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人一邊,特別般配。
不知不覺大三上半學年已經(jīng)快過去了。
下半學年, 大家已經(jīng)開始忙著準備畢業(yè)論文和實習找工作的事情了。
學校里的課少了,宋聽雪回學校的次數(shù)也逐漸變少了。
他目前忙著到處奔波跟隨馮老學畫畫,有時候馮老出去游玩采風, 也喜歡帶著宋聽雪一起出去。
宋聽雪現(xiàn)在聽力已經(jīng)沒什么問題,那次感冒之后,傅夜熙特別注意,家里常備預防感冒的藥劑, 再加上鐘姨做的飯好吃,有時候傅夜熙空了還會親自下廚,這小半年里宋聽雪比之前長胖了不少, 原本略微癟下去的兩頰肉都變得有些鼓鼓的,每次傅夜熙都說很好捏, 揉著揉著便愛不釋手。
這樣下來,他的身體也比以往健康不少,這小半年都沒怎么生過病了。
馮老帶著宋聽雪去了不少地方, 算是圓了宋聽雪從小到大沒怎么出去旅游過的夢。
而且馮老去的那些地方民俗風情濃厚, 或有足夠歷史底蘊,大部分時候甚至都是當?shù)氐穆糜魏烷T邀請, 宋聽雪有一次還跟著馮老去了一趟剛剛被挖掘出來的大型考古現(xiàn)場,見識了很多剛出土急待修復的稀罕文物。
這半年里, 宋聽雪的畫技也是進步神速,經(jīng)過馮老指點之后, 他的繪畫技巧比以往更嫻熟, 靈氣卻絲毫不減,甚至相比較從前,個人特色越發(fā)鮮明。
馮老說,宋聽雪的畫里能“聽”到聲音, 這是他畫風中的“根”和“骨”,不能丟掉,這才是他的畫最能吸引人的地方。
宋聽雪畫畫一向很專注,對待繪畫的態(tài)度也很認真,且他很有自己的想法,他認為對的地方,就算是馮老讓他改他也不會改。
這也是馮老特別欣賞他的地方,其實藝術(shù)沒有什么對錯,人們對于藝術(shù)與美的追求不一卻又大致相同,搞藝術(shù)創(chuàng)作最忌諱的就是人云亦云迷失自我,這也是為什么外面有那么多富豪手里捏著大把錢找馮老畫指定畫馮老卻拒絕的原因。
據(jù)馮老自己說,他以前也收過幾個徒弟,但那些徒弟“道心”不夠強,容易被錢財腐蝕意志,到最后畫多了那些指定畫,真正能承載他們內(nèi)心和想法的畫作反而徹底畫不出來了,喪失了最基本的表達欲。
以至于后來,這幾個人干頂著馮老徒弟的名頭到處斂財,馮老看不過去,便將他們逐出了師門。
馮老本來也想過要培養(yǎng)大米和他的孫子。
奈何這兩人毫無藝術(shù)天分,又對畫畫不感興趣,幾番嘗試之后雙方都覺得還是別勉強比較好。
馮老第一次看到宋聽雪的畫就是在宋宅。
從宋聽雪的畫中,他一眼就能看出繪畫的人心思純,是他想中的那種徒弟。
雖然有時候確實落不了俗,要畫畫同時也要賺錢,但至少,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底線不能丟。
下半年,馮老受邀去了一趟F國,參與了當?shù)刂佬g(shù)展覽館舉辦的美術(shù)周活動,他去的時候,順便把宋聽雪的一幅畫帶去參展了。
F國被稱為世界藝術(shù)文化的發(fā)源地,每一年,前往F國“朝圣”的藝術(shù)家們數(shù)不勝數(shù),作為F國的地標志性建筑——圣德美術(shù)展覽館,每一年還會舉辦一次藝術(shù)獎項的評選,這一獎項,被藝術(shù)界的人稱為“通往藝術(shù)殿堂的敲門磚”。
即便是拿不了獎,自己的作品能在其美術(shù)展館里被展出,也是一件無比值得驕傲的事,有些人甚至終其一身都在以此為目標。
不過,“敲門磚”終究只是“敲門磚”,古往今來,多少人在名為“藝術(shù)”的巨人面前倒下,一輩子也無法觸碰到皮毛。
宋聽雪被馮老帶走的那幅畫,他自己其實并不怎么滿意,但馮老覺得靈氣十足,那幅畫是他開年感冒后耳朵聽不到時候畫的,這大半年多時間里他受馮老指導,畫技進步得很快,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現(xiàn)在比以前畫得更好了,但馮老還是堅持認為那幅畫是他目前畫得最好的一幅,說是要帶去給圣德美術(shù)展覽館的幾個他的“老朋友”看看。
宋聽雪沒什么美術(shù)圈的人脈,對這些國外的藝術(shù)圈也不太懂,既然馮老說要帶去給老朋友看看,他也就同意了。
以至于十月中,又飛了一趟F國的馮老打了越洋電話過來,讓宋聽雪最好在月底來一趟F國領(lǐng)獎。
宋聽雪嚇了一跳。
他不知道馮老說的獎是什么獎,但是他有關(guān)注各種國內(nèi)藝術(shù)圈的權(quán)威,包括馮老朋友主辦的那家《美術(shù)周刊》,這幾天,幾個都在報道同一件事,那就是圣德美術(shù)展館的“圣德國際藝術(shù)大獎賽”評選。
宋聽雪甚至在其中一個上刷到了自己的那幅畫。
馮老是真沒騙他,真把他的畫帶去參展了,不僅參展,還參賽了……
更讓宋聽雪意外的是……好像還拿獎了。
馮老對宋聽雪說,這次的頒獎,最好是宋聽雪本人到場,這是他拓寬名聲的好機會。
藝術(shù)需要曲高和寡,也需要接地氣兒。
這次的獎項就僅僅只是“敲門磚”而已,宋聽雪不來領(lǐng),就喪失了一次好機會。
用直白點話說,就是“你得先讓人家知道你,認識你,你的畫才能賣錢”。
宋聽雪知道馮老的意思,但他本身就不善交際,他擔心藝術(shù)圈如同名利場,自己擠不進去。
不過馮老說宋聽雪的擔心多余,有他在前面帶路,根本不用怕的。
為此,宋聽雪在“南柯”幫忙看店時還特意和大米討論過這個話題。
大米說,對于藝術(shù)家來說,名氣和人脈確實很重要,賺錢嘛,不寒磣,如果他實在是不想社交,等以后有錢了可以請個職業(yè)經(jīng)紀人,就像馮老的經(jīng)紀人一樣,每天也要忙活好多事呢!
他還讓宋聽雪不要怕,藝術(shù)這種事終究還是才華擺在第一位,只要有才華,實力夠硬,根本不怕被人瞧不起。
大米還分析,他說宋聽雪就是因為在宋家待久了,才會對自己這么沒自信,宋家人不識貨,把那個沒什么本事還盡會惹事的假少爺當寶貝,再加上宋聽雪從小沒去過什么遠的地方,所以才會對那種對外的社交有恐懼,他勸宋聽雪還是要多出去走走,還說傅夜熙現(xiàn)在把他保護得太好,他總不能以后都賴在傅夜熙的羽翼之下生活。
宋聽雪覺得大米說得很有道。
傅夜熙是把他保護得太好了。
他沒有忘記自己一開始答應跟著馮老學畫的初衷。
他一直都很想靠自己,在這個世上好好地活著。
于是,等當天晚上傅夜熙下班,宋聽雪就跟傅夜熙說了自己想去國外領(lǐng)獎的事。
傅夜熙當時沒說什么,只問了宋聽雪具體的領(lǐng)獎時間。
自從去年宋時愿找了人試圖綁架宋聽雪,再加上年底那次感冒之后,宋聽雪就有種感覺,傅夜熙開始“管”他越發(fā)嚴了,每次宋聽雪去哪兒傅夜熙都要問,就算不問,其實傅夜熙也都知道。
有時候宋聽雪和大米提起這事兒,大米都說覺得傅夜熙這人掌控欲太強,以至于有點恐怖。
還說傅夜熙果真“名不虛傳”。
宋聽雪不知道傅夜熙“恐怖”在哪兒,也不知道他到底“名不虛傳”在哪兒,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慣了出門就主動和傅夜熙報備,讓傅夜熙知道他去哪里就好了,傅夜熙又不對他做什么,也沒有非把他關(guān)在家里不許他出門。
大米很不解宋聽雪的心態(tài),只會說“還好還好,你兩很配”。
這就是宋聽雪和大米聊不來的地方了!他覺得大米根本就不知道傅夜熙有多好!
