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搞笑網球
好半晌, 清月才回過神看向渡邊修,因為她覺得只有這位教練才能給她解惑。
“咳咳。”渡邊修假裝咳了咳,“今川同學不要誤會, 他們不是同性戀,只是一種網球風格而已。”
看著無比親密的兩人, 清月很難相信這兩人并非情侶。
不, 準確來說已經比部分情侶還要親密和放得開了。如果是為了網球而獻身,那這個犧牲也太大了吧。
還是那句話, 清月不懂網球,但為此大受震撼。
這真的是在打網球嗎?
她不由得看向松田, 期望這個“本地人”給她解釋下, 這個世界都是這樣嗎?
松田同樣很懵, 他以前沒打過網球,最多也就路過街頭網球場的時候簡單瞥一眼,但也沒看見這么花里胡哨的啊。
“我大概能理解。”
清月看向系統面板的藍色光團,開始猶豫這個基礎網球技術要不要領取,萬一灌輸給她的知識……
“你的表現可不像是能夠理解的樣子。”渡邊修咬著牙簽, 還是讓觀眾看一下正常網球吧,“白石, 謙也你們遲到了這么久,上去和小春他們打一場練習賽,如果贏了就不處罰你們,如果輸了, 做完兩千次揮拍再回家。”
“賭上浪速之星的名義, 絕對不能輸!”忍足謙也立刻活力值拉滿, 做起身體的拉伸動作。
“哇哦,裕次, 等會要和白石比試,我好激動。”金色小春露出激動的表情,他扭了扭身子然后朝白石藏之介和忍足謙也做了一個wink,“白石,謙也,等會可要對我溫柔一點哦,MUA~”
……
……
清月的表情管理徹底崩潰,這真的是在打網球!她覺得金色小春比她更適合成為系統宿主,至少從目前來看,對方比她更能適應女性的身份。
松田陣平只恨自己的墨鏡居然還能看到人。
其他人對于金色小春的行為早已見怪不怪,各自做著自己的訓練。
隊內比賽也用不著多正規,渡邊修直接就站在球場邊擔當裁判:“現在比賽開始,由白石先發球。”
白石藏之介站在底線位置,將球高高拋起,然后跳躍擊球,整個人的動作有如教科書般精準毫無瑕疵。
清月和松田兩人的表情不約而同地露出——這才是正常的網球打法。
球場上你來我往,每當清月覺得終于正常了的時候,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就能給她整個花活,漸漸的她終于理解這套網球打法的核心真意——放飛自我,惡心對手。
盡管不理解兩人打網球的風格,但大體上她還是可以看出對抗的雙方能力都不弱。
忍足謙也的表現最為直觀,明明她覺得對方打出一個十分刁鉆的球路有可能要失分的時候,眨眼再看忍足謙也就已經守在那個位置。
對方具備遠超大多數人的速度。
清月很羨慕,她的屬性面板除了精神超過了正常人水平,其他的都非常可憐的只有兩點。
手中的屬性值并不富裕,她只能優先保證體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她才能獲得足夠多的屬性點將其他屬性也拉上來。
白石的網球風格也同樣很明顯,穩扎穩打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數,各項表現十分均衡。
所謂的基礎網球大抵便是如此。
清月也徹底放下心來。
注意力從比賽轉移到眼前調出的面板上。
白石最近的一個任務是見證他與不二周助的對戰,那么她要是遇到了不二周助會不會觸發相同的任務,兩個人的同一個任務她的獎勵如何計算?
這個問題早在她解鎖幸平創真的任務時就想過了,但距離幸平創真最近的一個任務也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所以她并沒有實施行動。
眼下她便有了這個思考。
而且,少女雙手環胸注視著交戰的雙方。
白石藏之介是一部作品中的重要角色,任務數量不多就證明對方不是主角,那么合理猜測,主角會是四天寶寺對手中的一員。
談及比賽,肯定要從最基礎的地方到區域到省市再到全國,全世界。
簡而言之,這部作品要描寫的人物非常多,現在她遇到了其中一位,完全可以順藤摸瓜,找到更多人觸發相關任務,就比如那位不二周助。
而這“藤”……
清月看向渡邊修:“四天寶寺的網球部成績肯定很厲害吧?”
后者依舊咬著自己的牙簽:“馬馬虎虎吧,也就上一次全國大賽拿了全國亞軍。”
果然,運動類的作品,沒有成績一切都白搭。
全國亞軍都只有白石這么一位重要人物,想來四天寶寺是作品后期才登場的學校。
“那么全國第一是誰?”
“關東神奈川的立海大附屬中學。”
全國亞軍的四天寶寺都能打卡獲得屬性點,想必去立海大也可以。神奈川距離東京都不遠,完全可以在課余時間完成。
其他的學校可以翻一下歷年的新聞碰碰運氣。
心中快速盤算著,每個特殊打卡點可以給她帶來一屬性點,那么自己的速度屬性追上忍足謙也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前途大好,少女心中格外滿意。
松田對網球比賽不感興趣,他會來四天寶寺也只是因為少女想要來罷了。因而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少女身上的他輕易就察覺到了少女逸散開的喜悅。
怎么就突然高興起來了?聯想到少女說她開學就要讀初三,難道:“你就讀的學校是立海大?”
“為什么松田先生這么認為?”清月因為心情好,說話時也變得活潑了些,“我就讀的學校是冰帝。”
還沒等松田有什么反應,一旁的渡邊修就拉長聲音感嘆道:“是冰帝啊。”
“渡邊教練也知道這個名字?”難不成也是網球名校。
“冰帝去年也是進了全國十六強的。只是比起他們的網球實力,他們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他們的啦啦隊。”
“啦啦隊?”清月不理解。
“聽說他們網球部一共有兩百多個部員,每次比賽的時候,都有很大的聲勢。單論實力,冰帝除了他們的部長有全國級的實力,其他的選手最多也就關東級。”渡邊修倒是不介意身邊的女生就是冰帝的學生,直白說出自己的看法。
畢竟只是個全國十六強,四天寶寺的目標從來都是奔著冠軍去的。
“哦對了,他們那位部長的名字叫跡部景吾。”
“跡部?是我想的那個跡部嗎?”松田陣平詫異,跡部這個姓氏就像是鈴木一樣,代表了絕對的上流階層。
跡部景吾更是財團的唯一繼承人。
曾經被上司三令五申,遇到有關跡部的警情無論在做什么一定要第一時間處理,沒想到這位繼承人居然有在打網球。
“跡部這個姓氏很特殊嗎?”清月看向松田,意外這個姓氏的知名度。
聞言渡邊修訝異地看了眼清月:“居然有日本人不知道跡部。”
松田替清月解釋:“你剛從德國回來不知道也正常,跡部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大集團,很多產業都有他們的投資。”
除此之外,松田還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報,比如跡部大家長的千金還曾經在興趣驅使下擔任過間諜工作。
清月點頭,跡部財團在日本的地位大概等同于羅斯柴爾德在歐洲的地位。
她想了想又問出了另一個名字:“那宮原呢?”
