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姜汀溪和兩人對視,眼中的迷惑清晰可見,今天周三,這兩位大人物是統(tǒng)一休假嗎?
“先上車吧。”沈月君越過姜汀溪向后瞥了眼,出聲打破僵局。
繼續(xù)在這里大眼瞪小眼下去,姜汀溪又要喜提她不想要的論壇熱度了。
讀懂沈月君的未盡之言,姜汀溪對著沈玥明笑了笑,從善如流地坐上車,等待前面的祁緣啟動車子。
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姜汀溪確實是滿肚子問號,問題卡在喉嚨邊蓄勢待發(fā),但坐上來后,她又覺得沒什么必要。
沈月君和沈玥明什么身份,這兩位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完全不需要跟她解釋,她又是什么身份去問那些問題呢。
小明的爺爺能活九十九就是因為他從不多管閑事,沒有多余的好奇心。
姜汀溪再一次把這句話在心中默念了一次,不能因為她和沈月君多打了幾次交道,就自以為他們是相熟的老熟人了。
這一車里四個人,她可能和祁緣更有點話題聊。
畢竟她倆都是打工人。
自我敲打完成,姜汀溪坐在座位上悄悄打了個哈欠,現(xiàn)在的時間還有點早,她大腦還有些遲鈍,一早就讓她思考這種人際關(guān)系的論述題,是實在有些為難她了。
沈月君注意到姜汀溪困倦的神色,從車載抽屜里拿出毛毯遞過去,“睡會吧,座椅你自己調(diào)。”
“……謝謝沈先生。”
基本沒猶豫,姜汀溪果斷調(diào)整座椅進入睡眠模式,把毛毯往身上一蓋,眼睛一閉,開始睡覺。
車里放著沈月君慣用的熏香,和他衣服上的熏香是一樣的,姜汀溪本來想著睡不著也閉目養(yǎng)神一會,也省的和沈玥明他們寒暄,結(jié)果聞著那味道,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沈玥明坐在一旁安靜地將這一互動納入眼中,看似平靜的表情實際上心里掀起了驚天巨浪。
這還是她那心是石頭做的,不沾人間煙火,面對各種千嬌百態(tài)的女子統(tǒng)一都熟視無睹心無情愛的小哥嗎?
三月前有個隔壁星來的富家小姐試圖在宴會對沈月君示好,對方長相就算在從小在美人堆里長大的沈玥明看來,也稱得上一句國色天姿,結(jié)果她小哥只是冷漠地掃了眼,轉(zhuǎn)身直接走人,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
留那位小姐一臉堂皇無助又有些惱怒地站在庭院里,周圍人戲謔的眼神落在身上那可比軟刀子還難受。
那個時候怎么不見她哥拿毛毯噓寒問暖呢?
甚至這個毛毯都不是姜汀溪主動問的,是她哥自己一直在注意人家然后自己拿出來的。
她怎么不知道她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熱心了?
不過……沈玥明又偷偷掃了眼睡著的姜汀溪,閉著眼睛的姜汀溪沒有平日里那股淡淡的疏離感,垂下的眼睫的倒影映在臉上如蝴蝶翅膀微微低垂,反倒給她增添了一份如琉璃般的破碎感,像一個沉睡中的睡美人。
沈玥明心想,就算是她自己,面對姜汀溪,估計也會忍不住對她心軟幾*分。
明明只是見過幾次面,甚至沈玥明以前還聽聞過關(guān)于姜汀溪一些不太友好的風言風語,可當她真的見到姜汀溪時,那些曾經(jīng)聽到過的流言蜚語也沒能讓她對姜汀溪的好印象倒扣分。
當漂亮的人展現(xiàn)出野心時,她總是會無法避免地遭受到莫須有的攻擊,這點無論男女都成立,只是當對方是個漂亮的女性時,這種攻擊會更加明顯和惡劣。
至少沈玥明是挺喜歡姜汀溪的,這份喜歡無關(guān)她是否識大體知進退,就只是單純的喜歡,全憑眼緣。
沒出聲打擾姜汀溪睡覺,也不敢打擾沈月君處理公務(wù),沈玥明點開智腦繼續(xù)看自己沒看完的番劇。
她盡管憋了一肚子的八卦,但沈玥明實在是不敢在她小哥眼皮下嘀咕他,所以只能找點別的事干。
原本以為沈月君他們是來找姜孟云有些事,結(jié)果沒想到兩人和她一起走到她平時訓練的教室里坐下。
姜汀溪:?
這下真的不是她多嘴,姜汀溪開口詢問道:“姜老師大概等會就來,需要我避讓一會嗎?”
避讓?誰避讓?她就是來找她的呀。
沈玥明納悶地看向沈月君,她哥居然什么都沒和姜汀溪說嗎?
“不用。”沈月君開口,“玥明她就是來找你的。”
找她的?
沈玥明跟著補充道:“我沒有姜姐姐你的聯(lián)絡(luò)號,所以只能拜托小哥幫忙,讓他帶我來找你。”
至于為什么她明明是周一和沈月君說的這件事,姜汀溪周三了還不知道,沈玥明很懂眼色的一字未提。
沒有她的聯(lián)絡(luò)號?
姜汀溪轉(zhuǎn)頭瞥了眼一旁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沈月君,沈玥明沒有她的聯(lián)絡(luò)號,但她哥有啊。
這種順手轉(zhuǎn)發(fā)一下就能在線上解決的事情,至于讓一高中生不上課跑來找她嗎?
看破不說破,姜汀溪也沒拆臺,低頭翻找出茶葉,給兩人泡了一壺茶,想到什么,又在沈玥明的被子里加了一勺蜂蜜,這才遞給兩人。
隨后坐下看向沈玥明,“沈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幔俊?br />
但她能做的事也沒幾件,做得好的更是寥寥無幾,即使沈玥明不說,姜汀溪也能猜到對方需要她幫忙做什么。
沈玥明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感受到舌尖殘留的甜味,笑容更甜了幾分:“我想讓姜姐姐再幫我做頓飯。”
果然,姜汀溪并沒猜錯。
順著沈玥明的話說下去,“當然可以呀,你想吃什么呢?但是事先說好,我做的飯估計沒有你們宮里的御廚做得好吃。”
其實她自己也想不到沈玥明會特地來找她讓她幫忙做飯吃,這個樣子,真的會讓她懷疑宮里的御廚是不是要集體失業(yè)了。
沈玥明沉思,看樣子是還沒想好。
“現(xiàn)在沒想好的話也沒關(guān)系,晚點你想好了你就跟我說。或者你跟沈先生說,讓他轉(zhuǎn)告給我也行。”
姜汀溪不要求沈玥明現(xiàn)在就能想好,尤其是大清早這個時候,人大多都沒什么胃口,連早餐可能都吃不下幾口,更別說點餐了。
沈玥明爽快答應(yīng),然后掏出自己的智腦,眼巴巴地看著姜汀溪,“姜姐姐,我們可以加個聯(lián)絡(luò)號嗎?”
“當然可以。”姜汀溪笑笑,點開自己的智腦加了沈玥明的聯(lián)絡(luò)號。
看到姜汀溪手腕上還是舊版本的智腦型號,沈玥明微不可察地蹙蹙眉,她記得她母親不是說要給姜汀溪一個新智腦嗎?
注意到沈玥明的視線在自己的手腕上停留的有些久,姜汀溪無奈出聲解釋道:“這是新智腦,我更改了一下外形而已。”
“我目前不太方便展現(xiàn)出它原本的外形。”
兩人還在聊著,姜孟云從門口走進來,“都在呢?”
三人紛紛朝姜孟云問好,姜孟云也不是什么愛擺架子的人,笑著拍拍沈玥明的肩,柔聲問道:“吃早飯了嗎?要不要去我那先吃點?”
沈玥明眼前一亮,她等的就是這句。她愿意這么早起一是為了見姜汀溪,二就是準備來姜孟云這邊蹭頓飯吃。
“等會姜汀溪要做訓練,二皇子你先帶著小公主去吃點東西吧,有事晚點再聊也不遲。”
姜孟云把沈月君和沈玥明客氣送走,然后看向姜汀溪,“一起來的?”
點點頭,姜汀溪也沒隱瞞,“沈小姐說有事找我。”
沒再過多過問,姜孟云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今晚的菜單,你看了嗎?”
“嗯,昨天就看了。”姜汀溪應(yīng)道,她昨天看到具體菜單的時候還有些意外。
具體的菜單比她預(yù)想要簡短很多,前后加起來居然只有6道菜。
一道涼菜,三道熱菜,然后一份熱湯和一份甜品。
對比她曾經(jīng)去過的很多黑珍珠餐廳,都要低調(diào)很多。
但想到只有沈榆和月晏澤兩人吃,姜汀溪感覺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過就算這樣,姜汀溪還是不免有些緊張,“老師,我應(yīng)該只用做其中一道菜吧?”
姜孟云喝了口茶,調(diào)侃道:“如果今天值班的御廚沒有集體停工的話,你確實只用做一道。”
姜汀溪:……
老師您別烏鴉嘴,她害怕。
看到姜汀溪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姜孟云忍俊不禁,“今天你只用做一道咕嚕肉,具體的過程昨天已經(jīng)發(fā)給你了,現(xiàn)在先去廚房做一遍給我看看。”
咕嚕肉作為甜口肉類食譜的代表,自古就被無數(shù)人喜愛,關(guān)于它的做法,也經(jīng)過了無數(shù)代人的改良。
但無論怎么改,咕嚕肉那一層薄而透亮的糖醋汁,以及那層脆中帶軟的酥殼,是這道菜永恒的亮點和核心。
選用三瘦兩肥的五花肉,將最外層的皮去掉,然后改刀將五花肉切成一厘米寬的小方塊。
這個大小也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實驗后,人們發(fā)現(xiàn)的最佳大小。
太大炸起來難熟透,太小又丟失了口感。
再用些許鹽和白糖以及一個蛋黃將改刀好的肉塊進行腌制,整個備菜流程里,就屬這一步最為關(guān)鍵。
一道咕嚕肉能否擁有足夠豐富的味道,其一在表層的醬汁的配比,其二就在肉本身的底味。
姜孟云看到姜汀溪在給肉塊裹上粉的時候還非常自然地捏緊了一下才將肉塊放到一旁,見縫插針問了句:“以前做過咕嚕肉?”
捏緊的動作,她可沒寫在菜譜里,但她發(fā)給姜汀溪的視頻里,是有做這一步的,不過好像在那一步她忘記標注出來了。
倒不是她藏拙,是真的忘了。
飯做多了,很多自己領(lǐng)悟出來的細節(jié)慢慢就成了類似于本能反應(yīng)的存在,做的時候順手,但真二八經(jīng)要寫出來的時候,反而容易忘記有這么一小步。
但姜汀溪做的這么順手,而且是每一塊都被她捏緊,可見是在她自己的規(guī)劃里,這一步也是必須的。
“嗯。”姜汀溪開始往鍋里倒油,順便回答姜孟云的話,“這道菜比較追求肉質(zhì)的口感,捏緊后再去炸有利于肉塊外脆里嫩。”
“而且老師你發(fā)的視頻里,我看你也有做這一步,只是拍的不明顯。”
確實細心,姜孟云滿意地點點頭,干她們這一行,細心和耐心,是必不缺少的一部分。
另一邊,安彥跟隨父親一起坐在車里,透過車窗可以看到外面古香古色的園林一角。
“聽說姜老這段時間在首都星,就暫居在這里。”安父拿出放在一旁的禮物,“雖然她對外已不再收弟子,但想來指導你一二還是可以的。”
安家不算是食療行業(yè)里老牌家族,仔細數(shù)起來,也就勉強算是一個新貴。但由于安母食療天賦還不錯,所以即使他們較晚才進軍食療行業(yè),但也很快就算站穩(wěn)了腳跟。
安彥不僅繼承了安母的天賦,而且很小的時候就表露出對做飯的喜愛,別的小孩都在外頭打球捉蟲的時候,他就愛跟在安母身后,扎在熱火朝天的廚房里,看著廚師們各種忙碌。
為了不辜負兒子的天賦和愛好,安父安母很早就開始物色各種老師,姜孟云作為當時名聲顯赫的食療師,自然是他們的首選。
只是……想到當初姜孟云毫不留情的拒絕,安父心里也一陣不平靜,他自認為他的孩子稱得上一句天之驕子,天賦樣貌哪哪都不差,結(jié)果卻換來姜孟云一句沒有天賦。
在剛覺醒精神力的年紀就能做出那種出色的食療食品,究竟哪里體現(xiàn)了沒天賦幾個字?
長嘆一氣,安父招呼安彥拿上禮物,“走吧。”
安彥已經(jīng)停在瓶頸期大半年,做出的食療水平甚至有著不增反退的趨勢,找了諸多有經(jīng)驗的食療師來教導,都無太大起色,所以這次姜孟云重回首都星,安父無論如何都是要帶安彥走一遭的。
—
訓練完又是一身汗,姜汀溪毫不猶豫地跑去簡單洗漱了一番,再次從教室出來的時候,迎面看到緩緩走過來的沈月君和沈玥明。
沈月君停在她面前,從他的角度看,姜汀溪本就巴掌大的臉顯得更小巧,讓人忍不住想捏,“你今晚準備在姜老這邊做飯?”
“嗯。”姜汀溪點頭,一五一十道,“老師說讓我在這邊先做著,御膳房出入嚴格,人多嘴雜,我還是別去添亂了。”
想到按菜系分完還按做工分,甚至流水線到一定節(jié)奏的御膳房,每個人都在固定的崗位基本不能逾越,沈月君也覺得姜汀溪不讓她過去也是正確的。
沒有任何異議,他又問道,“等會要回學校嗎?”
想了想,姜汀溪搖頭,“不了吧……麻煩祁緣跑那么多趟怪麻煩的。我在老師這里找個地方學習就好。”
“好。晚上忙完后記得聯(lián)系祁緣,這里離學校遠,叫他送你回去。”沈月君瞥了眼還在滴水的發(fā)梢,“回去把頭發(fā)吹干,姜老這邊不缺吹風機。”
姜汀溪一愣,稍稍扭頭,手順勢一撈,摸到一片濕潤的觸感。
這位金主爸爸還管她頭發(fā)干不干的?
不好去拂沈月君的面子,姜汀溪還是乖巧應(yīng)道:“……好,我等會去。”
兩人一問一答,問的自然,答的自然,剩下站在一旁的沈玥明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她平時怎么沒發(fā)現(xiàn)她小哥是一個這么愛管閑事的人?
原來姜汀溪每次來都是祁緣送的嗎?
難怪她說怎么姜汀溪那么自然地就知道如何調(diào)整車內(nèi)座椅的模式,原來是早就摸透了。
不過她小哥怎么連姜汀溪什么時候回學校都要管,他都不管她什么時候回學校!
