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二天,幾人就坐上了回程的航班,剛落地,方詩阮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阿燃啊,你們是今天回來吧?”方詩阮電話那頭還有保姆翻塑料袋的聲音,想來是在做飯。
牧燃應了一聲:“現在準備回家!
方詩阮喜笑顏開:“正好,回這邊來吧,你陸叔叔和季阿姨也在,咱們一起吃個飯,很久沒聚了,你讓承風先別忙公司,先回來吃飯。”
“媽……”牧燃不自在地走向遠一些的地方,“一定要吃嗎?”
“你這孩子,怎么越長大越奇怪了。”方詩阮教育的口吻中又帶了一絲寵溺,“快去問問承風,媽媽給你們準備了好吃的。”
“你要,吃飯嗎?”牧燃自動省略了一些重點,問陸承風。
陸承風被這個沒頭沒尾的問題問的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方阿姨叫我去?”
牧燃看看陸承風又看看幾乎貼在自己臉上的電話,想不出陸承風是怎么偷聽到的,還是陸承風猜到的。
“嗯!蹦寥硷@然不太希望陸承風去,“你不是還要趕文件嗎?”
陸承風目不斜視,聲音卻大了幾分:“不著急!
電話那頭大方詩阮也聽到了回答,連忙說道:“聽見沒,承風都沒事兒,快點回來!
掛掉電話,牧燃無助地嘆了口氣,坐上了車。
牧宅今天的裝扮快趕上過年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
牧燃進去和陸城季晚打著招呼,陸承風從善如流地跟在后面。
“哎呀,我們阿燃怎么好像瘦了呢?”季晚嗔怪地盯著陸承風,“是不是你沒照顧好我們阿燃?”
陸承風脫掉外套,此刻解開了襯衫的扣子以后正在挽袖子,循聲望過去:“是我的錯!
“阿姨,我最近,減肥!蹦寥柬槃葑谏嘲l上,“而且我是哥哥,應該我照顧他才對!
季晚抿唇微笑,拉著牧燃問東問西。
幾人繼續聊著天,陸承風十分自然地走進了廚房。
“哎呀,你怎么進來了?”方詩阮正在切著水果,回頭見到陸承風高大的身影被嚇了一跳,“今天說好了我來做的,你媽媽要來我可都沒讓呢。”
陸承風面對長輩時笑的和煦:“沒事的阿姨,燃燃最近想喝排骨湯,我正好幫幫您!
方詩阮一臉寵溺地看著陸承風,心里遺憾不已。
瞧瞧人家這孩子,這么會賺錢,還會做飯,還會照顧人!
當年定親的時候就應該說男的女的都定給她兒子才對,她都不敢想,牧燃要是可以和陸承風這樣女孩子結婚,她得幸福到冒多少泡泡。
可惜了,偏偏是個男孩子。
實在不行……牧燃是個女生也行啊!
陸承風摘下墻上掛著的圍裙圍在身上,擰開水龍頭洗菜。
不經意間,方詩阮瞥到了蕩出來的那塊玉牌。
“咦?這塊玉牌是在哪里買的?”方詩阮不覺得這個東西牧燃會送人,下意識覺得是陸承風也有一塊差不多的。
陸承風唇角含笑:“燃燃給我的!
“啊!狈皆娙畎偎疾坏闷浣,從出去送水果一直到回了廚房,她都沒想明白牧燃為什么會把它送人。
陸承風指尖輕動,掰著菜葉,狀似不經意地問:“阿姨,有什么問題嗎?”
方詩阮搖搖頭:“不是,我是比較詫異阿燃會把這個東西送人!
陸承風說:“這個對燃燃來講,很重要嗎?”
“算是吧!狈皆娙罨貞浀溃斑@還是很久以前一個老道士送給阿燃的,平日里都當心肝寶貝捧著,說什么以后要送給未來媳婦,還在后面刻了東西,平日里捂得嚴嚴實實也不給我們看。不過看這樣,媳婦是難找了,送給你我也不意外,畢竟你是我們阿燃最好的朋友了!
刻了東西?
陸承風用指腹慢慢在玉牌背面摸了下,是有些凹進去的痕跡。
“燃燃,沒說過他有喜歡的人嗎?”陸承風試探性問。
方詩阮想了想:“沒怎么真的提起過,不過高中的時候他倒是和我說過有一個暗戀的,無疾而終了!
陸承風手下力道控制不住,直接捏碎了菜芯,指甲劃在手心上,那道傷口再次隱隱作痛。
“為什么呢?”陸承風趁方詩阮沒在意,將菜芯丟進垃圾桶,重新拿出一顆伸進水龍頭下面清洗。
“好像是那個女生不想談戀愛吧?”方詩阮記得那時候牧燃還什么都說,哪像現在。
當時牧燃怎么說的來著?
好像是她本是開玩笑,問牧燃有沒有早戀啊,牧燃什么事都掛在臉上,之需要一個表情方詩阮就明白了自家孩子的情感狀況。
當時她還在勸牧燃跟陸承風好好學習,說不定這樣人家女孩子就喜歡上你了呢?結果牧燃更不開心了。
“現在,也是嗎?”陸承風轉過身問。
方詩阮聳了下肩膀:“這個我也不確定了。”
門外,牧燃和季晚聊著天,余光偷偷瞄向廚房內。
陸承風正靠在大理石板上笑意盈盈地和方詩阮聊著天,就算是擇個菜也透露著矜貴氣息。
一直以來牧燃總覺得他們之間雖然是名義上的“好朋友”,但總好似缺了點什么,就像是他們兩人中間有一層透明的屏障,牧燃用盡全力也不敢推開,生怕那后面是幻影,是萬丈深淵。
這樣小心翼翼的相處實在是太累了。
席間,陸城和牧隱年聊著下一步工作計劃,季晚和方詩阮也是聊著女生之間的八卦和家常。
只有牧燃面對著陸承風不知道說些什么。
陸承風夾起一塊魚肉,頓了一下,又放在自己碗里,一頓飯吃的無比寂靜。
沒吃幾口,牧燃就說自己飽了,要回房間。
之前他讓阿姨把自己的房間收拾過,任何關于陸承風的東西都被收了起來,不知道阿姨放在哪里,是不是丟了,他也不是很想去問。
洗澡洗到一半,牧燃似乎聽到了房間門被打開的聲音。
牧燃隨便沖沖身上的泡沫,來不及吹頭發,徑直走出了浴室門。
只見陸承風筆直的站在書桌前拿著一個相框,衣柜的門是打開的,顯然被翻過。
牧燃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拿起毛巾裝作很忙地擦著頭發。
還是陸承風悶悶出聲:“我的東西都在哪兒?”
“我讓阿姨收拾出來了,但不知道她放在哪兒了,你可以問問我爸還有沒有合適的睡衣!眱杉壹s好了明天出去釣魚,所以今天也都留宿在牧家。
陸承風手臂青筋若隱若現,手中的相框被大力地放回原來的位置:“我的照片,也一樣?”
答案他心里知道,可還是想問。
或許他猜錯了,牧燃是真的不喜歡男人,也或許那個賀云程,只是某一點和牧燃的白月光非常相似,而現在,那個白月光,再次出現了。
陸承風回憶了從小到大牧燃接觸過的所有男生女生,他找不出一個牧燃走的很近抑或是表現的很明顯的喜歡的人。
“嗯,放在這里不合適了。”牧燃只能這么說,希望陸承風會明白。
陸承風深吸了一口氣:“是不合適了。”
牧燃就知道陸承風會這么說,心里還是有些許刺痛。
“那……我要睡覺了。”牧燃隱約覺得陸承風在散發著怒氣,可他想不通他哪里惹到陸承風了。
“嗯。”陸承風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牧燃閉上眼,身體靠在墻上支撐著沒有倒下。
看,他總有這種把事情搞砸的能力。
就算他沒有和陸承風表白,似乎命運軌跡也在向既定的結局前進,陸承風依舊會討厭他。
他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那時候他就順著陸承風提出來的條件配合,是不是哪怕是被厭惡的結局,他也能保留一份暫時的美好?
可他演不了,當時頭腦一熱就答應了,身體的反應卻出賣了他。
相比較現在無聲的疏遠,也總比直接被發現來得好吧?
一夜無眠,牧燃第二天頂著黑眼圈起床跟著兩家人出發。
一路上都沒見到陸承風的身影。
季晚用手推了下陸城:“你說說你,好不容易兩個人一起出來玩玩,你怎么就讓承風去上班了?”
陸城冷哼一聲,不悅道:“他既然鐵了心不結婚,那他就要創造出相應的價值,不然我陸家不需要沒用的孩子!
“你……”季晚氣的呼吸急促,被方詩阮攔了下來。
“好了。”方詩阮勸和著,“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承風不像我們家阿燃愛玩,別生氣!
季晚有了臺階,也懶得和陸城繼續置氣,背過身去給自己調魚竿。
牧燃也沒什么心思釣魚,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幾個小時也沒點動靜。
打開手機,消息頁面干干凈凈。
沒有一條是陸承風發來的。
雖說從前都是他喜歡和陸承風絮絮叨叨,陸承風只是會抽空出來回復他,但每一條都會認真看。
有時候牧燃打了雞血認真工作,陸承風也總會發幾條消息問他今天有沒有安排,要不要給他帶點什么之類的消息。
從前這些微不足道,可現在的牧燃看來確是再也得不到了。
或許陸承風現在正在對另一個女人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自然也就沒有必要聯系他這個朋友。
應該祝福的,牧燃心底還是泛起了酸意。
“阿燃啊,你有空給承風發個消息,問問度假村的合同擬還沒有,我打算下個月開工的!蹦岭[年又吊上來一條大魚,扔進桶里的時候根牧燃說著。
牧燃看著自己手里一動不動的魚竿:“爸,早知道這么急,我上班去做不就行了?”
牧隱年顯然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你做完了也好陸氏那邊出合同,這么多年合作都這樣,你做我還真不放心,何況有些事情承風接觸的比你多,你快問問吧!
牧燃翻著白眼,給陸承風發了消息。
很久都沒有得到回復。
應該……是真的有事吧。
牧燃不愿意去假設其他可能。
日光漸移,刺眼的陽光逐漸變成了火紅的夕陽,陸城和牧隱年的戰績不相上下,笑著和自己的妻子炫耀著今天的收獲。
如果陸承風在……應該會釣上來很多吧?畢竟陸承風這個人做什么都成功的很輕易的樣子,說不定還會偷偷分他幾條然后和其他人夸牧燃有多厲害。
牧燃眼眶濕潤,只有仰起頭才沒讓眼淚落下來。
回去的路上,牧燃打開手機,只有一個簡短的回復。
【嗯】
甚至都沒有標點符號。
牧燃失笑,他教陸承風要高冷,陸承風學的非常好,不僅對他沒話說,現在合作都沒話說了。
顯得他像個傻子,自己在這邊自怨自艾,說不定陸承風正在考慮怎么抱得美人歸。
回到家,牧燃悶悶不樂地蜷縮在沙發上,牧隱年和陸城在廚房給魚分類。
那晚飯自然是魚了,方詩阮和季晚興高采烈地將想吃的做法告訴阿姨,還沒忘了強調一遍這是他們自己吊的,得到了阿姨的一頓彩虹屁以后才美滋滋地回房間。
晚飯還沒做好,牧燃半倚在沙發上百無聊賴,于是掏出手機打游戲。
就這點他比陸承風強,在打游戲的時候總是能完虐陸承風。
怎么又想起陸承風來了。
牧燃搖搖頭,收起手機,又從抽屜里拽出幾張素描紙,隨意畫著,順便思考一下給蘇情做過什么樣的設計。
之前答應了蘇情后他也說了可能設計時間比較久,蘇情也不著急,只說多久都可以。
后來那段時間他腦子像漿糊一樣,也沒有頭緒,如今他也成功的把陸承風推遠了,可以擠出來時間和思緒畫了。
蘇情給了他不少信息,一個雙魚座一個白羊座,很有意思的組合。
正當牧燃思考之際,牧隱年走了過來,指尖屈起敲了下茶幾,牧燃抬起頭問怎么了。
牧隱年說道:“承風可能是喝多了,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這孩子說按錯了,可我覺得那頭還沒結束,要不你去看看!
牧燃搖搖頭:“他自己有分寸的,我去做什么?”
“你去看看唄,你們關系這么好,不然承風真喝多了回去又要和你陸叔叔吵架。”牧隱年的表情呈現出擔心的模樣。
牧燃張了張嘴,還是妥協了,給陸承風去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隱約有碰杯的聲音傳來。
陸承風接起電話,是牧燃打來的,卻沒有動靜。
此刻一個男人向陸承風舉起了酒杯:“陸總再來一杯?”
“胃疼,不喝了。”陸承風聲音很輕,又補了一句,“最后一杯。”
這下他終于聽到了電話那頭牧燃的聲音。
“地址。”
第32章
陸承風只說了一個餐廳的名字就掛了電話。
得到地址的牧燃隨即穿上衣服就準備出門。
“你不吃飯了嗎?”方詩阮正在給季晚分享她的美容秘方,剛下樓就看見了門口準備出門的牧燃。
“出去一趟,晚點回來吃!蹦寥即翔匙就出了門。
到了地方,他才想起來,忘了問陸承風在哪個包間,再給陸承風打電話就變成了關機狀態。
沒辦法,牧燃只好來到前臺詢問。
得到了房間號的牧燃坐上了電梯,就在電梯快要關閉的時候迎面走進來一男一女,看起來年紀都不大,此刻正滿臉喜悅地說著話。
牧燃向電梯里后退兩步,兩個人也背對著牧燃,自顧自地聊著天。
“你準備好東西了嗎?”
“都差不多了,不知道陸總喜歡什么樣的!
牧燃對陸承風身上的任何一個字眼兒都非常敏感,不禁心下好奇,他們口中的陸總和他現在要去看的是不是同一個。
“咱們連他喜歡男的還是女的都不知道。”
“這年頭,從國外留過學的基本都是個雙插頭,男女都一樣,全看有沒有興趣吧!
“好好表現吧,萬一看上你了,那你可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牧燃在后面一字不落地將他們的對話聽了進去,緊接著電梯門打開,他們還是同一個樓層。
瞧著這個方向……
這倆人是給陸承風準備的沒錯了。
牧燃雙手插兜,慢悠悠跟在兩個人身后,想看看這個王總打的主意能不能成功。
送小情人鞏固合作嘛,經典手段。
再經典一點兒,就應該是女主走錯房間被陸承風這樣那樣。
兩個人先后進了包間,牧燃玩味地笑笑,靠在不遠處的欄桿邊上淡定地點了支煙。
不過幾分鐘,牧燃的煙才抽了一半,就聽見屋里傳來一個男人的吼聲,似乎是在罵“廢物,這點小事都干不好”之類的話,然后兩個人催頭喪氣地從包間里走了出來。
經過牧燃的時候還在小聲罵著。
“憑什么罵咱們?陸總不就是戳穿他的小心思了嗎?就得咱們挨罵!
“就是,陸總什么樣的人啊?其他人都送不上去的床他就能了?真當自己是塊小蛋糕了是吧?”
牧燃憋著笑,要不是他知道故事結局,還真的就以為陸承風是柳下惠了。
門沒關嚴,牧燃象征性地敲了幾下門,就有人來給他開門了。
“哎呦,是牧總啊,您怎么來了?”王銳達笑起來時一張臉上堆滿了褶子。
牧燃倒是看不慣這種人的做法,淡淡道:“這不是巧了嗎?剛看見王總的兩個小金絲雀飛出去!
