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排球
接到松田電話的時候, 清月正在夏未的帶領下前往梟谷學園的排球部,在此之前她們已經去過井闥山和音駒。
至于為什么會有這個安排?
幾人在食堂用過午餐,由于接下來安排不同, 便在此分別。
跡部還有網球部和學生會的事情要處理,工藤新一得去找他的父親。松田陣平也不得不與同事一道回警視廳, 只是在離開之前, 不忘叮囑:“清月記得等我電話。”
“我會的。”
見到乖巧點頭的清月,松田有心想要再摸摸對方的頭。
可那時的記憶突兀浮現在腦海中, 他手指微微顫動幾下,最后揮了揮手朝銀發少女道別。
送別幾人, 夏未和清月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冷不防聽到后者詢問, 她腳步一頓,略帶詫異反問:“東京都有哪些運動名校?”
“嗯,像青學那樣的,還有哪些?”
夏未眨巴眨巴眼睛,摸不清自家表姐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明在食堂的時候還在興致勃勃討論學習格斗,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就開始問起運動名校。
“嘛!”她雙手合掌發出清脆的拍擊聲, 同時將腦子里多余的想法清空。
清月想了解就告訴她嘍,這樣她們還可以一起愉快地去看帥哥。
想到此,夏未露出一個愉悅的微笑:“既然清月你都這么問了,下午就和我一起我去井闥山吧。他們學校的那位主攻手明明還只是二年級, 就已經是全國前三的ace, 長得不僅帥而且特別有特色。”
說著說著, 她抬手在額頭的位置上比劃了幾下:“眉毛上面還有兩顆并排的小痣。”
說起小痣,清月記起她在立海大見到的那位銀發少年, 只不過那人的痣長在下巴上。
對方認識夏未,但好像并沒有把自己去過立海大的事情告訴她。
“好。”
夏未不愧是夏未,再一次帶著清月輕松混進井闥山。
棕發少女很高興,有段時間不見,佐久早圣臣比起高一的時候體格又有變化,看起來更加高大勻稱,擊球的技術也比以前有了長足進步。
同行的人卻挑了挑眉毛,將場內的人一個不漏地掃了一遍,耳邊卻仍舊未能響起她期待的系統提示音。
全國優勝也不一定是特殊打卡點嗎?
不對,應該說,全國優勝的隊伍里面竟然沒有高人氣角色。
清月看向夏未詢問:“除了井闥山,東京都還有哪些排球名校?”
后者立刻回答:“梟谷,音駒……戶美也算吧。就這四個比較厲害。”
“我知道了。”清月又仔細地掃了一遍球場。
看出少女的興致不高,夏未放下相機:“清月是打算離開了嗎?不再看看井闥山的練習?”
銀發少女收回打量的目光,她現在又不懂排球規則,生不起什么觀賞的樂趣。再來她特地跑這一趟只為多刷些屬性點。
沒有解鎖任務,繼續呆在這里只是浪費時間。
銀發少女緩聲道:“你按照你的計劃來,不用考慮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夏未迅速打斷,“那怎么行!我可是為了清月才專門跑這一趟的!清月都打算離開了,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你剛剛問我,是不是已經想好接下來去哪里了對吧?說吧,下一站是哪里?”
望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眸,清月眼神閃躲了一下:“先去音駒吧。”
“好!”夏未點頭,“我們出發。”
望著兩位身著冰帝校服的女生離開,排球館內的不少人都松了口氣。
其中一人轉了下手中的排球,開口道:“終于走了。”
“你平時不是最喜歡在女生面前表現嗎?”有人開口調侃他。
“可那也是看對象的好吧。”那人翻了下白眼,“宮原就不說了,經常過來也算熟面孔。可今天她身邊跟著那位,你敢說你沒壓力?”
“咳咳,確實哈,我也覺得壓力挺大,在場的人要說誰不會感到壓力,應該就只有佐久早了吧。”同伴說話的時候視線一直在搜尋自己的卷發后輩。
恰好后輩也轉過頭來,與他視線相對。
微微皺眉后,什么招呼也沒打地轉過頭,繼續他的鍛煉。
“喂!你這家伙!不要裝作沒有看見我的樣子!”前輩的額頭立刻暴起青筋,“那個眼神絕對是嫌棄吧!”
“葛村!冷靜!”
……
音駒距離井闥山不遠,有車接送的情況下也就是十來分鐘。
夏未趁著趕路的功夫又給清月科普了一番音駒還有梟谷的成績。
“說起來,我覺得音駒最有意思的其實不是他們的戰術有多優秀,而是……”棕發少女話說了一半就不打算說下去。
清月朝她看過去,她卻只是捂著嘴笑:“先保密,要是等會到了地方沒看見,我再給你說。”
…………
“看來我們來得十分湊巧。”夏未看著球場上圍成一塊兒的人,高興地朝清月揮了揮手,“就是這個了,音駒的獨門儀式。”
“……我都聽見了。有人在旁邊說話會很影響情緒,下次宮原你能不能……”音駒排球部部長,三年級的黑尾鐵朗停下舉行到一半的姿勢,回過頭正準備問責,話說到一半就卡在喉嚨。
“我能不能怎么樣?”夏未彎起眼睛。
“能不能保持安靜。”黑尾鐵朗愣了一下才把話說完。
“糟糕!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要不然怎么會在球場內看見天使呢?”山本猛虎使勁揉著自己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銀發少女。
夜久衛輔聽得嘴角抽搐,雖然對方確實很漂亮,但你這也太不爭氣了吧!
聽到黑尾竟然讓自己閉嘴,夏未立刻回應道:“我才不要!況且你安排這個儀式有問過研磨的意見嗎?他肯定也很討厭!”
一直安靜沉默著的研磨舉起手朝宮原豎起大拇指。
“看吧,我就說研磨肯定不喜歡。”
“好了。”黑尾鐵朗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話說你今天過來干嘛?拍照嗎?”
“不是拍照還能干嘛?”夏未晃了晃手里的相機,“不過主要還是為了帶表姐來參觀。”
“表姐?原來這位美麗的小姐是宮原你的表姐啊!”山本猛虎眼睛登時一亮,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做出自認為十分帥氣的姿勢:“你好,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叫山本猛虎,不知能否有幸知曉您的名諱呢?”
這也太羞恥了吧!除了山本猛虎和一些天然系,其他人紛紛別開視線,不忍再看。
夏未見到這副模樣,也尷尬地舉起相機擋住自己的臉,圓滾滾的眼睛卻很誠實地去抓清月的表情。
銀發少女的神情沒有半分波瀾。
她不由得露出敬佩眼神:“表姐還真是有一顆強大而穩定的心臟,這樣都能淡然處之!”
銀發少女的視線從面板轉移到山本猛虎臉上。
不同于顆粒無收的井闥山,音駒里面居然有兩位。
【見證烏鴉與貓的第一次合宿。】想必烏鴉和貓是兩所學校的代稱,音駒的定位很像貓,那么主角所在的學校必然就是烏鴉了。
如果那時候有時間就去看看。
簡單做好安排,清月還沒忘記要回答對方的問題:“今川清月。”
“今川清月嗎?”山本猛虎將這個名字細細咀嚼,發自內心地贊美道,“真是美麗的名字!”
“猛虎你這個家伙趕快閉嘴吧!”忍無可忍的夜久一巴掌糊在了山本猛虎的后腦勺上,“我的后輩給你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
清月淡聲道:“只是打招呼而已。”
任務達成,銀發少女也不想多花時間,眼眸望向夏未,讓她覺得是走是留。
后者接收到她的視線,沒有多說什么,隨意揮揮手向音駒的眾人告別:“等會兒還有事,我們就先走了。”
“不多留一會兒嗎?”夜久露出意外的表情。
音駒和夏未關系不錯,雖然棕發少女小了他們三年,但對方完全沒有中學生的稚嫩天真,和對方交流時經常會忽略對方只有十五歲的事實。
平時宮原來音駒都會看著他們打完一場練習賽,有時候還會擠兌黑尾幾句,沒成想今天竟然這么快就打算離開。
“本小姐的時間可是很珍貴的。”夏未小小傲嬌了一下。
“知道宮原小姐時間珍貴。”黑尾順著棕發少女的話說了一句,陡然話鋒一轉,“所以等會兒還要去哪里?梟谷嗎?”
“誒,你怎么知道?”夏未天然地反問。
“你的愛好一直都很明顯,今天來了音駒,卻不打算久呆,接下來的要去的地方不是梟谷就是戶美。”黑尾笑瞇瞇道出自己的推理。
“為什么不是井闥山?”夏未好奇。
“難道井闥山不是你的首選嗎?”黑尾一臉驚訝。
“!”
被人猜中心思,棕發少女瞪圓眼睛,腮幫子鼓了一下,最后選擇走為上計:“清月,我們走。”
不同于在井闥山時的徑直離開,念及音駒眾人似乎和夏未關系很好,銀發少女輕輕頷首:“諸位再見。”
眾人也友好地與她道別。
等到人徹底消失在排球館,夜久忍無可忍,一拳頭錘在山本猛虎的頭頂上:“喂你這個家伙,回神啦!”
“夜久前輩!下次能不能不要砸我的頭!”
“那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這么丟臉!”
聽到夜久這么說,山本臉上浮現一抹紅暈:“我剛才,真的很丟臉嗎?會不會給今川同學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糟糕糟糕糟糕……”
現在更丟臉。夜久捂著臉不忍直視。
“宮原的表姐嗎?”黑尾在心中自語道。
腦海中回憶起方才就只說了兩句話的銀發少女,明明就只有兩句話。
對方說話時那清淡的聲線,抬眼的弧度,離開時飄動的發尾,都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但這是為什么?是因為……
黑尾鐵朗記起少女的明艷五官,不禁恍惚一瞬。
離開排球館夏未徹底放飛,笑得前仰后合。
“清月你看見了嗎?剛才那個儀式是不是特別有意思。氧氣,血液,大腦,哈哈哈哈為什么會有人打排球扯什么血液神教啊。”
清月回憶之前看見的那一幕,老實說,在運動界搞這些事有點邪門,但這是日本中學的排球部,中二得又很合理。
棕發少女笑了一陣才緩過勁來,揉了揉酸脹的小腹肌肉:“音駒和梟谷都是很有特色的球隊,音駒還只是在賽前加油儀式上面有點不著調。梟谷完全是有個不著調的王牌。”
“雖然偶爾會有不著調的表現,但也是一位非常值得信賴的ACE。”
“你很欣賞他嗎?”清月察覺到了夏未語氣里的贊賞。
“那種性格,應該沒人會討厭吧。等會清月你見到后就知道了。”
清月和夏未行走在梟谷的校園中,伴隨著電話鈴聲響起的同時,耳邊一道元氣十足的聲音一時蓋過了鈴聲:“哇哦,赤葦!那不是夏未嗎?她身邊還跟著另一個女生誒!純銀色的頭發,亮閃閃的好漂亮。”
“木兔前輩,你的聲音太大了,對方會聽到的。”赤葦捂住額頭。
“有什么關系?我又沒說什么壞話。夏未!下午好,你是過來看我打球的嗎?嘿嘿嘿!”
清月掏出響了一會兒的手機,元氣聲音的主人也從后面趕超到兩人前面。因而少女便見到追上來的少年那異常顯眼的頭發。
整體向上豎起,黑白混雜的發色,加上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她心中莫名地就跳出了貓頭鷹三個字。
接通電話的瞬間,提示音剛好停止,無縫接入電話那頭的青年聲音。
“今天下午沒什么要忙的事情,格斗練習的事情今天就可以開始,你現在在哪里?家里嗎?”
“我現在在梟谷學園。”
“梟谷?是有什么事情嗎?”
“只是過來參觀,很快就能結束。”
“好,我現在開車過去,你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了。”
見清月放下電話,夏未立刻湊了過來:“松田先生的電話嗎?他那邊沒有遇到麻煩,等會兒就過來接你嗎?”
“嗯。”
剛剛被夏未一個“噓”的手勢封印的木兔光太郎忍不住了,發出唔唔聲。
“現在可以說話了。”夏未這才意識到旁邊還有個活潑得過分的貓頭鷹。
“終于可以說話了!”木兔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澄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清月,“你長得好漂亮!”
“木兔前輩!”赤葦聽到這句話整個人渾身一震,這是第一次見面就可以隨便說出口的話嗎?!
“赤葦你太緊張了。”木兔光太郎無所謂地拍了拍自家二傳的肩膀。
清月的視線轉到赤葦京治身上,梟谷也是兩位重要人物嗎?
“對啊,赤葦你太緊張了。木兔也只是夸了一句清月而已。”夏未也不覺得有什么,大概是因為木兔說這句話的時候,其他什么都沒想,他只是單純地覺得少女很漂亮。
“宮原同學。”赤葦朝她打招呼。
“你還是老樣子。”夏未笑了笑,開始給彼此做介紹:“今川清月,是我的表姐。今天和我一同過來參觀梟谷的排球部。”
“清月,這位是木兔光太郎,梟谷的王牌,也是全國前五的大王牌哦。他旁邊這位是梟谷的二傳,赤葦京治。”
“嘿嘿嘿!夏未你很上道嘛!”木兔聽見那個全國前五的大王牌很開心,笑著朝棕發少女豎起大拇指。
“你好,今川同學。”赤葦京治則是格外拘謹,和清月打招呼的時候聲音都有些發顫。
“忘記給夏未的表姐打招呼了。”木兔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趕忙補救,“今川同學下午好!”
“你們好。”
銀發少女終于理解,為什么夏未會那么說了。
朝氣蓬勃,時刻充滿活力,又簡單易懂,不夾帶一絲一毫的算計迂回。
能與這樣的人建交,必然是很愉悅的體驗。
“部活不應該早就開始了嗎?你們怎么現在才去排球館?”幾人打過招呼便一起向排球館走去,夏未問出心中的疑惑。
“啊,哈哈哈,這個嘛……”木兔開始裝傻。
“因為木兔前輩今天在數學課上不小心睡著了,被數學老師抓過去叮囑了幾句,然后又被發現數學作業沒有認真做,留在辦公室重新做了一遍。”
“赤葦!這種事情不用說得這么詳細!”木兔立刻兇巴巴地瞪視起自家二傳。
“我只是在向宮原同學解釋。”
“那也不用這么詳細啊!”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赤葦淡然點頭。
“哈哈哈。”夏未看得好笑,赤葦真的每次都能把握住木兔的命脈。
“夏未你也不要笑了!好歹我也是你的前輩!你現在還只是初三生,你是不會知道高中數學有多么恐怖的。”
“……”夏未沉默了,雖然她還只是初三生,但也覺得數學很恐怖啊。
赤葦看著突然嚴肅起來的棕發少女,再看著同樣神情肅穆的前輩。眼神不經意掠過除了打招呼外就再沒說過話的銀發少女。
后者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抬眸朝他望了過來。
赤葦與人四目相對,他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干,這個時候應該說點什么?那要不……
“今川同學呢?你覺得數學恐怖嗎?”
聽到自己問出的問題,赤葦京治絕望地閉了下眼睛,好傻的問題。
另外兩雙圓滾滾的眼睛卻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無甚表情的清月。
銀發少女在他們的注視中平靜道:“還好。”
什么叫還好,那到底是恐怖還是不恐怖。
夏未鼓起嘴,覺得自己被敷衍了。
“到了。”清月先一步看見了目的地,敞開的大門里傳出了熱鬧的擊球聲。
看見排球館,木兔立馬精神起來:“嘿嘿嘿,夏未你今天就瞧好吧,我一定能打出一個超漂亮的斜線球。”
“希望木兔前輩不要打著打著就忘記斜線球怎么打。”赤葦在旁邊涼涼地潑了盆冷水。
“赤葦!”木兔又忍不住輕微破防。
“哦,我很期待喲!”夏未晃了晃手中的相機,“到時候一定會給木兔你拍出超帥的照片!”
“那你瞧好吧!”木兔回以大拇指。
所有人都很滿意,包括清月。
第二次特殊地點打卡獲得的基礎排球技術,再一次變更為全屬性加一,這樣,她最弱的力量也來到了七點。
憑借這個身體素質,再碰到挑釁的不良學生,也能做出反抗。
第052章 未遂
趕往梟谷的路上, 清月就已經將新獲得的屬性點加在速度上,基礎排球技術也選擇接收,大量的知識與技巧融入腦海也只是讓清月晃了下神。
眼下需要等待松田趕過來, 銀發少女也不著急,愜意地坐在場邊長凳上看著梟谷訓練。
夏未交友廣泛, 此刻正在和梟谷的經理們聊天。
“夏未, 你表姐好漂亮。”白福雪繪戳了戳棕發少女的胳膊,貼在她耳邊低語。
“嘿嘿。”后者回以微笑, “那必須的。我就沒有見過比清月更漂亮的女生了。”
“就是有那么一點冷淡,感覺不好接近。”白褔怯怯地瞥了一眼少女。
“安啦。“夏未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我第一次見到表姐也是這么覺得, 但其實她超好說話的。”
“赤葦你看見了嗎!剛剛那個球!”球場上, 打出突破三人防守的直球后,木兔十分激動地看向赤葦京治,迫切想要得到對方的夸贊。
赤葦正在整理情報,聽到前輩這么說,臉上的表情有些懵:“啊?”