但其實……這次和傅夜熙提起他想去F國,宋聽雪心里不免還是有些忐忑的。
傅夜熙這一年工作特別忙,甚至比去年還忙,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每天即使下班回家,也會有開不完的視頻會議,今年暑假,宋聽雪一個人在家無聊,傅夜熙還提起過自己都沒什么時間陪宋聽雪一起出去玩,言語中夾帶愧疚。
宋聽雪當然是安慰他,去哪里玩其實他根本不在乎,只要每天能和夜熙哥哥見面就好啦!
但是這次如果真要去F國,那就是宋聽雪人生中第一次出國……能有傅夜熙陪著就好了。
不過……最近傅氏在拓寬新業(yè)務(wù),宋聽雪每天刷朋友圈,都能看到李堇忙得不可開交,想也知道傅夜熙一定近來事情特別多。
公司的事一定都很重要,宋聽雪一點都不想影響到傅夜熙。
將至那周周末,傅夜熙還是沒有提同不同意宋聽雪一個人出國的事。
宋聽雪其實也習慣了聽傅夜熙的話,他一個人出門確實各種不便。
大概傅夜熙也很舍不得他離家。
然而領(lǐng)獎的時間就快到了,宋聽雪這邊沒消息,馮老又打了幾個電話過來催,據(jù)說為這事兒還特意打電話給傅夜熙把傅夜熙罵了一頓。
宋聽雪覺得傅夜熙挨罵冤,因為李堇已經(jīng)幫宋聽雪把機票買好了。
周一的飛機。
到時候李堇會負責送機,他不是送宋聽雪去機場,而是直接送宋聽雪去F國,等宋聽雪到了那里見到馮老,他才會搭乘返程的飛機回來。
李秘書都忙成這樣了,還要負責送宋聽雪出國,宋聽雪覺得傅夜熙有點過于壓榨打工人。
不過聽說這次李秘書的差旅費遠遠高于機票錢,宋聽雪又有點不太替李秘書心疼了。
周一就要出發(fā),周末傅夜熙終于擠出了時間,說要帶宋聽雪一起出去玩兒放松一下。
但……還是去不了太遠的地方,他擔心宋聽雪周末太累,再加上公司的業(yè)務(wù)絆住腳,不允許他離開寧城……
所以傅夜熙聯(lián)系了蕭以恒。
蕭家在寧城又開了一家高檔酒店,與此同時,蕭以恒在酒店頂樓新開了一家酒吧。
這人真是把啃老貫徹到極致,賺錢都不帶挪地兒。
但這家酒店十分特別,它開在寧城的海洋動物世界里,底層的酒店房間甚至建在地底,從落地窗往外望甚至能看到滿目的游魚,晚上直接能和鯊魚還有魔鬼魚們睡在一起。
因其特別,酒店從新建起就一直備受關(guān)注和歡迎,還沒開門就好多人趕著預定,雖然房費很貴……想在里面住一晚,消費也不低。
宋聽雪很興奮。
他真的從小沒去過什么地方,而且只要能和傅夜熙一起出去玩,去哪兒他都會很開心。
出發(fā)前一天,宋聽雪忙碌著在家收拾行李。
去住那家酒店,肯定少不得要去海洋公園里逛,宋聽雪提前做了攻略,聽說那海洋館里的小企鵝很親人,大白鯨還會嚇唬小朋友,他想打扮得稚嫩些,說不定能和大白鯨還有小企鵝們成為好朋友。
宋聽雪在衣帽間里選衣服,選來選去,選中了一件衣服上別著小鯊魚玩偶的帽衫,這件衣服也是傅夜熙給他買的,很早就讓李堇送來掛在衣帽間里了,宋聽雪到現(xiàn)在還沒穿過。
他高興地取下這件衣服,放身上比了比,跑到書房敲敲門,打擾傅夜熙工作。
“夜熙哥哥,”宋聽雪舉著那件衣服,在身上比劃著,搖來晃去,“我去海洋動物世界,穿這件好不好”
“嗯,”傅夜熙抬頭看了他一眼,“小鯊魚想和小企鵝大白鯨交朋友”
“你怎么知道”宋聽雪訝然。
傅夜熙:“你昨天做了一天的攻略,我怎么會不知道”
他招招手,對宋聽雪道:“過來,讓我嘗嘗‘鯊魚肉’好不好吃。”
宋聽雪驚恐,但還是磨蹭過去:“鯊魚是保護動物,亂吃可是會被抓起來的!”
傅夜熙抱住他,讓他坐在自己腿上,低頭咬了一口他的臉:“別人吃會被抓起來,我‘吃’可以,合法。”
宋聽雪的肉臉頰被他咬出了牙印。
“啊啊!”宋聽雪氣道,“咬了我嘴巴不算,還要咬我的臉!過分!”
說完也撲過去,惡狠狠在傅夜熙的臉上咬了一口。
這下兩個人臉上都留下了牙印。
一人一邊。
特別般配。
第72章 像只學舌的小鸚鵡。
一整天傅夜熙都帶著宋聽雪在海洋動物世界里閑逛, 蕭以恒沒來打擾他們。
宋聽雪對這些小動物們都很好奇。
他和傅夜熙一起看了海豚表演,還穿上防護服喂了企鵝寶寶們吃東西,和小海豹握手。
最后和愛嚇唬小朋友的大白鯨也打了招呼。
宋聽雪非常開心, 他喜歡一切大自然里的美好生物,感覺回去后又能有不少靈感。
傅夜熙看他在這兒樂不思蜀,道:“改天去動物園”
寧城有個大型野生動物園,據(jù)說里面的野生動物都是放養(yǎng), 很貼近自然,游客只能坐車進去參觀,車門在進入野生動物園之前會被工作人員從外面鎖死, 中途根本不能下車。
不過這動物園以前管沒那么嚴格,據(jù)說曾有不守規(guī)矩的游客私自開門下車, 結(jié)果被一只兇殘的大老虎拖走。
真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宋聽雪以前看到過這個新聞,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有些怕怕的。
不過, 他很喜歡大熊貓。
寧城野生動物園里有一只圈養(yǎng)的大熊貓,名叫小芝麻, 貓如其名,毛色灰灰的, 像芝麻團子一樣,宋聽雪很想去見見。
當然, 要是能有機會去川省的熊貓基地見更多大熊貓就更好了。
宋聽雪把這話跟傅夜熙一說, 傅夜熙便道:“明年不忙了,一定帶你去。”
他知道傅夜熙今年一整年都很忙,甚至下半年比上半年還要忙,能抽出這周末時間來陪他玩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他乖乖點頭, 膩在傅夜熙身邊,說:“不忙了再去~”
像只學舌的小鸚鵡。
反正他自己一個人不管去哪里都沒有和傅夜熙在一起有意思,他當然不會影響傅夜熙工作啦!