其實剛才那兩個人他知道,王銳達包養的幾個小情人兒里還算拿得出手的兩個,可王銳達簡直是不帶腦子,他真以為陸承風會睡一個被別人睡過不知道多少次的人嗎?
王銳達一張臉瞬間垮下來,面上是遮不住地尷尬。
他以為這種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面上得維持人設,萬萬沒想到陸承風這廝到真是個貫徹人設的人,沒當場掀他桌子已經是匪夷所思的程度了。
本來就挺尷尬的,見到牧燃以為是救星,結果……
牧燃將煙摁死在煙灰缸里,轉頭問陸承風:“談完了嗎?”
“嗯。”陸承風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不談了!
顯然這個合作是掰了。
“那走吧。”陸承風剛靠近牧燃,牧燃就聞到了刺鼻的酒氣,也不知道一個小合作而已,陸承風喝這么多做什么。
陸承風眉眼彎了彎,半靠在牧燃身上出門。
王銳達還想挽回一下:“那個牧總,你看我也是鬼迷心竅了,您看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牧燃向他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我就是來看看人喝沒喝多的,這種事你問我做什么?問他啊!
王銳達又滿眼期盼地看著陸承風。
“燃燃,你怎么看?”陸承風醉的厲害,身體的重量不自覺靠向牧燃。
“怎么都問我?你能不能回答,答不了我走了!蹦寥甲鲃菥鸵茸摺
“我不喜歡搞歪門邪道的合作方。”陸承風開口道。
他本來對這個人的報價還是很滿意的,但剛才那一出,瞬間讓他對這個公司的印象降到了谷底。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不想費盡心思處理給他送人的合作方。
王銳達在后面簡直要哭出聲,明明那牧燃看起來就是能說得動陸承風的人,早知道他就不多此一舉了!
車子開的快了些,略有些顛簸,陸承風靠在牧燃身上聲若蚊訥:“想吐!
“那停車?”牧燃搖下車窗,目測陸承風應該就是喝的太多了暈車,呼吸點新鮮空氣說不定就好了。
“冷。”陸承風鼻音很重,感冒應該是還沒好利索,牧燃迅速又升上了車窗。
心想,就應該給人丟在酒店,讓女主撿走算了,可想想又怕沒那么巧,真把人病出個好歹來,他是真的會心疼。
陸承風緊閉著眼睛,靠在牧燃肩膀上,牧燃忍不住隔著空氣緩慢描摹陸承風的模樣。
不知道這張臉,這么近的距離,他還能看到幾次。
“燃燃!标懗酗L陡然睜眼,牧燃迅速收回手,心臟砰砰直跳,不確定陸承風是不是看見他的動作了,心里慌亂不已。
“怎么?”牧燃喉結上下滾動,咬著牙讓自己保持平靜。
陸承風的睫毛幾乎可以碰到牧燃的脖頸,癢癢的。
“你教我的,一點兒都沒有用!
“怎么可能!蹦寥颊f,“是你沒用好吧?咋回事?”
“他根本,不在意我!标懗酗L緩緩道。
牧燃撇嘴:“肯定不是我方法的問題,也有可能是人家不吃這套。”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跳過這一步了?”陸承風動了下腦袋,蹭的牧燃更養了,有一種每次剪頭發時候都會出現的感覺,那種自尾椎骨開始,仿佛有一股電流直竄天靈蓋。
“嗯嗯嗯!蹦寥紤拔以俳o你想想辦法吧!
“那之前的話,還算數吧,燃燃?”陸承風想要起身,又跌了回去,無處支撐的身體直接倒在牧燃身上。
“你別再動了!蹦寥祭£懗酗L的手腕。
陸承風反手攥住牧燃的手,粗糲的指腹摩擦過牧燃細膩的指尖皮膚,引得牧燃一陣顫栗。
陸承風的聲音低沉又帶著些許憂傷:“你總是想逃跑,燃燃,你……”陸承風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和我一起住吧?就當是身教!
牧燃啞聲。
他何嘗不想,可他不敢。
他怕這一切在未來自己的心思被戳破的時候,都會變成泡影,也可能,會變成刺向他的利刃。
夢里陸承風厭惡他的表情記憶猶新,仿佛就在上一秒,他不敢越過那條警戒線。
明知道陸承風僅僅是因為覺得他更靠譜,才會選擇讓他教,可如果陸承風知道了自己的齷齪心思,又該怎么辦?
“燃燃!标懗酗L又開口,“真的不可以嗎?”
牧燃愣住了,陸承風鮮少會有這樣的神情,這樣能在業界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人,理應是對什么事情都運籌帷幄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充滿了小心的模樣。
這讓牧燃嫉妒不已,哪怕心在滴血,她還是希望陸承風能有個好結局。
他也是。
“我上次有一個條件可能沒說!蹦寥嘉⑽⒀鲱^,不讓陸承風看見自己的眼眶的痕跡,“如果哪一天,你覺得不需要我了,或者是……我們就回歸普通朋友,比現在還要普通的,普通朋友,可以嗎?”
他不想再體驗一次被陸承風拉黑的感覺,那種明明知道這個人就在不遠處,卻永遠沒有聯系的機會的感覺,太痛了。
陸承風瞳孔猛然收緊,指尖忍不住在手心的傷口上來回揉搓。
牧燃是什么意思?或者是什么?或者是牧燃哪一天有了想要結婚的人?或者是白月光回來找他?然后呢?
不可能的,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好!标懗酗L迅速答應,快到牧燃都來不及反應。
牧燃苦笑著,陸承風答應的這么快,果然是拿他當工具人啊。
“那你……”牧燃話說一半,卡殼了。
陸承風覆住牧燃的手:“搬到你新家去吧!
這樣他就可以把那里全都塞滿他的東西,就算是牧燃有了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心思,回家以后也全部都是和他的回憶。
“好!蹦寥急P算了一下。
就算是哪天掰了,大不了賣房子吧。
帶陸承風回了新家,牧燃自然地給他倒了杯水,忽然想明白一個問題。
他答應的好像是教陸承風怎么追人,而不是怎么談戀愛吧?哪有追人直接一步到位同居的?難不成陸承風要假扮女生的合租室友?
嗯……是小說霸總能干出來的事兒。
可以理解。
就當這樣處理吧。
牧燃彎唇,他了解陸承風的脾性,反正都約定好了,陸承風就算是再討厭他,也絕對不會違背承諾。
所以……
“那你知道你現在應該對追求對象做什么嗎?”牧燃坐在沙發對面,看著一臉醉意的陸承風。
“不知道。”陸承風克制地扶著沙發邊緣,一只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等陸承風放下杯子,牧燃開口:“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你喝多了,如果對方對你有好感,愿意抽離合租室友這個角色來照顧你一下的話,你現在應該……”
陸承風想也沒想,直接掠過了“合租室友”這個詞,問他:“應該什么?”
牧燃張開雙臂,是陸承風熟悉的,不設防的笑容。
“抱我睡覺去!
第33章
陸承風愣了半晌,才明白牧燃說的是什么意思,幾乎是瞬間就站了起來,兩步跨到牧燃面前,長臂一伸就將人抱了起來。
“是……這樣嗎?”陸承風克制地收緊力道,忽地問道。
“按理來講是這樣!蹦寥忌焓謹埳详懗酗L的肩膀,笑嘻嘻道,“可我現在餓了!
“你想吃什么?”陸承風親昵地蹭蹭牧燃的頭發,喝過酒后的嗓音纏綿繾綣。
牧燃拍拍他,抬腿跳出陸承風的懷抱:“隨便找點吃的吧,我這里好點外賣!
“那我陪你!标懗酗L學著牧燃的模樣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是這么做嗎?”
牧燃隨便點了些燒烤,等送到以后打開電視機準備投屏看點什么。
“孺子可教!蹦寥挤潘闪瞬簧,邊說邊在手機軟件上找著喜歡的電影。
他和陸承風看電影的口味其實并不一樣,陸承風太過一板一眼,連電影都喜歡看一些正兒八經的紀錄片。
而他總是喜歡一些需要反復感悟很多遍才能看懂的電影。
今天他播放的是一部非常出名的電影《情書》。
一部很好的暗戀電影。
講述的是一個女孩子的未婚夫藤井樹意外去世,她思念多年終于寄出了一封通往天國的情書,卻被另一個女生接到了信,兩個人的容貌十分相似,女生后來才知道,另一個女生也叫藤井樹,二人因為名字相似,從被開玩笑到默默相愛,一個不會表達,只會通過各種奇怪的舉動吸引樹子的注意,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只會用一首歌來表達自己的情感,一個反應遲鈍,喜歡而不自知,才導致錯過。
而最令人同情的大概就是主視角的博子,明明所有人都認為她才是藤井樹的未婚妻,最終也只能獨自悲痛多年,換來的是未婚夫和其他人纏綿悱惻動人情腸的愛情。
而她只是一個替代品罷了。
從前看這部電影的時候,牧燃總是帶入樹子,常常在想,會不會陸承風也有可能有一點點喜歡他呢?
時至今日再重溫這部電影,他已經開始帶入博子,他不過是陸承風人生中的回過客罷了。
說不定某一日,陸承風也會如現在一般和他秉燭夜談,聊起自己的愛人,眼角帶著溫柔的笑意,和他講述相愛的過程。
似乎,也不錯。
牧燃咽下一口啤酒,裝出從前的模樣靠在陸承風肩膀上:“你有認真看電影嗎?”
陸承風收回目光:“有吧。”
“你看出什么來了嗎?”牧燃問他。
陸承風注意力大部分都沒在電影上,也只囫圇看了個大概,三個人亂七八糟的情感故事,靠著自己腦補的劇情,陸承風說著:“一心二用的男人,該死!
牧燃:……
好,頂級理解。
“你沒看出來這是替身文學嗎?”牧燃抬起頭,扭了兩下,重新靠回沙發上。
肩膀上的重量陡然消失,陸承風搖搖頭:“是嗎?”
他看著這里面的女生都長一個樣,就像是流水線里按批次生產出來的一樣,包括現實里的人也是,幾乎不自報姓名的話,他腦海里對大部分人都只會剩下一張張模糊的面孔。
“老直男!蹦寥纪虏鄣,“一點都不懂浪漫!
“那怎么樣才能不直?”陸承風一臉正氣的問他。
牧燃該怎么解釋這個問題,直接和他說你喜歡男人就不直了?還是說你浪漫一點就不算直男了?
似乎現在對直男的定義越來越模糊,牧燃也分不清陸承風是不是兩類都算。
“多畫幾個圓,就不是直的了!蹦寥茧S口開始扯。
陸承風輕哼一聲,就知道牧燃又在瞎編。
“燃燃,你又騙我!标懗酗L道。
“說的好像你不撒謊一樣!蹦寥冀z毫不覺得哪里有問題。
誰知,陸承風神色鄭重,仿佛沒有一點兒醉酒的味道:“我從來不撒謊。”
包括在會所喝酒的那天。
唯一不敢說的只有一件事。
牧燃挑了下眉,轉頭望向陸承風:“假如你現在喜歡我,你覺得你應該怎么做?”
陸承風直直盯了牧燃半晌,又回憶起牧燃教他的東西,說著:“裝?”
牧燃……
再次無語到了。
“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裝病的好嗎!”牧燃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下陸承風的腦袋,又迅速收回手,躲遠了些。
剛才說的太忘我,差點忘了陸承風是個非常討厭其他人做這種動作的人,所以一直以來他也算小心翼翼。
可陸承風沒有半分討厭的模樣,反而將人重新攬了回來:“不然呢?”
牧燃心臟砰砰跳著,下意識地舔著唇角:“我剛才說過什么了?”
陸承風緩慢眨眼,而后重新將人抱了起來:“回去睡覺!
牧燃難得如此放松,吃飽喝足后大概是有些暈碳,困意也席卷上來,但也沒忘了按住那個蠢蠢欲動上床的身軀。
“你做什么?”
陸承風義正嚴辭:“做戲做全套,你要敬業!
嘿,你小子,現在還學會道德綁架了。
“上次你答應我的股份呢?”牧燃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陸承風雙手拉起杯子:“明天就讓岑助理擬給你!
牧燃倒是沒想到陸承風還是這么爽快,不過他也不會真的要。
不然以后陸承風還這么對女主掏心掏肺的把命給人家?
跪地求婚發誓的時候掏出來公司賬單一看,發現,完了,股份沒有牧燃多。
哈哈哈哈,好掉蘇感。
牧燃越想越好笑,上氣不接下氣說:“得了……吧,我可不要……那么多,你自己留著吧你。”
陸承風又靠近了些:“只要你喜歡,全都給可以你。”
清澈的黑色眼眸盛著水一般的溫柔光芒,看向牧燃的時候蕩漾著淡淡的波瀾。
好像……是真的喜歡他一樣。
牧燃面色微紅,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真的認為陸承風喜歡他了。
“學的挺好,舉一反三的。”牧燃笑意不達眼底,卻努力用余光記住剛才陸承風的眼神,說不定以后還要用這個來反復回憶這段時光。
“哦對了!蹦寥济悦院噶讼路块g里的袋子,“那個是王宇寄過來的特產,我沒聽清叫什么名字,不過看著像茶葉,你明天回去的時候給陸叔叔和季阿姨帶回去點!
“那好像不是茶葉!标懗酗L素來喜歡喝茶,基本上名貴的品種他都非常敏感,那絕對不是任何一種茶葉。
“聽說也是泡水喝的,那改天我自己嘗嘗!蹦寥祭У闹绷鳒I,空調溫度開的太低,忍不住又往被子里縮去。
陸承風皺眉:“萬一有毒怎么辦?”
牧燃閉著眼回答他:“現在是法制社會,你以為王宇是法外狂徒。繉嵜葡露?”
話是這么說,可防人之心不可無,牧燃總是這樣對人不設防,跟誰都親近,這樣下去真的是讓人頭疼。
“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去!标懗酗L擁住牧燃道。
“我不去。”牧燃不舒服地翻了個身。
“丑媳婦也要見公婆!标懗酗L往前湊湊。
牧燃想也沒想抬腿抵住陸承風的身體,強撐著困意:“我不丑,而且,我是扮演,你不要當真。
這句話牧燃字句咬的極重,提醒著陸承風,也提醒著自己。
陸承風漆黑的眸子里透出徹骨的寒意,他許久沒有說話,直到牧燃睡熟,綿長均勻的呼吸噴灑在他鎖骨上,指尖才探上牧燃的唇角。
不可以當真嗎?
*
陸承風現在不經;仃懠,牧燃昨晚也只給牧隱年發了條信息,也沒怎么陪兩家家長聊天,心里自然也是過意不去的。
所以牧燃從家里帶了不少好東西上車。
知道陸承風和陸城總是不對付,他也不知道怎么緩解兩人的關系,只好把東西往陸承風手里一塞。
“你拎進去!蹦寥紨[擺手,沒讓管家接著。
陸承風倒是聽話,乖乖照做。
陸城對陸承風的臉色依舊很臭,不過在看到禮物的時候緩解了不少:“怎么總拿這么多東西來啊,太客氣了,阿燃你先在這兒歇會兒,你季阿姨聽說你要來給你準備了不少好東西呢!彪S后對陸承風冷下臉來,“你跟我上樓。”
陸承風不想當著牧燃的面和陸城翻臉,于是跟著陸城去了書房。
這次的陸城態度有所改變,只有一件事依舊沒放過陸承風。
“幾個月了,你說的感情培養出來了嗎?”陸城不擔心陸承風的能力,就是著急培養孫子。
“不知道!标懗酗L大馬金刀地坐在書桌對面,眼皮都沒抬。
陸城著急道:“我從前要求你的不少我知道,可你已經不小了,陸家該培養繼承人了,你整天捧著個牧燃能做什么?他能做你媳婦嗎?”
