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學?”牧燃就快要把這件事忘了,賀云程一語將他拉到了那天早上。
那個新聞。
那個身影。
所以其實女主已經出現了是嗎?
“嗯,不過我不太熟。”賀云程含糊道。
“聊什么呢,貼這么近?”賀景安扒拉開他的弟弟,自己坐在牧燃身邊,“你可小心點吧,我這弟弟就喜歡禍害美人兒。”
“知道是個禍害你還丟給我。”牧燃順著他的話往下,揚起一個職業假笑,“見不得我好可以直說的呢。”
賀景安挑眉,“當然……見不得你好,所以我才把弟弟丟給你,你好了我看著多難受啊。”
朋友之間的玩笑適時地渲染了氣氛,席間一片歡樂。
牧燃的心情也久違地松快了許多。
吃完飯,賀景安要回醫院,賀云程順勢就貼在了牧燃身上。
“我要回公司一趟,你也回家吧。”牧燃臂彎上搭著一件外套,不疾不徐地往車庫走去。
賀云程一個箭步跟上牧燃,撒嬌道:“燃哥,我跟你去看看嘛,我哥都說了讓我跟著你學。”
牧燃心情難得的好,也就沒打算拒絕這個小孩子:“那走吧。”
*
牧氏公司。
賀云程眼里透露著強烈的興奮感,在牧燃的辦公室坐看右看,似乎每一樣都能讓他感到新奇。
牧燃給他倒了杯茶,半靠在辦公桌上:“好了,我給你整理一下開會需要的資料,你可以帶回去看看。”
“我為什么要帶回去看呀?”賀云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目光在牧燃身上不斷流轉,“我回來以后還沒有房子呢,我可以住在你家嗎?”
“不可以!”牧燃撇嘴,“不要仗著你是景安塞給我的就想得寸進尺,我只想和你,做朋友。”
“我知道啦。”賀云程依舊是笑嘻嘻的模樣,“我只是想經常看到燃哥嘛。”
每天都能見到美人兒,是件多開心的事情。
牧燃早就過了這種三分鐘熱度的年紀了,估摸著這小子也不會堅持太久。
“給你。”牧燃收拾好了資料,丟給賀云程。
賀云程將資料和茶杯放在一邊,起身靠近牧燃,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牧燃身前,兩只手臂撐住桌子將牧燃困在其中,目光落在辦公桌那一束花上,開始找話題:“燃哥,你很喜歡花嗎?”
此話一出,牧燃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轉向那束花。
之前他曾經和陸承風提過他很喜歡花,如果每天都有鮮花的環繞說不定就能好好工作。
沒想到陸承風聽了進去,每天都安排人送來不同的花,就算連他住院的時候也沒間斷過。
想到這兒,牧燃不禁笑了起來。
“嗯,喜歡。”
辦公室里氣氛和諧,而門口,一個身影直直地站在那里,已經搭上門的手緩緩垂落。
*
直到黑夜,牧燃才帶著文件回到家里。
下午林逸發過來一個文件,他的對家公司想要截胡之前他正在談的那塊地,如果不趕緊做個方案出來難保不會丟了這次合作。
之前沒有好好學,如今再想自己獨立交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卷實在是有些困難。
這讓他有些頭疼。
打開門,里面漆黑一片。
大家都走了,他也應該習慣現在自己住的日子。
屋里靜悄悄的,牧燃靠在門口歇了歇氣才摸索著打開燈。
“啊!”
牧燃沒想到屋里還坐了個人,嚇得他下意識喊出了聲。
陸承風就坐在沙發中間,黑色的襯衫袖口微微挽起的露出結實又帶著青筋的小臂,領口也微微散開,胸膛不停起伏著,隱約可以看見鍛煉完美的腹肌。
此刻的陸承風神情陰郁,一雙如墨般的黑眸中醞釀著極度危險的風暴。
“你怎么,在我家?”牧燃忍不住問出聲。
“怎么?不歡迎我嗎?”陸承風指尖輕輕敲在手臂上,周身陰沉的氣息讓牧燃有些不適。
“我不是這個意思。”牧燃慢騰騰地移到沙發旁最邊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陸承風欺身過來,將牧燃堵在沙發角落,似是要將他看個透徹。
半晌才出聲:“牧燃,你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人?”
牧燃面色微紅,心臟忍不住地狂跳。
還是不一樣,他在面對賀云程的時候不會這么緊張。
牧燃抿唇,思考了許久才開口:“我喜歡,陽光開朗的,最好是身材好的,愛健身,和我有共同話題,會浪漫,會哄人,也會依賴我的類型。”
他特意大部分都往反方向說,陸承風應該就不會發現了吧?