“宮原超市是全日本最大的連鎖超市。”
不用多說,這已經能證明很多事情。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之前在宮原超市買過東西。”清月簡單回答。
也有可能自己和宮原家有那么點裙帶關系。
松田陣平對此也沒有多問,只是點點頭,這件事情便就這么過去。
最后還是以白石和忍足謙也技高一籌取得了比賽的勝利。
清月很給面子地給勝者送去掌聲。
忍足謙也拿起一旁的水壺正準備補充些水分,渡邊修就將人叫了過來。
“修,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等我喝口水再說嗎?”忍足謙也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抱怨道。
渡邊修壓了壓頭上的草帽:“懂不懂什么叫尊師重道。”
“haihai——所以把我叫過來有什么事情。”
“剛剛聊天的時候提到,今川也是冰帝的學生。”
“冰帝!”忍足謙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清月,“原來你也是中學生!啊,那你們?!”他的眼睛在清月和松田兩人之間不停游移。
我就說沒人第一眼就能看出清月是中學生,即便是同為中學生也不例外。
“我和松田先生結伴出來旅游不行嗎?”清月已經對于他人對自己和松田陣平的關系產生錯誤認知有了抗性。
幾次三番下來,松田陣平也沒有最開始的慌亂無措。
誤解再多次又不可能變成真的。
“抱歉抱歉!”忍足謙也趕忙道歉,接著迅速切換話題,“說起來我有一個堂兄也在冰帝讀書,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忍足侑士這個名字?”
“我最近才搬來日本,之前一直都在德國。”
“那你是德國人嗎?”忍足謙也下意識詢問。
白石藏之介不忍直視,典型的亞裔面孔加上這通順流利的日語,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德國人吧。
“不好意思。”忍足謙也回過神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沒關系。”清月淡淡回了一句后轉頭看向渡邊修:“今天非常感謝渡邊教練能夠答應我們參觀網球部的請求,也看見了非常精彩的對決。”
“只是參觀而已,下次有時間也十分歡迎。”
“如果有機會的話。”清月回以客套。
“四天寶寺的諸位下次有緣再見,我和松田先生還有其他安排就先告辭了。”
“今川同學有緣再見。”
“今川同學再見。”
除了白石與忍足謙也應了聲,其他的人都只是朝著他們點頭示意,畢竟停留的時間太短,根本就沒有實質的交流。
然后有兩人例外——金色小春靠在一氏裕次的肩膀上:“裕次,天使馬上就要離開了。真是太難過了,之后都不能見到如此完美的天使。”
“小春,沒關系你還有我。”
……
放過她!
“松田先生。”
“嗯,出發吧。”完美領會到了少女的意思,松田陣平更是沒有客套直接朝大門走去。
少女揮了揮手跟上青年的步子。
“還看呢?”忍足謙也用手肘搗了搗出神的白石。
淺棕色少年窘迫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話也沒說拿著球拍去旁邊練習揮拍去了。
“白石,”忍足謙也趕忙跟上去,湊到人耳邊低聲慫恿,“今川同學她還沒有男朋友哦,你這么帥努努力也不是沒機會。”
“謙也!”白石停下手中揮拍的動作。
“嘿嘿。”忍足謙也兀自笑得開心,“沒想到白石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女生,我還以為你……”
“不是。“白石打斷他的話,“我并沒有喜歡今川同學。”
“那你表現出這一幅少男懷春的樣子。”忍足謙也覺得白石藏之介在嘴硬。
抬手揉了揉額角,白石藏之介坦言道:“真要說的話,大概就是看見美麗事物的欣賞之情,還遠沒有到喜歡那種程度。”
這么說忍足謙也倒是理解了。
“那也不是不可以爭取一下。”
“不如先想想你自己吧!”白石藏之介最終忍無可忍,亮出大殺器。
明明談的好好的,然后總會莫名其妙被分手的忍足謙也:“……”
損友啊!損友啊!
白石藏之介再度揮動著起手中的球拍,思緒卻不由自主地轉到了銀發少女的身上。
少女身上自帶端莊沉靜的氣質,她哪怕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便是萬眾矚目。
東京都,忍足侑士完成自己的練習,準備洗完澡就去床上觀看小說,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誰給自己發短訊了嗎?”他喃喃一聲后拿起手機。
【聽說冰帝馬上會來一位剛從德國回來的轉校生。by謙也】
疑惑,不解,忍足侑士將短訊又看了一遍:“為什么我這個冰帝的學生都不知道,遠在大阪的你怎么就知道這個消息了?”
“難道是謙也的朋友?可謙也有什么朋友我也知道啊。”想不出個所以言的忍足侑士立刻編輯短訊。
【你怎么知道的?】
對方卻打定主意將秘密藏起來:【不可說不可說。】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沒再追問,反正馬上開學,到時候什么都知道了。
不過,真的會有這么一位德國轉校生嗎?
第026章 家人
兩人早上出發, 在下午抵達東京。
看見熟悉的房屋出現在眼前,清月輕輕呼出一口氣,終于回來了。
此前她一直覺得旅游會是件很愉悅的事情, 但經歷這些天的顛簸和回程路途上的百無聊賴,她短期內應該不會再想出遠門。
在松田的幫助下, 清月得以將購買的伴手禮搬進家中。
看了眼時間, 清月開口邀請:“松田先生用過晚飯再走吧。”
路上為了趕時間,兩人的午飯也只是隨便用泡面對付, 馬上就要五點鐘,說是晚飯也沒有任何問題。
卷發青年放下手中的禮盒, 回憶起第一次造訪的畫面。
少女給自己帶上圍裙時的曖昧, 主動伸手時的好整以暇, 思索片刻后還是搖了搖頭:“回來的路上收到朋友發來的短訊說今天晚上聚一聚。”
“好。”清月不再多言,她從不強求。
“為什么就不能再問一次呢?”松田陣平坐回駕駛座,透過后視鏡注視著這棟白色的小洋房,他想他可能很長時間都不會再來了。
無聲地笑了一下,松田陣平擰動鑰匙, 頓時引擎發出轟鳴,汽車揚長而去。
聽著汽車駛離的聲音, 清月蹲下身子整理伴手禮的動作不停。
大多數都是在伏見稻荷大社購買的狐貍面具,玩偶,糕點,夾雜著其他地方的土特產, 數量不少。
完成整理工作, 少女就近躺在沙發上, 調整下姿勢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盯著天花板喃喃道:“明天就要開學了。”
“系統, 幫我調出前往冰帝的路線圖。”
沒有動靜,果然只能在任務范圍內使用。
在沙發上磨蹭了一會兒,少女這才慢騰騰地提起旁邊的禮盒,準備去拜訪隔壁的淺羽宅,順便拜托淺羽優子將她頭上的發辮給拆掉。
“清你回來了!”淺羽優子見到清月十分開心,注意到清月手中提著的東西,小小地嗔怪她一句,“唉,你怎么又拿東西過來,說好的下次來我家換我做點心給你吃。”
“最近去了一趟京都,想著不買點什么東西就白去,結果一買就買多了。”
“你真是。”淺羽優子沒有拒絕,淺淺嘆息了一句。
少女一個人住在日本,身邊并無親屬,自己的年齡大概和對方的父母相當,做出這些事恐怕也有懷念父母的成分在。
說起親屬,淺羽優子將少女迎進家門,好奇詢問:“清你是和誰一起去旅游的?是在日本這邊的其他親友嗎?”
她打算邀請清月來家做客卻被悠太和祐希告知,今川和一位黑色卷發的英俊青年出了門,至今沒有回家。
她怕未經世事的少女被壞人用外表迷惑。
清月領會到淺羽優子的潛臺詞,笑著替松田辯解:“松田先生是我的朋友,同時也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警察。”
普通人看警察大多帶著安心濾鏡,聽到清月這么說,淺羽優子頓時放下心來:“原來是警察啊,那我就不用擔心了。”后又想起什么問道:“清什么時候開學呢?今天悠太和祐希都已經去上學了。”
“明天開學。”想到自己還從來沒有去過冰帝,清月于是詢問,“冰帝離這里遠嗎?”
“清原來是冰帝的學生嗎?”淺羽優子瞪大眼睛,“冰帝學園離這里倒不遠。”
清月沒漏掉淺羽優子的反應:“冰帝這所學校怎么了嗎?”