逛完整個海洋館,宋聽雪已經(jīng)累了,傅夜熙帶他去酒店頂樓的旋轉(zhuǎn)餐廳吃了晚餐,聽說晚上海洋動物世界的中央大街上還有巡演。
蕭家的酒店和海洋動物世界合作,為VIP客戶們提供了福利,可以坐在酒店的觀景臺上欣賞巡演,跟在中央大街上看巡演的效果一樣,而且演職人員們還會專程抬頭和觀景臺上的游客們互動。
這個福利正適合宋聽雪,不用下去吹風還跟別人擠來擠去了。
海洋動物世界的巡演特別壯觀,有內(nèi)置燈光的巨大動物形狀的氣球飄浮在半空,配合著整條中央大街的氛圍,仿佛置身于海底。
宋聽雪看得很開心,整個人趴在觀景臺上,脖子伸得長長的,傅夜熙都怕他掉下去,在后面牢牢箍著他的腰。
表演結(jié)束,宋聽雪還有點意猶未盡。
消失一天的蕭以恒此時終于給傅夜熙打來電話,說是邀他去頂樓酒吧一聚。
傅夜熙問宋聽雪要不要去。
宋聽雪此刻還精神得很,并無睡意,想到即便回房間了也沒事做,就說要一起過去看看。
來到頂樓,酒吧就在旋轉(zhuǎn)餐廳旁邊,里面的裝潢還是蕭以恒喜歡的那種古怪風格,又土又高雅,音樂的聲音很輕,并不吵鬧。
來到包間,蕭以恒正和幾個朋友一起坐在沙發(fā)上喝酒聊天。
這幾個朋友之前傅夜熙和宋聽雪去蕭以恒另一家酒吧的時候都見過了,對他們并不陌生。
傅夜熙淡淡地點頭,算是代表宋聽雪一起和他們打過招呼,然后帶著宋聽雪一起找了個角落的座位。
傅夜熙看過酒水單后,給宋聽雪點了一杯果汁,自己則是純水。
聽說傅夜熙只喝礦泉水,蕭以恒笑了:“干嘛來我這兒這么不給面就喝礦泉水”
傅夜熙:“年紀大了,少喝點酒,少喝點甜的,”他提醒蕭以恒,“你也是。”
旁邊的朋友笑了:“以恒,人家傅總和你不一樣,都結(jié)婚了,小宋少爺又那么年輕,肯定要保養(yǎng),你這算是擺爛。”
另外一個朋友也道:“是啊以恒,你都單了那么多年,沒想談一個”
“年紀大了是不一樣,我以前認識個同學,那肯定是跟我們一樣大嘛,我記得他讀書的時候,還是我們學校什么什么班草來著,結(jié)果我上回談生意的時候在酒桌上碰到他,你們猜怎么著他現(xiàn)在都半禿了,肚子有那么大!”
“哎喲,聳人聽聞,嚇得我趕緊多點一杯酒。”
“是真的你別不信!歲月真是把殺豬刀,不過我看他老婆長得倒是挺好看,聽說也是比他年輕不少,這小子,雖然長歪了,能有這么漂亮的老婆也是算有福了!”
“哎呀像我們傅總這么自律的終歸是少。”
大家談?wù)撈鹨恍╆P(guān)于婚姻的話題。
宋聽雪看看傅夜熙的身材,湊過去悄悄問:“夜熙哥哥,你讀書時也是什么校草班草之類的嗎”
“你覺得”傅夜熙從面前的果盤里叉了一塊水果送到他嘴邊。
宋聽雪就著他的手一口咬下:“我覺得肯定是的。”
傅夜熙自律得令人發(fā)指,到現(xiàn)在還會早上早早起來晨跑。
又開始回憶起以前在宋宅見過的,大學時代的傅夜熙。
比現(xiàn)在瘦一點,下巴更尖,就是個清清冷冷的英氣大學生。
那個時候也很帥啊,真的很帥。
宋聽雪心想,不可能不是班草,肯定還是校草!
“那時候有沒有人追你”宋聽雪壞壞地問。
“有啊,多得不得了,從班級門口都能排到校外。”蕭以恒探出頭回答。
宋聽雪看向傅夜熙。
傅夜熙沒有直接接話,而是反問宋聽雪:“那你在讀書的時候有沒有人追你”
宋聽雪一陣心虛。
因為他想起了之前在他宿舍樓下擺蠟燭愛心陣的男同學,當時還被傅夜熙逮了個正著呢!
說著話,旁邊有個蕭以恒的朋友提議:“光喝東西有什么意思,來玩游戲吧”
之前都見過,都認識了,不參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傅夜熙看了看宋聽雪,見宋聽雪沒有反對,便同意了。
蕭以恒問服務(wù)生要來了幾個骰子。
“我們就擲骰子吧,每個人領(lǐng)一個數(shù)字,擲到誰就真心話大冒險,不然就喝酒,先說好,出題不能太過分。”
旁邊幾個朋友“嗨”了一聲:“怎么這么土啊以恒。”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品味一向很土,要不然你給個更好的提議”
對方卡殼。
確實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游戲,這個反而保險又有趣。
于是蕭以恒開始擲骰子。
一開始輪到的都是蕭以恒那幾個朋友。
他們玩得開,來得幾個人里也有帶著對象的,基本上選大冒險的情侶都被要求做些不出格又親密的事。
宋聽雪一邊探頭探腦地看,一邊又覺得有些害怕輪到自己,躲在傅夜熙身后。
傅夜熙和他一起玩了幾輪,見他畏畏縮縮的又一副要吃瓜的模樣,便問:“不玩了”
宋聽雪有些猶豫。
要是不玩了,就得早早回房間,他還不想那么早睡,馬上就要去F國了,他想和傅夜熙一起多玩會兒。
于是他搖搖頭。
不幸,下一把骰子就擲到了傅夜熙的數(shù)字。
眾人看向傅夜熙。
傅夜熙冷冷的,大家對他有點畏懼,還是不敢太放肆。
于是其中一個人道:“那……傅總您就親小宋少爺一口。”
“你也太仁慈了!”蕭以恒在一旁不滿地道,“忘了你們剛才是怎么玩的還說這兒好幾對情侶,一個也別放過,怎么到了傅夜熙這兒你們就放過了”
蕭以恒看了圈周圍,笑著道:“要不然這樣吧……”
前面幾對擲到號的情侶都被罰了許多花樣,大家又不愛選真心話,因為那幫人最知道怎么為難人,問點家里的商業(yè)機密誰都不敢說,最后只能罰喝酒,逐漸地大家便開始默認都選大冒險。
可能是玩鬧的閾值被提高,確實只是親吻一下已經(jīng)滿足不了眾人的胃口,蕭以恒跟傅夜熙熟又比較勇,對傅夜熙道:“這樣吧,你和聽雪一起罰,下次再擲到你們可以抵消一次。”
“為什么”宋聽雪不同意,“萬一我運氣很好,擲不到我呢”
他說得小小聲,傅夜熙低頭看了他一眼。
蕭以恒挑挑眉,看向傅夜熙,心里知道傅夜熙在想什么。
他可太了解傅夜熙了,這家伙從頭到腳都蔫壞。
偏偏還喜歡在宋聽雪面前裝正經(jīng)。
果然,傅夜熙沒考慮多久,點頭:“行,記著。”
“這就對了,兩個人一起罰總比分開罰要好,不虧。”蕭以恒笑著,從茶幾上一瓶未開的香檳瓶口接下一條絲帶。
“規(guī)則是這樣的,”蕭以恒道,“畢竟是傅夜熙搖到的號,我們也不為難聽雪,就讓聽雪把這條絲帶系到傅夜熙的脖子上,打個結(jié)給我們檢查,然后再用嘴巴把他解開。”
“哦——!”旁邊的朋友都開始起哄。
“還是你會玩兒啊蕭二!”
