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解決
在這一次之前,顧惜朝也是聽聞過霹.靂.彈的厲害的,但是他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厲害。一個兩個倒還是躲得過去,只是他們帶來的這么一大堆,是躲得了東邊的躲不了西邊的,更別說這些加在一起的威力驚人。
在場的人都被震傻眼了,完全沒有想到被人忌憚不已,怎么都除不掉的史天王就這么簡單地被除掉了。哦,也不對,其實這看似簡單,但實際上還是不簡單的,畢竟也沒有人會像顧惜朝這樣,出手就是好幾箱子的霹.靂.彈。
就算是江南霹靂堂的堂主,也沒有這么用的。是以,在場沒有人能不用驚詫不已的眼神看著顧惜朝。他們的心里開始盤算他到底是誰,是什么出身,是什么來歷,怎么會有這樣大的手筆。
這些人猜測最多的就是他是江南霹靂堂的堂主的私生子或者是下一代的堂主之類的,畢竟他出手的霹.靂.彈就是從霹靂堂而來的。但事實上,顧惜朝和霹靂堂并沒有什么關系,這些霹.靂.彈都是從朝廷得來的。
雖然朝廷也是從六分半堂的庫房中搜檢出來的,而六分半堂和江南霹靂堂是有關系的。而且,雖然這里霹.靂.彈加起來的效果驚人,但是朝廷已經開始研制更為厲害的武器了。
成帝花錢如流水,也不僅僅只是因為軍餉和哥哥地方的民政需要,還因為他私底下命人研究威力更大的武器。不過這一點,就只有成帝真正的心腹知道,其他人都是無從得知的。
史天王成了黑乎乎的一團,但并沒有死,還是留有一點氣息的。他就這么躺在地上,喘著氣,好像下一刻就要歸西一樣。說實在的,史天王是真的有本事。他找了六個人,樣貌武功談吐幾乎和他一模一樣,六個人,當真是除了他自己誰也分不清。
可是顧惜朝這么一直炸,七個黑乎乎的團只有真正的史天王還活著,因為他的武功是最高的,只有他活下來了。也不必辨認了,顧惜朝一眼就看出來誰是真正的史天王了。
他走了過去,站在史天王的面前,低頭看他,問道:“你可想活著?”
史天王盡管已經是命懸一線了,但依舊沒有死,也還不想死。他拼了力氣睜開一雙眼,眨了眨眼,表示他還是想要活下去的。
“那就好。”顧惜朝笑了笑,而后揮手讓自己帶來的大夫給史天王包扎療傷。他這么對待史天王,當然不是因為他人美心善,而是因為史天王留著還有用。
只要史天王還活著,那么他手底下的那些海盜就不會徹底失控。在收拾了這群海盜之前,他還不能死。若是之前將他給詐死了,那么死了也就死了,總還是會有辦法可以收拾殘局的。但是既然他沒有死,有更好的辦法的話,自然要用。
顧惜朝知道史天王的手底下有一個豹姬和白云生都虎視眈眈的,想要接手史天王的勢力,他自然不能讓他們得逞了。所以,史天王還不能死,至少現在是的。
島上這些人才剛反應過來要做些什么的時候,鐵手帶著守備軍上島了。他帶著人接手了這個島,里里外外都是兵,那些人只能夠干看著,不敢順著自己的小心思做些什么了。
其實鐵手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他還以為會糾纏一二的,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解決了。難怪成帝會對江南霹靂天忌憚不已,難怪國庫里經常都是有些空的狀態。
若是平時,自然是鐵手帶著兵將整個島搜一遍,把那些金銀財寶都給搜檢出來帶走。但是他想著顧惜朝此次實在是干脆利落,他對顧惜朝頗有好感,再加上他又是成帝送到神侯府來的,便讓他去收拾那些財寶。
由顧惜朝送到成帝面前的話,他一定會很高興的,也會對顧惜朝另眼相待幾分。鐵手不需要這幾分另眼相待,但是他知道并不是人人都不需要的。
顧惜朝為人聰敏,自然知道鐵手的好意。他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將這份好意給收下了。很快,這島上的東西全都被他帶著人給搜檢出來了,連一個銅板都沒有留下。
不僅如此,顧惜朝的手中還握著怕死的史天王,他放在其他地方的財寶也全都落入了顧惜朝的手中。這蝗蟲過境般的模樣,楚留香是嘆為觀止的。
不過就此,史天王的事情得以被解決,新月公主不必委身給一個她完全不喜歡的人,更不必在新婚之夜刺殺,這當然是一件好事。
同樣,在場的江湖人全都被朝廷給震懾住了。他們本以為朝廷軟弱無能,這才讓史天王給欺到了頭上,還封了一個新月公主要嫁給他。沒有想到的是,朝廷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殺招。
史天王現在成了一個半死不活的廢人,而他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金銀財寶全都便宜了朝廷。至于說他手底下的那些人,被收拾也是遲早的事情。神侯府的鐵手就在此處呢,他們怎么可能會有好呢?
這些人對朝廷開始敬畏起來,后來將這一日的見聞給傳了出來,到時讓許多原本行為囂張的江湖人也收斂了許多。成帝和先帝是不一樣的,若是不想死的,就不要學史天王。
鐵手和顧惜朝兵分兩路,一個留在海邊收拾殘局,一個則是帶著史天王和財寶進京。至于杜先生和新月公主,她們是為了沿海的百姓,成帝也是沒有虧待她們的。
于成帝而言,是男是女不重要,能不能幫他做事才是最重要的。就此,史天王一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這信中所寫,讓喬亦瑛很是高興。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沿海百姓再不用過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她如何能不高興呢?
只是,扶桑依舊是一個威脅所在。盡管現在成帝已經開始重視水軍,并且想要打造一個真正的海軍,但是并沒有要徹底滅掉扶桑的意思。按照成帝的意思,可能就是將扶桑打服了,而后讓扶桑年年歲貢。
可喬亦瑛卻不滿意,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扶桑就是打不死的蟑螂,要是不徹底解決后患,總有一天,“家中”會滿是蟑螂的。
“有了。”喬亦瑛突然想到了自己以前看到過的一個消息,臉上滿是笑意。哈哈,這還能不把扶桑徹底給搞掉?
“有什么了?”王憐花湊得更近了一些,整個人幾乎就是黏在喬亦瑛的身上了。他心機得很,知道這天氣炎熱,她也喜歡涼快,特意用了內力讓自己渾身涼涼的。
于是乎,不管他怎么黏在喬亦瑛的身上,都不會被她給趕走。待到冬日,他就讓自己變得暖暖的,也讓她不會趕走他。
喬亦瑛果然并不在意王憐花的得寸進尺,說道:“我知道一個消息,有九成的把握能讓成帝對打下扶桑一事動心不已。”
“是什么消息?”王憐花也是有些驚訝的,他都沒有把握讓成帝一定出兵,但是沒想到喬亦瑛卻是信心滿滿的,他如何能不好奇呢?
喬亦瑛說道:“扶桑島上有銀礦,有大量的白銀,成帝不可能不動心的。別人有不如自己有,扶桑完了。”就算是成帝不動心,那些文臣武將也會動心的。如此巨大的利益,他們怎么可能會放過呢?
王憐花笑了,點頭道:“確實如阿瑛所言,扶桑完了。”
喬亦瑛說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接連知道了三個好消息。”一個是史強盜的勢力被瓦解,一個是扶桑即將倒大霉,還有一個就是金九齡也正在被調查中,大概很快就被要懲處了。
“既然如此,阿瑛可要慶祝一番?”王憐花歪著頭,笑盈盈地看著喬亦瑛,“有好事,總是要慶祝一番的,對吧?”
“對。”喬亦瑛點頭,“不過你要如何慶祝呢?”
王憐花不說話了,只是眨著那雙含著魅意的眼眸看著她,眉眼間的情意實在是動人。
喬亦瑛無奈地笑了,伸手捏了捏王憐花的臉頰,“阿寶真是狡詐呢。”
王憐花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道:“如此方才是我呢。”
“是是是,狡詐的阿寶。”話音一落,喬亦瑛就傾身向前,吻了吻這個狡詐的人。只是這一次和剛才不一樣,她的唇是落在他的唇上。
盡管一觸即分,但王憐花還是感受到了那份柔軟,還有來自喬亦瑛身上的馨香。他眉眼彎彎地笑了,神情之間盡是滿足,好像得到了世間最美好的一切一樣。
真是好哄啊,一個親親就足夠了。看著這樣的王憐花,喬亦瑛不由得心中感慨。
另一邊,陸小鳳和花滿樓還在奔波的路上。他們依舊沒有找到上官飛燕的下落,卻從這一連串的事情當中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所謂的復國根本就只是一個謊言。
已經行將就木的金鵬王朝小王子根本就不想復國,而所謂的欠了小王子的債的那三個家臣也并沒有欠他們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局罷了。做成這一場局的人就是霍休,也就是三個家臣之一。
陸小鳳總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他最后看了一眼將自己關起來的霍休,和花滿樓一同離開了這里。
霍休自然是叫囂著讓陸小鳳回來,很快就有人出現在了霍休的面前,但卻不是陸小鳳,而是四個身穿灰衣的人。這四人分為兩男兩女,武器各異,但是身上卻有一種奇怪的和諧的感覺。
“你們是誰?”霍休問道。他感覺到了危險。
第102章 收割
眼前的四個人給了霍休一種危險的感覺,明明只是四個年輕人而已。他看著他們,強撐著說道:“你們若是不想死,便盡早離開吧。”
四人中看起來最是玩世不恭的女子說道:“喲,死到臨頭還嘴硬這四個字,我們可算是見到了真實的例子了。若是說給公子和姑娘聽,他們定然也會覺得有趣的。”
“或許他是覺得我們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看著文靜的男子突然踹了一腳關著霍休的籠子,“這籠子還挺硬的,我們要不要搬走?”
“搬走?”一旁有些病弱的女子給了他一對白眼,“你來扛?反正我不扛,我生病了,快病死了的那種。”
“呵呵。”最后一個看著很是老實憨厚的男子冷笑了兩聲。病得快死了?這話說出去,就算是那些貓都不會相信的,還指望他們信?騙鬼去吧。
霍休見狀就明白了,他們方才一定是躲在了哪里,知道了自己的真實情況。他們知道自己出不去,這才放話諷刺,這讓他的臉上很是難堪。“你們到底是誰,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我們?”文靜男子笑了,“我們是來收割成果的。霍休,不,上官木,你的金銀珠寶都歸我們了。”
這句話對霍休的打擊才是最大的,他怕死,但是他更不想要讓人動他的財寶。“不,你們不能動我的錢,它們都被我下了毒,你們要是敢碰就一定會死的,一定會的。”
“中毒?”病弱女子莞爾一笑,“放心吧,久病成醫,我最會的就是解毒了。”
“你也就是因為秋姜不在,才敢這么說。”看著老實憨厚的男子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有問題?”病弱女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她的指甲上泛著幽幽的藍光。
“沒有問題。”其他三人同時回答。開玩笑,要是被她的指甲劃傷一下,他們接下來的大半個月就可以悠閑度日了。因為都已經變成木頭了,不能說話不能動,當然就是要悠閑度日了。
“你……”霍休還要說些什么,卻見病弱女子倏地出手,讓他被一陣粉色的煙霧籠罩其中。等到煙霧散去后,他就徹底不能動彈了,只有眼珠子還能轉著。
“你太吵了。”病弱女子一回頭就看見另外三個離著自己遠遠的,“你們干什么?”
“沒什么。”三人同時回答。
他們只是單純地不想要成為渾身痛苦,仿佛身上的骨頭被拆了裝上又拆了的那種木頭人而已。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喜好,就是喜歡看各種木頭人。
“行了,別磨嘰了,我們趕緊把東西都給搬走吧。難得公子召我們進京,我們可不能晚了,以至于公子改變心意了。”
“這話說的沒錯。要是公子后悔了,我們說不定就進不了京了。我不想再在外面流浪了,這樣顯得我們很像流浪狗。”
“你才是流浪狗,你全家都是流浪狗。”
“我家就活了我一個,嚴格說起來,如果我是流浪狗的話,那么我全家的的確確就是流浪狗。”
“那你自己當流浪狗去吧,我可是要當家養的,當流浪狗太辛苦了。”
“……”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是人來著?你們不要因為自己的代號和狗有關,就把自己當成狗啊?!”病弱女子快要情緒失控了。
“……”
“……”
“對不起,一時間忘記了。”
病弱女子是真的不想再繼續說話了。早知道她當初就應該去貓那一隊,而不是跟著這群二傻子在這里當流浪狗。啊呸,她是人,可惡,被帶偏了。
動彈不能的霍休不敢相信自己就是被這樣幾個看上去腦子有問題的人給算計了,如今他無法離開這個籠子,旁人也無法進來,他注定要被餓死。最重要的是,他的金銀珠寶要被人給搬走了。
不要,他的金銀珠寶!直到死的那一刻,霍休都沒有能夠闔上雙眼,因為他實在是不甘心自己的財寶被搬走了。最可氣的是搬走他的財寶的人還特意在他的面前轉了一圈,這對于一個將錢財看得比什么都要重的人來說,才是最致命的。
走到了山腳下的時候,花滿樓不由得回頭,仿佛聽到了什么一般。
陸小鳳向來最是相信花滿樓了,見他如此,馬上問道:“可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花滿樓微微皺眉,遲疑道:“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什么意思?”陸小鳳問道。
“我總覺得霍休的小樓那里好像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可是我又覺得好像沒有什么不對。這種感覺,說不上來。”花滿樓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因為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
“既然如此,我們回去看看吧。”陸小鳳笑著說道,“有疑惑就去看看,有問題就去解決。”世事本就如此而已。
花滿樓笑了,說道:“難道你不擔心只是我弄錯了?”
“那有什么呢,錯了就錯了,誰讓你是花滿樓。”陸小鳳回道。
花滿樓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又聽到了一陣動靜,那是翅膀扇動的聲音。“好像是鴿子?”
陸小鳳看著天邊的一個小黑點變得越來越大,說道:“還真的是鴿子,花滿樓,你的聽力越發得厲害了。”
花滿樓笑笑,“也許吧。這鴿子是沖著誰來的?”才剛說完,他就聽到了鴿子收起翅膀,落在了身旁的人的肩膀上,“好吧,是來找你的。”
陸小鳳挑了挑眉,“我果然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啊,鴿子也來找我了,哎呦!”
“怎么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陸小鳳?”花滿樓含著笑意問道。
“被啄了一下。”被“襲擊”了的陸小鳳抓住了鴿子,從它的腳上取下了信箋,而后放開了它。“為了不給它再一次偷襲我的機會,還是讓它離開吧。”
花滿樓不和陸小鳳繼續耍花活了,問道:“這信箋上寫了什么?”
陸小鳳的臉色難看不已,“我在京城的朋友傳來的消息,說是已經找到上官飛燕了。”他要找的是上官丹鳳,但也是上官飛燕,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在京城的時候,他還有所疑惑,到底在他面前的人是上官丹鳳還是上官飛燕。
盡管臉有些不同,可是他并不知道這兩個身份到底哪一個是她的。像她那樣的女子,用了旁人的臉卻不一定會用自己的身份。但是后來,陸小鳳卻是確定了,因為他在小王子那個破敗的宮殿的花園里面,發現了上官丹鳳的尸首。所以自始至終,去過京城的就只有上官飛燕。
這個消息,陸小鳳后來又傳給了他在京城的朋友,讓他幫忙找。因為他和花滿樓因為金鵬王朝的事情到處奔走,卻完全沒有找到上官飛燕的下落,他難保不會懷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沒有被帶離京城。
今日的消息證實了他的猜測,果然那個人就是虛晃一木倉,上官飛燕還是京城。
“但是你的聲音卻并不高興。”花滿樓眉心微蹙,“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陸小鳳嘆了一聲,說道:“我的朋友說,此前有一個女子,渾身武功被廢,容貌被毀,而后被人扔在了神侯府的門口。當時他不知道那個人就是我要找的人,直到后來他一直找也沒有找到,這才把目光放在了那個女子的身上。他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打聽,這才打聽到了那個女子的身份。”
“那個女子就是上官飛燕。”花滿樓說道。
“是。”陸小鳳一把將信箋攥緊了,片刻后就只看到一陣粉末從他的手心往下落,“花滿樓,我們得趕去京城了。”
“這是自然。”花滿樓點頭。
兩人也不多說些什么,踩著輕功尋到了他們留下的馬匹,翻身上馬,朝著京城的方向而去。
等到他們兩人離開有一段時間了,小樓那里的財寶已經被那四個人帶著他們手底下的人搬空了。未免麻煩,他們干脆偽裝成了鏢局,押送紅貨前往京城。
于是,兩撥人一前一后,都在朝著京城而去。
京城喬家,王憐花收到了來信,為了讓喬亦瑛高興,馬上就將這封信拿去給她看了。“阿瑛,你看,修繕黃河的銀子有著落了。”
這兩天,李尋歡在吃飯聊天的時候,提到了關于修繕黃河一事。因為先帝敗了大部分國庫的銀子,又因為此前成帝填入國庫的銀子大多用在了軍隊和武器上,一時間有些湊不上手。
其實這件事情朝廷上下都知道,包括他們的家眷,甚至一些消息靈通點的富商或者江湖人都知道,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是以李尋歡才會聊到這件事情,不然他是不會提到的,畢竟他也不是什么大嘴巴。
黃河年年修繕,年年都需要銀子,大夏朝知道的人不少,也都習慣了。李尋歡還以為喬亦瑛也知道,他沒有想到她并不知道此事。
喬亦瑛當然知道自古以來治理黃河都是一件難事,卻沒有想到國庫這么缺,連修繕黃河的銀子都要湊。當即,她就準備將自己算卦賺來的銀子捐贈一部分出去。
她知道,現下有些富商因為先帝之前各種名目克扣他們的銀子一事,對朝廷并不怎么信任。她想著也許自己先開了這個捐贈的口子,再讓王憐花的人在私底下鼓動鼓動,再寫信請成帝給這些富商寫個傳家牌匾之類的,他們應該就會想要捐贈銀子了。
沒想到她還沒有行動呢,王憐花這邊就已經有銀子了。
第103章 劍神
王憐花一邊將信遞給喬亦瑛,一邊說道:“阿瑛的那些銀子就留著吧,不要往外用。”
喬亦瑛調笑道:“阿寶這是在替我心疼銀子嗎?”
“因為是阿瑛賺來的,所以我是很小氣的。”王憐花認真道,“我之前說過的,阿瑛可以用我們的鋪子里的銀子啊。”在他看來,他的就是他們的,她想用盡可以用,根本不需要拿她自己的。
喬亦瑛卻只是笑了笑,那不一樣的。她打開了信,看完后抬頭說道:“這一批財寶可不少呢,阿寶不想留一點?”
“我不需要。”王憐花湊過去,從背后擁著她的腰。他名下的那些鋪子莊子賺的可不少,除開養他手底下的人,就只要他和阿瑛在用,根本就用不完。再者他也不是那種愛錢如命的人,根本就不動心。
他現在已經擁有世上最好的珍寶了,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喬亦瑛的手拍了拍王憐花的手背,而后好奇道:“這信上落款的烏龍是……一種茶葉的代稱?”原諒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烏龍茶,實在是她對這個名字的第一印象就是烏龍茶,再沒有別的了。
“不是,是狗的另一個稱呼。”王憐花回道,“他們和烏云尺玉一樣,都是四人一組,這一組有烏龍,黃耳,羹獻,虎酒。”
是和貓貓隊相對應的狗狗隊啊。喬亦瑛的腦子里最先浮現的是四只可愛的毛茸茸的小狗狗,盡管她知道根本不可能是,因為這只是人的代號,但她還是這么覺得。
想到這里,她又笑了,“當初你怎么會想到給他們選擇貓和狗作為代號呢?”雖然有的時候王憐花是一個頗為促狹的人,但是在對自己的屬下的時候,總不會也這樣促狹吧?
“這個……”王憐花認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當年這么取代號的原因,“好像是因為他們兩組人吵起來了,跟院外準備約架的貓狗沒有什么區別。我一時間覺著他們幼稚得慌,于是就干脆用了這些代號。”
其實,事實根本就沒有王憐花說得這么輕松有趣。當初這兩組人為了能夠在王憐花的面前脫穎而出,是準備對對方下死手的。因為是在王憐花的面前,也因為是光明正大,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會受到懲處。
而現在的王憐花也忘記自己當時在想什么了,就是突然叫停了他們之間的爭斗,讓他們一同去挑水,用抹布一點一點地擦干凈被他們弄臟的院子。要是擦不干凈,那就一起等著受懲處。
離開那個院子的時候,王憐花就看到了巷子口準備約架的貓和狗,一時間竟然覺得他的屬下挺像它們的。于是,他就干脆促狹地給了八個代號,分別是貓和狗的代號。
他讓那兩組八個人抽簽,抽中了哪個代號就是哪個代號。若是同類,就自動分類。巧的是,原來的兩組人都被拆分開了,原本準備下死手的人成為了自己的同伴,一時間他們還有些別扭。
不過在出了幾次任務之后,他們都相處得頗為融洽了。反正都是給王憐花做事,只要同伴不拖后腿那就行。多年下來,貓和狗之間雖然偶有不對付,但也還好,沒有當年那種恨不能弄死對方的感覺了。
喬亦瑛不知道這些內情,笑著說道:“阿寶你好可愛啊。”因為見到貓貓和狗狗約架,就給自己的屬下給了代號的王憐花可真的是太可愛了。
王憐花本來想說清楚的,但是聽到喬亦瑛說他可愛,就笑得這么都顧不上了。“沒錯,我就是這么可愛。”
阿瑛之前說過她喜歡可愛的人,那么她現在說自己可愛,就是說明她在說自己可愛。等式在腦子里形成了以后,王憐花歪過頭,眨著那雙桃花眼看她,“阿瑛。”
好吧好吧,真是拿他沒辦法。喬亦瑛無奈地笑了笑,親了一下王憐花的唇角。
王憐花當即笑開了,如同三月的桃花盛開般燦爛。
次日,皇宮,成帝看了追命代為送來的喬亦瑛的信,當即歡喜不已,“喬姑娘真的是慷慨解囊啊。”
追命湊了過去,雖然沒有看信的內容,但也是做出了這個姿態的,“喬姑娘寫了什么啊?”秋姜將信送來,說是要給成帝的,他就趕緊帶進來了,根本就沒有問問秋姜這信里到底寫了什么。
成帝毫不介意地將信遞給追命看,“喬姑娘說她的人得到了一批財寶,正在上京的路上,她愿意將那批財寶悉數拿出,用做修繕黃河堤壩的款項。”他正在為此頭疼了,都想過了是不是干脆想點歪招,從那些腦滿腸肥的人身上壓榨一點銀子出來,喬亦瑛就來信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果然啊,喬姑娘就是他的貴人。成帝本來就相信這一點,現在更是堅信不疑了。
追命看完了之后也是歡喜,說道:“太好了。”他跟著成帝的時間多了,想法也跟他有些相似了。國庫中的銀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否則有些事情根本做不成。
可恨先帝根本不管大夏和百姓,為了自己享樂,不知道用了多少銀子,當真是可惡。若是原來的追命,因為諸葛正我的緣故,根本不會這樣腹誹先帝。不過現在,他和成帝的想法很相似了。
總結來說就是先帝不是個好東西,要不是先先帝——來自追命語——的身子不好,沒有合適的子嗣又早死,這皇位可落不到先帝的身上,也就不會有這樣一個昏君來折騰大夏了。不過還好,先帝也死得早。
追命現在根本就不在意先帝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私底下他還會在心里拍掌稱快呢。要是先帝不死,要是那些成年的皇子不死,這大夏還不知道會如何呢,百姓還不知要受多少苦呢。
“我要給喬姑娘一個表彰,讓那些人都看看,我和先帝可不一樣。”成帝卷了卷自己的袖子開始磨墨,“喬姑娘信中所言極是,若是有皇帝親筆書寫的匾額,說不定會有更多的富商愿意慷慨解囊。”
雖然他現在緩過來了,有銀子了,但是國庫中的銀子誰會嫌棄多呢,對吧?