“我剛才的反應是不是引起你的誤會了?”淺羽優子失笑,“冰帝是一所非常優秀的學校,其有著非常完善的升學體制,可以一路從幼兒園讀到大學。當初我也帶悠太和祐希去咨詢過,不過他們兩個不太喜歡冰帝的氛圍,加上從小一起玩耍的同伴不在冰帝就沒有去。”
“這樣。”清月點頭表示了解,然后說出了此行真正的目的,“優子阿姨可以幫我把頭發解掉嗎?”
“當然可以啦。”優子拉過少女的手讓她坐在沙發上,仔細觀察著編發的情況,“這么多天過去了,發辮還這么完整,清你睡覺的時候肯定很安靜。”
冷不防被夸贊了一句,清月愣了愣,然后垂下眼眸低低地嗯了一聲。
少女的發質極好,解開發辮的過程非常順利,只是打散后的頭發因為長期編著發辮整個炸了開來,蓬蓬的。
淺羽優子仔仔細細地梳理起頭發,盡管梳了很多次,還是蓬松得過分,她干脆提議:“要不我幫清你洗個頭,然后再拿吹風吹干,應該就能恢復平時的樣子。”
“不用了。”清月干脆拒絕,“我可以自己回家洗頭,今天麻煩優子阿姨了。”
說完就急急忙忙地起身,生怕淺羽優子拉著她真的要幫她洗頭發。
婦人看得好笑,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忙拉住少女安撫:“好好好,我不幫你洗頭,你這剛旅游回來,肯定很累了,那我邀請你一起用飯怎么樣?”
清月陷入遲疑,她并不想一直麻煩對方,可又不忍心拒絕對方的邀請。
正當她猶豫不定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
“這個時候會有誰給她打電話?”
望著屏幕上顯示的宮原咲喜子,清月立刻回憶起對方的身份,今川清月的姑姑。
她飛速調取原主與對方交流時候的畫面,接通電話的同時進入角色:“姑姑,下午好。”
“下午好,清。”電話那頭的傳來溫柔的女聲。
宮原咲喜子的性格和淺羽優子類似,對待晚輩都很溫柔:“這些天在日本生活得還習慣嗎?”
淺羽優子在見到清月拿起電話就自發避到一邊。
“我適應得很好。”
電話那端傳來一聲嘆息,接著才有聲音傳來:“要是遇到什么不方便的事情,都可以給我說。”
對方很清楚今川清月冷淡的性格,只是簡單交待了一句就開始談起正事:“馬上開學,明早我和夏未來接你,順便處理下學校那邊的手續。”
入學手續的辦理有長輩參與要方便很多,清月自無不可:“好的。”
“還有一件事情,清你和夏未都是冰帝的學生。我想家里的司機反正要送夏未去讀書,加上你現在住的地方也順路,之后都和夏未一起上學,怎么樣?”
身為長輩卻用這種商量的口吻。
清月眼眸微動,宮原夏未似乎就在旁邊,聽到母親提到自己的名字,她也趕忙出聲,可憐兮兮的:“表姐,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印象中的宮原夏未是個十分可愛、活力滿滿的女生。
被這樣女生撒嬌,只要不是鐵石心腸應該都不會拒絕。
清月考慮到搭乘順風車的便利也沒有拒絕:“我知道了。”
“那就好,現在也到晚飯時間,清你有其他安排嗎?沒有的話,我們一家人去吃個飯吧。”
話題冷不防地切換到吃飯,讓清月腦子花了點時間反應,瞥見蓬松的頭發,開口拒絕:“不好意思,我已經答應了鄰居。”
電話那頭似乎被清月的回答驚詫到,停頓了片刻后才說道:“那我們下次有機會再約,不過能聽見清和鄰居的關系這么好,我很高興。”
宮原咲喜子的印象中,今川清月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家庭聚會的時候也總是待在角落,不喜歡笑,別人主動靠近也只會得到一兩句敷衍。好似對任何事物都不敢興趣,整個人就像是精致得過分卻沒有半分感情的木偶。
她清楚這一切的根源所在,卻沒辦法扭轉哥哥的認知,只能看著女孩兒一日比一日冷漠。
如今聽見少女說她和鄰居的關系處得還不錯,宮原咲喜子發自內心地為清月感到高興。
親人的關懷讓清月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得輕輕嗯了一聲。
高興之余,宮原咲喜子的話就多了起來,又叮囑清月,明天要記得穿上冰帝的校服,她們大概在七點四十左右到達今川宅,來不及吃早飯的話也沒關系,她們會準備好的。
清月只好一一應下。
等放下手機的時候,家中已經多出兩個人,是剛剛放學回家的悠太和祐希。
因為怕打擾到清月打電話,淺羽優子特地等在門邊,這才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
雙子盯著清月的頭發有一段時間了,明明之前看清月都是一頭順滑筆直的長發,如今卻從發根開始炸起了一個個小卷,看起來特別蓬松,讓人想要上手捏一捏。
少女平時不笑時多多少少帶有幾分疏離,但此刻因為發型的變化,即便不笑也只會讓人覺得是刻意裝出的冷漠,整個人呆呆萌萌的。
“優子阿姨,我先回去洗頭,等會兒再過來。”清月也注意到了雙子的視線,她沒照鏡子不知道具體什么樣,但怎么想都不會很好看。
“哪用這么麻煩,你在我家洗不就好了。”淺羽優子又將哥哥抓了壯丁,“悠太你帶清去一下浴室,我這邊要開始準備晚飯了。”
“好。”悠太從沙發上起身,用眼睛詢問少女的意見。
既然淺羽優子都這樣說,清月也就沒繼續堅持。
悠太在前邊引路:“往這邊走。”
他將清月帶到衛生間門口,給她講解了熱水應該往哪邊擰,洗發露又是哪一瓶,最后從一旁的鞋架上拿出一雙拖鞋:“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穿我的拖鞋進去,這樣不會把襪子弄濕。”
兩人處在狹窄過道,少女走過悠太身邊的時候,長發的發尾掃過他的手背,輕輕的,一閃即逝。
“謝謝。”少女撐在門邊換下室內拖鞋。
褪去襪子的裸足踩進淺藍色的拖鞋中,少女的腳掌瘦長,腳趾圓潤,因為拖鞋不合腳空出了很大空間,在淺藍色的襯托下,又因常年不見陽光,好似白玉。
意識到自己注視的地方過于冒昧,淺羽悠太趕忙偏過頭去:“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
“麻煩了。”
少女踩著拖鞋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仿若同樣踩在他的心上,漾開層層漣漪。
第027章 頭發
進入衛生間, 清月得以看見自己拆掉頭發后的樣子,那蓬松得過分的模樣讓她第一時間就聯想到獅子。
頂著這個發型在外面站了這么久,淺羽一家居然都沒有取笑自己, 真是太體貼了。
面無表情地抬手壓了下頭頂的頭發,沒一會兒就又支棱起來。
抬手將袖子挽過肘關節, 露出過分清瘦的小臂, 清月不知怎么地就聯想到松田那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臂,她什么時候才能達到那種效果?
無聲地嘆了口氣, 清月擰開水龍頭開始洗頭這一大工程。
發絲浸入水流,有如海藻般濃密, “要不還是把頭發剪了吧, 不然每次洗頭都好麻煩。”心里嘟囔著, 少女還是老老實實地彎下腰將頭發全部打濕,擠出洗發露在手中揉搓開。
悠太守在過道的盡頭,透過窗戶去看飄落的春櫻,粉色的花瓣飄零如雨,他竭力想讓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景色上, 大腦卻不受控制,時不時閃出少女光裸的腳踩著拖鞋時的畫面。
那還是他的拖鞋。
搖搖頭將那畫面驅逐出腦海, 就在此時,耳朵捕捉到了身后響起的腳步聲。
悠太轉身看向來人:“祐希?”
