,幸村笑容里透著一絲縱容和寵溺。
跡部旁若無人玩手機之舉看在桃城和神尾眼中,無疑是另一種羞辱,他們倒很想把球打到跡部身上來一個最直接的挑釁,奈何他們二對一都打不過宍戶,若再來一人,情況只會更糟。
在最后的兩球中桃城稍微表現出了一點讓宍戶意外的實力,但也僅一點點,更多就沒了。
7-0
宍戶打完七球,長馬尾都沒亂,呼吸平穩,好似一個沒事人。
“你叫什么?”想到最后桃城起跳后打出的一個雙手反手擊球,力量技術都有點看頭,宍戶覺得他是比神尾要好一些的,順便就問了下他的名字。
桃城愣了下,旋即大大方方回答:“桃城,我是青學的,你也是網球隊的吧?”
沒等宍戶回答,神尾就橫插進來,語氣略不友善道:“我是不動峰的神尾,下次再見,我一定不會讓你好看!”
宍戶連一個多余眼神都沒給神尾,他正欲回答桃城的問題,從球場站起來的跡部已先慢悠悠問:“乾現在收集數據這么不仔細嗎?”
“你認識乾前輩?”桃城驚訝。
跡部沒回答這個問題,一手插兜往場外走去,依然用那慢悠悠的語調撂下一句:“回去問問手冢、不二他們,他們知道答案。”
他既已開口,卻沒給出明確回答,宍戶便也沒有自報家門,雖然他覺得直接自報也沒什么問題。
桃城還想說什么,跡部和宍戶已經和三名同伴匯合離開,再追上去問就有些不禮貌了。
看著五個背著網球包的背影,統一的運動校服,能夠以一打二不落下風的長發選手,坐在球場上絲毫不擔心隊友會丟球氣度不凡的灰發少年……
桃城心底隱隱有個猜測。
離開街頭網球場的跡部五人走著走著就成了2+1+2的局面,最前面走的是宍戶和鳳,中間走的是樺地,樺地主要是被跡部“趕”到前面的,最后就是跡部和幸村。
“想說什么?”幸村倒是很了解跡部。
跡部也不意外他能猜到自己心思,也很坦誠吐露:“上輩子桃城不認識我就算了,如今我們冰帝是全國二連冠的冠軍隊伍,他作為青學正選,連對手信息都不了解一下?”
這還真是個好問題,冰帝自從去年拿下全國二連冠后一躍成為全國中學都關注的強校,《網球月刊》也來采訪過他們,上面有關于冰帝的介紹,也包括主力選手。但凡有意向爭一爭冠軍的隊伍,都不可能繞過冰帝不去研究收集他們的資料信息。
“可能青學的慣例是直到比賽前夕,再專注對手的研究?”幸村提出了一個可能,換成他,也是在比賽前才會仔細研究對手資料,但他會重點關注種子隊伍,如立海大。
跡部接受了這個說法,但依舊有一點不爽,“他們就認不出我們冰帝的校服嗎?以前沒看過全國大賽,沒見過我們啦啦隊的規模?”
“去年桃城還不是青學正選吧?你也說過不動峰去年連參賽資格都沒,冰帝和這兩所學校也不是同一地區,他們可能真沒認出我們的校服。”幸村從實際角度分析。
跡部:“……”雖然道說得通,但總歸有那么一丟丟不開心。
反倒是幸村,他分析完后就笑了,眸中沁出鋒銳:“他們現在不認識我們,但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他們會對‘冰帝’記、憶、深、刻。”
……
周一。
桃城難得心事重重到了學校,到校后他連書包都沒放,匆匆換了運動服就跑向網球場,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他第一個遇到的就是面容嚴肅不似少年的部長手冢,他也沒猶豫,立刻上前,先是問了好。
“早上好。”手冢回應完就欲走。
“部長……”桃城見狀趕忙喊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但還是有些羞恥地將昨天發生在街頭網球場的事情說了說,在提及自己和神尾組隊還被打了個7-0時臉都臊紅了,“部長,你知道他們是哪個學校的嗎?”
手冢在聽到桃城形容的運動校服時就已經猜到他遇到的是那支隊伍,在聽到灰色中分頭發,眼角有淚痣的人時,都不知是不是感慨一下桃城的“好”運氣。
“那是冰帝的隊伍。”手冢回答。
“冰帝?!”聽到這個名字桃城陡然瞪大眼睛,他不認識冰帝的選手是事實,可冰帝之名,如雷貫耳,試問,現如今哪所參加全國中學生網球大賽的學校不知冰帝之名?
他居然是遇到了冠軍隊伍?
“那以一人對戰我和神尾的長發選手是……?”桃城很想知道對方的身份。
手冢也沒隱瞞:“他是宍戶。”頓了下,又接著說:“眼下有淚痣,從頭到尾沒有回球的那位,是冰帝雙部之一——‘國王’跡部。”
第96章 冰帝vs不動峰(一) 雙打二。……
都大賽冰帝第一輪雖然輪空, 但在第三輪八進四時,仍是遇到了不動峰。
兜兜轉轉,又似回到原點。
不, 怎么能說是原點呢?冰帝如今可是手握二連冠戰績, 擁有“國王”跡部、“神之子”幸村雙部、其余正選皆歷經兩年殘酷訓練的強大隊伍,早已不再是上輩子的冰帝。
同樣的錯誤,誰犯誰傻子。
比賽開始當天,跡部拿出了最飽滿的精神狀態,本就氣度不凡的他今天看起來更是睥睨天下, 將“國王”屬性發揮地淋漓盡致, 看得除幸村外的其他人都莫名其妙。
“宍戶前輩,今天的對手不動峰很強嗎?”乖寶寶鳳小聲詢問宍戶。
宍戶也不解:“前兩周在街頭網球場遇到的那名不動峰選手,沒什么特別的。”
“跡部部長好像很重視?”鳳繼續小聲道,頓了頓, 又補充:“跡部前輩今天好像在發光。”
走在前面耳力不錯的幸村聽到鳳的評價不由朝跡部看了眼,雖然今天的跡部還是校服運動服的搭配,頭發也如往常一樣打地一絲不茍, 可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看出來他今天更精致, 就連身上的香水都換了一款, 整個人確實像在閃閃發光。
“……看什么?”幸村的眼神有些熾熱,跡部忍了忍,沒忍住, 還是問道。
幸村搖搖頭, 沒說今天的跡部看起來就如一只即將上戰場并且一舉制敵的身披彩衣的……大公雞,昂首挺胸的模樣,真的很有代入感, 不禁彎了彎嘴角。
跡部見他笑得奇奇怪怪,心下狐疑,卻也沒多問,他們遇上了另一支隊伍。
“跡部,幸村,早上好。”為首的冰山臉手冢先一步打招呼。
他們遇上的這支隊伍是青學。
“手冢,早上好。”幸村回以招呼,視線掃過青學一眾,除手冢外,不二、越前、桃城都是熟面孔。
比起友善的幸村和手冢,跡部就很符合他性格直接刺刺問:“今年青學能進半決賽嗎?”