“我來。”追命上前,幫著成帝磨墨。
一旁的太監也很有眼力見,帶著帶著小太監將紙鋪好了。
成帝試著寫了一個字之后,突然停下來,嘆息了一聲,“我的字比不上先帝的。”雖然他的字已經比許多人都要好,但是要跟先帝的字比,還是差了。
說實在的,雖然成帝很看不上先帝的為人,也看不上他當皇帝的時候做出的那些事情。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先帝的才華,他的字,他的畫當真是一絕。若他只是一個舞文弄墨的王爺的話,也許很多事情都會不同。
追命笑著說道:“我還是覺得皇上的字寫得比較好。”先帝的字和畫的確是好,但是其他方面就還是算了吧,大夏沒有被他弄得亡國可實在是先帝的列祖列宗在地底下的保佑啊。
成帝也不失落,繼續低頭寫字,“反正現在,我的字比較有用。”他現在是皇帝,而先帝是已經死了的皇帝,所以他的字比較有用。他無法寫一筆先帝那樣的好字,卻會成為一個先帝做不到的好皇帝。
將來史書工筆,他們兩人的名聲是不一樣的。
而后,成帝命人將他的字做成匾額,命人送去了喬家。京城本來就有許多人盯著喬家,一時間這事情就這么流傳開了。給朝廷捐贈修繕黃河堤壩的善款,就能夠得到皇帝親筆所書的匾額?一大堆的富商頓時心動了,就連那些家中后繼無人但是家產頗豐的權貴人家也心動了。
再加上成帝一看就和先帝那種利用蔡相出爾反爾,反而將別人給坑得滿頭包的不一樣,是可以相信的,當即就有人心動之后行動了。很快,成帝就不為這修繕黃河堤壩的事情頭疼了。
而喬亦瑛這邊還沒有見到自己好奇的烏龍、黃耳、羹獻和虎酒等四人,反而是先見到了陸小鳳和花滿樓。他們是來求卦的,來算上官飛燕的下落,算他現在是生是死。
這猛然間,喬亦瑛還有些心虛呢。畢竟上官飛燕是被踏雪尋抓來給王憐花的,而她會送去神侯府,也是王憐花的手筆。見到從京城到西北再到江南各處轉悠了一圈回來的找人的陸小鳳,她真的很難不心虛啊。
不過因為她并不會在人前說關于卦象之外的話,所以這點心虛并沒有被陸小鳳他們發現。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喬亦瑛將注意力放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那個人一身白衣,手中一柄烏鞘劍,面容雖俊美卻很是冷漠。只是他站在陸小鳳的身邊的時候,好像又沒有那么冷漠了。
這個人就是西門吹雪。不必介紹,喬亦瑛一眼就知道他是誰了。畢竟這樣一個人,只能是劍神西門吹雪了。當然白衣劍客還有葉孤城,只是他和西門吹雪到底是不一樣的。
話說回來,西門吹雪身上的劍意好像如此銳利,不知道葉孤城身上的劍意是什么樣的呢?喬亦瑛陷入了好奇之中。不過也正常,誰能不好奇呢,畢竟這可是活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啊。
“喬姑娘,喬姑娘?”
喬亦瑛回過神來,將目光投向陸小鳳。他剛才問了什么來著,她沒有在聽。
王憐花在一旁說道:“陸小鳳想問能不能夠替他算一算上官飛燕的生死。”
這不是和剛才所說一樣嗎,一個問題問兩遍?喬亦瑛有些疑惑。
第104章 不太對
王憐花又看向陸小鳳,“你今日可是運氣好才有了這個機會,你當真要問這個問題?”
之前阿瑛曾經說過,楚留香和陸小鳳他們這幾個人,運氣總是要比旁人更好些。至少在一些情況下,他們總是能夠心想事成的。原本他還不太信,但是一次兩次的,這楚留香和陸小鳳總是能夠碰上當日有人不能來算卦,這機會落到他們的手中,他就有些相信了。
今日的陸小鳳就是,一日三卦,其中有一人好似有了什么事情,無法前來算卦,于是這機會就落在了陸小鳳的身上了。
陸小鳳連連點頭,“是的,我想要問這個問題。”
這下王憐花倒是覺得有些意思了,“兩次了,你可從未給自己算過。”來這里算卦的人,算什么的都有,絕大部分情況都是為了自己。倒是這個陸小鳳,連續兩次都是為了別人。
“那有什么關系呢。”陸小鳳笑了笑,“我當下需要什么就問什么,這就是我想要的。”更何況他一直認為有些事情還是保持神秘比較有意思,反正別的事情暫且不說,若是他自己的事情的話,是絕對不想就這么一眼望到頭的。
當然,算卦并不是代表將來一成不變。既然已經算出來了,為的就是規避不好的未來,陸小鳳也可以規避。可是之前他只想問花滿樓的眼睛,現在他只想問上官飛燕的下落和生死。
只要能夠達成他心中所想就足夠了,其他的不重要。
其實陸小鳳之前的朋友給了他一個猜測,那就是上官飛燕是在神侯府的地牢之中。但就算是陸小鳳足夠膽大包天,也不會輕易去試探神侯府的地牢。他可是知道無情的厲害的,這要是去了,他的武功再好,也難免不會成為死鳳凰。
他可還想活得好好的呢,不想成為給死鳳凰。既然喬姑娘這邊剛好可以算卦,那么就免去了他成為死鳳凰的可能,這不是很好嗎?想得很美好的陸小鳳忘記了一件事情,其實他可以直接問神侯府的人的。
當然,神侯府的人未必會回答他就是了,也許這就是他一開始就沒有這么想過的緣故。
“人在神侯府,如今暫且活著。”喬亦瑛說道。既然陸小鳳想要算,那么她就給他算好了。
一聽到這句話,陸小鳳當即松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又提著一顆心,“喬姑娘,什么叫做暫且活著,難道她很快就要死了?受重傷了?”
“上官飛燕,紅鞋子成員,濫殺無辜,按律當斬。”喬亦瑛繼續說道,“如今是她還有用,待到紅鞋子全員落網,她被判斬首之刑,自然就要死了。”
陸小鳳一時間訥訥不能言。其實他見過紅鞋子的成員,她們好像也沒有……他想起來她們的作風,很難說她們所作所為沒有牽連到無辜之人。也許江湖上的人不怎么在意此事,但是神侯府和朝廷卻不可能會輕輕放過的。
之前是他一葉障目,現在想來,其實陸小鳳的心中也有些復雜。他不會給紅鞋子的人通風報信的,也就如此了。
一旁的花滿樓問道:“喬姑娘可否說說紅鞋子的人都做了些什么?”
“咳咳。”喬亦瑛試著出聲,發現自己的聲音沒有啞,那就說明花滿樓所問和陸小鳳所問算是同一個,可以回答。“只說一個,紅鞋子老大,公孫大娘。她精于易容術,女屠戶,桃花蜂,五毒娘子,銷/魂婆婆和熊姥姥,這些身份全是她的化身。”
這每一個身份都是沾著累累血債的,還大多是無辜百姓的鮮血。就像是那個熊姥姥,她最愛偽裝成一個孤苦無依的老婆子,在街上賣糖炒栗子。但是她的糖炒栗子里是下了毒的,入口即死。
會買熊姥姥這樣一個老婆子的糖炒栗子,幾乎都是心軟之人,是可憐她一個老婆子還要在街上賣東西討生活的人。這些人都是好人,甚至大多都只是無辜的百姓,他們這輩子沾手的血也就是殺個雞鴨之類的。
可就是因為一時的好心,就這么將自己的性命給斷送了。最慘的是有些人哪怕是買了糖炒栗子都舍不得自己吃,不是給了家中父母吃,就是給了自己所愛之人,或者給了家里年幼的孩子。
他們買了糖炒栗子回去,而后他們親手害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那種痛苦才最是磨人。而則熊姥姥只是公孫大娘的一個身份罷了,她之所以這么做,也不過是因為有趣。
“她不該死嗎?”喬亦瑛輕聲問道。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因為帶入一下自己,若是她害死了爸爸媽媽,她真的會瘋的。
她這句話很輕,但是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只覺得這句話就像是重捶在自己心上的鼓捶一樣。她不該死嗎?她若是不該死,那么那些因為可憐她而被毒死的人就該死嗎?
甚至這些人只是熊姥姥這個身份所殺的一部分,既然熊姥姥如此,那么其他的身份肯定也不可能是做善事的大好人了。
陸小鳳低頭不語,眼中滿是苦澀。人不是他殺的,可是他的心里卻不好受,因為他之前覺得……罷了罷了,他早就該改變自己的想法了,不是嗎?
花滿樓一時間不能言。他是一個熱愛生命的人,連敵人的生命都覺得是可貴的,更不要說這些辛苦生活的無辜之人了。
“這一卦結束了。”王憐花的神情有些不滿,因為他看出來此時喬亦瑛看似平靜的表情下藏著的悲憤。
“抱歉。”陸小鳳苦笑,將自己懷中的銀票遞給了王憐花,“這是卦金。”
王憐花隨手接了過來,而后說道:“尋歡這孩子今日剛好休沐,你們和他之前也是見過的,我見你們也很是聊得來,若是得空,去找他說說話也行。”正好讓李尋歡別過來了,真是礙眼。
為了打發李尋歡,不讓他來攪擾他和喬亦瑛,王憐花這聲孩子是真的說得出口啊。
不過這也不能怪王憐花了,畢竟李尋歡到現在都還住在喬家。雖然近來經常因為神侯府的忙碌而住在神侯府了,但實際上他的家還算是在喬家,也難怪王憐花看他還是不順眼了。
喬亦瑛哪怕有些低落,聽到他這么說話,都不免有些想笑。她的阿寶啊,在關于她的時候,總是小氣得很。不過巧了,她剛好就喜歡這么小氣的他。
“好啊。”陸小鳳點了點頭,“我們和李兄的確是多日不見了。”而后他將目光投向了西門吹雪,“西門,你呢?”
他帶著西門吹雪一同到了京城,為的就是能夠順利地從那伙人的手中將上官飛燕救出來。當日他自己一個人連人都追不上,他想著自己現在有花滿樓和西門吹雪在,總不會再追不上人了。
結果現在,根本沒必要了。如今上官飛燕在神侯府手中,不為私情,而是為了公事,她還是個背負著人命案的煩人,陸小鳳總不能夠拉著花滿樓和西門吹雪去神侯府搶人吧?
所以,一開始他的打算已經沒有必要了。他和花滿樓是喜歡交朋友之人,去哪里都行,但西門吹雪不是,他總得將人給安排好了。
一直不出聲的西門吹雪卻是把目光投向了王憐花,“王公子。”
“何事?”王憐花挑眉。
雖然不明顯,但實際上他在暗暗地打量著西門吹雪,盤算著他什么時候能夠和葉孤城一戰。他可是讓人把一些劍術高手都引到了西門吹雪的面前,消息傳來說是他的劍術大有長進。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長進到可以和葉孤城一戰了,阿瑛還想看他們兩人決戰了。
西門吹雪問道:“不知沈大俠在何處?我想和他一戰。”
沈浪?王憐花笑了,“我也不知道他在何處,只知道是海外的什么地方。而且他隱退了,再不會管著江湖事了,也不會再和人決戰了。”
這個西門吹雪倒是好眼光啊,想要和沈浪對戰了。不過現在的沈浪是不會在和誰決戰了,不管那個人是不是西門吹雪。至于王憐花說的他不知道沈浪在哪里,那就純屬是說瞎話了。
不過王憐花說謊的功夫可是爐火純青,旁人想要看出來還不容易呢。
西門吹雪直覺王憐花所言有隱瞞之處,因為他覺得他的言語似乎有些不太對,可是他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了,“多謝。”
“不必客氣。”王憐花的態度看上去很是熱情,好像是一個熱情好客之人。
不過如果王憐花是一個熱情好客之人的話,那就真的是地獄級笑話了。一般來說,被他熱情對待之人,都是會被他算計的。比如當初的沈浪和朱七七他們,就不知道踩了他多少個坑。
而現在,他對西門吹雪熱情,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喬亦瑛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很好,看來有人是做了些什么啊。哼,等著吧。
王憐花被喬亦瑛的目光一盯,也想起來現在有一個十分了解他的人在這里。額,等下大概有點麻煩了。
盡管覺得自己可能要倒霉,但王憐花卻是沒有要找借口跑路的意思。因為對方是喬亦瑛,不管她給的是什么,他都不會躲開的。只是他現在擔心的是她會生氣,于是他就開始瘋狂思考,要怎么促成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這一戰。
要是阿瑛看了,說不定會開心的。不得不說,這樣想的王憐花,的確是腦回路清奇了。
西門吹雪:“……”
總覺得哪里不對。
第105章 上當了
西門吹雪沒有得到沈浪的消息,但是自然也不會糾纏。不過他也沒有要跟著陸小鳳一同去見李尋歡的意思,他離開了喬家,先回去他們落腳的客棧了。
而陸小鳳和花滿樓則是去見了李尋歡,他們一進院子,看到的就是躺在樹蔭下的貴妃榻上的人,一派的悠然自在。
陸小鳳不由得開口道:“偷得浮生半日閑,李兄真是好生自在啊。”
李尋歡沒有起身,只是睜開雙眼看著他們,“偷得浮生半日閑,我也就這么點清閑的時候了,這還是我求來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不免有些苦澀。
在真正進入官場之前,他對自己的未來有各種的想象。不管是得意還是失意,他覺得自己都是能夠接受的。只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迎接他的不是得意也不是失意,而是忙。
從頭到尾,他就是一個字,忙。李尋歡甚至忙到人都恍惚了,他覺得要不是他有一身的武功的話,說不定早就倒下了。神侯府怎么能有這么多事情要做呢,怎么……哦,李尋歡想起來了,這里面好多事情都是喬亦瑛和王憐花開了個頭然后扔過去的。
想到這里,李尋歡連抱怨的心都沒有了。誰讓喬亦瑛是他的恩人,是他的好友,誰讓王憐花是他的世叔呢。這是他應該的,是他逃不掉的,也沒有什么好抱怨的。李尋歡當然不是不想為百姓做事,只是沒有想到會忙成這個樣子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他人都恍惚了;還是因為有他的加入,神侯府的事情處理得都快了些;又或者是因為再讓人休息一下,神侯府怕把人給嚇跑了。于是,李尋歡迎來了他的休沐日,還是隔一段時間就有休沐日。
雖然他經常得是忙得人都恍惚了才會有休沐日,雖然他經常只有半天的休沐。但是沒有魚,蝦也好,總好過沒有,于是李尋歡就這么接受了。他一直沒有離開喬家,另外居住,也是因為他忙到忘記了。
今日陸小鳳可真的是來得巧了,若是平時,莫說是找到他了,連看到他的人影都不容易。
陸小鳳看著李尋歡眼下薄薄的青黑,不由得說道:“李兄辛苦了。”
李尋歡恍惚了一下,而后回道:“不辛苦,命苦。”顧兄雖然也是進了神侯府,但是馬上就去往南邊處理史天王的事情了。等到他回京之后,他就會離開神侯府,由成帝安排去處。
不管是去哪里,總不會有神侯府這么忙吧。李尋歡如此想著。至于那位榜眼,他入了戶部。據說他那一手打算盤的本事很是得戶部尚書的另眼相待,過得很是不錯。
就他,跟鄉下地里的老黃牛一樣,干個沒完。哦,不對呢,鄉下人家是十分愛惜老黃牛的,不像他,是沒有人愛惜的。他之前還因為進入神侯府而開心不已,如今卻覺得自己仿佛是上當了一般。
陸小鳳和花滿樓聽見這句話,一時間沒有繃住,笑出聲來。
李尋歡幽幽地起身,幽幽地看著他們,好似從地底下爬出來的幽魂一樣,實在是有些嚇人。
“不說這個了。”陸小鳳收斂了笑容,“李兄,我和你說說我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
“也好。”李尋歡點頭。反正不管是什么,總比他在神侯府的事情來得有趣。休沐日,他是不想聽見和公務有關的事情的。
才入職不久,李尋歡就掌握了打工人的必備技能之裝鴕鳥了,不錯不錯。
另一邊,喬亦瑛瞪了王憐花一眼,而后轉身回房去了。
王憐花自然是連忙跟上了。他又不傻,這個時候不跟上,難道等著后面倒霉嗎?再者說了,不管如何,他總是要跟著阿瑛的。
被一個人留下的秋姜看著空無一人的一室,無奈地嘆了一聲。她還沒有告訴公子,黃耳羹獻他們就快要京城了,也不知道公子要不要見他們。算了算了,反正在姑娘的面前,就連公子自己都要靠邊站,更遑論其他人了。
“阿瑛。”一直跟著的王憐花,直到跟著喬亦瑛進了她的房,四周再無人能夠聽到他們說話之后,才敢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你生氣啦?”
“沒有。”喬亦瑛反手握住了王憐花的手,拉著他坐在椅子上。她站著,雙手握著王憐花的肩膀,“阿寶,你干了什么,為何對西門吹雪這么熱情?”
不要以為她剛才看不出來,他剛才的態度就是有問題。
王憐花眨巴眨巴眼睛,用一副無辜的模樣仰頭看著喬亦瑛。
喬亦瑛才不上他的當呢,她的雙手松開了他的肩膀,而后使勁地揉了揉王憐花的臉,將他那副無辜的模樣給揉得變形了。“不要裝了,快說。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要是沒有做過些什么的話,是不會對西門吹雪這么熱情的。快說!”
“好吧好吧,我說就是了。”王憐花只覺得自己的五官都錯位了,只能用委委屈屈的聲音回答。盡管如此,他卻也沒有要制止喬亦瑛的想法。
阿瑛是在親近他呢,這種親近可是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他才不會阻止呢,他又不是傻子。王憐花如此想著。
“快說。”喬亦瑛放開了王憐花,雙手叉腰,“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坑人的事情?”除了對她,王憐花任何熱情的時候都是即將坑人,或者已經坑人的時候了。
至于坑人結束的時候,他是不會這么熱情的,因為沒有必要了。喬亦瑛她自己自然是沒有被坑過的,可是她了解王憐花,又從朱七七和沈浪那里聽了太多有關于他的事情了,還能不知道他的那點小心思呢?
呵,要是他不說明白了,就一整天都不搭理他。
王憐花反而伸手抓過了喬亦瑛的手,讓她的手在自己的手中,而后他從下往上看著她,一副可憐的小模樣。“我其實也不算是坑他了,我所做的都是西門吹雪他會喜歡的。”
西門吹雪喜歡什么?當然是劍和他的劍道。喬亦瑛只覺得自己的額頭抽了抽,“你是不是找了好些劍術高手,讓他們和西門吹雪對戰了?”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到別的了。
“阿瑛果真是最了解我的,一下子就猜中了。”王憐花笑著說道,“不過我不是讓他們和西門吹雪對戰,我只是讓人將這些人引到了他的面前,再讓他知道這些人做了些什么,他自己就會找上去了。”
西門吹雪是個宅男——來自喬亦瑛語,王憐花覺得十分合適且好用——所以他一年出門的次數寥寥可數。這一次他為了陸小鳳離開了萬梅山莊,王憐花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那些作惡多端的劍客,都被他的人引到了西門吹雪所在的附近,而后他們做過的事情都會以各種方式進入到西門吹雪的耳中。作為一個嫉惡如仇的劍客,西門吹雪當然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于是,事情就這么成了。
喬亦瑛沉默了片刻,“西門吹雪肯定猜到了些什么。”
“我知道。”王憐花點頭,“不過我的人撤得快,他找不到,問題不到。”
問題的重點不在這個啊,“我……”
“阿瑛。”王憐花用那雙水潤的眼眸看著喬亦瑛,從下而上的,他整個人的姿態也是放低了的,看上去就很是委屈可憐的模樣,“那些劍客都是該死之人,我讓他們臨死之前做點好事,為了一個絕頂劍客的出現而做出貢獻,也是為了他們好啊。給他們的下半輩子積一點陰德,才不用做豬做狗,任人宰割。”
不過呢,有的時候做豬做狗其實都未見得是一件壞事了。
“你可真是會狡辯啊。”喬亦瑛被王憐花這么一打岔,原來要說的是什么都給忘了,就記得眼前這個歪理正說還能夠理直氣壯的人了。
王憐花不僅不覺得不對,反而還一臉的自豪,“我向來都很是會說話的,否則我娘當初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直接弄死我。”
其實白云仙子王云夢的精神一直都不太對,即便想要留著王憐花去殺了柴玉關,也還是差點數次弄死了他。因為她恨柴玉關,也恨王憐花這個柴玉關的血脈,哪怕是她自己生下來的。
要不是王憐花一向能說會道,還能跟著痛罵柴玉關,可能真的在他成長起來之前,就會死在王云夢的手中了。他現在提起來,也不是為了博得可憐,而是他自己本身就認為這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他靠著自己活下來了,而后遇到了阿瑛,過上了以往想象不到的好日子,他自然自豪了。
他自豪,喬亦瑛卻是有些心疼。她知道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疼愛自己的孩子,也知道很多人都做不到不遷怒于無辜的人。只是她卻還是無法不心疼眼前的人。
她低下頭,吻了吻王憐花的眉心,柔聲道:“我的阿寶真的是好厲害啊。”
明明這一句話很溫柔,但王憐花卻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他彎起了自己的嘴角,眉眼彎彎,說道:“我自然是厲害的。”
他被自己的光垂憐了。真好,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可憐也好,心疼也好,只要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的身上,那就足夠了。
“大姐。”京城的某個地方,有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腳步匆忙地進了一間房,“我打聽到八妹的消息了。”
公孫大娘放下了正在擦拭著的雙劍,“在哪里?”