看透了,心涼了,沒愛了。
姜汀溪和沈月君聊著,她不知道沈月君有沒有注意到,但是她是無法將沈玥明那波瀾起伏非常有溫度的眼神忽略的。
為了制止對方繼續(xù)用眼神演一場大戲,姜汀溪非常順滑地把話題轉(zhuǎn)移到沈玥明身上,“沈小姐想好要我做什么了?”
不等對方回答,她又道:“對了,麻煩您在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拿點東西。”
轉(zhuǎn)身快步走進教室,姜汀溪輕巧的身影一溜煙就不見,留下兄妹倆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兩位隨我來。”
智能管家走在前面帶領(lǐng)著安父和安彥走在宛若迷宮的園林里,它的速度不算快,一是照顧安父他們的速度,二是程序設(shè)定里這個速度有利于來客欣賞這一步一景的古色園林。
饒是見過不少富豪們引以自豪的園林,安父也還是被眼前設(shè)計巧奪天工的園林所震撼,這得是多少工匠的心血,才能鑄造這么一個龐大又精細的建筑?
果然頂尖的食療師,財力也一樣雄厚。
安彥雖然也被眼前的園林所震撼,但想到等會就要見到姜孟云,他心中更多的是焦躁和不安。
他恨痛姜孟云那么早就否定了他的天賦,但又渴望著對方可以再次承認他的能力。
這種焦灼糾結(jié)的心理從下車后就一直縈繞在他心間,讓他根本無心欣賞這風景宜人的園林。
眼神到處瞟著,安彥看到不遠處的庭院里,站著兩個容貌出色的人,其中一人標志性的白金色長發(fā)和藍寶石的眼眸彰顯出他的身份。
“二皇子殿下?”
驚訝的低呼一聲,安彥糾結(jié)要不要跟父親說一聲,就看一道小巧的身影從旁邊的房間走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小袋東西。
長至及腰的長發(fā)和纖長的背影都彰顯著對方女性的身份,女子背對著安彥讓他看不清長相,但手上那版本老舊與附近低調(diào)奢華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智腦卻清晰地映入他的眼簾。
一個帶著老舊的智腦的女子,卻如此大方地站在二皇子和小公主面前,行為舉止還透露著親昵和熟稔?
安彥正想著會不會是姜孟云這邊的某個侍女近水樓臺跟沈月君搭訕,下一秒就看到沈月君伸手接過對方的小袋子,還耐心地聽著對方說著什么。
安彥:???
“安彥,呆愣著干什么?”
安父的聲音喚回安彥被震驚到飄走的思緒,他穩(wěn)了穩(wěn)自己臉上的神情,準備繼續(xù)跟上安父。
還未轉(zhuǎn)身,他余光瞥到背對著他的女生微微轉(zhuǎn)身,點開智腦準備和對面說什么。
智腦頁面看不清,但那露出來的半張側(cè)臉卻讓他頗感熟悉。
第72章 第72章
姜汀溪拿著兩袋小餅干,分別遞給沈月君和沈玥明。
“這是我剛剛做,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不介意的話,拿去一起吃吧。”
姜孟云不允許她只會菜單上固定的某一道菜,所以她每道菜都被按頭做了一遍。
這些餅干也是做完那道點心后剩下的食材做的,秉持著不浪費的心態(tài),姜汀溪就拿著調(diào)好的面糊做了一堆黃油曲奇。
除去這兩袋,屋里烤箱托盤上還有一堆沒有裝袋,姜汀溪正想著要如何解決這些很好吃但也會令人肥胖的存在,沒想到轉(zhuǎn)頭就遇到了沈玥明。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姜汀溪果斷將餅干打包一份準備給這個乖巧的小公主。
“不過口味可能偏甜一點,因為之前調(diào)口味的時候老師說御廚那邊習慣甜品做得甜一點,所以我底味調(diào)的也比較甜。”
姜汀溪倒不擔心沈玥明會不會吃不習慣,這里不太能接受甜口的只有沈月君,她看向他,語氣有些遲疑,“你要是吃不慣就還給我吧……”
沈月君盯著放在他手心的那一小袋餅干,收攏手直接塞進自己口袋,到他這里的東西就是他的了,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目不斜視,沈月君眼都不帶眨一下,“吃得慣。”
一旁注視著沈月君行云流水的動作的沈玥明只能笑而不語。
他們家三個男丁,除了她父親嗜甜,她大哥和小哥都是甜品無感者。
別說特地加糖版的黃油曲奇了,就算是普通的黃油曲奇,這倆人都不怎么吃。她姐有時候心情好會做小蛋糕,硬壓著這兩人吃,都只能讓沈月君勉強吃兩口。
沈玥明聽到沈月君說吃得慣,自己在心底默默吐槽,平時怎么不見她小哥說吃得慣。
心底腹誹著,沈玥明還是很懂眼力見地什么都沒說,見姜汀溪信以為真放心下來后開口道:“姜姐姐,我回去想好菜單后再跟你說吧,我們加一個聯(lián)絡(luò)號可以嗎?”
沈玥明其實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想讓姜汀溪做什么,但能多一個加上姜汀溪聯(lián)絡(luò)號的借口,何樂而不為呢?
這種要求當然是應(yīng)允,姜汀溪恨不得自己的聯(lián)絡(luò)號上都是和她做生意的顧客,讓她的荷包變大變強。
為了更方便讓沈玥明加上自己,姜汀溪稍稍轉(zhuǎn)過去面向她,還有些濕的頭發(fā)隨著動作往前滑,有些遮住她的眼睛,又被她撩起來別到耳后。
加上后,沈月君和沈玥明也沒久留,告別姜汀溪,準備從這里離開。他們后面都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其實沈玥明倒是可以留下來,但頂不住她哥那審視的目光,最后還是放棄開口留下,乖乖回學校上課。
反正她已經(jīng)加上了姜汀溪,也沒什么理由繼續(xù)留在這里了。
安彥無聲地圍觀了他們的互動,院子里的三個人聊些什么,距離太遠他也不太敢用精神力去竊聽,只能憑借對方的動作去揣測。
越看越震驚,被安父喊走時,他臉上的驚訝還未徹底褪去。
“你這孩子,怎么走在路上都能分心?”安父皺眉,礙于這里不是自己家,只能壓低聲音訓斥道,“走我旁邊,別到處亂看。”
安彥被喚回神,收斂神情,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在安父旁邊,腦子里卻一個又一個問題止不住地蹦出來。
這個帶著老舊智腦的女生是誰?
為什么她能和二皇子他們那么親昵?
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姜孟云的住處?
……
又忍不住想到那被頭發(fā)擋住部分的半張側(cè)臉,安彥越想越感覺對方眼熟。
安彥對于自己的記憶里還是很有信心的。
他自幼學習各種課程,無論是學校的課程,還是食療方向的學習,亦或者是其他興趣的培養(yǎng),為了很好地平衡三者之間的學習進程,安彥那優(yōu)越的記憶力無疑幫了大忙。
越是這樣,他就越堅信自己肯定在哪見過那半張臉,一定見過。只是這么一時半會,他難以確定他究竟在哪里見過那張臉。
安父臉色不虞,安彥也只能按捺住發(fā)散的思緒,跟著他和智能管家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
姜孟云收到會面的請求的時候正是課程進行到末尾階段,這是來了首都星后注定無法避免的事情,所以她退休后才不愛來這里。
索性今日份的課程大部分已經(jīng)結(jié)束,姜孟云思索片刻,和姜汀溪打了聲招呼,“你等會準備回去休息一會,還是另有安排?”
姜汀溪搖搖頭,“算了,回去又過來太麻煩了。”
說的也是,姜孟云想到她從學校來這里需要的時間,確實有點折磨人,“那你在這里休息一會吧,等會我給你分享一下權(quán)限,你想在這附近走走都可以。”
有權(quán)限后,姜汀溪逛起來才不至于被攔在攔路,不然可能分分鐘就要被關(guān)在不知道哪個屋子里了。
“想休息的話,跟管家說一聲,它會帶著你到休息室的。”姜孟云簡單交代了幾句,然后讓姜汀溪把自己的智腦序號輸入到她這邊的程序里,“好了,下午四點左右,我再來找你,或者那個時候你給我發(fā)消息。”
“好~謝謝老師。”姜汀溪朝姜孟云甜甜一笑,馬上就能下課的信號讓她笑得更加開心,“您去忙吧,有事我先自己解決,不行我再找您。”
小滑頭。
姜孟云無奈地笑了笑,起身準備去換套衣服去會客,“珍惜你沒出名的時候吧,等你有點名氣了,你在哪都有人來找你。”
姜汀溪笑笑不說話,某種程度上,她已經(jīng)出名了,甚至還挺有名的。
他們學校最近兩個月的熱門活躍帖子將近一半都是她的名氣撐起來的,連洛琪都說,論壇現(xiàn)在五個帖子里就有兩個是在掛著李濤她的事情。
洛琪:作為你舍友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能有那么多事情可以被討論。
姜汀溪:……你不知道,她就知道嗎?鬼知道這堆人究竟是怎么拿著一個放大鏡去掃描她的?
誰說黑紅不是紅?
安父和安彥來到會客廳,智能管家給兩人上了茶水沒多久,姜孟云如約出現(xiàn)。
“安先生,好久不見。”
安父臉上瞬間掛起熱切的笑容,“姜老,久仰久仰,今天能見到您真是榮幸之至。”
隨后拉著安彥,“這是犬子,安彥,目前在綜合大的食療專業(yè)就讀大四。”
安彥忍住心中的不平靜,恭恭敬敬地跟姜孟云打招呼。
姜孟云掛著客氣的笑容和安父寒暄,看了眼站在安父身旁的安彥,點點頭,“站著多累,坐下聊吧。”
三人坐下,姜孟云的目光落到安彥身上,年紀和姜汀溪一般大,一眼看去卻比姜汀溪少了幾分清澈的氣息。
雖然她徒弟也不是像她外貌表現(xiàn)的那般乖巧,但姜汀溪很明顯每次舉動基本都是從心。
無論是當初拒絕沈月君的請求也好,還是后面同意幫他緩解精神紊亂,都是她自己愿意那么做,而不是她為了凸顯自己不一樣,或者是為了討好誰,才去那么做。
而安彥表現(xiàn)出來的,則是這些富家子弟的通病,一副紳士面具,一句話繞三四個彎。
這些小孩一個二個都愛走年少老成的路子,該享受青春的時候偏要當大人,面具帶久了,可就真的摘不下來了。
聽完安父的懇求,姜孟云心中暗嘆,望向一旁正襟危坐的安彥,詢問道:“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你有退步的趨勢的?”
“大約半年前。”
姜孟云眉頭輕皺一瞬,瞥了眼一旁神色緊張的安父,柔聲道:“安先生,您先去外廳稍坐片刻,我這邊細致地給安少爺檢查一下。”
出于對姜孟云的信任,安父不疑有他,連忙起身離開,同時不忘拍了拍安彥,示意他認真配合。
見安父離開,姜孟云這才收起笑容,語氣有些嚴肅,“你父親已經(jīng)出去了,現(xiàn)在可以說實話了嗎?”
“我這個人不愛聽謊話,你發(fā)現(xiàn)你的食療食品里的治愈力效果減弱多久了?”
安彥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沉默半晌啞聲道:“八個月前。”
他剛結(jié)束大三第一學期沒多久,他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
起初學校課程期末評定的時候,老師有私下詢問過他是否最近壓力太大,作品有失水準。
當時他還不以為意,直到假期去店里幫忙時,他給一個精神力A級的紊亂者制作食療,對方的紊亂卻未被徹底緩解時,他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真的退步了。
姜孟云冷漠地戳破安彥最后的面子,“你自己是八月前發(fā)現(xiàn)的這個問題,事實上這個現(xiàn)象,可能一年前就開始了。”
安彥苦澀一笑,當初姜孟云拒絕他父親的聲音似乎又在耳邊響起。
沒天賦的人……所以沒天賦的人走這條路注定會實力倒退嗎?
“我可沒說過這句話。”
聽到姜孟云的話,安彥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下意識把心中的話問了出來。
姜孟云掃了眼臉色陰沉的安彥,冷淡道,“我不知道你從哪聽到的只言片語,你父親當初請求我收你為徒,我確實拒絕了,但我沒說過沒天賦的人不能當食療師。”
安彥冷哼,譏笑道,“您當初那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姜孟云看著眼前執(zhí)拗的少年,太陽穴一陣又一陣地疼,她最討厭不聽人勸的瓜娃子。
“我是說無法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食療師,你父親當初是想把你往宮廷御用食療師的方向培養(yǎng),我拒絕了。”
“你確實基本功扎實,肯吃苦有野心,無論讓你做什么你都可以出色的完成,但是你的精神體我沒記錯的話,是繼承你父親那一方的是嗎?”
見安彥不說話,姜孟云知道她沒說錯,“精神體和自身的精神力與精神力類型息息相關(guān),你的食療食品效果大不如之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想你比我清楚。”
看到安彥逐漸變白的臉色,姜孟云嘆口氣,“改天讓你父親帶你重新去檢測一下你的精神力種類歸屬吧,你這個現(xiàn)象,應(yīng)該不是個人能力的減弱導致的。”
若是其他方面出了問題,安彥這個退步應(yīng)該是劇烈的,突然的,甚至可能撐不到他父親帶他來找她。
安父和安彥的精神體是閃蝶,屬于變態(tài)生物的一種。
變態(tài)生物會在自身成長過程中進行一次階段性劇烈變化,不過大多數(shù)人在剛覺醒精神力沒多久就會經(jīng)歷這個過程,有些人可能初測為治愈型,變態(tài)后就成了攻擊型,有的則是精神力等級會有一個小躍進。
他父親自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短時間就從B-等級躍升到B+,這才有資本娶到他母親這個精神力等級為A的食療師。
但是安彥精神體的變態(tài)一直未發(fā)生,時至今日,他的精神體都還未完全成蝶。
姜孟云有些無奈,她當初就勸過安先生,如果安彥真的要成為一名食療師,那等他精神體徹底穩(wěn)定了,再入行也不遲,食療師雖然講究童子功,但更看重精神力的穩(wěn)定。
只要天賦和能力擺在那里,遲一點入行和晚一點入行區(qū)別并不會特別大。
安彥當時的精神力展現(xiàn)的是治愈型,但萬一最終變成了攻擊型呢?還未確定一切的時候就投入那么多成本,萬一最后結(jié)果來個徹底翻車,那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沒有人能承受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帶來的痛苦。
不是所有人都是姜汀溪,攻擊型的精神力注入到食品里,注定是一個事倍功半的效果。
從業(yè)這么多年,她只發(fā)現(xiàn)了姜汀溪這么一個例外。
很可惜,安彥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似乎已經(jīng)預(yù)感了他注定無法成為第二個姜汀溪。
第73章 第73章
“食療師制作的食療食品是最能反應(yīng)一個食療師狀態(tài)的證據(jù),你制作的食療食品品階倒退,說明你的精神力狀態(tài)也存在下滑狀態(tài),無論是出于什么方面,我都建議你先去徹底地檢查一遍自己的狀態(tài)。”
姜孟云對著低著頭挺直著脊背的少年平靜道:“作為成年人,你要對你自己負責。”
“無論情況好壞,你總要面對的。若是往好的轉(zhuǎn)變,那皆大歡喜,若真是最壞的情況,你也好有時間去應(yīng)對。”
被姜孟云戳破他最不想面對的事情,原本還在撐著安彥像是個被突然戳破的氣球,氣息陡然弱了下來,他執(zhí)著了那么多年的目標,最終還是抵不住一個命運二字嗎?