這些,基本上和陸承風都不沾邊。
因為陸承風惜字如金,長大了以后除了給他上課根本不會和他“徹夜長談”,陸承風更不會浪漫,從來都是他求著陸承風做什么陸承風就公式化地做什么,會哄人和依賴他……
好吧,就這幾點,陸承風下輩子應該都做不到。
所以千萬千萬,別被發現啊!
“嗤——”陸承風質疑地笑出聲,“依賴你?你平常都是依賴我的。”
牧燃神色十分認真,對上陸承風的視線,鼓起勇氣說:“陸承風,我知道我從小確實很依賴你,我愛玩愛胡鬧,也沒有做好哥哥這個身份,但我認為現在獨立也不晚,我可以做到保護別人。”
哪怕現在不會,只要他肯改變,總有一天會。
就算他這輩子沒機會和陸承風在一起,他還有爸爸媽媽,還有其他朋友。
而且他也并不是爛泥扶不上墻吧?雖然很多時候都是故意想讓陸承風多陪他一會兒。
鮮少見牧燃有這么認真的神色,一字一句都發自肺腑,認真時候的牧燃有一種別樣的魅力,像一只奮發圖強的小獸,眼里都是光。
可是……是因為那個人嗎?
陸承風眸色一深,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長吁了幾口氣才說:“我知道了,那如果有合適的你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我不打算結婚。”牧燃嘴比腦子快。
他喜歡男人這件事本就不能宣之于口,或許他也不是喜歡男人,他只是喜歡陸承風。
他也更不打算去禍害其他女生,所以他注定了要孤獨一生,結婚這件事打從他發現喜歡陸承風開始就沒想過。
“那你打算一直談戀愛?”陸承風追問。
牧燃搖頭:“不知道,再說吧,我還沒想好。”
“之前跟我合作過的安董,他有個女兒,很符合你的標準,改天帶你見見。”陸承風捏住眉心,牧燃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用。”牧燃一口拒絕,“我,不想見,沒必要,你見過的我都見過,我不喜歡。”
陸承風放下手,似乎是在思考。
所以,牧燃喜歡一個,他沒見過的。
這種感覺他很不舒服,從醫院開始的疏遠,到如今連他都不知名姓的人,牧燃在一步步試圖退出他的生活。
“嗯,下午警局來電話,讓你明天去做個筆錄,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陸承風沒有再提剛剛的話題。
“啊,好。”牧燃應著,“我明天會去的。”
*
牧燃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警局做筆錄,也沒有很麻煩,無非是問他一些細節,車型、車牌、顏色、時間。
嗯,除了大概時間牧燃一無所知。
這也不能怪他,本來天色就很晚了,牧燃一到晚上就不怎么敢開車,容易看不清路,對向車燈又是改裝過的,晃的人睜不開眼,牧燃就只好盡量踩剎車減緩速度,想等著車輛過去。
可實在是太刺眼了,等牧燃能依稀看到車的時候才發現那輛車居然在自己車條車道上逆行!
當時又是單車道,牧燃甚至來不及打方向就被撞暈了過去。
那條路口還沒有監控,牧燃的這輛車剛提回來沒多久,行車記錄儀他因為懶也沒安上,車頭現在已經撞的近乎報廢掉,警察也只能靠調取其他路口的監控來找人,特別麻煩。
牧燃也不著急,他現在身體沒出什么大問題,還“預知了未來”,總算是隱因禍得福。
出來以后牧燃又讓林逸把之前預定的酒拿過來,準備去探望一下他爸爸。
再要不去,那是真的有可能會念叨死他。
牧燃展開鏡子端詳著自己的臉,確認看不到額頭那道疤才下車。
結果剛踏進家門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陸承風。
救命!
以前他都是想方設法的去見陸承風,總覺得見面次數太少,現在怎么越想離遠點兒,卻總是能看見呢!
顯然陸承風沒想到牧燃會在這個時候回家,見到他的第一反應是錯愕,緊接著又恢復了剛剛冷淡的模樣:“牧叔和我爸今天興致高來手談一局,現在在書房,你做完筆錄了?”
“做完了,肇事司機需要時間找。”牧燃換好拖鞋輕車熟路地打開冰箱給自己開了罐可樂。
“涼的少喝點。”陸承風眼皮都沒抬,卻還是下意識地糾正牧燃的不良習慣。
“哎呀,都說了我能照顧自己。”牧燃隨口答應著,扭頭上了樓。
書房門口,牧燃提著酒準備敲門,里面傳來了兩個人的對話。
“聽說你給承風選好了聯姻對象?”
牧燃的手頓時懸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