木兔大失所望, 轉而看向夏未:“夏未呢?你看見了嗎?是不是超帥氣!”
夏未也無辜地眨了下眼睛,她也沒有看見。
“你們一個二個!”木兔的積極性受到嚴重打擊, “哼,反正打出帥氣的直球也不會有人關注,我也不要努力了,接下來都不要給我傳球!”
“來了!木兔的消極狀態!”
場館內的所有人都露出一副, 啊, 終于到了這個時候了的表情。
夏未戳了戳清月:“就是這個了。”
這個是什么?清月不明白。
“木兔前輩。”飼養員不得不站出來。
“赤葦, 不要說了,今天的我相當失敗。”木兔望著自己的手掌。
明明之前還那么有活力?突然就情緒低沉。銀發少女偏了下頭, 這個時候做點什么比較好?夸一下對方嗎?
想到就做:“剛剛那球我看見了,確實很帥氣。”
球場內仍舊喧鬧,排球撞擊地面,球鞋踩踏地面的聲音響個不停,但所有人都聽見了這句話。
“誒——”白福雪繪瞪大眼睛。
赤葦也詫異地望向出聲的少女,不敢相信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少女會說出這番話,他還以為對方是那種什么都不會放在心上的人。
“真的嗎?真的嗎?”木兔立刻滿血復活,圍著銀發少女轉個不停,“嘿嘿嘿,我就說剛才那么帥氣的一球絕對有人欣賞!”
“赤葦,快給我托球,我今天一定要再扣兩百個!”
赤葦本人還沒有什么反應,場內的其他正選回過神來,都一臉同情地看向他。
倒也不必用這種可憐的目光看著他。赤葦在下擺處擦了擦手背,沒想到木兔前輩的情緒一下子從谷底到巔峰。
難道是因為美麗的人說出的話更能激勵木兔前輩嗎?
“清月好厲害,一句話就讓木兔擺脫了消極狀態。”夏未忍不住朝銀發少女豎起大拇指。
“消極狀態?”
“就是木兔剛剛那個樣子啦,他經常這樣,看他打比賽就跟坐過山車一樣。好在隊伍里面有赤葦,可以很好地調整他的狀態,不過看樣子清月也很在行呢?”夏未朝清月擠了下眼睛。
“實話實說而已。”
清月重新看向場上活躍的貓頭鷹,有些羨慕,也有些嫉妒。
“真好啊。”清月從旁邊撿起滾落到身邊的排球,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了一句。
身邊的夏未沒能聽清:“清月剛剛有說什么嗎?”
“沒有。”
“今川同學……”赤葦正想拜托對方將球扔過來,對方的手腕輕輕一翻,排球就以一個優美的弧度落到他的跟前,趕忙伸手接住。
“清月你還會打排球嗎!”夏未騰地一下站起身,不可置信地大聲道。
銀發少女也從長凳上站了起來:“我只是了解一點。”
“哇,那個弧線超級漂亮!”木兔絲毫沒有吝惜自己的夸贊。
“謝謝。”少女頷首回應。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再一次振動起來。清月摸出手機,一邊說一邊朝外面走去:“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夏未,梟谷的諸位再見。”
“清月再見。”
“今川同學再見,下次有時間繼續來梟谷玩哦。”木兔朝著少女大力揮手。
“有機會的話。”清月想到自己的任務,說不定之后有的是機會與他們見面,朝著眾人淺淺一笑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排球館。
場內靜默了一瞬。
“夏未,我沒看錯吧!剛剛今川同學,她是笑了吧!”白褔激動地抓住夏未的肩膀。
“啊?好像是的。”夏未也有些恍惚。
好不容易回過神的赤葦京治正準備招呼木兔繼續訓練,就看見平時咋咋呼呼的前輩正盯著少女離開的方向出神。
會對那樣的人心生好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清月從學校出來就看見熟悉的車輛停在不遠處,嫻熟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松田第一時間朝人看過去。
之前曾陪同姐妹倆去過一次清月,知道兩人對運動很感興趣,等待少女系好安全帶,他不由好奇地詢問:“梟谷在什么運動項目很擅長嗎?”
“排球,今年也在為了全國大會努力。”
“真熱血啊。”松田隨意感慨一句,就繞到自己關心的問題,“清月怎么突然想要學習格斗術的?”
“不是突然,一直都有這個想法,只是最近變得更加迫切。”
“為了秋田雄的事情嗎?”松田做出猜測。
“有部分原因。”
真正原因還是為了應對接下來的里橫濱之行。
劇作家的身份,更改松田的命運,她能夠寄望的只有這個了。
作為沈清樾時,她不止一次想過,要不死了算了。不過那種情緒來得突然,去得也很快,刷完一套卷子,就沒了。
重活一世,她不像之前那么頻繁地產生厭世情緒。
看向身側的青年,她腦子里突然冒出了個無厘頭的問題:“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松田先生打算在最后的時間干嘛?”
松田聞言一愣,偏過頭打量著面容依舊平靜的少女:“為什么突然問我這么奇怪的問題?”
“不想回答也沒有關系。”
“嘖,你就不能多有點耐心嗎?”松田嘟囔一句。
清月聽了個分明,挑了下眉故意問道:“我的耐心很差嗎?”
卷發青年立馬咳了咳:“沒有的事情。”
“你剛剛說什么來著?世界末日會干什么?我可能會先回趟家和父親吃頓飯,然后和萩的姐姐一起去祭拜萩,告訴他沒能在有生之年替他報仇,希望在地下見面的時候他不要太生氣。”
松田握住方向盤,眼神飄忽,好像真的投入到虛擬的想象中。
清月安靜聽著:”松田先生和那位萩先生的關系真的很好。”
“畢竟一起長大的損友。”松田回憶起幼時和萩原研二的相處畫面忍不住勾起嘴角。
“在完成這件事后……”卷發青年的聲音放柔,心臟微微加速,“可能會去找某個人表白吧。”
最后一天,如果什么都不會做,他肯定會后悔。
末日到來,不會再有第二天,意味著被拒絕也只會難過幾個小時,還可以很浪漫地同年同月同日死。
這樣會不會增加他們下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概率呢?而不是現在的,漫長的,仿若天塹橫亙在兩人間的九年時間。
“……”清月搭在大腿上的手指猛地抽動一下。
她記起今日在校園里,松田與跡部那怪異的表現。
靠著車窗,從鏡子里窺見那精致的五官。從異性的角度來看,這張臉美艷,很少會有人不愛這張臉。
是喜歡“他”,還是“她”?
久久沒有等到少女的回復,松田一時間五味雜陳,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悲哀。
搖搖頭把那糾結復雜的情緒甩出大腦,松田啟動汽車:“我現在帶你去訓練的場館。”
“等一下。”清月出聲制止。
“是有什么東西落在梟谷了嗎?”松田邊轉過頭去看少女,邊嘴上隨口問道。
只是他沒料到,剛一轉頭就對上一雙蒼青色的眼眸,目光灼灼,即便是隔著一層黑色鏡片,也能感覺到其中洞察人心的威懾力。
青年沒由來地慌亂起來。
“松田先生。”清月不知在什么時候解開安全帶,身子前傾,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松田吞咽一口唾沫,往后避了避。
“雖然我來問很冒昧,但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情。”她停頓了一下,探出手指勾下青年臉上的墨鏡,那寫滿了張皇的靛色眼眸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少女的聲音清清淡淡,說出來的話卻讓松田陷入短暫的暈眩。
她問:“你喜歡我嗎?”
喜歡!很喜歡!松田此刻只想完全拋卻理智,將自己的心意和盤突出。
兩人間距離很近,近到松田可以感知到少女的呼吸,可這么近的距離,卻沒能從對方臉上看出一絲絲被人喜歡的羞澀,她只是平靜地,只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他早就知道不是嗎?清月對他沒有半分男女之情。
此刻問出來,是在暗示他?
那這個時候告白又有什么用呢?讓他們的關系更疏遠?
松田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恢復平靜:“為什么會這么問?”
因為你表現得太明顯了。
清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僅僅是在冰帝,回憶過往他們相處的種種,在那次同游的時候就有跡可循,只是那時的自己還沒往這方面想。
銀發少女順了下耳邊的頭發,柔順的銀色發絲從指尖滑過:“松田先生的答案呢?”
“你現在還只是個初三的學生。”松田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像是在劃開兩人的距離,又似乎在告誡自己不要做越過底線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會喜歡你一個小鬼。”
很爛的借口。
清月靠在車窗上,去看車外的景色,櫻花飄零不止,這個春天才剛剛開始。
在問出這個問題前,她曾設想過,松田要是真的說出“我喜歡你”要怎么辦,答案是——問清楚為什么后,再拒絕掉。
她不討厭松田,反而挺欣賞對方,但真要她去回應這一份喜歡,她做不到。
不是因為她之前曾身為男性,心理上感到厭惡。而是,她覺得自己并不擅長去喜歡,去愛一個人。
如今松田選擇回避,對兩人而言都是個上上選擇。
所以一開始就不該問出口。
清月闔上眼眸,平靜回應:“嗯,我知道了。”
松田卻有片刻恍神,這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但現在他只覺得胸口堵得難受,扯了下領口,本就豁開的領口又敞開了幾分。
覺得好受一些的青年沉默著啟動汽車。
并未花費多長的時間,車輛停在一個簡樸的訓練館前。
十來分鐘的時間已經讓松田做好心里建設,或者說他對于這件事已經十分熟練。
“下車吧。”
“嗯。”
清月抬頭望著眼前樸素的標牌:木村格斗館。
松田向她介紹:“這是我爸爸的一個朋友開的。他之前就是綜合格斗選手,打了半輩子的格斗賽,退役之后,也不想放棄,就辦了這么個格斗館。我偶爾也會過來鍛煉一下。”
“嗯。”
“我們進去吧。”
“好。”
松田進入館內,徑直走向前臺,敲了敲桌子:“木村叔,我過來了。”
“小陣你到得還蠻快。”木村抖了一下手中的報紙,注意到松田身后的銀發少女,眼睛一亮,“你就是小陣電話里說的那個想要學習格斗的今川同學吧。格斗可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我不怕辛苦。”清月淡淡回應。
在少女面前被長輩叫作“小陣”,青年局促地咳了咳。
“哈哈哈,我很欣賞今川同學。”看起來兇狠而古板的中年男人露出爽朗微笑,交代松田,“你小子對這里比我還熟,要用什么,你隨意,教人的時候認真點。”
“好。”松田舒了口氣,“跟我來吧。”
松田在前面帶路,他準備帶人前往最里面的單間。
場館內很熱鬧,有不少少年人在開放訓練場內哼哼哈哈,很有氣勢,清月不由得停步側目。
卷發青年見她有興趣,也停下來借著那群初學者給少女講解起格斗的起手式,步法等基礎知識。
銀發少女將每一樣東西默在心里,也許是精神力達到十的緣故,她現在的記憶力非常好,松田雖只說了一遍,但她差不多全都記下。
松田掃視著場館,眼睛掠過某個機器,登時一亮,招呼起少女:“測試機那里剛好沒人,要不要去測一測打擊力量。”
“怎么做?”清月看向松田。
“你跟我過來。”兩人來到機器前,青年遞給清月一個拳套,“你先把拳套帶上,然后用我剛剛講解的姿勢和發力技巧,全力朝著這一塊兒揮拳就是。”
在清月配帶好拳套后,松田又站在機器面前,給她做示范。
觀察、分析,清月明白其中要領后點頭。她現在的身體素質10,戰力8,力量7,應該會有一個可觀的數據。
少女擺好架勢,在心中又過了一遍發力技巧,對著機器全力揮拳。
松田在旁邊觀察,少女的動作格外眼熟,幾乎是自己的一比一復刻。
他正愣神對方居然學得這么像,就看到機器屏幕上跳出的測試數據:376kg。
“嗯?機器壞了?”為了驗證真偽,松田取下臉上的墨鏡走到機器前,上下打量了個遍,大有將其拆開仔細研究一番的架勢。
機器當然沒壞,自己的數據應該不差,但不知道距離松田還有多大的差距,清月干脆直接詢問起旁邊的青年:“松田先生的打擊力有多少?”
松田拍了拍機器,還是有些懷疑:“我來試試。”
說著就拿起一旁的空置拳套,空揮了幾下去找手感,然后站在機器面前猛地轟出。
顯示屏在反應一會兒后現出數據:543kg。
這是他的正常數據,一般就在530-550這個區間徘徊。機器并沒有壞,少女的打擊力量實打實地達到了這個數據。
松田盯著機器出了會兒神,回過頭嚴肅地看向少女:“清月,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出發前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不然沒辦法解釋,短短一周,少女的身體素質就有如此大的提升。
大力水手這個形象挺火,清月也領會到松田的意思,心中難得生出分無語情緒。
她雖然沒菠菜,但是她作弊,于是清月想了想后點頭承認:“嗯,吃了。”
沒想到少女會配合自己隨口開的玩笑,松田一愣,而后局促地撓了撓頭發:”哈哈,好,看來菠菜挺有用的。我們差不多也該開始今天的學習。”
想起少女出拳的姿勢,他又夸了一句:“剛才揮拳的姿勢很標準。”
進到單間,周遭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少女出發前就在學校換好運動服,此刻也就不需要再更換衣物。
“剛剛在外面我提了幾句,你現在還能回憶起來多少?能演示一下嗎?”
初次學習,難免會有姿勢不到位的情況,只是嘴上糾正,會很沒效率。松田只說了兩次,就覺得效率太差,干脆直接上手。
最開始他還能做到心無旁騖地指導,后來回過味來,他這算不算借著教學的便利,去占少女便宜。
明明之前最親密的行為也不過是在少女差點摔倒的時候扶了對方一把。
這個時候……
青年只要一低頭就能看見少女雪白修長的脖頸。
他又想到了少女之前在車上問的那個問題——“你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
松田定神,手指扶在少女的胳膊上:“這里的角度再往身體內屈一點。”
他幾乎將少女完全抱在懷里。
清月能猜到我此刻在想什么嗎?會覺得我卑劣嗎?
青年微一側頭就能看見少女專注的神情,對方一心沉浸在學習之中,他卻在指導時想入非非。
他根本就配不上少女對他的期待。
“這樣就好了嘛?”
“對,就是這樣。”松田陣平往后拉開距離,“姿勢學習得差不多了,現在把我們剛剛講的東西再溫習一遍。”
清月回憶之前的教學內容,開始一板一眼地演練起來。
她的進度很快,一開始還需要旁邊的松田提醒一兩句,隨著腦中靈光一現,已經可以根據自身的身體優勢,進行更細微的調整。
松田正奇怪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怎么姿勢突然走形了,又觀察一會兒才看出門道。
他傳授的是自己的經驗,清月卻是女生,男女體型有差異,自然需要調整。
也正是因為這樣,青年才更覺驚訝。
世界上不缺天才,也知道清月很聰明,但是看著對方在自己的擅長領域,以超乎想象的天賦學習進化,松田也有些被打擊到。
失落只維持了片刻,松田由衷為少女感到喜悅,笑著朝少女扔過去一瓶水:“很厲害嘛。”
格斗修行想要有所成,才能和毅力占大頭。
第一天還看不出毅力如何,但在才能這一塊兒算是點滿了。
僅僅只是四十分鐘,清月就已經將格斗的基本架勢熟練掌握,并能用上不同的步法進行組合訓練。
銀發少女接過水,沒有立刻擰開。
她抹了一把額頭,剛剛的練習讓她也出了不少汗,氣息也有些喘。
盡管體質快到普通人的兩倍,可她還沒有徹底適應:“接下來做什么?將之前學習過的東西再練習一遍嗎?”
“不,不用了。”松田沒打算讓對方繼續空揮,說到底格斗格斗,需要的是斗,他晃了晃手臂,“接下來進行實戰。”
清月挑眉,她以為松田會更保守些。
“我來給你喂招,讓你熟悉下對手可能出招的常規進攻方式。”
“好。”銀發少女應下。
直到日暮黃昏,松田才帶著清月走出訓練單間。
老實說木村最開始以為銀發少女只是隨便玩一玩,不過在看見少女額角那潤濕的頭發,他才意識到對方沒在開玩笑,那句不怕辛苦也不是說著好聽。
“木村叔再見,下次過來我提前聯系你。你現在還是喝那個牌子的清酒嗎?”