“神侯府地牢。”那女子回道。
第106章 栗子
公孫大娘的眉頭緊鎖,“神侯府的地牢?她怎么會去哪里了?”想到某種可能,她的語氣不免變差了些,“該不會是她又起了心思,去招惹了神侯府的人了吧?”
她知道上官飛燕向來對付男人很有一套,也一向自視甚高。不過因為上官飛燕的心思從來都不在男人的身上,公孫大娘并不在此事,也就隨她去了。只是她曾經警告過她,有些男人是不能碰的,不然會給紅鞋子惹來麻煩。
想到上官飛燕很有可能是非要去招惹神侯府的人,以至于可能她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了,或者是紅鞋子的行藏露了破綻之類的,公孫大娘現在撕了上官飛燕的心都有。當然,在撕了人之前,還是要先把人救出來才是。
若是人沒有救出來,那么就是什么都白搭。
“不是。”青衣女子搖頭,“我打聽到的消息是說,八妹是被扔在神侯府的大門口的,當時她還被廢了武功,也被毀了容貌。”
“什么?”公孫大娘驚怒不已,“是哪個人的心腸這么狠,居然將八妹的武功和容貌都給毀了?待我抓到那個人,一定將他剁成肉泥。”
她一想到驕傲的上官飛燕被人廢了武功,又被毀了容貌,對她的打擊不知道有多大,便有些心疼。別看公孫大娘對其他人狠,但是對自己的姐妹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在她們還沒有背叛她的時候。
只是她知道心疼自家姐妹,卻全然沒有心疼過半分那些死在她們姐妹手底下的無辜人。就好像那些人不是人,只是什么路邊的野.花野草一般,心血來潮了就能上去將人給毀了。
“我們要怎么救她?”青衣女子很是頭疼,“那可是神侯府的地牢,不是什么普通的大牢。就算是當世一流高手進去都未必能夠全身而退,更別說是救人了。”
公孫大娘沉默了片刻,而后說道:“陸小鳳是不是在京城?”
“是。”青衣女子點頭。
“那就‘請’陸小鳳幫幫我們了。”公孫大娘笑著說道,眼中異彩連連,像是想到了什么。
此時的陸小鳳:“阿嚏阿嚏阿嚏!”
奇了怪了,為什么有一種自己即將被人算計的感覺呢?錯覺吧?
陸小鳳和花滿樓是天黑了之后才從喬家離開的,他們本來只是要和李尋歡說說話的,沒想到秋姜帶著人送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過來。那壇子酒,就算是沒有開封,陸小鳳也聞到了飄過來的酒香了。
別說他原本就打算留下來用飯的,就算是原本不打算留下,光是聞著這酒香,他都給留下了。陸小鳳知道,自己今日要是沒有留下來嘗嘗這酒的味道,一定下半輩子都會撓心撓肝的。
李尋歡見狀,笑著說道:“這可是世叔的珍藏,若是錯過了今日,來日未必有這個機會一嘗。”
陸小鳳更加舍不得離開了,“花滿樓樓,我……”
他的話都沒有沒有說完,花滿樓就無奈地搖了搖頭,“好,留下就是了。”他的鼻子比陸小鳳的還要靈敏,還能夠聞不到這酒香嗎?他在聞到酒香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他們肯定是走不了的。
因為陸小鳳肚子里的酒蟲鬧了,怎么可能走得了呢?
“哎嘿嘿嘿。”陸小鳳心滿意足地笑了,而后兩眼放光地看著那個酒壇,“李兄啊,你這小日子過得未免也太好了,王公子對你可是真不錯,這么好的酒都拿出來了。”
“這倒是。”李尋歡點了點頭。老實說,只要他不去喬姑娘的面前礙王憐花的眼,他這個大了他沒幾歲的世叔對他是真的不錯。
所以,他也明白為何是秋姜姑娘領著人送了一桌子酒菜過來,因為世叔的意思就是讓他在自己院子里招待陸小鳳和花滿樓,別去喬姑娘那里。嘖,別人都是醋壇子,他世叔這個恐怕得是醋海,一點風吹草動就醋海生波。
可憐了喬姑娘了,她得多辛苦啊。李尋歡十分沒有良心地想到。當然他不覺得是自己沒有良心,雖然王憐花是他的世叔,但是喬姑娘還是他的恩人呢。這么算下來,他肯定站在喬姑娘這邊的。
王憐花:“……”
三人坐下,一番推杯換盞,直到天色黑了,陸小鳳和花滿樓才從喬家離開。
今夜不知怎的,京城起了霧,路上霧蒙蒙的,有些看不清楚。不過這對于花滿樓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他本來就看不見,起沒起霧,對他來說沒有什么影響。
至于陸小鳳,他雖然喝了不少酒,可是他內力深,腳下還十分穩,眼神也很清亮,這么點霧對他來說也不算是什么問題。
“王公子這酒是真的不錯啊。”陸小鳳還在回味著,“可惜這是王公子的珍藏,不然我是真不想放過。我要是能天天喝到這酒,人生都美好了。”
如果這酒是花滿樓或者西門吹雪的就好了,他就能天天喝到了。雖然他們兩個人并不會同意他天天喝,但是沒有關系,他可以自己“拿”,反正他們也不會介意的。
花滿樓笑著說道:“幸好是王公子的,否則我可得好幾天都見到一只醉醺醺的鳳凰了。”他當初那些百花釀,可幾乎都是進了陸小鳳的肚子了。
“嘿嘿,”陸小鳳笑了兩聲,“我一天喝一壇子,我覺得我不會變成一直醉醺醺的鳳凰的。”
花滿樓卻是說道:“若這酒都是你的,你不可能一天只喝一壇子。”因為他根本就忍不住。
對于這話,陸小鳳是完全沒有辦法反駁。唉,有的時候你的朋友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那就不太美妙了,因為當你說謊的時候,他總是能夠一語中的地拆穿你。
于是,陸小鳳開始轉移話題,“還好如今京城的宵禁在后半夜,不然的話我們就要被抓起來了。哈哈哈,到時候就不知道我們進的是六扇門的大牢,還是刑部的大牢了?”
說到六扇門的時候,陸小鳳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感慨。他和金九齡也是認識的,還頗為佩服這位六扇門的名捕。沒有想到時過境遷,金九齡被抓了,被關了,還即將被判刑了。
不過陸小鳳并不怎么難過,因為金九齡是繡花大盜,還做下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自然應當得到懲處。他只是因為又少了一個老熟人,所以才有的感慨。
當然這種事情陸小鳳也都習慣了,畢竟他交友遍天下,除了那些幫助他的,剩下的經常都是想要他死的,騙他的,坑害他的,還做了其他的一些事情的。這些人往往都是作繭自縛,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遠的就不說了,近的就有霍休。他因為怕死,將自己關在一個誰都打不開的籠子里,想要以此來保護自己。但是機關出了問題,旁人進不去,他也出不來。
他們離開后不久,小樓又塌了,霍休的結局可想而知。這又怎么不算是一種作繭自縛呢?這種事情還不是一次兩次,所以陸小鳳是真的習慣了。
花滿樓跟著說笑道:“也有可能是神侯府的地牢?”
陸小鳳連連搖頭,“別了別了,其他的大牢我還出得來,但是神侯府的大牢我未必出得來,還是別了吧。”無情的機關聞名天下,還有諸葛正我坐鎮神侯府,他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夠安然無恙地從神侯府的地牢出來。
所以,這件事情還是免了吧。“不對,”陸小鳳突然回過神來,“就算我們是在宵禁之時出門,那也沒有到被神侯府抓起來的地步啊。”
花滿樓笑了笑,神情無辜得很,“是嗎?我就是順著你的話往下說而已。”
陸小鳳:“……”
有的時候他真的想說,雖然花滿樓是個好性子的人,但也是有些小小的惡劣在的。例如現在,花滿樓一定是故意的。
花滿樓笑而不語。
“買栗子嗎?買栗子哎,買栗子呀,甜香美味的栗子哎。”此時,街上突然傳來了賣栗子的聲音,是一個老婆婆的聲音。
“有栗子賣,我們買一點吧。”陸小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餓了,想吃。”雖然才剛從喬家出來,但是走著走著,他就餓了。
花滿樓無奈,“好吧,我們買一點。”
兩人朝著聲音而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穿著破爛,手上挽著一個籃子,看起來很是孤苦的一個老婆婆。她在這樣的夜晚扯著嗓子叫賣,顯然是家境不好,這才要這么晚了還出來做事情。
“老婆婆,”陸小鳳走到了這個老婆婆的面前,“賣栗子是嗎?”
“是啊是啊。”老婆婆連連點頭,“公子買點栗子吧?糖炒栗子,香甜著呢,老婆子絕對不騙人的。”
陸小鳳伸手從籃子里拿了一顆栗子,兩根手指一捏,這栗子的殼就這么裂開了,而后傳出來栗子的香味,“這的確是香甜的好栗子啊。”
“是啊。”老婆婆繼續點頭,“公子買點?”
“我都要了。”陸小鳳扔出了一塊碎銀子,而后伸手準備接過那個籃子,“這糖炒栗子上帶著毒呢,還是別讓別人吃到了,免得吃死人。”
老婆婆才剛接著碎銀子一臉歡喜,而后當即要打翻那個籃子,并且還是沖著陸小鳳的臉去的。同時她從籃子里抽出雙短劍,劍上系著鮮紅的彩緞,劍光過處,招招都是要人命的殺招。
只是陸小鳳的反應比老婆婆的反應更快,當即接住了籃子,還一把將籃子扔給了花滿樓。同時,他整個人如同游魚一般躲開了對方的劍招,并且趁機在她的偽裝給扯了下來。
但是他的后背卻是起了冷汗的,因為他沒有想到對方的劍竟然這么快。他本以為西門吹雪就已經是世上最快的劍客之一了,沒想到對方的劍半點不遜色。若不是他輕功好,又一開始就謹慎著戒備著,恐怕這小命就要交代了。
在老婆婆的面.具之下,是一張驚為天人的臉,在若隱若現的霧氣之中,更是美得驚心動魄。“陸小鳳,你怎么知道我這栗子有毒?”她用了輕功到了好幾步之外,明明可以順勢逃走,卻還是要問這么一句。
陸小鳳說道:“熊姥姥的糖炒栗子自然是有毒的。”
“看來你知道我是誰了,不愧是陸小鳳。”公孫大娘笑著說道。
“是啊。”陸小鳳嘆了一口氣,“我原本只是想要回客棧而已,沒有想到會這么遇上你。”
“為何沒想到?”公孫大娘扯下了身上那身破爛衣裳,一身的華美在霧氣之中很是顯眼,“陸小鳳遇到想要殺了你的女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嗎?”
第107章 臟兮兮
公孫大娘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里并沒有帶半分殺意,反而帶著滿滿的調侃。仿佛她剛才并沒有出手要殺了陸小鳳,而是和他看對眼了一樣。
她本就是一個美人,男人總是會給她幾分面子。就像剛才發生的事情,很多時候對方都不會生氣的。公孫大娘也很能夠利用自己的容貌,再加上她的武功,也難怪她一直都逍遙得很了。
若是以往,陸小鳳自然是不會生氣的。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對方還是一個大美人,他當然樂意一笑置之。可是他才從喬家出來,白日里剛從喬亦瑛那里知道了公孫大娘的那些假身份,自然是無法一笑置之的。
陸小鳳可以不在乎自己遇到的事情,卻無法對旁人的事情視而不見,尤其是被害的人還是一些無辜百姓。若是江湖廝殺,他根本不覺得如何。可是公孫大娘下手的人大多數都是連江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他是真的無法釋懷。
是以,他并沒有笑著和公孫大娘說話,面上的神情反而越發得凝重了起來。
公孫大娘見狀,眉頭也微微一蹙。怎么回事,她所打聽到的陸小鳳并不是這個性子,難道她遇到的人是假的?不,不可能,剛才他從自己的劍下逃開的身法明明就是陸小鳳才會有的輕功,她不可能認錯的。
所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一陣風吹來,仿佛將霧氣都吹散了不少。一個身穿白衣,手中握著烏鞘劍的男子站在街的另一邊,就像是風將他帶來的一般。他一步一步走來,身上的殺意越發得濃重起來。
“西門?”看到對方,陸小鳳也很是驚訝,“你怎么在這里?”
西門吹雪卻沒有回答陸小鳳,而是看著公孫大娘,“請。”說著,他手中的劍已經要出鞘了。
公孫大娘的臉色微微一變,“你要與我比劍?”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明明是出門來尋陸小鳳的,怎么會遇上西門吹雪。當然她并不認為自己自己會遇到危險,她對自己手中的雙劍十分信任。
“請。”話音剛落,月光之下,一道寒芒朝著公孫大娘而去。西門吹雪握著出鞘的劍,那雙本該滿是冷漠的眼中幾乎被灼熱給占滿了。
遇到了當世的劍術高手,西門吹雪怎么可能會放過呢?
陸小鳳在西門吹雪的劍出鞘的前一刻就已經踩著輕功往后,跑到了花滿樓的身邊了。這個時候他要是敢礙事的話,難保不會被西門吹雪順手收拾了。當然他相信他不會殺了他,但是他會倒霉啊。
盡管倒霉是陸小鳳的日常,但他還是想著能不倒霉就不倒霉比較好些。
花滿樓拎著籃子,眉頭緊鎖,不知道是因為公孫大娘還是西門吹雪。或許都有,因為他是一個不忍面對血腥的人,不管那人如何,生命都是珍貴的。但是西門吹雪出手,就只有兩個結果,他死,或者對方死。
“我到時候會出手的。”站在花滿樓身邊的陸小鳳說道,“但愿我能夠攔下西門吧。”
此時此刻的花滿樓也失去了往日都帶著的笑意,“西門莊主劍術又增進了不少,你還是不要出手了。”否則,很難保證結果如何。
陸小鳳很想說他一定能夠攔下西門吹雪的,但是這話卻無法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因為他自己也不確認。是的,西門吹雪的劍術又精進了,他若是出手,說不定要跟著一起倒霉。
唉,原本他是打算將公孫大娘抓住了送去神侯府的。既然神侯府的地牢之中已經關著一個紅鞋子了,想必他們一定也會想要第二個紅鞋子的。他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已經開始想著要如何跟花滿樓打配合,將公孫大娘給抓住了。
誰曾想他還出手呢,西門吹雪就出現了。他的出現,讓陸小鳳原本的打算落空了,因為公孫大娘是否能夠活下來還是一個問題。
陸小鳳并不擔心西門吹雪,不是因為他不在意自己的朋友,而是因為他相信自己的朋友。這一路走來,西門吹雪的劍下多了不少劍客的亡魂,他的劍更快更利了,公孫大娘不是他的對手。
若是以往,他會很高興西門吹雪的出現的,但是今日他想要的是一個活著的公孫大娘,這就比較讓人頭疼了。
不遠處,烏云尺玉,踏雪尋和金絲虎正在趴在屋頂上,看著正在對戰的西門吹雪和公孫大娘。他們當然不是閑得無聊來看熱鬧的,他們又不是狗隊那幫子無聊的人,他們可是很正經的。
日常習慣性地踩了一腳烏龍黃耳他們,烏云尺玉四人一點都不覺得不對。他們是被王憐花給踢出來的,為的就是從西門吹雪的劍下保住公孫大娘的性命,而后將她交給神侯府。
畢竟紅鞋子的案子還沒有結案呢,他們得幫神侯府一把。想到這里的時候,烏云尺玉等四人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竟然成為了這樣的好人,真是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啊。
花滿樓的耳朵微微一動,認真傾聽之后,這才小聲道:“陸小鳳,有人在附近。”
陸小鳳的眉毛一挑,“你聽到了?”
“不,是感覺。”不管是聲音還是氣息,花滿樓都感覺不到,可他就是知道這附近有人。這是一種感覺,無法說出口的感覺。
“是敵是友?”陸小鳳卻是全然相信花滿樓的感覺,他們兩個人可是因為他的感覺而避開了不少危險。
“不知道。”花滿樓搖搖頭,“我甚至無法察覺他們的位置。”氣息實在是太干凈了,就好像原本他們就在這附近一樣。若不是他的感覺敏銳,是察覺不到的。
“你我注意著點。”陸小鳳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不知是敵是友,這才是最麻煩的。
“好。”
就在西門吹雪的烏鞘劍即將刺入公孫大娘的心口的時候,另一道劍光隨著月光而至,擋住了西門吹雪的劍。不,其實并沒有完全擋住,烏鞘劍還是刺入了公孫大娘的心口。
只是這橫里突然出現的劍還是對西門吹雪造成了影響,他沒有能直接殺了公孫大娘。而后又有兩種武器出現在他的附近,西門吹雪提劍就是一擋。此時他的身上戰意凜然,因為擋下他的劍的人也是一個劍術高手。
才剛和公孫大娘打過的西門吹雪一身戰意,想要將對方留下。
陸小鳳和花滿樓正準備上前幫忙。
“人中黃來了!”倏地,有一個聲音突然在夜色之中響起,而后就是一陣惡臭隨之而來,伴隨著的好像是什么東西被倒了過來。
花滿樓和陸小鳳都對突然發生的事情有些措手不及,更不要說是生性愛潔的西門吹雪了,他的臉色真的是難看至極,手上的劍也就慢了一分。就這么一點小小的疏忽,那三個人就打配合,將公孫大娘給帶走了。
西門吹雪連連后退,但是袖子上還是沾到了一些東西,他差點當場就要吐了。
“是黃土,不是人中黃!”也沾到了一些的陸小鳳馬上就發現了不對,“好像是加入了什么藥物的黃土,是以味道有些刺鼻。”他不敢說太多,就生怕西門吹雪當場吐了。
花滿樓的臉色也挺難看的,他也是個愛潔的人。平日里也就是跟著陸小鳳到處奔波的時候狼狽了些,可卻從未有過今日之狼狽,臉色還真的就好不起來。也不知道出來劫人的人到底是什么來頭,竟然這般無賴。
是的,無賴。在江湖上,用這種招數的人,可不就是無賴嗎?但雖然是無賴,招數卻是好使的,至少對方成功了。
“是上次帶走上官飛燕的人。”陸小鳳已經從對方的武器認出了他們是誰,只是剛才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他們跑得又太快了,現在想追也是追不上了。
對方到底是什么來頭?陸小鳳的心里充滿了好奇和疑惑。能夠用這樣的招數的人,他當然是好奇的。
西門吹雪卻是冷著一張臉轉身就離開了,沒有多說一個字。就算是黃土,他也忍耐不了半分。
陸小鳳知道,這下西門吹雪大概是要好好地沐浴更衣一番了。還好花滿樓家的客棧足夠干凈,否則西門吹雪才是真的受不了。
花滿樓問道:“現在我們怎么辦?”
“回去吧。”陸小鳳嘆了一聲,“看看后面情況如何,也許后面我們需要去一趟神侯府。”
去神侯府做什么,自然是將公孫大娘下了毒的糖炒栗子送去,作為她下毒殺人的物證。之前的上官飛燕就是被這四個人擄走的,而后她就出現在了神侯府。若是沒有意外,公孫大娘大概也是如此。
說起來,這倒是和他原來的打算不謀而合了。只是吧,這經過實在是讓陸小鳳的臉色好不起來。真的是造孽啊。
花滿樓也想到了這一點,“好吧。”
這一天,實在是太刺激了些,他是真的需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另一邊,被說是無賴的烏云也遭到了尺玉、踏雪尋和金絲虎三人的嫌棄。金絲虎扛著已經昏死過去的公孫大娘,尺玉和踏雪尋緊緊跟在他的身邊。這三個人,全都離著烏云遠遠的。
“喂,你們三個太過分了啊,不要把我當成臟東西啊!”烏云氣得跳腳,“要不是我有先見之明,要不是我出手相救,你們能夠這么成功地把人給帶走嗎?”
竟然還嫌棄他,可惡啊。
尺玉三人不說話,只是神情和行動間都是對他的滿滿嫌棄。
“喂喂喂,你們三個別太過分了啊。”烏云再度跳腳。
“我們不和臟兮兮的人說話。”剛才烏云的那一招,連帶著他們三個人也都被惡心到了。要不是他們常年都把任務放在第一位,也知道烏云經常會出點亂七八糟的點子,早就一起中招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真的沒有辦法對他有什么好臉色的。真的是,他們都是愛干凈的人,怎么烏云就不是呢?一定是因為他一開始總是跟著烏龍黃耳他們一起,所以才和他們不一樣。
還沒有到京城的狗狗隊,再次遭到了貓貓隊的嫌棄,雖然這一次是被貓貓隊的隊員給連累的。
“什么臟兮兮的,那是黃土,黃土!”烏云再三強調,“我就是加了一些秋姜配失敗的藥而已。”
秋姜配失敗的藥?尺玉三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難怪那么臭,原來是秋姜出品,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個鬼啊!
第108章 抵達
不管烏云怎么解釋,尺玉三人對他的態度依舊。他們明確地表示了,不管如何,他們才不和臟兮兮的貓……人一起玩。總之,就是這樣的。
烏云:“……”
你們三個夠了!
