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觀察一下,這個男孩身形不算嬌小,但莫名有一股柔美氣息,像是天生的零,男生女相到也算不上,就是那個雙手抱胸的站姿牧燃有點眼熟。
“還不快走?”岑千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拎起他的衣領就想跑。
張盛文用力拽住岑千的手,努力轉過頭,聲線顫抖:“陸總,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陸承風怒極反笑:“是什么讓你覺得我會喜歡你?”
“不然為什么全公司的工位上只有我是玫瑰花?為什么那么多加班的員工你只指點我?為什么……那么晚了還和我在一起?”張盛文揚著脖頸,眼含淚水。
牧燃呼吸一滯,有股異樣的感覺襲上心頭,他最后一句話,什么意思?
岑千在一旁都要抖成篩子,沒等陸承風開口他先解釋了:“公司訂花是因為想讓大家有個好的辦公環境,指點你……那tmd是因為你做的太差了,實在不說兩句你會耽誤全組的進度你知道嗎?上次陸總大度沒開除你,你還幻想上了?還有那件事,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別捅出什么幺蛾子知道嗎!”
“不是這樣的,我不相信。”張盛文抹掉眼淚,看向陸承風。
牧燃也看向他,陸承風的臉上是極度厭惡的表情,這樣的表情他見過,在夢里,他去和陸承風表白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表情。
那樣疏離的眼神像帶著利刃,刮過他的每一寸肌膚,硬生生將血肉剜出來的疼痛感似乎就在昨天。
原來陸承風是這么厭惡被男人表白。
他更應該藏好了。
“我很討厭你。”陸承風手依舊扼著牧燃的手腕處替他做著按摩,而后帶著牧燃后退一步,“非常討厭,所以從明天開始,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該解釋的岑千都已經解釋完了,他也不必要和這種人費太多口舌。
“你……”牧燃想說點什么,陸承風換成雙手捂住牧燃的手腕,輕輕揉著,打斷了他的話,“還疼嗎?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真沒事兒。”牧燃不想當圣母,可是有時候一想到男生也不過是喜歡陸承風,就有些同病相憐的意味在其中。
他真的沒想到會有今天這一出。
門外的吃瓜群眾下顎都驚到要掉下來。
前幾天看見新聞,公司里除了陸總不知道,其他人沸沸揚揚的在傳是不是陸總這棵鐵樹要開花了,男的女的都行啊,只要能吃瓜性別什么的不重要。
陸承風關心完牧燃,用指尖敲敲桌子:“等著讓保安請你嗎?”
“我……”張盛文被岑千捂著嘴拖出去,硬生生沒說出后半句話。
門外的人目送著張盛文的離開,暗自感嘆再也不能對陸總起心思,不然工作不保。
這以后還吃什么瓜了,等他們這個領導宣布婚訊不如等待世界末日。
“現在就去看看吧。”陸承風說。
牧燃沒接話,撐著身子想起來,剛才手被陸承風抓在手里,如今他一動,身子離開桌邊時,只聽手腕上“咔嚓”一聲,磕到桌角的表盤部分還是碎了一塊。
“我的表……”牧燃蹙起眉,心跳直接停了一瞬間。
等到劇情結束,這就是他和陸承風之家唯一的紀念品,現在……
陸承風三下五除二將表摘下來:“很疼嗎?”
“真的還好。”牧燃伸手想去拿回陸承風手里的表,“我拿去修修看吧。”
陸承風沒給牧燃,而是將那塊表拿遠了些:“都碎了,這個牌子修不了的,每一塊都不一樣。”
“可我就想要這塊。”牧燃倔強起來,眼眶泛酸,“我想留著。”
陸承風愕然,攥著表將人抱起來放在椅子上,繼而半蹲在牧燃面前,從懷里拿出一個新盒子。
打開之后,一塊嶄新的表出現在眼前。
和牧燃的那塊很像,只不過加寬了表帶,表盤上也多了一圈小鉆,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你這是?”牧燃訝異道。
陸承風兀自將表拿出來,細細給牧燃揉過手腕以后又親手給他戴上。
纖細白凈的手腕在按壓時可以感受到微微的脈搏跳動,牧燃的手型很完美,手腕與手掌處過渡自然,簡直是藝術品,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之前的已經舊了,本來就想送你一個新的。”陸承風如是道。
就是這樣,陸承風總是能突如其來的給他什么驚喜,這才讓他這么多年一直沉淪其中。
牧燃一個沒忍住,眼淚整顆落在腿上。
想想剛才陸承風說的話,怕惹陸承風討厭,牧燃偷偷抬手想擦掉。
“你怎么也哭了?”陸承風疑惑地說。
“我沒有。”牧燃嘴犟道:“就是剛剛撞的太疼了,可不是哭了。”
陸承風靠近了些,蜷起食指揩掉牧燃眼角殘留的一點淚水,笑道:“好了,再哭不好看了。”
只是不好看嗎?