“小看你了!”
宋聽雪還沒反應過來,等解了蕭以恒說的話是什么意思,“騰”地一下臉紅了。
“我們很民主的!”蕭以恒抬起手,往下壓了壓,又道,“安靜!安靜!現(xiàn)在問下當事人的意見,選擇大冒險還是喝酒”
宋聽雪張了張嘴。
蕭以恒補充:“喝酒要喝兩杯啊!兩個人一起罰,算雙份。”
傅夜熙淡淡看著宋聽雪,并不開口。
“那……那我喝兩杯好了,”宋聽雪道,“夜熙哥哥胃不好,喝不了兩杯……”
說完他伸手要去取桌面上的空杯子,那被杯沿卻被傅夜熙用一只五指修長的手按住。
“選大冒險,”傅夜熙道,“不許喝。”
“哦吼——!”周圍人又鼓起掌。
這下宋聽雪臉更紅,恨不得鉆地縫里去。
早知道早點回房間休息就好啦啊啊啊!
回房間親親也比當著那么多人面玩羞恥大冒險要好!
嗚嗚嗚……
想喝酒。
但傅夜熙不給喝。
宋聽雪只好妥協(xié)。
他眼一閉,心一橫,直接道:“好吧好吧,來吧!”
第73章 “想你了,所以需要你的聲音……
宋聽雪剛幫傅夜熙把絲帶在脖子上扎好, 蕭以恒卻嚷嚷著不夠,要過來“檢查”一下,手一伸過來傅夜熙就很淡地瞥了他一眼。
蕭以恒覺得背后涼颼颼的, 但還是很“頑強”地堅持給傅夜熙脖子上的絲帶多打了個結(jié),然后他便像是被火燎著似的竄出很遠,大概自己也知道自己太賤了,怕被傅夜熙打。
不過傅夜熙最終沒說什么, 宋聽雪靠近過來的時候,他眼神專注地望向?qū)Ψ健?br />
“來吧,”蕭以恒的幾個朋友在旁邊小心翼翼地道, “需要幫你們喊開始嗎”
宋聽雪跨坐到傅夜熙身上。
他感受到傅夜熙胸口逐漸明顯的起伏。
雖然他無法聽到傅夜熙那細微的呼吸聲,卻也能清晰地感覺到, 傅夜熙的呼吸頻率比以往要快。
宋聽雪借著頭頂微弱的光線,左右看著,似乎是在思考從什么地方下嘴更合適。
傅夜熙道:“先把結(jié)松開, 再看著解。”
宋聽雪覺得傅夜熙說得很有道。
他原本那個結(jié)打得松松的, 就是為了用嘴的時候方便解,后面蕭以恒出來一插手, 多了個結(jié)不說,還系的又緊。
關(guān)鍵宋聽雪不知道蕭以恒用的是什么手法打的結(jié), 怎么好像和他打得不太一樣,這么一疊加, 宋聽雪都有點看不懂了。
他俯下身, 用嘴銜住了絲帶的結(jié)口。
他不知道在場的其他人此刻有沒有說話,他有點聽不到。
只覺得此刻似乎很安靜。
他的鼻子距離傅夜熙的喉結(jié)很近,好幾次鼻尖都不小心擦過了他頸間的皮膚。
很滑。
宋聽雪聞到了傅夜熙身上熟悉的香氣。
他想起過了明天,自己就要去F國了,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出國,卻沒有和傅夜熙一起。
他好像才和傅夜熙一起生活了兩年。
只這短短兩年,卻讓宋聽雪有一種……他將和傅夜熙一直綁在一起的感覺。
宋聽雪嘴里叼著傅夜熙脖子上的絲帶結(jié)。
不知道是因為他腦子里亂七八糟地想了太多東西,還是因為這個結(jié)扣真的很難解,他啃了半天,那顆結(jié)扣都沒有一點松動的跡象。
宋聽雪抬頭看向傅夜熙。
傅夜熙的眸色似乎比以往更黑沉,正垂眸和他對視。
“唔……”宋聽雪松開嘴里的結(jié)扣,“解不開了好像。”
“我看著不難,只是你沒找到技巧,再試試。”傅夜熙湊到他耳旁低聲道。
宋聽雪的耳根很紅。
因為他感覺到,傅夜熙好像某個地方有了反應……
宋聽雪想往后退退,離傅夜熙遠一點,卻被傅夜熙一把按住了后腰。
“別動。”傅夜熙道。
他感覺到傅夜熙灼熱的呼吸就噴在耳側(cè),他剛才這么一動,好像更……
宋聽雪連忙貼住他不敢動了。
他聽到傅夜熙在他耳旁道:“解吧。看清楚繩結(jié)的整體走向,不要急。”
他的聲音很清淡,卻如果火燒般灼了宋聽雪半邊臉。
宋聽雪緊張不已,但還是按照傅夜熙在他耳邊的耐心提示,一點一點把繩結(jié)松開了。
明明是很短的時間,卻在宋聽雪的眼中和耳邊被拉得無限漫長。
傅夜熙很耐心,聲音很淡定,當然,前提是忽略他身上的不一樣……
一直到嘴巴都快酸了,宋聽雪才終于算是把那個繩結(jié)徹底松開了。
“這樣就好了吧”宋聽雪悄悄問傅夜熙。
“嗯,”傅夜熙勾勾嘴角,卻對宋聽雪道,“但是再等等,小雪。”
宋聽雪明白了傅夜熙的意思,耳根通紅,趴在他身上不敢動。
還好在場的其他人可能是顧忌著傅夜熙,也可能是看他們太親密,并不太好意思一直盯著他們看,因此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把結(jié)解開了沒。
等到傅夜熙像是好些了,低頭在宋聽雪耳邊道:“時間不早了,跟他們說,我們回去吧”
宋聽雪點頭,退開后絲帶徹底散開。
宋聽雪忽然有點想使壞,又撲過去抱了傅夜熙一下。
傅夜熙眸色沉沉的,提醒他:“小雪,晚上要好好休息嗎”
宋聽雪連忙松開手。
酒是不用再喝了,傅夜熙和蕭以恒打了聲招呼,便起身帶著宋聽雪離開。
宋聽雪腦子里都在回蕩傅夜熙剛才在他耳邊說的話,并沒有注意到傅夜熙離開時直接把那條解開后的絲帶塞進了外套口袋里。
當天晚上,宋聽雪果然沒能好好休息。
其實想到要離開傅夜熙這么多天,宋聽雪還是很舍不得的。
即便之前,他跟著馮老也離開寧城去過其他地方,有幾次離開的時間也不短。
但……這次實在太遠了。
宋聽雪格外舍不得。
估計傅夜熙也是,所以才會在晚上把宋聽雪折騰得那么狠。
那條絲帶把宋聽雪的手腕都勒得生疼,關(guān)鍵傅夜熙根本不聽他求饒,又故技重施把他的小蜜蜂摘了。
好像宋聽雪自己聽不到,就等于他也聽不到似的。
壞得很。
第二天一覺睡到中午,宋聽雪得和傅夜熙一起回去收拾行李了。
其實大部分鐘姨都已經(jīng)在家?guī)退虬昧恕?br />
離開之前,兩人一起在海洋動物世界的紀念品店里挑了點紀念品。
宋聽雪挑了兩只表情呆呆,卻大張著血盆大口的鯊魚抱枕,一只帶回家,讓傅夜熙放在床頭,一只他打算帶到F國,晚上適合抱著入睡。
傅夜熙由他,付了錢,帶著高高興興的宋聽雪一起回家。
第二天,傅夜熙特意抽了時間出來,開車送宋聽雪和李堇一起去機場。
李堇真的受寵若驚,他在傅氏給傅夜熙當秘書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哪一次是傅夜熙給他開車的。
去機場的路上,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個人縮在車后座,懷疑等自己從F國回來后,職業(yè)生涯會不會就要到頭了。
不過他實在有點想太多。
等到了機場,辦完手續(xù),宋聽雪就要準備出關(guān)了。
傅夜熙站在關(guān)口望著宋聽雪:“我等你回來。”
他把手里那只大鯊魚抱枕交宋聽雪手上:“要是有什么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他已經(jīng)幫宋聽雪的手機卡開通了國際業(yè)務(wù)。