陸承風不置可否,覺得今天陸城的話還算順耳。
“說不定呢!
陸城接下來的的話硬生生被噎了回去,氣的直發抖:“好好好,我看你能嘴犟到什么時候,人家牧燃都說不喜歡你了你還想拿人家當借口?”
陸承風終于抬起了眼,鳳眸半瞇著:“你說什么?他說不喜歡我?”
“不然呢?”陸城氣急敗壞,“上次我讓牧燃好好勸勸你結婚,人家高興的不得了,說不定就是怕人家想結婚了你還纏著人家,你說你自己不結婚能不能別耽誤人家阿燃?”
他就奇了怪了,牧燃那么聽話可愛一孩子,怎么就忍的了陸承風這個破脾氣的?
也就是現在季晚不在,不然又要說陸承風的“破脾氣”和他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瞧瞧人家牧燃,長的好看,嘴甜,而且脾氣還好,雖然在工作上有些心有旁騖吧,但就是讓人莫名喜歡。
就今天吧,想都不用想,這些禮物肯定是牧燃讓著臭小子帶回來的。
他怎么就沒攤上牧燃那樣的兒子呢?
如果有機會,他真想和牧隱年那老家伙換換。
“他真的這么答應的?”陸承風追問道。
“這是重點嗎?”陸城肺都要氣炸了。
陸承風淡淡道:“是!
陸城:……
沒得聊!
陸城氣的將人趕了出去,在門后順了好幾口氣都沒上來,最后給自己吃了兩粒藥才好點。
下樓的時候,剛好看見牧燃在和季晚聊天。
似乎牧燃總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就像此時此刻,在他完全相處不來的家庭里,牧燃如魚得水,哪怕是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什么,都能讓季晚哈哈大笑。
甚至,還可以讓父親那么喜歡他。
所以有誰會說喜歡牧燃他都不意外。
此刻的季晚和牧燃并沒有發覺下樓來的陸承風,正聊的歡快。
季晚抽出一本雜志放在兩人中間翻看著。
“你說這個妝好不好看?”季晚知道牧燃是男孩子,可她還是喜歡和牧燃聊天,因為牧燃很會提供情緒價值。
果不其然,牧燃眼神來回掃了下,說:“這個綠色顯白,季阿姨很合適,不過頭發我覺得還是染回黑色會更襯一些。”
“我也這么覺得!”季晚笑的合不攏嘴,又翻了幾頁雜志,忽然問牧燃,“阿燃,你覺得這個女孩子好看嗎?”
牧燃很認真的看著照片。
圖片上的女孩子染了一頭靚麗的金發,燙成大波浪披在肩膀上,白皙的皮膚和深邃的五官似乎有點混血的感覺,動作定格在舉著遮陽傘回頭笑的樣子,霎是陽光。
牧燃對這樣的女孩子完全是出于欣賞,畢竟誰會不喜歡看起來活潑又大方的女孩子呢?
“好看呀,我覺得這樣的女孩子很有魅力的。”牧燃如實道。
季晚一聽高興的不得了:“那你想不想認識一下呀?這是我表姐家的女兒,雖然是個混血但是不是外籍,如果你喜歡給你搭個線?”
她早就聽說了牧燃婚姻大事還沒敲定的問題,方詩阮也和她說過幾次,本來以為方詩阮會撮合牧燃和君晴的,但方詩阮的意思似乎這倆孩子沒什么火花。
那她可要下手了,這樣四舍五入牧燃也是他們家的人了!
“啊?”牧燃沒想到季晚問他問題居然還帶了這樣的話題,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么拒絕,“阿姨……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但……”
后半句話沒說出口,兩人中間的雜志“嗖”的一下被抽走了,轉而換上了新的雜志。
牧燃低頭,那是一本男裝雜志,上面的男模有的露著腹肌,有的舉起手臂秀著自己的肱二頭肌,還有的身穿西裝拍出將人踩在腳下感覺的照片。
再抬頭,他看見陸承風的臉。
還有不太自在的話:“看這個,熏陶一下,不要總看美女雜志,不健康!
第34章 (周末加更) 希望我的愛人,……
“哪里不健康了?”季晚一把搶回了陸承風手里的雜志,塞進牧燃的手里,繼續剛才的話題:“說到哪兒了?不行季阿姨還認識幾個!
“媽!标懗酗L架著牧燃的胳膊將人拉起來藏在身后,“他不著急!
“你說不著急就不著急?”季晚無奈地放下手里的雜志,懶得說自家兒子,“阿燃晚上在這兒吃飯嗎?”
牧燃的腦袋剛從陸承風身后探出來,就被按了回去,陸承風幾乎是想將人打包起來似的:“不在家吃了!
牧燃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被拉出來,忍不住說著:“其實,我挺想吃紅燒肉的。”
他剛才聞到味道了,因為他超愛吃甜口的東西,口味和季晚出奇的相似,所以他是真的,很想吃陸家的紅燒肉。
“我帶你出去吃。”陸承風將人連哄帶騙地拐上了車,找了家符合牧燃口味的餐廳。
這家餐廳真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從北方菜到南方菜再到外國菜,那菜單上可以說是讓人眼花繚亂。
牧燃隨便點了幾個菜,在等待的過程中打開手機軟件隨手畫了個草稿。
陸承風在和服務生小聲交談著什么,他倒是沒聽見。
等到上菜,牧燃才放下手中的線稿,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紅燒肉。
甜的。
陸承風沒有錯過牧燃錯愕的眼神,也夾起一塊嘗了一口,問牧燃:“不好吃嗎?我只讓他加糖了,是不是是方法不對!
牧燃搖搖頭,剛才余光撇見陸承風的動作他也沒在意,沒想到是在交代這個。
其實這個人有時候……也不是很直嘛。
牧燃拿筷子的手托著下巴,目光移向了那道清蒸鱸魚,接著向陸承風挑了下眉。
“你眼睛不舒服嗎?”陸承風關切地問。
牧燃的動作定格了幾秒鐘,然后擠出一絲微笑:“怪不得你追不到人!
陸承風:??????
“我都給你暗示了。”牧燃只好抬抬下巴,“我要吃魚。”
陸承風直接照做,夾了一塊魚肚。
“挑刺。”牧燃直接下達命令,“你追人的時候要看著點人家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還有,腦子轉轉彎,夾魚要挑刺,夾肉要去骨你知不知道?”
陸承風被教育了一頓,臉上絲毫沒有怒色,反而唇角揚起了一個幾不可查的弧度:“知道了!
緊接著陸承風夾了一塊避風塘炒蝦,戴上手套開始剝殼。
陸承風手特別漂亮,看上去很大,手掌與手腕銜接處的線條流暢,在用力的時候會有青筋浮現出來,指節修長,感覺很好摸的樣子。
牧燃還沒從幻想里出來,面前的碗里多出來了幾顆白花花的蝦肉。
“蝦要剝殼對么?”陸承風拿起一旁的毛巾,動作優雅地擦著手。
牧燃滿意地點點頭:“嗯~很有天分!
“先生您好,感謝您對我們店的支持,今天是銀色情人節,這份禮物送給您,希望可以繼續支持我們!币粋身穿銀灰色西裝的看著像店長的男人走過來,在桌上放了一個小盒子和一張卡片樣的東西,徑直推向了牧燃。
牧燃還沒反應過來,拿起那張卡片端詳了一下,銀色金屬外殼,和會員卡類似,估摸著又是某一種營銷手段。
店長打開盒子,露出里面的毛絨玩具,一個圓滾滾的小羊,還帶了一張身份牌【羊絨絨】。
不像是什么大牌子的東西,更像是自己做的。
“好可愛啊。”牧燃愛不釋手。
這小東西做工不錯,整體就像是兩個球固定在了一起,小羊腦袋甚至不足身體的五分之一,但五官做的惟妙惟肖,小耳朵輕輕一撥還會顫,牧燃將玩偶轉了個方向,忽地發現在圓滾滾的身子下面,用線繡了兩個小羊蹄。
說不出來的滑稽感,十分可愛。
“今日情侶有特殊活動,參加活動可以獲得這個玩偶,二位要參加嗎?”店長笑瞇瞇地俯身詢問著。
牧燃登時就把玩偶放了回去:“我們,不是情侶,這個玩偶我也不是非常想要……”
店長也開始質疑自己的判斷能力,他做店長七八年了,這種活動他絕對沒有判斷錯過。
現在時代開放了,同性之間談戀愛也都見怪不怪,當然,也有不少真直男為了禮物硬著頭皮想參加的他都能一樣看出來。
這兩位顯然不一樣,哪有直男會這么給朋友剝蝦的?
還是說現在的直男和以前不一樣了?變了種直法?
不對不對不對,店長給自己洗腦。
這倆人指定是還沒確認關系,那今晚!他必須讓倆人,成!為!情!侶!
陸承風眼里慍色漸濃,眉峰輕蹙,用力地將盤子里的魚肉分開,巨大的力道將盤子按的咯吱響。
牧燃心下一沉,糟糕,被這么誤會陸承風應該很不開心吧?上次有人傳緋聞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畢竟扮演情侶這件事只有他們兩個知道,陸承風之所以沒去找別人也是怕傳出去,現在店長這么一說,簡直是平地驚雷。
明天這個店還能在嗎?
牧燃屏住呼吸,輕聲細語道:“那個……真的不用了,我們真的不是……你快走吧。”說完還不忘了把玩偶放回盒子里給店長推回去。
“這……”店長面露難色,怎么看起來兩個人都不太愿意的樣子?
“你不是喜歡嗎?”陸承風抬起頭問牧燃。
牧燃搖搖頭:“咱們這么被誤會不好吧?這東西我明天去網上買一個就好了!
店長似乎是抓住了什么關鍵,立馬接上話:“先生,我們店里的玩偶全部都是手工制作,申請了專利,獨此一份的呢,您要不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么?牧燃瞳孔瞪大,這人是考慮業績和營銷了,再不拒絕,他就只能考慮過兩年埋哪兒,讓他爸媽給他墳頭種什么花了。
牧燃的拒絕簡直都要寫在臉上,頭發絲兒都帶著抗拒:“真不用……”
“那我要了!标懗酗L用一根手指按住盒子拉到了自己身前。
牧燃松了口氣,還好,陸承風萬一呼叫他的真命天女來,也算是躲過這一劫,說不定還能增加點感情。
“這是我們的游戲規則!钡觊L將兩個小瓶子分別放在牧燃和陸承風面前,“寫下二人對未來的期盼,我們會放進錦鯉池中,過一年以后我們會將瓶子從許愿池撈出來,沒有被小魚啃壞的愿望還可以獲得驚喜大獎!”
牧燃嘴角抽搐。
為什么這東西還是放在他面前了。
“這……弄錯了吧?”牧燃旁敲側擊想讓店長明白什么。
店長附身和牧燃面面相覷:“放心吧,我們瓶子和紙張墨水的材料全部是可食用材料,不會對錦鯉造成傷害的,您放心寫!
因為玻璃瓶錦鯉錦鯉也啃不動,他就沒解釋。
牧燃:您覺得我問的應該是這個問題嗎?
還有,陸承風你出來解釋一下啊!你在認真寫什么東西啊喂!好歹把女主叫過來你再演繹深情。
好不容易等陸承風寫完,牧燃就這么歪頭看著:“寫完了?”
“你不寫嗎燃燃?”陸承風將紙卷起來塞進瓶子里,目光灼灼地看向牧燃。
牧燃坐過去,悄咪咪說:“你沒事兒吧?咱倆就是假的,假的!你怎么還寫上了?”
陸承風緊盯著牧燃情急之下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忍不住輕輕回握了一下,面色不太自然:“反正都是假的,就當是為了給你要個禮物。”
他收回前幾天的話,有時候人也需要撒一個善意的謊言。
牧燃怔住,他真沒想到陸承風會是這樣的想法,除了他是個男人之外,陸承風這個曖昧對象的確是很吸引人的。
既然陸承風提了,那他就……假裝一次吧。
牧燃抽出手,回到之前的位置拿起鋼筆醞釀著寫點什么。
他不知道這里寫的東西會不會被人看見,不過想來陸承風也不屑去看,那他或許可以趁這個機會寫一些不敢說出口的話。
躊躇了幾分鐘,牧燃提起筆只寫下短短的一句話。
【希望我的愛人,得償所愿!
他本來有很多想法,比如:陸承風能不能喜歡我?希望有朝一日陸承風突然彎掉,希望他們兩個人可以永遠在一起。
可這些未免太過俗套,也太過癡心妄想。
萬一哪天真一個不注意,被發現了,他不想面對那樣的結局。
或許陸承風現在對他還是很好的,也或許相處久了會有一點點的感情,他要做的就是守住這一點點喜歡,然后,只做朋友。
現在,他希望陸承風能夠和愛的人白頭偕老。
牧燃鄭重地卷起紙,塞進那個小小的玻璃瓶里,交給店長。
店長貼上了日期和桌號,為了保護客人隱私,并沒有貼名字。
“二位可以掃一下餐桌上的記錄碼,一年以后會提醒領取,上面填入桌號就可以對上啦!钡觊L笑的眼尾都出了褶,“我們的許愿瓶很靈的,基本上許愿的客人愿望都實現啦!
牧燃苦笑著,希望如此吧。
陸承風聞聲轉頭,很靈嗎?
餐廳外有一個巨大的院子,中間就是錦鯉池,池子很大,比游泳池還要大上些許,四周有假山一樣的建筑,在循環流水,從這里可以清晰地看見其中白胖的錦鯉,努力扭動著尾巴從玻璃瓶里來回穿梭。
吃過飯,牧燃帶著那個小羊玩偶歡歡喜喜回了家。
然后迅速溜進臥室,從上鎖的抽屜里掏出一個本子,記錄下這一天。
本來想歇會兒再去睡覺的,就在牧燃刷著短視頻的時候林逸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牧燃接起來。
“牧總,明天就是咱們每年的團建日了,正好是周三,請問您訂好地點了嗎?晚上我好發到群里投票!绷忠輰δ潦线@點非常感謝,太照顧他們打工人了。
團建全靠大家投票,時間還設定在周三,不占用他們的周末時間,參不參加全靠自愿,所有費用公司全掏。
當時牧總的原話怎么說的來著?
大家都不喜歡上班,我也不喜歡,那不如放松的時候就玩的快樂一點。
給他們感動的不得了,而且牧燃沒有領導架子,更不存在什么團建就是“拍領導馬屁的聚會”這種感覺,相反,牧燃非常融入他們,所以自從有團建開始,每一次公司的人都很積極。
牧燃聽完一拍腦袋。
完了,他給忘記了。
“這次我不選地方了,大家自己選吧,然后自己投票,不過我有個壓軸的好東西,盡量選一些空曠的場地吧!蹦寥检`機一動。
“好的牧總!绷忠輶斓綦娫,在公司群里發起了詢問。
頓時群里的呼聲越來越大,不過幾分鐘就已經99+了。
牧燃不認識什么賣煙花的,于是轉頭問正在廚房切水果的陸承風:“你知道哪里有賣煙花的嗎?”
陸承風聞言放下手里的刀,將水果擺放整齊后從廚房走出來:“你想放煙花?”