嚴格來說,都大賽不算什么大比賽,不過但凡比賽,哪支隊伍不想爭個優勝。跡部刻意跳過決賽,拿半決賽舉例,純粹是因為都大賽前五名能進入關東大賽,而前四名是直接晉級,第五名則需要從四至八名中爭奪。上輩子冰帝就是從后四名中一路殺出。
未等手冢說話,性格和跡部有那么點相像的傲嬌小王子越前先開口道:“冰帝倒在八進四,你這‘國王’的王冠怕是要摘了。”
張嘴即懟,跡部一點也不意外。
他懶洋洋回懟:“連青學都贏不了的隊伍,你還指望他們能打贏冰帝?笑話都不敢這么編。”
剛好走來聽到這一句的不動峰眾隊員:“……!!”
“你們冰帝未免太囂張。”神尾臉色沉沉道。
“神尾。”橘示意他別說話,視線落到跡部臉上,又短暫看了幸村一眼,情緒倒是比神尾穩定的多:“終于見面了,跡部,幸村。”
“是‘又見面了’。”跡部糾正。
橘沒聽出他話里有話,只當是他強調幾個月前在醫院的那次碰面,微一頷首,道:“是的,又見面了,我也該兌現我當初的承諾……”說到這他稍稍壓低音量,用帶著幾分自信和氣魄的語氣說:“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送兩位部長一個‘驚喜’。”
跡部心說你想送我們驚喜,而本大爺和幸村想送你驚嚇,只希望你接到驚嚇別蹦起來。
雙方各揣心思,前往屬于他們的比賽場。
“對了,幸村,你知道青學今天的對手是哪所學校嗎?”跡部剛在觀眾區席位站定,想到這事問。
幸村愣了下,點頭:“圣魯道夫。”
“那你知道圣魯道夫選手都有誰嗎?”跡部又問。
“不二……裕太。”幸村一下就反應過來他問這問題的主旨,“雖然不知道不二兄弟間的具體情況,不過我猜應該就像你當初所說,‘天才’哥哥和生活在‘天才’哥哥光環下的弟弟,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只有一個代號。”
跡部:“……”
他很想說:幸村你做什么要這么聰明?你這么聰明本大爺根本都沒有發揮的余地。
“如果弟弟和不二分到同場上場,我猜不二贏的可能更大。”幸村偶爾會和不二交流些網球上的心得,結合瀧收集到的關于青學選手的資料,不二確實對得起他的天才之名。
“你說這話要是讓不二裕太聽見,估計會躲起來哭。”跡部在心里同情了不二裕太一秒,“你要不猜猜看,今天晉級的會是哪支隊伍?”
話音落下,就迎來幸村一個略無奈的表情,心忖:跡部是不是忘了他曾給我“劇透”過,今年的青學是一匹巨大黑馬,一路從地區預選賽殺進全國大賽,無一敗績。
所以,青學和圣魯道夫哪支隊伍會贏,答案不是擺在明面上?
這么想著,他抬手將跡部盯著他等他答案的臉推著面向球場,語氣溫和道:“其他隊伍勝負先別關心,我們的比賽開始了,先專注我們的比賽。”
跡部目視著球場,但此時他雙目空空,滿腦子都是剛剛幸村“上手”,要不是僅存的一點智讓他克制住了摸一摸的想法,估計這會兒他就要出丑了。
幸村這也太不見外了,怎么能說上手就上手呢?
跡部心里腹誹,唇角不自覺翹起的弧度卻是泄露了他真實的心情。
殊不知,放下手的幸村也少有的竊喜著,他指腹上還殘留著跡部皮膚的溫度,想必除了他,也沒人敢這么“大逆不道”對跡部上手了。
兩人面上一派鎮定從容,然而思緒早已不知飛到哪里去了,索性比賽已經開始,也沒人刻意關注他們。
雙打二冰帝上場的是樺地和宍戶,不動峰是櫻井和石田,發球權屬于不動峰。
石田擁有很傲人的身高,至少在中學生網球場上,少有選手有他188的身高,身高是他的優勢,但更大的優勢在于他的力量。
第一個發球,他打算給冰帝一個小小的下馬威。
網球如同炮彈一樣飛過網,速度與力量兼具,攔網也隨著球速劇烈晃動,球在打出時,石田便已露出勝券在握的笑,他篤定對手的球拍會被打飛。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砰——”接球的樺地抬手揮拍,打回了這一球。
沒有絲毫勉強,沒有滯澀,球穩穩被打回,而樺地本人臉上一絲多余情緒都沒有。
反而是接球的櫻井接到球卻被球的沖擊力撞得后退半步,球也隨之高高飛向冰帝半場。
宍戶看著飛高的球,沒有浪費體力來一個跳扣,而是等球落下時才打回一個底線角球,這是他最近很喜歡的一種球,既能練習控球,又能讓對手來回奔跑消耗體力,所以只要有機會,他一定往角落打。
不動峰看臺區親身體驗過角球威力的神尾本就難看的臉此時更臭,主要原因還是當初在街頭網球場宍戶對他不屑一顧。
不過,宍戶二人對手是石田,恐怕接下來他們手腕就要迎來巨大考驗了。
“波動球——”球場上,石田拿出了他的絕招。
卓越的身高加上沖刺姿勢將力量集中到球拍上,網球過網后被肌肉虬結的手臂揮舞回擊,充滿了野蠻的暴戾氣息。
宍戶接到球的一剎就感受到了非常巨大的沖擊力,有那么一瞬,他感覺手腕都要斷掉,他咬著牙試圖將球打回,可惜最終差了點力量,球拍脫手飛出。
從被幸村“調-戲”胡思亂想中走出來的跡部剛好看到這一幕,輕嘖一聲:“差點把他忘了,石田鐵、石田銀,這兄弟倆的波動球有點麻煩。”
“很強勁的力道,但對手腕的傷害不小。”幸村也回了神,且給出了中肯的評價。
“對付對付青學也就差不多了,小看宍戶和樺地,可是會后悔的。”跡部不緊不慢道,兩年時光,足夠冰帝選手們成長到全能。
教練席上的榊教練依舊頂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高冷臉,平靜地看著場上宍戶接連被波動球打飛球拍的一幕幕,由始至終沒有露出一絲多余情緒。