若是苦修九年換來一朝從治愈型變成攻擊型精神力,那他努力了那么多年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安彥咬緊后槽牙,他還是不死心,他的未來不應(yīng)該因為一個精神體變化就止步于此,他不甘心,“姜老,您從業(yè)多年,難道就真的沒有和我情況類似的食療師嗎?”
姜孟云沒說話,精神體是變態(tài)生物大類的她不是沒見過,但大部分都是穩(wěn)定后才入行的,根本沒有出現(xiàn)安彥這種情況。
而精神類型屬于攻擊型卻能做食療食品的,目前她就見到姜汀溪一個,不具參考性。
見姜孟云沉默,安彥眼底的希望逐漸熄滅,屋內(nèi)一片寂靜。
半晌,安彥重新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恢復(fù)他一貫的表情管理,“我回去會找時間重新檢測一遍我的精神體和精神力的,但還請姜老替我保密一段時間,暫時不要跟我父親說。”
安父和安母一心認為他會在食療師的路上扶搖直上,家里多數(shù)與食療相關(guān)的產(chǎn)業(yè)也逐步交予他手,他不能在這個節(jié)點上掉鏈子。
“……紙包不住火,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姜孟云倒是挺欣賞安彥能這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狀態(tài)這點的,一個能讓自己在困難前也保持冷靜的人,他很難不成功。
安彥知道姜孟云這算是同意了,原本一直低垂的嘴角難得掛上一抹笑意,“我知道的。”
姜孟云:……
我看你看起來不像是知道的樣子,反倒像是準備一條路走到黑。
起身,姜孟云也不多勸,對于這種事,她能做的本就不多,“等會跟我走一躺,做一道你最拿手的食療食品,我?guī)湍阍偃枂栁移渌呐笥选!?br />
“……?”
安彥臉上滿是詫異,隨即欣喜若狂,“好的,多謝姜老。”
“不必謝我,能支撐你走到現(xiàn)在的是你自己,就算當初你成為我徒弟,也不一定就比現(xiàn)在的你更好。”
姜孟云說得云淡風輕,她是這么認為的,同時這也是事實。
安彥在他們同齡人中,本就是極為出色的存在,他在蓮語冰那種嚴苛的審判條件下都能拿到課程A+,可見他是下了苦功夫的。
就算是姜汀溪這個純血的老天爺賞飯吃的天賦黨站在他面前,一時半會她也無法趕超安彥的功底。
安彥愣在原地,這種類似的話他在朋友家人嘴里聽過不少,但從姜孟云這位當事人嘴里聽到,又是另一番滋味。
—
乖乖地跟在姜孟云身后,安彥又一次的路過之前他望見沈月君他們的院子,此時從庭院門口望去,里面空蕩蕩的,看來是已經(jīng)離開了。
不過一路走來,安彥除了姜孟云,就沒看到除她以外的第二個活人,修理庭院的都是智能管家。
“我這個比較喜靜,而且這里我不長居,外加大部分事情智能管家都能處理,所以沒有雇傭幫傭。*”
像是知道安彥在好奇什么,姜孟云簡單解釋了一句。
“一個傭人都沒有嗎?”安彥難以置信,姜孟云這種地位的人,這偌大一個園林,居然沒有一個傭人?
而且姜孟云年事已高,雖然現(xiàn)在行動還算自如,但身子骨肯定是比不上年輕人的,這種情況,她也不準備找人隨時照顧她嗎?
那他剛剛看到的,難道真的是沈月君他們的朋友?
姜孟云有些不解他為什么在這個問題上反應(yīng)那么大,只以為他這種有錢人家的小少爺習慣了被人伺候,“沒有,我也不習慣別人伺候我。不出意外的話,你在這里見到的人,大部分都是來客。”
星際科技如此發(fā)達,她基本上不用請人就能獨自過得很好,機器人保密性強且能24小時隨時待命,不需要它的時候又能保持絕對的安靜,何樂而不為呢?
這樣嗎?
安彥腦海中一閃而過之前和沈月君聊著天的女生,她也是來客嗎?
姜汀溪獨自將廚房打掃干凈,把做多的曲奇分裝好,準備晚上忙完帶回去給顧錦他們吃。
隨后把之前做的咕嚕肉當做午飯,吃完后就跑去隔壁休息室睡午覺。
她最近兩天是真的累,外加今晚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必須保持自己精神力保持著一個充沛的狀態(tài)。
【已退休勿擾:汀溪,在干嘛?】
沒等到她的回復(fù),姜孟云估計直接查看了她的位置,緊接道:
【已退休勿擾:不會是在睡覺吧?】
姜汀溪剛被鬧鐘叫醒,點開智腦就看到跳出來好幾條姜孟云的消息。
【小姜愛錢:老師,我剛睡醒……(小羊心虛jpg.】
【已退休勿擾:不礙事,現(xiàn)在來這里一趟吧。[位置]】
姜汀溪趕趕忙從床上彈起來,簡單洗把臉就換鞋朝姜孟云發(fā)的位置前進。
走了一會,姜汀溪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距離姜孟云的位置還是那么遠,但眼前的園林構(gòu)造已經(jīng)換了三輪。
姜汀溪:。
祁緣誠不欺她,這里真的很容易迷路。
無奈之下只能再次給姜孟云發(fā)消息。
【小姜愛錢:老師,我好像迷路了QAQ】
【小姜愛錢:老師,要怎么找智能管家給我?guī)费剑俊?br />
姜孟云剛送走安父和安彥,收到姜汀溪的消息后忍俊不禁,在中控系統(tǒng)里給姜汀溪的位置派去一個智能管家。
【已退休勿擾:行吧,就近找個位置坐會,智能管家等會就去找你。】
【小姜愛錢:好滴,謝謝老師】
姜汀溪欣然接受,屁股往旁邊為了映襯造景而擺的石椅上面一坐,乖乖等著智能管家來帶她走出這宛若迷宮的院子。
—
跟著智能管家彎彎繞繞走出困著她的院子,姜汀溪成功來到姜孟云所在的院子,走進去時,里面還坐著蓮語冰。
“蓮老師,下午好。”
蓮語冰作為姜孟云的親傳,平時除了學校里的事情,也會幫忙處理一部分姜孟云的事,而姜汀溪如今在姜孟云手底下混,難免會有要和蓮語冰打交道的時候。
一回生二回熟,姜汀溪現(xiàn)在看到蓮語冰那冰冷冷的臉也不犯怵了,神情自若的笑嘻嘻地打招呼。
“終于找到路了?”
蓮語冰剛剛從姜孟云口中得知姜汀溪在院子里迷路的事情,打趣道:“看來下次得讓一個管家一直跟著你。”
不然到時候丟在犄角旮旯里了,半天找不到人。
姜汀溪摸摸自己鼻子訕訕一笑,快步走到姜孟云旁邊,“老師,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現(xiàn)在距離四點半還有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而且姜孟云自己也有睡午覺的習慣,按理來說應(yīng)該不會這個點叫她。
“坐下嘗嘗。”姜孟云拿出一小塊杏仁蛋糕擺到她面前,“這是別人做的。”
聞到一股淡淡的杏仁味,姜汀溪點點頭,光是聞這個味道,她就覺得這一定是一份很不錯的食療食品。
用叉子叉了一小塊,姜汀溪沒有壓著精神力,直接放進嘴里。
這也是姜孟云要求的,食療師為了更為直觀地感受菜品,大部分情況下都不允許收著精神力,包括吃飯。
柔軟的奶油搭配濕潤的蛋糕胚,瞬間融化在舌尖,沒有預(yù)想中的甜膩的口感,反而是一股清淡但很明顯的咸味涌上來。這股咸味清爽,非常完美地中和了奶油的油膩感,搭配著香脆的杏仁片和蛋糕胚吃,意外的天作之合。
“咸奶油?”
姜汀溪有些意外,這居然是一款咸奶油的杏仁蛋糕。
姜孟云等姜汀溪吃完,開口問道:“感覺如何?”
放下叉子,姜汀溪秀氣的眉毛擰在一起,半天擠不出一句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的糾結(jié)。
蓮語冰笑了笑,安慰她道:“直說就好,這里沒有其他人。”
“很奇怪的感覺,我有點不知道怎么說。”
姜汀溪雖然吃過的食療食品不多,撇去她自己做的,剩下大部分吃的還是姜孟云和蓮語冰這種高水準的食療師做的食療,導致她不知不覺對食療食品的要求也變得高了起來。
“如果本身制作水平這么高,為什么治愈力卻這么地起起伏伏?”
姜汀溪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滿滿的困惑,她自己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做出來的菜水平差異明顯,但那也是菜和菜之間,她至少每一道菜自身的治愈力是穩(wěn)定發(fā)揮的。
“這塊蛋糕,奶油部分治愈力如果是A級的話,蛋糕胚就只有B級了,到了外面的杏仁片,就只剩B-了。”
奇怪,太奇怪了。
姜汀溪能想到的情況,就是對方精神力其實快要枯竭的時候做的,又或者對方精神力續(xù)航差勁得離譜,別人續(xù)航八小時他只能續(xù)航1小時的那種,導致他做到一半的時候,精神力就開始枯竭。
姜孟云和蓮語冰對視一眼,眼神里滿是驚嘆。
當真是老天爺賞飯吃的類型,這個感知敏銳程度,她們兩個都要自愧不如。
“那你覺得這個治愈效果如何?”
若是旁人聽到這個問題,肯定會覺得姜孟云在問一句廢話,治愈力如此起伏,談何效果好?
姜汀溪果斷地點點頭,“好的,合格的B級以上水準的食療食品。”
蓮語冰對姜汀溪這個果斷的勁逗樂,“不是A級?或者C級”
搖搖頭,姜汀溪自己雖然也暫時沒法做出穩(wěn)定的A等級治愈力的食療,但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這道菜在她的舌頭評價里,就只能達到B級水平。
“C級肯定不至于,B級中上游吧?”姜汀溪說不出來,她能感受到的治愈力就這么多,“當真是奇怪,明明第一口給人感覺是個A級的好苗子來著。”
基本和她與蓮語冰判定的一致,姜孟云把姜汀溪的評價順手記錄了一下,這才解釋道:“不奇怪,制作者最近的精神體有些變化,所以導致他的精神力忽高忽低。”
昂?
精神體還能有變化的嗎?
轉(zhuǎn)念又想到自己精神體雖然沒啥變化,但精神力也一樣不知怎的就晉級了,姜汀溪又將困惑咽回肚子里,“原來如此。”
想到對方可能是姜孟云的朋友,姜汀溪打趣似的安慰道:“說不定是破解成蝶呢?到時候穩(wěn)定下來就可以一躍千里了。”
蓮語冰啞聲一笑,這小妮子如果知道對方是和她同臺競技的對手,不知道這句祝福的話還能否說出口。
姜孟云笑笑沒說話,她的智腦突然響起來,一個通訊視頻打了過來。
看了眼來人,示意蓮語冰和姜汀溪都不要說話,姜孟云接通這個視頻。
“老趙,有啥事?”
“誒,姜老師,您今天是不是要和那位小姜女士一起完成今晚御膳?”
姜汀溪聽不到對方的聲音,但能聽到姜孟云的,只見她點點頭,應(yīng)道:“是,我和她一起,怎么了?”
趙蕪一臉苦相,“姜老師,您今晚能不能和小姜女士來宮里做?”
第74章 第74章
姜孟云瞟了眼姜汀溪,對方接受到她的視線后唰的一下直起背,緊張兮兮地盯著她。
被小孩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逗樂,不再去看她,重新把視線挪回到趙蕪身上,“怎么了?有什么突發(fā)狀況?”
宮里貴人多,看似常住的大人物就那么幾個,實則每天要負責大幾百人的伙食,如此大的工作量,御廚注定不可能只有一個。
就算是姜孟云這種級別的主廚,宮里都能找出三四個來,他們大多一人帶一班,輪流值崗,大部分時間他們幾人之間的工作時間是分開的。
不過如果宮里需要舉辦一些重大的宴會,他們也會一起配合,一起籌備應(yīng)對晚宴。
在姜孟云退休的時候,她手下也培養(yǎng)出了兩個接班的,分別是祝淼和福焱,另外她的同期簡燚也還沒退休,按理來說,趙蕪應(yīng)該怎么求都不應(yīng)該求到她頭上。
確實是有突發(fā)狀況,趙蕪苦哈哈地解釋,“剛剛接到的通知,說原定下周五的晚宴突然提前到今天,祝廚師長和福廚師長兩班都要去籌備。”
這確實是突發(fā)情況,也不是趙蕪能阻止的,姜孟云也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jié),“那老簡呢?你別跟我說他也不在。”
對面的趙蕪臉色瞬間難看一個度,欲哭無淚道:“老師他休年假了……他女兒不是生了一個寶寶嗎,他老早就申請了年假,回去準備籌備滿月酒。”
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在不知道多個光年外的艾塔星系了吧。就算有心想找他,現(xiàn)在最快的星航飛過來也是明天下午才能到了。
那個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姜孟云也無語了,今天究竟是啥好日子,怎么什么事都讓她碰上了?
“姜老師,您就幫幫孩子吧,如果真的不是情況緊急,我也不會這么突兀地來打擾您,實在是我一個人真的應(yīng)付不來……”趙蕪一臉痛苦的表情,他也是正休息的時候突然被一通電話叫回來加班,“咱人微言輕,真出什么事……”
隨即又意識到自己說了喪氣話,呸呸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您就過來鎮(zhèn)鎮(zhèn)場子就好,其他的我看著來安排。”
趙蕪都這樣說了,姜孟云哪還有不幫的道理,但她能答應(yīng)趙蕪,不代表姜汀溪會同意,她一個人也做不了兩個人的主。
“既然今天晚上宮里開宴,那皇后那邊還需要準備御膳嗎?”姜孟云又朝趙蕪問道,“那邊有沒有跟你說取消今晚的御膳之類的?”