“我想看,正好公司團建,我給大家表演個煙花秀,你要一起嗎?”牧燃光是想想就覺得幸福。
他之前的愿望就是,可以和陸承風一起看煙花,如今這樣的愿望不能實現了,借著團建的借口。
四舍五入也算一起了。
陸承風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說:“岑千那邊有記錄,應該可以找到賣煙花的。”
說完,陸承風給岑千去了個電話,岑千的辦事速度也是非?欤瑤追昼娋桶言敿氋Y料和購買合同發了過來。
陸承風看了看覺得沒問題,掛掉電話便起身。
“你去哪里?”牧燃不解問道。
“買了很多,我先去給合同簽個字,明天讓煙花廠直接送過去!
牧燃詫異道:“你買多少啊?隨便聯系一個店買點就行吧?又不是什么大型煙花秀。”
陸承風搖搖頭,他要給牧燃,就要是最好的。
“明天陸氏也放假,跟你一起看煙花!标懗酗L淡淡道。
這樣人就多了,看的人多了煙花也要多,牧燃應該就不能拒絕了吧?
。磕寥紱]反應過來,他只想邀請陸承風一個人的,不過……
這樣的煙花秀一定很好看!
牧燃又心動了。
“那我到時候把錢轉給你!蹦寥急P算好對陸承風說。
陸承風輕笑著:“不用,一些煙花而已。”
這是他送給牧燃的。
“那這么晚了就別去了吧?明天也來得及。”牧燃回頭看了一眼漸黑的天,說著。
“沒事,我盡快回來!标懗酗L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出了門。
其實他不只是為了買煙花。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知道。
第35章
司機已經等在門口,恭恭敬敬地給陸承風開門:“陸總,是去公司嗎?”
“不去!标懗酗L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半晌才開口,“去xx餐廳。”
“?”司機只是詫異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啟動車子朝著目的地出發。
但他心里還是存了不少好奇,剛從餐廳回來怎么又要去?
剛才接兩人回來的時候,陸總的氣壓就低的可怕,還是說和牧少爺吵架了?
陸總不是個輕易生氣的人,以前似乎也只有牧少爺和陸總吵架的時候,陸總才會如此駭人。
到了地方,陸承風下車時就有人上來接待。
“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您?”服務生上前問道。
陸承風目不斜視:“找你們店長!
店長依舊是笑瞇瞇的模樣,將人請進辦公室,雙手交握,心驚膽戰問道:“陸總,您是……”
他發誓,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陸總,平日里對李承風他們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之前聽過一些傳聞,說牧家那位小少爺暗戀陸總,結果被陸承風給教育了,這還是礙于兩家的交情才沒有撕破臉。
雖然還能維持表面的關系,但內里肯定不會那么交心了吧?
他剛才居然還以為這兩個人就是普通的世家子弟談戀愛!只怪他有眼不識泰山。
就在店長以為自己要被辭退的時候,陸承風終于開口了:“我要剛才牧燃的許愿瓶!
店長:???!!!
毒夫!
人家牧總不就是暗戀你嗎!這人怎么表面做樣子,背地里連人家愿望都要搞消失。
最毒男人心,尤其是資本家,最小心眼兒了。
“這……”店長面露難色,“您也看見了那么大一個水池,錦鯉還會四處撞瓶子,這……我們也不確定那個許愿瓶會在哪兒啊?”
“打撈需要多少錢?”陸承風直截了當問。
店長五官都要擰在一起了:“這費用不小的陸總,沒必要因為一個許愿瓶這么大費周章,我們第二年集中時間會去撈的!
打撈機的錢先不說,人力也是一大筆花銷,尤其是現在天色漸漸暗了,更難撈了。
就一個愿望過個半年又能怎么樣?!
“你下去吧。”店長身后出現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對著陸承風揚起職業笑容,“陸總您好,我是這家店的老板,許成陽!
“好的。”店長松了口氣,閃電般地逃了出去。
男人順勢坐下,繼續道:“陸總,這可不是一筆小費用,我們還得關店召集人手去撈,這一晚上的利潤……”
陸承風自然是知道的,薄唇輕啟:“我出雙倍,現在撈!
“得嘞!痹S成陽眼角揚起,興高采烈地起身,“這就去撈。”
不過十分鐘,店里就清了個干凈,從門口拖進來三臺機器,所有店員集合,齊刷刷站在了水池旁準備找許愿瓶。
店員給陸承風搬來椅子,陸承風只是搖搖頭,脫掉外套,挽起袖子,從各種青苔和淤泥的水池里按照記憶中的位置挨個去看瓶身上的標簽。
直至天色全黑,眾人開著燈,又撈了兩個小時才終于在一處石子角落里找到了名為“10.7”桌號的許愿瓶。
陸承風聽到店員的喊聲,將手中的許愿瓶穩穩放回原處,直接趕了過去。
是兩個瓶子,陸承風端詳了一下,他記得牧燃猶豫了一下,所以紙背上有殷透出來的墨水痕跡,陸承風將瓶子轉了個圈找到了牧燃的許愿瓶。
陸承風走到洗手池邊用水沖干凈上面的淤泥,順便把手洗凈,慢慢旋開木塞。
“陸總,您找來這個許愿瓶要做什么?”許成陽問道。
他剛才聽店長說了前因后果,他父親和陸氏還有些交集,從父親的只言片語中,他總覺得陸承風不是這樣的人。
在商界手腕如此狠厲的人,想吞并牧家都不在話下,如果真的是討厭牧燃,完全沒有必要去做表面文章。
陸承風的袖口和領口都被漸上了泥點,陸承風只是用紙巾擦擦,回答著:“看看!
其他人也忍不住湊了過來,想看看陸總為了找一個許愿瓶如此耗神到底是想做什么。
紙條緩緩被陸承風打開,上面寫著那一句話。
【希望我的愛人,得償所愿。】
牧燃的愛人。
陸承風狠狠捏住那張字條,胸膛不住地起伏著,他太了解牧燃了,如果牧燃喜歡他,那就一定會寫上他的名字。
一個連生日愿望都要大聲喊“我要和陸承風永遠這么好”的人,如今寫“我的愛人”……
到底……是誰!
“還有紙嗎?”陸承風忽然問。
許成陽擺擺手,前臺的服務員生立刻抱出來一個盒子,里面整整齊齊放了不少許愿紙。
“這是筆!痹S成陽順手就把那支筆遞給了陸承風。
“不是這支!标懗酗L坐在椅子上,將紙平鋪在桌面,許成陽站在對面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人家花錢了,不就是幾支筆的事情嗎?
許成陽從柜臺又拿出一個稍小一些的盒子,推到陸承風面前:“所有的筆都在這里了!
陸承風一眼就看見了那支湛藍色的筆,上面嵌了一顆深藍色的水鉆,當時他就覺得這個顏色很適合牧燃,牧燃也喜歡這些亮晶晶的東西。
改天得去給牧燃買顆寶石了。
拿起那支筆,陸承風在空白的紙上劃了兩下,出水正常,然后才重新換了張紙重新寫了一個愿望。
接著把字條卷起,放回原來那個許愿瓶里,重新擰緊木塞。
這一套動作給眾人都看呆了。
費這么大勁,就為了,重新寫個愿望?寫的什么?該不會是讓牧總離他遠一點?那至于小心眼兒到改人家愿望嗎?直接撕掉扔了不就好了?
陸承風偏頭向水池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店長站在一旁,右眼止不住地跳動著,他總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該不會…………
“放回去。”
此話一出,店長差點兩眼一黑暈過去。
猜的太準了,他就知道是這么個結果!
許成陽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事情發展,一點意外的表情都沒有,答應的時分爽快:“好的陸總!
陸承風點點頭,將原來的那張紙條疊平整放進西裝口袋里:“賬單送去我公司。”
“得嘞~”許成陽嘴角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如果不是礙于身份,甚至想給陸承風送一個揮手禮。
一旁好信兒的店員湊過來,好奇地問:“老板,您說他改了什么愿望啊?這么費勁。”
許成陽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不要再問了,他不確定,也不敢說陸承風到底寫了什么,只是提筆時眉宇間的柔情讓他明顯感覺到,事情絕對不是傳聞中的那般。
*
牧燃在沙發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也不知道陸承風到底是簽字還是去磨火藥去了,他就算是造煙花現在也得帶根仙女棒回來了吧?
終于在打了第十個哈欠以后,牧燃決定放棄。
說不定人家是中途遇到女主了呢,倆人睡一起去也是正常情節,更沒必要跟自己匯報。
他這等來等去的,倒像個準備和夜不歸宿的出軌丈夫吵架的小媳婦似的。
關了燈,牧燃正準備上樓,就聽到門口傳來的敲門聲。
這個點兒了,誰會敲門?
牧燃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站在門口:“誰啊?”
“我!
是陸承風的聲音,這么晚回來?
牧燃打開門:“你沒有鑰匙嗎?敲什么門?我以為是……”
下一秒,牧燃呆住了。
眼前的陸承風外套搭在臂彎里,潔白的襯衫上染了泥漬,此刻已經干裂粘在衣服上,褲子也皺皺的,不知道以為這人穿西裝犁地去了。
這下老黃牛都能歇歇。
“你……”牧燃有口難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問,只好搜刮出肚子里唯一那點還算好聽的詞兒來,“你這是上九天攬月,還是下五洋捉鱉去了?”
陸承風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原地,唇角微顫:“有點事兒!
行吧,牧燃拍拍手,陸承風不說,他也不能追著問。
“要洗澡嗎?我給你放個洗澡水吧,你把衣服換了,臟死了!蹦寥枷訔壍睾笸藘刹。
陸承風換上拖鞋,跟在牧燃身后,鼻音里有一絲委屈:“你都不等我回來睡覺的嗎?”
牧燃下意識脫口而出:“我為什么要等你啊?”
他們既不是情侶又不是父子。
情侶是做不成了,如果陸承風要叫他“爸爸”的話,牧燃覺得他還可以熬幾個通宵。
趁著牧燃沒反應過來,陸承風想了想問道:“什么情況你才能等我?”
牧燃手里拎著陸承風的外套,一股腦兒丟進洗衣機里:“你叫我一聲爸爸,我以后每天都等你!
陸承風:……很好。
好得很。
“行了,不叫就算了,快去洗澡,別影響我睡覺。”牧燃洗干凈手,直接就上樓去了。
陸承風將紙條抽出來,文字的那面貼上手機,再蓋上殼,這個手機殼還是牧燃去年送給他的,說是好兄弟就要用兄弟殼。
看起來是用心挑的,沒有花哨的顏色,半透明帶了一個淡色的小路燈圖案,剛好可以蓋住那張紙條。
不管牧燃祝福的是誰,現在都是他的了。
*
最終團建地點選在了一個花園派對餐廳,牧燃和老板交涉了一下,可以包一整天的時間。
這里也屬于別墅區,占地面積很大,前面有自助的燒烤區域,后面是休息區。
唯一一點不好可能就是,這里在山腳下,背靠著的就是林區,大概率晚上會聽到狼叫?
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會喜歡這種地方。
陸氏今天也放假一天,岑千和他們說了團建,大部分人還是不敢和冷冰冰的陸承風相處,所以除了熟悉的幾個人之外,還真沒看見陸氏的員工。
牧燃傲嬌地揚起下巴:“怎么樣?我的人緣是不是比你好?”
“好。”陸承風心口不一地說。
如果沒這么好就好了。
“牧總!您要不要喝一杯呀!”有兩個女生互相加油打氣過后才朝這邊走來,“Benar剛調的酒!
他們真沒想到陸總也會來,平日里其實沒有這么拘謹,想想也后悔今天來了。
“好呀,我嘗嘗Benar的手藝有沒有退步。”牧燃自然地接過酒杯地步,保持著安全的范圍不去碰到女下屬的手。
“對了牧總,你知道我們為什么最后選了這里嘛?”女生搬來兩個小板凳排排坐在牧燃對面。
“為什么呀?快說,我聽聽!蹦寥际肿匀坏貜淖雷由夏昧藥装闶尺f給他們,還不忘讓陸承風抱一桶爆米花。
女生接過零食,神情顯然放松了不少:“這片山一直流傳著一個故事,傳說這里有一座祠,如果能找到,就說明你的緣分到了,不少情侶都來過呢,所以這里才這么出名。”
第36章 (周末加更) 你不要再舔了……
“哦?”牧燃頓時來了興趣,一臉“我懂”的表情,“說來聽聽,正好我想想你看上公司哪個帥小伙了?”
女生嬌羞地跺著腳,目光轉過去落在一旁正在燒烤的經理背影上。
“咳咳!绷硪粋女生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她才反應過來。
“是這樣的啦。”女生收回目光,聲音如溪水潺潺,緩緩敘述了一個故事。
傳說在這里有一個山神,只要兩人一對進去并且找到山神祠,并且點燃蠟燭,就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
但如果兩個人的蠟燭沒有燃燒,三次之內都因為各種原因被撲滅的話,那就說明兩個人不是正緣,沒多久就會分手。
女生的故事很吸引人,讓身后正在烤串的男生們也不由回過頭來聽。
“這個是真的!”一個穿格子衫的男生舉手認同,“我之前真的找到過一次,沒點燃,沒出山就分手了。”
女生們都不約而同的都“喔”了一聲,還有人問他:“你和誰去的呀?沒聽說你有女朋友的事情誒!
男生不好意思地蹲了回去,小聲解釋著:“很……很久以前的事情啦。”
“那這個故事是從哪里傳出來的?怎么大家都知道?”牧燃問道。
女生回憶了一下:“不太記得了,就是和人聊天聽說的,但我之前也想來找的來著!
身后傳來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大家不約而同看過去,剛才烤串的男生不知怎么回事摔倒了,帶掉了旁邊桌子上的玻璃魚缸,玻璃混合著水還有幾只小魚全部倒在地上。
大家也來不及再聽故事,都起身過去幫忙,女生第一個過去給男生掏創可貼。
不一會兒就把場地打掃了出來,給小魚換上新的魚缸,又把玻璃渣掃起來。
牧燃感嘆道:“這倆人,有戲。”
陸承風:“你怎么看出來的?”
“剛才女生講故事的時候看他了你沒看見嗎?”牧燃逐漸給陸承風剖析著,“而且魚缸那么沉,怎么會是不小心碰掉的,旁觀者清,我當然能看出來,不然你以為呢?”
陸承風:“他袖子里藏啞鈴了?”
牧燃覺得,此時此刻如果他能變成漫畫里那種□□人的話,他一定是滿臉黑線。
“陸承風,你浪漫過敏嗎!”
“可能?”陸承風覺得這種手段很幼稚,可想想他自己好像也沒好到哪兒去。
不管是本來不需要他們自己去,而他偏要帶牧燃出去的項目,還是后來身上添的不少傷。
不都是很幼稚的手段嗎?
旁觀者清,換成牧燃自己,他就發現不了是嗎?
還是說牧燃不愿意去發現。
陸承風很想直接問問他,又不敢輕易問出口。
如果牧燃是知道但假裝看不見,那他們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牧燃藏不住心事,如果到時候討厭他,可能真的都有就會跑吧?