依靠著石田的波動球,不動峰連續拿下兩局,追平了冰帝之前領先的分數。
宍戶轉動著手腕,表情嚴肅,看在櫻井和石田眼里,是他在忌憚石田的波動球。
“怎么一直你接球,不讓你的大個子隊友來接接看嗎?”櫻井笑問,只是這笑可不見得有多友善,他和神尾是好朋友,上場前得知先前宍戶對神尾的“羞辱”,這會兒有機會,自然是要給好友找回場子。
宍戶還真認真思考了一下,旋即點點頭:“可以。”說罷,又轉向樺地道:“樺地,拜托你接一下波動球。”
“是。”樺地很老實地應下。
對面暗諷不成的櫻井嘴角下撇,眼中飛快閃過一抹對宍戶的不屑。
宍戶卻在這時對石田說:“你的波動球很傷手腕,未免受傷,建議你還是少用為好。”
石田笑得一臉無所謂:“那也要等和你們打完再說。”
提醒已經提醒了,對方聽不聽勸就不在宍戶的考量范圍內了。當然,他也不會告訴對面二人,他讓樺地接球并不是依舊接不起波動球,只是在適應波動球的力量,現在已經適應差不多了,但為手腕考慮,他需要給自己一個休息的時間,以及……他現在負重都沒摘。
接下來,宍戶回的球都是普通球,櫻井為石田創造了打波動球機會,石田自然不會放過。
眼看波動球再次襲來,宍戶讓開了接球路,后場的樺地如同一只早已蓄勢待發的豹子,在不動峰二人錯愕的目光中復刻了石田的姿勢,打出了氣勢洶洶的一球——樺地版波動球。
第97章 冰帝vs不動峰(二) 誰讓這小壞蛋是……
櫻井和石田都傻眼了, 櫻井快一步去接球,可在球拍接觸到球的剎那,他就察覺到了球的強勁力道, 一晃神的功夫, 他連人帶球全部被撞飛。
好在石田反應夠迅速,一下接住了他,才讓他免于四腳朝天。
站穩后,櫻井視線依舊沒從樺地身上移開,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樺地, 少頃, 對石田說:“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大個子打出的波動球比你的波動球威力還大。”
石田震驚,石田沉默,再看向樺地時也多了幾分凝重。
“我來試試。”石田對自己的波動球是有幾分自信的,雖然和他大哥石天銀相比他會覺得不如對方, 但早前地區預選賽他可是平靜波動球讓種子隊青學的力量型選手河村傷了手腕,同樣是種子隊的冰帝,他也有信息拿下這一盤。
跡部居高臨下望著球場, 唇角一抹略顯譏諷的笑:“平平無奇的大個子?平平無奇的大個子會讓你們自食其果,等著吧。”
他真搞不明白, 不動峰普通隊員就罷了, 橘好歹是隊長,去年因意外沒能參加網球大賽就算了,今年帶隊參賽還拿出了一點本事讓人注意到他們, 不會就真以為不動峰所向披靡了吧?
作為全國二連冠的冰帝, 難道還不足以讓橘花點心思收集資料,順便賽前給隊員們分析分析對手信息。
樺地長相上或許可以說是平平無奇并不出彩,但要知道, 樺地這平平無奇的大個子去年可是在全國大賽決賽上贏了立海大副部長柳的選手,就這不動峰竟然都不重視?該說不動峰太過自大呢還是以為他們全國冠軍太水呢?
這點上幸村是同意的,原本他以為當初橘在醫院說會給他和跡部一個驚喜是真的有過人實力,即使后來跡部也解釋過,他還是稍微留了點心,如今一看,“平平無奇”該按在不動峰的雙打二組合頭上。
不動峰追平的兩局又再次因樺地的爆發被甩開兩局,櫻井見狀神色不佳,他心頭一轉,有了別的主意,當宍戶來到網前時,他用略帶嘲笑的話語說:“沒想到你有一個學習能力這么強的隊友,換成是你,恐怕早已無能為力了吧?”
這是明晃晃的捧一踩一,倘若場上換成向日,可能情緒上還會有所波動,但宍戶的話……他脾氣雖也偶爾急躁,可在幸村和跡部的高壓壓力下,早已修煉出了穩定的內核。
“是嗎?我不覺得。”宍戶淡淡道,繼而走向教練席處。
又一局結束,冰帝5-2領先,也率先拿到了賽點局,這局結束有短暫的休息時間。
榊教練視線掠過宍戶手腕,聲音淡漠問:“要摘負重?”
喝完水的宍戶搖搖頭:“不需要,我休息好了。”
“別勉強。”榊教練自是知道自家選手的水平,也能看出之前有兩局宍戶一直在適應波動球,還能從宍戶臉上看出他的思量,不過該叮囑還是要叮囑,波動球可以不接或接不住,受傷就不是明智之舉了。
“是。”宍戶應下,又轉向樺地,誠懇道:“樺地,辛苦你了。”
樺地木木回應:“沒有。”
宍戶笑了笑:“接下來我會全力以赴。”
再回到球場后,櫻井和石田也有了新的思路,他們的目標是宍戶,樺地可以不怎么費力接起波動球甚至打回,可宍戶沒這能力,他們要從宍戶這里得分,倒是與宍戶所想不謀而合。
第一個波動球,宍戶沒有打回去,他能明顯感受到手腕上沉重的力道,但至少這一次,他球拍握的緊緊的。
第二個波動球,宍戶雙手回擊,但因沒掌握好力道,球出界了。
第三個波動球,落在了底線上,櫻井打回一個角度刁鉆的上旋球,讓因接波動球手臂處于負擔狀態的他差點再次被球上旋轉彈飛球拍。
40:0
再有一球,不動峰將拿下這一局。
櫻井和石田都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宍戶也笑了,他低低道:“雖然絕地反擊聽起來很酷,但很遺憾,我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
眼看逆風翻盤機會就在眼前,石田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所以他承受著手臂和肩膀針扎般的疼痛再次用出制勝技波動球。
這一次,宍戶回得很輕松,甚至在接下來櫻井復刻上一球勝利打出刁鉆的上旋球時也回以了一記削球。