“媽媽讓我過來傳個話。”祐希停在悠太面前。
“什么?”
“說是用了護發素會讓頭發恢復得更好。”
“媽媽經常用的那瓶護發素嗎?”
“應該是吧。”
兩人一同沉默,他們頭發都不長,沒人用過, 說不出到底哪瓶是護發素。
“所以得進去查看一下才能確認。”悠太想著, 側過身去看敞開著的衛生間, 詢問自家弟弟:“你去嗎?”
祐希雙手環胸拒絕:“不,反正你在這里。”
悠太想到之前與弟弟的對話, 竟一時拿不準說出這句話的祐希是否還有其他的意思,思索片刻后同意:“那我去吧。”
他停在衛生間門口詢問:“我可以進來嗎?”
“什么?”少女專心揉搓著長發一時沒聽清。
“媽媽說,洗完頭用上護發素會讓頭發恢復得更快,但我也不知道護發素是哪瓶,需要進來確認下。”
這下總算聽清了,清月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同意下來:“好。”
衛生間的空間不大,平時雙子一起使用的時候總會時不時地碰撞到,因而悠太在進入其中時格外小心,避免自己不注意就碰到少女的身體。
他剛拿起一旁擺放的一個瓶子正準備檢查,兩人的手臂就碰了個正著。
清月洗頭洗得狼狽,泡沫順著鬢發一直往下淌讓她不得不閉上眼睛,也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邊多出一個人,知道自己撞到人的清月立馬道歉:“不好意思。”
“沒事。”
好在意外只有這一次,淺羽悠太很快就找出了護發素放到清月的手邊:“我已經把它放在你左手邊了。”
“謝謝。”
淺羽悠太退出衛生間,視線卻一直停在少女身上。
大概是處在陌生的環境里,少女洗頭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他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少女的部分側臉,即便如此也能夠清晰辨別出對方的焦躁不耐,完全不像平時的沉著冷靜。
和平時不一樣的,顯得有些可愛的清月。
得出這一認知的淺羽悠太,心中無可抑制地生出喜悅來,他抿了下嘴唇,才將上揚的唇角壓了回去。
見少女準備拿起旁邊的毛巾,悠太出聲提醒:“后頸那里還有泡沫沒有清洗干凈。”
少女伸手的動作一頓,然后認命地再一次擰開水龍頭將頭埋得更低了些。
“這下好了嗎?”
“嗯。”
經歷千辛萬苦,清月終于將洗頭,涂抹護發素,擦干等一系列動作完成。
換作是以前的自己哪有這么麻煩。感到不爽的清月木著臉,大力地揉搓起頭發。
但畢竟只是普通毛巾,無論再怎么使勁,擦過后頭發仍舊濕潤,走幾步路的功夫,就會有水滴從發間淌下。
注意到這點的悠太:“我去幫你拿吹風。”
“……”一向都是等頭發自然風干的清月。
人家都這么說了,她還能拒絕嗎?
等在衛生間的清月拿起梳子將毛燥的頭發理順,水珠滴滴嗒嗒,掉落得更加頻繁。
沒一會兒,悠太拿著吹風返回,接過悠太遞過來的新奇事物,少女研究了一下才開始使用。
而這又再一次暴露了她只是個新手的事實。
少女握著吹風,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用起,換了好幾個姿勢都覺得別扭,將將就就地吹了一陣,再去摸頭發還是潤嗒嗒的。
淺羽悠太就在旁邊守著,觀看少女冷著臉暴躁是一種非常有趣的體驗。
他有心想要幫忙,但又覺得這樣會顯得冒昧,同樣也怕提出后遭到少女拒絕。
又掙扎了好一會兒,清月頹然地放下吹風,蒼青色的眼眸看向身側的悠太,眸中是毫不掩飾的煩躁:“可以幫我一下嗎?”
少女在向他求助。
悠太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將頂到喉嚨的滿足感壓了下去,他才開口回答:“可以。”
兩個人進入衛生間還是太擁擠,悠太將人帶到了一個更加寬闊的位置,搬來凳子:“就在這里吧。”
清月也不客套徑直坐下。
這個位置并非隨意挑選,坐下后的清月抬眼看去便是一片姹紫嫣紅。春花浪漫,現在正是她們開放的時節。她不通花卉辨別不出都是些什么品種,但是僅從繁密到壓彎了枝干的盛景就能想到主人對它們的悉心照料。
淺羽悠太接過少女手中的梳子,將頭發又順了一遍。
他曾經聽春提及過,想要將頭發徹底吹干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必須得從發根開始,然后再慢慢地去吹發尾。吹風一開始不要使用熱風,要離頭發足夠遠,不然容易損壞發質。
悠太嚴格執行這一經驗。
將將梳子放到一邊,少年用手指撩起頭頂的一縷發絲,他的動作已經很輕,但發絲牽動頭皮帶起的顫栗酥麻還是讓清月身體微微一震迅速回神。
頭皮本就是個敏感的位置,自己碰觸的時候不覺得,但換作他人就會帶來明顯的刺激。
淺羽優子給她編頭發的時候,清月就曾有過體會,而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洗過頭的緣故,這種感覺還要來得更加猛烈。
察覺到她的動作,悠太趕忙止住動作,緊張地詢問:“是我力氣太大弄疼你了嗎?”
搭在膝蓋上的手指用力按了按,壓下身體的顫栗,清月呼出一口氣:“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繼續吧。”
“嗯。“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淺羽悠太的動作更加輕柔。
淺羽優子從廚房走出,見到的便是少年靜立在少女身后,手中握著電吹風,細心地為她吹著頭發,臉上的神情認真而虔誠。
而銀發少女則安靜地坐著,享受這一貼心的服務。
淺羽優子下意識壓低了呼吸,覺得任何多余的聲響都是對這分靜謐的褻瀆,又看了一會兒她才笑著退回廚房,沒有發出半點動靜。
然而,也并非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幕溫馨美好。
祐希神色復雜地看著哥哥那小心翼翼的動作,以及透過心靈感應傳遞過來的朦朧喜悅。
如果現在還看不出悠太對今川的喜歡,那他這十七年就徹底白活。
他不解今川身上有什么特別之處,讓悠太如此著迷,難道是因為對方長得特別好看?
祐希抱住膝蓋,面前擺放著他最喜歡的最漫畫書,他卻半個假名都看不下去,下巴擱在膝蓋上:“如果悠太選擇向今川表白,那他們的關系還會像如今這樣親密無間嗎?”
他和悠太一起生活,一起長大,一起難過,一起歡笑。他能回憶起的點點滴滴,悠太都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現在突然就有一個人闖進了他們的生活,不同于要和春這樣的朋友,今川的定位是戀人。
他已經試探過悠太一次,可悠太……真的能夠控制自己不喜歡今川嗎?
悠太想要與今川在一起,可是他不愿意。
心中突然涌起的不甘,讓悠太手中的動作微微停頓。他猜到這情緒來源于誰,也正是如此,暗黃色的眼眸中閃過諸多復雜的情緒。
“現在還不可以。”凝視著手中握著的銀色發絲,淺羽悠太這么告誡自己。
費了一番功夫,濕潤的發絲終于變得干爽,悠太將梳子嵌入發絲間順到發尾,沒有一處打結。
他瞧著自己努力的成果,不受控制地揚起嘴角。
清月回神:“好了嗎?”