如果有的話,她就自己一個去宮里就行,姜汀溪當初一聽可以不去宮里時開心得差點沒直接寫在臉上,現(xiàn)在要是直接讓她跟著一起去,小丫頭心里估計臉要拉老長。
趙蕪搖搖頭,“還是要繼續(xù),那邊回消息是皇后今天不參加,至于陛下那邊,應(yīng)該也是要備著一份的。”
宴會人多眼雜,越是身份高貴的,遇到的應(yīng)酬就越是難以甩掉,可能酒過三巡后肚子里都沒能塞下幾口菜。所以大部分時候他們都還會備著一份菜,隨時準備端上去。
得,躲不掉了這是。
姜孟云嘆口氣,“行,半小時后回復(fù)你,我這邊還要和她商量商量。”
趙蕪知道姜孟云雖然嚴厲,但卻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光是聽這口氣就知道她已經(jīng)松口了,心中的緊迫感也算是松了點,“好的好的,那我等您回復(fù)。”
—
姜孟云還沒掛掉視頻的時候,姜汀溪的心跳莫名開始加速,她總覺得老師這通視頻帶來的消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短短不到十分鐘的對話里,宮里,宴會,皇后等關(guān)鍵詞接二連三地從姜孟云嘴里蹦出來,就算是姜汀溪不想懂,這些詞在她腦海里也能自己拼湊出一個大概。
十有八九,是宮里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皇后可能會參加,但是她似乎還得繼續(xù)做,只是不知道這中間還會涉及到什么變動。
通訊結(jié)束,姜汀溪坐在位置上等待姜孟云最后的宣判,她究竟是可以提早下班,還是得堅守崗位?
“汀溪,你今晚可能得和我一起去宮里準備膳食了。”姜孟云開口就是平地一聲雷,直接把姜汀溪砸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宮里今天御廚人手不夠,我得去幫他們把控一下。”
姜汀溪:……
老師你說好你不是烏鴉嘴的呢?
“怎么就今天人手不夠……?”
姜汀溪垮起個小臉,這都是什么事啊?她今天出門老黃歷也沒提醒她諸事不宜啊?
姜孟云也很無奈,這真的是太趕巧了,“今日在宮里輪值的兩班都要去籌備晚宴,宮里日常的膳食以及皇后他們的御膳那邊人手就不夠用了,所以他們來找我,希望我可以幫忙把控一下節(jié)奏。”
主要是頭頂上的老大兩個分身乏術(shù),一個遠在別的星系,底下的小兵還不成氣候,此時沒個人管是真的不太行。
姜汀溪能理解姜孟云必須去的理由,這種時候沒有個主事的人是真的容易出大亂子,但是她這個甚至連初出茅廬都算不上的學生狗很顯然沒有必須去的理由。
思考了一下,姜汀溪把問題拋給姜孟云,“老師,你覺得我需要去嗎?”
“我在這里把今晚我需要的那一份做好,到時候找人帶去宮里,應(yīng)該也是可以的吧?”
其實今晚她做的時候姜孟云應(yīng)該要站在她旁邊時刻把控她的進度的,但現(xiàn)在看來,對方可能等會就要動身前往宮里頂崗了。
“我覺得你可以去一次,就當去學習觀摩也是好的。”姜孟云認真道,“宮里的御廚都是過五關(guān)斬六將篩選出來的精英,你哪怕是進去不干活,站在一旁看他們工作,我覺得你也能學到一些你在學校和比賽里學不到的東西。”
而且今天御膳房是因為人手不夠所以找姜孟云當外援,也正是因為人少,所以可以給姜汀溪旁觀的機會。若是放在平日里人多的情況,姜汀溪可能連踏進去的機會都沒有。
蓮語冰也在一旁幫襯:“老師說的很有道理,閉門造車不可取。”
“無論你未來是否會繼續(xù)在食療師的行業(yè)里深耕下去,但就對于現(xiàn)在的你來說,去看看行業(yè)的精英們是如何將自己的精神力穩(wěn)定熟練地運用在食療食品的制作中,收貨一定頗豐。”
而且像御膳房這種地方,最講究流程化,每個人各司其職卻又環(huán)環(huán)相扣,確保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能效益最大化,對于姜汀溪這種還在擺攤參加比賽的學生來說,借鑒意義還挺大的。
被姜孟云和蓮語冰真誠的建議說得有些動搖,姜汀溪在去宮里加班且學習以及做完活就躺平睡大覺中來回猶豫。
想到自己畢業(yè)所需要的14個活動分,美食街可以帶來12分,如果她后面輸了,她還得再重頭找項目補積分……那不比現(xiàn)在和姜孟云一起去宮里一趟更恐怖?
最后,姜汀溪還是咬咬牙點頭應(yīng)下:“老師,我和你一起去。”
所以最后,姜汀溪還是坐上了前往皇宮的車。
氣勢磅礴,富麗堂皇的巨大建筑逐漸若隱若現(xiàn)在云端中,姜汀溪一開始是以為自己眼花了,待車慢慢開近后她才發(fā)現(xiàn),不是她眼花。
而是這雄偉的宮殿,真的是建立在云端之巔。
此時此刻,姜汀溪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來自星際前沿的科技帶給她的感觀沖擊。
宏偉壯觀的宮殿建立在一個巨大的空中浮島之上,整個浮島被一個巨大的保護罩籠罩著,出口和入口有且僅有一個,連接著外面的懸浮車道,時不時可以看到有無人機在空中巡邏,維持著秩序。
過于巨大的建筑落地在姜汀溪面前,她腦海里除了剩下“哇——”這樣的驚嘆詞,唯二的想法就是——難怪以前的霸總文里女主被囚禁在皇宮里都逃不出來。
如果居住的都是這樣的環(huán)境,那怕是連個蒼蠅都難飛出去吧?
曾經(jīng)笑話劉姥姥進大觀園時的洋相百出,而現(xiàn)在,姜汀溪跟在姜孟云身后,感覺自己也和劉姥姥相差無幾。
就算有上輩子的記憶背書又如何,上輩子除了地鐵和飛機,都沒摸過上億的存在,這輩子同樣如此。
人的眼界無法短時間被拔高,但人對錢的認知可以短時間變得更加深刻。
姜汀溪這下是真的懂了那些有錢人為什么會發(fā)出那種她不理解的痛苦呻|吟。
每天住在這樣的屋子里,享受閾值都被拔高了,自然無法理解他們普通人的快樂。
“跟緊我,不要亂走。”姜孟云拉著姜汀溪認真叮囑道,“我們先去總管那邊一趟,給你登記一下,讓他給你開放一些權(quán)限。”
不然姜汀溪可能連御膳房都進不去,直接在路中間就被護衛(wèi)攔截了。
姜汀溪乖乖點頭,小區(qū)門口都還需要門禁卡才能出入呢,這偌大一個皇宮,不設(shè)限更是不可能的。
一步一趨地跟在姜孟云身后,姜汀溪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眼睛不到處亂瞟,但好像效果甚微。
輕笑一聲,姜孟云拍拍姜汀溪的背,“想看就看,我當初和你一般年紀的時候,第一次進宮的時候,比你還不矜持。”
“那個時候我看啥都感覺比外頭的東西精美百倍,就連地上一塊石子都覺得形狀奇特富有詩意。”姜孟云對于姜汀溪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一點都不意外,他們都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后面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所以趁著還有新鮮感的時候,多看幾眼,這樣也不算太虧。
聞言,姜汀溪笑出聲,無論多好的環(huán)境,只要成了上班的地方,都會讓人自動對它祛魅。
—
“好了,御膳房的普通權(quán)限已經(jīng)拿到了,現(xiàn)在要去干正事了。”
姜孟云笑著和總管處的人打完招呼,隨后帶著姜汀溪走到一個類似亭子的地方停下,只見她在旁邊的懸浮屏上點了幾下,沒一會就有一輛自動駕駛的平衡車停在她們面前。
帶著姜汀溪走上去,車子自動朝著御膳房的方向行駛,姜孟云解釋道:“宮里太大,光靠走路工程量太大,所以我們一般會選擇這種代步車前往每個辦公機構(gòu)。”
姜汀溪沉默地點點頭,她懂,曾經(jīng)她認識的朋友就是在故宮里騎著自行車上下班的人。
因為太大了,走起路來不方便。
只是理解和習以為常是兩碼事,姜汀溪此刻對于自己之前決定來皇宮的決定感到無比正確。
感覺經(jīng)歷過這次皇宮之行,她回去后自帶的逼格又能厚三分!
第75章 第75章
另一邊,安父和安彥從姜府離開,安父不知道姜孟云和安彥具體溝通了什么,但他確實能感覺到安彥不似之前的那般陰郁消沉。
這無疑是好的變化,安父懸著的心放下來一點,他就說,安彥那么優(yōu)秀,天賦優(yōu)異,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絆住腳步。
讓父親順路把自己送回他獨居的公寓,目送父親的車子離開后,安彥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頂層公寓,他的智腦在他一上車的時候就開始一閃一閃。
是和他一起參加美食街比賽的隊友發(fā)的消息。
他們的群聊里不停地閃爍著消息,安彥順著往上爬,發(fā)現(xiàn)是有個隊友發(fā)了一個關(guān)于美食街里攤位口味的排名。
【施炎彬:和丁妍珺比也就算了,這個姜汀溪是哪來冒出來的?】
【連一禾:聽說好像還是別的院的,屬于是異軍突起,我看生意好到把好幾個食療的隊伍都壓下去了。】
【于洼:而且她還是一個人參加比賽……這個人看起來有點東西。】
【施炎彬:等等……越看越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眼熟,這個姜汀溪,不會就是之前論壇上被說是葉昭女朋友的那位吧?】
【于洼:是她,現(xiàn)在葉昭粉絲愛用的那個海報風格也是出自她。】
【連一禾:她今天休攤,但是我看官方平臺那邊好多人都在說關(guān)于她的話題,這個熱度,完全不像是沒有后臺的隊伍啊?】
【孟柳:她做的食療食品比起大多數(shù)隊伍都要優(yōu)秀,雖然營銷思維一開始比較落后,但是很會見機行事隨機應(yīng)變,學習能力很強,現(xiàn)在知名度在學生群里還挺大的。】
……
幾人還在聊著,安彥一邊爬群里的消息,一邊打開論壇準備搜索關(guān)鍵詞。
作為隊長,他有必要掌握那些他們團隊的競爭對手以及有可能成為他們團隊的競爭對手的信息。
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盡管目前從孟柳他們那邊獲得信息來看,姜汀溪應(yīng)該還構(gòu)成不了威脅,但一個人的團隊能在美食街比賽里站穩(wěn)跟腳,可見很不一般。
這種情況定是有對方可取之處,才會有一群固定的顧客維系著對方的流量,讓她不被其他更有經(jīng)驗的團隊擠下去。
事實上,不用等他專門輸入檢索,關(guān)于姜汀溪的帖子就在首頁飄著,仔細數(shù)了一下,還有好幾個。
隨便點進熱度比較高的一個帖子里,簡單地掃了一遍,安彥發(fā)現(xiàn)對于這個人的評價可謂是兩極分化。
討厭的她絲毫不掩蓋自己的惡意和厭惡,看好她的評價則比較客觀,就事論事,認為她在擺攤中的表現(xiàn)可圈可點。
兩方中幾乎沒有中間狀態(tài),又或者是真正的路人根本不會發(fā)話表面自己的立場。
姜汀溪……安彥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總覺得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聽過這個名字。
繼續(xù)檢索著,安彥猛地停下滑動的頁面,震驚地盯著屏幕里的照片。
那是一張上學期末學校組織的年紀舞會時的照片,安彥震驚的不是照片中女生身上的以假亂真的A版晚禮服,而是那張被頭發(fā)微微遮住的側(cè)臉——和他今天在姜孟云府中偶然瞟見的一模一樣。
硬要說不同的話,照片里的人是盛裝打扮,而他今天看到的人則是未施粉黛的純素顏狀態(tài)。
但那并不影響安彥判斷,化妝能改變皮相,但不能改變骨相,那個女生就是和照片里的人是同一個。
再度去把這個帖子前前后后都仔細讀了一遍,安彥確定了,這個人就是姜汀溪。
他今天看到和沈月君交談的人也是姜汀溪?
所以說……姜汀溪背后站的是二皇子?!所以她才會有那么多意想不到的流量,甚至連葉昭也出面幫她宣傳了一波?
安彥登時被自己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駭?shù)剑沒堅持五秒,他有馬上否認他自己這個念頭。
那可是沈月君!一個除了性格太冷,從頭到腳都幾乎完美的男人,皇室在外行走的招牌之一。
一個從對外露面開始,就一直是花季少女芳心收割機的存在。他若是放話出去準備找女朋友,估計明天他們綜合大的門檻就可以直接被踩破。
這種級別的高嶺之花,怎么可能和姜汀溪這種眾人口中的純粹拜金利己主義者是一伙人,還那么親密。
學校里那群自稱沈月君粉絲后援會的女生,怕是會直接手撕了姜汀溪吧?
安彥逐漸說服自己,且不說兩人身份地位的差距,光是姜汀溪平日的作風,就不會是沈月君會喜歡的。
這兩人怎么可能認識還那么熟稔,甚至當時還不止沈月君一個人,還有沈玥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安彥狠狠地把自己心頭那詭異的想法按下去,姜孟云說過,她府中大部分人都是來客,打雜的活都給智能管家干了。
而能成為姜孟云的客人,絕大多數(shù)都是非富即貴的人,那種階級的人會和沈月君認識才不算意外。
這兩人,應(yīng)該只是長得有點像而已。畢竟好看的人,總歸是有些相似的。
撇去這一小小插曲,安彥將收集到資料林林總總的進行匯總,發(fā)現(xiàn)姜汀溪確實是一個很有潛力的潛在競爭對手。
除了做出的食療食品效果據(jù)說不錯,她一個人能把攤位撐起來,不得不承認對方絕對是個聰明人。
不過也就僅限于此了。
如果對方挺過了第一輪,再談成為他們的對手也不遲。
安彥預(yù)約了一個精神體檢查后關(guān)掉智腦,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細節(jié)。
“究竟是什么呢……”
姜汀溪跟著姜孟云來到御膳房門口,現(xiàn)在還才是下午四點不到,但從那來往不斷的智能機器人就能判斷出,里面估計已經(jīng)忙到腳不沾地。
姜孟云率走上前去,對著門口的機子刷臉認證,待認證通過后,這才領(lǐng)著姜汀溪走進去。
趙蕪一聽到動靜就立馬停下動作,穿過兩道門朝門口走去,在看到姜孟云的那一刻,姜汀溪感覺他整個人都跟著精神起來,連帶著那小麥色的皮膚都跟著一起亮了幾分。
“姜老師,您可算來了!”