一直以來他都怕牧燃發現他的心思,不管是從牧燃的態度還是方詩阮的話里,他都能察覺出牧燃或許不喜歡男生。
所以在聽到緋聞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要被牧燃知道。
“那我們還吃什么夜宵了,先去探險!”收拾完場地,有膽大的人提出來之前的事情。
“那……去看看?”牧燃不想掃興,或許還能成全一堆情侶。
他從來不反對什么辦公室戀情,他一直都認為如果兩個人感情好,上班只會越來越積極,不好的話……大不了調分公司去,只要業績不下滑,他很可以成人之美。
當然,如果有人因為這件事情搞分裂,他也不會放過。
眾人一哄聲地答應著,看他們似乎早就有準備的樣子,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不少蠟燭。
大家準備了不少東西,搜索著地圖,開始往山里走去,因為就是一個樂子,再加上這里已經是個開發出來的山地,大概率也就是個賺錢的噱頭,怎么說危險性都不大。
陸承風拉著牧燃的手腕,剛想問點什么,就見一個女生小碎步跑了過來。
牧燃對這個女生還算熟悉,業務部的負責人,嚴鈺。
“牧總……”女生略顯拘謹,小幅度卷著衣角,“這次的人數是單數……我可以,跟著你嗎?”
“好啊!蹦寥夹廊淮饝聛,他對嚴鈺還是有一些了解的,做什么事都非常嚴謹,一絲不茍,就算是有人邀請她一起,如果那個人身邊已經有人了,她也會嚴格遵守一些可能沒必要的規定。
想必來找他之前做了不少心理建設。
陸承風站在一側,臉黑的堪比鍋底。
“那我呢?”陸承風雙手環起抱胸,就這么盯著牧燃。
“一個不成文的游戲而已啦,你更適合自己一隊!闭f完牧燃還擠了個示意的眼神,“你的緣分說不定也快了!
陸承風用舌頭頂了頂上顎,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更好了,他一定要找機會把這個“緣分”討回來。
很快,一行人就進了樹林。
嚴鈺緊張兮兮地和牧燃找話題來緩解尷尬,陸承風像個要債的一樣跟在身后。
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是誰最開始傳出來的,按來過的人的記憶,這里的確是有一條小路,可如今已經被荊棘覆蓋,他們還需要慢慢用工具把這些枝條割斷或者是掰斷,才能過去。
大家獵奇的心理完全蓋過了討厭麻煩的心理,連砍樹枝都多用了幾分力道。
或許是幸運,不到半小時,他們就看見了不遠處隱約有個黑色的小建筑,腳步不由得更快了幾分。
“小心!眹棱暤淖⒁饬σ踩糠旁诹四亲缴耢羯,沒注意到頭頂上帶著倒刺的樹枝即將劃到她的側臉,牧燃反應迅速,抬手就將其撥開。
倒刺太過鋒利,僅僅是一瞬間牧燃的指尖就已經流出了血珠。
“對不起牧總……我太小心了……”嚴鈺推了下眼鏡,滿臉愧疚地道歉。
聞聲轉頭的其他人也跑了過來,還有女生在翻著包,可最后一個創可貼已經用掉了。
陸承風大步走過來,用袖口擦掉牧燃指尖上的血。
“沒事的,一道小口子而已,很快就愈合了!蹦寥家幌氲竭@么貴的襯衫染上血不好洗就有點心疼。
“衣服重要你重要?”陸承風頭也沒抬,見血還在往外流,情急之下將牧燃的指尖含在口中。
溫暖的口腔包裹著著牧燃的傷口處,敏感的部位引得牧燃陣陣戰栗,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陸承風的唇舌舔舐過他指尖時的滑膩感。
腦海中劃過一個不太適時的念頭,陸承風接吻的時候,也會這樣嗎?
傷口并不深,牧燃此刻已經不疼了,反應過來后立馬拍著陸承風的肩膀,不由分說地抽出手:“行了行了,大家都看著呢,別再傳出什么來。”
“那你會不開心嗎?”陸承風問。
那一瞬間腦牧燃子有些空白,呼吸都跟著飄了起來,仿佛亂糟糟的毛線球被拆的稀巴爛的時候,有一根線頭露了出來,可他沒抓住,又找不到了。
陸承風是……什么意思?不開心的難道不是陸承風嗎?
他問這話……到底想做什么?
“我……”牧燃故作輕松地笑著,“當然了,傳緋聞耽誤我找對象呢!
陸承風沉默著,像是默認了牧燃的說法。
隊伍繼續向前,又走了幾分鐘終于見到了傳說中山神祠的全貌。
基本上是用黑色的石塊和木頭搭起來的,修理的還算平整,正面用一塊黑布蒙上,背后的樹杈上系了三根紅布條,下面墊了黃紙,插了三根香,還有一些未腐爛的貢品。
像是會有人打理的樣子。
“快來試試!”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點上蠟燭,雙手合十頂在頭上開始許愿。
牧燃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們,但大家心里各懷心思,曖昧的男女假裝不經意地湊在一起,其實心里想著相同的愿望。
多好啊,這樣水到渠成的愛情。
正是他羨慕又得不到的。
多美好啊。
牧燃沒有參加的心思,也沒有參加的必要,如果真的許個愿就能成真,那世間的善男信女們也不會為了情之一字苦苦在殿前哀求了。
大家陸續都許了愿,嚴鈺也塞給牧燃兩根蠟燭:“牧總,您不試試嗎?”
牧燃接過蠟燭,又看了看不遠處:“算了,我喜歡的人……”
欲言又止的話也讓大家明白了什么,猜測各異,但大家都知道牧燃不想說,說不定那個人也不在場。
大家也都看見了傳說里的山神,也祭拜了,神秘的面紗一旦揭下就沒了興趣,紛紛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吃過晚飯,牧燃拍拍手:“今天有個雖然是我提議的,但是,是陸總出資,大家想不想知道是什么呀?”
“喔!讓陸總破費了!
“當然期待啦!”
“先謝謝陸總!”
大家都很會捧場的先夸為敬,反正多夸幾句也不吃虧,而且陸總雖然看起來很高冷的樣子,但還會出席這種活動,也不會擺架子讓大家都不愉快,他們還是很興奮的。
“讓岑助理開始?”牧燃拽著陸承風的衣角問道。
“好。”陸承風直接給岑千發了條消息。
回來后就等待在場地的岑千收到消息,帶著兩個幫手立刻點燃了引線。
剎那間,各種顏色的煙花直沖天際,煙火猶如一場盛宴,各種顏色和形狀不斷交織在一起,此起彼伏,將夜空燃的猶如白晝。
不知道陸承風聯系的什么煙花廠,居然還有不同花卉和動物造型的煙花炸開。
等煙火淅淅瀝瀝落下,夜空恢復了本來的顏色,就當大家以為結束的時候,下一秒,無數金色的煙花齊齊沖上天際,在天空中流淌成一條金色瀑布。
“好漂亮!蹦寥几袊@道,這樣的煙花他還從未見過。
煙花的聲音響徹夜空,陸承風輕輕勾著牧燃的小指說了什么。
牧燃沒聽清,按住一只耳朵湊近了大聲問他:“你說什么?”
“燃燃,我們再上山一次吧!
第37章
“太晚了,上山不安全,剛才你也看見了沒什么好玩的,就是一個引人來的噱頭而已!蹦寥紨偸。
很有可能就是附近的民宿老板和餐廳老板傳出去的,大家夜晚懶得回家的就住在這里了,再有些額外的活動。
一定賺的盆滿缽滿。
鎏金瀑布般的煙花依然持續著,爆炸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牧燃注意力轉回煙花上。
手臂被人擒住,陸承風幾乎是半抱著牧燃將人帶走,喧囂的煙火宴會中,他們是無人注意的一對兒。
“你昨天不都已經許完愿望了嗎?”牧燃敏銳地察覺出最近的陸承風不對勁。
到底是陷入情網開始迷信,還是許愿這東西扎堆兒許會更容易成?
那他明天要去把周邊的全拜一遍,實在不行收拾收拾住財神殿。
沒有很多很多的愛,那人總得有很多很多的錢吧?
之前陸承風送來的合同他還放在抽屜里,沒有簽字。
他知道陸承風這是自愿給他的,可做事要留余地,他不想鳩占鵲巢。
“那個,不算!标懗酗L煞有其事地說著。
牧燃的手被陸承風抓著,身子借力向前走,不禁好奇起來。
為什么不算呢?
沿著之前的小路,陸承風將牧燃護在身前走過去,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微弱的光亮在夜晚并不明顯。
“許吧!蹦寥颊驹谝慌,摸了下兜,他沒帶煙。
陸承風從口袋里拿出兩支蠟燭,遞給牧燃一支:“過來,許愿!
“我不要!蹦寥茧p手插兜,他現在真沒什么想要達成的愿望。
而且,還有另一個原因,如果傳說是真的呢?他要在陸承風面前丟人嗎?
陸承風靠近牧燃,從他褲子里掏出打火機,給兩根蠟燭點燃:“試試。”
今天,不管牧燃許的是誰,只要不是他,都留不得。
牧燃噙著一抹笑接過蠟燭:“我說你什么時候也信這種東西了?以前不都說很幼稚的嗎?”
陸承風煞有介事地說:“有時候也信。”
就比如玉牌背后的雕刻,他回去研究了好久,一團火上面幾道線,依照牧燃的性格,喜歡誰不得刻上名字才罷休?
之前他還問了花店的老板,什么也沒打聽出來。
每次午夜夢回的時候他的腦海里都是有一個問題:到!底!是!誰!
牧燃也學著那些人的模樣,雙手合十,舉過頭頂,閉上眼睛許愿。
許個什么愿望呢?
希望可以和陸承風一直做朋友吧。
幾秒鐘后,牧燃睜開眼,蠟燭滅掉了。
他只感到心“咯噔”一下,就像是將要開庭的被告,明知道希望不大,卻還是抱著一絲微薄的僥幸心理。
所以,他們是連朋友也做不成?
“三次滅掉才算不成功。”陸承風再一次給牧燃點上。
第二次許愿,依舊是滅掉的。
第三次……
毫無意外,甚至蠟燭上面都沒有煙出現。
滅的那叫一個徹徹底底。
“哎呀,我就說這是假的,不玩了,回去!蹦寥家话褜⑾灎T塞回陸承風手里,氣鼓鼓地轉身就走。
“嘶——”陸承風倒抽了一口涼氣,迅速收回手放在背后,跟上牧燃的腳步。
“我就靠個邊兒,你繼續啊。”牧燃沒看到陸承風的動作,轉身的時候和大步追上來的陸承風碰個正著。
想躲已經來不及了,陸承風撞了上來,牧燃一個趔趄,直直向后仰去。
好在陸承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牧燃,兩個人還是倒在了草地上。
“你沒事兒吧?”陸承風抓的緊,重心變的太快,牧燃大半身子都倒在他懷里,應該沒受傷。
牧燃撐起上身,剛想起來,腿一軟坐了回去。
他好像,崴到腳了。
腳踝處有微微的刺痛感,應該不是非常嚴重,他現在甚至覺得陸承風克他。
哦不,互相克也是有可能的。
今天他受傷,明天陸承風就受傷。
有時候玄學真的是不得不信,注定是孽緣的兩個人湊在一起就是這樣的下場。
“腳疼!笨傋谌思疑砩弦膊皇悄敲椿厥聝海寥贾缓萌鐚嵒卮鹬
陸承風用手肘撐地,坐了起來,牧燃正好跨坐在他身上,陸承風稍微貼緊些就能夠到牧燃的腳踝。
“坐過來點兒!标懗酗L試探性伸了下手,沒摸到,索性環著牧燃的腰往回帶,讓人坐在自己的小腹上,才能摸到牧燃的腳踝。
“哪只腳?”陸承風問道。
牧燃剛才沒來得及反應,現在氣血翻涌,后知后覺他坐在了哪里,臉頰瞬間有些發燙。
“你先起來!蹦寥寂卤魂懗酗L發現自己臉紅,只好身體前傾半靠在陸承風肩膀上。
“別動!标懗酗L手臂又收緊了些,讓牧燃的身體和他嚴絲合縫的貼上才罷休,“我看一下!
陸承風的指腹帶了些許薄繭,按在牧燃的腳踝上時觸感尤其明顯。
此刻牧燃的腳腕略微腫起,倒不算太嚴重,回去揉幾天應該就會好,只是現在走路是不可能了。
粗糲的大掌覆蓋在牧燃的腳踝上,慢慢打圈按摩著。
“對不起。”
陸承風低下頭,貼在牧燃的脖子旁邊,言辭懇切。
牧燃拍拍他的后背,笑道:“說什么呢你?莫名其妙道什么歉啊?”
陸承風的手從牧燃的腰間滑下來,一路摸向牧燃的手腕處:“我總是,會讓你受傷。”
小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牧燃沒忍住,揉了下陸承風的頭發,哄孩子一般笑道:“你不是也替我受過傷嗎?朋友之間互幫互助,不要太放在心上啊!
何況他根本就沒在意到這些。
這樣不就有完美借口不去上班了嗎!正好可以在家給蘇情做設計,一舉兩得。
“可……”陸承風聲音哽咽。
牧燃也蹭蹭他:“行,那你既然這么愧疚了,我大發慈悲,讓你把我背回去吧怎么樣?”
陸承風輕輕笑著:“嗯!
寬闊的后背帶著獨屬于陸承風的溫度和氣味,還有一種令人心安的感覺。
其實他上來的時候就后悔了,因為……有些地方必然會貼在陸承風腰上,也不知道會不會……
陸承風拖住牧燃的腿和屁//股,慢慢往回走著,四周只有微微的風聲和一些小動物穿過樹叢的聲音。
“其實,我也應該道歉的!蹦寥茧p手抱住陸承風的脖頸,忽然道。
“嗯?”
牧燃悶悶道:“我是哥哥,我也沒照顧好你。”
“呵!标懗酗L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燃燃,你不要分的那么清楚!
他們本就該是不分你我的,而不是你欠我的或者是我欠你的。
分得太清,說明牧燃要和他劃清界限。
這讓他很不爽。
牧燃沒說話,任由陸承風背著他走下山。
經過這么一出,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夜深了,大家已經收拾好東西各自回了房間。
牧燃掏了一下手機,按了半天發現可能是沒電了。
回到房間的牧燃第一時間將手機充上電,頓時一大波消息噼里啪啦地砸了進來。
全部是群里的消息。
“牧總!你去哪里了!”
“陸總也不見了,你們是不是去約會了?”
“如果回來了總得告訴我們一聲嘛。”
“再等等吧,半夜還沒動靜的話我們在附近去找找!
牧燃大致看完了消息,在群里回復道。
【不好意思擅自離開讓大家擔心了,有東西落在山上我回去找了,現在已經回來了,大家趕快休息吧!
消息發出去后,大家也都跟著回復,意思都是“回來就行”。
牧燃這邊忙的熱火朝天,陸承風已經拿來了一套新的睡衣。
“穿這個吧!
牧燃撥了兩下頭發:“我想洗個頭發,好臟!
陸承風思索了一下,點點頭:“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不要站著洗了!
“好!
浴室沒按開關之前是半透明的,牧燃坐在沙發上可以看到陸承風在浴缸前的背影。
此刻的男人單膝跪地,西褲勾勒出完美的弧線,腰部收窄,衣服沾上了水,呼吸間鯊魚肌起起伏伏,說不出的性感。
一想到自己剛才還呆在這樣的軀體上,他就有點想流鼻血。
陸承風將手探入水中試了試溫度,剛剛好,才回倒沙發上去抱牧燃。
“我單腳也可以跳的!”牧燃推開陸承風的手,只是扶著他小兔子似的一下一下蹦著,“我厲不厲害?”
陸承風抓緊了牧燃的手,生怕他又給自己摔了:“你這樣不行。”
牧燃另一只手扶住門框,小臉糾結成一團,依舊沒忘自己的職責,糾正道:“你應該夸我!不是打擊我好不好啦!”