“好了。”少年說著遞過來一面鏡子
清月接過鏡子端詳鏡中的自己,不枉費兩人花去這么多時間,炸開的頭發徹底恢復成最初時的順滑模樣。
這個樣子好像也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了,一時間竟然有些陌生。
眨了眨眼睛,清月放下鏡子,站起身禮貌道謝:“謝謝你悠太。”
少女起身時帶起一陣清風,明明之前一直都存在的味道一下子就變得濃烈起來,洗發水的香氣竄進少年的鼻腔,和他身上的味道一脈相承。
是他每天都能聞見的熟悉香氣,似是將對方也變成是他日常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少年斂去眼中的繁雜情緒,將吹風機收好,輕聲回應:“不用。”
第028章 冰帝
冰帝學園。
結束完開學典禮的學生紛紛回到自己的教室, 跡部景吾因為還有其他的安排所以落后幾步。
距離A班教室還有段距離他就遠遠聽見了嘈雜的議論聲。
“你們聽說了嗎?我們班好像有一位新來的轉學生。”
“什么什么?你從哪里知道這個消息的?”
“我剛剛就站在班主任旁邊,聽見她和教導主任恰好聊到這個。”
“真的嗎?那我許愿是一位帥哥!”
“喂,你們女生都有跡部還不滿足, 就不能讓我們男生也飽飽眼福來個美女嗎?”
“你這話什么意思,是覺得我們女生中沒有美女嗎?”立刻就有敏感的女生站出來斥責男生那一方。
話題立刻從討論轉學生變成了男女生的內斗, 跡部景吾邁步進入教室打了個響指:“開學第一節課就表現得這么不華麗, 趕快回位置上坐好。”
跡部景吾作為冰帝當之無愧的帝王,無論是在網球部還是在班上都擁有絕對的權威, 吵得正激烈的雙方聽見跡部發話頓時一個個變成乖寶寶回到自己座位上,等待班主任的到來。
隨著上課鈴聲響起, 班主任穿著得體的制服, 踩著鈴聲走入教室。
將所有同學環視一遍, 中年女教師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很高興經歷一個假期后,再次看見同學們。在今天的課程開始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我們三年A組即將迎來一位新同學,大家鼓掌歡迎。”
同學們配合地鼓起掌來, 目光灼灼地盯著教室門口,想要第一時間看看他們的新同學長什么樣子。
站在門口的清月扯了下自己的短裙。
昨天她聽從宮原咲喜子的安排將冰帝的制服找了出來, 很標準的JK套裝,上半身是白色襯衫加棕色外套,下半身是格子短裙,凝視了短裙良久, 清月長長嘆息一聲。
成為女生后, 她都盡量避免穿裙裝, 如今終于到了避無可避的情況。
明明現在還只是四月,為什么就穿上了短裙, 真的不會冷嗎?
事實證明,會冷。
于是清月在出門前不得不從衣柜找出長襪,加上隱藏在短裙下面的安全褲,少女這才有了幾分安全感。
七點四十,宮原咲喜子帶著宮原夏未如約抵達。
宮原夏未在看見清月的第一眼就熱情地抱了過來:“清月表姐,早上好!”
被抱了個結結實實的清月愣在原地,連自己想說什么都忘了。
第一次和同齡女性如此親密的接觸讓她大腦完全宕機,也就沒有注意到抱著她的夏未朝咲喜子露出一個計謀得逞的微笑。
抵達學校之后,夏未獨自前往班級和同學一起參加入學典禮,宮原咲喜子則帶著清月在理事長的秘書的幫助下下完成了入學手續的辦理。
臨走前宮原咲喜子還特地囑咐:“昨天沒能聚在一起吃個飯,今天清月就不要拒絕了。”
清月沒法,只好答應下來。
思緒回到此時,聽著教室里爆發出的熱烈掌聲,清月臉上毫無波動,這是她第四次做同樣的事情。
在銀發少女邁入教室的瞬間,熱烈的掌聲突然停滯了一瞬,隨后爆發出更加熱烈的掌聲,毫無疑問,是某些男生的功勞。
就連對轉學生漠不關心的跡部也因為少女精致的容貌而有片刻愣神。
踩著熱烈的掌聲,少女不急不緩地走到班主任身邊,神情淡然。
班主任將臺下同學的表情收進眼中,將粉筆遞到少女跟前:“今川同學給大家做一個自我介紹吧。”
少女接過粉筆,在黑板上端端正正地寫下自己名字的漢字。字形端正,筆鋒處的收筆別有一番風骨,一旁的班主任同樣也是國文老師,眸光中流露出難掩的贊嘆與欣賞,這手粉筆字幾乎和教學二十多年的她水平相當。
本來以為只是個美少女,竟然還有一手好書法,臺下同樣發出高低不一的贊嘆聲。
利落收尾,清月轉過身開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今川清月。之前一直居住在德國,最近才搬來日本,希望可以同大家友好相處。”
“好的!”
“沒有問題!”
“我們一定會好好幫助今川同學。”
正處在青春期的男生們又開始躁動,老師不得不拍了幾下桌子才讓教室重新安靜下來。
“今川同學剛來日本,對于日本的風俗習慣可能不太了解,如果遇到什么麻煩,你們要多多幫忙。”
班主任的關照就顯得正式許多,學生們也不敢太過鬧騰紛紛回答:“明白。”
“今川同學是新生,來到陌生的環境也需要有人關照一下,這件事情就麻煩你了,跡部同學。”
沒想到老師會叫到自己的名字,跡部一時沒反應過來。
班主任還在繼續:“開學正好要更換位置,今川同學你就坐跡部同學現在坐的這個位置,跡部你的位置往后面調一位,有沒有問題?”
沒等跡部回答,班級里就又掀起了一輪討論小高潮:“哇哦。”
要知道跡部從來都是雷打不動的年紀首席,同樣的他的位置也一直都是的一號位置。如今班主任卻要讓跡部給新來的轉學女生騰位置,難道,這個女生的來頭比跡部還大?
不過今川?
日本有什么大財閥是叫今川的嗎?
“我沒什么意見。”跡部固然有一顆高傲的心,但僅僅只是班級的位置,他還沒有小氣到非第一個位置不坐。
“好,那么其他同學也都先離開教室按照上次期末考試的成績重新確定位置。”
好在開學的東西并不多,學生們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教室,考得好的臉上露出激動興奮的表情,而上次考試有失利的則垮著一張臉,神色灰暗。
有史以來,頭一次坐第一排的清月背著書包走到自己的位置,對著給自己讓出位置的紫灰發少年平靜地打了個招呼:“多謝。”
“小事而已。”
前面突然多出一個人,對于跡部而言是種很新鮮的體驗。坐第一排的時候前方視野開闊,而多出一個人之后難免會被分散注意力。
在其他人挑選位置的時候,跡部就分神注意到少女那一頭銀色長發,順滑稠密,在陽光下泛著瑩瑩光芒,像是垂下的一泓月光。
“居然是從德國回來的嗎?”
在所有人挑選好位置后,班主任重新站上講臺,先是對上個學期的成績做了總結與分析,接著又交代了一些事宜,最后點了幾個男生跟著她一起去搬這學期的教材。
看著班主任踩著高跟鞋離開,原本沉悶壓抑的教室里一下子就熱鬧起來,特別是在有了美少女新同學的情況下,同學們的活力更甚以往,離得遠一些的小團體們已經開始圍坐一團討論起來。
初中生活對于清月而言已經太過久遠,她也無暇去參與那種活力滿滿的討論,左手撐著下巴,看向窗外出神,實際上查看剛剛刷新出的任務。
在她進入教室時,系統就提示她又遇到了一位重要人物——坐在她身后的跡部景吾。
從渡邊修的口中得知跡部景吾的名字后,清月隱約有種感覺,只是沒想到會這么湊巧地和對方分在同一個班。
刷新出來的任務量超過白石藏之介卻又比不上幸平創真,應該是出場較早的人氣角色。
距離最近的一個任務還只有半個月,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不過這個任務——見證跡部景吾初登場,街頭網球場的調戲。
身為跡部財團的繼承人,無論是家世與容貌都十分不俗,他會調戲其他女生?還是被調戲的那個人呢?