上旋球的旋轉加上宍戶刻意家住在球上的旋轉使得這一削球弧度非常大,櫻井預判的球落地位置與球落地并不一致,反而相距之大。
40:15
宍戶走到網前,看了眼額上密布汗水的石田,出于好心提醒:“你波動球的力量已經大幅下降,我已經適應,為了你的手臂健康,不要再用波動球。”
他卻是忘了,這種對手落后情況下,他還不讓人家用能得分的絕招,聽在對方耳中不是關心,更像是奚落和嘲笑。
石田憋了一口氣,心里下定決心要讓宍戶把話吞回去。
遺憾的是,他太高估自己,連續使用波動球他的手肘肩膀早已失去了最初的靈活和力量,哪怕他咬著牙自認很強勢的打出波動球,迎來的也只是宍戶并不勉強的回擊。
40:30
40:40
賽場焦灼……對不動峰而言是焦灼,可實際上宍戶和樺地臉上都未有太大的壓力。
最后一球,宍戶打出一個底線球,石田抽擊回,他接下并卸去球上的力,回以一個短球,原本正等著的櫻井心里暗罵一聲,飛快跑去救球。
“噗通”一聲,櫻井向前撲倒救球的同時,球也如愿被他接到,只不過他沒用上力,而是球本身撞上球拍反彈回去。
櫻井抬頭時,只看到宍戶身后,樺地高高躍起,頂著那張平平無奇的木訥臉龐,一記大力扣殺。
“石田……”
石田已盡力去接這球了,遺憾的是,這一球他沒能回擊,非但沒回擊,反而因為巨大的力量沖擊讓他傷了手腕。
比賽結束。
“6-2,冰帝宍戶、樺地組獲勝。”裁判宣布比賽結果。
比起冰帝兩個依舊衣衫整齊、精神滿滿的選手,不動峰二人簡直像是從水中撈出一般,尤其石田,比賽結束,他額上脖子上的青筋都還沒消下去。
雙方握手時宍戶看了眼石田手腕,多嘴提醒了一句:“你去醫院看看手腕吧。”
石田望著宍戶不含多余情緒的臉,突然意識到之前他可能誤會了對方,一瞬間羞恥感爆棚,他扯了扯嘴角,艱難擠出一個笑:“我會去的,謝謝關心。”
宍戶微一頷首,繼而與樺地離開球場。
贏了比賽的宍戶樺地組自然被跡部夸了一夸,跡部心底藏了多年的不甘散去進度(1/3),還差兩場。
“居然讓我和芥川組雙打,我還是更喜歡忍足。”小個子的向日“嫌棄”地看了眼睡眼惺忪的芥川,又用球拍戳了戳他,“芥川,一會兒上場給我清醒點,不然把球往你臉上打。”
“哈啊……”芥川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兩滴淚。
“喂,聽見我說的話沒?”向日繼續戳他。
芥川回以一個茫然的表情。
幸村看著好笑,未免比賽開始前先起內訌,他摸出一顆薄荷糖遞給芥川:“慈郎,吃顆糖,清醒清醒。”
“好的,幸村部長。”如果說芥川有兩根神經的話,那么他的其中一根神經始終是牽在幸村身上,只要幸村說話,他的思維絕對會跟上節奏轉動。
一旁跡部看得恨不得一腳把芥川給踹下場去,這只小綿羊,每次都用這種方式博取幸村關注,著實是一只心機羊!
“還有嗎?”跡部收斂起情緒問幸村。
“薄荷糖?”幸村不確定他這沒頭沒尾問的什么。
跡部點頭,后得到了芥川同款薄荷糖。
然而糖一入口,他就感覺一股極其霸道的清涼氣息直沖鼻腔、咽喉和腦門,整個人瞬間精神抖擻到仿佛喝了十噸黑咖啡,效果尤其恐怖。
幸村這才慢半步補充:“忘了說,這是整蠱用薄荷糖,味道強烈刺激是普通薄荷糖的數倍。”
跡部含著嘴里的薄荷糖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不過在看到幸村嘴角那意思惡作劇成功的偷笑時,深深呼吸……清涼氣息直接竄入喉管進入肺部,真……不愧為整蠱道具。
算了,還是不計較了,誰讓這小壞蛋是幸村呢。
跡部覺得自己以后要是當了人男朋友,絕對是最大度包容戀人的男人。
被薄荷糖整清醒的除跡部外自然就是芥川,芥川被薄荷那濃郁的清涼氣息一沖擊,滿頭小卷毛都全部豎了起來,比被雷劈過也沒好到哪去。
總而言之,他是非常非常非常清醒的下了球場。
雙打一組是冰帝向日、芥川組和不動峰神尾、伊武組。
因不動峰已經輸了一場,神尾和伊武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不過神尾是帶著忌憚,伊武本身性格淡漠,面癱臉上會有凝重是由于橘的計劃被破壞,那么接下來他們面對王者冰帝是否還有絕對勝率,很難說。
“芥川,等會可不要太瘋啊。”向日望著不動峰的二人組,笑容滿是自信。
第98章 冰帝vs不動峰(三) 單打三出場選手……
不瘋……是不可能的。
芥川大概是被幸村那顆整蠱薄荷糖的清涼氣給狠狠刺激到了, 上場后整個人簡直不能更清醒,連帶著他的四肢都仿佛被灌入了用不完的力氣,從溫馴不愿動彈的小綿羊蛻變成了撒腿狂奔的哈士奇。
“慢點、慢點, 我要追不上球啦!”向日也是低估了芥川, 平常看芥川打單打習慣了,哪料芥川上了雙打就一點也不考慮隊友,縱是他自認是部里速度拔尖的,可這會兒也落了下風。
芥川咧著嘴大聲道:“你要好好加油啊!”
向日差點沒被他氣吐血。
不過他還算好的,真正渾身血液都熱起來并想蒸發的是不動峰的神尾和伊武二人組, 雙打的節奏一直快他們都很清楚, 神尾更是速度上王者,他自認不會有他追不上的球。
而事實上他也確實能追上球,可代價就是體力成倍的消耗,他們對面的芥川, 以一己之力加快了比賽節奏,盲人亂打似的,網球滿場飛。如果只是網球滿場飛就罷了, 偏偏芥川的控制相當可怕,沒有一顆球是出界的, 非但不出界, 有些球角度還特別刁鉆。
向日看著對面狼狽亂竄的兩人,無語半晌,干脆走到角落放任芥川一個人撒歡。
如此, 也讓神尾想到了曾在街頭網球場被跡部“羞辱”的一幕, 冰帝,太張狂了!!!