盡管烏云被嫌棄了,還是要兢兢業業地跟在他們的后面,將他們的蹤跡給掃除了。誰知道陸小鳳和西門吹雪他們三人會不會因為不甘心而追上來。雖然按照推測,他們三人之中——尤其是西門吹雪——是會先回去沐浴更衣,但要是有個萬一,那就完犢子了。
等到徹底確定西門吹雪他們是不會追上來了以后,四個人如法炮制,將公孫大娘給廢了,就像是上官飛燕那樣。可惜這個公孫大娘的嘴硬的很,他們得不到其他的紅鞋子成員的下落。
不過無妨,他們很快就會往外散播消息,她們不管有什么心思,都會為了公孫大娘前來的。到時候就好一網打盡了。斬草除根,除惡務盡,否則后患無窮,這一點他們比誰都清楚。
別誤會,烏云尺玉四人的意思是,他們就是這個惡,所以才更知道除惡務盡這個道理。微笑。
而陸小鳳和花滿樓在次日來到了神侯府,這一次他們直接開門見山地求見諸葛正我,而后果然從他的口中知道了公孫大娘的下落。
陸小鳳的猜測對了,一時間卻不知道是何種心情。他將那籃子糖炒栗子送上,言明了它的來處。
諸葛正我說道:“多謝陸大俠了。”
陸小鳳苦笑,“諸葛神侯還是莫要調侃了,我哪里稱得上大俠二字。”在諸葛正我的面前,他這大俠二字是真的配不上。
諸葛正我笑笑,果然不這么說了。雖然他的心里還是認為陸小鳳稱得上大俠的,他和江湖上的許多人比起來,都還要有資格。
陸小鳳知道神侯府忙,他也不好在這里浪費他們的時間。既然他想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就起身告辭了。
諸葛正我也不好強留他們,就讓李尋歡送一送他們。
走到了門口的時候,陸小鳳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李兄,上官飛燕和公孫大娘她們……”
李尋歡說道:“陸兄,我只能說她們目前還活著。”至于再多的,他也不能說了。他若只是一個閑散之人,在面對朋友的時候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但是現在他在為朝廷辦事,代表了大夏律例,他不能夠把事情都告訴陸小鳳。
“好。”陸小鳳點點頭,“李兄,待你閑暇之時,我們再把酒言歡。”
“好啊。”李尋歡笑著點頭,在陸小鳳和花滿樓即將轉身離開的時候,忍不住開口,“等等。”
“李兄?”陸小鳳轉身,奇怪地看著李尋歡,“可是還有事要我幫忙?”
“我能否知道昨夜從你的手中劫走公孫大娘的那幾個人是什么模樣的嗎?”李尋歡問道,“我知道你知道的也不多,只需要將你所知道的告知我就行了。”
陸小鳳點頭,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知了他。“我雖然和他們交手了兩次,但是每次的時間都很短,只知道這些了。”他想著也許李尋歡是想要找到那四個人,自然是一一告知了。
李尋歡說道:“無妨,如此就夠了。”
他笑著目送陸小鳳和花滿樓離開了神侯府,而后神情不由得變了變。陸小鳳口中所說的那四個人,怎么那么像烏云、尺玉、踏雪尋和金絲虎他們四個人。雖然他和王憐花的下屬來往不多,但因為他總是住在喬家,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他還是見過一些隱匿在喬家的護衛的。
在這之中,烏云四人給他的印象最為深刻。一來是因為他們的代號是貓,很是特別,不像是王憐花會給取的代號,他當時還覺得很有意思。二來是因為他們四人的性格鮮明特別,武功高強,他還和他們過過招。
李尋歡怎么想都覺得陸小鳳所說的四個人就是烏云他們四個,再想到之前上官飛燕想要算計王憐花,就覺得可能性更大了。不過他也明白,自己沒有證據,僅憑猜測是不能夠確定的。
更何況……李尋歡不免苦笑了一聲。他自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公正了,卻還是帶著私心的。雖然王憐花經常嫌棄他,但是他也照顧了他許多,當真是稱得上他那一聲世叔了。
罷了,既然王憐花沒有傷害無辜也沒有通敵叛國,他又何必要追究到底呢?更何況成帝一直偏向喬亦瑛,他若是追究到底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想到這里,李尋歡就徹底將這件事情拋開了。
幾天后,再次忙到要瘋了的李尋歡捏著筆,心里憤憤道:還是把王憐花給供出去吧,這樣神侯府就不會有源源不斷的事情要做,他也就不會這么辛苦了,可惡!
憤恨歸憤恨,念頭歸念頭,苦逼的李尋歡還是要兢兢業業地在神侯府做事。無情他們要做的事情一點都不比他的少,他除了頂著一張死人臉做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現在的李尋歡已經別無所求了,只求他那位好世叔不要再搞出事情來,然后扔給神侯府解決了。但凡他換個地方扔東西扔人,那也行啊!李狀元瘋癲中。
“阿嚏——!”喬家,王憐花打了個噴嚏。
喬亦瑛用手貼了貼他的額頭,發覺沒有異樣,便笑著說道:“看來千面公子又被人給念叨了。”他這打噴嚏的次數有一點點多啊。
王憐花點頭,“肯定是那些壞人在背后罵我。”他絲毫不覺得那些罵他的人有可能是被他坑過的人,相反他認為能夠被他所坑的人,一定都是他們自找的。他可是大大的好人,是不會隨意坑別人的。
喬亦瑛心下覺得好笑,他還真的是……“對,肯定是壞人。”算了算了,誰讓他是自己人呢,她當然還是偏心自己人的。
“烏龍黃耳他們已經抵達京城了,我也沒有讓他們過來,而是讓他們直接去找追命和顧惜朝,將那一批金銀珠寶給他們,而不是帶回來。”王憐花說道。
與其帶回來,叫其他人覺得他們有可能從中拿了點什么,還不如就直接給了朝廷。反正他原本就不需要這些金銀珠寶,若不是因為喬亦瑛,王憐花根本都不會動心思將它們帶到京城。
“嗯。”喬亦瑛點點頭,“到時候讓烏云他們給烏龍他們擺個洗塵宴吧,他們也好久沒見了,想來是有話要說的。”
至于她和王憐花,還是不要參加比較好。反正帶入一下她自己的話,宴會上有領導,就有些難以消化,所以還是讓他們自己人玩就好了。話說回來,烏云和烏龍,真的很容易搞混啊。喬亦瑛笑著想到。
“也好。”王憐花笑笑。他的心里則是想著,既然烏云尺玉他們幫著他做了一些不太好讓人知道的事情,那么明面上一些需要露面的事情,就可以讓烏龍黃耳他們去做了。
如此想來,他們回來得正好。
此時,早兩日回到了京城的顧惜朝正跟在追命的身邊,一同接手這一批金銀珠寶。雖然他因為處理史天王一事處理得干脆利落而入了成帝的眼,但是他知道他在成帝的心中,份量是遠遠比不上追命的。
是以他沒有要爭風頭的意思,反而還表現得十分隨和。再者追命也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顧惜朝倒是沒有什么不滿的。更何況,終有一日他一定會一步一步地走向更高更好的位置。
他放眼將來,自然不能夠拘泥于眼前的一些小事情,他已經有了很好的開始了。顧惜朝有他的野心,但也不是個急功近利的。他尚年輕,前途一片大好,他自然有很多的耐心。
追命倒是全身心都在盤點這一批金銀珠寶上,在他的眼中,這可不是簡單的金銀珠寶,而是黃河堤壩,他當然上心。盤點完之后,他還想要和烏龍黃耳他們套近乎,因為他有一種直覺,他們往后可能還會有很多來往的時候。
就像是秋姜,他和她已經很熟稔了。雖然這份熟稔,是用他們的腳不沾地換來的QAQ。
追命對于自己做事是沒有什么怨言的,相比起之前他們神侯府坐冷板凳的時候,他自然更喜歡現在。但如果,王憐花那邊甩過來的事情能夠慢一點,分開點,一個一個來的話,他會更高興。
能夠讓工作狂都害怕工作,可想而知這工作量有多大了。
不過烏龍黃耳四人卻是沒有什么心思和追命搭話的,他們還得早點回去回復公子,而后去拜見一下姑娘呢。烏云尺玉那四個討厭鬼,會給他們送信,說姑娘有多么多么好,實在是讓他們羨慕不已啊。
憑什么都是公子手底下的人,他們見不到姑娘啊。哼,從今而后,他們也留在京城了,往后這好事就不都是那些臭貓的了。想到這里,烏龍黃耳四人是歸心似箭,恨不能拔腿就跑。
他們在追命盤點完金銀珠寶之后,根本沒有空和他多說,真就是拔腿就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不是來送東西的,而是來搶東西的。
只得到了一句來日方長的追命:“……”
啊,不是,跑這么快做什么?難道他很嚇人?
追命轉過頭看向顧惜朝,“顧探花,我很嚇人嗎?”
正在復盤的顧惜朝:“嗯?”
另一邊,拔腿就跑的狂奔四人組還不知道呢,他們家公子已經都給他們安排好了。先是洗塵宴,而后就開始做事。至于說見喬亦瑛?還是等著吧。
第109章 加更
烏龍、黃耳、羹獻和虎酒四人坐著,兩眼放空,仿佛看不到未來。公子怎么能這樣呢,他們都沒有見過姑娘呢,就在同伴們之間口口相傳聽說過一點。還沒有見著人就給他們打發出來了,太過分了,實在是太過分了。
看起來總是玩世不恭的烏龍一把薅起來酒壺就是一大口,一大口就是半壺酒下去了。她圓目含淚,卻只敢在心里叨叨幾句王憐花,根本不敢說出來。先不說打不打得過,就憑她的腦子肯定是要被坑的。
向來文靜的羹獻則是一臉郁卒,他現在完全不想說話。
黃耳看著憨頭憨腦的,人卻是不傻。他想也知道公子肯定是小心腸發作了,這才打發了他們。反正來日方長,不怕沒有機會的。
至于虎酒,她少時因為身體不太好,相較常人總是會多思多慮些。哪怕有武功傍身了之后,身子好多了,但是這習慣還是沒能改了。她心里想著,公子這小氣吧啦的勁兒,跟守著珍寶的怪物一樣,該不會懷疑他們想要跟他搶人吧?
真是冤枉啊,他們就是想見見讓公子變得軟和了些的姑娘,再和姑娘親近親近,將來要是闖禍了,好有人求情啊。虎酒這是未雨綢繆,畢竟……她看向和她一組的另外三個人,只覺得頭疼。
給他們取了狗的代號,不代表他們真的就跟狗一個性子了。偏偏這幾個人越發得狂放了,虎酒總覺得他們要闖禍,要連累她。偏偏他們是一組的,向來共同進退,她也不能撇下他們啊。
頭疼,真的頭疼。虎酒不由得向尺玉投去羨慕的目光,怎么說尺玉都能夠把他們組的另外三個人給制住了,真好。
正在吃菜的尺玉:“???”
怎么回事,這虎酒想要算計她嗎?
虎酒:“……”
一點情誼都沒有,果然貓狗不是一家。
不知道怎么的,反正這幾個人喝酒喝著喝著,就打起來了。不過他們還算是有分寸的,只用了筷子過招,連盤碗都沒有碰碎一個。只是場面有些過于熱鬧,看著實在是讓人糟心。
秋姜放下筷子,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雖然她對于見到烏龍他們很高興,但是預見到未來的“熱鬧”日子,實在是覺得糟心得慌。
名字代號對人的影響這么大嗎?這八個人也不是真的貓狗,怎么就偏偏跟貓貓狗狗一樣,怎么都不對付,還半點消停都不下來?秋姜覺得幸好自己當初努力表現,去了姑娘的身邊。
她要是留在這些人的身邊,早晚有一天會被他們給氣死的。這樣想著,秋姜抽冷子給了身邊斗得正歡的人一下,然后手一抄,將酒壺抄了過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美美地喝下了。
哎呀,自己當初可真是太明智了,力爭表現讓自己到了姑娘的身邊,不用一天天地跟著八個二愣子生氣。這樣算下來,她說不定還能夠長壽不少呢。
被貓貓狗狗算計坑害過的那些人:二愣子?他們是二愣子,那我們就是傻子!
被狗狗隊想著一定要見一見的喬亦瑛在做什么呢?她并沒有和王憐花在一起,因為八百年不上線的系統居然主動上線了一次。她將王憐花給支使開了,自己在房間和系統說話。
當然,她支使的理由十分不走心,因為她知道王憐花肯定知道她只是想要單純地讓他走開一會兒。而她也知道他不會問,與其說謊讓他心里難受,還不如就給他一個明顯到不行的理由。
于是,喬亦瑛就說她想要吃京城最大的那家酒樓的果木烤鴨。這果木烤鴨每日就賣十只,還需要等,王憐花來回也得一些時間。
王憐花也明白,笑著抱了抱她之后就乖乖地去了。他不僅沒有難過,還開心得很呢。因為喬亦瑛明明白白擺出來的態度,他當然開心了。于是,他滿腦子都是阿瑛果然最在乎我的想法,樂顛顛地出門去買果木烤鴨了。
喬亦瑛也知道,王憐花就算是知道了系統的事情也不會如何。可這件事情系統也是有份的,她不能夠替它決定。盡管她總說這是個八百年不上線的系統,但當初的的確確是它救了自己,給了自己救活家人的可能。
她把系統當朋友,就不會擅自替它決定。
【宿主,好久不見。】系統機械的聲音里面好像多了幾分活潑。
【好久不見。】喬亦瑛笑盈盈地調侃它,【怎么,你這是能量積攢夠了,所以終于有能量上線了?】
【宿主真是聰明,不愧是我選擇的宿主。】這話純粹是系統在瞎扯了,當初他們這兩個碰上,純純是意外。不過盡管是意外,但也是個不錯的意外。
喬亦瑛滿眼驚喜,【真的嗎?你真的有足夠的能量了?那我們是不是能夠回去了?我是不是能夠見到爸爸媽媽他們了?】想到這里,她歡喜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那倒沒有。】
系統這句話,讓喬亦瑛像是當頭被潑了一盆涼水一樣。【我還以為能成了呢。】失望。
【現在我已經積攢夠了足夠的能量,能夠回到你家人出事前的那個時候,還有我回去我的時空的能量。現在就剩下帶你和你家那位穿越時空的能量了,我就是上線來跟你說一聲。帶你們回去的能量可沒有前面兩個多,你應該高興才對。】系統就是想著讓宿主高興高興,畢竟他們這次合作是很愉快的。
至少比起它以前遇到的某些奇葩的宿主,還有貪心不足的宿主來說,喬亦瑛是真的非常不錯了。要不說它統緣好呢,隨機撿一個都是撿到一個好宿主。系統美滋滋地想到。
【真的?】剛才還很是失望的喬亦瑛,現在又高興了起來,【太好了,只要我繼續努力,就可以回去了。】
想到這里,她的眼眶有些酸,有些紅。想當初她是在家人的寵愛之下長大的,從小到大最大的煩惱就只有學習成績還有和朋友同學的小摩擦。誰知道一朝變化,她沒能見到家人最后一面,混混沌沌地過了一些日子。
等到她反應過來以后,才發現自己的處境不太妙。才剛想出來應對的辦法,就被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不知是男是女的人給推到動車軌上了。要不是有系統,他們一家就都可以在地底下見面了,哪里還有團圓的機會呢?
明明是大喜事,但喬亦瑛還是有些想哭,也覺得有些委屈。她還沒有出社會呢,以前一直都認為自己會是家人手心里的寶,誰知道會有這么多事情發生呢?
【別哭別哭。】系統有些著急了,它可不會哄宿主啊。【那個你要不要問問你家那位要不要和你一起走吧,萬一他不樂意,只有我們在這里剃頭挑子一頭熱,那就壞菜了。】
喬亦瑛心想,這系統真的是能量多了,說的話也多了,還俗語都用上了。“不用擔心,他會愿意跟我走的。”她的話說的十分堅定。
【你確定?他在這里可以呼風喚雨,但要是跟你走了,處境可就不一樣了,他未必會愿意放棄的。】系統說道。
【我的阿寶永遠都不會放棄我的。】王憐花熾熱的愛意給了喬亦瑛擲地有聲的堅定。只是,這換世界的確對他來說是一件比較難的事情。
她確信他會跟自己走,可是她卻無法不顧及他。
【那你努努力唄。】
【嗯?】
【多賺點能量,我給你們開個時空隧道。你們幾個月過來一趟還是可以的。】系統說道。
它順帶手就給解決了,多大點事兒啊。有了能量,系統都囂張起來了。
第110章 震驚
【還能這樣?】喬亦瑛震驚得雙眼都瞪圓了,【開一個時空隧道這種事情真的可以嗎?不會違反什么系統規則嗎?】
【一般來說是不行的,但是你對這個世界來說是不一樣的,是……】系統發現自己說的有點太多了,【總之就是我能做,你愿不愿意?】
【當然愿意!】喬亦瑛趕忙答應下來,生怕自己說得晚了,這好事就輪不到她了。【謝謝你,系統,你是最好的統了,沒有一個世界的統是比得上你的。】
系統驕傲得整個數據都在閃爍,【那是,我肯定是最好的。】哎嘿,這還是第一次有宿主這么夸獎它呢,開心。【我得去研究研究,確保到時候萬無一失,就不經常上線了,你努力做任務,攢能量。】
一開始系統經常下線是因為沒能量,沒辦法,但現在是因為它發現自己這個宿主是真可靠。哎呀,要是它以前的宿主都這么省心,它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喬亦瑛認真點頭,【沒有問題。】系統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她總不能拖后腿。
【那我先下線了。】說下就下,系統剛說完就不見了。
喬亦瑛怎么喊都沒有回答,她就知道它忙去了。以前的話她還會有些失落,現在卻是滿滿的歡喜。很快她就可以帶著王憐花去見爸爸媽媽他們了,她可以再次見到他們了,真好。
想到這里,她的雙眼就不由得盛滿了笑意。她也坐不住了,開心地在房里轉圈圈,不管看到什么都覺得很開心,就連窗外炙熱的陽光都覺得順眼。
只是在房內轉了一圈之后,喬亦瑛有些待不住了。她想要現在就見到王憐花,現在就和他分享自己的這份歡喜。于是,她出門喊人套馬車,準備出門去找王憐花去。
秋姜原本還在一邊美滋滋地喝著小酒,一邊看著那八個人互相斗得厲害,一聽到喬亦瑛要出門,連忙就起身往外趕。
烏云等八個人當即就看到了秋姜的不對勁,每個人雙眼一瞇,麻溜地就跟上了。秋姜這個八風不動的人竟然這么行色匆匆的,肯定有事情,他們得跟著去瞧瞧。
這要是萬一遇上什么事情了,他們還能夠幫一幫。哦,這句話是謊話,其實他們八個人是想要看秋姜的熱鬧的。哼,不要以為他們沒有發現,剛才他們八個人斗得厲害,就她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里最清閑。
“姑娘。”秋姜匆匆趕到了喬亦瑛的身邊,“姑娘可是要出門?”
“是啊。”喬亦瑛點頭,“我去找你們家公子去。”
“我隨著姑娘一同出門吧。”秋姜連忙說道,“外面不安生,姑娘不帶人出門不太好。”要是讓姑娘自己出門,而后遇到了什么事情的話,他們一定會被公子弄死的。
喬亦瑛笑了,“放心吧,我沒有打算自己一個人出門。我原本是想著讓人套好了車,再喊幾個護衛一同出門的。”這喬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有護衛守著,她想要找人陪她出去根本就不是什么難事。
雖然她有系統在,根本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但是她知道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而且她要是自己一個人出門了,難保王憐花不會發瘋,難保這些人不會倒霉。為了不讓這些麻煩事發生,她一開始就想好了要帶著出門的。
只是喬亦瑛并沒有要叫上秋姜等人,因為她想著他們在洗塵宴上肯定是相談甚歡,若是妨礙了他們也不太好。誰知道秋姜他們的動作倒是快,馬車還沒有套好,人就難了。
“那些護衛的武功可比不上我們。”烏龍的動作快得很,呲溜一下就到了喬亦瑛的面前,“姑娘,還是帶著我們吧,我們的武功好,肯定能夠保護好姑娘的。哦,對了,我是烏龍。”
喬亦瑛看著眼前這個很是機靈的女子,笑著說道:“好,那就麻煩烏龍了。”
“不麻煩不麻煩。”烏龍嘿嘿笑著。
“姑娘,我們三個也一起。”黃耳、羹獻和虎酒也趕緊竄到了喬亦瑛的面前男,跟她推薦自己。
一個還是四個,對于喬亦瑛來說都是可以的。于是,她就點了點頭,同意他們四個人一起了。唉,沒辦法,她對上四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們的可憐眼神,實在是不忍心拒絕。
烏云和尺玉他們一見也不甘示弱,“那我們也……”
“你們不行。”秋姜開口說道,“你們明白的。”雖然他們只是在陸小鳳的面前都是做了偽裝的,但是難保不會被發現什么端倪。尤其是花滿樓那么敏銳,就算是他們后來出門都會用香粉做偽裝,但若是有一個萬一呢?
所以,烏云他們是絕對不能跟著姑娘一同出門的。
晴天霹靂啊!烏云四人看起來遭受到了重大的打擊。
喬亦瑛有一種看到了四只可憐的落水貓貓的既視感,“要不……”
烏云四人馬上抬頭,用晶亮的眼眸看著她。
“要不你們乖乖待在家,我們很快就回來了。”喬亦瑛說完了自己要說的,不出所料又看到了四只可憐貓貓。只是秋姜說的很對,他們不能跟著她一同出去。
于是,烏云尺玉他們只能夠看著烏龍黃耳他們跟著馬車一同離開了喬家,那背影,簡直是趾高氣昂的。哼,這有什么了不起,他們之前不知道跟姑娘見過多少次了呢。
雖然但是,這個仇記下了。
四個人跳腳,決定給狗狗隊記上一筆。
此時的王憐花正坐在酒樓的大堂里,等著果木烤鴨做好。他當然可以坐在雅間里面等,但是大堂可以看到出入后廚的那道門,更能夠知道這果木烤鴨做好了沒。
他想要第一時間就帶著果木烤鴨回去見喬亦瑛,讓她吃上剛出爐不久的,自然不愿意在雅間里等著店小二。店小二的動作難道能有他的動作快嗎?
王憐花這樣的品貌,就這么坐在酒樓大堂之中,的確是引來了不少旁人的目光。不過他自己根本就不在意,一直盯著可以出入后廚的那道門。
“嘶!”其中有一個人認出了王憐花是誰,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的同伴還以為怎么了,連連問他。只是那人也不敢回答,只能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下王憐花的名字,于是倒抽涼氣的人又多了一個。
不只是他們,酒樓中的江湖人用這個辦法來告訴其他人王憐花的身份。一時間,這原本熙攘熱鬧的大堂就這么安靜了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呢。還好有一般的百姓也在大堂里,他們跟著安靜了一瞬之后,沒有找到原因,就又恢復了原來的做派了。
原本王憐花在江湖上的名聲就挺響亮的,尤其是他坑人的本領,更是讓人畏懼。不過江湖上總是有人不怕他的,還想要挑戰一二,而后讓自己徹底揚名江湖的。但是這個想法,在最近的日子里是徹底消失了。
有橋集團的覆滅,六分半堂的倒下,都有王憐花的手筆。盡管他自己從未承認過,但是消息靈通的江湖人卻是知道的。想到他這狠絕的手段,直接讓人奮斗了那么些年的成果徹底消失了,他們哪里會不怕呢?