趙蕪激動地朝他們快走過來,看到姜孟云身后的姜汀溪時愣了一下,隨后臉上馬上掛上憨厚的笑意,“這位是小姜女士吧?您好,我是御膳房的一級廚師趙蕪。”
姜汀溪和對方握手問好,“您好趙先生,我是姜汀溪。”
兩人說話的間隙,姜孟云已經(jīng)拿好了兩套衣服,打斷他們的寒暄,“好了,客套話少說,干正事。”
—
“目前御膳房里,祝廚和福廚兩班大部分人都在負責今晚的宴會做準備,一室至三室已經(jīng)分給他們使用。剩下的四室和五室負責今晚宮里正常的伙食以及皇后他們的膳食。”趙蕪簡單地匯總了情況跟姜孟云匯報,“但是因為大部分值班的人都在準備晚宴,我們這邊除了幾個剛轉(zhuǎn)正的見習廚師,就只有我和凌漢兩個一級廚師。”
這周本就是他們這班的休假時間,帝國的勞動法規(guī)定了打工人有權(quán)在休假的時候拒絕公司的加班召回,所以今天想召回休假的廚師的時候,很多人的聯(lián)絡(luò)號直接是打不通的。
他和凌漢還是因為本就是首都星人,想跑也跑不遠,干脆就沒關(guān)電話。
沒想到……這次就直接被抓來當壯丁了。
總的來說,用青黃不接已經(jīng)無法形容當下的情況,趙蕪一臉有苦說不出的表情,還好他今天還能找到姜孟云,若是沒有姜孟云,他都不敢想他今天的壓力會有多大。
姜孟云徑直路過前面幾個房間,腳步?jīng)]停,直奔趙蕪他們工作的位置,“備餐進度呢?準備到哪了?”
瞥到身后姜汀溪,姜孟云又對趙蕪道:“你給她一個實習生都要閱讀的手冊,我先去看一下你們的進度。”
注視著姜孟云風風火火離開的背影,半點沒有平日里在府里見到對方那悠哉地可以和蝸牛媲美速度的影子,姜汀溪不免在心中暗嘆。
果然能做到職業(yè)金字塔尖端的人,不止是技術(shù)過硬,對職業(yè)相關(guān)的一切,同樣也了如于心。
“姜小姐,我給您空投一個文件,您接收一下。”趙蕪禮貌地叫了聲姜汀溪,“這個文件是每個初到御膳房的廚師都需要學習的,里面包含了御膳房中的設(shè)備使用和保養(yǎng)方法,還有一些固定流程的介紹。”
趙蕪簡單介紹了一下他發(fā)過去的手冊,然后道:“姜老師等會估計會很忙,可能無暇顧及到您,您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來找我。”
姜汀溪點點頭,望著在糾正見習廚師備菜的姜孟云,好奇道:“老師以前,也是這樣嗎?”
“是,甚至有時候迎接外來貴重賓客的時候,御膳房會更忙。”比如現(xiàn)在隔壁那兩班,估計早就熱火朝天,忙得喝口水的機會都沒有。
“像我們一級廚師二級廚師,大部分都只需要完成自己負責的烹飪?nèi)蝿?wù)就可以結(jié)束,但姜老師他們不行,他們除了自己負責的烹飪?nèi)蝿?wù),還負責整個流程的把控和品質(zhì),要對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了然于胸,整個廚房,估計除了負責采購的工種,就屬他們最了解每一個東西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什么地方。”
見姜汀溪聽得認真,趙蕪剛準備和她認真掰扯掰扯,姜孟云一聲呵斥打斷他們的談話。
“這兩種食材食性相沖,不可以混在一起,誰允許你這么做的?”
“用完的刀具不放到指定的位置,你等著誰給你歸位?”
“精神力輸出斷斷續(xù)續(xù)的,你就是這樣備菜的?”
姜孟云冷眼橫掃一圈,對上不遠處的趙蕪和姜汀溪,“趙蕪,汀溪,過來。”
姜汀溪和趙蕪對視一眼,互相在對方眼底看到一抹驚恐之色,暗道不妙。
第76章 第76章
但想逃避是不可能逃避的,這里籠籠統(tǒng)統(tǒng)湊不到十個人,姜汀溪和趙蕪想裝作聽不見都難。
更別說姜汀溪那副傲人的容貌,從她踏進御膳房開始,就有不少人已經(jīng)在偷偷注意她了。
只是礙于對方是姜孟云帶進來的,大家心底的好奇被來自上級領(lǐng)導大boss審視的恐懼壓下去,所以一時半會姜汀溪還沒發(fā)現(xiàn)她其實又成為了周圍人的八卦來源。
姜孟云這一嗓子,中氣十足,讓眾人原本分散的眼神,再度集中到她身上。
有種天降無妄之災(zāi)感覺的姜汀溪:=。=
她家老師現(xiàn)在威嚴直逼她曾*經(jīng)的大老板,愣是讓她有點發(fā)怵,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雖然心中莫名發(fā)虛,那種被老師抓住課上講小話的心虛油然而生,姜汀溪還是和趙蕪老實巴交地走過去,兩人如兩個鵪鶉一前一后乖乖地跟姜孟云問好。
姜孟云面色冷淡地點了下頭,先對趙蕪道:“這兩道菜的重新做,你等會和他們幾個再仔細說一遍備菜切配的流程和注意事項。”
隨后看向姜汀溪,“來,把這幾樣菜切了。”
姜汀溪看著菜籃里幾乎要堆成小山的彩椒,大腦宕機幾秒。
這是讓她全切了,還不能用廚師機?
這是她老師想出來的新時代酷刑嗎?
所以其實還是在批斗她拉著趙蕪摸魚講小話的事情是吧?
對上姜孟云的眼神,又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她旁邊垂著頭,就差沒在腦袋頂上放朵烏云的年輕廚師,姜汀溪猶豫了幾息,沒敢問出聲。
前車之鑒,后事之師。已經(jīng)有活生生地例子擺在前面,她還是不要這個時候觸她老師的霉頭比較好。
洗干凈手,姜汀溪開始動手處理彩椒。
一手拿住彩椒,一手捏著果柄狠狠往下一懟,彩椒的柄連帶著里面的芯一起脫離果肉,輕松拿出。丟棄掉無用的辣椒芯,留下基本完整的彩椒果肉,一刀一分為二,再一刀二分為四,隨后連貫有節(jié)奏切菜聲響起,一份彩椒絲出現(xiàn)在砧板上。
“下一個切片。”
姜孟云的聲音在姜汀溪切完最后一點彩椒絲時適時出現(xiàn),姜汀溪了然,在最后一刀結(jié)束的時候又拿起一個全新的彩椒,繼續(xù)自己之前的去芯步驟,然后開始熟練地切菱形片。
“切滾刀塊。”切完完美的方片后,姜孟云又一次頒布了新的指令。
明明是不規(guī)則的彩椒在姜汀溪手里像是靈活的圓柱體,只見滾動了三兩圈,大小基本一致的滾刀塊就出現(xiàn)了。
“切大中細條。”
不一會三種粗細的彩椒條出現(xiàn)在盤子中。
“切大中小丁。”
在條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地加工,姜汀溪像是個機器一樣按照姜孟云的要求挨個將三種不同大小的丁粒切出。
……
基本上把切配時常用的形狀都演示了一遍,姜孟云出聲讓姜汀溪停手。
“好了,停下吧。”
姜孟云叫停,還算和顏悅色的瞅了眼姜汀溪,似乎在暗暗夸贊她配合得不錯,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她身后那群不知不覺都圍過來,一群沒比姜汀溪大多少的‘鵪鶉們’,“都看清楚了嗎?”
眾人紛紛點頭,看向的姜汀溪的眼神里不再是純粹的好奇,而是夾雜著幾分羨慕,又有隱約有幾絲嫉妒夾雜在里面,隱晦卻又讓人難以忽視。
本就對視線敏感的姜汀溪在心底無聲失笑,難怪她老師拿她當?shù)叮@群人里,居然還真有幾個不老實的。
“我知道現(xiàn)在有廚師機,很多瑣碎的事情都可以用其代勞,但這不代表你們自己手上的功夫就可以生疏。我可不記得近幾年御膳房對外招聘有自降標準。”
姜孟云說著,幾個比她還高的年輕人沉默地低著頭,看似聽話,但姜孟云卻沒錯過他們眼底的不服氣。
不服氣姜汀溪,不服氣已經(jīng)退休的姜孟云來用一套“舊標準”去要求他們,不服氣今天明明這么多任務(wù)要做的情況下,還要被姜孟云指指點點。
姜孟云自然知道他們在不服氣什么,她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一直引以為傲的資本突然被劈頭蓋臉地批一頓自然會感到不服氣,但就像她的師父不曾慣著她,如今她也不會慣著他們。
有問題,就是需要改正,尤其是心態(tài)方面。
越想越是心累,難怪趙蕪那么慌里慌張地找她來鎮(zhèn)場子,趙蕪正值壯年,心態(tài)也年輕,威信還沒立出來,說出來的話估計沒幾個人能聽進去。
但姜孟云不同,她從業(yè)多年,無論是名氣還是能力亦或者是經(jīng)驗,都遠超其他人,所以她說出來的話,哪怕是刺頭,也會很懂眼色地暫時忍氣吞聲。
這種情況,可以保證大家至少都能完成自己分內(nèi)的事情,不至于消極怠工。趙蕪也懂人的從眾心理,他自然也不求所有人都能真的信服他,他只需要保證今天的任務(wù)可以朝著所要的結(jié)果推進,順利完成即可。
但越是這樣,姜孟云越是無奈,她自認為自己只是年紀變大心卻沒老,但這幾年卻越發(fā)覺得她已經(jīng)看不懂現(xiàn)在的年輕人。
這里是皇宮,吃穿用行一切都是用著最好的東西的地方,就連花盆都是金絲鑲嵌著的,這種地方,他們當是外頭的大排檔嗎?
隨隨便便切點菜一炒,最后蓋上濃油赤醬,別人就看不出他們的敷衍了?
有些恨鐵不成鋼,姜孟云橫眼掃幾人,冷聲道:“你們在這里工作,就要時刻提醒自己拿出自個的看家本領(lǐng),貴人們只看結(jié)果,可不看你背后的功夫。
你們現(xiàn)在偷的懶,自認為的無人知,其實在他們舌頭上根本無處可藏。如果以為轉(zhuǎn)正了就是免死金牌,用著這種渾水摸魚的態(tài)度,那我建議還是另謀高處,這里容不下做事不盡心盡力的人。”
都別說帝國的各位大臣和皇親國戚,就是那些在皇宮各個崗位值班的職員,時間久了都能嘗出每天做飯的廚子是哪些人,更何況那些成天吃著山珍海味的人?
食療食品和食療師的狀態(tài)以及制作時的用心程度息息相關(guān),以小見大,若是給宮里日常提供的膳食就這幅態(tài)度,又怎能指望他們在應(yīng)對大人物時突然拔高精神狀態(tài)發(fā)揮出十二分水平?
只有日常拿出十二分的努力,在真正需要全力以赴的考驗前,才能發(fā)揮出往日的十分水平。
“不要以為食物含有治愈力就可以萬事大吉,什么都被掩蓋下去,宮里的人沒有一個人是傻子。”姜孟云也沒繼續(xù)說太重的話,都是年輕人,說太多有時候反而會更加逆反,“你們幾個繼續(xù),今天的冷菜和水案的是誰負責?”
一群人里默默朝著站在最后面的一男一女看去,前排站的都是幾個負責切配里生墩子的人,也是當場被姜孟云抓住問題的,所以其他工位的人只能站在靠后面一點的位置。
“你倆是吧?”姜孟云走上前去,跟后面的姜汀溪勾勾手,示意她跟上,“今天要制備什么,都清楚吧?”
兩人都圍觀了之前的畫面,已經(jīng)揣摩出一點姜孟云的脾氣,連忙點頭,“知道的。”
“行,你倆繼續(xù),不用管我。”
姜孟云和姜汀溪站在一旁,沒有任何上前做示范或者糾正的意思,弄得兩人面面相覷,一瞬間有些不知要不要行動。
姜汀溪看出兩人的局促,像是在確定計劃進度一般,開口道:“按照今天需要的菜碼,你們還剩下鳳爪、鱖魚的處理以及糯米藕還有蒜泥白肉未完成。”
“時間不多了,你們還不開始嗎?”
聽到姜汀溪的話,兩人連忙重新?lián)旎厮季w,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xù)自己手上沒干完的活。
一旁的姜孟云瞥了眼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的姜汀溪,低聲哼笑一聲,她倒是個機靈的,誰也不得罪。
或許是前面已經(jīng)有反面例子,兩個人都努力拿出最好的水平處理著手上的食材,但又或許是有姜孟云和姜汀溪的盯梢,兩人都有些肉眼可見地慌亂。
姜孟云在一旁看著,眉頭不自覺地開始皺起來,之前沒覺得,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沈月君當初那句話不是假話。
姜汀溪確實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
光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還能穩(wěn)如泰山地完成自己手上的事,這個心態(tài),就足以打敗很多人。
哪怕是當初第一次見姜汀溪,她當著大皇子和她的面做卷春餅,都沒有這么手抖過。
手抖成這樣,這肉片怎么才能切得好?
習慣了姜汀溪的穩(wěn)定和一點就通的天賦,現(xiàn)在重回這看似環(huán)環(huán)相扣實則一堆草臺班子混跡其中的工作場合,姜孟云當真是越看越難受。
但又想到今天留下來的人大部分都是剛剛轉(zhuǎn)正的見習廚師,姜孟云還是按下心中那忍不住挑刺的心,對著姜汀溪小聲道,“你也去做一份糯米藕和蒜泥白肉。”
“等會再處理一份鳳爪和鱖魚。”
“做完后我們就去做咕嚕肉。”
姜汀溪:……
老師您原來還記得她是來做咕嚕肉的嗎?
她怎么記得她今天最初是被姜孟云哄來觀摩學習的呢?怎盡來當大家的標準樣例示范了?
她和他們之間,究竟誰才是科班出身?
姜汀溪沒說話,只是用眼神表達著自己的無奈,被姜孟云拍了一下腦袋,“他們要是做不好,你猜最后還是誰頂上?”
“任務(wù)目標和考核就擺在那里,你是想現(xiàn)在累一點,還是打算以一頂十?”
姜汀溪猛然一個激靈,團隊里總有一些頂梁柱,別人沒做完的活她來補,別人做不好的活也是她來補,因為項目必須推進,成果必須給老板。
對上姜孟云反問的眼神,姜汀溪立馬收起不情愿,拍拍自己的胸脯。
老師放心,她絕對不當那個頂梁柱!
自己的事,就應(yīng)該自己做!自己的活,就應(yīng)該自己干!
第77章 第77章
人在的地方,尤其是人多的地方,八卦永遠是傳播得最快的東西。
姜汀溪人還在御膳房忙活,關(guān)于姜孟云今天帶著徒弟來宮里的事情就已經(jīng)在皇宮中一些耳目廣的人知道了。
沈玥明就屬于比較早知道消息的一批人。
她剛結(jié)束了馬術(shù)的課程,回到自己的宮殿后聽大宮女跟自己講今天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最后意外地聽到了姜汀溪的名字。
嘴里的水果嚼到一半,沈玥明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等等,你說誰進宮里了?”