“你們少看不起人!”神尾的兩條腿簡直在場上跑出了殘影,看起來像是要和芥川比誰更“瘋”, 他的隊友伊武完全沒了發揮余地,只能拿著球拍瞪著眼睛干站著。
橘眉頭緊皺,神尾情緒被調動,已經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靜,這并不是一個好狀態,這種情況下,他的節奏將完全跟著芥川走。
這就是冰帝能稱霸全國的戰術嗎?橘眸中波光流轉,心下隱隱生出不安來。
3-0
4-0
5-0
在神尾的“任性”下,雙打一成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雙打,向日和伊武到第五局時幾乎成了邊緣人,而盡管神尾拿出了他全部實力,可在芥川面前,他就像是被貓戲耍的老鼠,走投無路,絕望不已。
許多人都在談論神尾,也有質疑這種性格選手是怎么被允許上雙打的,這分明就只顧著一己之私不顧他人死活。
包括不動峰的眾人,同樣心底也滿是疑惑,神尾今天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他雖不如伊武情緒穩定,但球場上也不是會被沖動影響的性格,可現在呢?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對啊,是為什么呢?”冰帝這邊,忍足也不緊不慢問,雖是在提問,但語氣聽起來并沒有疑惑。
跡部輕笑一聲,懶洋洋道:“還能為什么?慈郎跟幸村學那么久精神網球,連這點能力都沒有,他也不配說是幸村的學生。”
沒錯,精神網球。
精神網球聽起來很抽象,因為沒有實際效果,但卻又實實在在的存在,具體呈現在對選手的精神和情緒影響上。譬如此時的神尾,他暴躁、憤怒的情緒被芥川放大,整個人被情緒牽著走,說失了智或許有些夸張,但失了冷靜是板上釘釘。
“慈郎的精神網球和我不一樣,他是無意識用出,這是他的天賦。”幸村目光落在球場上瀟灑恣意的芥川身上,在芥川身上,他能看到的有專注,還有快樂。
球場上的芥川,純粹地在享受這一場比賽,因為一向注重單打的緣故,即便上了雙打賽場,也是本能追著球跑,所以向日成了看客。神尾曾有過被跡部“看不起”的不佳印象,芥川的精神網球要說故意也不盡然,輕松應對的芥川本身就是對神尾精神的壓迫,種種因素疊加,神尾自己就給自己加重了心負擔,從而負面情緒也被一一加重釋放。
五局結束后的休息時間,兼任不動峰教練的橘看著站在面前一臉愧疚的神尾,并沒有說一些指責的話,只是道:“冷靜一點,你被芥川影響了。還有,要記得,這是一場雙打比賽。”
神尾自下場后發熱的大腦就已降溫,回顧之前他的種種表現,他恨不得穿回二十分鐘前扇那個橫沖直撞的自己幾耳光。
“部長,對不起。”神尾羞愧難當,又轉向身旁伊武,干巴巴說了聲“抱歉”。
他并不是想要一個人出風頭,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情緒一上來,鬼使神差就奔著芥川而去,滿眼里滿心里都只有一個芥川,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不用著急,放平心態。”橘拍拍他肩膀道,但心里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冰帝的實力,有點超出他預料了。
冰帝的賽點局,神尾竭力壓抑住心底難以抑制的負面情緒,讓自己不要太過專注芥川,轉而去看向日,但有時候往往越是讓自己不在意,卻根本做不到,反而會因潛意識的“告誡”更加在意。
對此他的隊友伊武只能盡可能從他手里“搶”球,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得不說,伊武這么做是有用的,一定程度上減輕了芥川對神尾的精神影響,遺憾的是,他行動的太晚了,當他加入比賽后,向日也沒繼續當木頭人,真正意義上實現了雙打的真諦。
因是雙打,伊武沒法使用他最擅長的招式,所以不動峰毫無懸念輸了這一盤。
6-0
懸殊的分差讓神尾臉色蒼白,賽前他有多高傲不屑,賽后他就有多絕望,他失魂落魄的下了場,眼神空洞不已。
不過冰帝這邊沒人會關心神尾輸球后心情如何,也沒人因為向日和芥川贏這一盤太開心,在他們看來,贏是所當然,輸才叫奇怪。
“大意要不得啊。”幸村忽然挺感慨說了一句,并附贈跡部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跡部:“……”
饒是大爺修煉多年,性格臉皮堅韌,此刻仍生出找條地縫鉆進去的沖動。
不動峰強嗎?以跡部如今眼光看,選手一點看點都沒有,和強也不沾邊,而他曾因自大輸過給這樣的隊伍,真是……永遠過不去的黑歷史。
早知道他就不在幸村面前和盤托出了,這樣最起碼他不用那么羞恥。
“忍足。”跡部果斷轉向身旁人。
“什么?”忍足正從網球包里拿球拍,被他這不太友善的一聲給嚇了一跳。
跡部微微瞇眼,讓他看起來如同一只滿腹盤算的狡猾狐貍,把忍足看得恨不得連退三步,離他遠遠的,但智讓他硬生生止住了腿。
“接下來的比賽,可不要偷懶。”跡部不疾不徐道。
忍足心還微微懸著,謹慎回:“任何一場比賽,我都不會偷懶,部長放心。”
“呵。”跡部回以他一聲不信任的笑。
忍足后背有些發涼,求助地看向幸村。
幸村也不明白跡部在想什么,或許跡部曾經的經歷中,忍足有過某些“前科”,所以忍足臨上場前必須叮囑(敲打)一番?
“不動峰單打三是部長橘,所以侑士,你確實不能偷懶。”幸村示意他往場內不動峰教練席看,橘已經脫了外套,拿著球拍往場上走去。
見狀忍足推了推眼鏡,腦海中閃過關于橘的資料——曾經九州獅子樂中學“九州雙雄”之一的暴力網球選手,后因誤傷隊友眼睛轉學。
“‘九州雙雄’嗎?”忍足面善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嘲弄和輕蔑。
跡部哼了一聲:“‘九州雙雄’是曾經,如今的他就只是一支名不見經傳、想要以蚍蜉之力撼動大樹的隊伍隊長。”
忍足自然記得比賽前遇到時橘說要送跡部和幸村一個“驚喜”,他當然不會將“驚喜”誤解為真驚喜,雖然從頭到尾沒有其他狠話,但于跡部和幸村來說,也算是不動峰對冰帝的挑釁吧。
究竟哪來的底氣呢?忍足挺納悶的,就算是曾經關東大賽十三連冠的立海大,都不敢說給冰帝一個“驚喜”。
“我會努力不讓兩位部長出場。”說完這一句,忍足朝球場走下。
“不要讓本大爺失望。”跡部懶洋洋道。
等他走后,幸村才問:“橘的實力應該不弱吧?”