更何況他們還沒有方應看和雷損的能耐呢,要是惹著這個煞星了,說不定連骨頭渣渣都不會剩下。所以,當然是安靜則安靜咯。至于說跑路,他們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做第一個跑路的人,因為第一個很容易被王憐花注意到啊。
這個煞星到底為什么要坐在大堂里啊,難道他是在等著哪個人出現,然后殺了對方嗎?該死的,那個人趕緊出現,免得連累了他們啊!眾人在心里吶喊,很不能把那個人拉出來給王憐花收拾了,然后放他們離開這里。
王憐花原本是沒有搭理這些一看就知道腦子有問題的江湖人的,但是他聽到了一個腳步聲,于是便轉頭朝著酒樓門口看去。
他這動作還嚇到了那些江湖人,他們還以為他要對他們動手了。不過見他只是看著門口,自己也跟著看了過去。門口也沒有人啊,難道是有人經過了,但是那也不是……嗯?還真的有人進來。
走酒樓外面走進來的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公子,他的手上拿著一柄折扇,腰間掛著一塊玉墜。就算是不懂玉的人,也看得出來這玉墜的華貴。畢竟那么瑩潤通透,一看就知道就一塊好玉。
只是這位公子怎么看都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哪怕只是一身白衣,也不是簡單的白衣,而是錦衣。有點眼力和見識的人還看得出來,那料子上的暗紋還是用金絲線和銀絲線交錯織就出來的,一般人可買不起。這樣和江湖不相干的一個人,王憐花怎么會注意到他的呢?
難不成現在王憐花不準備對江湖人下手了,而是和富貴人家過不去了?有些人這般想到。
當然,這都是他們想太多了。王憐花又不是什么嗜殺狂魔,不會到處殺人的。他注意到這個白衣公子,是因為他的腳步聲。
聽上去他的腳步聲是很普通的,就像是一個不會武功之人會有的腳步聲。可是王憐花聽得出來,對方是偽裝成這樣的,實際上他的武功不低。而后,他被王憐花注意到,則是因為一種感覺了。
王憐花自己就不是個正常人,所以他對這一類人十分敏銳。他敢肯定,這個走進來的錦衣公子絕對不是什么正常人。
不過他也就是看了幾眼,便又將目光收回,心神都放在了后廚上。反正與他無關,何必去管?
第111章 見你
那個白色錦衣公子在踏入酒樓的時候,目光也落在了王憐花的身上,理由和王憐花的一樣。他也看到了王憐花身上的不一般,但同樣的,他也很快就挪開了目光。
對方不一般又如何,與他何干?
白色錦衣公子的身后還跟著兩個下人,似乎是他的家仆。
店小二連忙上前招待,“客官,敢問是要坐二樓雅間還是大堂?”
家仆回道:“二樓雅間。”
“請。”店小二的態度十分謙恭,因為這位公子身上的氣勢實在是太強了,他擔心開罪了對方。
錦衣公子跟著店小二往里走,在踏上樓梯的時候,聽到了外面馬車停下的聲音,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而此時的王憐花也轉頭朝著酒樓大門外看去,他聽見了他們家馬車的聲音。花滿樓的泉鳴馬車有獨特的類似于泉鳴的聲音,而王憐花專門為了喬亦瑛打造的馬車也有獨特的聲音,所以他一下子就認出了。
難道是阿瑛出門來尋他了?這個念頭一起來,王憐花就坐不住了,當即起身朝著外面而去,腳步還越發得快了。
馬車才剛停下,秋姜便將馬車門打開,正要伸手扶著喬亦瑛下馬車,她的活就被人搶先了。只是搶的人是王憐花,她只能默默地站到一邊去。
而原本因為自己能跟著出門倒是烏云尺玉他們不能夠跟著出去,于是趾高氣昂的烏龍黃耳四人,一見到王憐花,當即就收斂了身上的氣息,裝的跟壁畫一樣。
“阿瑛。”王憐花看著正準備下馬車的人,滿眼都是歡喜,眼含笑意,如同三月的桃花一般。
阿寶。喬亦瑛將自己的手放在了王憐花的手上,無聲地喊了他一聲。現在在外面,她今日又已經算過卦了,自然是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不過無妨,王憐花看得懂。他的眉眼更彎了些,“阿瑛,你是特意來尋我的嗎?”
喬亦瑛站定了,而后笑著點頭。是啊。
“因為你很想見我,所以等不及我回去了,這才來這里的,是嗎?”王憐花得寸進尺道。
喬亦瑛再次點頭。是啊,專門來見你的。
王憐花歡喜壞了,將喬亦瑛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阿瑛,果木烤鴨快要做好了。走,我們進去,吃新鮮出爐的。”他總是這樣,只有她有一點點的回應,就能歡喜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般。
好。喬亦瑛繼續笑著點頭。正是因為他的濃烈愛意,總是給出的正向回應,這才讓她對他總是充滿了信心。
即便是在人前,兩人也還是牽著手不放,就這么走進了酒樓。
“小二,開一間雅間,將我定下的果木烤鴨送來。”一進酒樓,王憐花便這么說道。
“好嘞,客官。”另一個店小二趕緊迎上來,“幾位客官這邊請。”他們酒樓因為是京城中生意最好的那幾家,也因為之前曾經起過一些風波,所以上樓的樓梯是有兩個的。
這個店小二見到那位白色錦衣公子一直站在樓梯口沒有往上走,就領著王憐花他們從另一個樓梯往上了。他還在心里自得呢,幸好他們酒樓有兩個樓梯,不然又要吵起來了,說不定還得打起來,掌柜的英明啊。
王憐花沒有多看那位公子一眼,而是一直小聲地在和喬亦瑛說話,手一直都沒有放開她。
盡管喬亦瑛此時不能說話,卻也一直都認真地聽王憐花的每一句話,笑盈盈的,仿佛聽他說什么都很有意思。
“九公子?”因為白色錦衣公子一直不往上,他身后的其中一個家仆提著膽子喊了一聲。
宮九的目光一直跟著王憐花和喬亦瑛,直到看不見他們了,才收回目光。“果木烤鴨。”
家仆立馬就懂了,馬上看向店小二,“果木烤鴨一份。”
“好的,客官。”如果是其他客人,店小二會夸張地告訴對方,這果木烤鴨就剩下一份了,他可真是好運氣呢。但是面對這位公子面無表情的臉,他不敢這么說,只能引著他們往上走。
宮九默默地往上走,心里的疑惑卻是半點不少。難道果木烤鴨真的那么好吃嗎?所以那個女子才會那么高興。要是他把果木烤鴨帶給沙曼,她也會那么高興嗎?他想看到她的笑,因為會更像她。
嗯,自己先試試看,然后再帶大廚回去島上給沙曼做果木烤鴨,她應該會高興的。要是她不高興,那就再換一個。宮九這樣想著。
酒樓的大廚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只覺得后背一涼。
為了不讓人打攪自己和喬亦瑛,王憐花開了兩個雅間,讓秋姜他們五個人都去隔壁。盡管他們肯定聽得到他說話,但只要他們不在他和阿瑛的面前,那就可以了。
秋姜五人完全不意外,他們家公子還給他們開了一間雅間,已經很厚道了。微笑。
喬亦瑛臉上原本就帶著笑意,在看到秋姜他們五個人臉上那種波瀾不驚到類似于麻木的神情,笑意更濃了。哎呀,他們怎么這么好玩呀。
“阿瑛,走。”王憐花見狀,當即就警惕了起來,“我們進去。”
喬亦瑛一看就知道某個人的小心眼又發作了,便順著他的力道往雅間里走。
巧的是,他們兩個人剛坐下呢,這果木烤鴨就好了,店小二給他們端上來了。王憐花又依照著喬亦瑛的口味再點了幾道菜,至于秋姜他們,他才不管。他們那么大人了,要是把自己給餓死,那就只能說是活該。
“阿瑛。”店小二一走,王憐花就靠在了喬亦瑛的肩上。
喬亦瑛無奈地笑笑,輕輕推了推他的頭。
“阿瑛?”王憐花坐直了身子,疑惑地看著對方。
喬亦瑛掏出自己的水牌,寫道:“我想問你愿意和我回家嗎?”
“去見阿瑛的家人是嗎?”王憐花連連點頭,“當然愿意!”他要跟著阿瑛回家見家人了,他很快就可以得到阿瑛的家人的認可,而后和她成親,永遠在一起了。
想到這里,他的臉上就帶上了紅暈,紅光滿面的。雖然喬亦瑛只說可以帶他回家,但是他自己就已經將后面的一連串事情全都想得好好的了。
“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喬亦瑛又寫道,“不過隔一段時間就可以回來一次。”
“當然可以!”王憐花繼續點頭,他還生怕自己點頭應承的速度不夠快,讓她誤會了自己不想和他一起呢。
只要能夠和他的阿瑛在一起,不管去哪里,就算是一同奔赴黃泉,他也不會有半點遲疑。只要是阿瑛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去的地方,他都會陪同的。
盡管已經知道了王憐花會有的反應,但是秦巖見到他的回應,喬亦瑛還是開心的。她笑彎了雙眼,繼續寫道:“你都不問我為什么是離開這個世界?”
“我猜到了。”王憐花的臉上帶著幾分自得,“阿瑛你在我面前不怎么掩飾,盡管你不說,但我也還是猜到了的。”
就單單是他們的初見就已經是一個奇跡了,再想想她身上的那些事情,以及在他的面前不遮掩的那些話,王憐花當然猜得出來幾分了。他也曾經擔心過她會不會就此離開不要他了,但是想著他能夠得到阿瑛的幾分垂憐,能夠和她在一起過,就又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王憐花的確是日益貪心了起來,也不想放開他的阿瑛。但若這是她的意愿,他不會違背半分的。而現在,她愿意帶著自己一起走,不管是去哪里,他都可以的。
她的阿寶怎么這么可愛呀。喬亦瑛放下水牌和筆,笑著用雙手捧著王憐花的臉,在親了親他的眉心。
王憐花傻笑了好幾聲。“對了,果木烤鴨涼了可就不好吃了。阿瑛,來,你嘗嘗看,好吃嗎?
“好吃啊,你喜歡那就太好了。我讓人來跟酒樓的大廚好生學一學,往后在家里也能吃。”
“沒事的,我會給足夠的銀兩,大廚說不定會愿意教。若是他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聽阿瑛的,不勉強人。”
“好,我知道了。要是酒樓大廚不愿意教,那就以后我們一同來這里吃。”
“只要和阿瑛在一起,去哪里都好的。”
對面的雅間里,宮九聽著這一連串的話,心里有些疑惑。那個男子明明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聽起來脾氣卻這么好?還是說這樣才可以讓對方開心。那他是不是不能把大廚帶走,而是要讓人來跟著學。
可是他也不覺得這果木烤鴨有多么好吃。宮九吃了一口,只覺得無趣,王府里的大廚的手藝會更好些。要不是因為有事情要做,這家酒樓他連來都不會來。
所以,那個男子的聲音里為何會充滿了歡喜?是因為坐在他對面的人嗎?那個女子是高興的嗎?
“那個女子是誰?”宮九看向自己的家仆。
“回九公子,那位就是近來在江湖和朝廷都引起了軒然大波的啞巴神算喬亦瑛。”家仆的聲音突然放得很低很低,像是怕誰聽到了一樣,“也是老爺子讓您帶回島上的人。”
宮九想起來了,的確是有這么一回事。他不怎么聽吳明的話,經常不聽或者當他不存在,所以也就不怎么在意這件事情。但是他的記憶超絕,根本就沒有忘記這件事情。
將人帶回島上嗎?宮九沉思了一下,想到剛才看到的她的笑容,覺得帶回去也不是不行。不過她剛才是對著那個男子笑得,萬一去了島上不笑了就不好了。那就干脆兩個人一起帶走吧。宮九這么想到。
第112章 全部
因為確定了他和喬亦瑛的未來,王憐花歡喜得很,一直圍著喬亦瑛說話,片刻都不得消停。
隔壁的秋姜和烏龍他們都在心里腹誹了,現在的公子是真好吵啊。要不是這是他們公子,要不是他們打不過更算計不過他,他們一定要……算了,還是什么別要了吧,不然要倒霉。
而雅間里的喬亦瑛一點都不覺得煩,反而微笑看著王憐花,似乎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是喜歡的。當然了,如果王憐花又開始了他的“反派發言”,就會收獲她贈送的腦瓜崩一個。
“阿瑛。”王憐花將喬亦瑛整個人抱在懷中,“阿瑛,阿瑛,阿瑛。”他一次次地喊著她,確認著她的存在。
此時的喬亦瑛無法,只能無奈地用手拍著他的背,讓他知道她的回應。其實她的心里也是高興的,雖然她確定王憐花并不會拒絕她,是一定會愿意跟著她走的。
但是他現在親口的回答讓她更加高興,更確定了他的心意。
“對了,既然這樣,我們幫神侯府把紅鞋子剩下的人都給逮了吧。”王憐花突然放開了喬亦瑛,這般說道。
啊?喬亦瑛滿腦袋霧水,剛才他們不是在說未來跟她去見家人的事情嗎?為什么突然跳到了紅鞋子這個頻道?難道是她錯過了什么,所以才會導致自己沒有明白王憐花的跳躍嗎?
以前喬亦瑛經常被她的朋友們說她的思維跳躍,腦回路清奇,有的時候經常會拐去奇怪的地方。但是要她說來,明明就是王憐花的思維更跳躍,腦回路更清奇一點。
就像現在,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從跟她回家跳到了逮住所有的紅鞋子成員。這跳躍能力,反正她是甘拜下風的。
王憐花為何會這么說呢?因為他猜測,那個不知名的存在——他不知道是系統——可以帶著他和阿瑛來回于兩個世界,肯定是因為什么特別的緣故。思來想去,他就覺得肯定是因為他們兩個人為這個世界的安定祥和做出了貢獻。
瞧瞧他們兩個都做了些什么,為大夏換了一個靠譜的皇帝,讓大夏這個國家免于滅國,讓許多百姓免于流離失所,遠離了痛苦。而且他還因為喬亦瑛的緣故,將許多東西——不是人自然就是東西——都送進了大牢,被律例懲處,讓這個世界更家安定祥和了。
所以,那個不知名的存在才會給他們獎勵,因為他們做的事情對這個世界來說是不同的。王憐花這樣想著,就覺得應該繼續做點什么,讓他們兩人變得更重要些。
既然如此,拖了許久的紅鞋子的案子就應該有所進展了。之前是王憐花不甚在意紅鞋子,盡管已經將上官飛燕送進了神侯府的大牢,后來還送了公孫大娘一起進去做客。
但實際上,王憐花依舊是不怎么在意的。他若是在意,就會讓他所有的屬下去查處紅鞋子成員的存在,而后全都給抓了,一個個送到了神侯府那里。讓諸葛正我他們能夠快點把案子給審了,免得這一日日得拖下去。
原本王憐花是不必這么做的,因為他并不在意。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覺得他得做一些懲惡揚善——說千面公子懲惡揚善,真的是會讓許多人笑掉大牙——的事情,既然如此,放在眼前的紅鞋子就是最合適的了。
聽完了王憐花的解釋的喬亦瑛:“……”
他有一種公式帶錯了,過程也歪了,但是算出來的結果卻算對了的感覺。實際上,她也是這么想的。所謂的名揚天下的任務,似乎重點并不是真的在名揚天下。
喬亦瑛之前研究過,實際上她的任務進度大漲的那一天,是在成帝登基后不久。她之前一直認為是因為成帝暗示了他的卦是由她來算的,于是才會讓任務進度漲得那么快。
但是后來她又認認真真看過了,實際上任務進度大漲是在成帝登基后才對。而后的一些或大或小的進度,都是在案子結案之后。而喬亦瑛不管是給王公貴族算卦還是給平民百姓算卦,只要沒有涉及到懲惡揚善這部分的內容,任務進度都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除非她算的卦本來就牽涉到了一些案子。
當然了,這些事情都一定要和她算卦有關才行,這又是其中微妙的一個要求了。要不是喬亦瑛有事沒事就研究任務進度,還真的未必能夠發現。這條件限定的,唉,也是讓她無奈。
“阿瑛,你覺得呢?”王憐花滿懷期待地看著喬亦瑛。他現在就指望著他們兩個人一起回家的事情能夠穩定一些,再穩定一些。所以,他覺得目前要好好地解決了紅鞋子才行。
喬亦瑛堅定地點了點頭,認同了王憐花的話。
王憐花滿眼笑意,“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既然如此,那么現在就只能夠算紅鞋子的成員倒霉了。
不過她們的存在能夠為他和阿瑛的事情做出貢獻,想必她們也一定會覺得與有榮焉的。
上官飛燕和公孫大娘等人:“……”
并不會,謝謝。
既然如此,事情宜早不宜遲。王憐花看著喬亦瑛已經用完了飯菜,就準備帶著她回家去了。而后他就要讓人去把所有的紅鞋子成員都給收拾了,抓起來扔去神侯府。
現在金九齡已經被處置了,六扇門算是被神侯府給拿捏了,這就說明神侯府的人多了,能做事的人也多了。王憐花相信,他們一定能夠承受得住多一個紅鞋子的案子的。
本來他們就有上官飛燕和公孫大娘兩人,就算是多幾個人,他們也一定行的!至于神侯府眾人的想法如何,這些并不在他的考慮之中。這樣想著,王憐花帶著喬亦瑛一同從雅間出來。
“姑娘,公子。”秋姜和烏龍五個人也從隔壁的雅間中出來,跟隨在他們的身后。
也許是巧合,他們對面的雅間也打開了門。喬亦瑛下意識抬眼看去,見到的就是一個身著白色錦衣的公子,他看著……似乎有一種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
喬亦瑛覺得這大概是自己的幻覺,只是下意識對著對方禮貌一笑,而后跟王憐花他們一同離開了酒樓。
宮九一直站在門口沒有走,好半晌,直到喬亦瑛他們徹底離開了酒樓,他才往下走。
他確定了,只要那個女子在那個男子的身邊,她就會笑得很好看,會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宮九回想了一下,原來是當初他還小的時候,他所見到的太平王和他娘相處的時候的感覺。
現在這個女子的笑容,有一種和他娘十分相似的感覺,是一種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感覺。就為了這個笑容,宮九更加確定了他一定要帶走這兩個人,帶著他們去島上。
這樣的話,他就能夠讓那個女子站在那個男子的身邊,一直笑給他看了,他就喜歡那種沉浸在幸福之中的笑容。宮九如是想著。
跟在他身后的兩個家仆此時就不敢說話了,也不敢提醒宮九了。因為此時此刻的宮九身上仿佛冒出了癲狂的氣息,他們膽子小,實在是不敢做提醒他啊。這要是不小心喚醒了一個什么來自地獄的魔鬼,他們說不定就要跟著一起下去了,那可不行啊。
另一邊,喬亦瑛和王憐花兩個人不知道竟然會有人想要將他們全部帶走。他們正坐在馬車上,緩緩朝著喬家而去。
喬亦瑛并不愛出門,也很少在京城的街面上逛著,所以對很多都不甚了解。此時她趴在開了的車窗往外看,而王憐花則是在她的身后,一點一點對她解說著。
王憐花學富五車,不管是正統還是雜學,他都會。于是就算是京城街面的一個捏面人的攤子,都能夠被他說得活靈活現,十分有趣。
喬亦瑛就那么靜靜地聽著,眼底滿是溫柔的笑意。她時不時回頭看身后的王憐花一眼,和他交換一個眼神。不必有什么語言,他們都能夠懂得對方的意思。
路邊的一個茶攤,陸小鳳猛地抬頭,伸手戳了戳身旁的人,“花滿樓,你看那是不是喬姑娘的馬車。”
“讓我看是不能了。”花滿樓笑笑,“不過我可以聽。那的確是喬姑娘的馬車,我記得她的馬車比較特別,有一種特殊的聲音。”
“就像是你的泉鳴馬車一樣。”陸小鳳點頭,“只是聲音不一樣。”
“是。”
陸小鳳說道:“那我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就不是幻覺了。”
花滿樓笑著問道:“你看到了什么,這般驚訝。”
陸小鳳又說道:“我剛才看到了喬姑娘,還有和她在一起的王公子。天哪,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笑得那么溫柔的王公子,我差點以為別人易.容的了。”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王憐花他自己就是易.容的高手,武功又深不可測,誰敢易.容成他呢?更別說秋姜也跟在馬車身邊了。
“這并不奇怪吧。”花滿樓無奈地笑笑,“王公子在面對喬姑娘總是不一樣的。”
“額,我要怎么說呢……”陸小鳳沉默了片刻,“就是一種看到王公子活在人世間的感覺,所以我才會驚訝。”
他之前也見過王憐花和喬亦瑛同時出現,當時的他也是溫柔的,卻不像今天這樣鮮活。正因如此,他才會驚訝不已,差點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因為那個神情,真的非常不王憐花。
嗯?喬亦瑛朝著馬車后看去。奇怪,是不是聽到陸小鳳的聲音了?
第113章 疑惑
喬亦瑛沒有看到人,滿臉疑惑,心想也許是自己聽錯了。
“是陸小鳳。”王憐花從后面圈住喬亦瑛的腰,“他和花滿樓在一起,看起來應當是在路邊的茶攤喝茶。”
喬亦瑛回頭看了王憐花一眼,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怎么,難道他已經進化到會讀心了嗎?
王憐花笑了,伸手捏了捏喬亦瑛的耳垂,“阿瑛該不會是覺得我看得懂你的心吧?”
喬亦瑛眨眨眼,笑著挑眉看他。
“是也不是。”王憐花打起了啞謎。其實他當然不是真的看得懂她的心,只是他剛才看到了陸小鳳,又見喬亦瑛往后看,便知道她在找什么而已。更何況,要是說到了解她,這世上唯有他才是最了解她的。
喬亦瑛的手肘往后,杵了杵王憐花的胸膛。這個人整什么神秘啊,哼!
“哎呦。”王憐花整個人向后,靠在馬車的車壁上,“痛啊。”
胡說,就她剛才那點力道,根本就不可能傷到他的。雖然是這樣想著,喬亦瑛還是從車窗口離開,靠近了王憐花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傷到了。
王憐花的手上彈出了一顆飛蝗石,將車窗打落下來。車窗落下,馬車內的光線就暗了一些。他的另一手拉過了喬亦瑛,讓她整個人靠在自己的身上。
喬亦瑛一抬頭就看見某人得逞的笑容,有些氣惱,伸手開始蹂躪王憐花的臉頰。好啊,騙她是吧,哼!
王憐花的雙手搭在喬亦瑛的腰上,毫不反抗,不僅如此,還縱容得很。
既然他不反抗,那么喬亦瑛就不客氣了,加大了蹂躪的力度,王憐花那張好看的臉都被她揉成了面團了。
“消氣了?”