“你來就來,帶什么禮物。”木村板著臉。
松田沒回話,笑著朝他揮手離開。
清月禮貌告別跟著松田走出訓練館。
“這小子,”木村沒好氣地笑罵一句。
見兩人走遠,他又拿回報紙:“單身這么久,好不容易帶著女孩兒過來,還是這么漂亮的,小陣你可得抓住機會哦,也不知道我啥時候才能收到婚宴請柬。”
第053章 決定
下午的格斗練習出了一身汗, 清月用手指捻了捻額發,決定先做飯,吃完飯后就去洗澡。
不習慣用吹風就只能在毛巾上下功夫。
她曾經聽班上的女同學聚在一起聊天, 說過寵物毛巾的吸水性很不錯,很適合用來擦頭發。
于是專門去超市買了一條, 確實比普通毛巾更有用。盡可能擦去頭發上的水珠, 清月想著戶外有風可以讓頭發干得更快,便搬了個凳子坐在花園的滑門處。
庭院中雜草叢生。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淺羽宅看見的精致花園, 要不自己也找個時間打理一下?
明天?答應了跡部,要和他一起學習格斗。后天?也有幾天沒去寵物醫院了也不行, 況且那天還有越前龍馬的任務。周一好像可以……
“叮——”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了清月的沉思。
天際的云朵已經褪去橙黃, 暗藍色的天空也朝著黑色轉變。
“這個時候會是誰來找她?”少女起身走向大門位置。
淺羽悠太提著食盒, 有些緊張。這個時候清月在做什么?會不會在做作業?突然拜訪會打擾到她嗎?
自己過來之前應該發短訊問一下的。但是,少年記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并沒有對方的聯系方式。
都這么久了……居然……
正想著,大門從內打開,少女的清越嗓音響起:“悠太, 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淺羽悠太立刻抬頭,說得很急:“媽媽讓我把這個東西給你。”
說完這句話, 語速又慢慢放緩:“這是她今天做的點心。本來應該早點送過來的,但她忙著忙著就給忘記了,現在才給你拿過來,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清月注視著食盒,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收到淺羽優子的點心。
“替我向優子阿姨說聲謝謝。”清月說著, 伸手正欲接過食盒。
淺羽悠太卻望著清月潤濕的頭發, 沒有第一時間松手。
“清月還是不習慣用吹風機嗎?”
“嗯?”怎么看出來的。
“頭發是濕的。”
少女下意識掃了一眼自己的發尾,沒再往下淌水, 再晾晾就能自然風干。
她都洗完澡出來這么久了,卻還是這么濕。要不自己還是找個時間把頭發剪了。不至于像前世那么短,但至少得剪掉一半吧。
“清月?”瞧著少女開始走神,悠太輕聲喚了句對方的名字。
“嗯,”少女回神,“剛剛才洗過頭發。”
“現在早晚溫差挺大,如果不把頭發吹干,一直就這么晾著會很容易感冒。”悠太關切道。
這件事情她也知道,但她不擅長使用吹風也是真的。
果然還是得剪頭發。少女又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悠太盡可能讓自己說得自然一些。已經幫過對方一次,他再一次提出幫忙也很合理。
清月沒說話,認真地注視著一臉淡然的淺羽悠太。
后者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不自然地抬手想要做點什么緩解尷尬,剛有所動作就察覺手上還提著食盒。
將這份小動作看在眼里,平靜地湖面泛起層層漣漪。所以不止松田和跡部,就連悠太也是。
她才認識他們多久,半個月有嗎?
一個二個地都喜歡上她,是不是有點不太正常?
面板被她再一次調了出來,清月注視著那顯示為X的魅力值。是這個東西的原因嗎?
少女沉默的時間有些久了,悠太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試探詢問:“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沒有。”清月眨了下眼睛同時收回面板。
她握住門把手的手指微微收緊,最后松開,選擇放人進門:“吹頭發的事情就麻煩悠太了。”
門外的少年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眼睛瞪大一分,竭力壓制自己上揚的唇角,刻意表現得滿不在乎:“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銀發少女有種直覺,假如在剛才她選擇拒絕悠太的請求,反而會有不小的麻煩。
再加上,她不想去賭,一直濕著頭發會不會導致感冒這種概率事件。
將客人用的拖鞋從鞋柜里拿出來,清月交代一句:“你先在客廳坐一會兒,我去找一下吹風。”
“好。”
悠太將食盒放在餐桌上,走到沙發邊坐下。這是他第二次進到少女家中,與第一次相比,客廳的布置依舊簡約卻比之前多出幾分生活氣息。
從他的視角觀察,還能看見琳瑯滿目的廚具,對方也正如她所說的那般正在努力學習廚藝。
想到此,舌尖也仿佛記憶起蛋撻的酥脆和甜香。
悠太走神想到:“還有機會品嘗到清月的廚藝嗎?”
空曠的客廳回響起拖鞋踩踏樓梯的啪嗒聲。
少年趕緊回神,一抬眼就見到對方手里拿著的紫黑色吹風。那個樣子非常眼熟,他回憶了一下,好像在電視廣告里面看見過,售價四萬左右。
當時祐希還和他吐槽過:“一個吹風機賣這么貴,只有冤大頭才會買吧。”
“祐希估計想不到在自己身邊就有這么一個“冤大頭”悠太思緒再一次跑偏。
意識到自己那冒昧的想法,他又趕忙回神。
少女已經來到他的身邊,瞧著他的模樣,一邊將手中的吹風遞給他,一邊詢問:“你剛剛是想到有趣的事情了嗎?”
“誒?”悠太詫異。
“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清月指了指少年的嘴角。
悠太下意識摸了下嘴角,他表現得那么明顯嗎?明明要還指責過他和祐希情緒太過內斂完全猜不出他們的想法。
只是那么冒昧的想法必定不可能告訴給清月。心念一動,他就想到了合適的話題:“我起祐希小時候的事情。”
“是什么?”
“有點復雜。”悠太環視一周,找到了插座,“我邊給你吹頭發,邊說給你聽。”
“我把凳子搬過來。”
少女坐在凳子上,背脊挺直。悠太眼前恍惚間又出現了第一次給少女吹頭發的畫面。
“要是能夠一直這樣該多好。”
即便有過一次經驗,清月依舊不太適應頭皮上酥酥麻麻的感覺。
“要從哪里說起呢?”悠太挑起一縷頭發,“祐希他們班上新來了個轉校生。說來湊巧,他和清月一樣,之前也在德國讀書。”
“確實挺巧的。”少女隨口回應,又覺得這樣顯得過于敷衍,“他叫什么名字?”
“橘千鶴,清月有聽說過嗎?”
將原主的記憶又過了一遍:“沒有。”
“畢竟德國還挺大的。”悠太也沒有覺得有什么遺憾,將橘千鶴與祐希的故事簡單說給清月聽,“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祐希這么不坦率的樣子,非常有意思。”
“作為哥哥的惡趣味嗎?”
“因為祐希總會仗著自己是弟弟做一些過分的事情。”悠太很自然地抱怨道。說完才意識到清月并非春和要,對方不一定會對這些感興趣。
“我好像說了很多無關緊要的事情,抱歉。”
“沒有,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她是獨生子,對于家中有個兄弟姐妹的生活不太了解。
“是這樣嗎?”悠太握住頭發的手停了停,“如果清月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多給你分享些趣事。”
“有機會的話。”
不是肯定的答案嗎?悠太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有機會怎么定義呢?全看少女的心情罷了。
明明是鄰居,他卻覺得雙方的距離十分遙遠,就比如,他不知道清月為什么在今天歸家這么晚。
暗黃發少年再度挑起一抹銀發,權衡一番后還是決定問個明白:“清月今天回來得挺晚,是在忙什么事情嗎?”
“嗯。”
不打算說清楚嗎?
悠太領悟到少女的不愿多說,也不再說話,客廳內一時間只剩下吹風工作的聲音,又幾分鐘過去,他再度開口:“好了。”
發尾重新變得干燥,少女摸著溫熱的頭發,起身向人道謝:“這一次麻煩你了。”
與其說是麻煩,不如說是享受。
悠太眨了下眼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事,我也經常幫春打理頭發。”
“下一次就不用麻煩了。”
少年花了點時間消化這句話的意思,之前他還幻想著以后,沒想到,愿望破滅得如此迅速。
他眼瞼低垂,很好地斂去其中的失落,刻意用輕松地語調詢問:“清月終于打算學習如何使用吹風了嗎?”
“不是。”少女撩起長發,平靜道,“我打算剪頭發了。”
“啊——”悠太幾乎下意識制止,“這么漂亮的頭發,剪掉就太可惜了。”
“如果只是覺得等頭發變干很浪費時間,我就住在旁邊,清月完全可以找我……”他說著說著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清月收回注視少年的目光,將頭發從頭到尾的順了一遍,長長的。
“既然是你的決定。”悠太最終嘆了口氣,沒有繼續制止,“短發確實比長發更容易打理。”
“嗯。“
話題走向終結,兩人都沉默下來。
悠太將吹風的線整理好:“東西放在餐桌上,清月記得趁熱吃,過了夜味道就沒那么好了。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少女將人送到門邊:“替我謝謝優子阿姨。”
“沒問題。”
悠太眼見自己離淺羽宅越來越近,心中那希冀的火苗顫顫巍巍,幾近熄滅。他本來以為清月這周有計劃去看望小白。在火苗只余一絲細線的時候,少女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悠太。”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毫不遲疑地轉身:“什么?”
“這周末你有空嗎?星期天陪我去一趟寵物醫院吧。”
少女站在燈光中,暖融融的光為她渡上一層金邊,平時冷淡的眉眼在此刻也被渲染得格外溫柔。
悠太一時愣住,然后同樣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有空的。”
時間不早,跡部卻剛結束訓練。
用過晚飯,跡部估摸時間還算合適,撥通了格斗教練的電話。
將自己的訴求告知對方,電話那頭先是沉默了片刻后,退役騎士的聲音陡然拔高:“我沒聽錯吧,小少爺!你要把每星期一次,只有一個小時的防身課增加到兩次六個小時?”
跡部難得生出心虛來,將手機換了一只手拿著:“不行嗎?”
如果不行,他現在就讓邁克爾重新找個馬術教練。比起格斗,少女明顯對騎術更感興趣。
“雖然六個小時的格斗課很辛苦,但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我同意了。不過小少爺,我很好奇你為什么會突發奇想,想把格斗課加到六小時。”
“剛才忘說了,咳咳,以后上課會有我的同學和我一起。”
“同學?小少爺你說的這位同學是男性嗎?”風流騎士調侃了跡部一句。
“哼。”跡部傲嬌地沒有承認,并提前給自己的老師打好招呼,“本大爺希望威廉老師到時候不要多說閑話。”
“哦。”威廉心領神會,“原來還在追求的階段。小少爺你放心,保證不會影響到小少爺的追求計劃。”
聽著那不著調的發言,跡部牽了牽嘴角,掛斷手機。
明天的事情搞定了。
跡部將手機扔到一邊,想到明天有機會和銀發少女單獨相處,他的嘴角無意識地勾起一抹弧度。
等他站到反光鏡面前,窺見了自己那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的上揚弧度,跡部啞然,隨即徹底放開,大笑出聲。
好一會兒才止住笑聲,抬手拂過淚痣,自己這個樣子算什么?十五年來的情竇初開嗎?
“邁克爾。”他打了一個響指。
“跡部少爺。”管家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
“給本大爺準備香檳。”
“遵命。”
第054章 馬場
威廉?亞當斯, 時年47歲,一位退役騎士。
他與跡部的父親私交甚篤,在知道好友有計劃給兒子找一個格斗教練后, 他便毅然接過這個“艱巨”的任務。
在他看來,那位名叫跡部景吾的小少爺性格高傲, 不太好相處。
可真的在教授對方一段時間后, 才知道他對小少爺產生了多大的誤解。高傲而不傲慢,布置下去的任務認真完成, 對自己嚴格要求。
也正是如此,在聽說小少爺有了暗戀對象后, 威廉才更覺詫異, 到底是什么樣的女性才能讓跡部也為之傾倒。
昨晚他就對這位少女做出諸多猜測, 大方美艷,富有魅力,又或是清麗婉約,如同大大和撫子一般。
可在真的見到了本人,也忍不住為對方的容貌所震撼, 一如那懸掛于高天的清寒明月。
跡部作為中間人,主動站出來為兩人做介紹:“這位是我格斗教練, 威廉先生,是一名退役騎士。”
“這是我的同學,今川清月。”
“つき?moon嗎?還真是貼切的名字。”威廉發出由衷地贊嘆。
他露出一個相當紳士的微笑,同時朝少女欠身致敬:“美麗的小姐, 不知我是否有幸親吻你的手背?”
銀發少女垂在身邊的手指顫了一下, 沉默看向臉色陡然難看幾分的紫灰發少年。
聽清威廉的話, 跡部眼神立刻轉為冷厲,狠狠地瞪了這個不著調的教練一眼。
“抱歉, 忘記日本人一向靦腆。”威廉神色顯出幾分失落,“希望我的冒昧請求沒有冒犯到清月你。”
“威廉先生,”跡部加重語氣,“日本一般用姓氏稱呼。”
騎士挑眉,沒看出來小少爺的醋勁這么大。
年紀已足夠當少女父親的騎士無奈地摸了摸頭:“好吧,入鄉隨俗,今川同學,這么稱呼可以了嗎?”
跡部臉色恢復淡然,微微頷首。
銀發少女的的雙手仍舊負在身后,回應對方的招呼:“威廉先生。“
沒有過多客套,威廉看向少女直入正題:“小少爺告訴我,你對馬術比較感興趣。今天的教學內容定為馬術訓練,你覺得如何?”
聽到教練這么說,清月下意識地朝跡部看過去。她不記得她有說過自己對馬術感興趣。
跡部從一開始便默默關注著少女,猝不及防下兩人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前者下意識就想避開視線,旋即又想,他又沒做什么虧心事,為什么要避開視線。
于是兩人四目相對,陷入到詭異地僵持中。
隨著時間過去,清月的表情依舊平靜,跡部的耳根卻已經微微泛紅。
威廉摩挲著下巴新冒出的胡茬,我們這位小少爺相當的純愛呢。
清月眨了下眼睛,率先移開視線:“我們現在去馬場嗎?”
在少女移開視線的剎那,跡部不著痕跡地松了一口氣,又花了片刻功夫找回平時的狀態,他打了一個響指。
清脆的響指聲才剛剛消失,莊園緊接著便響起了螺旋槳轉動的聲音。
身家還算優渥的少女扯了扯嘴角。既跡部版的白金漢宮后,又要見識到私人直升機了嗎?
少年意氣風發地朝少女說道:“我們現在去馬場。”
說完,他大步朝著停機坪走去。
威廉看著小少爺挺拔的背影,他好歹也是對方的長輩,眼下不就是他助攻的好時機嗎?
他對著銀發少女笑了笑:“小少爺有時行為看起來是挺浮夸的,不過習慣后,也挺可愛的不是嗎?”
清月還沒想好怎么回答。
走出一段距離的跡部卻好似有感,回過頭,微瞇起眼睛:“你剛剛是不是背著我,說我壞話了?”