宋聽雪第一次出國,傅夜熙什么都不放心,甚至昨晚還開小灶給宋聽雪補了一些出國的注意事項,以及F 國的風土人情。
現(xiàn)在宋聽雪都已經(jīng)記在心里了,他甚至還和傅夜熙一起查了F國的哪家餐館做中餐最好吃,哪家餐館又是地地道道的本土口味。
要是這些都能和傅夜熙一起吃到就好了。
宋聽雪抱著大鯊魚抱枕,剛才它一直在傅夜熙手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沾上了傅夜熙身上的味道。
“夜熙哥哥再見!在家要記得按時吃飯哦!”宋聽雪依依不舍地揮揮手,和李堇一起過了安檢。
飛機會在一個小時后起飛。
傅夜熙站在機場出發(fā)大廳的落地窗邊,望向窗外。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zhuǎn)身離開。
坐了將近十個小時的飛機才到F國,由于有時差,國內(nèi)此刻已經(jīng)是晚上,F(xiàn)國卻還是白天。
一下飛機,馮老的經(jīng)紀人便來接他,李堇還得回去,根本出不了機場,等看著宋聽雪平安被人接到,他便要直接回去,等待搭上返程的飛機。
馮老的經(jīng)紀人是個中年大叔,名叫劉蓄,非常健談,看上去有點市儈的模樣,但其實家里有個剛上小學的女兒,大米曾和宋聽雪提起過這個劉叔,說他愛女兒愛得要命,家里到處擺滿了女兒的照片,還會把女兒的頭像印在小掛件上當車掛或者鑰匙扣。
劉叔來接宋聽雪時開了車,這車是在F國的租車公司租的,但宋聽雪依舊在車前的鏡子上看到那枚印著小女孩頭像的小掛件。
劉叔察覺到宋聽雪的視線,笑著道:“她叫圓圓。”
一路上劉叔跟宋聽雪聊了好多,宋聽雪之前和劉叔見面的次數(shù)不多,沒怎么和他說過話,這次和他接觸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真的很健談,怪不得是畫家經(jīng)紀人這職業(yè),宋聽雪還頗有些不習慣,因為他之前和傅夜熙在一塊,大部分時候都是他說,傅夜熙在聽。
不過,劉叔跟宋聽雪談的大部分都是關(guān)于這次去圣德美術(shù)展覽館領(lǐng)獎的事,這些細節(jié)對宋聽雪來說都很重要,為避免到時候去了那兒露怯,宋聽雪只能仔細聆聽。
可是怎么辦呢
他才剛落地F國,就有點想傅夜熙了。
趁著紅燈的空隙,宋聽雪拿出手機,給傅夜熙發(fā)了條消息:【我到啦!已經(jīng)和劉叔碰面了!】
發(fā)完這條,他還舉起手機,拍了張車窗外的街景,一并發(fā)給傅夜熙。
劉叔看到他的動作,笑著道:“一看就知道你和你們家那傅總感情好,我見過那么多人,從沒見過這種派自己秘書把人直接從國內(nèi)機場送到國外的送機法。”
宋聽雪不好意思地撓撓臉。
“不過他工作也是忙吧,手底下那么大一家公司,聽說今年傅氏拓寬了新業(yè)務(wù),據(jù)說是進軍科研了要我說吧……”劉叔看來還是那種經(jīng)常關(guān)注財經(jīng)報的人,見多識廣,提起傅夜熙公司的業(yè)務(wù)竟也能侃侃而談。
宋聽雪不太懂,他只知道傅夜熙確實很忙,要不然就能和他一起來F國了。
宋聽雪看向窗外。
F國的街道很干凈,沿街建筑陳舊卻不破敗,有一種時間沉淀下的厚重感和藝術(shù)感。
街道兩旁有很多穿著古怪,臉上化著妝的行為藝術(shù)家,還有人站在街角拉小提琴。
宋聽雪坐在車里,聽不清那悠揚的曲調(diào),卻能感受到對方和路人一起沉浸在音樂氛圍里時的快樂。
果然和傅夜熙昨天跟他講的一樣,F(xiàn)國是個浪漫的藝術(shù)之都。
將車開到宋聽雪這次暫住的酒店停下,劉叔遞給宋聽雪一張房卡:“大學生,會英語嗎”
宋聽雪點頭。
“那就好,坐了這么長時間飛機,你可能需要倒時差,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我和馮老還有點事兒,一會兒忙完了會回來找你,等明兒你記得穿精神些,我?guī)闳ヒ妿讉人。你別怕,到時候不用你去應付他們,在旁邊站著就好!最重要的還是讓這些人認識你,欣賞下你的畫。哦對了,酒店房間里我給你放了畫板和畫具,是馮老給你從國內(nèi)帶來的,說是萬一你來了這兒有新靈感,還能讓你隨手記錄……你要是無聊,就坐在酒店的陽臺上寫寫生,別到處亂跑。”
宋聽雪又點頭。
劉叔趕著有事兒,把宋聽雪放下后調(diào)轉(zhuǎn)車頭離開。
拖著行李箱回到劉叔幫他訂好的房間,一關(guān)上房門,宋聽雪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行李箱里最占地的大鯊魚從里面拖出來,抱在手上。
上面傅夜熙的味道已經(jīng)很淡了。
劉叔在路上和宋聽雪說,這次馮老來F國,帶的宋聽雪的畫其實不止一幅,其中有一幅已經(jīng)被一個畫友相中,有意向想買,劉叔還在幫著宋聽雪和對方交涉。
馮老覺得對方出價合適,而且對方看中的那幅宋聽雪的畫,算是宋聽雪目前的畫作里畫風比較成熟的,用馮老的話說,確實值這個價,就算賣出去,也不丟他的臉。
據(jù)說對方開價是十萬。
雖然和他先前“賣”給傅夜熙的那幅畫價格差得遠,但宋聽雪還是很吃驚。
“第一次”把自己的畫賣得那么貴,甚至讓他有點無所適從。
在酒店待了一會兒,傅夜熙給他回消息了:【剛在忙,到酒店了吧】
宋聽雪回:【到啦!】
手機響起,是傅夜熙直接給他打電話了。
宋聽雪看了看時間,國內(nèi)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是深夜了。
傅夜熙才剛忙完嗎
“會不會打擾你休息”宋聽雪迫不及待地接起電話,嘴里卻說著猶豫的話。
“不打擾,”傅夜熙的聲音淡淡的,卻隱含笑意,“想你了,所以需要你的聲音充電。”
宋聽雪臉紅紅的,摳了摳懷里的鯊魚抱枕,最后很小聲很小聲地說:“我也是哦。”
第74章 “厲害,你最勇敢。”……
宋聽雪把自己的畫可能將以十萬價格賣出去的消息告訴了傅夜熙。
“我總覺得很不安……”宋聽雪用手摳著鯊魚抱枕的大嘴巴, “我之前賣給別人的稿子,最高才一千多呢……雖然那幅畫我畫得確實也很用心,被馮爺爺罵了好幾回, 改了又改……但我總覺得不值那么多錢……”
傅夜熙沉默一瞬:“那小雪覺得……自己的畫最多值多少呢”
“五千塊吧……嗯……”宋聽雪道,“馮爺爺?shù)拿执_實很值錢,我頂著他徒弟的名號,最多加個‘版權(quán)費’, 一萬塊真的不能再多了,我還能畫好多畫呢,以后肯定會比這畫得越來越好……”
說來說去, 其實還是對自己沒什么信心。
傅夜熙很快道:“沒什么信心就不賣,你就說有別的買家抬價了, 我出十五萬,讓他別買,我來買你的畫。”
“你認真的嘛!”宋聽雪皺皺鼻子, “誰要你買我的畫啦!你是不是要把我畫的畫全買了才開心!”