還沒呢。喬亦瑛對著王憐花扯出了一個客套的笑容。
“那繼續?”王憐花依舊擺出了一副毫不反抗的架勢。
那還是算了。喬亦瑛“自暴自棄”一樣的,整個人干脆趴在了王憐花的胸膛上。欺負別人這種事情肯定是要對方有反應才有意思,他現在任憑施為的模樣,反倒是讓人失去了許多樂趣,顯得沒意思了。
她這模樣,讓王憐花眼底的笑意更溫柔了起來。
馬車緩緩前行,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靠著,聆聽著對方的心跳聲。馬車外的熙熙攘攘,并不能夠影響到馬車內的兩人,反而讓此時此刻的他們有了一種身處紅塵卻兩人相依的溫馨感。
另一邊,宮九回到了王府之中。雖然他自己私底下有住處,也并不愛回京城的太平王府,但這里畢竟是有他的娘親存在過的痕跡,他時不時都會回來一趟。就算只是站在這里,也仿佛能夠感受到她的存在。
至于代替他留在王府中的那個替身,他很是機靈,在需要他的時候就會自己出現,在不需要他的時候也會自己消失。宮九既然用太平王世子的身份在京城之中行走,他自然就消失了。
只是今日,宮九剛一踏進太平王府中,就接到了成帝請他入宮的旨意。雖然他并不在乎什么皇帝旨意,但是成帝畢竟不一樣,他還是換了身衣服入宮了。在離開太平王府的那一刻,他就是太平王府中那個因為病痛而深居簡出的太平王世子了。
“九弟。”成帝看到宮九進來,滿臉笑意地招呼他過來,“快過來看,這是我給你留的貢品。”
雖然成帝和宮九不是一個父親,但是他們是堂兄弟,再加上小的時候宮九生得雪玉可愛,成帝很喜歡這個九弟,總是跑去找他,他們的交情就和別的堂兄弟不一樣。雖然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他們的交往變少了,但是他認為他們之間的情誼還是在的。
這一次有一個西域小國送了貢品上來,成帝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個貢品一定會讓宮九喜歡,當即就留了下來。他自己沒有兄弟,先帝的那些兒子更是不想說,所以他還是十分珍惜這個堂弟的。
宮九在看到那個貢品的時候,當即明白為何成帝會為他留下了。因為這是來自他娘親的故國所奉上的貢品,他一直都在收集有關他娘親的一切,所以這個貢品也會是他喜歡的。
“多謝六哥。”宮九從來不稱呼成帝為皇上,以前也不稱呼他郡王,他一直喊的都是六哥。
當然他自己并沒有多想,因為在他的心中,成帝就是六哥這一點已經定型了,并不會有所改變。但是在成帝的心中,那就是宮九還十分在意他們的兄弟情誼,自然開心。
“九弟喜歡就好。”成帝笑瞇瞇的,心想也不枉費他跟娘娘(皇后娘娘)求了小半刻,才把這個貢品留下來了。
唉,也是沒辦法。雖然現在國庫已經夠用了,但是他和皇后都還是怕極了還會有什么情況出現,就想著多為國庫留點東西。這些貢品原本已經要被送進去國庫了,他要從中留一個,那么已經做好賬的皇后要重新做賬,那自然是麻煩的。
宮九抬眼看著成帝,心中只覺得有些奇怪。“六哥。”
“嗯?怎么了?”成帝笑看著宮九。
“太平王最近怎么樣了?”其實宮九原本想問的不是這個,但是臨到頭他還是改口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他又打勝仗了。”成帝小心地看了一眼宮九的神情,“他在戰場上受了傷,最近在養傷。”
太平王向來驍勇善戰,這一次也是因為對方使了陰招才會受傷。不過實際上他受的傷并不嚴重,要不是軍醫強行按著他在軍帳之中休息的話,太平王甚至都不需要養傷的。
只是這一點成帝卻不打算告訴宮九,免得壞了他的心情。他在看到宮九明顯嘴角上揚了之后,心想果然如此。
說起來也真的是冤孽啊,當初叔母突遭變故,急病去世。太平王叔卻不是留下照顧九弟,而是趕赴了西北邊關,此后很少回京。太平王府那么大,就只有九弟一個小孩子,而且那個時候他還生著病,成帝想想都覺得王叔心狠。
其實成帝也猜到了大概太平王妃的逝世是有什么隱情的,否則當年和王妃那么恩愛的太平王不會連京城都不怎么回來了。從那個時候,太平王府就關上了,宮九一直在王府內養病,誰都不見。
成帝碰壁了好幾次,后來猜到了些什么,也因為先帝的警告,他不敢再靠近太平王府,生怕讓宮九跟著一起倒霉。再后來嘛,他們就都長大了。只是他也發現了,宮九特別喜歡聽到太平王倒霉的消息。
只要是他倒霉了,不管事情大小,他都喜歡聽。至于其他的,宮九都不在意。成帝雖然知道當年的事情可能有隱情,但是他還是決定站在自己的九弟這邊。
不管怎么說,他們兩個才是兄弟呢,不是嗎?
宮九在皇宮內逗留了許久,甚至跟成帝一同用過了晚膳才離開了皇宮。他在離開皇宮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宮門。不過也就這么一眼,他就朝著太平王府而去了。
他心中想的是,得讓人好好地查一查那個喬亦瑛和王憐花,看看他們有什么弱點。宮九準備將這兩個人都一起抓走,帶到無名島上,讓他們兩個人笑給他看。
沙曼最近很不聽話,讓他絕對她已經開始不像娘親了。現在出現了一個喬亦瑛,那倒也不錯。雖然她的長相和他的娘親完全不一樣,但是她笑起來的時候,那種感覺非常的相似,讓宮九有一種再次見到他的娘親的感覺。
就為了這一份相似的感覺,他就決定將喬亦瑛和王憐花一同帶走。這是他自己的決定,至于他們兩個人同意與否,宮九并不在意。他是抓人又不是請人,何必在意他們的想法呢。
腦子一根筋的宮九忘記了一件事情,就算是喬亦瑛和王憐花真的被他抓起來帶走,但只要他們不愿意,就笑不出來了。就算是強逼著笑出來了,也肯定是笑不出他想要的那種幸福感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未必有能力將他們兩人抓走。只是,現在的宮九并沒有想到這一點。
此時的成帝正在和皇后說話,不過他們兩人也不是坐在桌前的燭火下說話,他們的手上還都做著事情呢。也虧了這兩個人都是閑不下來的性子,不然還真的合不來。
“也不知道當年太平王府到底發生了什么,太平王叔又是怎么想的,拋下九弟自己一個人,以至于他現在的性子都有些左了。”成帝一邊批改折子一邊說道。
皇后一邊算著賬目一邊回道:“太平王叔大概也是沒做什么好事情,不然怎么不敢回京見九弟呢?”她和成帝更像是普通人家的夫妻,感情好,什么話都會和對方說,所以她對太平王府的事情也是知道的。
“我也這樣覺得。”成帝點頭,“雖然我很感激王叔戍守邊關,但若是一些無傷大雅的消息能夠讓九弟開心,那也是不錯的。”他是一個好皇帝,卻也沒有完全拋棄自己的感情,他還是有所偏向的。
皇后不免失笑,“太平王叔難道不比南王好?近來南王府好像又不安分了。”
提到南王府,成帝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南王叔志大才疏,偏偏還覬覦皇位,能力沒有,又到處蹦跶,實在是讓人膈應得慌。”
“雖然沒有能力,但南王可是讓他的世子拜了葉孤城為師。”皇后放下了手中的筆,“葉孤城可是當世的頂尖劍客。”
“頂尖劍客,想來行刺也很厲害。”成帝笑著說道。
第114章 離開了
老實說,南王想要反叛之心實在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成帝要是還不知道的話,那他就是個大傻子,很顯然他不是個大傻子。
他又不是先帝那個一葉障目,自以為是,真的認為已經四海歸心的人,他當然知道南王的反叛之心。不過以前成帝還是成郡王,這件事情輪不到他來管。現在成帝是皇帝,管是管了,卻不怎么看得起南王。
一個將自己想要反叛朝廷而后自己當皇帝的想法弄得大多數人都知道的蠢人,真的是讓人提不起太多的心來對付他。不過成帝一向是個謹慎的人,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雖然南王蠢,但是難保南王府不會出一個聰明人。而且有的時候蠢人做事才更讓人摸不著頭腦,且蠢人做事不一定會成功,但是卻很有可能會壞事。于是,成帝就一直讓人盯著南王府。
盯著盯著,成帝就知道了南王世子的師父是葉孤城的事情。他當然也知道葉孤城的身世,就是和前朝王室有關。但是說實在的,成帝并不怎么在意所謂的前朝王室。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除了葉家本家那些老人,根本就沒有人在意所謂的前朝王室,想要復辟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所以,成帝并不忌憚葉家。哪怕葉家有一個葉孤城,哪怕他是一個頂尖的劍客。
因為一個頂尖的劍客的確可以是人人崇敬的高手,卻未必能夠是一個好的皇帝。在這一點上,成帝還是很有信心的。只是在知道了南王府和葉孤城之間的關系之后,還是有些微妙。
再一想,成帝就知道南王打的是什么主意了。頂尖的劍客雖然不一定是一個好皇帝,但卻是刺殺的好手啊。南王雖然蠢,但也沒有真的蠢到底,這個主意還真的能成。
只是成帝有些疑惑,就算南王和葉孤城聯合殺了他,南王又怎么敢確信到時候登基的人是他呢?盡管先帝的成年皇子全都“意外過世”了,但還是留有牙牙學語或者尚在襁褓的血脈的。
就算先帝的年幼皇子不行,皇室宗親之中也有不少人,他們的血脈可是比南王更近一些。除非是他們都死了,否則根本輪不到南王。但要是南王真的敢大肆屠殺宗親,朝臣面對如此嗜殺的人,就算是拼了命也絕對不會讓他成為皇帝的。
否則的話,豈不就是給自己的腦袋上掛一柄隨時都有可能會落下的利劍?朝臣也許有的時候是弱于皇帝的,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們傻,更不代表他們弱。
如此一來,成帝是真的好奇,南王是怎么確保自己一定會成為皇帝的呢?難道他沒想到后續嗎?
皇后一邊算賬,一邊漫不經心道:“也許是他找了個和你長得一樣的人,準備讓他登基……呢?”她手中的筆猛地頓住了,而后抬頭看向成帝。
成帝手中的御筆也頓住了,同樣看向皇后。
這對感情甚好且十分喜歡工作的帝后,面面相覷了半晌,突然發現這個可能還真的不是沒有可能。按照南王那個腦子來說,這有可能是最有可能的可能了。
咳咳,雖然有點拗口,但是意思就是那么個意思。
“阿笨,你見過南王世子嗎?”皇后突然問道。
“梓潼。”成帝哀怨地看向皇后,“小聲些。”還好此時殿內沒有宮人在,不然他們不就都知道自己的小名了嗎?
“好好好,我錯了。”皇后很不走心地認錯,“皇上,你見過南王世子嗎?”
“沒有。”成帝搖搖頭,“南王世子從來不曾出現在京城,我也從未見過他。不對,小的時候見過,不過真的很久了。”
皇后的眉頭緊鎖,“那南王世子到底是像你,還是像先帝啊?”若是像成帝,那么他登基還不到一年,南王世子不可能深居簡出到沒有幾個人見過他。畢竟兒子像堂兄很正常,一個郡王堂兄而已,也不用藏著掩著的。
只有南王世子像先帝,當時已經坐穩了地位的先帝,才需要將他隱藏起來。可這樣一算,南王世子長得未免也太快了點。先帝臨走的時候雖然不算老,但畢竟有些年紀了,面相還是頗為成熟的。
“像先帝吧。”成帝認真思考后說道,“那現在南王世子還有用嗎?”
“也許?”皇后眨眨眼。
“管他呢。”成帝倏地笑了,“他們若是敢來皇宮,就會知道什么叫做有來無回。”
皇后也是輕笑了一聲,“這倒也是。”
這對帝后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里面,已經徹底成為了這座宮城的主人。這是世間最輝煌的地方,也是最有權勢的地方,只有成為宮城的主人才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而不是被宮城輝煌之下的陰霾所吞沒。
先皇后就是被宮城吞沒的人,至于先帝?他是個意外,畢竟他是“意外”猝死的。
“話說回來,”成帝放下了御筆,手摸著自己的下巴,“葉孤城何必要幫南王那個蠢貨呢,和他共事,要么忍受他的蠢,要么被他氣死,要么和他一起變蠢。唉,卿本佳人,奈何為賊啊。”
皇后:“……”
有的時候她真的挺想給她家這位的腦袋來上那么一下的,實在是因為他有的時候真的很不靠譜啊,例如現在。皇后當然知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這句話中的佳人原本并不是指的美人,但是她家這位這語氣,絕對是指的美人沒有錯了。
呵呵,他也就是這個時候耍耍嘴皮子了,要是面對葉孤城的時候,他也敢說一聲佳人的話,看他會不會被一劍戳成肉串。皇后的心底默默地翻白眼,卻不知道她家這位還真的敢當著葉孤城的面這么說,并且沒有被一劍戳成肉串。
起身從南王府前往京城的葉孤城倏地感覺后背一寒,好似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不過也只是一瞬的感覺而已,他繼續趕往京城。
同時,葉孤城約戰西門吹雪的消息開始傳揚開來。
身在京城的西門吹雪正要動身回萬梅山莊,而后就聽到了這么一個消息。面對趕來詢問的陸小鳳,回道:“沒有。”
陸小鳳聽懂了西門吹雪的意思,他是說他并沒有接到來自葉孤城的約戰,這個消息很有是假的。是假的就好,是假的就好啊。
“不是就好。”陸小鳳松了一口氣,當即坐下給一起跑來的花滿樓倒了一杯茶水,而后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他一路趕來,都口渴了。
他知道西門吹雪對于劍道的追求,他也不會用朋友的身份強行要求對方做些什么。可是陸小鳳是真的擔心,是真的害怕啊。葉孤城成名已久,西門吹雪雖然自出道之后就從無敗績,但是他的年歲和閱歷都和葉孤城有差距。
劍之一道,差一分一毫都是要命的。盡管陸小鳳已經見慣了生死,卻還是不想見到自己的好友去死。
“若是可以,我希望是真的。”西門吹雪說道。
“噗咳咳咳……”陸小鳳好懸沒有被這一口茶水給嗆死。
花滿樓無奈地用扇子敲了一下陸小鳳的后背,讓他這一下喘過來了,免得真的被嗆死。
“西門,你……”陸小鳳想說些什么,但是在對上西門吹雪的雙眼之后,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他們雖然是好友,但是他有他的路要走,有他的道要去追究,自己不能強求也強求不來。于是,陸小鳳只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終究有決戰的那一日,他只能在心里期盼著那一日晚些來。
晚一些,西門吹雪就能夠強一些。
不過很可惜,陸小鳳的期盼落空了。因為他還沒有離開西門吹雪的房間,便見到有人給他送來了一份帖子。那是一份來自葉孤城親手所寫的戰帖,要和西門吹雪決戰的帖子。
陸小鳳整個人都僵住了,卻見到西門吹雪那雙經常盛滿了冷漠的雙眼之中爆發出的光。恐懼席卷了陸小鳳的全身,他是真的害怕自己會失去西門吹雪這個朋友。
花滿樓雖然看不見,卻也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
比起陸小鳳這邊的凄風苦雨,喬家這邊卻是歡天喜地的。哦,也不對,應該說是有人凄風苦雨,但是有人歡天喜地。
凄風苦雨的是烏云、尺玉、踏雪尋和金絲虎四人,因為王憐花讓他們出去將紅鞋子剩下的成員都抓起來,而后扔去給神侯府的人。之前抓了上官飛燕和公孫大娘的人是他們,他們現在在京城也不好在人前現身,那么最合適的人自然是他們了。
其實王憐花手底下不是就只有烏云四人合適,只是他們老是在喬亦瑛的面前轉悠,給王憐花轉得煩了。于是就趁著這個大好時機,給他們扔出去京城一段時間,讓他們老實老實。
至于歡天喜地,那當然是剛剛到京城的烏龍黃耳他們四個了。哈哈哈,誰讓烏云尺玉這幾只貓之前老是趾高氣昂的,現在輪到他們被踢出去了吧。以后跟在姑娘身邊的人是他們,不是這幾只貓啦。
這樣的大喜事,烏龍黃耳當然高興了。哈哈哈,風水輪流轉啊,啊哈哈哈哈。
貓貓隊氣惱不已,心想要不是公子現在盯著,他們一定撲上去撓花他們的臉!
看到這八個人針鋒相對的王憐花:“……”
有的時候真的懷疑自己是養了貓貓狗狗,而不是養了一群人,真是服了。
第115章 加加更
嫌棄不已的王憐花麻溜地把烏云尺玉四個人給踢出了京城,讓他們什么時候把人全都逮住了就什么時候回京。當然了,在京城之中那個紅鞋子成員——青衣女子——也是他們的任務。
否則的話,他們就在外面繼續待著吧。現在的王憐花為了能夠跟著他的阿瑛順利回家去,心狠著呢。
烏云等人:“QAQ。”
既然事情已經成定局了,與其在這里黏黏糊糊的,還不如趕緊把事情都辦完了,那樣他們就可以回到京城了。于是,烏云、尺玉、踏雪尋和金絲虎擼起袖子就是沖,就是把還在京城的青衣女子就抓住了。
這青衣女子還不知道公孫大娘被人抓了扔去了神侯府,雖然公孫大娘一直都沒有回來,但是她也并不怎么擔心。身為紅鞋子的大姐,她可不是只有一身好武功,腦子也好使,更是心狠。
所以青衣女子只覺得公孫大娘可能是臨時改變了主意,又想到了什么,所以才沒有回來。她怕自己惹事反而暴露了她,于是就一直乖乖地待著。誰曾想就是因為這樣,她一把就被抓住了。
在被抓住的那一刻,青衣女子還有點懵。怎么回事?她怎么被找上門來了?是誰想要害她?是她之前殺過的害過的毒過的那些人的親朋嗎?
“把她也扔去神侯府?”烏云將人給捆得嚴嚴實實,問道。
尺玉搖了搖頭,“將她帶上。紅鞋子這些人雖然內部偶有爭斗,但總體上還是講義的。我們現在雖然有了一些紅鞋子成員的下落,但是難保不會有什么意外。帶上她,做個魚餌。”
踏雪尋和金絲虎向來聽尺玉的,烏云也覺著有道理,于是他們就干脆帶著青衣女子上路了。雖然多帶一個不會行動的人有些麻煩,不過因為金絲虎力大無窮,背上她不算難事。
用她來做魚餌,肯定能夠事半功倍的。
喬家,喬亦瑛好笑地推了推王憐花,“明明你也不是非要用尺玉他們。”這個人真是的,小心眼又犯了。
王憐花裝傻,“尺玉機敏,踏雪尋武功高,她們又和烏云金絲虎配合多年,肯定能夠很快將紅鞋子全員捕獲的。”他這是出于公心,才不是為了私心。是的,就是這樣的,沒有錯。
“騙子。”喬亦瑛的雙手蹂躪著王憐花的臉。
王憐花當即眼角下垂,做出了可憐委屈的模樣。
喬亦瑛笑了,說道:“就算是騙子,也是可愛的討人喜歡的騙子。”
不過就是這么一句話而已,王憐花就高興起來了。他雙手圈著喬亦瑛的腰,頭埋進她的肩窩,聲音里帶了點委屈,說道:“我也沒有很壞,我就是讓他們去做點事情而已。誰讓他們跟我搶你的,哼!”
他希望喬亦瑛的所有時間、所有目光都只屬于他一個人的,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的阿瑛擁有的世界很大,她的心也很大。他若是失去了她,就會枯萎而死。
但若是他死了,他的阿瑛會難過,會傷心,會永遠記著他,卻不會枯萎而死。所以是他需要她,不能夠沒有她。王憐花無法讓喬亦瑛的世界里只有他一個人,那么就只能夠讓自己的份量日漸加重。
盡管如此,他還是嫉妒那些占據了喬亦瑛一部分的目光的人,偶爾也會想要對方倒一點小霉。例如這次他非要讓烏云他們去處理紅鞋子的事情,就是如此。
只要他自己守著阿瑛就好了,其他人都遠一點才是最好的。
“對,我的阿寶沒有很壞,只有一點點小壞而已。”喬亦瑛被他這模樣逗笑了,“我就喜歡可愛的有點小壞的騙子。”
“阿瑛。”王憐花抬起頭,難得主動地親吻了她。但他也只是貼在她的唇上,像是擔心自己會將她驚嚇而走一樣。
喬亦瑛的睫毛微微顫動,而后微啟雙唇,和他交換起了氣息。
此時窗外微風拂過,帶來一陣陣茉莉花香,飄進了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成帝給宮九送了他所喜歡的禮物,他想起來還有這么個對自己不錯的各個,想起來的話就會往宮里面遞點東西進去。他送禮都很古怪,有的時候是一朵花,有的時候是一株草。
不過成帝卻很高興,他認為是九弟在親近他。他小的時候就是這么送禮物的,在他的眼中,這花草說不定比金銀珠寶還珍貴呢。成帝也不嫌棄,花讓人收好了,草讓人養起來,種在花盆里。
這一日,宮九進宮去見成帝的時候,看到了種著野草的花盆,還有被制成了琉璃的花,就這么站著看了許久許久。
宮九站在那里不說話也不動,宮人們也不敢說些什么,只能夠讓他那么看著。反正這里不是御書房,沒有什么重要的奏折之類的東西,只要太平王世子樂意,站上一日都無妨。
當然宮人們還是希望宮九能夠坐下的,否則成帝下了早朝,說不定會以為他們待他不好。
只是宮九沒有像宮人們所想的那樣站了許久,他轉身朝著外面走去。宮人想要跟上,但是他不同意。宮內有侍衛,也處處都有宮人。他們想著他也不可能走去什么不該去的地方,再加上太平王世子身上的氣勢嚇人,他們便沒有跟上去了。
只是這些宮人不知道,宮九他是不認路的。他原本是想去找成帝的,可是他根本不認路,轉著轉著就迷路了。御花園里的小徑更是歪歪扭扭的,對于宮九而言可是一個大難題,所以他根本走不出去。
正好御花園有一個小湖,他就干脆坐在湖邊,盯著粼粼的水面發呆。附近的侍衛和宮人卻以為太平王世子是在欣賞風景,不敢上前,也不敢攪擾,就那么讓他待著。
陽光細細,微風徐徐,時不時還伴著一陣花香。陽光落在水面上,浮光躍金。宮九就那么坐著湖邊,一直盯著水面,只是眼神放空,讓人看一眼就知道他在發呆。
雖然侍衛和宮人都不敢管束宮九,可是他長時間坐著,他們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于是就去稟報給了皇后。
皇后聽聞此事,連忙將手中的事情放下,匆匆趕到了花園。不過她在踏入花園的時候,特意放緩了腳步,而后一步一步踩得實,讓宮九知道她來了,卻又不會嚇著他。
“九弟。”皇后站在宮九身后不遠處,用平常的聲音喊了他一聲,怕嚇著了他。
只是宮九沒有反應,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皇后也不生氣,笑著說道:“你兄長今日的事情有些多,下朝可能要晚一些,讓九弟等累了吧?要不要去嫂子的宮中吃點點心?我讓人去做桂花酪給九弟吃好不好?里面的糖漬桂花還是我和你兄長去年一起做的呢。”
他們之前沒有什么要事要做,兩個人就會做一些很有生活情.趣的事情。兩人一起打了桂花來做糖漬桂花,也不過是其中一件事情而已。后來他們搬進了皇宮,那些東西也搬進來了,他們可舍不得丟掉呢。
不知道是哪一點打動了宮九,他轉身朝著皇后看去。
皇后笑得溫柔,“九弟,來,我們去吃桂花酪。”
宮九起身,跟在皇后的身邊,只是他也不說話。
但皇后不以為意,她知道宮九的性子有一些乖僻,但那也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造成的。她一路上都在用和緩的聲音和他說話,也不在意他有沒有回答她。
宮九一直盯著皇后。奇怪,為什么他覺得皇后也有些像娘親呢?可是她分明長得不像,也笑得不像,和沙曼,和喬亦瑛都不一樣。為什么會覺得像呢?好奇怪。
第116章 不明白
成帝下了早朝就匆匆地朝著皇后宮中而去,邁步進去就見到他的皇后和九弟正對坐著吃桂花酪。他笑著上前,“有我的份嗎?”