天可憐見,他怎么會做那么沒品的事情。
威廉趕忙舉起手指:“上帝可以為我作證,我絕對沒說過一句跡部小少爺的壞話。”
跡部神色仍帶有幾分狐疑,盯著不著調的騎士看了一會兒,又看向沒什么表情的少女。
決定等少女跟上來,一起登機。
空中道路暢通無阻,三人很快就來到跡部家的私人馬場。
考慮到少女初次涉獵馬術,威廉特地從馬廄里牽來一匹溫順的黑馬。
清月換好衣服出來,就看見它正親昵地蹭著退役騎士的手掌。
馬場內極為空闊,跡部與威廉一起消失,此刻卻不見他的人影。
威廉主動招呼一聲少女,讓她靠近些,好與等會兒的搭檔聯絡聯絡感情。
少女的剛剛走到黑馬跟前,一陣馬蹄聲便由遠及近地靠近。
她下意識朝聲源處看去:紫灰發少年換上一身上黑下白的馬術服,有別于之前見過的校服和運動服,這一身襯得少年身姿筆挺,別有一番颯爽英姿。
清月微微瞇起眼睛,少年身上的那套衣物和自己的身上的差不多,卻因為性別不同,穿出來的感覺也不同。
除此之外,跡部身下那匹神俊的賽馬也格外吸引她的注意。不僅是她,就連她身前的這匹黑馬也不受控制地往那匹白馬湊近。
跡部扯了扯韁繩,伊麗莎白便心領神會地迂回幾步,從另一個方向靠近清月。
那雙亮閃閃的清明眼眸打量了一會兒這位陌生的客人,隨后乖巧地將頭湊到清月身前,好似在等著對方的撫摸。
坐在馬背上的跡部也十分詫異。
伊麗莎白作為英國的純種賽馬,平時可高傲得很。即便面對他這位主人,也不是什么時候都聽話,眼下僅僅只見過清月一面,就主動湊到人跟前撒嬌。
清月不是那種很喜歡小動物的人,但伊麗莎白都主動湊到了她面前,少女也試探性地抬起手。
手還停在空中,對方就自發蹭了過來,手指也就自然地順著輪廓,撫摸過伊麗莎白的鬃毛,后者愉悅地打了個響鼻,更加主動地往清月的懷里蹭。
賽馬往前邁步,連帶著跡部也只能被迫靠近。
形式實在窘迫,他扯了扯韁繩,想將伊麗莎白拉得更遠一些。對方卻是不管他的,自顧自地表示親昵。
威廉看得好笑:“看來我們的伊麗莎白特別喜歡今川同學,可惜了這匹馬兒。”說著他拍了拍身邊的黑馬。
見到跡部還打算和伊麗莎白較勁,騎士趕忙制止:“小少爺還是下來吧。我怕你再倔下去,等會兒伊麗莎白就要不認你這個主人了。”
跡部也覺得有些羞赧,他本來想在少女面前展示一番自己高超的馬術,沒成想弄巧成拙,連馬都使喚不動。
索性松開韁繩,撐著馬鞍從馬背上靈巧躍下。
紫灰發少年走到伊麗莎白面前,見到自己真正的主人,伊麗莎白又是一個響鼻,卻是偏過頭不看他,只親昵地更貼近一分清月。
清月明悟,能夠讓伊麗莎白這么喜歡她的原因,恐怕是那X的魅力屬性。
跡部拍了拍馬頭,手上用了幾分力,也算是對伊麗莎白的懲戒。
威廉站在旁邊注視兩人。
不得不說,少年少女穿著同款的馬術服站在一起,容貌又都是一等一的水平,好似一副畫卷,光是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欣賞了好一會兒,騎士才開口說出今天的安排:“伊麗莎白一直都是小少爺在騎,你對她也比較了解。要不就今天就由你來教今川同學怎么騎馬?遇到什么問題我再指正。”
跡部之前只想著能夠與少女一同學習,此刻被提出新的可能。
裹藏在胸腔的心臟微微加速,海藍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銀發少女。
“你會同意嗎?”
后者察覺到他的注視,側過頭詢問:“我該怎么做?”
跡部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揚,他打了個響指:“華麗的決定。”
短暫的激動過去,少年神色轉為認真,一本正經地講起騎馬的要領:“馬是我們的重要伙伴。在學習真正的技術前,最重要的便是和馬建立起信任感。”
說到這里,跡部看向正在邀寵的白色賽馬,眼眸中飛快掠過一抹嫌棄后轉為對少女的鼓勵:“看伊麗莎白這個表現,清月你距離真正學會騎馬也就還差百分之三十。”
“好小子,你可真會說話啊!”旁觀的威廉都忍不住為跡部拍掌叫好。
他本以為就跡部這種人生贏家的配置,在追求這一塊兒會是弱項,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高情商發言。
“建立好和諧關系后,便是親身實踐。首先我們踩著馬鐙上馬,這個時候要注意,不要完全將腳放進馬鐙里。這是為了預防馬匹受驚,人被顛下來時腳卻拔不出來。”
“我來給你演示一下。”跡部拍了拍伊麗莎白的身子,后者也意識到小主人要做什么,配合地站直身子。
上馬這個動作,跡部已經做過千百次。為了讓少女看得仔細,他刻意放慢動作,踩蹬,手上借力,翻身上馬,嘴上還不忘指點訣竅:“……上馬的時候不要著急,動作慢一點也沒有什么關系。”
他跳下馬背:“現在換你來試試。”
聞言清月抬手摸了一把伊麗莎白的腦袋,后者立刻配合地蹭了蹭,極通人性地用那雙清亮眼睛注視著少女,好似在鼓勵。
見到少女的手掌扯住韁繩,跡部不太放心,又啰嗦了一句:“第一次上馬,需不需要我托你一把?”
少年的關懷過于細致,清月握著韁繩的手指僵了僵。以前沒有意識到對方喜歡自己,她還沒多大感觸,如今揭開了那層薄紗,反而開始束手束腳。
清月垂眸,用比平時更加冷淡的口吻回答:“不用。”
跡部察覺到了少女說話時候的細微差別,正琢磨到底是哪里有了問題,就看到少女干脆利落的飛身上馬,熟練輕盈,好似做過千百次這個動作。
可這明明還只是她第一次上馬!
跡部瞳孔微微放大,威廉也下意識地吸了口冷氣。
馬背上的視野更加開闊。清月眺望了一會兒遠方的青蔥山林:“接下來要怎么做。”
跡部收拾好心中的驚詫,將之后的注意事項一一說給少女,見少女點頭表示都記下后,建議道:“現在你可以試著圍繞馬場走上一圈。”
他拍了拍伊麗莎白的頭,叮囑道:“聽話些。”
賽馬嘶鳴一聲,隨后邁開蹄子緩步朝著馬場邊緣的圍欄位置走去。
完全不用少女的招呼,這匹賽馬非常自覺地開始溜起了自己。
紫灰發少年一直緊緊注視著少女的動作。
威廉來到他的身邊,發出一聲感嘆:“今川同學完全不需要我這個馬術教練呢!”
跡部僅僅瞥了他一眼就將視線重新放回少女身上:“你今天有做什么嗎?”
“聽你的這個口氣?小少爺是不滿意我把這個工作安排給你嘍?我明白了,之后的格斗對練我會親自指導的。”
“不用!”跡部未經思考地直接否定。
退役騎士被跡部的反應逗得哈哈直樂,聲音之大,相距半個馬場之遠的清月都不由得朝這里投來視線。
看清少女探尋的目光,跡部面皮臊紅,壓低聲音窘迫道:“閉嘴。”
騎士哪里管他,笑聲越來越響亮。
清月不知道兩人間到底說了個什么,見自己看不出個所以然也就收回視線。
她已經繞著馬場走了大半圈,這種慢騰騰的散步不是她的追求,拍了伊麗莎白一下:”能夠加快些速度嗎?”
賽馬打了個響鼻,好似真的聽懂了少女的請求,悠閑的步伐漸漸加快,最后已經徹底放開速度在馬場內疾馳起來。
少女握住韁繩的手指也漸漸收緊。
四月的天還算不得溫暖,特別是在疾馳的時候,帶起的陣陣疾風夾帶著粗礪的冷意,吹得少女睜不開眼睛,可她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這是往日乘車所不能體會的無拘無束,天地浩淼,眼前只有一碧千里的草地,周遭只有呼嘯的風聲殘留在耳中,干凈至極。
有那么一瞬間,少女想要徹底松掉手中的韁繩,張開雙臂去擁有這份難得的自在。
而在實施這個危險行為之前,另一個人比用她還快的速度趕了上來。
“清月。”少年急迫的呼喚聲隨著破碎的風聲傳進少女的耳中。
銀發少女勒緊韁繩,伊麗莎白感知到她的意思,速度慢慢降了下來。
跡部也跟著降速,還不等他問詢,少女率先朝他發出邀請:“我們來比賽怎么樣?”
“現在?”跡部詫異。
“嗯。從這里到馬場盡頭,然后折返到威廉先生身邊,看誰更快。”
“為什么?”少年不解。
清月沒有解釋她的心血來潮,反而緩緩勾起嘴角,夾帶一絲挑釁:“跡部同學你怕輸嗎?”
跡部一愣,然后回以高傲一笑:“本大爺的字典里沒有輸這個單詞。要比賽也可以……”他頓了一下,深藍色的眼眸變得深邃,“不過得添點彩頭。輸家必須答應贏家一件事,怎么樣?”
如果是這樣,你會答應嗎?
清月注視跡部良久,笑容愈深:“好啊。”
“你來倒數,三下之后出發。”跡部也不拖沓,將倒數的機會讓給少女。
“三,二,一。”
話音剛落,一黑一白兩匹駿馬如離弦之箭奔了出去。
拿著望遠鏡的威廉發出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感慨:“還真是活力滿滿。”
第055章 對抗
跡部有心想要贏過對方, 但怎奈伊麗莎白是他一眼相中的頂級賽馬,即便清月只是第一次騎馬,依舊領先跡部十多秒鐘抵達終點。
威廉見到颯爽歸來的少女, 忍不住吹了一個口哨。
少女勒停馬匹,伊麗莎白在原地踏了幾步。
跡部這才回來, 黑馬一過來就主動湊到伊麗莎白面前, 后者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跑累了并沒有避開。
一黑一白兩匹馬親昵地湊在一起,坐在馬上的人, 也得以近距離接觸。
跡部觀察了一會兒少女的表情,并未發現贏得比賽的欣喜。他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到底是差了那么一點。
少年大方地承認自己的失敗:“本大爺輸了。”
頓了一下:“有想好要本大爺做什么事了嗎?”
清月抬頭, 跡部提出這件事情肯定別有企圖, 只是最后輸了比賽。
她眨了下眼睛,又重新低頭去看伊麗莎白,聲音平靜地傳進跡部耳中:“沒有。”
這也算是跡部預料中的事情。
從少女的日常行事就能看出,對方對大多數事物都不怎么感興趣。自己沒能獲勝,那有了這么件事情兩人總能有更多的話題可以聊。
“很精彩的比賽。”威廉拍著手贊嘆道。
“不過, 今川同學,你還記得你是第一次騎馬嗎?”輕佻之色不在, 退役騎士嚴肅面容,“沒有出現意外當然很好,可萬一呢?”
跡部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的事情有多危險, 后背頓時沁出涔涔冷汗。
少女的比賽邀請讓他完全忘記追上去的初衷, 竟然還主動參與。
清月對他的影響已經到了一種堪稱恐怖的程度。
“對不起。”少女乖巧認錯。
她也明白剛才的事情有多危險, 可如果人生只有平淡還有什么意思?應對“綁架”如此,主動邀請跡部比賽也是如此。
況且剛才跑了一趟, 少女從馬背上躍下,她短時間不會再有那種放縱自己的想法。
見少女的態度誠懇,威廉也不好再說什么。
天才有一些乖戾也很正常。僅僅是第一次騎馬,就能贏過跡部這個好手,坦白來說,在騎術上面,他已經沒有什么好教授對方的了。
再度摩挲起下頜,騎士記起跡部偶然提過一嘴的事情:“我聽小少爺說,你有和其他人學習格斗術?”
“是,昨天第一次接觸格斗,學習了一些格斗常識,起手式和一些步法。最后與松田先生進行了拆招練習。”
威廉臉上閃現詫異:“昨天就進行實戰了嗎?”
“嗯。”
威廉不由得更加細致地打量起少女來。少女的身形高挑,比起小少爺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身形瘦弱,遠沒有少年人體魄強健。
然而就是這副身軀,卻能在第一次學習格斗就能和指導者進行拆招練習。又在第一次騎馬就輕易上手。
這位銀發少女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天才。
“我大概有數了。”騎士點頭,“今川同學還需要在馬場跑一跑嗎?”
“不用了。接下來是要進行格斗訓練嗎?”
“馬場旁邊的休息室里就有格斗室,雖然比不上跡部莊園里面的那個,但也將就能用。”
“我沒問題。”
“那就收拾一下,等會兒進行我們的格斗訓練。”
跡部心領神會,打了個響指,立刻就有旁邊等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員上前來將伊麗莎白和那匹黑馬帶回馬廄。
伊麗莎白見自己要離開,特地湊到少女跟前,用頭頂了一下少女的腰。
后者沒做準備,被頂得往前踉蹌了幾步。
白色賽馬心情愉悅地邁開四蹄跟著工作人員離開。
留下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作為伊麗莎白的主人,紫灰發少年的神色窘迫,握拳舉在唇邊,咳了咳:“伊麗莎白平時不是這樣的。”
威廉也驚訝于伊麗莎白的調皮行為,隨后就是一笑:“嘛,這不正說明伊麗莎白很喜歡今川同學嗎。所以,即便今川同學學會了騎馬,以后也要經常過來看看它,不然它也是會難過的。”
跡部聞言,詫異地看向退役騎士。
后者在他望過去的時候,朝他眨了下眼睛。
少女全然沒有發現師徒倆的小互動。
自家老師如此給力,跡部也不能錯失機會,當即附和:“威廉先生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方便,本大爺也希望清月能多來看看她。”
銀發少女略微偏頭,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跡部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卻直直地注視少女,一定,一定要答應啊。
“有機會的話。”
依舊是模棱兩可的回答,但這對于跡部來說也足夠了。
他笑了笑:“自然。”
威廉拍了拍手掌:“那么接下來就進行我們今天的第二項課程,小少爺帶今川同學去換衣服吧。”
在跡部原本的計劃中,周六一天大概只能完成騎術的學習,他便只交代邁克爾準備一套女士的馬術服。
由于他的眼力極佳,馬術服穿在清月身上無比合身,但學習格斗總不能穿著馬術服。
跡部將清月帶入衣帽間。平時這里就只有他和威廉兩個人使用,衣服有備用,但尺碼都是跡部的。
少年拿出一套衣服遞給少女:“這里只有我的尺碼,你將就用一下,下次我會提前安排人準備好。”
“我們倆身高差不多。”清月也沒有挑剔,接過衣服。
跡部微微頷首,拿著衣服去了旁邊的更衣室。
因為要打理頭發的緣故,清月比跡部動作稍慢,少女出來的時候,威廉正在和跡部說些什么。
跡部抬眼看向少女,愣了下神。
他與清月是同學,見得最多的便是對方穿著校服的樣子。
如今一天見了少女穿著便服,馬術服以及格斗服,每一套都能讓他驚艷好一會兒。
跡部低下頭勾了勾嘴角,自暴自棄地想道:“照這樣來看,自己大概率沒救了。”
“今川同學也換好衣服了嗎?那我現在開始,跡部你去旁邊。”正式上課,威廉也沒有再用那不正經的稱呼。
因為少女是半路加入,威廉又花了一些時間給少女講解西式,準確來說是騎士入門的格斗是怎么樣的。并且讓跡部作為示范向少女展示了一番。
跡部完成得很不錯,威廉也不吝惜自己的夸贊朝他豎起大拇指:“Well done!”轉而看向少女詢問:“怎么樣,剛才的東西有沒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需不需要我再講解得仔細一些?”
他知道少女天才,故而沒有一板一眼地開始,盡可能將更多的東西教授給少女。
“已經記住了。”
即便做好心里準備,威廉臉上也浮現出夸張的表情,再一次確定:“Really?”
“嗯。”說著少女起身,與回來的跡部錯身而過。
在兩人的注視下,少女將之前見到的招式技法從頭到尾地展示了一遍,其中也會停下來思考一下,不過她的思考并非是接下來是什么招式。
少女比劃著,同樣根據男女間身形的差距,對招式進行了細微調整。
跡部才學習格斗不久,只覺得少女的記憶強得離譜。威廉則是有更深的感觸,他神色嚴肅地盯著少女,在少女做出某些修改的時候,也不禁皺眉思考,這里調整后的效果比起之前會怎么樣。
最后詫異發現每一處修改都要優于原來。
這已經不止是天才了吧。
威廉突然生出一種慶幸,慶幸少女并非是他同時代的人物,慶幸少女只是把格斗學習當做愛好。
“不知道另一位教授今川的教練是種什么樣的心情。”威廉無端生出個念頭,想要與另一位見個面。
少女一套動作完成,跡部第一時間就送上掌聲,騎士也跟著鼓掌,發自內心地贊賞道:“今天見過今川同學的演示,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才能的重要性。”
他嘆了口氣:“如果我具備如你這樣的才能,估計我也不會這么早退役。”
在場的兩位少年人都沉默下去。
這種嚴肅的氛圍并未持續太久,騎士很快掛上微笑:“比起死板的講解,今川同學更適合用對練來學習,要試試嗎?和小少爺來一場比試。”
清月看向跡部,后者臉上浮現出愕然:“這樣會不會太突然了?”
“小少爺怕了嗎?”