跡部從鼻子里發出一聲鼻音:“橘的實力是全國級……”說著他又嗤笑一聲,“關西狼安逸太久了,也該給他找點刺激。”
“原來這才是你讓我讓出單打三的原因……”幸村有些哭笑不得。
謹慎使然,幸村為確保冰帝能一路勝利,延續了最初的出場安排,他和跡部輪流上單打三,即便兩場雙打都陣亡,他們也有逆風翻盤的機會。
同樣聽到跡部話的向日往旁邊挪了挪,都要把宍戶擠鳳身上去了,宍戶忍不住伸手阻止他繼續靠近,眉頭微蹙道:“別擠了,沒處去了。”
聞言向日也沒去看宍戶和鳳被他擠成什么樣,而是壓低聲音一臉嚴肅傳授兩人經驗:“以后一定要積極訓練,不能偷懶,更不能讓跡部抓住把柄,否則我們也會被跡部送一些‘刺激’。”
宍戶一臉肅容,悄悄挺直了脊背。
倒是鳳,非但不覺得“刺激”可怕,反而露出艷羨之色,他看著已經開始發球的忍足,羨慕道:“我也想和強者比賽。”可惜他的實力和其他前輩相比,還太弱,不過他一定會努力的!
第99章 冰帝vs不動峰(四) 忍足vs橘。……
前面兩場雙打不動峰的四人表現平平, 至少在忍足看來,即便他們仍是二隊選手上場,也能贏下比賽, 是以忍足對不動峰這位部長橘也有了幾分輕視。
盡管他在比賽前向跡部承諾不會偷懶, 會重視每場比賽,但他終究還是犯了自大的錯。
輕視的后果就是他直接被打了3-0。
單局休息時,忍足忍不住摸了摸臉頰,感覺被無形的手啪啪啪啪打得又響又疼。
走到榊教練面前時,他一點也不敢抬頭往觀眾席看, 榊教練嘴角極少見的勾了勾, 但很快又恢復,沒讓任何人察覺。他語氣淡漠道:“收起你的輕視,他值得你認真對待。”
“是。”忍足認真應下,再向球場走去時周身氣場已經發生變化。
橘第一時間發現忍足的眼神變得銳利, 整個人也鋒芒起來,不過他雖然表現出了認真的架勢,橘卻也沒太放心上, 他原本以為,他的對手會是冰帝的雙部之一……
“50圈預定。”看臺上, 跡部看著現在才進入狀態的忍足冷笑說道。
“50圈……”幸村剛開口, 就被跡部截住了話頭,跡部說:“沒有商量余地,上場前本大爺特地提醒他不要偷懶, 他倒好, 把本大爺的話當耳旁風。”
幸村哭笑不得,溫柔建議道:“我只是想說,50圈少了點, 不然翻個倍吧。”
跡部:“……”
其他正選:“…………”
幸村似乎察覺到了眾人目光,視線輕輕掃過他們,唇角維持淺笑說:“任何一場比賽,希望你們都不要輕視對手,全力以赴。”
“明白!”眾人齊齊應諾,也拿出了不小的聲勢。
心里同時想一件事:平時的幸村部長可以和他說說笑笑開開玩笑,一旦涉及網球,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則下場將與忍足一樣。
惹不起,真惹不起。
“阿嚏……”球場上,認真起來的忍足突然打了個噴嚏,因這影響,他漏接了一球,丟掉一分。
忍足感覺后背涼颼颼,但他克制住了朝觀眾席看去的想法,收斂心神,專注對手與網球。
認真起來的忍足有多強?或許沒法和跡部和幸村比,但與芥川打,他或許還能打個五五開,這并不是夸張,芥川和他的網球都屬于技術型,只是側重點不同,芥川在身體上更具優勢,但論天賦,兩人不相上下。只是忍足習慣了萬事留余地,不壓榨他,他永遠不會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是以跡部、幸村某些時候都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
而此時,橘也終于感受到了來自全國冠軍隊伍選手的實力。
忍足仿佛沒有短板,無論球飛到哪,他都能追上,速度比他們不動峰速度第一人神尾慢;論力量,他可能沒有石田那么強,但用做基礎網球打時,力量絕對強于不動峰任何一名對手;論技術,他絕對不亞于不動峰天才伊武。
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忍足就拉平了比分,并在第七局時完成了超越。
“看來是我小看了冰帝的選手。”橘的語氣聽不出太大起伏。
正準備去休息的忍足聽見他的話推了推眼鏡,輕笑道:“橘部長是不是對‘全國冠軍’有什么誤解?或者,在你看來,全國級別的實力就是隨便一匹黑馬都能輕易打敗的隊伍?哦,忘了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不動峰算不算黑馬。”他說著禮貌一頷首,繼而走向場邊休息區。
橘看著忍足背影,神情復雜。
一年的沉淀,或許也該稱之為韜光養晦,今年的參賽,他自是想要一鳴驚人。可惜,地區預選賽他們遇到了青學,第一次遭遇敗北,但他認為那是青學選手實力過人,與他們一樣都有問鼎冠軍的潛質,而冰帝……可能在他的潛意識里,冰帝僅僅是一支幸運的隊伍,今年必是冰帝跌下王座的一年。
現如今,冰帝的選手給他上了一課,也讓他認清了不動峰與冰帝的差距。
不,他的隊員們或許和冰帝選手有差距,但他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忍足。
第八局開始,兩個簡單來回后,忍足倏然眸光一凝,而能讓他情緒如此的,是對面橘周身氣勢突變,橘就像是從一座四平八穩的山峰變成了一座活火山,又如一只原本安逸享受日光的雄獅忽然遭遇挑釁立刻化身暴怒的雄獅,球場因為雄獅的蘇醒而變得危險。
而橘的回球也一改之前的平穩,隨著他重心前移,全身力量集中于手臂處,球拍被揮舞出極大的弧度,當拍面與球相碰時,球體變形扭曲幾乎成一張“球餅”。
“砰——”聲音是在球飛出后才傳入忍足耳中。
風聲呼嘯,宛若雄獅怒嚎,帶起的氣浪沖擊得攔網刷拉作響,而最關鍵的則在于球在忍足的視野中變成了數顆球,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又如滿布尖刺的牢籠,封住忍足所有去路,似要將他釘死在原地。
忍足呼吸微滯,一時間眼睛竟難以捕捉真正的那顆球,等他想要仔細辨認時,網球已經落地彈出。
這是屬于曾經九州的強者橘的招式之一——“暴走雄獅”。
一球如此,兩球、三球亦如此,至第四球時,忍足終于沒再繼續站著。
十幾顆“球”中,他鎖定了真正的網球并接到了球,然而這顆球上所附著的力量相當野蠻,并不遜色跡部的圓舞曲扣殺威力。
球拍只差一點就要被震飛,幸而他平時積累經驗夠多,用巧勁化解了網球沖擊也回了球,不過這橘已經到了網前,在他球回過網的剎那就已接起,一個抽擊直球打到他另外半場,他根本來不及去接。
4-4
比分拉平,等于從零開始。
忍足在破第一個“暴走雄獅”后,接下來的“暴走雄獅”對他造成的威脅就不是很大了,但直覺告訴他,還不止于此。
看臺處日吉擰著眉,猶豫良久終是小聲詢問幸村:“部長,忍足前輩他是怎么看出哪顆球才是真正的球?”