私底下,成帝從不用朕自稱,更不要說是在皇后的面前了。從他登基開始,一切好像什么都變了,但也總有沒有變的。
皇后笑盈盈地放下了手中的湯匙,“我挺想說沒有的。”
“那就是有了,多謝梓潼的惦念。”成帝坐在了皇后的身邊,又抬眼看向宮九,“九弟,好吃嗎?”
宮九看了看自己已經空了的碗,點頭,“好吃。”
成帝笑了,“那往后有空常進宮來,別的不說,一點吃的還是有的。”
一旁的皇后也跟著說道:“不僅是桂花酪,宮中御廚的手藝還是可以的。”
“這倒是。”成帝點頭。
先帝在時,宮中的御廚眾多,一人負責一種菜色。盡管他們可能會的不少,卻也還是一人一種,每日都要給先帝奉上好幾十道菜。成帝登基之后,一算這賬目,當即覺得眼前一黑。
于是他干脆就讓那些御廚比試了一番,最后就留下了十個御廚和他們的親傳弟子,其他的御廚都給了銀子放回家中了。要不是宮中還要辦宴來宴請大臣或者外來使臣,成帝才不需要這么多人呢。
他也慶幸這些御廚都不是太監,否則放人回去就是造孽了。這些被留下的御廚本就是手藝好的,又知道成帝不似先帝那般,擔心自己保不住這飯碗,一日日都是十分努力的。
所以,就算是小小的桂花酪,就算用的材料不多也不復雜,依舊做出了絕頂的滋味。所以,成帝對宮中御廚的手藝是真的有信心。
不過這一點對于宮九而言并不重要,他也不在意這一點。他喜歡的是坐在成帝和皇后的對面,這樣會讓他的內心有一種暖意。只是他不明白這份暖意從何而來,也想不明白。
但是宮九知道成帝和皇后是真的對他好,所以他才沒有要把他們一同帶走的。否則按照他的思路來,那就是他喜歡的就得帶走。也幸好他不這么想,要不然可就真的糟糕了。
宮九不僅不準備帶走成帝和皇后,還對自己原來的打算有了遲疑。他本來就對著這所謂的九五至尊的位置不感興趣,他之所以會同意吳明的建議,是因為他要報復太平王。
他想要讓一生都在為了大夏朝保家衛國的太平王背上謀權篡位的罪名,而后在他最不想要的絕望之中死去。只是,現在宮九猶豫了,因為他擔心會傷害到成帝。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現在卻發現他在乎成帝和皇后。對他笑得這么溫暖的成帝和皇后,若是因為他的計劃而不再對他笑了怎么辦?宮九陷入了沉思。
成帝和皇后卻以為宮九是隨時隨地發呆的習慣又出現了,想著孩子——超大號——想要的也不多,喜歡的也不多,就是發發呆而已。這點小習慣,他們也不可能非要破壞。
于是兩個人就笑著對視了一眼,而后不說話,給了宮九一個好的發呆的環境。
宮九想了一段時間,覺得要不然給太平王栽贓吧,自己不做謀朝篡位的事情,那就不會傷害到成帝和皇后了。可是吳明那個老不死的好像想做皇帝,盡管吳明自己都知道這件事情很難,但就是不肯放棄。
宮九是想要殺了太平王,是想要讓太平王痛苦沒有錯,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傻。他多看幾眼就知道吳明想要當皇帝了。之前的他是不在意的,但是現在他在意了。
要不然,把老不死的給弄死了?這樣他就不是老不死的了,兄長嫂子也不會難過,他還能夠栽贓給太平王。宮九得出了這么一個結論,并且歡快地決定了就要這么做。
成帝和皇后還不知道宮九的心中在想著什么嚇人的事情,還以為他就是單純愛發呆,見他回過神來還夸贊他安靜懂事呢。
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對帝后是真的牛啊。
另一邊,京城里關于西門吹雪和葉孤城要決戰的消息是鬧得煊煊赫赫的。就算是不懂江湖事的普通百姓,就算是路邊螞蟻窩里面的螞蟻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場場賭局。當然押了葉孤城勝出的人會更多些,因為西門吹雪到底比葉孤城年輕。兩個人都是當今江湖上的頂尖劍客,那么能夠決定勝負的肯定就是經驗了。
比起西門吹雪,肯定是葉孤城更有勝算啊。于是,下注投他贏的人是最多的。
陸小鳳知道此事之后,臉色黑得難看。若只是普通的賭局,他根本不會如此。但是現在這賭局是拿了他的朋友的性命來下注的,他怎么可能還會有什么好臉色呢?
總之,若不是做不到的話,陸小鳳真的想要把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賭桌全都給掀翻了。而花滿樓的臉色也是不如何好看的,他尊重生命,熱愛生命,最是不喜歡踐踏他人性命的行為。
而現在的就是賭局就是拿了兩個人的性命來下注,如此不尊重生命的做法,花滿樓當然是不喜歡的。
“唉。”陸小鳳嘆氣。自從知道西門吹雪決定接下葉孤城的帖子和他決戰之后,他的日常就是在嘆氣了。“花滿樓,好想把那些賭桌都給掀翻了啊。”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啊。
先不說那些小的賭桌了,反正背后都沒有什么靠山,陸小鳳也不怕,掀了就掀了。但是那些大的賭莊,本來就是有靠山。現在京城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陸小鳳擔心自己要是真的去掀了賭桌,難保不會更亂。
花滿樓也知道陸小鳳的擔心,便是花家也不敢在京城掀了所有賭莊的賭桌,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陸小鳳整個人更加萎靡了,趴在桌子上起不來。西門吹雪消失了,說是要去閉關,等到葉孤城來了京城之后用最好的狀態來迎戰。他甚至連他現在住在哪里都不知道,自己也沒事做,不趴著還能干什么?
“陸三蛋,陸三蛋,陸三蛋!”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和陸三蛋這個稱呼,陸小鳳就知道是誰來了。司空摘星,一個神出鬼沒的人。他人都沒有從桌子上起來,只是懶懶道:“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你這只臭猴子這么一驚一乍,大呼小叫的。”
“陸小鳳,六扇門的總捕頭帶著六扇門的人開始封賭局,還沒收了所有的賭資。”隨著司空摘星的聲音出現在陸小鳳的面前,他的話也落地了。“關于葉孤城和西門吹雪誰能勝出的賭局,都開始被封了。”
“你說什么?”陸小鳳不敢相信地站起身來,“京城的大賭局?”
“是。”司空摘星點頭,:“這可是我親眼看見的,不會有錯的。”
陸小鳳喃喃道:“什么時候六扇門的總捕頭這么有魄力了?”在他的記憶中,總捕頭是一個喜歡和稀泥的老好人,怎么會開始查封賭局呢?
難道真的是總捕頭臨老了才這么有魄力?
當然不是。真正的原因是因為成帝眼紅那些賭桌上的銀子。他那國庫曾經一度空的,就算是老鼠進去了都得留下幾顆米表示一下可憐。后來雖然漸漸豐盈了,但還是不夠用啊。
成帝不僅眼紅,還覺得很危險。平時的一些小賭局可以不管,但是這樣鬧得整個京城都不安寧的賭局卻不能不管。萬一發生點什么事情,多少人都要家破人亡。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整頓一下吧。雖然眼紅但也的確是擔心百姓的成帝如是想到。
第117章 城主
被成帝盯上的不義之財那就只有一種結果,于是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賭局都被翻了個底朝天。那些很小很小的,幾乎可以說是自娛自樂的賭局,才沒有被六扇門光臨。
除此之外,不管是哪家賭坊或者是路邊賭局,不管背后的靠山是誰,全都被掀翻了這攤子。朝廷和宗室之中也不是沒有想要反抗的,甚至還有上了奏折的,但是全都被成帝給打了回來。
成帝倒是不生氣,他只是說如果這國庫的銀錢不夠用了,他很難不對別人家的庫房動心。一瞬間,這些朝臣和宗室都提著一顆心了。好家伙,這不就是說要抄家的意思嗎?那可絕對不行啊。
朝臣和宗室想到了之前在京城菜市口被殺得人頭滾滾的模樣,再想到現在坐在龍椅上的這位最是不喜歡有人和他搶錢了,只能默默地閉嘴了。
至于他們損失的那些銀錢——盡管還沒有入他們的口袋,但已經被默認為是他們的錢了——就當做是給皇帝的孝敬吧,畢竟哪有臣子不給皇帝孝敬的呢?比起先帝,現在這位皇帝已經很好了。
朝臣和宗室都在心里安慰自己,安慰他們現在的日子過得也還行。嗯,不安慰也不行啊,站在成帝身邊的那個追命已經是一副蠢蠢谷欠動的模樣了。想也知道他肯定想要找他們的把柄,想到這位的輕功之高絕,以及他們家中那沒用的護衛,只能忍了。
不管是被皇帝抄家,還是被追命抓著把柄滿天下宣揚,都不是他們想要的。唉,人活著嘛,總是要有點辛苦的,畢竟舒服是留給死人的。這一番自我安慰之后,這些人就對著賭局撒手不管了。
成帝嗤笑,對著追命說道:“追命,你看,大多數人在有兩個選擇的時候,經常會選擇程度比較輕的那個。盡管兩個選擇都不是他們想要的,但是他們會安慰自己說兩害相權取其輕。”
比起抄家,當然是對那些還沒有到手的銀子放手來的更容易些。瞧,他們這不就是都妥協了嗎?
追命點頭。很有道理啊,下次用在神侯府的地牢中的那些犯人來試試看好不好用。要是好用的話,下次繼續用。
“對了,金九齡的案子已經結案了,是嗎?”成帝問道。
“回稟皇上,是的。”追命回道。他們神侯府這么日夜辛苦的,要是還沒有結案,那么他們大概就永遠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了。想到這里,他都有些心酸了。
怎么事情好像永遠都做不完呢?
“既然如此金九齡就在明日推出去斬了吧。”成帝輕飄飄說道,“給那些江湖人看看,在這京城里最好還是安安分分的。要是亂來,那就莫要怪朕不客氣了。順帶著連史天王一起吧,他也沒用了。”
交代完他和扶桑之間的交易,史天王是真沒有什么用處了。再者他因為顧惜朝那一通炸下去,身受重傷,能夠到京城已經算是堅強了。再拖下去,他就要死了。成帝不會讓史天王就那么死了的,他至少要死在朝廷的刀之下。
“是,皇上。”追命遵命。
金九齡好歹原本也有天下第一名捕的名聲在,不管在江湖還是在朝廷,都算是有名望的。結果,他就這么輕飄飄地被推出來在菜市場斬首了。雖然之前這里也是斬過其他人的腦袋,有名的大官或者江湖人也不是沒有在這里掉過腦袋。
但是金九齡不一樣,他之前的名聲好,朋友多,又腳踩著江湖和朝廷。這樣的人,在京城賭局剛被全部翻了的檔口,就這么被推出來斬首了,很多人都感覺到這是一個警告。
他們圍在刑場旁,看著金九齡的腦袋落地,心下的滋味頗為復雜。盡管他做的事情不地道,但是看到這樣一個名聲煊赫的人就這么死了,心下還是頗為復雜的,且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在金九齡死的時候,人群中有一個農家漢子哭得悲喜交加。悲的是他的女兒根本就回不來了,喜的是他這個仇還是報了。喬姑娘沒有騙他,她沒有騙他。他的仇人,聲名掃地,不得好死。
好,好啊,真的是太好了。農家漢子哭得不能自已。而像他這樣的人,刑場旁總是能夠見到,卻還是依舊讓人覺得心酸。
金九齡的腦袋落地之后,還有一個看起來有些黑漆漆的人被推出來腰斬了,很多江湖人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離開了。不過是一個海上盜匪而已,還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看他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比起這些人,百姓們兩個都關注。一個是在辦案的過程中濫殺無辜的狗官,一個是仗著自己有武功就濫殺臨海百姓的狗賊。百姓們想想那些和自己一樣申訴無處的人,恨得牙癢癢。
很快,兩個人都被處刑了,刑場上一片血紅,看著有些滲人。不過不管是圍觀的人還是路過的人,都不怎么害怕。惡人的血有什么好害怕的,應該害怕的是他們才對。
衙役提著水,將刑場上的血沖刷干凈。這一桶桶的水潑出去,開始變得黑紅的血跡一點點變得鮮紅,而后一點點變淡,只留下一點點血色的痕跡。因為這刑場上常年累月都是殺人,這血一日日地落下,就還是留了點痕跡在的。
“城主,是否要回去了?”白云城的護衛問道。
“嗯。”葉孤城淡淡地應了一聲。他不再看向刑場,而是邁步從雅間出去,離開了這家位于菜市口附近的酒樓。
他沒有想到京城的變化如此之大,如此之快,以至于他原來的謀劃都用不上了。沒想到這龍椅上的人只是換了一個來坐而已,就會有這么大的不同。
原本葉孤城是想要將他和西門吹雪決戰的消息傳出去,而后命人在暗地里引導在京城開賭局,在利用李燕北和杜桐軒的豪賭煙幕,將京城這一池子水都給攪亂了。
如此,才好讓原本的計劃實行。不過這一點已經做不到了,因為成帝不允許有人在京城之中開有關于決戰的賭局。不管背后之人是朝廷的還是江湖的,都不行。
若是有違背,便是和他作對的意思。即便是李燕北和杜桐軒,也沒有能夠到無視皇帝的地步。于是,盡管他們十分不愿意,卻也還是收手了。不收手又如何,難道等著被皇帝超了家?
他連那些朝廷大臣都敢下手,對他們這些江湖人肯定更加敢啊。于是,兩人暫且握手言和,不再設下賭局。
這一步成了廢棋,而原本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人的大內太監王總管,現在也成了一步廢棋。因為成帝突然登基,宮內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身邊的位置已經被他原來的人給占滿了。
現在王總管雖然還有一個總管的名頭,但實際上他已經沒有什么實權了,很多宮人都不肯聽他的。并且王總管現在根本就無法靠近成帝,自然也無法像原來說的那樣將皇帝給落下來,把南王世子給換上去。
想到這里,葉孤城又有些頭疼。
南王在發現南王世子的長相和先帝幾乎是如出一轍時候,就起了取而代之的想法。雖然他們兩個人之間是差著年齡的,但是南王世子只要能夠把自己折騰得老態一點,那就沒有問題了。
好不容易南王府將南王世子的長相弄得老態了不少,行動和氣質都很像先帝了,且就在南王已經開始計劃好了一二三四步的時候,先帝就這么突然死了,讓人完全反應不過來。像先帝的南王世子,現在難道也成了一個廢棋?
南王自然是不可能愿意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的——盡管現在根本沒有這個機會了,但是他不愿意就這么放棄。南王想著自己都已經這么老了,誰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下一個機會?既然如此,那么就只能犧牲一下南王世子了。
從小吞金咽玉的南王可不愿意自己受罪,是以這種事情只能夠讓他的兒子來了。雖然南王世子一開始是不愿意的,但是后面在南王的“耐心開解下”,他還是“自愿”同意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南王請了一個怪醫,將南王世子的容貌一點一點地變成了成帝的模樣,還根據宮里面傳來的消息一直培養南王世子。在葉孤城離開南王府的時候,南王世子已經是有模有樣的了。
而且因為一開始就培養南王世子的帝王做派,乍一看好像還是那么回事。但是這換容貌一事,實在是太令人痛苦了,南王世子從被那個怪醫用刀子在臉上下刀開始,脾氣就一直十分暴躁。
若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南王世子就會忘記所有的理智,將事情徹底鬧大,宛如一個三歲的被寵溺過度的孩子一樣。一想到這樣一個南王世子要登上龍椅,葉孤城豈能不頭疼?
這樣一個廢物,上去才不到一天就會被發現了吧。這么算下來,已經有三個廢棋了——其中南王世子算半個,南王想做的真的還能夠實現嗎?
葉孤城神情冷漠地走下酒樓,但是心里卻是亂糟糟的。要不是南王拿著飛仙島來做威脅,他又何必要幫他呢?
雖然南王又蠢又壞,但飛仙島所在的海域正巧在南王府的管轄范圍之內。若是南王想做手腳,飛仙島很難不被影響。再加上葉家那一幫子還活在過去完全不想清醒就想著復辟的長老們的逼迫,葉孤城只能答應了和南王的合作。
盡管,很多次葉孤城都想一劍捅死南王這對父子。
第118章 談談?
一劍捅死了南王父子倒是簡單,但是后面的事情卻是難以收場了。葉孤城身為白云城的城主,不能這么做。于是,他只能假裝看不到南王父子的蠢。
之前的那位皇帝,葉孤城有把握他會從南王的這一次謀朝篡位之中得到好處。這雙方都是蠢貨,蠢到一起去了,他一個被卷進來的人難道還不能為他們白云城想一想?
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葉孤城就因為白云城被南王被擺了一道,但他也不是一個甘心任人擺布的人。他一直在等著,等一個好時機。
只是這好時機沒有來,上一個蠢貨皇帝死了,換了一個皇帝。雖然還不知道以后會如何,但是就目前這個新皇帝所做的事情來說,他不算是個蠢貨。這樣的話,南王父子必敗。
此時的葉孤城心中想到,應該早些脫身的,現在倒是不好脫身了。不過他倒是想要脫身,但是葉家那些不死心的長老們卻是不會同意的。他們躲在白云城已經太久太久了,久到了看不清局勢,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
他們以為只要葉孤城能夠成功,就能夠改朝換代,能夠恢復葉家的天下。但是葉孤城卻是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此時天下沒有大亂,大夏已經根植在現在的百姓心中了,他們根本就不記得葉家。
沒有生根發芽的土壤,就算是有再好的種子也是沒有用的。只是這個道理葉孤城知道,但是葉家的長老們卻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們只想著要恢復葉家的江山,只會同心協力地逼迫葉孤城。
有的時候,葉孤城的心中也會有迷茫。只是他是白云城的城主,他是葉家的人,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有些責任也是他應該去承擔的,這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葉孤城的腳步才剛離開酒樓,便有一個人迎了上來。護衛想要將人給攔下,但是卻被葉孤城一個眼神給制止了。“三爺。”
追命笑著說道:“葉城主,我家主人想請城主談談。”
談談?談什么?談他是怎么幫助南王父子造反的?葉孤城沒有問追命他的主人是誰,這根本就不用問。“在哪里?”
“就在樓上。”追命笑嘻嘻地指著酒樓的頂樓。
這家酒樓是有三樓的,但是三樓是不給客人用的,按照掌柜的所說,那里是他們家主人的地方,不讓客人上去。所以剛才葉孤城所在的是二樓雅間,沒想到要見他的人卻是在三樓。
“好。”葉孤城點頭同意。他也想看看現在這位皇帝是怎樣一位皇帝,至于說危險,他是不怕的。
“葉城主,請。”追命在前面領路,到了三樓之后,他沒有進去,也攔著不讓白云城的護衛進去。
“城主。”護衛們卻是不肯同意,只是他們無法從追命的面前繞過去,便只能看向葉孤城。
“不必跟來。”葉孤城說道。他推開了那扇門,往里走去,看到的是一個坐在窗邊斟茶的年輕男子。他真的很年輕,比自己都要年輕上不少。只是一時間,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
成帝回過頭,第一眼就看到關上門還順便對自己擠眉弄眼的追命,無奈地笑了笑。而后他又看向葉孤城,“葉城主,請坐。”
“客氣。”葉孤城也不扭捏,走過去坐在成帝的對面。
“葉城主稱呼我一聲成公子就行。”成帝笑著給葉孤城倒了一杯茶,“好久沒有人稱呼我為公子了,我也想讓自己聽上去年輕些。”
自從他坐上龍椅,所有人對他的稱呼都變了。除了喬亦瑛的信中沒有變過,除了他的妻子私底下沒有變過,所有人對他的稱呼都變了。當然成帝知道這是正常的,他也不是矯情,就是單純覺得自己被稱呼得老氣了點。
他還年輕正茂呢,怎么對他的稱呼都那么老氣呢。稱呼他公子多好啊,一聽就知道年輕,好看。
葉孤城:“……”
剛才,他對于成帝想要見自己的目的所有猜測。同樣的,在今日之前,他對成帝此人性情行事也是頗為欣賞。但不管之前是什么樣的,都不是現在這樣的。
葉孤城怎么都沒有想到,在他的分析當中,那個殺伐果斷、心機深沉的成帝竟然看上去會這么的……不靠譜的。是的,不靠譜。一時間,葉孤城竟然有一種大夏要完蛋的感覺。
“葉城主?”成帝見葉孤城不說話,心下還有些奇怪呢。
“成公子。”葉孤城抬眼看向成帝,“不知成公子今日為何要見我呢?”
“名動天下的劍客,誰不想見上一見呢?”成帝笑得溫和,“我也是有好奇心的。”
葉孤城說道:“但我相信成公子不僅僅只是好奇。”若是他真的這般好糊弄的話,蔡相一黨也不會這么敗在了他的手中了。
“的確不僅僅只是好奇。”成帝點了點頭,“我還想要和葉城主合作。”
“合作?”