“本大爺為什么要害怕?”說話間他從地上起身。
只是真的對上少女淡然的神情,跡部又開始擔心自己這樣算不算“以大欺小”。
少女擺好架勢,頭發被她束在身后,明艷的五官徹底展露出來,使得她比起平時更多出幾分干練。
清月提醒一句:“跡部同學,小心。”
跡部初時并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他好歹學了一年左右的格斗術,怎么可能在只學了一天的少女面前露怯。
在見識到少女攻過來的第一拳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
威廉的眼皮也不由得跳了跳。剛才那一拳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間就挪移過去。
他心中震撼:“原來剛剛的演示還不是少女的全部實力。”
清月將拳頭從跡部側臉旁邊撤開:“看來跡部同學并沒有把我的提醒放在心上。”
她一向是有規劃的人,既然下定決心提升戰力,就不會只等著每天那么一點時間的格斗訓練。
昨天回家后她就搜集了不少武打電影,歐美,日本,華國各種類型都有。
尤其是華國,這個時間段的華國武俠正處于井噴式階段,李小龍這位武打明星,依舊風靡全球。
武打電影主要為了視覺效果服務,顯得比較花哨。但比起務實的格斗,更能激發她的想象力。
她試著去拆析那些招式的原理,發現也沒有多大的難度。她的身體素質給了她學習的良好基礎,再加上戰力提升給她帶來的神經反應速度,戰斗直覺的顯著提升。
昨天研究完視頻并花費幾個小時實踐的她與剛剛結束學習的她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跡部長時間從事網球運動,體質有可能優于她,不過網球高手可與格斗大有不同。
跡部微微側臉,他到現在都還能感受到剛才貼著臉過去的凌厲拳風。
他本來就很少和人對戰,也無從判斷自己處于什么水平,但可以判斷的是,清月絕對不是弱者。
收起心中的輕視,跡部調整姿勢:“再來。”
有過第一次的經驗,這一次跡部全神貫注地觀察起清月攻來的動作,得以險之又險地避開。
他將自己極佳的眼力發揮到極致,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越發領悟到少女的強大。
身手干脆利落,明明已經把握攻來的動向,又在出乎意料的地方變招。也就仰仗自己一年的格斗經驗,不至于在一開始就敗下陣來。
更有可能的是,少女未盡全力,只是在觀察他的弱點。
兩人間一來一往,或者說,跡部單方面格擋退避下,少女抓住他一時不察露出的致命破綻,直拳攻來。
盯著再一次停在他鼻梁位置的拳頭,跡部放棄了自己那無謂的掙扎。
“我輸了。”說出這句話的跡部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他真就這么沒用?學習了一年多還比不過清月一天的學習。
威廉也看出了些門道,少女最開始的架勢倒是很標準,但是隨著對戰的進行,少女自由的出擊方式就暴露出來。
威廉的手掌落在跡部肩上,輕輕拍了幾下,卻沒有出言安慰。
他對少女的出招更感興趣:“你是怎么想到用出那些出乎意料的招式,是你另一位老師教你的嗎?”
清月一邊整理著因為劇烈運動,而拉扯得松垮的衣服,一邊回答:“我昨天花了些時間研究李小龍的電影和華國的武打片。”
威廉聽見名字輕呼了一聲:“喔,布魯斯李。”
跡部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今天已經是他第二次輸給少女。可剛從低落中掙脫就聽少女說她研究武打片。
望向少女的眼中流露出困惑:那種電影不都是為了拍起來好看,真的有學習意義嗎?
威廉思索起少女這番話的信息量。
對方能從武打電影里面吸收借鑒招式并提升自己的格斗技巧,這是如何恐怖的天資。威廉感到自己的牙齒開始微微發酸。
他都無心調侃跡部的落敗。
“今川同學的才能,真是讓人……華國有個詞語是怎么說的來著?望,望塵莫及。”威廉是李小龍的忠實粉絲,出于愛好也學習了不少成語,此刻只覺得華國的成語多么實用。
退役騎士在方才已經意識到兩人的差距,此刻也并沒有表現出過分的失落樣子。
他很誠懇地告知清月:“我恐怕無法再教授今川同學什么了。”
這并不是說他打不過清月,而是以清月的天賦,她只需要不停地觀看吸收,不停地參與實戰,這才是對方最佳的學習方式。
威廉看向跡部,心中想道:“不是我不幫小少爺你啊,而是今川過于優秀,已經不需要我來指導什么。”
清月聽著威廉這番話,也沒有刻意謙虛什么。能教就是能教,指導不了,再強求也只是浪費時間。
少女朝騎士微微躬身,道謝:“今天非常感謝您的指導。”
跡部拿起毛巾擦了下臉上的汗珠。
俊秀的臉埋在柔軟的毛巾之中,在短短時間內他就遭遇兩次失敗。除去最開始接觸網球那陣,他已經很久沒有品嘗過如此濃厚的失敗滋味。
他不得不承認,少女的天賦已經到了恐怖的程度,恐怖到他幾乎生不出追趕的心。
可是他就甘愿落于少女之后嗎?他不甘心。握住毛巾的手指微微收緊,嵌進柔軟的布料之中。
將毛巾從臉上拿下,跡部目光灼灼地盯著少女:“下一次,本大爺不會再輸。”
威廉聽見這話差點沒忍住想要吹個口哨為小少爺助威,好在他忍住了,不然就破壞了這美麗的氛圍。
清月也沒料跡部會這么說,她愣了片刻,然后笑了:“我也不會原地踏步。”
跡部握拳,要論進化的速度,他不會輸給任何人。
格斗教練都已經發話,清月也沒覺得還有繼續呆下去的必要。
聽到少女告辭離開,紫灰發少年心中涌起失落,面上卻依舊高傲:“本大爺讓直升機送你一程。”
他自然是想和少女一起的。
但那兩場失敗,以及前不久才說出的宣言,跡部按捺住自己的心,選擇留下來繼續練習。
清月想象了一下,直升機在家門口降落的畫面,嘴角沒忍住抽了抽。
在不確定這里能否叫到出租的情況下,清月以防萬一還是答應了下來。到時候從跡部莊園再回家就是。
“麻煩了。”
“沒什么麻煩的,本大爺送你過去。”雖然不能和少女一起離開,多走一截路也是好的。
見到清月將要登機,跡部還是沒忍住叫出她的名字。
少女回頭,看向跡部。
少年白皙的臉頰微微發燙,為自己即將說出的話而感到羞赧,但他還是開口了:“恭喜你成功出師,之后也不用跟我一塊兒上課。但伊麗莎白很喜歡你,我想她能看到你肯定會很開心。”
跡部在暗示她要經常過來。
不過開心的真的是伊麗莎白嗎?清月沒有錯過少年臉上的紅暈。
她眼瞼低垂,思索片刻后回答:“好。”
這一次是肯定的答復。
跡部很高興,回到格斗室的時候,全身也依舊洋溢著喜悅的氣息。
“這么高興?告白成功了?”威廉打趣道。
跡部很不華麗地腳下一滑,好在他平衡力不差。
他惱羞成怒:“你在說什么!”
“看來是沒能說出口嘍。”威廉笑他,“那你怎么這么高興?”
跡部被他問得愣住,是啊,他這么開心干嘛?只是因為少女同意來看伊麗莎白?
“小少爺有想過什么時候告白嗎?像今川同學這樣出色的人,喜歡暗戀她的人應該很多吧,再不抓緊機會……嘖嘖。”
聽著威廉的話,跡部沉默下來。他當然知道,不說昨天才見過的松田陣平,更有一位至今還未謀面。
只是告白……
跡部景吾是個什么樣的人?高傲,追求華麗,不在意他人看法……那么他在告白這件事上也應當是一旦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就大大方方地袒露出來。
可他卻畏懼了。
畏懼這個詞語也會用在他的身上。
跡部抬手搭在眼前,腦海中浮現出與今川清月相處的一幕幕。
他要是告白,會有半分成功的可能性嗎?
第056章 好友
周日, 因約定好與淺羽悠太一同前往寵物醫院,清月睜眼后也并未磨蹭,第一時間就起了床。
她看了眼旁邊的時鐘, 七點多,不再是雷打不動的六點。
洗漱, 換衣, 吃飯。少女一邊咀嚼口中的食物一邊思考起今天的安排。
上午去寵物醫院,結束后去一趟超市, 中午的時間用來提升廚藝,下午去街頭網球場完成越前的任務, 再找個理發店把頭發剪了, 回來后繼續格斗練習。
將那滿當當的行程安排過完一遍, 清月都愣了一下,以往的周末都是學習,學習,還是學習,她竟然也會有這么充實的安排。
將杯中牛奶一口氣喝完, 少女起身收拾好餐具,充實一點也沒什么不好。
擦干凈手上的水珠, 清月提起一旁的挎包出了門。
看見少女,早就等候在一旁的暗黃發少年朝她舉起手打招呼:“Guten Morgen。”
有著系統外掛,清月只當是尋常問好,隨口回應:“早上好。”
悠太慢慢放下手, 對方沒有意識到啊。
他還特地向千鶴學習了德語的早上好應該怎么說。
少女走出一段距離, 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剛才的那個發音, 在上德語課的時候聽過,回頭看向沉默跟上來的淺羽悠太, 詢問:“剛剛悠太說的是德語?”
悠太眼睛亮了一分:“你聽出來了嗎?我還以為自己說得很差勁。”
“沒有。”她沒有意識到而已,心中生出好奇,“為什么突然想要用德語打招呼?”
“想要和你有更多話題。”悠太心里這么想著,面上只是平靜說出想好的借口:“是千鶴偶爾會向我們賣弄他的德語,多聽幾次就記住了。”
“千鶴?”清月回憶了一下,“那個德國的轉校生嗎?”
“嗯,沒想到只提過一次,你就記住了。”
“那個故事很有意思。”雙子被認錯的橋段。
悠太同樣贊同:“見到祐希吃癟確實很有意思。”
他一句話將這個話題帶過,又換了另一個:“我最近對德語挺感興趣,但我發現德語比英語難好多,清月有什么好的學習方法嗎?”
自己掌握語言全靠外掛,但是說起方法,清月沉吟片刻后開口:“單詞,語法,句式,構成語言的基礎。身處那樣的語言環境可能會更快入門,又或者從興趣方面著手,學語言大抵都是這樣。”
“那清月當初是怎么學習德語的?”悠太順口詢問。
清月卻敏銳意識到這個問題并不簡單。
她放緩腳步:“悠太是想問我對什么感興趣嗎?”
自己的小心思被猜得明明白白。
悠太耳根霎時紅了個透,他支吾著:“嗯,可以這么說,就是有點好奇,清月不想說也沒有關系。”
果然是很麻煩的事情。
意識到自己正在被喜歡著。
清月開始反思自己在與人交往過程中是否有不當暗示。
從頭到尾她都沒發覺自己有什么出格行為。
根源不在她。
是對方的單方面暗戀。
清月不由想起自己還是沈清樾時暗戀過的那位女生。年代久遠她都不太記得清對方的容貌,只記得對方笑起來很溫柔,頭發是長長的,扎著馬尾越過腰際。
某一次與對方擦肩而過,嗅到了女生身上的淡雅香氣,就將人記在心里,從此便在每一次大課間時,密切搜尋對方的蹤影。
喜歡是一件沒有緣由的事。
最后怎么就不喜歡了呢?激素消去,濾鏡撤去,再去看對方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
時間會消磨一切。
那她也不需要刻意改變行事準則。
比起這個她更在意,魅力值不像幸運屬性直接就是Max,而是未知的X。
點滿的魅力值應該會讓所有人都對自己抱有較高的好感。秋田沙紀,包括周圍同學的反應,顯然不符合,那是不是說明,她的魅力只對特定群體生效?
如果只對特定群體生效?又是如何劃分?
沒有其他樣本佐證,這個問題暫且待定。
清月收回思緒,決定先回答悠太的問題:“小時候的愛好已經記不清楚了,現在能算□□好的是廚藝和格斗。”
廚藝這個話題,他們之前就討論過。只是格斗?悠太微微睜大眼睛,明明少女之前還說沒辦法想象自己參加劍道部。
“清月還記得之前評價我的話嗎?”
“嗯?”清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了下才記起兩人聊過類似的話題,“不能想象你加入劍道部嗎?”
“對。”悠太點頭,“清月和格斗放在一起也很不搭。”
不要說你,我也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學習格斗。這對于一個遵紀守法的華國學生實在稀罕。
但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神奇。
清月想起那個威脅過自己的不良學生:“我不想在面對危險時,只能被動挨打。”
悠太神色立刻認真起來:“確實很有必要。”
“所以你最近不常在家也是在練習格斗嗎?”
“嗯。”
…………
淺羽宅。
“為什么你們會出現在這里?”淺羽祐希打開門就看見頂著金黃色頭發的橘千鶴,他身后跟著一臉羞澀又無可奈何的松岡春,更遠處……
“看著我做什么?還不是這只猴子非要拉著我過來!”冢原要不爽地推了下眼鏡。
“悠太呢?他在家里嗎?”橘千鶴拼命往祐希身后擠,想要看看拜訪的對象在不在家。
聽到那個名字,祐希臉上的神情變幻一瞬:“不在,出去了,就這樣,再見。”
說完就準備關門謝客。
橘千鶴趕緊抵住門,大聲叫嚷:“祐希好過分!小春你看看他。”
春立馬安撫他:“好了好了,祐希一直都是這樣,習慣就好了。”
“不,還是不一樣的。”冢原要雙手抱臂,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弟弟,“雖然說話一如既往地惹人生氣,今天要更嚴重一些。”
“真的誒!”松岡春仔細觀察了一番祐希的表情得出相同結論,關切詢問,“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難不成是悠太丟下祐希一個人去約會,所以祐希覺得寂寞了吧?”橘千鶴毫不在意地哈哈笑了起來。
他笑著笑著聲音就小了下來,不可置信地抓住祐希的手臂:“我不會說中了吧!昨天悠太特地打電話來問我德語的早上好,謝謝,再見怎么說!我以為他只是對德語感興趣,結果!悠太不會真的在和德國女□□往吧?”
他死命搖著祐希的肩膀:“祐希,快點告訴我!”
“所以,你們就打算一路追蹤過去想要見見那位神秘的女友?”冢原要見到大步走在前面,異常激動的橘千鶴,無語道。
“有什么關系!我們又不是跟蹤兩個人,只是恰好也要去寵物醫院罷了。”橘千鶴擺了擺手,還不忘回頭催促,“要!走快一點,萬一和他們錯過了怎么辦!”
“真是煩死了,為什么我要陪你們參與這樣的無聊游戲。”
橘千鶴雙手架在腦后,詢問:“難道你對悠太的女朋友沒有一點好奇嗎?”
怎么可能沒興趣,但是戴著眼鏡的少年顧自嘴硬:“嘛,只有那么一點。”
如果是女朋友的話?松岡春不禁想起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女生,那如月之清輝般的銀色長發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可是祐希不是說那只是他們的鄰居嗎?還是說,幾天過去對方就成功從鄰居變成了女朋友了?松岡春悄悄地打量著祐希的表情。
后者雖然看起來與平時沒多大區別,但認真計較起來,是要比平時更煩躁。
“等等,那不會就是!”橘千鶴突然止住腳步,看著前方并肩而行的兩人,張開雙手,將自己的同伴攔在身后。
少年有著近175的身高,在同齡人中已經算高挑,走在他身邊的少女粗略看去幾乎與少年等高。
一頭銀色的長發越過腰際,在和煦的陽光下,走路時微微的晃動,好似躍動的粼粼波光。
橘千鶴只是看著少女的背影,臉龐就忍不住微微發燙,他捂住自己升溫的雙頰,輕聲自語:“感覺對方會是那種電視里才會出現的大美人。”
一向最見不得他發言的冢原要此刻也沒有立刻出言反對。
“真的是她!”松岡春在看見那頭柔順的銀色長發,忍不住驚呼出聲。
“什么什么?小春你認識對方!”橘千鶴立刻湊了過去,“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也不是認識啦,就是之前有遇見過。”春連忙擺手,“那個時候我也只是見到了一個背影,沒有看見對方的樣子。”
“不!”橘千鶴痛苦地撓頭,接著又往兩人的方向掃了一眼,立刻警覺,“等等,他們進去了!我們也進去吧!”
不等其他人回話,他就自顧自跑遠了。
冢原要青筋暴起,追了上去:“喂!你這只野猴子安分點啊!”