清月覺得這件事情會很有意思。
視線上移,身份一的旅者任務下也更新出了特殊打卡點:冰帝學園網球部。
獎勵:屬性點+1,基礎網球技術。
她已經獲得了一次基礎網球技術,那么再一次獲得又會有什么效果?
今天挑個時間去冰帝網球部看看。
正在她查看任務的時候,坐在她旁邊的男生終于做好心理建設。
清月坐在靠窗位置的第一排,后面坐著跡部,而她右手邊隔著過道的位置則是一個樣貌清秀的男生。
男生做作地咳了幾聲,努力坳出自己覺得最帥的聲線向少女打招呼:“今川同學,你好。”
刻意坳出來的低沉聲音讓清月偏過頭疑惑地打量起身側的男生,直把對方看得不好意思后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你好。”
見少女選擇回應自己,男生的臉上立刻出現激動的潮紅,再接再厲:“我叫松井直人,聽你說你之前一直居住在德國。我對歌德仰慕已久,他的《浮士德》簡直太棒了。”
似乎是覺得相同的愛好能夠拉近兩人的關系,名叫松井直人的男生一開口就是德國知名文學家的經典著作。
卻沒有料到少女眨了下眼睛:“不好意思,我對歌德不感興趣。”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搭訕的松井直人一時噎住,思考片刻后還是咬牙將自己知道的德國著名文學家和哲學家的名字都報了一遍:“那你對什么感興趣?黑格爾,康德,又或者是尼采?”
“都不感興趣。”
一句話殺死比賽。
她上一世是理科生,除了會為了作文準備一些外國人物的素材,其他時間除了刷題就是刷題,哪有閑暇時間去看這些課外讀物。
跡部景吾不關心這些,但他又不是聾子,看著眼前發生的有趣一幕,嘴角忍不住彎了彎,情不自禁地生出疑惑:明明生活在德國卻對這些人一點都不感興趣,那她又對什么感興趣呢?
第029章 帥哥
既然被班主任委托了照顧對方的任務, 跡部就不會敷衍了事,爭取將事情做到最好,也順便解答自己的疑惑。
下課的第一時間, 跡部便開口道:“今川同學。”
聽見任務對象叫自己的名字,清月也很給面子沒有忽視對方, 又因兩人是前后桌不方便交流的緣故, 少女干脆轉過身子。
她的右手手臂很自然地就搭在跡部的桌上,一張課桌的距離有多大?在對方轉過身的一瞬間, 跡部甚至能感受對方迎面而來的溫熱呼吸。
他還是頭一次和女生有這般親密的接觸,再靠近一點……拽回跑偏的思緒, 跡部不著痕跡地往后仰, 拉開兩人的距離。
“有什么事情, 跡部同學?”
“咳。”紫灰發少年咳了一聲,同時在腦子里快速整理起剛才破散的思緒,“冰帝一向都鼓勵學生積極參與社團活動,今川同學又是轉學生,所以想問一下你有什么興趣愛好, 考慮加入什么社團。”
好像日本確實如此,存在非常多的社團活動, 比如眼前這位就是網球部的部長。
清月眨眼間就做出決定:“可以不參加嗎?”
一直在默默關注兩人動靜,豎直耳朵打聽八卦的其他人:“誒?!”
“今川同學不打算加入社團嗎?我還打算邀請她加入書法社呢!那手粉筆字這么驚艷!”
“好可惜,今川同學這么漂亮,完全可以加入攝影社, 絕對是最完美的模特!”
書法, 她不感興趣, 能夠寫出那樣的字體也只是因為一手好字可以讓閱卷老師留下個好印象,在判分時稍微放水一點。
攝影。
提到這個, 清月的思緒不禁回到清水寺,記得那個叫栗山加奈的女生有說過會將照片寄給松田先生,也不知道松田先生收到沒有。
哦對了,她答應給松田先生的錦旗都還沒有準備,剛好可以趁今天去找找有沒有可以制作錦旗的店鋪。
“眼前的少女是在走神嗎?”看著那沒有聚焦的眼睛,跡部得出了一個讓自己不爽利的答案,這還是頭一次有女生這么忽視自己的魅力,難道和本大爺聊天就這么無聊嗎?”今川同學確定不參加任何社團嗎?”他敲了敲桌子喚回少女的思緒。
清月一個眨眼,眼神快速聚焦:”不參加。”
她不需要社團活動來進行無謂的社交,她也過了那種會為了某個榮耀而揮灑汗水的年紀。
就在兩人話題陷入僵局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教室外響起:“清月!”
然后就見一道棕色長發的影子快速逼近,清月的眼皮跳了一下,一張明麗的笑顏就突兀出現在她的眼前。
在學校,她們又是同級生,夏未也就沒有叫出表姐的稱呼。
面對這個冒冒然闖進別人教室的女生,眾人定睛一看,立刻就認出了對方是宮原家的千金。
如果說在冰帝,跡部景吾是毫無疑問的帝王,那么宮原夏未便擁有著僅次于對方的地位。
“宮原,你怎么在這里?”
“是跡部啊。”好似才發現跡部的存在,棕發少女先是興致不高地看了他一眼,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兩人座次后,聲音微微拔高:“你們兩個居然是前后桌的關系嗎?”
“不行嗎?”跡部抱臂看著露出驚訝神情的夏未。
“是有那么一點驚訝。“夏未比出一個一點點的手勢,然后毫不客氣地給他安排任務,“既然是跡部你的話,平時在班上就拜托你照顧下清月啦。”
跡部并未因夏未這命令式的拜托而生氣。
他們兩人的關系不差,同為日本大財團的繼承人,宴會上經常碰面不必說,又因為同在冰帝,屬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
而且宮原夏未還是各類運動帥哥的忠實粉絲,網球部下午進行訓練的時候,對方就經常會拿著相機在附近徘徊。
偶爾還會拿出一些網球部的照片讓跡部評價哪張拍得更帥。
雖然有時候宮原夏未挺氣人的,但不得不承認與某些網球周刊相比,此人的技術高了不知多少,特別是在拍他跡部景吾的時候。
“你們認識?”跡部打量起兩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絕夏未的安排。
“我們不像嗎?”夏未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整個人都要貼在清月身上。
無法承受這份熱情,后者趕忙拉開距離,離夏未更遠些。
“所以?”跡部看得更加仔細了些,而越是細致的觀察就越能體會銀發少女那非凡的美貌。
眉眼唇鼻仿若有人卡著最精準的尺度刻畫,無比和諧。
“清月是我表姐。”
跡部景吾這才記起宮原咲喜子原來的姓氏便是今川:“原來如此。”
“我剛剛進來的時候好像聽你們在討論社團的事情,清月,你不打算加入社團嗎?”夏未看向差不多貼住墻壁的銀發少女。
“不打算。”
“好可惜,我本來想邀請清月加入攝影社的。”
“攝影社?”清月不解。
“哼。”跡部從鼻子里面哼出一聲,“不過是為了光明正大地拍帥哥罷了。”他至今沒忘記,這個人居然當著他的面說手冢國光比他更帥氣。
聽到跡部這么評價,夏未絲毫不覺得羞恥,義正言辭地承認:“我只是喜歡看運動系帥哥又不是在犯罪。”
見兩人有吵起來的趨勢,清月手指在跡部的桌上敲了敲,發出清脆的聲音。
一下子就將兩人的視線吸引過來。
夏未乖乖閉嘴不想在自家表姐面前丟了形象。
跡部則是意味深長地看著那纖白優雅的手指。
剛才夏未的話讓她聯想到了一些東西,清月覺得自己也許不需要去翻閱往年新聞,也能得到一手情報,她抬眸看向夏未:“夏未你知道白石藏之介嗎?”