姜汀溪不是說今天要在宮外完成制作御膳嗎?怎么突然又進宮里了?
沈玥明第一反應(yīng)是姜汀溪進宮她小哥知不知道, 第二反應(yīng)才是姜汀溪進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大宮女不知道沈玥明和姜汀溪的交情,聽到自家公主這么問了,她又稱述了一遍,“聽說是原定下周關(guān)于商會商品定價的會議提前了,所以晚宴也跟著提前,今天御膳房輪值的兩班都去忙晚宴了,剩余負責日常膳食的人手不夠,趙蕪就把姜師請來了。”
“總管那邊看到姜師還著一個女孩過來登記御膳房權(quán)限時,震驚得眼珠子都沒蹦出來。”大宮女輕笑一聲,“不過這個女孩也姓姜,倒也是挺巧的。”
姜孟云一直未婚,過去在首都星的時候除了幾個深交的知心好友,也就蓮語冰這個徒弟算是比較親近的人,平時基本都是獨來獨往,也不曾聽說過她有過什么親朋好友。
有人曾好奇地問過她,她也只說父母雙亡,自己是孤兒。
不過大宮女一直跟在沈玥明身邊,消息更為靈通一點,之前聽聞過姜孟云曾經(jīng)有個妹妹,只是年少時走丟了,再未能尋回。
所以這么多年下來,姜孟云一直是孤家寡人,和她打交道的不是同行就是達官貴人。前者一般不會帶來宮中,后者不需要由她帶入宮中,這樣一來,就導致姜孟云在職將近四十年,帶進宮里的人屈指可數(shù)。
這就是為什么這次姜孟云帶著姜汀溪進宮,那么多人在暗地里詫異,就是因為姜孟云給眾人留下的印象是一個自身并不是一個愛濫用職權(quán)的人。
在這種情況下,她帶著姜汀溪一起來宮中,尤其是當兩人都姓姜,就很難不引人深思。
沈玥明倒是知道姜汀溪和姜孟云之間只是純粹的師徒關(guān)系,對于自家大宮女的話也沒多想,她更好奇的是:“那今天我們這邊的膳食也是姜老師那邊負責嗎?”
她好久沒吃姜老師做的飯了,還有點小期待。
大宮女無情地打破了她的期待:“公主,您是不是忘了,我們這邊的御膳房已經(jīng)獨立出來了,不由姜師那邊負責。”
沈玥明這幾位皇儲每個覺醒了精神力后,就都各自擁有了只負責他們飲食的御膳房,是獨立于姜孟云那邊的主御膳房的。
只不過沈玥明往日更喜歡吃姜孟云做的,時不時還是要去皇后那邊打打牙祭,皇后也就由著她。
沈玥明語塞,但她很快又想到另一條路子,“那我去母后那邊吃。”
反正她以前也經(jīng)常去沈榆那邊打牙祭,外加御膳房準備的分量本就不少,分她一口飯綽綽有余。
大宮女無奈,只好應(yīng)下,“好的,我先去和御膳房那邊說一聲。”
—
拿出智腦,沈玥明戳了戳自家小哥,想要告訴他姜汀溪來宮里的事情。
【玥:小哥,你知道我在宮里看到了誰嗎?】
沈月君許是正好在看智腦,回復(fù)得倒是異常迅速。
【月:知道。】
沈玥明一哽,她就知道,她小哥啥都知道。
【玥:……我都還啥都沒說,你就知道了?】
【月:陽光底下無新事,宮里每天進進出出就那么點人,哪里換了個新花盆都能被傳開,更何況是姜老帶著外人進御膳房這種事。】
【玥:好吧,你說得對,不過姜姐姐本就很厲害,姜老會帶她進來,應(yīng)該是很喜歡她吧?】
雖然能力上肯定還比不上御膳房里那些有經(jīng)驗?zāi)芰姷睦蠌N師,但沈玥明還是很喜歡姜汀溪做的飯。
【玥:話說小哥,你吃了姜姐姐今天給的曲奇嗎?】
【月:吃了。】
沈玥明心中更是一震,她這下是真的確定了,她小哥就是對姜汀溪不一樣。往日那雷打不動的原則到了姜汀溪這里仿佛自動裝了彈簧繩,自帶彈力下限。
【玥:嘿嘿,還挺好吃的,我吃完我今天下午的馬術(shù)課都不覺得骨頭疼了。】
這話不是違心話,沈玥明去年剛覺醒精神力,還在生長痛中,雖然這種人人都會有的痛苦不至于讓她日常生活都無法維持,但時而劇烈時而微弱的疼痛確實磨人。
他們兄弟姐妹每個覺醒精神力后就會擁有獨立的御膳房也有一部分是基于這個原因。
食療師制作的食療食品可以一定程度的緩解每個青春期覺醒精神力的孩子的生長痛,獨立的廚房讓他們可以隨時跟自己的廚師索要食療食品,而不用走中心御膳房那繁雜的流程。
姜汀溪做的食物能緩解生長痛這點她上次陪沈榆一起去姜府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對方做的紅燒肉不僅好吃,食療效果也意外的不錯。
不過讓沈玥明決定去找姜汀溪幫忙制作食物的原因是她發(fā)現(xiàn),姜汀溪做出來的食療食物對于緩解她的生長痛格外有效。
當時她吃紅燒肉蓋飯時還沒覺得和別的食療師做得有什么不同,甚至因為一開始只吃了兩塊,還可惜效果不明顯。
結(jié)果她回到宮里后,又是劍術(shù)課又是格斗課,大半天折騰下來,沈玥明依舊覺得精神狀態(tài)很好,身體一直伴有的生長痛雖然還在,但卻沒有讓她難以忍受。
就連兩節(jié)課的老師都說她這次支撐時間比以往要長很多。兩位老師一前一后都這么評價,沈玥明很快就意識到不是她自己實力大增,而是自己的狀態(tài)比往日要好。
再一聯(lián)想到今日和昨日的區(qū)別,沈玥明很快就鎖定了目標——姜汀溪做的飯。
她平日若無心血來潮跑去她哥她姐那邊打牙祭,一日三餐都是宮里早就定好的菜單,吃的用的都是規(guī)定好的,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而沈榆和月晏澤雖然對他們興趣愛好交友擇偶之類的沒有太多要求,但是生為貴族要學的那些東西他們幾個都必須會,畢竟他們走出去就是代表了皇族,要有的社交技能不求精通,但至少要會一點不至于怯場。
基于這種情況,她們幾個的學生時代無一不是日程拉滿,日復(fù)一日的忙碌又有規(guī)律的生活。
這種情況下,她有什么不一樣其實很容易發(fā)現(xiàn)。
姜汀溪做的飯居然這么好使?她也不是高級食療師呀?
這是沈玥明的第一反應(yīng)。
不對,不好使的話她小哥和姜老會開口讓母后也試試姜汀溪做的飯嗎?
沈玥明很快就認清現(xiàn)狀,對于自己發(fā)現(xiàn)的這個情況接受良好。
這本只是個插曲,但奈何人就是由奢入儉難的動物。
姜汀溪做的食療食品效果最多維持到晚上,第二天一覺醒來,熟悉的折磨人的生長痛又一次地重新盤踞在它的地盤。
仿佛昨天那活力滿滿的她只是黃粱一夢。
沈玥明:……
于是她周一果斷跑去找她小哥幫忙搭線了。
姜汀溪還在御膳房里認真地剖著鱖魚,盡管帶著手套,她那眉頭緊皺的小臉也能知道,她對于此項任務(wù)的不喜。
她不喜歡魚。
準確說,姜汀溪不吃魚。她會做魚完全是因為她家母親和妹妹愛吃,愛屋及烏,她也就能強忍著反胃的沖動去烹飪魚的各種料理。
但以前都是有熱心攤主幫忙剖魚,哪像今天這樣,還得輪到她自己強忍著黏膩的手感,刮鱗片,去魚皮。
被姜汀溪那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整的啼笑皆非,原本被做事敷衍的新人給氣到的姜孟云頓時笑出聲,沒好氣地拍了一下姜汀溪,“放下吧,看你把一條魚折騰成什么樣子了,我來。”
順便又叫站在旁邊負責水案的那個女生,“你也看看,后面還需要你自己多加練習。”
說完從一旁裝著活魚的池子里撈起一條鱖魚,執(zhí)起厚重的肉刀用刀背猛地一拍,整個動作快準狠,原本還撲騰的鱖魚瞬間暈死過去,癱在砧板上偶爾抽動一下。
趁著魚暈死的間隙,姜孟云將刀背微微傾斜從魚頭一路將魚鱗刮下。
刮魚鱗一向是個技術(shù)活,太輕魚鱗刮不掉,太重又會傷到魚肉導致破壞后續(xù)的口感,而不輕不重的這個度,極難拿捏,更別說食療師還需要再保持這個力度的同時,維系好自己的精神力。
魚鱗去完,挖內(nèi)臟和去魚鰓是姜汀溪最討厭的兩件事,因為魚一般是撈起來活殺,處理這些注定要沾染一手的血,讓她本就厭惡的心理更加雪上加霜。
但這一切到了姜孟云手中,像是一道藝術(shù)。
她動作流暢,每一步都又快又到位,用最短的時間將魚肉初步剖解完成,最后還不忘去掉魚頭和魚尾的腥線,每一步于她而言都是了然于心重復(fù)了無數(shù)遍已經(jīng)有肌肉記憶的存在。
“看清楚了嗎?”姜孟云將處理好的魚肉扔進活水池里清洗干凈,然后放到一旁,對著早就看呆的兩人揚揚下巴,“汀溪,來,做一遍。”
“做完你等會就要去咕嚕肉了,別拖延。”
姜孟云的聲音不大,但不小,至少負責水案和冷菜的兩位見習廚師是聽到了的。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的震驚根本無處可藏,他們原以為姜汀溪雖然是姜孟云的徒弟,但看上去還沒他們大,就算基礎(chǔ)功好也應(yīng)該還沒到獨擔烹飪的地步。
結(jié)果沒想到,對方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混到了主廚的位置了嗎?
—
事實上姜汀溪確實不辜負她那天賦,只是看了姜孟云演示一遍,她再次做的時候,已經(jīng)能將其的過程模仿得七七八八,只是精神力的輸出還有些不盡人意。
負責水案的女生此時看姜汀溪的眼神更是崇拜和羨慕,果然能成為姜孟云的徒弟的人絕非池中物,此等悟性和學習速度,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過程已經(jīng)給兩位負責的人演示過了,標準也立在那里了,姜汀溪再次被提溜去往另一個區(qū)域,準備全身心的烹制咕嚕肉。
因為這道是給皇后單獨烹制的,所以從食材到烹制,全部都需要姜汀溪自己來處理,她也沒法推脫。
整個御膳房在經(jīng)歷過姜孟云猛地一頓批斗后,開始逐漸走上正軌,機器的轟鳴聲和刀起刀落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獨特的交響樂。
此時,一個身穿一等大宮女服飾的人出現(xiàn)在御膳房門口,在外面用機子呼叫了姜孟云和趙蕪。
收到內(nèi)線傳喚的提示,姜孟云讓姜汀溪繼續(xù)備菜,自己和趙蕪一起往外走去。
姜汀溪才切完菠蘿和彩椒,出去的姜孟云很快又回來,瞟了眼放在盤子里的菜碼,“多切點,這點不夠。”
姜汀溪:?
這不是之前他們定好的分量嗎?
姜孟云聳聳肩,“剛剛玥公主的宮女來了一趟,說今晚她要和皇后一起用餐,所以你今天要做的分量就得多一點了。”
隨后又掃了一圈整個御膳房備餐的進度,“時間可能有點不夠用,他們的精神力使用還沒你熟練,晚點你再把給皇后的前菜和甜點都做了,剩下的我來。”
任務(wù)一下增多了三倍不止的姜汀溪眼前一黑。
她老師一定是烏鴉嘴,一定是!
第78章 第78章
在姜汀溪感覺自己被徹底掏空前一秒,她總算是把姜孟云要求的三道菜都做完。
反觀一旁幾乎是和她同步開始的姜孟云,用的時間不到她的一半,做的內(nèi)容卻比她多了快一倍,且面上看不出半點疲累。
甚至還有時間給她做了道恢復(fù)她精神力的食療食品。
姜汀溪:麻了,真的麻了。
這就是高級食療師的實力嗎?
不過姜汀溪也沒和姜孟云客氣,她精神力續(xù)航本就不如姜孟云持久,外加因為是給沈榆做的御膳,她每道菜都要盡可能地保持最高頻的精神力輸出,這對她自己消耗極大。
再不補一點,她等會真就是腿打著顫,手扶著墻走出去了。
看著姜汀溪三兩下將那碗酒釀圓子吃完,姜孟云打趣道:“這就要歇菜了?”
“你不是還在美食街比賽嗎?這才做幾道菜你就不行了?”
無語地盯著拿她開涮的自家老師,姜汀溪氣結(jié),這兩能一樣嗎?
她在攤位上每道菜才用多少精神力?在這里做一道菜又要用多少精神力?
她光是做完那道咕嚕肉,她的就感覺自己的精神力消耗了大半。那么多精神力,都夠賣她兩三百份卷春餅了。
知道姜汀溪還不太熟悉這種掏空身體模式地輸出,姜孟云也沒太過苛責,相比之下,姜汀溪能一口氣保持高效輸出撐完她做完甜品,這倒是讓她蠻驚訝的。
姜汀溪以為她的續(xù)航很差,實際上,在姜孟云看來,她的續(xù)航比起一開始的她,可謂是進步千里。
而且精神力續(xù)航能力,除了和自身天賦有關(guān),更多的還是要經(jīng)過后天的訓練。就像小孩學走路一樣,一開始只能走幾步就跌倒,慢慢地可以走幾十步,幾百步,最后健步如飛。
她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姜孟云想。
不過按照她的天賦,她可以做得更好。
姜孟云喝下一支精神力緩和劑,看向已經(jīng)吃完圓子的姜汀溪,“等會記得把趙蕪給你的手冊看一下,晚點我再來找你。”
姜汀溪老實地點點頭,有點好奇姜孟云等會要去做什么,但職場生存法則讓她按下那多余的好奇心,“老師您先去忙吧。”
姜孟云其實發(fā)現(xiàn)了姜汀溪藏在眼底那不易察覺的好奇,她這個學生哪里都好,就是有時候行為處事,讓她總會忘記她是一個才21歲的大學生。
能吃苦,且太懂進退,察言觀色謹言慎行的能力一流,一點都不像剛步入社會的小年輕。
要是換成其他的人來,看到她這樣交代,估計十有八九會再問一句她去哪,又或者是不敢問她,就偷偷拉著同伴詢問。
但姜汀溪越是這樣知進退,姜孟云越是忍不住想逗她,小小年紀,那般老成干什么?