“這種也要夸?”陸承風狐疑道。
明明每一下都在摔倒的邊緣試探,一下離桌角只有幾厘米,一下踩到不防滑的瓷磚上,他實在找不到理由去夸獎。
牧燃氣鼓鼓說道:“當然要!這是我教你的第三步!你要多夸對方!這樣人的虛榮心就會被填滿,有奇效!”
“哦。”陸承風不敢恭維。
牧燃又跳了兩下,累到直接坐在浴缸邊緣大口喘著氣:“是該鍛煉了,這比我……大學的時候……體測……還累!
“那就歇歇再洗!标懗酗L三下五除二就扒掉了牧燃的衣服,只留一條內褲,等人休息差不多了才扶著牧燃躺進浴缸里,確定沒問題后才轉身出去。
“呼~”感受到溫暖的水包裹著自己,牧燃覺得又活了過來。
閉眼剛享受了沒幾分鐘,他就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
再一轉頭,牧燃發現陸承風重新回到了浴室,而且,他在脫衣服。
“你做什么?”他不會又要和自己一起洗澡吧!
陸承風脫掉上衣,將牧燃扭傷等那條腿沿著浴缸邊緣拽了出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剛才找前臺要了紅花油,我給你揉揉。”陸承風沒學過按摩,只是按照使用說明,將紅花油在手心揉開,搓熱后覆在牧燃腳腕上打圈揉著。
技術沒有,但莫名舒服。
牧燃一條腿搭在浴缸外,因為晃動的幅度浴缸邊緣微涼且有些硌腿。
“差不多就行了。”牧燃用手墊在腿彎下,才不那么難受。
“再揉一會兒。”說明書上寫要半小時左右才起效,而且……他也不是很想放開牧燃。
牧燃的腿型很漂亮,筆直修長,踝骨突出,連接著細白的腳,指甲圓潤小巧,在陸承風眼里是恰到好處的性感。
“很不舒服誒!蹦寥贾苯拥馈
“哪里不舒服?”陸承風立刻抬起頭。
牧燃指了指腿:“這里,硌的慌!
“那……我給你擦干,去床上給你按!标懗酗L說著就要去拽一旁的毛巾。
牧燃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我還沒洗完!”
“嗯……”陸承風沉默了,“那應該怎么辦?”
牧燃不滿地瞪著他:“如果你在追我,你這么問我的話,我肯定要拒絕你了!
“為什么?”
牧燃一動,浴缸里的水就“嘩啦啦”地響著:“你自己想辦法!我都教你這么多了!”
說完,牧燃歪頭等著陸承風的反應,接著晃了晃腿,覺得陸承風怎么說都該知道要給他找東西墊了吧?
細心的男人才更加分嘛。
“我知道了!标懗酗L應著,松開了牧燃的腿,緊接著脫掉褲子,也踏進了浴缸里。
牧燃:??????
他此刻有些說不出來話,眼睜睜看著陸承風走進浴缸,將自己抱起來放在身上,一條腿屈起,然后讓牧燃的靠在上面,兩個人就這么對坐著,繼續給牧燃揉著腳。
這個姿勢……好詭異。
牧燃蹬了下腿:“這樣更奇怪了好嗎?”
“還硬嗎?”陸承風眼神清澈,嘴里說出來的話卻顏色的可怕。
“不是這個意思!”牧燃的腳被迫踩在陸承風的肩胸膛上。
這個場景他確實是幻想過無數次,就是萬萬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許愿就像是去某個景點求手串一樣,實現了,但沒完全以他想象的樣子實現。
反觀陸承風,似乎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專心致志地給牧燃揉著。
牧燃夾緊了腿,難受地晃來晃去。
這樣的情況,好像還不如讓浴缸硌他一會兒呢。
“別再動了……”陸承風手下就快要控制不住力道,這個姿勢本就曖昧,牧燃再扭來扭去,就算他修的是無情道,也快要道心破碎了。
牧燃只是想爬出去,可是什么姿勢離浴缸外都很遠,漸漸地,他覺得身//下似乎有些不太對……
有什么東西……緩慢悄然地抵住了牧燃的尾椎骨,還帶了炙熱的溫度。
“你……”牧燃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陸承風眼尾染上了點點紅暈,眼底翻滾著濃濃的欲色,仿佛要將人拆骨入腹一般。
“燃燃,我們是朋友,互幫互助很正常,是不是?”
牧燃慌不擇路想直接跳出浴缸,被人攬著要直接拉了回去。
“燃燃……”陸承風曖昧的聲音在他耳畔縈繞,“你會幫我的,是不是?”
不知是浴室的空間太過狹小,還是換氣扇沒有開,牧燃只覺得有一種快要溺斃的感覺,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太真實。
牧燃半躺在陸承風身上,大腿間被磨的泛起絲絲紅印來。
“不……不能繼續了……”牧燃條件反射地縮著身子,兩處都敏感到了極點。
“燃燃真棒!标懗酗L哄誘著,“是這樣嗎?”
牧燃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陣白光,幾乎虛脫在陸承風身上,說出來的話也結結巴巴:“不是……用在……這種情況啊!”
兩小時后,牧燃被裹在睡袍里一臉倦意地躺在床上。
現在腳不疼了,腿疼。
“不舒服嗎?”陸承風明知故問。
牧燃閉了閉眼,努力消化著這一晚上的事情。
“我們……越界了!蹦寥己鋈坏馈
陸承風饜足地舔著唇,絲毫不這么覺得,他們又沒有更深入的做些什么,不過是“互相幫助”而已。
何況,這不是牧燃自己說的嗎?
現在這樣,他遲早會更進一步,從前他未曾經歷過這些,更不理解牧燃口中的“無師自通”是什么意思。
現在他可能,頓悟了。
第38章
“是嗎?不是你說的要互相幫助嗎?這個不算?”陸承風回身抱住牧燃,現在的牧燃從上到下都充斥著他的味道,這才是他們的正常相處狀態才對。
牧燃連呼吸都覺得累,又是在拒絕不了這樣的陸承風,稀里糊涂地就變成了現在的詭異關系。
這好像……和他夢里的劇情,對不上號。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認為故事的結局是不是也可以改變。
有些想法一旦扎根在腦海里,就算是努力不去相信,也會忍不住想去試探。
雖然不知道試探的結果如何,可牧燃想在最穩妥的情況下,去爭取一下。
見懷里的人沒吭聲,陸承風心跳驟然加快:“燃燃?”
“我有點兒累!蹦寥贾棺×酥跋胝f的話,轉而打著哈欠,邁出了第一步,向陸承風的方向拱了兩下,“哄我睡覺。”
陸承風臉上掠過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雙手不由得握緊,仿佛要確認眼前牧燃的動作并非是幻覺。
“你想,怎么哄?”陸承風咬著牙來保持冷靜。
牧燃眼皮都沒抬:“看來我之前的睡眠質量太好了!
每次都用不著陸承風哄,自己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燃燃,你總得告訴我該怎么做!标懗酗L抵著牧燃的額頭,忽覺他似乎真的從未哄過牧燃。
他只會機械地去幫牧燃解決問題,就連牧燃和家里人吵架來找他,他也只是默默陪著,最后還是要牧燃自己去消化。
相對的,他每次有什么事,牧燃都是先安慰他,鼓勵他。
他以為是他們足夠默契,現在細數過來,他們的關系能維系到現在全靠牧燃性格好。
“手疼!蹦寥忌熘绷耸,小幅度伸著懶腰。
今天水泡的太久,手酸的時候也用這只手替了一會兒,當時的人都在興頭上沒覺得什么,導致現在留了疤,且經常隱隱作痛。
陸承風將人勾在懷里,手臂給牧燃當作枕頭,另一只手自上伸過去,緩緩揉搓著牧燃的手腕。
那處疤痕沒調養好,當時牧燃怕陸承風再次被陸城責罵,誰也沒敢說,偷偷在大學宿舍養了一個月,期間陸承風也去送過一些藥或者請按摩師過去,可收效甚微。
因為大學的環境就那樣,牧燃還從小被伺候慣了,根本不懂得如何照顧自己,所以才落下了病根兒。
這是他一直以來心理都過不去的坎兒,他想,他確實不會照顧人,可他會去學。
但牧燃和其他人在一起的話……
如果是女生,牧燃身為男生可能還要去照顧人家。如果是男生……牧燃會扮演什么角色?那個人能照顧好牧燃嗎?會有他這樣了解牧燃嗎?他們的情誼會比他們二十年還深嗎?
如果現在出現一個人就能輕而易舉地頂替他在牧燃的位置,那他是不是太失敗了些?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牧燃喜歡他,永遠留在他身邊,也只有他能給牧燃一切想要的。
“我給你,唱首歌?”陸承風想了許久,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哄人入睡。
小時候的記憶等于沒有,從有記憶開始,季晚因為他是個男孩子,就再也沒有哄過他睡覺了,每次都是不停坐著題或者做著工作直到困的挺不住倒頭就睡。
一時間,陸承風感到無措。
牧燃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就陸承風那個音樂細菌,還是別唱了,容易給他大晚上的唱精神了,再覺得床下有僵尸。
說實在的,他一度認為陸承風應該去給英叔配樂,都用不著樂器,光是唱就很瘆人了。
“那就算了!蹦寥计鋵嵲缇捅牪婚_眼睛了,身后的溫度剛好合適,更加速了牧燃的入睡進度。
陸承風無助地蹭著牧燃的頭發,回憶著牧燃上一次是怎么陪伴他的。
似乎需要拍一拍?陸承風還未實踐,牧燃已經睡著了。
雖然他們現在依然經常躺在一張床上,可牧燃的脊背永遠都是緊繃的,就像是刻意要和他保持距離,從未像今天這般,乖順柔軟地窩在他懷里,一如從前。
其實牧燃很有男子氣概,身高也有一米八,無非是長的精致了些,可在他眼里牧燃和小兔子沒什么區別,白白軟軟的,會在他面前露出外人看不到的小肚皮。
如果能一直這樣,多好。
*
一覺醒來,牧燃動了動腳踝,沒有昨天那樣的刺痛感了,沒想到這紅花油還挺好使。
等洗漱完畢,吃過早飯,今天也該去上班了。
陸承風想讓他回去休息幾天,可牧燃不太想回家呆著,太無聊了。
而且在家里他也沒有思緒,反正最近的合同還是陸承風去處理,他在公司倒是有很好的條件去構思給蘇情的設計。
“那你不要亂跑,我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去接你。”為了避免牧燃的傷被人看出來,等到大家都走了,陸承風才才抱起牧燃放到車上。
“我知道了!蹦寥甲诟瘪{開始假寐。
到了地方,陸承風還想給人抱上公司,牧燃急的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你……別動……停。”
“怎么了?”
牧燃自己打開車門,手掌撐著車門框站起來:“陸總,請注意身份,你現在是追求階段,怎么一舉一動都好像咱倆談上了似的?”
“哦?”陸承風扶住牧燃的腰,“如果我這么追你,你會答應我嗎?”
二人之間的距離很小,牧燃幾乎是坐在了車門上,耳尖泛紅:“去你的,你小子現在撩人技術了得。”
“那你也沒說會不會答應我!标懗酗L穩住牧燃的身形,煞有追問到底的味道。
“再說。”牧燃推開他,“先學會怎么夸人吧!
牧燃的腳踮地還是沒有問題,加上他來的晚,又是從后門進來,幾乎沒人看到他。
回到辦公室,牧燃松下領帶,解開襯衫扣子,才開始整理桌上的資料。
上次在家他沒畫多少,辦公室里有一些之前的稿子。
牧燃太久沒碰過設計,再次提筆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要江郎才盡了。
右側最下面的抽屜里,有牧燃鎖了許多年的廢稿,那時候腦子里點子不斷,現在應該也能找找靈感。
蘇情的資料他手機里有備份,根據兩人的特點設計應該不會出錯。
大部分情侶類的設計都會從星座、屬相、名字上下手,牧燃也不例外。
正當他翻看聊天記錄,考慮著該怎么把兩個星座結合在一起的時候,牧燃瞥到了蘇情發給他的一個小截圖。
蘇情可能是覺得不太好意思,所以做成了兩個表情包,不放大看不太清楚,牧燃當時也沒在意。
點開放大,牧燃才發現那是兩篇情書。
文筆算不上好,可勝在情真意切,他沒想到的是居然是蘇情先表的白!對方雖然沒第一時間同意,不過也表示出了欣賞,約定了大學畢業以后。
按照蘇情描述的,對方約他在山上的酒館約會,定情后他們還找到了一片花海,有漫天蝴蝶。
那為什么不就地取材,直接用山和蝴蝶來代替呢?
正如蘇情描述的,沉穩如山搭配靈巧如蝴蝶。
牧燃茅塞頓開,用紙環了個圈,大致描畫出蝴蝶的形狀,做成兩只大小不一又可以對上中心的蝴蝶,翅膀上的紋路可以雕刻成高低起伏,繪成山的形狀,剩下的地方,用云霧繚繞進行代替,軟綿綿的云勾住蝴蝶的一角,來代表兩人的情意纏綿。
或許這個設計不是最好的,但這是牧燃認為最適合他們的。
只用了半個小時,牧燃就畫出了大致的形狀,接下來就是實物部分了。
牧燃設計上還OK,論起制作,牧燃不覺得自己有這個手藝。
當時他的參賽作品還是正兒八經設計院的學長幫的他,現在也許久不聯系了,如果找其他人來做的話,他也不確定能不能磨合好。
思來想去,牧燃還是給學長試探性地發了條微信。
【學長您好,不好意思突然打擾您,還記得我們大學時的參賽合作嗎?現在一個設計需要您的幫助,請問有空嗎?】
沒幾分鐘,那頭就回了消息。
【你現在變得好客氣啊,當然有空!
牧燃驚喜不已,連忙回復。
【謝謝學長,什么時候有空我請你,地點你定!】
對面沒有秒回,牧燃便放下手機,將手里的廢稿和成稿分別收好,放回抽屜里。
門從外面被人推開,牧燃正巧鎖上柜子從桌子底下爬起來。
陸承風幾乎是飛奔過來的,直接駕著牧燃的手臂將人拉起來,讓人坐在桌子上。
“不方便怎么不給我發消息?”陸承風不悅道。
牧燃笑嘻嘻道:“我就是在桌子下面拿點東西而已啦,我不是摔倒了!”
陸承風依然覺得不穩妥:“不行,下午的會別開了,回家!
“誒不行!蹦寥加昧硪粭l腿勾住陸承風的大腿,阻止對方的動作,“這是最后一環了,明天項目審批下來我就不干了,你來幫我,我回家。”
今天處理完,明天開始他就有時間和學長商量怎么做戒指,也不用多費心,有陸承風在他放心的很。
“好!标懗酗L點點頭,輕輕撥動著牧燃的頭發,“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
“不會放過你的!蹦寥夹χf。
桌面上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陸承風一眼就看見了上面的內容。
【周末有空嗎阿燃?我下了課可以去找你,我們也,很久沒見了!
對方的昵稱,叫【越澤】,怎么看都是個男人。
十分小心的語氣,看樣子兩個人是很久沒有聯系。
之前的猜測涌上心頭,白月光,初戀,牧燃的愛人。
陸承風扣著桌邊的手緩緩聚攏,呼吸也跟著亂了一拍,心臟驟燃有一種停窒的感覺。
牧燃的白月光回來了,是不是,就不會再和他玩一些所謂扮演的游戲了?