請為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那怎么了, 我又不是買不起,我肯定比他們有錢。”
“你你……!”宋聽雪急道, “那我們豈不是賺不到別人錢了!全在‘自產(chǎn)自銷’!”
傅夜熙聲音里的笑意更明顯:“‘肥水不流外人田’,賣給我你不樂意”
“哼!”宋聽雪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 “不樂意!我也要賺錢養(yǎng)你的嘛!”
“那不就結(jié)了賣給我你都不會不好意思,賣給別人怎么臉皮就這么薄莫不是我的錢比他們的好賺”
“不是嘛!”宋聽雪氣呼呼, “你不要故意說這些!我生氣了哦!”
“我真生氣了哦!”宋聽雪強調(diào)。
傅夜熙道:“別生氣, 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做生意也黑心。一件商品,不管成本多少,定的價格有多高多離譜, 只要有人愿意買單,就一點也不需要感到虧心。有的時候,人們花錢買商品,成本的考慮因素或許只占了其中百分之一,更多是為了別的……或許是別的地方花錢都買不到的東西,正所謂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你要是總這樣,覺得自己的畫賣不到這個價,那我之前花掉的三十萬算什么”
“算……算……”宋聽雪語塞。
“算我倒霉,”傅夜熙一本正經(jīng)道,“明天,要是馮老和他的經(jīng)紀人約你和那位買家見面,你不要虛,就想,曾經(jīng)有個叫傅夜熙的冤大頭可是花三十萬買了你的畫,這區(qū)區(qū)十萬又算得了什么”
“你也不算冤大頭啦……”宋聽雪又摳起了鯊魚嘴巴。
“要我看,”傅夜熙聲音清淡道,“馮老那個經(jīng)紀人不行,居然都不能給你信心,還需要我來安撫你,下次讓傅氏的HR給你單獨聘個更適合你的經(jīng)紀人。”
“誰都沒有你合適……”宋聽雪小聲。
“那我可是很貴的。”傅夜熙故意道。
宋聽雪取下貼在耳邊的手機,給傅夜熙發(fā)了個兩百塊的紅包:“給你給你!”
“咕咕。”
手機震動,對話框顯示紅包已被領(lǐng)取。
“謝謝老板發(fā)的工資,下次我會繼續(xù)努力,”傅夜熙一本正經(jīng)道,“老板給得那么多,不知道還需要別的服務(wù)嗎”
宋聽雪被他逗得笑倒在床上:“都有什么服務(wù)”
“按一領(lǐng)取倒時差哄睡服務(wù),按二誦讀《資治通鑒》,按三……”傅夜熙低低說了一句什么。
“啊啊!”宋聽雪連忙打斷,“不行不許!掃黃掃到家門口啦!”他說著說著整個耳朵根都紅了。
“有什么關(guān)系,合法。”傅夜熙一點都不害臊。
兩人聊了一會兒,宋聽雪想到傅夜熙那邊都快凌晨,不想再打擾他休息,再加上自己也需要倒時差,就說要掛斷。
傅夜熙道:“你也睡等你睡了我再掛。”
“不用哄睡服務(wù)啦,小蜜蜂摘了我也聽不見。”其實宋聽雪還有點心疼話費,不過他更心疼傅夜熙,明天他還上班呢!
“沒事,我不說話,就陪著你。”
要是傅夜熙能陪著一起來就好了,宋聽雪抱住鯊魚,覺得自己更想傅夜熙了。
他不舍得摘小蜜蜂,把手機放在一旁開免提,傅夜熙果然沒有再說話,也未曾掛斷電話。
宋聽雪仔細聆聽,聽不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屬于傅夜熙的呼吸。
多少有點遺憾,但他知道傅夜熙陪著他,會和他一起入眠。
他閉上了眼睛。
再醒來,F(xiàn)國天剛蒙蒙亮。
宋聽雪這一覺睡得很熟,時差算是倒過來了。
宋聽雪走到酒店窗外,看到遠處復古藝術(shù)建筑中的地平線上,泛起了些微的曦光。
他回去穿上外套,把馮老留在他房間里的畫架架起,開始就著靈感畫畫。
這么一忙活,等回過神來天光已經(jīng)大亮。
酒店的客房服務(wù)給宋聽雪送來了早餐,吃過以后,劉叔的電話便來了。
“聽雪,起床沒有”劉叔在電話那邊問。
“起了,吃了早餐。”宋聽雪回答。
“那就好,換上衣服,我這就來接你。”
接下來兩天,宋聽雪都跟在劉叔和馮老身后忙著見不同的人,劉叔確實很保護宋聽雪,跟別人提一句宋聽雪耳朵不太聽得到,其他人便都解,這時候宋聽雪只要站在二人旁邊當工具人就行了,完全不需要他動腦社交。
見了很多人,有國外的,國內(nèi)的,大家都夸他是大畫家,說他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宋聽雪不知道這些人的夸贊有幾分真心,亦或者是看在馮老面子上的吹捧。
來到F國一連兩天,連去外面逛逛的時間都沒有,一直聽人吹捧,宋聽雪都有點麻木了。
怪不得有些人成名后就紙醉金迷,產(chǎn)出無能,真的是有由的。
還好,在頒獎前一天,馮老給宋聽雪留出了時間,帶他去深度參觀圣德美術(shù)展覽館。
來之前,宋聽雪就已經(jīng)在傅夜熙的幫助下做了很多功課。
關(guān)于F國,關(guān)于這座展覽館,以及展覽館所在的這座小鎮(zhèn)。
每當下午三點,陽光照在這座美術(shù)館尖尖的穹頂之上,許多鴿子被游人驚起,“撲啦啦”起飛,構(gòu)成這座城市最優(yōu)美的風景之一。
宋聽雪還展覽館的工作人員深入講述了在這座城市誕生的幾位傳奇藝術(shù)家的故事。
展覽館里珍藏著好幾幅他們此生最偉大的作品。
經(jīng)過這一天,認真地走進這座展覽館,深入地了解這座城市,宋聽雪終于能明白,為什么來這里領(lǐng)獎和游玩的人們,都帶著如出一轍的朝圣心情。
人類輝煌的曾經(jīng),燦爛和閃耀的文明,都曾在這里萌芽,也一直在這里延續(xù)。
第二天再來這兒領(lǐng)獎,宋聽雪的心境便已和昨天完全不同了。
他的畫,被展出在這座盛滿人類藝術(shù)的殿堂里,和那些偉大藝術(shù)家的作品一起。
宋聽雪克制不住地激動,他看到有人和他一樣年輕,有人白發(fā)蒼蒼,有人來過好幾回,也有人和他一樣第一次來。
那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在接過頒獎?wù)呤掷锏乃囆g(shù)獎?wù)潞螅苯用娉桂^深處跪下,深深地親吻了一口自己手中的獎?wù)隆?br />
宋聽雪聽劉叔說,那位爺爺?shù)搅诉@個年紀,第一次來到這里領(lǐng)獎。
宋聽雪看過對方展出在展館里的畫作。
畫技成熟,色彩運用飽滿,也有故事感。
反正宋聽雪不太明白,這爺爺畫得那么好,為什么到這個歲數(shù)才拿到這個獎。
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對這個獎項不屑一顧的模樣。