“對啊,合作。”成帝笑瞇瞇的。
門外,追命一直守著,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大概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門打開了,葉孤城從里面走了出來。
“葉城主。”追命對著葉孤城點了點頭。
葉孤城也對他微微頷首,而后帶著他的護衛離開了酒樓。
追命進到了屋子里,“皇上?”
成帝的目光從那杯已經冷了的茶水上挪開,落在了追命的身上,笑著說道:“沒想到葉孤城的性情竟然是如此的。”
他還以為葉孤城應該是和西門吹雪差不多的性情,除了對劍,其他都漠不關心,渾身上下透著一種冷漠。但實際上,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是看上去一樣,但差別卻是太大了。
一個看起來應當是冷漠的劍客,居然有那么重的責任感。葉家可真是害人不淺啊。
“談失敗了?”
“是,也不是。”成帝小小地賣了個關子。“對了,追命,我想帶一只果木烤鴨回去。我家夫人今日獨自在家中等我,一定十分想念我了,我得給她帶點好吃的回去。這果木烤鴨最是美味,夫人很是喜歡的。”
首先,皇后娘娘的身邊有許多的宮人相伴,根本就不是獨自。其次,皇后娘娘的事情多著呢,說不定根本就沒有閑工夫想念。最后……追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皇上,果木烤鴨不是這家酒樓的菜品。”
“我知道啊。”成帝起身,“我這不就是正要去另一家酒樓給夫人買烤鴨嗎?”
“但是,那家酒樓的果木烤鴨每日都是限量的,去晚了根本就買不到。”追命看了一眼天色,“這個時候去,恐怕只能夠看到鴨毛和鴨骨頭了。”至于果木烤鴨,那是不用想了。
追命敢這樣說實話,也是因為他知道成帝根本不會生氣,更不用會自身的權勢老要求別人讓給他。
果然,成帝并沒有生氣,他只是一副天塌了的模樣。“我怎么就忘記這一點了!”雖然他也是生活在京城之中,但到底不是追命這樣總是出門,有些事情不怎么清楚,也不怎么記得牢,于是就忘記這件事情了。
“娘娘未必喜歡果木烤鴨,要不我們去合芳齋買點糕點?合芳齋的糕點在京城也是排得上號的,娘娘說不定會更喜歡些。”常常在皇宮之中混跡的追命當然知道皇后的口味了。
“有道理。”成帝點頭,“走走走,我們去買一點。”
“好。”
兩個人都沒有提及現在宮中御廚的手藝如何高,做出來的烤鴨和糕點未必會輸給宮外的。現在是成帝要給皇后帶禮物回去,重點就在一個心意,而不是在口味。
當然了,這口味也不能太差,不然若是皇后不喜歡,為了不浪費,她會盯著成帝全部吃完的。為了自己的舌頭著想,成帝肯定不會忽略這一點的。
“怎么突然就想要吃合芳齋的糕點了?”喬家,王憐花給喬亦瑛倒了一杯茶,讓她順一順。
“這不是葉孤城即將和西門吹雪決戰了嘛,所以我就想吃合芳齋的糕點了。”喬亦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果然,這清茶配糕點,簡直就是絕配啊。
“???”就算王憐花的心思再多變,心思再靈巧,一時之間也沒有想透著兩者之間的聯系。
喬亦瑛抬眼就看見王憐花這少見的模樣,當即就笑了,“合芳齋是西門吹雪名下的產業,若是沒有意外的話,他現在就在合芳齋之中。”
因為想到了這一劍西來、天外飛仙的決戰,所以喬亦瑛就想到了西門吹雪家的合芳齋。既然想到了合芳齋,那么想要吃他家的糕點這是很正常的,是吧?
王憐花有些訝異,但也只是一些,“沒想到西門吹雪的名下還有糕點鋪子。”大概是因為甜甜的糕點和冷漠的劍客實在是有些不搭,所以才會讓人感覺到訝異吧。
“我覺得還好吧。”喬亦瑛對著王憐花眨了眨眼,“畢竟還有一位看起來風流寫意的公子,他的名下還有棺材鋪呢。”
就是那個棺材鋪,讓朱七七吃了好大的苦頭呢,她一直都記著這件事情,還詳細地跟喬亦瑛描述了一下。
王憐花笑而不語。想也知道肯定是朱七七在背后說他,呵呵,他要給沈浪寫信,讓他好好管管朱七七,別總是亂說話。
不過王憐花覺得成功的可能性有點低,因為現在的沈浪根本管不住朱七七了,要聽話的人反而是他。只是這信該寫還是要寫的,態度還是要有的。王憐花如是想到。
第119章 改地點
王憐花決定換一個話題,“我的人看到成帝出宮了,還和葉孤城見面了。”
“哇哦。”喬亦瑛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兩個人就這么直面了?”想到原著中,這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可是十分有趣的。唉,有些可惜,早知道他們會在宮外見面,那就要去湊湊熱鬧啊。
她相信按照成帝的個性,是不會拒絕的。當然了,她也不是那種沒有眼色的人,在他們聊一些不太適合聽的話題的時候,她會撤退的。
王憐花說道:“追命和葉孤城的護衛守在門外,他們就沒有去聽一下兩人說了些什么。”
所以要是沒有人守著門口,或者是守著的人武功不夠高,他的人就會去聽墻角了是嗎?喬亦瑛的嘴角抽了抽,偷聽皇帝的墻角,還真的是挺刑的啊。但是再一想,王憐花可是連皇帝都敢換的人,偷聽一下皇帝的墻角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有點可惜哦。”喬亦瑛感慨了一下。她完全忘記了,當初換皇帝也有她的一份。甚至可以說,若是沒有她,這件事情就成不了。“沒有關系,還有機會。”
王憐花挑眉,說道:“阿瑛的意思是他們還會再見面?”
自從喬亦瑛和他說了一部分的秘密之后,他在她的面前也越來越不掩飾自己了。若是以前,他是不會就這么直接地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的,而是要拐幾個彎,確保她不會被他嚇到,不會因此離開。
在她的問題上,他的態度永遠是謹慎且珍重的。
喬亦瑛眨了眨眼,笑著說道:“你猜?”
王憐花也學著她眨了眨眼,笑著說道:“我猜會的。”
喬亦瑛雙手捧著王憐花的臉揉了揉,“阿寶你好可愛啊。”她以前聽爸爸說,他看媽媽就是越看越覺得可愛,覺得世上沒有人比媽媽更可愛。至于她這個女兒,可以排名第二可愛。
當時她還覺得爸爸的眼神有問題,她的媽媽明明就是一個明艷的美人,怎么都和可愛沒有關系啊。但是現在她明白了,在看自己所愛之人的人,總是能夠看到對方的可愛之處。
于是,漸漸的,對方就會成為了最最可愛的人。就像是媽媽之于爸爸,就像阿寶之于她。反正現在她就覺得他越來越可愛了,就像現在,他學她的動作,怎么看怎么可愛。
王憐花被喬亦瑛揉著臉,不僅不生氣,也不掙脫,反而笑瞇瞇地任由她揉捏著自己的臉。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眼底始終帶著溫柔的愛意。
她是上天垂憐他所賜予的光,她做什么都是對的,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不管世間如何,她永遠都是對的。
喬家是一派的溫情脈脈,但是近日來的京城卻是熱鬧得很。先是葉孤城約戰西門吹雪的消息傳開,徹底將整個京城給炸開了鍋。而后就是他們兩人的賭局,京城之中多少人都為之瘋狂。
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都有將銀錢投入到賭局之中的。若是任憑發展下去,京城就會有新的動蕩。不過成帝出手了,六扇門所到之處,“雞飛狗跳”,總之這賭局是消停了。
就這樣,還沒有徹底消停幾天呢,又有新的消息傳來了。原本這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之間的決戰是定在京城城外的紫金山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傳著傳著,就成了紫禁之巔了。
紫禁之巔是哪里,是皇帝所在的最高處,這哪里是江湖人決戰可以去的地方呢?若是先帝的話,許多人還能夠當做一個笑話來看待。但是成帝登基之后,手段強硬的同時又不失柔和,為百姓謀福祉,一看就是一個好皇帝。
在這樣一個好皇帝的頭上放肆,這不好吧?還有諸葛神侯,他能同意?別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還沒有進去皇宮,諸葛神侯就已經出手了。還有,這八月十五上別人家比武,是不是更不好啊?
但是這件事情總不好去問成帝,就算是那些皇親貴族都不敢去問,更不要說其他人了。只是不能去問成帝,但是可以問問神侯府的人啊。成帝那么親近他們,那么看重他們——指的是許多案子都交給神侯府來做,肯定會知道些什么的。
還真的有膽子大的人去問了神侯府的人,不過問的不是諸葛正我,而是追命。是的,現在許多人都知道,在神侯府的四大名捕之中,成帝最看重的是追命。
當時追命笑著說道:“皇上對于當世兩大劍客的決斗也很感興趣。”
此話一出,問的人當即就明白了。成帝不僅不反對,還想著自己也看看呢。看來此次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這兩大劍客之間的對決是真的要在紫禁之巔了,畢竟皇帝都沒有反對呢。
八月十五,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這句話,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京城一樣。
對于決戰很感興趣的人都很高興,這樣的地點才能夠配得上這樣一場決戰啊。只是,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了。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他們在紫禁之巔決戰,他們這些想要看決戰的人就沒有辦法進去了啊。
這可是皇宮,哪里是誰想進去就能夠進去的。可是,他們就是真的想要進去啊。
不知怎么的,馬上就有人知道了,陸小鳳那里有五條特制的緞帶,是成帝命人交給他的。只要手上持有者特制的緞帶,就能夠進入皇宮旁觀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決戰了。
五條緞帶,五個名額,實在是太少了。知道這個消息的人當然想要保密,可是不怎么的,這消息傳得太快了,似乎人人都知道了。就在陸小鳳剛從神侯府出來的那一刻,想要得到緞帶的人已經找上他了。
陸小鳳看到一群人朝著自己圍過來,第一反應就是逃跑,但是很快他就想起來了。現在的情況就算是他逃跑了也沒有用,畢竟緞帶都在他的手上。于是,他大聲說道:“這緞帶只有五條,價高者得。”
什么武林世家,什么江湖門派,什么劍術如何,陸小鳳統統不管。這種事情太麻煩了,還是價高者得比較容易。
世上還有有錢人多啊,陸小鳳這么一叫,五條緞帶很快就賣出去了。他就這么輕輕松松地到手了幾十萬兩銀票,簡直是旁觀者都要眼紅的地步。
“喏。”站在陸小鳳身邊的追命伸出了自己的手。
陸小鳳明白,拿了兩張銀票放在追命的手上。
追命無奈地搖頭,“都說陸小鳳聰明絕頂,我看不見得。”他將兩個人手上的銀票換了過來,陸小鳳只有兩張,剩下的都是他的。
“不是,三爺,你……”陸小鳳那雙眼睛都瞪圓了,好家伙,明搶啊這是。
追命又無奈地嘆了一聲,“我就說你不夠聰明。”想也知道這銀票不是給他的。
陸小鳳這才反應過來,而后有些不可思議道:“他可是皇上,他會缺錢嗎?”
“他不缺錢,國庫缺錢。”追命有些無奈,“再者說了,這天下的錢是天下人在用,不是他一個人在用。”他又不是先帝。
關于這句話,追命已經在心里說了無數次了。是的,他不是先帝,國庫的錢不是他一個人在用,當然就很缺錢了。
陸小鳳反手將自己手上的銀票塞給了追命,“那就算是我給天下人的一點點心意。”反正本來這件事情就是從天而降,莫名其妙掉到他的身上的,這錢要不要都行。
直到現在,陸小鳳都不明白為什么要他來做分緞帶這件事情,他明明和成帝一點交情都沒有的。
曾經收到成帝的信并且回信的喬亦瑛:“阿嚏——!”
追命挑眉,“你真不要?”
“不要。”陸小鳳瀟灑一笑,“我不缺錢。”他是浪子,浪子是不缺錢的。要是缺錢了,要么去賭坊,要么去找花滿樓。咳咳,是的,花滿樓其實才是陸小鳳最大的底氣。
“那好吧。”追命也不客氣,就這么將銀票都給收了起來,“反正他不會嫌多的。”越多越好,沒辦法,是真的不夠用啊。“不過我覺得你可能忘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陸小鳳有些茫然,“我什么都沒有忘記啊。”
“五條緞帶,你一條都沒有給自己留,難道你不想看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決戰嗎?”追命問道。他陸小鳳不是西門吹雪的好朋友嗎?
“啊!”陸小鳳突然想起來了,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我現在馬上去找臭猴子!”不要以為他剛才沒有看出來,有一個人就是司空摘星偽裝的。看在他也是真的給錢的份上,他沒有拆穿而已。
身為朋友,就是要為朋友兩肋插刀。現在到司空摘星為他兩肋插刀的時候到了,他一定要那條緞帶!腳下呼呼生風,幾乎是在屋頂上飛的陸小鳳這樣想到。
至于失去了緞帶的司空摘星要怎么進去,陸小鳳覺得這個問題不大。皇宮這種地方,對于是個盜賊的司空摘星來說還是太危險了。這種危險的事情,還是讓他一個人來承擔吧。
被甩下的追命:“???”
有的時候真的懷疑江湖上的那些案子到底是不是陸小鳳破的,他看起來不是那么聰明機警,真的能夠逃過那么些生死關頭?追命真心不解。
喬家,喬亦瑛看著鐵手送來的緞帶,有些好奇,翻來翻去地看。這就是原著當中的那個緞帶啊,看起來料子的確是十分難得,緞帶看起來也的確是十分難以偽造。
當然也只是看起來。
第120章 月圓
在造假這件事情上,這片土地孕育出來的人可真的是太有能耐了,簡直就是讓人嘆為觀止。很多時候,就算是知道是假的,都要佩服一下造假的工藝。
喬亦瑛看著這手上的緞帶,心里不由得感慨。她放下了緞帶,看向王憐花,笑著問道:“月圓之夜,我們可要去皇宮湊湊熱鬧?”
王憐花笑著回道:“阿瑛若是想去,那我們就去。”
“這我自然是想去的。”喬亦瑛說道。那可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之間的決戰,她相信如果能夠親眼所言那一幕,沒有幾個人會拒絕的吧?反正她是不能拒絕的。
大概成帝也正是知道,才會讓鐵手送來這緞帶,而且還特意說了可以兩人一同進入。這可不就是專門為了她和王憐花準備的嘛。
“我只是在想,他們真的會用心決戰嗎?”王憐花說道,“畢竟月圓之夜,皇宮內的事情應該是不少的。”
“應該會吧。”喬亦瑛想了想,“只要事情解決了,他們應該是會決戰的,因為他們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兩個人之間必有一戰。”
只要是認識他們兩個人的人,都會知道這是無可避免的。就像陸小鳳,他其實根本不愿意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戰,只是他知道這無可避免,也知道他無法阻止西門吹雪。
“無妨。”王憐花見喬亦瑛這般,連忙說道:“若是月圓之夜沒能比成,他們也肯定會在其他的日子里比的。”不管他們愿不愿意,他都會讓他們愿意的。挑撥這種事情,他向來……
“阿寶。”喬亦瑛的雙手揉捏著王憐花的臉頰,“不要又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歪點子了,好嗎?”真的是,他一抬眼,她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雖然具體的不太清楚,但是她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這個人啊,攪混水的能力可是一等一的。
“好。”王憐花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好吧,既然阿瑛不喜歡,那就暫且放過他們吧。
見王憐花是真的放棄了,喬亦瑛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唉,她家這位是很有能耐,但是有的時候太有能耐了,也是讓人頭疼啊。
王憐花眨眼,無辜笑著。什么?他不知道呀。
八月十五,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就為了這么一句話,一大群的江湖人等在宮門外。盡管他們知道自己沒有能夠進入皇宮的緞帶,但是看著別人進去也行。
再者,他們在這里等著,就能夠第一時間知道這場決戰的結果了,不是嗎?
在這些人還要等著的時候,喬亦瑛和王憐花早就由追命帶著,從另一個門進入了皇宮之中。此時天尚未黑,只是天邊已經有了一些模糊的月亮的模樣。
上次進來這皇宮的時候,喬亦瑛都沒有四處看看,就直奔著要先帝的小命去了。而且上次畢竟是偷偷進來的,就算知道有王憐花在,沒有人能夠抓得住他們,但是那個時候她也是沒有那個心情。
現在就不一樣了,他們兩人是由主人家邀請了進來的,于是喬亦瑛就有了四處看看的心情了。當然她這個四處看看不是真的四處走走看看,而是跟在追命的身后,腦袋轉來轉去,把能看的都看了一遍而已。
喬亦瑛的動作一點都不小,追命自然不可能看不到。他不但沒有加快腳步,反而還放慢了一些,任由喬亦瑛看。反正能夠帶他們經過的地方都沒什么不能看的,她想看盡可看就是了。
至于說正在等著他們的成帝,追命知道,他肯定也不會在意這么點時間的。他可是把喬姑娘當成了他和大夏的祥瑞,哪里會在意這點小事呢?
“喬姑娘,王公子,好久不見。”成帝和皇后估摸著他們快到的時候,等在了宮殿之外。
“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喬亦瑛和王憐花對著他們二人笑著點頭,當然,說話的人就只有王憐花一個。
是的,今日的算卦次數,喬亦瑛也還是用光了的。為了積攢能量,她可是每天都很努力的。
所以,在那些江湖人還等著宮門外的時候,喬亦瑛和王憐花已經是成帝的座上賓,和他們一同品嘗御廚的手藝了。正值月圓之夜,御廚可是早早就備好了月餅呢。
月光皎潔,四人還一同喝了帝后共同釀造的桂花酒。
喬亦瑛向來不怎么喝酒的,但是這桂花酒實在是有些誘人,這月色也實在是動人,她就喝了兩杯。不過兩杯下肚而已,她的雙頰就有些紅潤,眼眸水盈盈的。
醉自然是沒有的,但是有一些些飄飄然就是了。
“皇上。”追命敲了敲門,而后走了進來,“時間到了。”
成帝笑著放下了手中的就被,“喬姑娘,王公子,看來他們到了,你們二位可要過去看看?”
“那就多謝皇上的好意了。”王憐花起身,笑著抱拳,看似一副熱忱的模樣。
只要王憐花愿意,他可以裝出任何模樣來讓人放下戒心,不過是裝成一個熱情的好人而已,這已經是最基本的了。
但是喬亦瑛卻是可以一眼就看穿王憐花的偽裝,且還覺得很是有趣。就像現在,她就覺得他很可愛。
成帝看著喬亦瑛和王憐花跟著追命離開了殿內,看向皇后,笑著說道:“梓潼可是放心了?”
原本他并沒有打算要宴請喬亦瑛和王憐花,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吝嗇,而是因為他知道這兩人未必會喜歡這種場合。只是他家夫人似乎頗為擔心他的交友狀況,于是成帝就嘗試著給他們發出了邀請。
沒有想到他們同意了,這才有了這場宴請。
皇后橫了成帝一眼,“要不是你將喬姑娘說的太過于神乎其神,我哪里會擔心呢?”她可不希望她的夫君將來成為漢武帝,一心為了長生,倒是成了笑話。誰讓在成帝的口中,這神算都已經要成神仙了,她怎么可能不擔心呢?
不過今日一見,她倒是放心了。那位喬姑娘神色清明,一看就是個心正之人。倒是那位王公子,心里怕是裝的東西有些多。不過那位王公子的心神都在喬姑娘的身上,倒是不必擔心他會心血來潮地做些什么了。
是的,王憐花很會偽裝,但是有些人天生直覺就是敏銳得很,皇后就是這樣的人。
“好,是我的錯。”成帝麻溜地認錯了,“我不該用夸大的語言,我錯了。”
“這還差不多。”皇后這才滿意地點頭了。“那個什么決戰,我也要去看。”對于神秘的江湖,其實她也是很感興趣的。可是她知道自己吃不了那種行走江湖的苦,所以一向很安分。
但是這都送到眼前了,她要是不去看一眼的話,她會后悔終身的。
“這……”成帝有些遲疑。他知道這一場決戰背后的較量,別的不擔心,只擔心皇后受傷,所以很是遲疑。
皇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顧慮,“等事情解決了,我再去看不就沒問題了嗎?”他們是夫妻,雖說不是知道彼此之間的每一件事情,但是也有九成九的事情都是相互知道的。
所以,這月圓之夜的決戰背后的較量,她當然也知道。
“那我們一起去吧。”成帝說道,“還有人花了十幾萬兩,要看他們兩人對決,我們若是看了,那就相當于白賺了二十幾萬兩,這肯定得去看。”
皇后:“……”
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這位摳門得一點都不像是一位皇帝。
追命并沒有領著喬亦瑛和王憐花去往太極殿,雖然那里就是這皇宮中最高的地方,但是他知道葉孤城并不會去那里。這決戰,可還沒有那么快開始呢。他領著他們到了御書房,讓兩人藏在房梁上。
喬亦瑛興致勃勃的,她還沒有藏在房梁上過呢,有一種武俠劇里的感覺,好有意思啊。她坐在房梁上,左摸摸右摸摸的。
王憐花一手摟著喬亦瑛的腰,一手撐在房梁上,而后看了看周遭。“這里打掃過了。”
嗯?喬亦瑛疑惑地看向王憐花。
王憐花對著她笑了笑,說道:“就算是皇宮,這房梁恐怕也不必打掃得光可鑒人。但是現在,這里可是一塵不染,所以是事先有人打掃了這里。”
喬亦瑛明白了,這是成帝專門為了他們,命人來打掃過的,他還真是細心呢。她想到了什么,笑完了眉眼,拉著王憐花的手心寫道:“猜猜是誰打掃的?”
王憐花笑了,“應當是追命。”他的下巴抬了抬,示意喬亦瑛看向對面的柱子,“那根柱子上有一個十分輕淺的腳印,應該是追命上來的時候留下來的。”
喬亦瑛順著看過去……額,好吧,她什么都看不見。有的時候真的覺得這些習武之人都是開了掛的,什么細微的聲音都能夠聽得見,什么細微的痕跡都能夠看得見,可惡。
“你們都退下吧,皇上有命,今夜只要咱家來伺候筆墨。”
“是,王總管。”
房梁下傳來聲音,喬亦瑛有些興奮地拉著王憐花的手,示意他趕緊安靜下來。這好戲就要開場了,當然要安靜觀看才可以。
王憐花眨眨眼,表示自己乖巧閉嘴了。
御書房內的宮人們都退下了,一個看起來有些上了年紀的老太監走了進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喬亦瑛一開始就心存偏見,她總覺得這個老太監看上去有些陰森森的,蠻嚇人的。
這個老太監,應該就是那個王總管了吧。喬亦瑛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