夏未驚訝地看向自家表姐,她沒記錯表姐才來日本不到半個月吧,這都知道大阪的那位“網球圣經”了?
“我當然知道了,四天寶寺的‘網球圣經’白石藏之介,當初全國大賽的時候我還拍了他不少照片,只論顏值,對方絕對是國中網球界最能打的那幾個人。”
清月回憶了一下白石的長相,確實十分出色。
論及長相,松田陣平,跡部景吾以及幸平創真,她所遇到的相關人物沒有一個不出眾的,莫非長得帥是硬性指標。
不過想想這些都是人氣角色,長得不帥,又怎么會有熱度,清月也就釋然了。
“剩下那些人是誰?”清月直覺夏未口中的那些人必定也能觸發相關任務。
這次夏未沒有立刻回答,用一種怪異的目光打量著銀發少女,然后她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直到笑彎了眼睛,她握住清月的手搖了搖:“原來表姐也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
這是從哪里學來的蹩腳華文,清月聽著那發音一塌糊涂的“失敬”,嘴角輕輕抽動:“不會說就別說。”
“誒!清月聽懂了嗎?”夏未眨巴著眼睛,大大的眼睛中泛著水光,分外惹人憐惜,“這是我去華國旅游時候學的,我還以為自己發音挺標準的。所以清月也會華國語嗎?能教教我怎么說這句話嗎?”
跡部好整以暇地看著宮原夏未的表演,賣可憐很有那么一手。
“同道中人,失敬失敬。”少女說華文的時候,字正腔圓,聲音清越而明亮,有一種特別的韻律在其中。
兩人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反應,腦中只是循環播放著這一句。
“同道中人,失敬失敬。”夏未率先回過神來,模仿著清月的咬字,結果卻是一塌糊涂,讓人不忍細聽。
跡部立刻有了嘲諷她的機會:“不會說就別說,難聽。”
“那你說說看啊。”夏未毫不退讓。
跡部住了嘴,他會多國語言不假,但絕對不包括華文,即便他再有語言天賦,第一次說的效果估計也就比夏未好上那么一點。
而且,跡部對上清月的視線,好面子的他絕對不想在新任前桌面前丟臉。
“咦~”夏未發出噓聲。
清月看著兩個幼稚學生的你來我往,雖然不想打擾她們,但是她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得不提醒了句:“如果你再不說就要上課了。”
“咳咳。”夏未這才想起正事,“就國中網球界最帥的我覺得有四個人……”
跡部不禁坐直了身子。
“四天寶寺的圣經白石,立海大的神之子幸村精市,青學的手冢國光以及……”夏未在這里突然賣了一個關子。
跡部頗為無語地看著宮原夏未朝他投過來的調侃眼神。
“以及,冰帝的網球部的部長,至高無上的帝王——跡部景吾。”
雖然自己也一直這么號稱的,但是為什么從宮原夏未這個女人口中說出來就這么羞恥,為什么其他人都是簡單一句話概括,到了本大爺這里就加了這么多限定詞,她難道沒看見,今川的眼神已經很不對勁了嗎!
跡部景吾頭一次因別人夸贊生出了困窘的情緒,簡單變幻了下坐姿好避開清月看過去的視線。
“原來這就是同學口中的中二。”清月覺得這位跡部同學可太有意思了。
隨意看了對方一眼后,她就思索起夏未透露的信息。
她目前遇到了其中兩位,還剩青學和立海大,既然跡部和白石都能給她解鎖任務刷新隱藏打卡點,沒道理這兩位不會。
“你剛剛只說國中網球界,還有其他的運動嗎?”清月可沒忘記,系統提到過這是個綜合世界。
“那必須啊!”夏未的眼睛越來越亮,顯然已經將清月引為自己的人生知己,“還有打排球的,踢足球的,棒球,游泳,弓道等等,清月你感興趣的話,可以來我家,我存了很多照片。”
“要上課了。”清月并未立刻答應而是提醒道。
“啊,時間過得這么快的嗎!”夏未發出哀嚎,丟下一句,“我們下午放學再聊”就迅速跑離了三年A組。
看來即便是宮原家的千金也不敢在學校隨便遲到。
將人送走后,清月也不免舒了一口氣,對她而言,宮原夏未太過活潑。
等她整理好心中的情緒,想要轉身時,卻發現跡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先一步調整情緒,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略微偏頭:“有什么問題嗎?”
紫灰發少年點了點眼角的淚痣,笑了一下:“沒有。”
待少女轉過身后,跡部盯著對方的背影,露出思索表情:“所以對文學絲毫不感興趣,真正喜歡的是帥哥嗎?”
還真不愧是宮原夏未的表姐。
第030章 德語
冰帝學園的科目安排與華國有很大不同。
除去基本的學科類, 還包括技術、家政類,藝術類的音樂,美術以及第二外語的各種語言, 從德語,西班牙語到希臘語不一而足。
習慣了華國一個教室坐到天荒地老的情況, 第三節課就需要更換教室讓清月有些不適應。
“今川同學的第二外語選的什么?”跡部起身從抽屜里拿出自己的德語課本, 準備前往選修教室。
“德語。”少女注意到課本上的Deutsch,“看來我們順路。”
跡部這才想通為什么班主任會點名自己關照清月, 大概率是他們的選修課基本重疊。
從德國回來就選擇德語,倒是有偷懶的嫌疑。
三年A組來了一個超漂亮的德國轉學生, 這件事情已經在短短兩節課的時間就傳遍整個冰帝。
但由于三年A組是跡部的班級, 沒有幾個人敢湊到教室門口去一窺真容。可如今A組到了需要更換教室的選修課, 不少人早早就守在了走廊上,想看看這位轉學生是否真如傳言那般美麗無雙。
跡部景吾邁出教室就察覺到了比往日還要熱烈得多的注視。
其根源,他用余光掃了一眼落后自己半個身位的少女,單手握持書本,神色淡漠, 并不為這么多人的圍觀而露出一絲絲慌張。
“還算華麗的表現。”
“跡部。”走過一個轉角,跡部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看向叫住自己的深藍色頭發的少年。
“是忍足啊,叫住本大爺有什么事情嗎?”
忍足侑士推了下眼鏡:“就只是看見了你,想打個招呼。”
嘴上這么說著,視線卻隱晦地掃過跡部身邊的女生。
因為個人XP的原因, 忍足無論男女第一時間都會打量對方的腿部線條, 筆直修長, 要說有什么毛病,可能就是過分瘦弱。
目光上移, 對方的容貌映入眼簾,明艷精致,讓他一時想到了不少愛情電影里的明星。
不是說她們和眼前的女生長得有多么相像,而是只有那些明星的容貌才能和眼前的少女相提并論。
短暫地驚艷于少女的容貌,同時驗證了謙也短訊的真實性,忍足侑士也明白了為什么自家堂弟一直捂著這個消息不說。
想到在短訊里故作高深的忍足謙也,忍足侑士不由笑了笑。
前方的領路人突然停下,不知道教室的清月也只得跟著停下,聽到了熟悉的姓氏她這才將注意力放到眼前這個有著一頭深藍色披肩頭發,帶著一副橢圓邊框眼鏡的男生:“忍足?你是忍足侑士?”
“你知道我?”忍足有些訝異,隨即恍然,“是謙也告訴你的嗎?”
“嗯。”清月輕聲回應,同時在心中思忖,“無論是忍足謙也還是忍足侑士論相貌也都不差,可他們都并非系統認定的重要人物,難道是因為他們不是部長?”