牧燃騙過臉,悶悶出聲:“你很討厭是不是?”
“不會。”陸承風立刻回答,接著唇角一彎,“你從小就這么矯情,習慣了。”
……
果然不該相信這家伙會有什么鐵漢柔情的。
牧燃深吸一口氣:“謝謝你。”
“你第一次和我這么客氣。”陸承風從醫院那次就發現了牧燃的不對勁。
之前的牧燃在他家燒殺掠奪,看見什么喜歡的就順走,也都沒聽到過一句謝謝。
如今懂禮貌了?
“單純的客氣一下。”牧燃收起剛才心頭的一絲悸動,恢復了一貫的模樣,“你還是先考慮一下你自己吧,小心以后老婆說你不行哦~”
說完,牧燃的眼神還在陸承風身上掃了兩下。意有所指。
陸承風低頭瞥了眼染上大片棕褐色的褲子,把盒子隨手放在桌上開始解皮帶。
青筋磐蝤的大掌覆蓋在已經發漲的某處,說不出來的性感。
“你干嘛啊你?”牧燃站起來,不知所措。
陸承風拉住牧燃的手腕,帶著他向下探去:“看看我是不是不行了。”
“我知道你行不行做什么?”牧燃甩開他的手,雙腿交疊,小聲嘟囔,“也不是我用。”
“怕你出去造謠。”陸承風停下手上的動作,毫不留情地說。
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牧燃一臉無辜的模樣。
“好了,那我現在給你科普一下。”牧燃的手也沒有那么疼了,于是把陸承風推進休息室,接著靠在門邊,“就剛剛那個男孩的做法你看出什么沒?”
陸承風套上新的西裝褲,轉過身扣皮帶:“他可能有帕金森,小腦發育也不完全,我會讓岑千進行后續的追責問題。”
牧燃揉著眉心,第一次感到無語。
“不是這個問題,你沒看出點什么其他的嗎?”這樣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在陸氏遇見了。
上一次來陸氏,他看見有女生偷偷在工位上噴了陸承風的同款香水,然后假裝“不小心”摔倒在陸承風身上。
上上次,有個男生借口家里實在困難,走投無路找到陸承風借錢,試圖讓陸承風包//養他。
上上上次,有人加班到半夜,和陸承風“恰巧”一起下班,可憐兮兮表示沒有車了,不然就只能走回家。
“應該看出來什么?”陸承風沉思了一下,感慨道,“招員工太難。”
“當然不是!”牧燃攤手,“他是喜歡你,你看出來了嗎?”
陸承風整理衣領的手停住,而后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牧燃:“喜歡我?”
牧燃點頭:“是的,這和我要教你的是一個道理,喜歡一個人呢,總是會不自覺地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為,譬如今天這樣。”
“所以呢?”陸承風反問。
牧燃恨鐵不成鋼:“所以!你只是不喜歡他,所以他的一些小手段在你看來就是腦子有病,全身都有病,但如果你喜歡他,那么這種小手段在他眼里可能就是你們感情升溫的關鍵,就按照我教你的,讓他對你產生感情。”
陸承風:“……”
“聽懂了嗎?從明天開始,執行!”牧燃就不信了,但凡是聽進去他一點點話,現在也該有進展了。
“知道了。”陸承風應著,“過幾天是我媽媽的生日,到時候我帶你去。”
牧燃敲敲酸疼的脖子:“你這么說我想起來了,給阿姨的禮物我半年前就準備好了,今晚我得回一趟原來的房子,也不知道阿姨給我收拾到哪里去了。”
上次花店的老板打過電話以后他就迅速把之前準備表白的痕跡抹去了,還吩咐阿姨把有關陸承風的東西全部都從別墅里清出去,免得有朝一日觸景生情。
算起來抱起來的禮物當時也貼了送給季阿姨的標簽,希望阿姨不要當作陸家的東西一起扔掉才好。
“這么早就準備禮物?”陸承風沒想到牧燃對此這么上心。
牧燃驕傲地仰起脖頸:“當然,季阿姨那么喜歡我,我當然也要送季阿姨最喜歡的。”
歡快悅耳的鈴聲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陌生來電。
“您好。”牧燃接起電話。
“您好,請問是牧先生嗎?”
“是的,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