馮老卻說,畫作有的時候太依賴技巧不是好事,那些名留青史,振聾發(fā)聵的藝術(shù)家們,作品被家喻戶曉,靠的絕非是技巧,而是故事。
正因為這位爺爺這幅畫里能看到故事感,他才能拿獎。
但馮老還說,這幅畫展現(xiàn)出來的靈氣和表現(xiàn)力,甚至不如宋聽雪。
宋聽雪對自己的畫沒那么自信,甚至還不如馮老對他有信心,因此馮老的這番話,宋聽雪也就隨便一聽。
輪到宋聽雪領(lǐng)獎。
宋聽雪今天穿著傅夜熙特意幫他準備的小西裝,內(nèi)搭的襯衫荷葉領(lǐng)上鑲著漂亮的小鉆石。
他準備了全英文的領(lǐng)獎稿。
其實來這里領(lǐng)獎的畫家和藝術(shù)家們來自世界各地,即使說自己的母語也沒關(guān)系,會有人幫忙翻譯。
但宋聽雪昨天參觀完圣德美術(shù)展覽館后,還是決定要尊重這里的文化。
他上臺領(lǐng)獎后,用英文講了一些自己來到這里后的感觸和想法,以及一些對繪畫的見解,也感謝了一部分人。
宋聽雪的英語口語其實并不好,以前在特殊學校,英語只教過最簡單的詞匯,是他來到寧城上學之后才磕磕絆絆地開始正式接觸和學習,當初他光是和人工耳蝸磨合就已經(jīng)廢了很大的精力,這樣一門他從未真正親耳聽到過的語言,又怎么可能說得好
不過他一字一句,說得很用力,搭配他綿軟的語調(diào),所有人都聽懂了,還在為他的勇敢而鼓掌。
最后,宋聽雪切換回中文,抬起頭道:“感謝我的丈夫,我的伴侶……沒有他的支持,我不會站在這里。”
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領(lǐng)獎臺下,人群外圍的傅夜熙,他的手里還捧著一捧新鮮的鳶尾花。
宋聽雪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匆忙跟隨主持人走完流程,宋聽雪捧著獎?wù)麓掖蚁屡_,穿過站在臺下的人群,一步一步地小心奔向傅夜熙。
“慢點。”宋聽雪靠近傅夜熙時,聽見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朝自己張開了雙臂。
宋聽雪撲進他懷里。
“你怎么來啦!”宋聽雪眼睛亮亮的,開心地露出小虎牙,“我剛才全英文演講,厲不厲害勇不勇敢!”
“嗯,”傅夜熙摸了摸他的頭,“厲害,你最勇敢。”
“所以特地飛那么遠獎勵我”
傅夜熙點頭。
宋聽雪歡呼一聲,又一把牢牢地抱住了他。
第75章 “因為我和你一樣自私。”……
傅夜熙來了, 宋聽雪便有了在這座F國的小城鎮(zhèn)里停留的心情。
可惜傅夜熙是專程來接宋聽雪的。
——宋聽雪的返程機票早就已經(jīng)買好,明天就要離開這里。
也就是說,傅夜熙其實沒什么陪宋聽雪在這里逗留的時間。
不過也無所謂, 至少明天之前,他們還是可以在這兒逛一逛的。
把傅夜熙送的那捧鳶尾花轉(zhuǎn)交給劉叔,讓他幫忙帶回酒店,宋聽雪問傅夜熙:“夜熙哥哥累嗎你是趕夜班飛機來的吧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
“沒事, 我在飛機上睡過一覺,不覺得困。”
時間很寶貴,F(xiàn)國的夜晚一到點商店都關(guān)門了, 只有白天才顯得熱鬧,如果回去睡覺, 就真沒什么好逛的了。
宋聽雪這兩天在這兒稍稍逛過,對于這兒多少熟悉了些,之前和傅夜熙一起做的餐廳攻略終于也派上了用場。
他們挑了一家據(jù)說口味不錯的F國本地菜餐廳。
這家餐廳就在美術(shù)展覽館不遠處的街角, 隔壁是一家咖啡廳。
餐廳把大部分桌椅都擺在餐廳外面, 因為這附近街景優(yōu)美,陽光明媚, 客人們也正喜歡坐在外面用餐。
宋聽雪和傅夜熙一起在餐廳外面挑選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來。
之前剛來F國的時候看到的那位小提琴樂手竟然正好出現(xiàn)在了這里,街的那頭還有一個拉手風琴的樂手, 他們在街上慢慢走著,正好相遇, 便一起停下來合奏了一曲。
曲調(diào)悠揚動聽, 一曲終了,眾人鼓掌。
宋聽雪覺得他們一定彈得很好,也跟著鼓掌。
不料那兩位樂手卻徑直朝著他們走來。
樂手摘下頭頂?shù)亩Y帽,想讓坐在這附近用餐和喝咖啡的客人們點歌, 但大家好像都想白嫖,不是很感興趣。
宋聽雪悄悄對傅夜熙道:“夜熙哥哥,你覺得他們這樣一天能賺多少”
“可能,餓不著,”傅夜熙道,“但一定不會很多。”
宋聽雪拄著下巴:“這樣也挺好,做著自己喜歡的事。”
“你不也是”
牛排上來了,傅夜熙讓服務(wù)生把宋聽雪的那一份放在他自己面前,拿起刀叉幫忙切成小塊,再把二人的餐盤對調(diào)。
他沖著那兩位還在向其他客人示好的樂手打了個響指。
那兩位樂手即刻就注意到了他們。
傅夜熙從口袋里掏出兩張紙幣,一人一張,塞在他們的禮帽里。
二人會意,開始抬起各自的樂器,合奏起了歡快的曲調(diào)。
一曲終了,宋聽雪熱烈鼓掌。
“哦”小提琴手指了指宋聽雪的耳朵。
宋聽雪點頭,擺擺手,表示自己聽不到。
“哦哦!”小提琴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不會說話。
“哦!”宋聽雪表示自己明白了,朝他豎起大拇指。
對方也豎起了大拇指,然后重新架起小提琴,又免費為宋聽雪拉了一曲。
宋聽雪認真聽著,在一曲終了之后,又為他鼓掌。
傅夜熙還想再給他一張紙幣,對方卻擺了擺手,脫下禮帽沖他們行了一個紳士禮,優(yōu)雅地離開了。
“雖然沒辦法很好地欣賞他的音樂……不過,他的靈魂是自由的。”宋聽雪對傅夜熙道。
“嗯,”傅夜熙眉目柔和,語調(diào)清淡地道,“你也是。”
用完餐,宋聽雪和傅夜熙一起在街上一邊走一邊逛,買了很多紀念品,晚上一起去了一家據(jù)說很好吃的中餐館吃飯,等天黑下來,二人才一起回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傅夜熙和宋聽雪一起乘飛機回國。
宋聽雪獲獎的事很快在國內(nèi)美術(shù)圈里傳開,好幾個都在圣德獎相關(guān)的新聞里提到了宋聽雪的名字,說他年輕有為,才華橫溢,會是第二個馮鉛華。
不過這種事,除了圈里人,大眾的關(guān)注度不高,相比較之下,人們肯定更愿意看娛樂八卦新聞……宋聽雪一開始是這么認為的。
一直到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又一次上了熱搜。
詞條內(nèi)容是#宋聽雪獲得圣德獎,宋聽雪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成了名人,嚇得連忙點進去看,發(fā)現(xiàn)廣場上熱度最高的那條微博,是傅夜熙的轉(zhuǎn)發(fā)。