“你怎么了?”陸承風半天沒動,牧燃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兩下。
陸承風單手捉住那支在自己眼前晃動的手,然后一個旋轉讓牧燃將手背到背后,陸承風向前一步,直接把牧燃壓在桌子上。
“嗯?”牧燃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想逃。
陸承風抿直了唇線。帶著薄繭的指腹用了些力道,刮過牧燃粉嫩水潤的嘴唇,漆黑的眼瞳里,翻滾著鋪天蓋地的情緒。
“燃燃!标懗酗L抵住他的額頭,“我想起來,你答應過我一件事,到現在都沒有教!
“什么?”牧燃不敢抬頭,低聲問道。
“我還不知道,怎么接吻!标懗酗L抬著牧燃的下巴,迫使牧燃和他對視。
牧燃眨了下眼睛,試圖推開陸承風:“這樣的事情,太越界了,我不能做!
如果說之前幫陸承風解決……一些問題,可以說成兄弟間互相幫助,他還能騙騙自己,可接吻這件事太過私密,不是情侶間怎么可以做這樣的事情?
“更過分的都做了,這個為什么不行?”陸承風問。
牧燃吞著口水,答道:“就是不行……陸承風,我是個男人,我們不可以。”
他不想,做一些本就不該他做的事情,哪怕他幻想過無數次,他怕忍不住,怕陸承風發現,他見不得光的感情。
男人就不可以嗎?陸承風探究性地盯著牧燃,到底是不可以,還是拒絕他的借口?
“如果我強迫你,你會怎么樣?”陸承風貼的極近,近到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已經貼上了牧燃的唇角。
“我總不能殺了你吧?”牧燃沒有正面回答,“最多就……唔……嗯……”
話未落,陸承風的氣息鋪天蓋地地侵蝕著牧燃的感官,男人的唇齒間都是清冽的氣息,呼吸微沉,強烈的力道似乎要將他碾碎。
“陸……”牧燃幾乎發不出聲音,唇舌就被堵住。
恍惚間,陸承風將他的下巴抬起,舌尖撐開他的牙關,用力往里探去,似乎要將他拆骨入腹。
陸承風的手向下移動,一手攬住牧燃的腰迫使兩個人身體貼緊,另一只手插//進他的頭發里,抵住他的后腦,不讓他有半點兒退縮的余地。
口腔里都是陸承風的氣息,牧燃身子軟了下去,不得不伸出手攬著陸承風的脖子,他感覺自己就像本應該生活在深海卻擱淺在陸地上的魚,快要窒息,全靠著陸承風動作間的氧氣活著。
“不是,這樣的!苯K于陸承風放開他,牧燃喘著粗氣,整個人靠在陸承風身上。
哪有人接吻全是靠咬的?像狗似的。
“那應該?”陸承風話說一半,手上的力道卻沒有松開半分。
牧燃還在調整著呼吸,還沒發覺被套了進去,磕磕絆絆道:“溫柔點兒吧……要慢慢親!
“哦。”陸承風低低應了一聲,單手撫上牧燃因為缺氧而染了潮紅的臉,“什么樣是溫柔點?”
牧燃垂下眸子,呆呆道:“讓我也想的那種!
“好!
吻重新落下,這一次的陸承風溫柔了許多,一點點向里探著,舌尖掃過牧燃的齒間,勾著他的舌頭共舞,一怒道牧燃不得不和他交//纏著。
手機的小子提示音響起,牧燃伸出一只手想去摸手機,直接被陸承風拉回來,力道又重了幾分。
“接吻要認真,燃燃!
似乎是不太滿意現在的姿勢,陸承風的手劃過牧燃的股間,落在大腿上,向上一扳,修長的腿環上他的腰間,兩人貼的極近,陸承風惡作劇般蹭了蹭,在牧燃沒出聲之前重新抬起牧燃的下顎慢慢接吻。
身子像是被火點著了,牧燃甚至無意識地主動抬腿靠向陸承風,想再近一點……牧燃上下蹭著陸承風,想要以此來緩解不適。
陸承風手也不安分地在牧燃的小腹間游移,不斷撩撥著牧燃的神經。
“嗯……”聲音從紅腫的唇邊擠出來,牧燃夾著腿,手也向下探過去,“摸摸!
“嗯?”陸承風換氣的間隙將牧燃的手重新扣緊,一點一點磨擦著牧燃的腿,看著人在他面前難耐地哼哼唧唧,也沒打算放過牧燃。
“要,不行了……”牧燃的耐力已然到了極限,像一根緊繃的弦,在臨界點猛然收緊,他知道不能再繼續了。
這一吻太久,久到牧燃已經失了力氣快要出現幻覺才被放過。
溫暖的懷抱和寬闊的胸膛,牧燃眷戀地窩在里面,耳邊是陸承風強有力的心跳聲,那么近,那么清晰。
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陸承風說不定是喜歡他的。
陸承風十分滿意地抱著牧燃,輕撫他的脊背。
牧燃閉著眼睛,無意識哼著:“喜歡……”
“什么?”陸承風仔細聽著,實在是聽不清楚牧燃在說些什么。
“嘖!薄∧寥疾荒蜔┑貜凝X間發出聲音,然后脫力地靠著陸承風休息,他現在實在是再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了。
陸承風的手頓住,這個音他聽清楚了,牧燃在說“澤”?好,還真是這個人對吧。
牧燃胸膛起伏幾下,緩緩睜眼,和陸承風那雙幾乎要吃人似的雙眸相對。
心臟驟燃被捏緊一般,比剛才還讓人窒息。
這個眼神,是他做夢都忘不掉的眼神,那樣的憤怒又厭惡。
是因為他剛才太投入,不小心讓陸承風感受到他的感情了嗎?
名為學習,實際上陸承風是在試探他嗎?不惜用自己做魚餌,試探自己是不是真的對他有著齷齪心思?
牧燃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低下頭更像是在等待審判。
下一瞬,陸承風的眼神變得溫柔許多,牧燃還是感到背后發涼:“我學的好嗎?牧老師?”
第39章
“我,不對,你……”牧燃語無倫次,一想起剛才他們做了什么,腦子里就宛如煙花綻放,混亂的跟一團漿糊似的。
“怎么?”陸承風意猶未盡地緩慢舔著唇角。
牧燃呼吸都亂了步驟,努力給自己換上不耐煩的語氣:“真討厭。”
這下輪到陸承風不開心了。
剛剛牧燃,說他討厭。
“怎么?是我親的沒有他好?”陸承風瞇著眼眸,好似要把牧燃活剝了。
牧燃皺著眉:“什么沒有他好?沒有誰好?我也是初吻好嗎!都說了不親了!”
得到答案的陸承風輕笑著,用手托住牧燃的腰:“所以我在等評價呢,牧老師。”
“一般!蹦寥冀枇ο蚝笈擦藘上,離陸承風遠了些,“就那樣吧!
陸承風舌頭在口腔里轉了一圈,氣的頂了頂腮,直接把人又拽回來:“那繼續練!
“不要了!”牧燃用掌心放在陸承風臉上,再繼續下去他真的要瞞不住了。
對方沒再動作,牧燃透過指縫,只能看見陸承風陰沉的臉。
陸承風腦子飛速旋轉,牧燃拒絕親他,難不成是想把初吻留給發消息的男人?
“我,我要去開會了。”牧燃整理著衣服,努力想著正事兒讓他的身體溫度降下來,“你也回公司吧。”
“我沒什么事兒,我旁聽。”陸承風罕見地笑著,看起來非常和煦,牧燃卻覺得背后發毛。
好在陸承風沒察覺太多,能掩蓋過去最好。
“我公司你旁聽什么?”牧燃著急想把陸承風趕出去,跳下桌子就想跑。
陸承風半靠在桌沿上,側著身子:“你現在要和我分你我嗎?”
牧燃根本不敢回身,整理好表情才跳了兩下回到陸承風身邊:“那你去替我開好了!
正好他下午就回家,把設計方案先給學長發過去。
“我要聽你講!标懗酗L單手將人抱起來,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就往外走。
牧燃驚呼一聲,全部的重量都在陸承風一條手臂上,他只好攀緊陸承風的身體以免自己掉下去。
幸好他們有專用電梯,臨到會議室門口,牧燃才小幅度動起來:“放我下來!
陸承風這次倒是聽話,乖乖放下牧燃,手卻沒離開半分。
“手也放開。”牧燃奪過文件夾瞪了他一眼。
“怕你摔倒!标懗酗L自顧自地拉開大門,發現全員都已經到齊了。
大家本來只以為是牧總開會,沒想到陸總也跟了過來,于是齊刷刷站了起來,向他們問好。
陸承風一直到牧燃坐下才拉開另一側最近位置的椅子坐下,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牧燃也不好再趕人,就這么默許了。
只是……
他總有一種被毒蛇盯著的即視感。
屏幕上放著計劃書,牧燃下午的計劃被陸承風打亂,現在只能循著腦海里的想法邊說邊捋,不時偷看一下陸承風的臉色。
就像是被老師叫上黑板講題的學生,生怕自己說錯了話,要看著老師的眼神行動。
“那最終這邊數值是……”牧燃沒來得及演算,只好粗略心算著報數,“3521,大家看一下!
“牧總,這里應該是……3621吧……”嚴鈺越說越心虛,他忘了陸總還在,如此給領導拆臺是不是不太好?
“呃……”牧燃拿起筆在一旁又算了一遍,他還真的是錯了。
錯不要緊,大家都不會放在心上。
要緊的是陸承風還在,他一直引以為傲的數學成績,還在陸承風面前炫耀過考過了陸承風。
這下他數學天才的形象,徹底崩塌了。
居然連四位數的加減法都能算錯。
牧燃偷看著陸承風臉色,果不其然,陸承風嘴角勾著輕蔑的笑。
算了算了,一個炮灰主角不會放在心上的。牧燃這么安慰自己。
陸承風低頭似乎在發著什么消息,在抬起頭,牧燃的手機響了一下。
好像是發給自己的?
牧燃瞟向陸承風,對方上下掃了一眼,示意牧燃看手機。
【你可真棒!
牧燃:…………
還是陸承風的一貫作風,好你個陰陽怪氣。
這四五年來被牧燃壓著的怒氣終于在今天陰陽成功了。
牧燃咬著嘴里的軟肉,保持五官的協調,接著不懷好意地朝陸承風笑笑,無聲地開口:“你,等,著。”
會議繼續進行著,牧燃在陸承風教導主任般“關懷”的目光下終于敲定了最終方案。
“晚上想吃什么?”開完會,陸承風眼疾手快捉住想跳走的牧燃問道。
牧燃還沉浸在陸承風的陰陽怪氣里,一甩手,傲嬌地哼了一聲:“不吃了,回去考研!
陸承風隨意揉了下被牧燃打到的肩膀,又追了上去:“你又在生什么氣?”
牧燃氣鼓鼓地踮腳走著。
他還知道自己生氣了?該直的時候不直,這要是說自己,那肯定狠狠減分。
直到回了家,陸承風也沒搞明白牧燃怎么就不開心了。
晚飯沒吃幾口,牧燃心里還是更惦記設計的事情,一下午都在整理剩下的資料,回家以后又被陸承風纏著吃晚飯。
好不容易等陸承風去洗澡了,他才有功夫去看一眼今天的消息。
程越澤已經給他回了消息,時間恰好是陸承風去公司找他的時候。
明明是自己先打擾的人家,結果把人家晾了一下午,牧燃的心理實在是過意不去。
思來想去,牧燃還是決定打個電話致歉。
程越澤沒換號碼,牧燃打過去的時候對方幾乎是秒接。
“阿燃?”程越澤似乎是沒想到牧燃會直接給他打電話。
牧燃語氣軟軟的:“不好意思啊學長,下午在開會,實在是沒抽出時間回消息,所以想打個電話致歉,沒打擾到你吧?”
對方似乎很開心的樣子:“沒有打擾的,之前說需要我幫忙的是什么事?”
“我有一個情侶對戒掉設計,但我實在是沒這個手藝,思來想去還是學長比較懂我想要的那種感覺,就冒昧的來問了!
“沒想到阿燃還記得,不如把稿子給我看看吧,我周末只有一節專業課,十點下了課我去找你!
“麻煩學長了,我可以去學校等你的,地址可以給我一個嗎?”牧燃只聽說程越澤畢業后直接去做了教授,教的也是設計類,至于在什么學校這樣的細節他根本沒去打聽。
“A大!背淘綕奢p聲說,“你應該很熟悉的,阿燃!
的確熟悉。
這就是牧燃的大學。
沒想到程越澤直接留校了啊。
“是很熟悉,那學長我十點去學校等你!蹦寥荚谟媱澅砩袭嬃藗圈做記號。
“還是咱們之前常去的那家咖啡館怎么樣?”程越澤問。
牧燃驚訝道:“那個咖啡館居然還在嗎?”
程越澤瞟了一眼桌面上的玻璃盒子,溫聲道:“是啊,不知道被誰買下來了,一直都在。”
有了共同語言,兩人的對話也變得不那么疏離,久違的熟悉感,就好像他們回到了大學時代。
“好,那我一定準時到!蹦寥夹睦镉行┤杠S。
他喜歡在熟悉的地方做設計,之前參賽的設計就是他和程越澤在那家咖啡館敲定的最終方案,時隔這么久學校的公眾號上再發校園美景,都已經換了樣子,他也沒見到那家咖啡店的身影。
本以為早就倒閉了,一聽程越澤說,還挺驚喜。
“燃燃,洗澡要我幫你嗎?”陸承風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牧燃背后,雙手環住牧燃的腰,在耳邊輕聲問著。
電話那頭的程越澤明顯一愣,小心翼翼地問道:“阿燃,你……談戀愛了嗎?”
不然怎么會有男人會問這樣親昵的話?
兩個人的感情明顯很好的樣子。
而且這個聲音,他有點熟悉。
之前他也不確定牧燃的性取向,只是偶爾話聊到感情上,牧燃就是說喜歡漂亮女孩子。
現在……牧燃喜歡男生了嗎?
牧燃被陸承風的頭發扎的有些癢,連忙推開陸承風的頭,解釋著:“沒有談戀愛,沒有,一直都沒有。”
本是想反復提醒一下自己,順帶和學長解釋清楚,到陸承風耳朵里就變了個味兒。
這么著急和自己撇清關系?
陸承風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電話那頭的人是誰,八成就是牧燃的那個白月光。
“那就好,那到時候見!背淘綕蓻]多問。
“好的學長!蹦寥家哺吞琢藥拙,以最快的速度掛掉了電話。
陸承風沒有放在牧燃,而是率先問道:“他是誰?”
牧燃緊張地搓著手,不理解為什么他就是和學長正常的交流,怎么陸承風反客為主一問,他居然有一種出軌被老公捉住的感覺?
這種感覺好……詭異啊。
他和陸承風不應該是,誰也管不著誰才對嗎?
“一個學長!蹦寥己滢o。
“可他看起來很喜歡你的樣子!
“怎么可能,你別瞎說啊,怎么往人家學長腦袋上扣帽子呢你?”牧燃情急,拍掉陸承風的手嘟囔著。
萬一陸承風以為他喜歡男的,可怎么辦?
陸承風的眼神陡然冷下來,周身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本意不過是試探一下,牧燃就如此著急,護的跟什么似的,不是喜歡是什么?居然還反駁他們之間的關系。
“可我在追你啊,你不想讓我當小三的吧燃燃?”陸承風重新把人摟在懷里,慢悠悠開口。
牧燃跌坐在陸承風身上,總覺得這個姿勢不妥,連忙說:“放開放開,誰說讓你當小三了?”