“你都不問問我等會要去做什么嗎?”
姜汀溪抬頭朝姜孟云望去,對方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讓人一時半會摸不透她說這話代表了啥。
但姜汀溪也不是第一天和姜孟云打交道,她自是知道姜孟云一定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生氣,或者說,她就是想逗她,“老師等會要做什么呢?”
和姜孟云之前差不多的語氣,讓人琢磨不出說話人背后的情緒。
姜孟云:“……”
她這語氣,究竟是好奇還是不好奇?
姜汀溪輕笑一聲,明亮的眸子笑成一雙月牙眼,“原本有點好奇的,但老師您這么一說,我覺得我說不好奇您會不會氣得打我?”
瞅了一眼言笑晏晏的姜汀溪,姜孟云哼了一聲,“讓我動手?你還嫩了點。”
“等會要將膳食遞交到皇后那邊,我估計需要大半小時后才能回來,期間你看手冊也行,去看看其他人如何工作也可以,但是不要打擾他們。”
畢竟等會就是餐點了,要給宮里其他工作人員供應(yīng)膳食,耽誤了時間就不好了。
姜汀溪收起笑意,認真點點頭,“老師您去忙吧,我看一會手冊。”
姜孟云也沒多留,時間緊湊容不得她多呆,送餐機器人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
—
姜汀溪待在御膳房里伴隨著鍋爐刀叉的聲音學習,另一邊,沈榆看著自己宮殿里突然造訪的兩位,有些詫異。
“今個啥風把你倆都給吹來了?”
沈玥明和沈月君一前一后來到沈榆的宮殿,在看到沈月君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時,沈玥明居然有種她就知道一定會這樣的滄桑感。
沈月君說得冠冕堂皇,“等會宴會估計要被纏著灌酒。”
所以來沈榆這里蹭一點,墊墊肚子。
至于為什么不去自己宮里,沈月君剛滿十八歲的時候就搬出去住了,他要用自己宮里的御膳房時,一般都是從中央御膳房那邊調(diào)人過去,還不如來沈榆這邊方便。
沈玥明沒說話,聽她小哥四兩撥千斤,不如趁機在母后這里多蹭幾口茶。
沈榆似笑非笑地望著那個最像她的兒子,沒有戳破他,“來都來了,等會一起吃吧,你父皇今晚在,到時候你要是頂不住,你就躲你父皇后面。”
月晏澤這段時間總愛賴著她,公務(wù)一大半都丟給自家三個孩子,雖然也有鍛煉他們的意思,但也著實把沈月君他們煩得夠嗆。
說曹操曹操就到,沈榆話剛說完沒一會,姜孟云帶著御膳停在了宮殿門口。
見姜孟云進來,沈榆朝她身后望了一眼,“怎么就你一個人?小汀溪呢?”
姜孟云把送餐機器人交給負責上菜的宮女,笑道:“她權(quán)限不夠,下次有機會,讓她自己來跟您討權(quán)限吧。”
沈榆想起有這么一回事,轉(zhuǎn)頭看向沈月君,“你居然沒分權(quán)限給汀溪?上次我不就同意了嗎?”
沈玥明:?
沈月君:……
是他不想給嗎?姜汀溪差點連智腦都拒絕了,更別說沈榆讓她有事就進宮找她這種事情,她估計根本沒往心上放。
沈月君也不是強人所難的性格,姜汀溪的抗拒他自然也看在眼里,這事就暫時被他略去了。
“今天是姜老帶她來的。”
言外之意,她沒找他。
沈榆好笑地掃了眼沈月君,沒繼續(xù)深究下去,待宮女檢查完今日的膳食后,三人開始正式用餐。
酸甜可口的咕嚕肉占據(jù)著餐桌最中心的位置,濃稠的醬汁掛在酥脆的外殼上,光亮的色澤就讓人食欲打開。
聞著那誘人的味道,沈玥明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跟著輕了三分,“這是姜姐姐做的嗎?”
飄散在空氣中的精神力和上次的紅燒肉給她的印象很像,很有姜汀溪的風格。
輕柔,卻又堅韌。
姜孟云正好介紹道這道菜,點頭笑了笑,“菠蘿咕嚕肉是由姜汀溪負責制作的。”
沈榆率一般習慣吃完飯再喝湯,所以宮女給她盛的湯被她放在一旁晾著,自己率先將筷子伸向她盯了許久的咕嚕肉。
她雖然沒有月晏澤那么愛吃甜口,但她愛吃肉,只要是肉,她都喜歡。而姜汀溪做的這道菜,光是聞著味道,她就知道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酸甜的醬汁率先接觸到舌尖,一股刺激但又不至于讓人反感的酸順著舌尖的味蕾一路往上爬,牙齒微微一咬,被醬汁浸軟的酥殼馬上破開,肥瘦相間的肉塊隨著牙齒的咬合不斷被擠壓出肉|汁,緊實卻又不柴的口感讓人上頭。
豐盈的肉|汁配合著酸酸甜甜的醬汁,協(xié)調(diào)又各自非常有存在感,隱約間還能聽到未徹底軟掉的炸殼的酥脆聲,只是一會,沈榆面前的飯碗就空了一半。
而一旁的沈玥明和沈月君明顯也很喜歡這道菜,兩人夾這道菜的次數(shù)也不少,姜孟云看到這個空盤率,莫名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還是讓姜汀溪做少了?
待三人將主菜和熱湯都吃完,姜孟云開始介紹最后一道點心,這道點心考慮到沈榆的身體,所以特地采用了柑橘類的水果,她看向沈月君和沈玥明,“今日的甜品是酸橙派,里面含有酸橙汁和青檸汁,二皇子和玥公主可否能接受?”*
沈玥明一聽有檸檬,猶豫一會,搖搖頭,“算了,不用給我了。”
沈月君則是和沈榆都選擇要了一份。
清爽的青檸味道迎面撲來,配合著沁人心脾又酸橙餡隨著刀叉落下而公之于眾,頂上的奶油輕盈,底部的餅干底厚實卻不膩,配合中間的餡,酸甜的滋味一切都恰到好處。
沈榆本就在精神力紊亂,吃到這種甜品自然是倍感舒適。而沈月君則是因為他往日吃過的喝過的檸檬類制品太多,就算不在紊亂期,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沈月君只是吃了一口,就立馬感覺到里面熟悉的精神力,抬眼朝姜孟云看過去,“姜汀溪做的?”
沒想到沈月君這般敏銳,姜孟云笑道:“是的,今天的前菜、還有主菜咕嚕肉以及甜品,都是汀溪負責的。”
一聽是姜汀溪做的,沈玥明馬上易幟,改口道:“我也要一份酸橙派。”
“你確定嗎?”沈榆讓宮女給沈玥明一份,提前給她打預(yù)防針,“這里面的檸檬味還挺重的。”
沈玥明知道姜汀溪的水平,咬咬牙道:“我吃。”
就算為了里面的治愈力,她也要吃。
宮女將一份酸橙派放在沈玥明面前,用刀叉叉主一塊放進嘴里,濃郁的青檸味瞬間充斥舌尖,但順滑的奶油餡料在舌尖如一段起舞的絲綢,呲溜一下就落入喉間,豐盈的治愈力馬上緊隨其后,將沈玥明還未徹底皺起來的眉頭再次磨平。
不到五分鐘,沈玥明的叉子撲了個空。
“啊……吃完了。”
沈榆見她一臉意猶未盡地表情就知道她是真的喜歡,“下次自己找你姜姐姐給你做去,今天我這里就這么多。”
她都只吃了兩塊呢。
沈玥明也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也沒多糾纏,轉(zhuǎn)頭往旁邊一看,動蕩的的位置上早無人影。
“我小哥就走了?”
沈榆讓人撤走這一桌的殘羹剩菜,“你以為他和你一樣?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他再不走你父皇就要派人來抓他了。”
隨后又叫住準備撤退的姜孟云,“小汀溪今天這頓飯做得不錯,你說我給她什么獎勵好?”
第79章 第79章
姜孟云不是當事人,自然無法替姜汀溪做決定,“您給獎勵都是您的心意,送什么汀溪都不會拒絕的。”
上次沈月君給姜汀溪智腦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姜汀溪這個人,比較吃軟不吃硬,只要不觸及她的原則,你纏著她,只要多纏幾次,她多少會松口一點的。
沈榆嗔怪地看了眼姜孟云,她就不該問她,姜孟云說話向來是滴水不漏,問了也沒用。
而毫不知自己即將獲得獎勵的姜汀溪此時蹲在趙蕪旁邊,看對方做飯看得津津有味。
“為了效率,我們一道菜步驟都盡可能地拆分開,多線同步進行,盡量壓縮制作時間成本,但如果是需要高治愈力的食療食品,大部分時候我們就不會采用前面的方法。”
趙蕪見姜汀溪虛心好學,一副認真聽講好學生的樣子,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越是精細程度要求高的食療食品,就越難假借他人之手,相反,能大批量生產(chǎn)的食品,一定是治愈力含量較低的。”
前者一般只給宮里的貴人們供給,后者則是給宮里工作的職工們提供的大鍋飯。
“那如果按照御膳房這種細分的流程,最后做出來的菜,還算食療食品嗎?”
姜汀溪看著御膳房里每個人都各司其職,不同的食材有時會流轉(zhuǎn)于不同人之間,不同的精神力不斷地附加在一個食材上,最后出來的效果卻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好。
“算,但效果肯定沒有你和姜老師單獨做的那種好。”趙蕪笑道,“不同人之間的精神力會存在相沖的情況,但他們這種分工追求的是效率,而不是療效,所以無所謂。”
精神力相性度高的情況才是少見的情況,大部分人的精神力之間都是互斥的,雖不至于到水火不相容的程度,但也不是那么和諧就對了。
像姜孟云他們以前有時要做一些非常耗時的高級食療菜品,也會提前讓人把基本菜式備好,他們后續(xù)用自己的精神力覆蓋上去,提純整道菜品的治愈力,也能讓最后的成品保持在一個高品質(zhì)的范圍。
這樣雖然會多花一點精神力的,但效率大大提高,也是后廚流程里常見的一種方式。
不過這種方法里,對于最后烹制的那個人的精神力和烹飪經(jīng)驗有更高的要求,一般人也難以做到。
趙蕪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姜汀溪,就她剛剛露的那一手,足以看出姜孟云是準備把她往主廚方向培養(yǎng)的。
想到自己和姜汀溪這么大的時候,還在學校里蹉跎,每天最苦惱的事情就是如何敷衍作業(yè)從老師那里拿到一個得過且過的成績。而姜汀溪已經(jīng)跟著業(yè)內(nèi)頂尖大佬一對一教學,趙蕪不得不感慨一句,少年天才,當真是讓人羨慕又嫉妒。
姜汀溪聽懂了趙蕪的解釋,隨即又有新的問題上來,“那既然會相斥,為什么還要每個人處理食材的時候都用上精神力呢?直接練習手上功夫不就好了?”
趙蕪還沒開口解答,另一道聲音就傳過來,“哪來的小毛頭,基礎(chǔ)知識都沒學明白,就跑來御膳房晃悠?”
兩人朝聲音方向看去,聲音的主人一臉大無畏地站在那里,看向姜汀溪的表情滿是不屑,“我有說錯嗎?在座的哪個不是從食療的王牌專業(yè)畢業(yè)過五關(guān)斬六將擠進來的?憑什么我們辛辛苦苦地爭取來的工作,要被這種連基礎(chǔ)知識都不過關(guān)的關(guān)系戶搶占?”
注意到趙蕪的眉頭已經(jīng)皺起來,站在男子旁邊的人小心翼翼地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勸他不要再說了。
另一個一級廚師凌漢也停下爐灶,他面色冷峻,明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人家晃悠人家的,管你什么事?你的活都做完了?”
趙蕪也有些生氣,“沈燝你有什么好不滿的?人家姜小姐是姜老師的學生,又不是御膳房的工作人員,和你構(gòu)成哪門子的競爭關(guān)系?”
“每年御膳房向外招收廚師不下百名,你不和你同期比,跑來開口針對一個小姑娘,你害不害臊?”
姜汀溪看向名為沈燝的男子,有點眼生,又仔細看了眼,發(fā)現(xiàn)還是沒什么印象,“請問,我學得如何,和您有什么關(guān)系嗎?”
不給沈燝吭氣的機會,姜汀溪繼續(xù)道:“您要是有什么不滿,上有領(lǐng)導可以反饋,下有舉報機制可以舉報,您兩個都不選,跑來當著眾人的面開口就給我扣帽子,是覺得我一個女孩子聽到您這些話,應(yīng)該自動給您讓賢是嗎?”
“有膽子跟我說這些,那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是關(guān)系戶,就憑您剛剛那么一段話……”
伸手指了指門口,姜汀溪輕笑一聲,“我可以直接讓您收拾鋪蓋走人。”
沒想到姜汀溪居然真敢這么直言不諱,趙蕪和凌漢都不自覺地朝她看過去,對方臉上絲毫看不出半點心虛的樣子,似乎真的能說到做到。
沈燝身子一震,起起伏伏的胸腔表明了他此時不平靜的內(nèi)心。
他向來心直口快,有時候嘴比腦快,他看姜汀溪對著姜孟云尊尊敬敬的樣子,手上戴的光腦型號還那般老舊,看起來就只是個單純的有點天賦的窮學生,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
結(jié)果不僅趙蕪對她態(tài)度分外客氣,姜孟云居然還叫她來給他們當示范。
一個估計還沒畢業(yè)的學生來給他們這些廚師當模樣示范,當真是倒反天罡,趁著姜孟云現(xiàn)在不在,聽到姜汀溪開口是這種小兒科的問題,沈燝沒忍住開口諷刺了一下。
只是沒想到,姜汀溪居然絲毫不羞愧她關(guān)系戶的身份,甚至還很坦然。
不敢對上姜汀溪的視線,沈燝強撐著氣勢,色厲內(nèi)荏道:“姜孟云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退休了個御廚,她能有什么關(guān)系借給你讓你辭退我?別以為你的老師是姜孟云你就可以在御膳房無法無天了!”
聽著沈燝明顯氣短的話,姜汀溪甚至都懶得和他爭辯,轉(zhuǎn)頭看向趙蕪,眼里滿是疑惑:“你們御膳房招人不是會看體檢報告的嗎?”