他們離得稍遠,但“暴走雄獅”的效果卻很明顯,一顆球“分裂”成數顆球,從他的角度看,除真球外其他球幾可亂真,如果是他在場上,他要怎么分辨?
幸村沒因日吉看不出“暴走雄獅”的破綻不滿,很耐心給他解釋:“一般球場上選手打出多球效果,多半受欺騙的是眼睛,真正的球只有一顆,從破風聲中可以判斷真正球的方位,但如果對聲音不敏銳,也可以從球影來鎖定真正的球;如果眼力再好一些,能夠從球被打出時就鎖定那顆唯一的球。”
“還有一種情況是因擊球力量太大導致球內的力四處亂竄,球會呈現出漫天飛舞的極速狀態,這種球屬于不規則球,比會欺騙人眼睛的多球效果棘手很多。”跡部慢悠悠給幸村補充了另一情況。
日吉剛想問不規則球要怎么打回去,觀眾席忽然發出驚呼聲,他連忙朝球場看去,卻發現已經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
日吉雖錯過了,但跡部、幸村可都沒錯過,幸村甚至在看到場上情勢發生變化時若有若無看了跡部一眼,跡部……跡部假裝沒看見他的那一眼。
幸村之所以會看跡部,原因也有些好笑,在跡部剛說完視覺上多球的另一種情況后,球場上的橘就以相當蠻橫兇暴的力道以球拍框重擊網球,也就出現了他所說的球內的力四處亂串,從而出現在忍足面前的就是漫天飛舞的一顆極速網球。
——“爆球亂舞”。
“爆球亂舞”單從視覺效果上來說和“暴走雄獅”是差不多的,區別在于“爆球亂舞”的球速度更快,而從威力上來說,“暴走雄獅”遠不如“爆球亂舞”。
忍足跟上了“爆球亂舞”的速度,也判斷出了網球的落地點,也接到了球,可是,接到的球內力未散,像是臨終前的義無反顧,要將所有力量釋放。他咬著牙想將球打回,然而,回應他的只有被網球穿破拍面的洞。
網球落地,忍足垂眸看了球拍一眼,無視微微顫抖的手臂,又望向橘,并沒有多看,而是面無表情走向教練席去換球拍。
榊教練沒有叮囑他太多,冰帝的選手讓他操心的并不多,或者說,有跡部和幸村在,根本用不著他操心。而忍足,本身的性格就很穩重,而且他聰明,平時只是懶得動腦,現如今遇到麻煩,他也該發揮出自己的優勢了。
忍足腦中迅速思索該如何打回“爆球亂舞”,也一一去試驗了,但效果并不想。
5-4
橘率先拿到賽點局,第九局結束,也正好進入休息時間。
觀眾區向日有些著急:“他怎么還不把負重摘掉?”念叨著,他就想大聲提醒忍足。
跡部抬手阻止他,視線落在正慢條斯擦眼鏡的忍足身上,緩緩道:“他有自己的思量,不摘負重,也許是因為他覺得還沒到時間。”
“都快沒時間了,那個群魔亂舞的球太難回了!”向日這個旁觀者簡直比當事人還心急。
幸村安慰道:“別急,比賽還沒結束,侑士會想到辦法破解。”
比賽繼續,而眾人在看到忍足上場后的舉動時,不禁詫異非常。
忍足……換成了左手握拍。
第100章 冰帝vs不動峰(完) 平局。……
左手球拍?
別說橘, 就連對忍足十分熟悉的跡部幸村等冰帝隊友,都相當詫異忍足的這一舉動,他們打網球的, 不說左右手通用, 起碼非慣用手也能打一打,但無論正式賽場亦或是部里尋常的練習賽,沒誰刻意會去練非慣用手。
他們一隊人中,幸村的非慣用手是打得最好的,因為他從小兩手通用, 其他人包括跡部在內, 非慣用手還是比較一般的。
“兩位部長,忍足他為什么用左手?”宍戶代替其他人把問題問出。
跡部沒說話,他也在思考,倒是幸村, 看著忍足發出一個差點出界的球若有所思說:“也許,是因為左手球的不穩定性。”
“不穩定性?”向日疑惑。
幸村沒有解釋,而是說:“先看。”
眾人便沒再問, 專心看起比賽來。
球場上,橘很快發現忍足的球變了, 當然這是一句廢話, 慣用手和非慣用手打出的球并不一樣,從各方面來說都有區別,而這對于對手來說, 就是一個適應的新過程。
“爆球亂舞”強歸強, 看起來似乎只要用球拍框用力擊打球就能打出,但沒有哪一種球在打出前不需要做準備工作。網球拍的拍面不算大,但和球拍框相比, 面積就大得多了,而“爆球亂舞”用球拍的網面沒法打出,因為哪怕用最強拉力的線也無法將力灌入到球內。
簡言之,用球拍框擊球本身就是考驗技術的一項,而要找準最佳著力點,更是不易。
橘在使用“爆球亂舞”前會預判出球路,從而提前做足擊球準備,然而忍足忽然換成左手擊球,球的路線就很難預判,可能忍足自己都沒法確保球會落在他原本預計要打的位置。
事實也確實如橘所想,忍足用左手打出的球的確和他預想的有偏差,但他要的就是這一偏差。
他左手的控球水平僅限于能將球打到界內,只要確保球能在界內,具體落點、球路如何他不會刻意調整,要的就是這一份偏差,即不確定性。
“爆球亂舞”被封印了,橘也是沒料到,忍足竟然會想到這個辦法。
一球……
兩球……
三球……
四球……
5-5,忍足追平了比分。
但是!
非慣用手的技術和手臂力量絕不是慣用手能比。
忍足看到橘臉上浮現一抹淺笑后心下忽然一咯噔,看臺上的跡部沉聲道:“橘會的可不僅‘爆球亂舞’。”
他剛說完,橘就回擊了一個力量感十足的“暴走雄獅”。
“暴走雄獅”不如“爆球亂舞”是真,但用來對陣忍足的左手球,綽綽有余。
6-5,橘領先,接下來即將進入搶七局。
忍足微沉著臉回到教練席處休息,他也沒喝水,而是將毛巾蓋在頭上,拒絕一切對外交流。榊教練抱胸看著,看起來絲毫沒有作為教練的模樣,簡直像是一個吉祥物。
忍足低垂著腦袋,球場觀眾的聲音不小,但他全部過濾了。他閉著眼,左手拇指和食指不知有意識還是無意識地捏著右手的指關節,腦海中橘的“爆球亂舞”畫面反復呈現,不多時,畫面消失,他開始回顧自己之前的回球。
休息時間結束,忍足慢吞吞扯下了毛巾,拿起球拍走上球場。
這一局由橘發球,而他發的第一個球竟然就是發球版“爆球亂舞”。
一看發球,冰帝隊員一大半心都墜到了谷底,向日更是沒忍住焦慮道:“那樣的發球誰能接住?”