“那我是正宮?”陸承風追問著。
“你又不是活在封建朝代,什么正不正宮的,別鬧,我要睡覺了。”
陸承風“哦”了一聲,把人整個抱孩子一般抱起來放到床上,“睡覺。”
反正牧燃沒反駁讓他追這件事,而且,牧燃什么第一次都是他的。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給人洗澡,第一次睡覺……
自小牧燃的生命里絕大部分都只有他一個人,除了牧燃先出生那兩個月他參與不到總會讓他耿耿于懷之外,牧燃從上到下,從里到外,都應該是他的。
不過是出國一小段時間,怎么他們之間就溜進來一個學長?
*
時間一晃就到了周末,牧燃的腳也好的差不多了,吃過早飯收拾一下稿子裝進包里,牧燃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才八點。
可能是太興奮的緣故,牧燃起的著實是很早。
其實他昨晚就沒怎么睡著,時隔這么多年,忽然又能有重拾愛好的機會,牧燃整個人都和打了雞血一樣。
牧燃很好奇,如果他不是為了跟上陸承風的腳步選了自己并不擅長的專業,而是循著自己的內心,去考設計類的院校,他會不會和現在他完全不同呢?
或許他不再是牧家的繼承人,而是設計圈的新秀?
想的太不切實際了。
此刻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呢,太早去了店也不一定開門,牧燃也懶得去想了,干脆盤腿坐在沙發上打算再設計個方案B。
陸承風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就看見牧燃穿這一身白色的家居服,帶著金絲眼鏡盤坐在沙發上,耳邊還夾了支筆,一臉柔順的模樣。
牧燃不經常戴眼鏡,只有處理工作長時間盯著電腦屏幕的時候怕眼睛不舒服才會帶上,這樣的半框眼鏡很適合牧燃,溫柔的同時又帶了一絲書卷氣。
漂亮的臉蛋不換什么配飾都是完美的裝飾品。
而且牧燃身上這套衣服還是陸承風給牧燃買的,當初他嫌棄牧燃一柜子的卡通睡衣,就給他買了幾套同款,一想到牧燃的首選還是他挑的東西,陸承風的心情也是難得的好了些許。
不過看牧燃連包都收拾好的樣子,似乎是要出門。
“你今天有事嗎?”陸承風整理著領帶,順口問。
牧燃平日里每天的行程都恨不得像已經談上一樣和陸承風報備,今天聽陸承風這么問,牧燃卻不是很想告訴他。
他們之間是該有一些自己的空間了。
“沒,沒有。”牧燃有些心虛地撒了個謊。
陸承風沒答話,牧燃以為糊弄過去了,反正陸承風忙得很,應該也沒時間來管他一天要去做什么吧?
牧燃注意力回歸屏幕,他怕蘇情不滿意,還是打算用傳統的星座or屬相融合一個中規中矩的設計。
眼鏡忽然被人摘下來,牧燃眼前晃了一下,眨了好幾下才重新聚焦。
電腦也被陸承風單手扣回去,此刻陸承風單膝蹲在牧燃面前,一張俊顏無限放大在牧燃眼前,對視的時候牧燃甚至可以看清陸承風纖長的睫毛。
“既然沒事的話,跟我約會吧燃燃!
第40章
約什么?
約會?!
“你說什么?”牧燃嘴唇翕動著,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我們,約會!标懗酗L定定地看著牧燃。
陸承風身上傳來淡淡的香味,牧燃這才發現,今天的陸承風像是精心打扮過,不再是沉悶的黑色西裝,轉而換上了運動款外套,頭發梳的一絲不茍,額前留出兩縷碎發。
明明是非常容易踩雷的發型,偏偏在陸承風臉上異常地合適,甚至還有那么一絲痞帥的味道。
怎么著,女主給他惡補過了?
還是陸承風偷偷報了什么時尚穿搭班?
“你不去上班嗎?”牧燃顧左右而言他。
陸承風不滿地掛臉,又靠近了些:“別岔開話題!
牧燃指尖慢慢捋著電腦的邊緣,輕聲道:“一定要是今天嗎?如果你只是想練練怎么約會,你可以叫景安頂一下的。”
句句話都在拒絕,陸承風心下了然。
陸承風沒有說話,直接起身離開,牧燃心頭一緊,意識到陸承風可能是生氣了。
明明拒絕也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牧燃就是覺得哪里對不起陸承風似的,急忙抓住陸承風的衣角,找補道:“我,我今天其實真的有大事兒……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标懗酗L沒有回身,牧燃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冷漠的回答,“你先忙吧!
此刻的牧燃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他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沒有緊張到這種程度,僅僅是陸承風冷淡下來的一句話就已經開始讓他受不了了。
這種感覺不亞于斷崖式失戀。
“你聽我解釋……”牧燃情急之下光腳下了沙發,繞到陸承風面前,“我不是故意想騙你的,我是怕你擔心我腳沒好,不讓我出門!
陸承風巋然不動,還將臉扭到了一邊,壓根兒不想聽牧燃的解釋。
“那你出門要做什么?”牧燃還在猶豫著怎么解釋的時候,陸承風忽然問他。
“去,做一個設計!蹦寥嫉拖骂^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會做設計!标懗酗L掃了眼牧燃。
因為太著急沒有穿拖鞋就跑過來,纖瘦細嫩的腳趾直接踩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再站一會兒晚上又要喊肚子疼。
陸承風無奈又將人攔腰抱起來放回沙發上。
“一點小愛好啦,我今天真的定好時間了,我們改天再去約會吧,好不好?”牧燃打定主意不放手,勾著陸承風腰輕晃了兩下。
“嗯!标懗酗L也不想逼人太緊,不過也不能這么輕易地就放過牧燃,難得見到牧燃像小時候那樣撒嬌。
瞧著不像是哄好了的樣子,牧燃只好掏出小時候的磨人大法:“好哥哥,不生氣了好不好?我下次補給你一個約會!補兩天!我肯定翻出家底兒來教你!”
其實陸承風這個開關是牧燃偶然發現的。
小時候他還對自己的年齡沒有什么概念,方詩阮經常說做哥哥的要照顧弟弟。
牧燃就記住了這句話,然后小腦子里轉不過來彎,就認為哥哥=照顧人,陸承風照顧他=陸承風是哥哥。
所以每次他惹了禍,都去求助陸承風,不答應他就左一個“哥哥”,右一個“哥哥”,陸承風似乎很吃這套,每次他都能成功。
長大了以后牧燃意識到了自己才是哥哥,漸漸就不這么喊了。
現在再用這招也不知道還還不好使。
陸承風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被牧燃牽住的手握了握,僵硬地轉過身來:“不夠!
“什么不夠?”
“補償,不夠!标懗酗L今天怎么著也要討夠本兒。
“那你的股份我不要了行不?”牧燃一臉真誠,“再不,我給你手寫一份秘籍!”
已經很夠誠意了!
“不要!标懗酗L拒絕的干脆。
“那……我真的什么都沒有了。”牧燃到現在還沒發覺哪里不對,順著陸承風的意思一條路走到黑。
陸承風重新彎下腰,與牧燃的高度齊平:“你親我一口!
牧燃:???
哥,你好像走錯片場了。
“你這要求就太難為人了!蹦寥汲榛厥,該不會陸承風演上癮了吧。
“怎么?你騙了我不該給補償嗎?”陸承風說的義正嚴辭。
“是,可這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我還是請你吃飯!蹦寥甲哉J為不過是兩個人時間安排出了問題,而且這種事,朋友之間吃頓飯最多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兒。
“怎么不是?”陸承風此刻的邏輯非常清晰,“我們來捋一下情況!
“啊!
“我現在在追你。”
“嗯!
“你也沒有拒絕我!
“嗯!
“所以我和你約會,你卻約別人,你這是出軌。”
“嗯……”等等,“嗯?”牧燃摸了摸鼻子,不對,他好像被陸承風帶偏了。
牧燃覺得好笑:“怎么我就變成出軌了?”
“你就是!标懗酗L癟嘴,“你以前不這樣的!
“我……”牧燃啞了聲,不想惹陸承風到真生氣的地步,被冤枉就被冤枉吧,“我錯了還不行嗎?”
陸承風湊過來,一臉“你自己想想怎么辦吧”的表情。
“好哥哥,不生氣了!蹦寥既χ懗酗L的手臂,在他臉上輕輕親了一口。
說完他就后悔了,小時候這么做可以說是年紀還小,長大了以后他再拿出小時候撒嬌那一套,實在是有點違背自己的人設。
幻想里,他就應該是那種強壯的精英男,一拳打八個那種。
結果……在陸承風面前整個人的理想都崩掉了。
“敷衍!标懗酗L扒開礙事的電腦,扳過牧燃的臉,重新吻了上去。
這一次陸承風的吻技有了明顯的進步,先是繞著牧燃的唇舌淺嘗輒止,在對方松開牙關的瞬間長驅直入,迫使牧燃跟著他的呼吸節奏互相交纏。
直到陸承風親夠了,才松開已經快要窒息的牧燃,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去!
*
一路上牧燃都沒緩過勁兒來,他反復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好像,被陸承風套進去了。
他們不是假的嗎?他不是軍師嗎!怎么能捋出這么個結果?
難道……
牧燃不敢往下猜。
他怕猜錯了會讓自己更像一個小丑。
可……陸承風,會不會有那么一點點,喜歡他呢?
不過好像也不對,如果陸承風有那么一點點喜歡他,直接說不就好了?
期盼和不可置信的兩種情緒在牧燃心里不斷放大纏繞,實在是煎熬。
“怎么了?”到達目的地,陸承風停下車,見牧燃臉色不好關心道。
“沒事,我先走了!蹦寥际置δ_亂地開著車門,他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梳理一下現在的狀況。
“晚上我來接你!标懗酗L緊跟著說。
牧燃搖頭,他今天更想一個人靜靜:“不用了,我晚上回我爸那,我讓司機接我,你走吧!
陸承風點點頭,目送著牧燃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岑千。”陸承風拿起電話撥通。
“在呢陸總!
陸承風轉動著方向盤出停車場,一邊道:“找人看著牧燃,我要知道他今天要見誰。”
其實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測,他只是不想去相信。
*
牧燃晃動著手中的勺子攪拌咖啡里的拉花,腦子里跟一團漿糊似的,連程越澤坐在了對面都沒發覺。
“阿燃?你有心事嗎?”程越澤忍不住出聲提醒。
“啊啊啊!蹦寥妓查g回神,一臉不好意思,“沒有沒有,我就是無聊有點出神了,沒想到學長來這么早!
程越澤笑容和煦,他自小出生于書香門第,長時間的浸潤讓他多了一份讓人放松的書卷氣,開口的聲音猶如裹狹著初春的微風:“太客氣了阿燃,還叫我學長做什么,可以叫我名字,越澤哥也可以!
牧燃略帶歉意地笑笑:“越澤哥!
程越澤滿意地彎起唇角,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玩笑般開口:“你和陸總的關系還是那么好!
牧燃表情一僵,沉默了片刻:“越澤哥怎么怎么這么說?”
程越澤抿了口咖啡,說:“剛才下課早,我想順便走走,過來的時候看見你從陸總的車上下來,大學的時候你們關系就是出了名的好,看起來現在也是一樣!
牧燃一時間恍了神。
什么關系好,都是他一廂情愿追著陸承風罷了,才讓大家有這種印象。
“哪有,我們兩家關系好而已!蹦寥疾幌朐偬崞痍懗酗L,于是將話題引了回來,“我帶了草稿,學……越澤哥你看看?”
說完,牧燃從包里拿出他打印出來的設計圖,推到程越澤面前。
程越澤沒有追問,接過設計圖看了又看。
“你是想做成起伏的感覺?這樣可以拉大蝴蝶的外觀,看起來的感官也會更壯闊一些!背淘綕蓙砘乜戳藞D紙幾分鐘就明白了牧燃的意思。
“對對對!蹦寥集偪顸c頭,沒想到這么多年了,學長還是這么懂他。
程越澤用鉛筆在上面劃了幾筆,想推給牧燃,又覺得太過麻煩,干脆坐到牧燃身邊:“我覺得這里可以添一些……”
一小時后,牧燃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設計圖愛不釋手。
程越澤實在是和他太靈魂共鳴了,既保留了他最初的設計方案,還將實物做不出來的地方進行了修改,立馬變的多了一層質感。
“你太厲害了吧!”牧燃反復看著設計圖,嘴角的喜悅壓制不住。
程越澤端起已經涼掉的咖啡喝了一口:“我現在教的就是工藝美術,對這個也小有研究吧,大概半個月可以給你成品看看。”
“今天謝謝學長,改天請你吃飯怎么樣?”牧燃高興的合不攏嘴。
程越澤笑道:“這么開心,是給男朋友做的對戒嗎?”
牧燃挑著眉,想也沒得答道:“怎么可能,我哪里來的男朋友,我是幫朋友用來結婚設計的!
程越澤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查的弧度:“這樣啊,那我會快一點做的!
“那更謝謝哥了!”牧燃甚至都不知道說什么感謝的詞來表達了。
程越澤忍不住揉了下牧燃的頭發:“小事!
*
陸氏辦公大樓。
瓷杯碎裂的聲音乍然響起,飛濺而起的陶瓷碎片差點劃到岑千的臉上。
岑千從未見陸承風有過這樣的暴怒瞬間。
之前公司里有傳陸承風已經有未婚妻了,是牧總和陸總不清不楚的,還有人說陸總是對人家牧總愛而不得的,反正傳的五花八門。
照片他看都沒看直接交給了陸總,就讓人這樣大發雷霆,早知道他就先篩選一下了。
無非兩種情況。
1、陸總的未婚妻出軌了牧總。
2、牧總出軌了。
左右都和牧燃有關。
陸承風死死捏著照片,閉上眼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很好,他猜對了。
圖片上兩個人對視著,笑的開懷,這個人是牧燃的學長,兩個人一起參加過設計類的社團,在他出國的那段時間兩個人交往甚密。
他回來以后牧燃依舊是如往常一般纏著他,所以他根本沒在意那段時間發生了什么。
結果,恰恰是那段時間,有人趁虛而入了。
牧燃就是為了這個男人,第一次拒絕了他。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席卷而來,賀云程出現的時候,他能感覺到牧燃并不喜歡,可這個人……
他不確定。
牧燃已經很久沒有對他這樣笑過了,似乎就是自從車禍以后……
車禍。
有什么東西從陸承風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一個似是而非的模糊答案囫圇出現在面前,他需要好好的驗證一下。
“陸總,晚上還有個會,需要敲定H國那邊的行程,您要不要看看?”岑千適時地用工作轉移陸承風的注意力。
他們這個工作狂老板,只要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應該就不會在意旁的了吧?
陸承風將照片團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拿起外套大步向外走去。
“陸總,陸總!”岑千抱著文件從后面追上去,“晚上的會!”
“不開了,推到明天。”陸承風煩躁地回答著,一只手瘋狂地按著電梯按鈕,覺得他的辦公室不應該設再頂層,應該搬去一樓,方便。
岑千一臉苦大仇深,卑微打工人也不過如此。
領導一句話,員工苦哈哈。
到時候他還要想破頭給陸總編個合理的借口,推遲會議,要不是為了高工資,他早就不干了!
陸承風的身影飛速消失在眼前,如果活在漫畫里,岑千覺得陸總周身一定繞著一大團火。
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捉//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