聽著兩人的對話,跡部原本只是在邊看著,突然橫插一句詢問:“說起來,本大爺也有些好奇,今川同學是怎么認識大阪的白石藏之介和忍足謙也的,你也才來日本不是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嗎?”清月倒是一改之前的有問必答,反問一句。
她并不喜歡將自己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別人。
跡部一滯,隨后哂然一笑:“或許也沒那么重要。”
看著好似無形間進行了一輪交鋒的兩人,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準備先一步脫離戰圈:“我也要去上課了。”
“啊嗯,去吧。”跡部大方地放過對方。
等到跡部和清月趕到德語課的教室時,老師已經站在講臺上打開了多媒體投影。見到快要遲到的是跡部和一個陌生面孔,她沒多說什么,只是多打量了少女幾眼。
不同于教室時的整齊有序,選修課的座位主要看學生們的喜好,以往老師有分小組討論的習慣,因而不少學生都以三人或四人的形式坐在一起。
跡部景吾通常不需要小組,不是他不合群,而是需要幾個人討論才能得出的答案,他一個人就能想到,如今多了個清月,還是把人放在身邊好。
這么想著,還不等他開口,清月就已經很自然地坐到了跡部的身邊,仿佛他們本就該是一組。
見跡部朝她看過去,少女便平靜地與他對視,最后還是后者先一步移開視線。
鈴聲響起,德語課的老師,一位來自德國的優雅夫人拍了拍手掌:“Guten Tag, Willkommen in meiner Vorlesung!"(上午好,歡迎來到我的課堂!)
"Guten Tag, Frau Müller!\"(早上好,穆勒夫人!)
“在正式上課之前,我想確認一件事情,我聽說我的課堂來了一位德國的轉學生,是這樣嗎?”這句話依舊是德語。
德語成績最為優異的跡部主動擔起溝通的重任:“是的,穆勒夫人。我身邊這位同學就是剛從德國回來的今川同學。”
穆勒夫人笑彎了眼睛:“今川同學可以上臺來做一個自我介紹嗎?”
這已經是第二次做自我介紹了。
清月厭煩這樣的事情,但這是課堂,她放下自己的課本走到講臺上,不加思考地脫口而出:“Hallo, meine Klasse! Mein Name ist ……”
德語的發音,不同于法語的柔和與優雅,它清晰而有力,每一個音節都像是鋼琴家重重敲擊下琴鍵傳出的躍動音符。
明明少女說的不過是他第一次上課就已經接觸過的簡單詞匯,但現在再聽,少女帶著一種厚重質感的發音,如同夏日極速墜地的雨滴,一下一下敲擊著跡部的心臟。
“Gro?artig!”穆勒夫人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從教這么多年,不,應該說是這一生當中,眼前的少女就是她見過說德語說的最好的外國人。
課上的其他學生盡管在上課之前就知道這位今川同學來自德國,讓他們有了一定程度的心理準備。
可看著熟悉的亞裔面孔卻說著一口流利無比的陌生德語不免讓他們生出濃濃的震撼。
在眾人敬仰的目光下,清月朝穆勒夫人簡單道過謝后,便申請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不覺得接受這樣的稱贊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不過是借助系統作弊得來的夸獎。
回到座位后,一個念頭就十分突兀地冒了出來——好無趣啊。
清月左手撐住自己的下巴,眼神漸漸放空。
初中的知識對她沒有任何難度,數學課上的幾何題,她看一眼就能知道解法,物理、化學也不會難到哪里去?
學校本就是學習知識的地方,她卻一無所得,這樣在學校呆著有什么意義呢?
未開學前她還有明確的計劃,即在最短時間內達成體質超過5,輾轉小半個日本,又加上特殊打卡點的刷新,她的體質如今已經是5.5了。
身體素質自然是越強越好,她倒沒有因為達到正常人平均水平就感到滿足。
開學之后,清月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自己的校園生活——無聊。
或許真正無聊的不是校園生活,而是她這個人。
回首沈清樾的人生,學習,練字,刷題,考試,周而復始。
她甚至都沒有一個興趣愛好,簽字筆在草稿本上無規律地畫出各種凌亂線條,手上沒有注意力道,一不小心劃開一道裂口。
望著那突兀猙獰的裂口發了會兒呆,清月偏頭看向身邊正在認真聽課的同學。
“跡部同學。”
沒料到少女會在上課的時候突然找他搭話,跡部愣了下后奇怪地看向對方:“嗯?”
“打網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盡管少女的臉上還是沒什么明顯的情緒波動,可那雙蒼青色的眼眸卻直直地,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自己,無聲地說明,她似乎遇到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正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
跡部的腦中掠過他從接觸網球開始到現在的一幕幕,有過不敵他人的慘敗,也有輕而易舉地獲勝。
然而最最讓跡部滿足的還是能夠對上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酣暢淋漓地戰斗一場,光是想想那個畫面,他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開始燃燒沸騰。
也會有失敗,但他從不畏懼失敗,因為他自信最終的勝利將會屬于他跡部景吾,屬于冰帝。
“打網球當然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說出這句話時,跡部的眼中閃爍著仿若烈陽一般的熾烈光芒,言之鑿鑿,無可辯駁。
“咳咳。”講臺上傳來一聲輕咳,“跡部同學,今川同學是對我的授課內容有什么不滿嗎?如果有可以大聲提出來,我不會介意的。”穆勒夫人很有涵養的沒有斥責兩人,微笑著遞出臺階。
他倆旁若無人的聊天也就罷了,跡部可是冰帝的風云人物,一言一行都格外引人注目,見他都不認真聽課,其他學生又哪里還有心思?
“抱歉。”
“對不起。”
兩人道歉的聲音同時響起。
“有什么事情可以放到課下再討論。”穆勒夫人把這件事情簡單揭過。
“我知道了。”x2。
見沒有熱鬧看,其他同學也紛紛收回視線,只是手上動作不停,一個個小紙條在穆勒夫人背過身去的時候傳瘋了。
風暴中心的兩人卻仿若之前什么事情也不曾發生過。
將手中畫得亂七八糟的筆記本翻過一頁,清月在嶄新一頁上寫道:“抱歉。”
跡部看著遞過來的本子,唇角微微上揚,在上面龍飛鳳舞地回復:“本大爺也沒放在心上。”
下課鈴聲響起,眾位學生與穆勒夫人急匆匆地道別后就飛也似地離開了德語課教室,她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件事分享給班上的其他同學。
“今川同學,等等。”見清月也要邁步離開,穆勒夫人趕忙叫住她。
少女停下腳步,已經先一步走出教室的跡部想了想,也同樣停了下來。
“我有些好奇,今川同學之前一直都生活在德國嗎?你的德語實在是太標準了,要不是你的日語也同樣出色,我都快以為德語是你的母語。”
“大概在德國生活了十二年。”
“哇哦,這可真是一段漫長的歲月。”夫人嘆息一聲,“太久沒回德國,也不知道柏林有沒有什么變化。”
客居他國的憂傷涌上心間,穆勒夫人也失去了聊天的興趣。
清月走出教室就看見門口矗立的挺拔身影,對方注意到她的出現,撫了下并無褶皺的襯衫,沉默著朝三年A組的教室走去。
清月本以為這一路上兩人不會存在交流,紫灰發少年卻突然開口:“剛剛今川同學問了本大爺一個奇怪的問題,恰好本大爺也有一個問題。”
“什么?”
“華文,德語,日語,想必你的英語也不差,本大爺很好奇你到底擅長多少種語言?”
“這個問題有意義嗎?”法語。
跡部瞇了下眼睛,用希臘語反問:“難道你剛才的問題就有意義嗎?”
“對我有那么一點借鑒意義。”西班牙語。
“那我大概知道了。”跡部用日語結束了這次對話。
清月不甚在意地整理了一下被春風拂亂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