沒人回他,他也不是真的求一個答案。
忍足沒能接到這一個發球,發球版“爆球亂舞”有跳躍和重心前傾力量附加,球的威力比普通版“爆球亂舞”更大。而很顯然,橘是打算以此來奠定本場比賽的勝利。
一連三個球忍足都沒接住,就在所有觀眾認定本局勝負已定時,橘的賽點球被接到了。
“砰——”網球化作一道黃色流光,沖破空氣,如利箭一般射出,又快又重。
橘驚訝忍足接到球的同時也準備將球打回,不過這球來勢太猛,在他接球前球已先反彈飛遠。
收回在網球上的目光,橘壓抑著情緒看向忍足,而后視線定格在忍足握拍的手上——雙手握拍,卻不是如尋常雙手握拍柄,而是左手握拍柄,右手抓的卻是拍喉處。
橘眼中閃過了然,抓拍喉處不利于使力,但有一個好處:能夠將手腕傳導給手肘和肩膀的沖擊力卸去。
“爆球亂舞”最難接的一點就在于其速度和重量皆有,就如同一顆炸-彈,威力不容小覷,但如果卸去速度和重量的沖擊,就又變成一個平平無奇的球。
左手回球封印“爆球亂舞”,但不能阻止橘其他的招式,那么忍足自然要從源頭上解決,辦法便是將球打回去。
“不愧是冰帝的‘天才’。”橘都沒忍住夸贊了一聲。
忍足聽到他的話彎了彎唇角,倒是沒有因此生出驕傲,更沒有掉以輕心,很快,感到棘手的就成了橘。
不過橘也是經驗豐富,沒有因為忍足的步步緊逼緊張上頭,他的情緒很平穩,每一球仍穩扎穩打,不急不躁,忍足也平平穩穩,比分追平后如何也不肯讓出最后兩分,兩人仿佛提前進入了搶七局。
場上兩人打得有來有往游刃有余,好像一點也不著急的模樣,觀眾們卻看得焦心不已,一顆心高高懸著,脖子都伸長了。
但,橘和忍足又怎么可能一點不著急?如果不著急,他們也不可能將比分咬那么緊。
比賽前誰也不會想到,一盤比賽能夠持續那么長時間,尤其對于不動峰選手來說,橘在他們心目中是絕對的強者,無論賽場上遇到誰都能輕易拿下,然而現實卻讓他們明白了何為“人外有人”。
這就是全國級隊伍選手的實力嗎?
長時間的專注讓忍足和橘都感覺到了疲憊,不僅是身體,精神亦是,可兩人仍舊咬牙堅持著,依然不肯讓出這兩分。
“不會要打到明天吧?”有人猜測,他們看這場球也看得有些疲勞了,精彩是精彩,但時間真的太久了!
幸村看著步伐已經有些遲鈍、球威力也大大下降的場上二人,道:“他們都快到極限了。”
“去熱身吧。”跡部沉默少頃,對幸村說。
聞言幸村還沒什么反應,一旁向日就先不滿道:“跡部,忍足還沒輸。”
跡部沒看他,望著場上行動間已然非常遲鈍的忍足緩緩說:“即使侑士贏了這一局,他也沒有足夠的體力進行下一局,不過……”說到這他話鋒一轉,微微揚眉道:“橘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今天跡部的嘴像是開了光,忍足為拿下最后兩球,摘下了手腕上的負重,可這最后兩球也已經耗盡他的體力,比分最終6-6,真正進入到了搶七局。
然而,無論忍足還是橘都已經抬不起手臂了,更別提發球。
忍足和橘隔著攔網相望,即使裁判催促比賽盡快開始,兩人也沒有動作,當裁判再一次出聲時,他們同時舉起手,異口同聲道:“裁判,我棄權。”
裁判:“……”
網球規則中一般不會判定平局,除非雙方選手均棄權。
走到網前,忍足與橘用左手握手……沒辦法,他們現在右肩連抬起都困難,握手……也是不為難自己了。
橘有些感慨:“你比我想象中的強很多,很抱歉,之前看輕了你。”
忍足笑了笑,道:“我覺得橘部長看輕的應該是我們冰帝,不過,我相信,今天之后,你會改觀。”
改觀?橘苦笑,他現在才知道和全國大賽冠軍隊伍比起來,他就是一只井底之蛙,在不動峰被禁賽而拼命練習的時候,人家也不見得沉浸在過去的榮耀中。
他想給跡部和幸村一個“驚喜”,如今卻是看了一場自己的笑話。
雖然忍足這場比賽和橘以平局收尾,但忍足回到隊伍后仍是受到了英雄歸來的待遇,勝利不是檢驗一名選手實力的強弱,而忍足也不需要去證明。
“抱歉,兩位部長,我沒能挑起這份大梁。”忍足自省道。
幸村莞爾:“你表現已經很好。”
跡部也沒有責怪的意思,甚至臉上表情頗為淡定從容,然而忍足的直覺告訴他,跡部那從容笑容背后,藏著某種不可言說。
他正要再自省一番,跡部已先對幸村說:“幸村,來個漂亮收尾。”
“好。”幸村披著外套下場。
每次看到幸村披外套,準確說,是披著冰帝校服外套,跡部都有種難以形容的成就感,順便照例踩一腳立海大的土黃色外套。
幸村腳步忽然頓了下,他轉身朝跡部方向看去,然后就看見跡部一臉癡(bu)漢(shi)盯著他,跡部猝不及防被抓正著,心里慌得一批,智讓他手腳安分,也沒有任何被抓包的尷尬上臉,還故作平靜道:“幸村部長,快點結束比賽。”
幸村彎了彎眉眼,應道:“好,給我十分鐘。”
十分鐘……聽在不動峰選手耳中自然如羞辱,但今天的“羞辱”以足夠多,每次他們聽到后義憤填膺想要讓對方好看時,被打臉的總算己方。更何況,剛結束的單打三是他們最崇敬且最強的部長上場,冰帝一名普通選手竟和他打成平手,那么冰帝的部長,又該有多強?
這一次,不動峰沒人再嘰歪,或放狠話。
十分鐘后,他們慶幸沒有亂說話,緊接著他們就陷入了沉默。
原來……十分鐘真的可以結束一局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