松岡春也準備跟上去,不過他沒忘記這一路上格外沉默的淺羽祐希,關心道:“祐希,我們也過去吧。”
少年暗黃色的眸子看向他,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寵物店的護士小姐還是那一位。
聽到門邊傳來的動靜,立刻微笑著打招呼:“歡迎光臨。”
起身看清少女的容貌后立刻熱絡地補上稱呼:“今川同學還有淺羽同學。”
好,這次總算沒有叫錯!她在心中給自己暗自鼓勁,面上微笑不改:“你們是來看望小白的吧。它最近恢復情況很好,吃得也比以前更多,見到你們它一定非常高興。”
她先招呼兩人坐下,隨后將裝有小白的籠子拿過來。
這邊才把籠子放下不久,醫院的滑門便再一次打開。
護士小姐朝兩人歉意一笑,起身走到門邊:“歡迎光臨。”
怎料剛剛進門,有著金黃色頭發的少年根本不在意她,激動地朝著沙發上的暗黃發少年打起招呼:“悠太!你也來寵物醫院嗎!真是太巧了。”
一邊說話一邊朝兩人的沙發逼近。
幼崽在看見悠太后特別激動,小奶音就沒有停過,少女只是安靜注視。
小白見到自己殷勤打招呼的對象并不搭理自己,也就慢慢停了下來。它同樣察覺到另一抹目光的注視,偏頭好奇地打量起少女來。
兩雙眼睛對視在一起。
幼崽試探性地往少女的方向靠近了一點點。
少女還來不及做出回應,活力滿滿的聲音就引起了她的注意,聽內容似乎是悠太的朋友。
淺羽悠太在聽見千鶴聲音時就抬起頭來,看著那頭醒目的金黃色,怎么說呢,毫不意外,就是不知道清月會怎么想?
他關心的對象此刻如他一般抬起頭,朝聲源處看過去,就見朝著他們奔來的金發少年仿佛中了定身術一般僵滯在原地,抬起的手也停在半空中,嘴巴張大,卻只發出些不明意味的聲音。
“猴子你在公開場合能不能注意一點……”冢原要進入寵物醫院,立刻就教訓起千鶴。
初時還能聽出聲音的怒氣,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徹底聽不見。
“好…好…漂亮。”終于從定身術中掙脫的橘千鶴禁不住喃喃自語。
即便一向只對年上感興趣的冢原要也忍不住低聲咳了咳,略微偏轉過頭。
“千鶴,要,你們也……”跑得太快了。晚一步進門的松岡春一句話沒說完就失了聲。
一,二,三……銀發少女瞧著性格迥異的三位陌生少年側頭詢問雙子:“是悠太你們的朋友嗎?”
悠太收回和祐希對視的目光,點頭承認:“嗯。”
橘千鶴收拾好心情,握拳給自己打氣:“這位美麗的小姐,我是橘千鶴。是悠太的好朋友,最近才從德國回來,你可以叫我千鶴哦。”
“我叫冢原要,請多指教。”
“那個,我是…我是松岡春,初次見面,還請多多指教。”
清月不在意三人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微微頷首:“今川清月,請多指教。”
橘千鶴本來的計劃是抓住悠太,盡情地調笑對方。
好比你居然背著我們交往女友,也不通知他們,諸如此類的話。但真正見到這位“神秘女友”,對上那張妍麗面龐,他竟一句調侃都說不出口。
眼神慌亂不知道該看哪里,最后只能盯著地面發呆。
悠太反而表現得很自然:“你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啊哈哈哈,這個……”橘千鶴撓著自己的頭發尷尬地打起哈哈,“我們是過來……啊對!我是過來看寵物的!我不是才從德國回來嘛,家里面太冷清了,就想買一只小貓。”
“如果要買寵物,去寵物店不是更合適?這里明明是寵物醫院。”悠太不給面子地拆穿好友的謊話。
“那是因為……”絞盡腦汁地沒想出借口,橘千鶴扯了扯冢原要的衣袖。
學生會長!拜托了!
冢原要扯出自己的袖擺:“先來醫院問清楚注意事項,也買一些寵物的驅蟲藥什么的。””對對對!”金發少年立刻出聲附和,“就是要說的這樣。”
“真的嗎?”悠太直直看向千鶴。
“你不相信就算了!”千鶴虛張聲勢地拔高了聲音。
對話的過程中也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去瞄坐在一旁的銀發少女。
真的好漂亮啊。
松岡春扯了扯身邊的祐希,小聲詢問:”今川同學真的是悠太的女朋友嗎?”他怎么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氛圍不像情侶呢?
祐希看著此刻又低下頭去注視小貓的少女。
毫無疑問,悠太喜歡清月。
可清月似乎對悠太并不感興趣。
“誰知道呢?”淺羽祐希低聲喃喃。
松岡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心中震撼:“竟然連祐希也不知道嗎?”
第057章 再遇搶劫
守著小白將食物吃完, 清月便打算離開,起身的同時,幼崽的腦袋一同抬起來, 喵喵的奶音再一次響個不停。
清月抬起手指,遲疑著, 逐漸貼近籠子。
小白立刻湊上來, 伸出小爪子去撓。
護士小姐走過來,微笑詢問:“今川同學這是打算離開了嗎?”
少女的手指立刻彎了起來, 直起身:“嗯。”
護士俯身檢查了一番小白的情況:“小白恢復得很快,估計再過一個星期, 就能完全恢復, 到時今川同學就可以帶它回家了。”
“啊, ”清月微微一愣,沒想過家中這就要多出一位“住戶”,垂眸看了眼籠子里面正在和尾巴玩鬧的貓咪,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與護士客套幾句后就準備離開。
悠太也同她一起, 只不過在見到千鶴也打算跟著一群人混出寵物醫院,出聲叫住對方:“千鶴剛才不是說要買驅蟲藥嗎?怎么現在就要走了?難道是我記性變差了?”
后者被他叫得全身一個激靈, 僵硬地轉過身,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對哦,你看我都忘了。”
接著他一把扯住冢原要的衣服,可憐巴巴道:“要!拜托了!借我一點錢, 我出門沒帶錢包。”
冢原要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最后憤憤地從口袋里掏出錢包:“就借你這一次。”
“感恩!”橘千鶴雙手合十朝他鞠躬, 隨即歡天喜地地跑去柜臺,“護士小姐!我想買一點小貓咪用的驅蟲藥!”
小小報復了一番好友, 悠太心中愉悅,幾個大邁步跟上快走到門邊的銀發少女:“清月等會兒還有什么計劃嗎?”
少女沒有立刻回復,略帶新奇地打量著他。
“怎么了?”悠太不解。
“沒什么。”清月眨了下眼睛,頓了頓又說,“我打算去趟超市。”
“我和你一起。”
“不和朋友們一起去玩嗎?”清月無所謂到底幾個人逛超市。
問這句話的時候她留意到,那個長相秀氣,還留著長發的男生正在偷偷打量她。
她倒是沒有誤會松岡春是女生。
注意到少女看過來的視線,春一時有些慌亂,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們……也沒有什么安排,那個,要不就一起去逛超市吧。”
這時,橘千鶴也買完驅蟲藥,提著口袋沖了過來,大聲叫喊:“什么!要去超市嗎?我也去!我也去!”
冢原要十分不客氣地嘲諷道:“野猴子你明明連錢都沒有。”
“只看不買不行嗎!”千鶴振振有詞。
悠太平時習慣了千鶴的吵鬧,不覺得有什么,但,少年仔細觀察銀發少女的表情,清月會不會覺得太吵鬧了呢?
“對不起。”
“嗯?”清月不明白為什么悠太會突然向自己道歉。
“千鶴他就是這樣,很有活力,平時遇到什么事情也會一驚一乍的。”
“喂!悠太……唔唔——”話還沒說完就被冢原要捂住嘴巴扯到一邊。
“因為這個?”清月瞥了眼被帶離的金發少年,淡淡開口,“活潑一點也沒什么。既然沒其他安排,就一起去超市吧。”
少女說完,也不管身后的人會不會跟上,邁步朝著兩條街外的宮原超市走去。
祐希湊到悠太耳邊低聲道:“二人世界就這么沒了。”
也不想想二人世界是怎么沒得,罪魁禍首不就是你嗎?悠太不知如何評價,淡淡地看了祐希一眼。接著又看向走出一段距離的身影,出神想道:“即便是二人世界也和現在沒差吧。”
“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跟上去了?”春不確定地望了眼越走越遠的少女,又看向依舊停在原地的悠太。
淺羽悠太回神,微微點頭:“嗯,走吧。”
少女走得不快,幾個少年人想要追上去還是很簡單。
但除了悠太選擇與對方并肩而行,其他人都默默落后兩人一段距離。
“真稀奇啊?猴子居然沒有主動湊上去。”要推了推眼鏡。
橘千鶴不搭理他的,挪移到了祐希身邊,戳了戳他的腰:“你們和今川同學怎么認識的?”
祐希仍舊望著前方無比和諧的雙人,輕飄飄地回應:“你沒有注意到淺羽宅旁邊的門牌嗎?”
“啊?”橘千鶴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春看不下去了:“千鶴,祐希的意思是他們是鄰居。”
“啊!”橘千鶴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隨后咬緊后槽牙,“我好羨慕!”
“美女不會喜歡猴子的。”要在一旁涼涼地說了一句。
四人組看似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但是,悠太忍住扶額的沖動,你們好歹也注意下說話的聲音吧,他在前面聽得一清二楚,少女估計也差不多。
“清月……”悠太正欲為自己的好友再次道歉,就聽到一聲劃破天際的尖叫。
“啊——!抓小偷啊!”
他們已經到來到靠近郊外的位置,經過的這條街的人流量也很少,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遇到搶劫案。
幾個少年人聽見尖叫聲后,紛紛張望起四周,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接著就是一道人影從轉角突然冒出,直愣愣地朝著他們這邊快速沖來。
彼此間的距離正在快速縮短,悠太下意識地想將少女拉到一邊避讓開,手才剛剛抬起,就看少女不緊不慢地取下肩上的挎包。
他的手一時僵在空中,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少女的動作。
“讓開,讓開!”那人也注意到擋在道路中間的兩人,咆哮著揮動手臂,驅趕他奔跑路上的障礙物。
銀發少女好似沒聽見般,一手提著鏈子,一手掂量著挎包的重量。
隨后,她抬眸注視起奔來的小偷,距離進一步縮短,小偷猙獰的表情清晰可見。對方維持著百米沖刺的速度,不躲不閃地朝她沖來,看來是打算直接撞開攔路的人。
而這恰好順她心意。
在兩人即將發生碰撞時,清月利落地甩出挎包。
昂貴而精致的挎包在小偷驚恐地注視中,迅速放大,“彭”地一聲砸在他的臉上,力道之大,幾乎抵消了他前沖的慣性,小偷腳底下一滑,重重地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那刻,小偷都還是迷茫的,有短暫的空白期,臉部被重擊的疼痛才滯后地涌上來。
他捂著自己的鼻子,痛得在地上打滾:“啊啊啊,好痛!”
有溫熱的東西滲進指縫,然后淌落在地上。
銀發少女神色平靜地收回挎包,將其仔細檢查了一番:沒有劃痕,也沒有明顯臟污。
她想了想,掏出紙巾將其上上下下地擦拭一番。
沒有向地上翻滾的人投去半個眼神。
等待她擦拭干凈,這才又將其背在身上。
悠太距離最近,他看得最清楚。
他中學時候曾是劍道部的成員,清楚剛才少女出招的速度有多快。明明少女也就這最近一兩天才開始接觸格斗。
好快的進步速度。
圍觀人員中,反應最大的是千鶴。
見到小偷那狼狽的樣子,他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吞咽了口唾沫,聲音稍顯干澀:“我應該沒有流鼻血吧……這個力量,嘶——今川同學也太恐怖了吧。”
春也從那暴力一幕中回神,忍不住將雙手捏緊一分。
少女重新將挎包斜挎在肩上,走近,居高臨下地俯視小偷。
從劇痛中緩過神,小偷壓住自己的鼻子,單手撐著地面,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還不等他站起身,一縷銀色進入他的視野。
雖然這個世界的人,頭發盡是些五顏六色,但如此亮眼的頭發,小偷想起他上一次未遂的搶劫。
抱著某種心思,他抬起頭來,看清旁人的五官后,瞪大眼睛。
這張明艷精致的臉龐,他絕對不會認錯!
“竟然是你!”激動下他甚至吞了幾口血進去,嗆得他趕忙呸了幾口。
聞言,銀發少女抱臂打量起地上的人,五官普通,沒什么特色,但只要是她見過的人就絕對有印象。
對方認識她,她卻不認識對方。
瞥見落在不遠處的挎包,清月靈光一閃:“須賀神社。”
倒是湊巧。
松田沒抓到的犯人,兜兜轉轉竟再一次地落到她的手上。
小偷見對方回想起來,臉上快速掠過一抹慌亂。他趕緊垂下臉,眼神四處亂飄,只想著找個時機趕快溜走。
“前面的那個小偷,你別跑!”姍姍來遲的警察也出現在轉角處。
就是這個時候!
小偷也顧不得正在流血的鼻子,四肢并用,想要快速逃離。
不像其他人下意識地看向聲源處,少女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小偷身上,察覺到他的動作,又是迅疾地一腳踢出,這一次正踢在對方的膝蓋位置。
小偷被她再一次踹倒在地上,抱著膝蓋哀嚎:“啊啊啊!”
見到對方徹底沒有逃跑的可能性,清月便不再管他,彎腰從地上撿起另一個女式挎包。十分細致地擦去上面的灰塵。
警察很快趕到,他的身后赫然是氣喘吁吁的失主。
清月簡單瞥了一眼警察,選擇先將挎包遞還主人:“你的包。”
挎包的主人是個二十五六歲的職場女性,她激動地接過自己的包,朝清月誠摯道謝:“謝謝,真是太感謝你了,我都不知道要是沒有你的幫助,嗚——”
“不用謝。”
擦干眼角的淚水,失主的情緒逐漸平緩下來,這才將眼前人看分明。
她微微張大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她迅速眨動眼睛,不受控制地吐出贊美:“好…好漂亮!”
即便是對待男性的愛慕視線,清月也能做到無動于衷,此刻對上這番目光卻有些別扭。
她微微側身看向身著制服,容貌還很青澀的警察。
警察之前便弄清楚了事件情況,知道地上躺著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犯人。
盡管驚詫于對方這么凄慘,他還是第一時間掏出手銬將其銬了起來。完成保險動作,他才起身看向一旁的銀發少女。
他視力還不錯,即便之前隔得有點遠,他也是看清對方那凌厲的一腳。甚至于他的膝蓋都有些幻痛。
將無厘頭的想法晃出腦袋,才工作不到三個月的警察立馬端正態度:“非常感謝這位小姐的幫忙。如果不是小姐你,恐怕又要讓這個犯人又一次逃跑了。”
“又一次?”日本警察這么無用嗎?
“是啊。”警察撓了撓頭,也沒有想著顧全警視廳面子,把他知道的情報都說了出來。
大概就是這個人經常在附近流動作案,每一次都是挑在僻靜地方,搶劫的對象又都是獨自出行的瘦弱女性,成功率特別高。
這很快就引起了上面的重視,特地安排了不少巡查的警察。
“最近都沒聽見他的消息了,還以為他到了其他地方,沒想到……”警察嘟囔了一句,又再一次向少女表示感謝,“真的非常感謝。不知道小姐你現在有空嗎?方便和我去一趟附近的交番做個筆錄嗎?”
現在時間也不晚,加上她逛超市也花不了時間。清月點頭同意:“可以。”
只是在動身前,她從挎包里取出手機,對著犯人拍了張照片。
其他高中生——特指橘千鶴還在激動他們可以去交番見見世面,就注意到少女手機上掛著的那個狐貍玩偶。
金發少年的眼睛陡然瞪大:“哇!這個玩偶!“
冢原要趕緊給他的背上來了一掌,他們還沒搞清楚少女和悠太的關系是不是情侶,這個時候冒然詢問,猴子是不要命了嗎?
被狠狠痛擊后,千鶴也意識到他詢問的對象可不一般,一腳就能踢翻一個成年人的存在哪里是他能“冒犯”的,也趕緊閉了嘴。
拍完照片的清月放下手機,綴在手機上的狐貍玩偶搖搖晃晃。
她看向金發少年:“這個玩偶怎么了?”
要趕緊將人往前面一推,免得等會兒血濺到自己身上。
金發少年看天看地,就是不敢與少女對視,最后把心一橫,眼一閉,嘴巴像機關槍似地說出:“這個玩偶悠太也有我第一次看見很驚訝。“
這同樣也是祐希第一次見到清月手機上的玩偶。
狐貍玩偶不稀奇,況且這東西本就是少女送給他和悠太。稀奇的是,少女手機上掛著的玩偶居然會和悠太一樣。
難道說這是今川故意的?所以他一直以來都猜錯了,并不只是悠太一個人的單相思,而是雙方都喜歡著彼此?