他轉(zhuǎn)發(fā)的是傅氏官號轉(zhuǎn)發(fā)的營銷號新聞。
有點套娃……營銷號報道的就是圣德獎相關(guān)的消息,文章中有他的名字。
簡單來說,就是傅氏官號先轉(zhuǎn)發(fā)了這條,配文:【恭喜老板娘[捂嘴偷笑]】
接著是傅夜熙轉(zhuǎn)發(fā)了官號,不過傅夜熙很高冷,沒有說任何話,配文是默認的:【轉(zhuǎn)發(fā)微博】
就這么兩條內(nèi)容,直接把宋聽雪的名字送上了熱搜。
宋聽雪:“……”
【我磕的CP又發(fā)糖了!】
【什么什么這是什么獎】
【傅總這么高冷不發(fā)表點什么評價恭喜下也好啊[捂嘴偷笑]】
【人家不會在家恭喜,非要說給你聽[捂嘴偷笑]】
【好甜啊啊啊!這條熱搜不會是傅氏專門花錢買的吧】
【很有可能,傅氏這么大一個公關(guān)部門,也不是白養(yǎng)著吃干飯的】
【可是很好磕啊啊啊誰懂!專門給老板娘買熱搜就是為了秀恩愛!】
【啊啊啊朋友們我去查了這個圣德獎,臥槽含金量不是蓋的,相當于科學界的諾貝爾獎!】
【臥槽!】
【臥槽!】
【老板娘的畫真的畫得很好看啊啊啊啊!】
【雖然之前在藤銳的網(wǎng)站上看到過,但還是很震驚,我去搜了搜,他現(xiàn)在一幅畫市價值十萬,不……我感覺這個熱搜一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遠不止了……】
【果然傅氏不會平白無故給老板娘買熱搜,這是偷摸著給他漲身價呢hhhh!】
【不過年紀輕輕就能有這成就,就算不這么大肆宣傳,以后身價也必不會低到哪里去】
【關(guān)鍵是確實畫得好,他的油畫作品比二次元畫風還上手,這次獲獎的那幅,真的看得我震撼!好強的生命力,怪不得馮老會收他當徒弟!】
【好感慨,之前他還在平臺上接稿呢,收費不貴,一張稿子就幾百塊,早知道趁那個時候跟他約幾張】
【我約到過!雪雪老師真的是天使!畫得又好又有耐心,只要你不滿意他會一直給你改到滿意,一點脾氣都沒有!嗚嗚嗚簡直是神仙畫手!】
【他之前居然要靠著在網(wǎng)上接稿賺錢嗎明明都已經(jīng)被宋家認回了……】
【宋家真是不干人事啊!還好現(xiàn)在老板娘已經(jīng)熬出頭了[dog]】
宋聽雪翻看著這些留言,一目十行,正百無聊賴地準備退出,忽然手機上跳出來電顯示,是林可曼。
宋聽雪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接起。
“小雪……”林可曼在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地道,“我聽你哥哥說,你在F國拿了個很厲害的藝術(shù)獎,媽媽覺得你很了不起……”
“抱歉,”林可曼頓了頓,又道,“從前沒留意你畫畫那么好,早知道的話,媽媽可以給你找個好老師……”
宋聽雪本來心情還可以,聽到這話,心情又不是很好了:“媽媽,以前馮爺爺來過我們家,還夸我畫的畫好看,問你和爸爸這是誰畫的,你記得嗎”
林可曼語塞。
“宋時愿根本不想看到我比他優(yōu)秀,也不想看到我出頭,于是他就找了個借口把話題岔開,不想讓馮爺爺認識我。”
“你們以為我那時候剛做完手術(shù),還不能和人工耳蝸磨合好,聽不到什么,但其實我都知道。”
“你們知道馮爺爺?shù)纳矸荩以诩乙恢碑嫯嫞銈円膊豢赡軟]看到過,為什么那時候的馮爺爺你們沒留住,現(xiàn)在卻要來說這些……”
宋聽雪呼出一口氣:“不管是什么原因讓你打電話來說這樣的話,我不關(guān)心答案,我也不在乎。從前我是很感激你們,把我從福利院帶出來,帶到這里,還送我去學校念書。我也曾經(jīng)渴望過你們會喜歡我……可不管我如何小心翼翼,都比不過宋時愿在你們心里的位置。我也不爭,也不想和他搶,你們想讓我跟傅夜熙結(jié)婚,我就跟他結(jié)婚了。”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媽媽……如果傅夜熙是像傳聞里的那樣……如果傅夜熙不是對我這么好……我和他結(jié)婚,該怎么辦”
“你們想過的,”宋聽雪又道,“只不過你們是站在宋時愿立場上,替他著想。”
“我不止一次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以前有那么多機會,我渴望著和你們親近,可是你們留給我的,永遠都是疏離和不在乎。”
說完這番話,宋聽雪忽然有點解氣。
“我想我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的人生,”宋聽雪呼出一口氣,道,“以后你們有困難,我會想辦法讓傅夜熙幫你們的忙。但最后會不會幫,那也是他的事,我做不了主。所以,請你以后不要再這樣打電話給我了,我們沒有那么多親近的話好說,因為互不了解,多說多錯。”
這是宋聽雪第一次對宋家人說這樣的話,沒有難過,只覺痛快——他終于勇敢地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了。
“小雪……”林可曼無力解釋,“你誤會了……媽媽打電話過來沒別的目的,只是想恭喜你,真的……以前媽媽是忽略了你,也確實不知道你畫得那么好,沒想過馮老可以做你的老師……媽媽確實有錯,不曾用心對你,你能不能給媽媽一個機會……”
“不能。”宋聽雪飛快掛斷了電話。
林可曼再打來,宋聽雪也不接了。
晚上傅夜熙回家,未見宋聽雪出來迎接他,他以為宋聽雪在一樓畫室里畫畫,推門進去,卻不見人影,問過鐘姨,鐘姨說他在樓上。
傅夜熙脫下外套上樓,看見宋聽雪正一個人窩在書房大大的玩偶兔沙發(fā)里,眼眶紅紅地望著窗外。
傅夜熙輕咳一聲,又抬手敲了敲門。
宋聽雪這才回神,像只紅眼睛小兔子般從玩偶兔沙發(fā)上蹦下來,撲向他。
“怎么一個人窩在這兒”傅夜熙摸摸他的頭發(fā)。
“傅夜熙,我已經(jīng)有你了,”宋聽雪埋在他懷里,帶著點鼻音,小聲道,“所以不需要別的家人了……有你一個就夠了。”
“嗯。”傅夜熙應了一聲。
“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很自私”宋聽雪抬起臉看他。
“不會,”傅夜熙眸色深邃,“因為我和你一樣自私。”
宋聽雪腦袋扎進他懷里,像只小老鼠般使勁鉆了鉆。
過了一會兒,他道:“還是你最好了。”
傅夜熙的胸肌硬邦邦的,其實鉆得不太舒服,不過他身上的味道永遠都是那么好聞。
“那當然。”這回答一點也不謙虛,把宋聽雪逗得所有的傷心都煙消云散,抬起頭和他對視了一眼,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