趙蕪不知道姜汀溪怎么突然說道這茬,但還是點頭應(yīng)道:“看得,體檢報告是聘用環(huán)節(jié)里非常重要的一環(huán)。”
因為精神力等級和身體素質(zhì)都會在體檢報告上體現(xiàn)。
姜汀溪似乎有些困惑,語氣頗為真誠道:“趙先生,高強度工作崗位聘用身體殘疾者,可是有違帝國勞動法的。”
“你……!”沈燝拳頭緊握,A級的精神力沒忍住泄露出來,他聽得出來姜汀溪在損他,但對方?jīng)]有指名道姓,他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
“噗……”趙蕪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另一側(cè)的凌漢已經(jīng)笑出聲,看向姜汀溪的目光里帶上了一絲欣賞,“伶牙俐齒。”
倒真有點姜孟云的影子,絲毫不會讓自己吃虧。
隨即又看向沈燝,臉色沉下來,“把你的精神力給我收回去!你今天的行為,我會如實傳達給你的組長,御膳房只支持大家良性競爭,而不是一個成天盯著別人有沒有背景有沒有關(guān)系的人。”
掃射沈燝附近那一圈人,凌漢冷聲道:“一個團隊,需要的是大家齊心協(xié)力的合作,成天盯著別人會不會搶了自己的位置的人,注定會被淘汰!不要以為轉(zhuǎn)正了就是你們的免死金牌,御膳房能者居之,沒有能力的,就算有關(guān)系也坐不住那位置。”
沈燝被同僚拉著,最終還是在凌漢凌厲的眼神下閉上了嘴,沒再說話,轉(zhuǎn)身低頭悶頭切菜,刀刃落在砧板上的聲音咚咚作響。
趙蕪把姜汀溪拉倒一旁,臉上滿是歉意,小聲道:“沈燝這人,脾氣執(zhí)拗火爆,他是小地方一點點擠出頭來的,所以相比其他人,他有點仇……”富。
另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姜汀溪笑著搖搖頭打斷他,“趙先生不用替他道歉,我本就是學術(shù)不精,這點我也承認,但至于他……”
瞥了眼角落里憋屈又有些氣虛的沈燝,姜汀溪聳聳肩,無所謂道:“他遲早會被教做人的,不是我也是別人。”
這種人說好聽點,叫有點能力的同時也有野心,說難聽點,就是心胸狹隘但又自視過高。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是因為沒有好的資源和好的起點,忽視自己自身的問題,看誰都先懷疑對方是不是靠著地位和資源爬起來的。
她還不是御膳房的員工,就已經(jīng)被他嫉妒上了,那要是她真的在御膳房開始工作,那不得每天都被針對死?
像個小學雞一樣成天霸凌別人,還自詡正義。
有病。
“趙先生任務(wù)重,還是先去忙吧?我在這里看會手冊等老師回來。”姜汀溪無意繼續(xù)討論這事,開口趕人。
趙蕪有些擔憂地看著姜汀溪,欲言又止。
有些無奈,姜汀溪以為他是想幫沈燝說好話,又道:“您放心,這事我不會主動和老師聊起的,但若她從別的地方知道了,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意外的,趙蕪搖搖頭否認道,“不,姜小姐,我覺得這事你還是要跟姜老師說一聲。”
“你是姜老師的學生,沈燝不分青紅皂白地給你扣帽子,不僅是對你不尊重,也是對姜老師的不尊重,這件事,她有權(quán)知道。”趙蕪憨厚地撓撓頭,“我們御膳房還沒有讓自己學生替自己吞委屈的習慣,你就放心大膽地說,沈燝那邊,自然會有人處理的。”
出門在外,不會告狀怎么行?他的老師簡燚之前就沒少帶他們和別的御膳房吵架,有時候會吵架,反而是在工作中捍衛(wèi)自己權(quán)利的一種象征。
讓別人知道,你不好欺負,這樣下次他們才不會對著你做一些惡心人的小動作。
趙蕪一看姜汀溪,就知道她是那種獨立不愛說話的好孩子,特地又一次叮囑道:“出門在外,關(guān)系和能力一樣重要,不要避諱使用你的關(guān)系,就像你剛剛懟沈燝那樣。”
身后傳來腳步聲,“你倆,不認真工作,講啥悄悄話呢?”
第80章 第80章
姜孟云悄無聲息地推開門,剛走進來就看到趙蕪拉著姜汀溪背對著她講小話,而其他人都還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認真干活的樣子。
某人不是答應(yīng)她會乖乖看手冊的嗎?怎么和趙蕪站在這里?
姜汀溪一聽就聽出是自己老師的聲音,馬上收聲,當真是說啥來啥。
說實話,她并不是一個愛跟上司打小報告的人,尤其是當對方和她并沒有什么利益沖突的時候。
她一般是有仇當場就報了的人,基本不留隔夜仇。
況且就沈燝這件事,于她而言并沒有造成什么傷害,甚至連精神損失都沒有。他明顯就是被人拿槍使,針對他報復(fù)回去對她來說并不能收獲什么,反倒還能給那位自以為很聰明的始作俑者減少一個競爭對手。
不過趙蕪說的也不無道理,在職場中,會吵架且會恰當?shù)刈屔纤編兔φ娟牫臣埽且环N非常重要的能力。
趙蕪鼓勵似的看了眼姜汀溪,隨后跟姜孟云點點頭,回工位上繼續(xù)干活了。
姜孟云沒有錯過趙蕪給姜汀溪的眼神,眉頭一挑,看向姜汀溪,等她準備好措辭后跟她解釋解釋。
微微搖頭,姜汀溪掃了眼角落里的沈燝,打開智腦簡單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后一股腦的發(fā)給姜孟云。
【已退休勿擾:他真這么說?那你怎么回的?(讓我瞅瞅jpg.】
【小姜愛錢:……我說我要真有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直接卷鋪蓋走人。然后他就像是踩著尾巴的貓,惱羞成怒了==】
【小姜愛錢:趙先生找我,就是來勸我一定要跟你說這個事,不要自己憋著(小羊打滾jpg.】
【已退休勿擾:確實要跟我說,無論我是否要做出決策,這種事情知會我一聲都是應(yīng)該的。】
【已退休勿擾:你沒受委屈就行,他這件事稍后我來處理。】
【已退休勿擾:不聊他了,今天的御膳皇后很喜歡,她想給你一些獎勵,問我你有什么想要的?】
姜汀溪想到自己手上的智腦,那昂貴的價格把她賣了都還不上,對著姜孟云瘋狂搖頭:
【小姜愛錢:這本就是我應(yīng)該做的,獎勵啥的談不上吧?】
畢竟和沈月君簽的合同報酬還挺豐厚的,對方給錢給的很大方。她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罷了。
姜汀溪確實喜歡錢,她也恨不得全世界所有人都給她錢,但是真當遇到皇后這種純純?nèi)鲥X如潑水的大佬,面對那些遠超她身價以及她做出的成果價值的金錢時,她還是會有種受之有愧的感覺。
有良心真的很難掙大錢。
心痛jpg.
姜孟云就知道姜汀溪會是這個態(tài)度,輕聲哼笑了一下:
【已退休勿擾:那你自己去拒絕皇后去,反正我是攔不住:D】
簡單把之前的事情交流了一番,姜孟云繼續(xù)去監(jiān)督其他人干活,姜汀溪則是找了個位置帶著,看趙蕪之前給她發(fā)的手冊。
說是手冊,實際上和現(xiàn)代食療行業(yè)規(guī)范概論差不多,過百的電子頁數(shù),密密麻麻的字,一眼看過去,好像哪哪都是重點,又好像哪哪都不是重點。
不過開篇第一頁,就已經(jīng)吸引了她的目光。
主編人的名目位置,居然開頭就是姜孟云和蓮語冰的名字。
再次被姜孟云和蓮語冰的地位給震驚到,姜汀溪暗嘆,難怪是能出現(xiàn)在歷史教科書上的人。
所以沈燝這家伙是怎么說出姜孟云只是一個御廚這種話來的?
他不會真的是腦子笨笨的吧?
沈燝在看到姜孟云回來后,渾身都是緊繃的,握著刀的手隱隱有些發(fā)抖。
他后悔了。
后悔不應(yīng)該當著大家的面呵斥姜汀溪,不應(yīng)該說那些會讓他后面步履艱難的話。
他的一時沖動,對著姜汀溪一番冷嘲熱諷,原本心里還覺得惡狠狠地出了口氣,現(xiàn)在卻是滿肚子的懊悔。
在姜汀溪笑著說出真的是關(guān)系戶的話可以讓他直接走人的話后,沈燝內(nèi)心猛地一顫,后知后覺地后怕和恐懼爬上他心頭。
姜汀溪只是看起來像個窮學生,但不代表她就真的是窮學生,退一步說,她就算真的是一個沒錢沒權(quán)的窮學生,但她畢竟是跟著姜孟云一起來到御膳房的,他挑釁她,不就變相地是在挑釁她背后的姜孟云?
姜孟云就算不能讓他直接走人,但給他使點絆子卻輕而易舉,他怎么就一時豬油蒙了心,真的以為姜汀溪是個占據(jù)他們機會的關(guān)系戶呢?
沈燝能一路從小地方走出來,靠的不單單只是所謂的運氣好,他還是有幾分真材實料的。
冷靜下來后,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明明他一開始看到姜孟云帶著姜汀溪進來的時候,對她并沒有那么大的敵意。
只不過是有些人在他耳邊故意嚼舌頭,讓他不知不覺對此上了心。
……
“你說那新來的女生,是不是準備空降到我們之間啊?”
“她雖然喊姜孟云為老師,但她姓姜,我看估計十有八九其實是親戚關(guān)系吧……”
“我們好不容易考核轉(zhuǎn)正,結(jié)果人家輕輕松松就半路空降,你看還趙廚都對她和顏悅色的,嘖……果然是有些人出生就在羅馬啊。”
“那她來了,之前副廚師長不是說準備挑幾個優(yōu)秀的人輪流當班長嗎,那不會直接讓給她吧?沈燝怎么辦?”
……
眼神陰晦地盯著背對著他認真工作著的杜芿和杜葺,之前在他耳邊你一言我一語義憤填膺地說著那些似是而非的話,結(jié)果看到他被訓,現(xiàn)在又事不關(guān)己般地好像無事發(fā)生。
沈燝差點咬碎一口銀牙,裝得人模人樣,原來是拿他當那個傻子耍?
姜孟云將沈燝的一舉一動盡收眼中,又掃過其他幾位見習廚師,目光在杜芿和杜葺之間稍稍停留,隨后又重新落在沈燝身上。
這才剛剛轉(zhuǎn)正,這里已經(jīng)開始準備上演職場宮斗劇了?
—
姜汀溪蹲在角落里認認真真地閱讀著,她甚至有些忘記了她還在嘈雜地御膳房中,專注度極高的她根本沒留意到姜孟云出去沒多久后又進來。
“汀溪,”姜孟云站在姜汀溪旁邊,“有人找你。”
被姜孟云拍了拍肩膀,姜汀溪從知識的海洋里冒出頭,目光還帶了點茫然,“什么?”
沈玥明忽然從門口探出頭,朝姜汀溪揮揮手,“是我,姜姐姐。”
玥公主?
姜汀溪有些詫異,收起智腦跟姜孟云打了聲招呼,隨后走出去和沈玥明講話,御膳房一看就不是是個適合聊天的地方。
兩人的身影雖然很快就消失在門口,但對于一直關(guān)注著姜汀溪動靜的其他人,無異于一個深水炮彈。
玥公主居然親自來御膳房找姜汀溪,還叫她姐姐?!
她們倆居然認識??!
這位姜汀溪,究竟什么來頭?
一道又一道炸裂的信息如天降彗星般朝他們砸過來,不少人下意識地朝沈燝看去,只見對方繃著臉,強撐著沒讓自己失態(tài)。
但那慘白的唇色和半天沒有動靜的菜刀,已經(jīng)將他慌亂的內(nèi)心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而不遠處的杜芿兩姐弟對視一眼,看向姜汀溪的眼神里充滿了忌憚。
“玥公主,您怎么來了?”姜汀溪看著眼前蹦蹦跳跳的少女,輕笑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沈玥明和姜汀溪一起走出御膳房,站在御膳房門口的庭院里,聽到對著這么問,挑眉:“我只能有事的時候才能找姜姐姐嗎?”
“……”
被沈玥明反問一道,姜汀溪立馬改口,“當然不是,只是……”
“只是……?”
對上沈玥明靈動狡黠的眼眸,姜汀溪嘆口氣,認栽道:“是我失言。”
所以你一個公主大晚上的不休息跑來御膳房找她難道就是為了逗她一下嗎?
沈玥明也不逗姜汀溪了,正經(jīng)道:“姜姐姐最近有空幫我做一份下午茶嗎?”
她本來也是想等后面智腦和姜汀溪聯(lián)系的,沒想到姜汀溪既然進宮了,這種近距離接觸拉好關(guān)系的機會,她怎么能放過?
下午茶?
姜汀溪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日程以及她那做甜品的手藝,有些遲疑:“我可能對甜品不那么拿手,宮里應(yīng)該有比我更擅長甜點的御廚吧?”
御膳房不僅龐大,分類也非常細,負責日常餐飲的,負責西餐冷食的,負責糕點甜品的,都有對應(yīng)的御廚。
哪怕是姜孟云這種全面發(fā)展的六邊形戰(zhàn)士,其實也有分最擅長和一般擅長的領(lǐng)域。
姜汀溪自己比較擅長中餐,像今天做的酸橙派,還是今天早上臨時學的。
“但是你今天做的酸橙派超好吃!”沈玥明一副你別謙虛的表情,“今天早上的黃油曲奇也很好吃!”
“喜歡就好。”姜汀溪笑瞇了眼,“但是下午茶……我只能說我盡力,但是可能效果并沒有您想象的那么好。”
“而且我在學校還有比賽,可能這個時間……”
姜汀溪算了一下,她周四周五晚上要比賽,周五早上要在姜孟云這邊學習,周日要幫沈榆做食療,一圈算下來,最近的時間里可能就周六有空。
“周六?”
“周六可以嗎?”
兩人一前一后,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姜汀溪應(yīng)下來,“想一塊去了,周六我有空的。”
“但是我還是要事先聲明,我會做的甜品有限,是真的有限……”姜汀溪提前打預(yù)防針,甜品這個東西,現(xiàn)學現(xiàn)賣其實挺難的。
她真怕沈玥明開口就是那種藍帶中段往上才會做的類型。
真要如此,那她真的直接歇菜。
“我回去給你發(fā)幾個,你看看你能不能做,不能我們再換?會有其他御廚一起完成,不會讓你累著的。”
沈玥明周末打算邀請幾個玩的好的朋友來宮里喝個下午茶,宮里的御廚她其實都吃膩了,正好姜汀溪做的食療,好吃且效果好,拿出來待客也絲毫不落面子。
姜汀溪一想,也是可以,應(yīng)了下來。
聊完正事,沈玥明看了下時間,“姜姐姐你今天晚上怎么回去?”
姜汀溪也不太確定,“應(yīng)該和老師一起下班吧?怎么了?”
沈玥明搖搖頭,“沒,沒什么。”
心下卻想的是,如果時間趕得巧,說不定她小哥能趕上當一回護花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