祐希看向悠太,想要從哥哥的臉上找出點什么。
卻發現后者一如既往的平靜,根本沒有那種被他人窺見情侶之間小把戲的喜悅與羞澀。
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說明悠太在之前就知道兩人的玩偶是一樣。
但為什么他不感到高興呢?
祐希還在推測自家哥哥和鄰居到底是怎么個關系,哥哥就將自己的手機也拿了出來。
兩個一模一樣的玩偶出現在眾人面前,他平靜解釋:“玩偶是清月送的伴手禮,只是很巧合地用了同一個。”
“誒,只是這樣嗎?”小春追問。
還不待悠太或者清月回答,一旁還未離開的失主突然插嘴道:“如果是這樣,不是更像命中注定嗎?”
其他人紛紛露出詫異表情,朝她看了過去。冷不防收到這么多人的注目禮,女士慌亂地低下頭,為自己的冒昧開口而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悠太靜靜消化著女士的那番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是啊,少女不是故意,那豈不是說明,神明也在為他們創造機會嗎?他望向少女的目光更加熱切了些。
“咳咳。”警察輕咳兩聲,宣示自己的存在感。少年人的戀愛固然很美好,但是此刻完成工作更要緊。
“麻煩警察先生前面帶路。”
清月神情自若,不為所動。兩人恰好使用同一個玩偶這種事情,對她而言只是概率問題,不具備任何浪漫意義。
她看這個玩偶還算順眼,并不會因意識到悠太喜歡她,就為了撇清關系,刻意換下來。
做出那樣的行為,不正好說明她問心有愧?
“好的,請跟我這邊來。”警察從地上將犯人提起來,走向最近的交番。
小偷不經意地與少女對上眼神,然后又迅速轉過頭去。
眼底深處是濃濃的畏懼。
因為要押送犯人,警察的速度也不快,走在其后面的清月,甚至還能分出部分注意力編輯短信。
第058章 戒煙
等到松田看見信息, 已經過了不短時間。
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卷發青年坐回工位,發了一會兒呆才注意到一旁的手機, 原本只是想看眼時間卻注意到了顯示屏上的未讀短訊。
這個時候誰會給他發信息?松田掀起手機翻蓋,看見發信人的名字后微微瞪大眼睛, 竟然是清月。
只是這是這人是誰?松田點開信息, 瞧著看著那不甚清晰的照片,發出靈魂疑問。又仔細端詳了一會兒, 青年猛地一拍桌子,竟然是他!
他這突然的動作嚇了旁邊的同事一跳:“好好的, 拍什么桌子啊你。”
松田瞥了他一眼, 起身交代:“有人找我, 就說我去抽煙了。”
“行了行了。”同事擺擺手。
抽煙只是托辭,走到安全通道后,卷發青年便立刻撥通少女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
還不等對方打招呼,松田就已經噼噼啪啪地問了一堆:“清月你怎么遇到他的?是出門又遇到了搶劫嗎?你現在還好嗎?問題解決了沒, 需不需要我請假過去一趟?”
少女立在貨架邊。
一直關注著她動向的悠太也跟著止步,連帶著同行的其余人也都停下, 紛紛望來。
連珠炮似的詢問讓清月眉毛輕抬,如果松田看得足夠仔細就能留意到對方手上的手銬。
況且,對方都那個樣子了,卻還是首先擔心自己的情況。
“我很好。也不是我遇到了搶劫, 恰好在路上碰到, 就順手幫了個忙, 我也沒想到那個劫匪就會是上次搶我包的那個人。現在已經把人送到警局了。”
“那就好。”松田松了口氣,單手從煙盒里抖出一支煙。
只是這么細微的動靜, 也沒能逃脫少女的耳朵。
“松田先生在干嘛?”
“我?”卷發警官愣了下,隨后意識到自己沒能在第一時間回復少女的信息。
明明不是自己的原因,他卻沒由來地心虛:“不好意思,現在才回電話。我也沒想到周末還能被拉來加班。”
“不。”聽出松田誤會了自己的問題,清月頓了一下,倒是沒有繼續追問。
“既然松田先生正在工作,我就不打擾你了。松田先生再見。”
你在做什么?將沒能問出口的問題咽回肚子,松田干巴巴地回復了一句:“清月再見。”
握著耳機的右手垂落身側,青年直直地望著眼前的綠植,左手的煙盒里,一支香煙探出頭,似乎在無情地嘲笑著他。
短路的大腦終于又開始運轉,松田將前后的信息串起來,剛才清月是聽見了他抖香煙的動靜?
第一次旅游時的記憶躍出水面,松田再看這香煙就越發嫌棄。一時間也沒有心情再繼續呆在外面,他將香煙塞回煙盒,回了辦公室。
經過同事身邊的時候,一個翻腕就將手上的東西扔到了對方桌上。
同事本來正專心研究卷宗,突然天降異物,整個人一個激靈:“哇?你這是干什么?”凝神看向桌上的東西,格外疑惑,“煙?給我的?”
“嗯。”松田拉開椅子。
“一整盒?”同事瞪大眼睛。
“對。”
“不是,松田你怎么今天怪怪的?”同事也是老煙槍了,對著送上門的便宜,雖然很心動,但是送人東西也得有緣由吧。
松田翻開一頁卷宗,思考了一會兒后道:“我決定戒煙了。”
“XX。”同事下意識爆了句臟話,“什么玩意!你說你要戒煙?這么堅定?可是為啥啊?”
警察的工作本就不輕松,更別說他們這種特殊的崗位。香煙不僅可以減壓,還能幫他們集中精神,整個班就沒人不抽煙。
今天松田冷不丁就說他要戒煙,戒哪門子煙哦。
“有人不喜歡煙味兒。”
“啊?有人不喜歡煙味兒。”同事默默重復了一遍,隨后眼睛越瞪越大,“你談戀愛了?!”
這一嗓子吼來了辦公室所有人的注視,其中就有之前編排過松田的同事。
“什么?松田你背著我們脫單了?”
“是誰?長得怎么樣?!你要求這么高,肯定很漂亮吧!”
“是警視廳的嗎?不會是佐藤警官吧?好家伙,你這是不聲不響就把警視廳之花給攻略了啊!”
……
松田聽著這嘈雜的聲音,眉頭緊皺:“和佐藤警官沒關系。”
本來還有人覺得松田在欲蓋彌彰想打趣,但是看青年那鄭重的神情,也就住了嘴。
“而且我也沒有戀愛。”
他那算什么戀愛,連告白的“我喜歡你”都被當事人死死堵住。
“不戀愛,戒什么煙啊。”有人嘟囔。
“我單戀不行啊!”松田也是被吵煩了,再加上之前被直接掛了電話,直接自爆。
“……”
“……”
整個處理班陷入寂靜。
“哈哈哈,今天任務還挺重的,大家的工作怎么樣了?”有人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尷尬,率先打破沉默。
“我還有停多的。”
“我也是。”
一人一句,各自回到工位上。
同事默默收好香煙,決定再也不去觸及卷發青年的傷心事。
說出來好像好些了?松田單手撐著臉。
完全是錯覺,喜歡一個得不到回應的人,說出去又有什么用,又不會有人來替他分擔這分苦楚。
松田先生?淺羽悠太聽見少女對電話那頭的人的稱呼,腦海中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蹦出一張英俊的面孔,游刃有余地駕駛著車輛,載著少女遠去。
會是他嗎?
成年人希望重新回到少年時,少年人卻渴望自己能夠在瞬間長大。
悠太一直都被人評價為少年老成,這種心里他倒也沒有多強烈。
只不過在見過青年那成年人的自如后,他沒由來地也會想,若是自己年齡再大一些,是不是在面對少女的時候就會更自在些?
悠太躊躇著,最后還是問了出來:“松田先生就是之前載清月你回家的那位先生嗎?”
既然停在貨架旁,清月也就隨手撈了一瓶洗發水拿起來看了眼成分表,想著自己要不要換一種,家里的那一款香味兒太濃。
突然就聽見悠太的詢問,她頗感意外,不過這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情報,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望著少女少女平靜的側臉,悠太胸口微微發堵。
確定了這個消息又有什么用呢?
之前因為路人而短暫明媚的心情,又再度消沉下去。不過他的表情變化向來不大,唯一有所察覺的便只有最了解他的祐希。
作為這場暗戀的最佳觀眾,祐希看著自家哥哥,甚至都想勸上一句:“悠太,你要不換一個人喜歡吧。”
喜歡清月是件很累的事情。
她好像察覺不到你的心動,也永遠不會給予回應。
不了解雙子的心中所想,少女選了一瓶無香型的洗發香波扔進推車,又緊接著去蔬菜肉食區掃蕩一圈。
看著清月眼睛眨都不眨地往推車里塞東西,千鶴只覺得眼暈,這么貴的牛肉也絲毫不用考慮的嗎?
哇塞這個蔬菜也超級貴的啊。
對于一百円也要審慎使用的高中生而言,千鶴的購物方式未免太超過了些。
一行人來到收銀位置,柜臺的那位收銀員剛剛笑著送別上一位客人,再回首就是少女那妍麗的五官,她詫異了片刻,隨后露出一個熱絡的微笑:“今川同學,下午好。”
對于收銀員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清月也沒啥意外,點頭回應:“下午好,麻煩幫我把東西分類打包。”
“好的,沒有問題。”
少女的反應實在平淡,與一旁露出大受震撼表情的高中生形成鮮明對比。
他們這是在逛超市吧。怎么會有收銀員能叫出客人的名字啊?!又不是家里的親戚。
等等,橘千鶴扯了悠太的衣服壓低聲音詢問:“悠太,那個收銀員不會是今川同學的親戚吧?”
收銀員又怎么會是清月的親戚,要說親戚也應該是宮原超市的掌權人吧。
“不是。”
“哦哦,是嗎?”橘千鶴望向少女的位置正準備再觀察一會兒,就看向少女恰好也看了過來,他頓時頭皮一緊,又想到了剛才發生的暴力一幕。
不會是剛才問問題被聽見了吧?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好將自己藏在悠太身后。
清月淡淡掃了一眼掩耳盜鈴的橘千鶴,開口道:“你們也把東西拿過來吧,我一起付了。”
“不用不用。”春趕忙擺手,“只是一些小零食,怎么可以麻煩今川同學呢。”
清月對上悠太的視線,后者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那好吧。”
因為買的東西不少,又分了類,收銀臺上擺滿了,看起來頗為壯觀。
清月正準備提起收銀臺的口袋,一只手就伸過來搶先將其拿了起來。
悠太將一個口袋遞給身旁的橘千鶴:“我們來吧。”
后者趕忙附和:“這種事情交給我們就好了,就這點重量,再來十倍也沒問題。”
“麻煩你們了。”清月也沒繼續堅持。
只最后停在今川宅前時,沒有接過春遞過來的口袋。
“誒?今川同學不要這個嗎?”春頓時慌亂起來,眼睛不安地看向自己的同伴,只覺得手上的東西十分燙手。
“就當是你們幫我提我東西的酬勞。”為了讓自己的感謝真誠些,她略微勾了勾嘴角,“今天麻煩你們了。”
眾人看得一愣。
春從愣神中回過神,耳根滾燙:“不麻煩,不麻煩。”
“諸位再見。”
“清月再見。”
“今川同學再見。”
清月合上門,閉合的大門隔絕了大部分的聲音,然而橘千鶴那充滿活力的聲音還是清晰傳進她耳中:“好感動,今川同學也太完美了吧!悠太,你可一定要抓緊機會啊!”
機會?
臉上的清淺笑意淡去,清月抬頭望向澄明湛藍的天空,沒有那種機會。
第059章 雙打
夏未在車內, 頗有些坐不住,時不時就會看向窗外,判斷距離今川宅還有多久。
一個周末不見, 她可是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
這周的格斗練習怎么樣?跡部有沒有做什么事情,兩人的關系有沒有進展?
至于為什么不直接打電話詢問?
她害怕會被清月直接掛電話。
車輛安穩靠邊, 夏未第一時間就跳下車, 興沖沖地按響門鈴,在這等待的間隙斟酌自己要怎么問比較合適。
滿腦子的問題在看見開門走出的少女后, 全部清空。
她愣在原地,瞪大眼睛, 發出不可置信地“啊——”
“怎么了?”眼前人掃了她一眼, 轉身帶上大門。
“清月你你——”她指著少女那剛剛到肩膀的頭發, “你怎么把頭發剪了啊?”
“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夏未很難說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畢竟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自己這位表姐就已經留著及腰長發,突然剪得這么短,明明是同樣一張臉, 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嗯,走吧。”清月不愿多提。
昨天去剪頭發的時候, 發型師也一副惋惜的表情。
夏未愣愣跟在她身后上了車:“哦,好。”
坐在車上,棕發少女完全無法克制的視線,一直盯著那半長的銀發出神, 怎么能就把那頭秀麗柔順的長發給剪了呢?
有這種想法的不止她一人。
又是一周的開始, 還沒從休息狀態恢復的學生們渾渾噩噩。在看見清月后紛紛提振起精神, 今川清月這周末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什么突然就剪頭發了!
跡部結束部活,走到教室門口, 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坐在老位置的少女,單手撐著下巴,垂眸看書,神色淡淡,并不因為教室里各種各樣的打量而有所觸動。
他定在門口注視少女好一會兒,直到預備鈴聲響起才猛地回神,走向自己的位置。
即將錯身而過時,他停在清月的課桌前。
跡部還是沒能抑制心中的好奇和一種莫名地可惜之情,開口詢問:“怎么想到把頭發剪了?”
同學們豎起耳朵,終于有人問出來了。
撐著下巴的少女姿勢不變,略微抬眸,只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口中回應:“突然覺得短發更方便些。”
這樣的回答由其他人來說可能會顯得敷衍。
但說這句話的是今川清月,那確實是她心中的想法。
“這樣啊。”得到答案的跡部不再多問,邁步時眼角的余光瞥見少女的書本似乎有著豐富的色彩。
課本有這樣的嗎?跡部心中犯嘀咕,等坐下來才反應過來,那哪里是課本,根本就是菜譜。
任課老師在講臺上站定,周圍的人都從抽屜或桌上抽出當堂的課本。
少女只是將手放了下來,沒有掏出課本的動作。
跡部的手指撫過封面,回憶起這段時間來清月的表現,恐怕不止今天這一節課如此,在之前的課堂上,清月看得認真的,從來都不是課本。
又想到對方管自己要歷史作業的事情。
原來是沒有聽課啊。
跡部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揚,算不得什么大事情,卻好似兩人間有了別人無從得知的小秘密。
想起作業,他便自然而然地回憶起對方稱得上輕佻的微笑。
少年趕緊收攏手指讓自己迅速回神。
一回神就看見身前似竹般挺直的脊背,以往所見,是如瀑布般的長發,仿若從天空傾瀉而下的一線月光,此刻就只有那么短短的一截,搔著少女白皙的脖頸。
這讓他很不習慣。
有人為此陷入愣神。
“小不點你怎么了?”菊丸拍了一把走神的越前龍馬。
后者被他拍了一個激靈,抬手壓了壓帽沿,不滿道:“菊丸前輩,不要一直叫我小不點。”
“嘛嘛,這是愛稱啦,愛稱。不過你剛剛看到了什么?”說著菊丸還朝著越前剛剛張望的方向看過去,一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映入眼簾。
紅發少年愣了下,隨后長大嘴巴作回憶狀:“她是那個?和是宮原都是冰帝的學生吧,叫什么名字來著?”
不二也關注到這邊的動靜,眼睛睜開,海藍色的眼眸鎖定不遠處的少女,徐徐吐出一個名字:“今川清月。”
“還是不二記得清楚,今川清月,今川同學。不過她不是冰帝的學生嗎,怎么會來看青學的比賽?難不成今天冰帝沒有比賽。”
越前龍馬抬起帽子看向自己并不算陌生的少女,已經見過幾次面卻是第一次得知對方的名字。
“今川清月嗎?“他細細咀嚼了一番這個名字。
只是,越前又望向少女所在方向。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明明還是一頭長發,如今……
不止他一個人瞧出了不對勁,紅發前輩詫異地眨了眨眼睛:“等會兒,第一次見到今川同學時,也是這樣的嗎?
“不是。”不二回答得很快,“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還是長發。”
“哇哦,不二你記得這么清楚嗎?”菊丸驚訝地看向栗發少年。
意識到自己那異常的反應,不二愣了下,隨即瞇起眼睛笑得明媚:“今川同學這么出眾,對她印象深刻些很正常吧。”
“越前,桃城。”嚴肅中透著冷意的聲音響起打斷他們的對話。
“部長。”X2。
“不要大意地上吧。”手冢推了下臉上的眼睛,叮囑道。
“是。”X2。
越前桃城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志在必得。
“手冢,我可以離開一會兒嗎?”不二微笑看向青學的部長。
帶著眼鏡的嚴肅少年并沒有第一時間同意。
鳳眼定定注視了不二片刻后,才微不可察地頷首。
恰在此時,廣播聲一同響起:“雙打二號,青學,桃城,越前。玉林……”
場地外,夏未舉著相機正在對焦,聽見廣播驚訝道:“越前龍馬竟然是雙打?我還以為他肯定能分到一個單打名額呢。”
“桃城的能力也還行,但也沒聽說他有組過雙打,他們倆的雙打不會丟分吧。”
夏未有點擔心。
“看下去就知道了。”清月瞥了眼面板上已經過期的任務。
“見證越前龍馬與桃城武的第一次雙打比賽。”這個任務顯示的是未完成,時間定在晚上,她也就沒去。
除了第一次完成任務,掉落越前龍馬的網球天賦后,之后的任務都是某一個越前掌握的球技以及一個屬性點。
一個屬性點她可以不要,但是被對方誤會成跟蹤狂就得不償失了。
清月抱臂看著場上握手的四人,也不知道今天的比賽會怎么樣。
夏未對著越前拍了幾張照片:“小王子還是挺上鏡的。這個大大的貓眼,感覺和澤村和成宮都挺像的,難道說少年天才都比較吃這個設定?”
清月回憶下澤村榮純和成宮鳴的樣子,如果只是看眼睛的話,確實都挺大的:“是有那么點像。”
場上的比賽正式開始,夏未也聽到了越前說出的那句話,問號一時間塞滿腦子:“啊嗯戰法?”
對上夏未迷糊的小眼神,清月搖頭:“我也不知道。”
但聽這個名字,清月不覺得是什么很高明的戰術。
直到兩人聽到場內響起的聲音,同時沉默下來。
夏未來拍照的手都抬不起來了:“這個聲音……”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對待這場比賽。
“讓人怪不好意思的是吧。”突然有人幫她說完了后半句話。
夏未回頭就看見笑瞇著眼睛的栗發少年:“是不二啊,你不用呆在候場區嗎?”
“要輪到單打一號,估計還有很長的時間。”
“單打一號,這一次手冢不用出場嗎?”
“嗯。”提及這個不二臉上的微笑都淺了許多,“你也知道,他的手臂……”
夏未恍然,神情轉為認真:“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幫我。”
“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說服手冢的。”不二睜開眼睛,同樣嚴肅地點頭。
“就不要再提這么沉重的話題了。宮原你和今川同學不去看冰帝的比賽,專門來青學這里,是想替跡部打探情報嗎?”不二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旁安靜站立的少女,對方只在一開始地時候看了他一眼,就轉頭一直盯著場內的比賽。
即便那樣的比賽根本說不上精彩,甚至有些滑稽。
聞言,夏未下意識瞥了清月一眼,接著笑著回答:“畢竟是那位傳奇的兒子,我也很期待他在比賽中會有什么表現。說不上是打探情報吧。”
清月的行為是一部分,再加上夏未的表現,不二可以準確無誤地判斷出——是清月想來看這場比賽。
上一次在青學也是如此。
對方專程過來是為了越前來嗎?不二想起了青學那兩個經常出現在越前身邊的女生。
場上的越前也意識到這嗯,啊,的聲音確實奇怪,尤其是在某次擊球之后不經意對上清月的視線,那種羞恥感幾乎要將他的臉龐給燒透。
抬手壓了壓帽子,竭力不去管一旁的觀眾,還差的遠呢。
雖然過程曲折,但這場比賽好歹還是以青學的獲勝告終。
再度與玉林的兩人握手,越前根本無暇去聽兩人說了什么,貓眼看向銀發少女先前所在的方向,卻發現那里已經沒有了人影。
反倒是自家前輩現在那里,和他對了個正著。
準確來說他也不確定,瞇著眼睛的不二前輩有沒有看向自己。
下次見面,他一定要問問,為什么會把頭發剪掉。
第060章 意外
“清月, 青學和不動峰的比賽要開始了哦。”夏未往比賽場地張望了幾下,催促起自動售賣機前的少女。
“我知道了。”從售賣機里取出礦泉水,清月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有點重。
“越前的比賽就這么吸引你嗎?”夏未等著少女走上來詢問。
這個問題她已經憋在心里很久了,無論是第一次去青學還是現在的地區預選賽, 清月似乎盯準了越前龍馬的比賽。
清月早就猜到夏未會這么問, 心中也已經打好腹稿:“你不好奇,作為網球傳奇的越前南次郎會培養出怎樣的繼承人嗎?”
夏未只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怎么有點耳熟呢。接著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嘆了口氣:“你還在和舅舅賭氣嗎?”
為什么這么說?清月不解, 見夏未還有說下去的打算于是沒接話。
“他最不喜歡的網球選手就是越前南次郎了,所以你才對越前南次郎的孩子這么關注嗎?”
還有這一段故事嗎?
清月倒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這確實是個很好的借口。她也不說話自顧自前往比賽場地, 就當是默認了。
見她這副樣子, 夏未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嘛嘛,不管怎么樣,我都一定會支持清月。”
少女腳步放緩,平緩的心湖泛起一絲絲漣漪,蕩漾著, 蕩漾著讓她的心臟也變得柔軟。
夏未進入場地內,見到場內還在握手的兩個人, 舒了一口氣:“還好,比賽還沒開始。”她最討厭的就是比賽不能看全場。
見棕發少女準備隨便找位置坐下,清月看著眼前的這層鐵絲網,說:“我們換個位置。”
“誒?要換到哪里去?”這還是清月第一次提建議。
“離場地近一點的地方。”這一次的任務名稱是“見證越前龍馬與伊武深司的比試及越前龍馬第一次受傷。”
很顯然, 越前龍馬在這次的比賽中受傷了。
已經知道這個事件, 清月就不可能坐視這件事情的發生。同時她也想測試一下, 在沒能獲得劇作家身份之前,是否可以改變原定劇情的走向。
改變了又會有什么樣的影響呢?
場地周邊不少地方都圍有鐵絲網, 唯一沒有鐵絲網遮擋的就只有青學和不動峰的候場區。
兩人正在前往合適位置,場下的比賽已經正式開始。
越前早就注意到了清月和夏未的到來,只是對方又剛好卡在比賽開始前一秒才到,他又沒能和對方搭上話。
先完成眼前的比賽吧。越前抓住彈起的網球,上拋,抬臂,芥黃色的網球與拍面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場外的三人組已經替他叫住了這記發球的名字:“來了!越前的外旋發球。”
清月和夏未走到他們附近,再與一旁的井上記者打過招呼后,選了旁邊更空曠些的地方。
夏未沒錯過這個發球,笑著評價道:“一開始就是沖著臉去的外旋發球,越前小朋友的攻擊性還挺強。”
她又注視了一會兒場上陷入相持的比賽,眼珠一轉突然促狹地湊近銀發少女:“清月你覺得越前和跡部對上誰會贏?”
銀發少女唯一沉吟,任務列表里就有兩人的比賽,按照基本的套路,主角大概率不會輸。
“越前龍馬會贏。”
“啊——”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夏未眨巴著她的大眼睛,一時間竟忘了要說個啥。
不應該啊,即便跡部沒有告白,但好歹兩人的關系也突破了普通同學向著朋友進化了吧。怎么清月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不選跡部反而選擇了才見幾次面的陌生人。
夏未偏頭去看場中比賽的越前,怎么看怎么稚嫩。
雖然在初中生中也能算是一流好手,但是距離跡部,手冢,幸村還是有很大差距啊。
真的就對越前這么看好嗎?
“為什么啊?”夏未很好奇。
銀發少女喝了一口水,一邊擰上瓶蓋一邊回答:“越前龍馬有那個天分。”
她當然不可能告訴夏未,越前龍馬身為作品主角,身上有光環。
夏未卻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因為他父親?”
清月順著她的話回答:“從小就跟著越前南次郎打網球,光是見識就不是普通網球選手比得上的。”
“倒也是這個道理。”夏未想了想,贊同地點頭。
她重新將注意放回球場上,看清場內情況時詫異道:“誒,越前的球拍怎么掉了。”
從頭到尾都沒錯過比賽的清月微微瞇了下眼睛,扎實基礎網球知識打底加上同越前一脈相承的天賦讓她能夠對場內形式洞若觀火。
“伊武深司一直在打上旋球和切球,越前龍馬輪流回擊幾次上下旋轉的球后,手臂肌肉陷入麻痹狀態,自然握不住手里的球拍。”
“哇哦。”夏未雙手捧著臉,滿眼崇拜,“清月你好厲害。”
“多看幾場比賽就行了。”
“不行不行,”夏未趕緊擺手,“我再看多少場比賽也做不到像你一樣,畢竟比賽再精彩,不是帥哥我也不感興趣。”
“……”清月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沉默著重新看向場內。
夏未倒是不介意清月不搭理她,反而興致勃勃地追問:“清月要是碰到這種情況會怎么辦呢?”
“應對的方法也很簡單,一是,可以選擇在接球的時候,左右手交替去接球。二是,通過精準的控球讓對方打不出上旋球或者切球。其次,一力破十會,加強擊球的力道,在對方完成謀略之前就得分。如果是我,”清月看著越前正試圖利用身體的旋轉來回擊,手指點在身前的橫欄,說了句華國的俗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夏未重復了一遍,沒能品味出是個什么意思,正準備追問,就見清月突然抓住身側的礦泉水瓶朝著場內猛地投擲過去。
說是猛地,是動作發生就在一瞬間,以她的動態視力幾乎看不清楚水瓶的運動軌跡。
水瓶與斷拍碰撞發出一聲悶響,最后雙雙掉落在地上,水瓶滾出一段距離。
隨之一同響起的還有各種各樣的驚呼。
“危險!”
“啊!”
“小不點!”、“越前!”
場地中的越前,身體僵直,縮成針孔的瞳孔緊緊追隨著水瓶。
尖叫后又因突發情況陷入片刻沉寂,隨后重新爆發出更加嘈雜的議論。
“你們剛剛看清楚了嗎?”
“就看見一個東西刷地一下就飛過去了。”
“天啊,拍子都斷了!這也太危險了吧。”
…………
“裁判,青學要求暫停!”手冢最先回過神,向裁判舉手示意。
“哦,好。”裁判還有些發愣,下意識點頭同意。
手冢邁步進入球場:“越前,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越前吞咽一口唾沫,這才好似找回自己的身體。如果不是那個突然扔進來的水瓶,那個斷裂的拍子很可能就砸在自己身上,而且會是很危險的眼睛位置。
抬手下意識地摸了摸完好無損的眼睛,越前才松下手,看向手冢搖頭:“我沒事兒。”
手冢又仔細打量了一番棒球帽少年,確定沒有事情后才點點頭。
青學的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紛紛進入球場,有人撿起地上碎裂的拍子,有的撿起地上的礦泉水瓶。
裁判也從座椅上下來,拿過不二手中的水瓶,還不待他詢問,銀發少女就已經進到球場:“不好意思,這個水瓶是我扔的。“
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越前身上,除了夏未,還真沒有一個人看見清月的動作。
聞言,所有人朝她看了過去。
“啊!是今川同學。”菊丸最先叫出少女的名字。
裁判本來還想教育觀眾禁止朝球場內扔東西,但如果不是這個水瓶撞飛斷拍,恐怕會有一場流血事故,臨時轉變口吻:“這次是特殊情況就算了,下次注意。”
“好的。”清月接過裁判遞過來的水瓶。
“今川同學,我替越前謝謝你這次出手幫忙。”茶色頭發的嚴肅少年,言辭誠懇地向清月道謝。
“……”這番話說出來,青學的人都安靜了一瞬。
越前本人都在這里,部長你為啥要替人表示感謝。
只有不二察覺到了一絲絲違和,眼神莫名地打量著好似與往日并無不同的手冢。
“不用謝。”清月頓了一下做出回應,然后朝一旁的裁判點頭示意就打算離開球場。
“等等,今川同學……”這個時候正主終于從一眾前輩的包圍中擠出來。
“有什么事嗎?”銀發少女望向小個子男生。
離得少女近了,越前才驚詫地發現,銀發少女居然高了自己這么多。
“今天謝謝你了。”
“不用謝。”清月第二次重復。
越前察覺出少女略顯疏離的態度,他很少受到這樣的冷遇,遲疑片刻后,大大的貓眼盯著對方:“你能在比賽結束后等我一下嗎?我想更正式地向你表示感謝。”
畢竟是之后要經常見面的人,清月倒是沒有立刻回絕,沉吟一會兒后同意下來:“可以。”
越前心里高興,抬手壓了下帽子,習慣性地說出自己的口頭禪:“還差得遠呢。”接著猛地反應過來,他有些慌亂地朝少女解釋:“我沒有說今川同學你差得遠。”
“咳咳。”再聊下去這場比賽還打不打了,裁判終于看不下去了,“除選手外的無關人員請立刻離開球場,比賽繼續。”
眾人紛紛離開球場。
之前的球拍斷成兩半肯定不能用了,越前從背包里拿出備用拍,拿在手上揮了揮找手感。
眼角余光掃到銀發少女回到原位,握著球拍的手指緊了緊,目光堅毅地盯著球場對面的伊武深司。
這場比賽他會贏。
不過伊武深司的這個戰術確實不太好對付,又花去一局的時間越前才找到破局辦法。最終越前以6:4的比分獲勝。
從她扔出瓶子后就一直顫抖個不停的任務面板,終于在比賽塵埃落定后,恢復平靜。
在此之前完成的任務都會在最后顯示一個?以及任務完成度,之前完成的都是100%。
而這一個任務的后半截被刪除線劃去,任務進度也只有50%。
就僅僅只是這樣嗎?清月琢磨著,又看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什么變化,她正準備關閉面板就留意到——面板開始像第一次那樣,任務界面開始跳躍起亂碼,熟悉的電流短路聲再度充斥耳畔。
銀發少女閉上眼睛,忍耐著噪音。
噪音消失后她才睜開眼睛,面板也重新恢復正常。
刪除線不再,原本的任務名稱也變成:見證越前龍馬與伊武深司的比賽?,完成度100%。
耳畔的提示音也開始走正常程序播報。
【恭喜宿主完成越前龍馬的相關任務,獲得獎勵,自由屬性點+3,網球技術:二刀流(越前龍馬版),是否點擊領取?】
這場比賽居然有三個自由屬性點。
清月手指點在手臂上,看來任務也有高低之分。
“今川同學。”贏下了比賽的墨綠發少年小跑著來到清月面前,一雙貓眼亮閃閃的。
少女回神,淡淡地望了過去。
“我……今天的事情非常感謝。我可以……邀請你一同用餐嗎?”短短的一句話,越前差點咬了兩次舌頭。
他明明不是說話委婉的人,在少女面前卻下意識地使用這種正式口吻。
“舉手之勞而已,用不著這么麻煩。下次比賽的時候小心些。”
貓眼少年沒說話,執拗地盯著少女,后者坦然地與他對視,好一會兒過去,越前先低頭,聲音中難掩低落:“我知道了。”
“你的同伴在找你了。”
從少年跑過來后,青學那邊就會時不時偷瞄,清月想忽視都難。
“夏未,我們走吧。”
“好的。”夏未看著越前的這個反應,嘆了口氣,清月這女主人設沒跑了。
出于對小孩兒的憐愛,夏未臨走前朝他揮了揮手:“小王子比賽加油。”
兩人逐漸走遠,越前眨了眨眼睛,忘記問原因了。
下一次再問是不是就不合適了?
趁著夏未不在旁邊,清月調出面板,準備將屬性點重新分配。
出乎意料的,面板卻在旅者的界面跳出了新的任務,一閃一閃,好似新消息,讓人無法忽視。
特殊地點:鐮倉的足球場,已更新,前往此坐標可接觸重要人物糸師凜。任務獎勵:屬性點+1,基礎足球技術。
“嗯?”銀發少女停下腳步。
“哇,清月你居然會停下來等我。”夏未小跑著追上來。
清月一時有些心虛,也沒說什么,心思卻依舊繞在特殊地點上。
相遇重要人物才會解鎖的特殊地點。
如今卻反了過來。
橫濱,劇作家,亂碼,特殊地點……
系統半失靈的原因找到了。
最后瞥了一眼面板,刻意送上門的屬性點,就這么想要讓我去橫濱嗎?少女虛瞇下眼睛。
其實也不是不行。
唇角微微上揚,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機,準備聯系松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