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精彩
前面的男子連蹦帶跳的,看上去十分靈活,身法也靈動得很。真是見了鬼了,甚至還能夠從他的身上看出來幾分少女的嬌俏。
而追在男子的女子長了一副英氣的模樣,大刀揮舞得虎虎生風,頗有幾分兇狠之氣。至少看上去,是能夠一刀兩刀就給人胳膊砍下來。
這兩人就這么一路從外面追逐著進來了,眼看著就要出人命了。
男子看到了花滿樓,雙眼一亮,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曙光一般,跳到了他的身后,緊緊地抓著他的袖子,“公子救命啊!”順帶的,他還一屁股將身邊的上官飛燕給擠了出去,十分不要臉。
被擠出來的上官飛燕用震驚且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那個男子,這可是她第一次在男子的身上吃這么大的虧,根本沒能反應過來。怎么回事,難道她變丑了嗎?這個男人怎么對她一點憐惜都沒有?
憐惜?男子可是故意將上官飛燕給擠出去的,有個鬼的憐惜。他繼續他的“演技大業”,抓著花滿樓的袖子不放,可憐兮兮地說道:“公子救民啊,那惡女要殺了我。”
女子揮了揮手中的大刀,“你個不要臉的小偷騙子,我勸你現在趕緊出來,不然我一定把你給砍了。”她演得十分起勁,十分開心。
相反的,躲在花滿樓身后的男子就不是那么開心了。可惡,要不是抽簽輸了的話,她哪里能拿著刀威脅自己?可恨!這樣想著,他朝著女子投去了一個鄙夷的眼神,哼,公報私仇,她肯定還在記恨著自己上次多吃了她一個肉包子。
就一個肉包子而已,真小氣。
女子翻白眼。反正她不管,抽簽贏了的人是她,還不能讓她過過癮?再者說了,她是抽到了追殺的角色沒有錯,但是搞得那么妖嬈的是他自己,又不是她逼迫的。
被抓著袖子的花滿樓:“……”
老實說,他一直認為自己跟著非常會惹麻煩的陸小鳳已經算是見過不少場面的了。但是眼前這場面,他著實是沒有見過。
還沒有等花滿樓說些什么,那個壯漢就不滿了,“你是個什么東西,敢跟我……噗——!”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女子一腳踹在了心口,倒飛出去好幾步,當即面色慘白,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壯漢不可思議地看著對面的女子,她的武功怎么這么高?
女子將大刀扛在肩上,斜眼看了壯漢一眼,“我讓你說話了嗎?”而后上前又是一腳,直接將人給踹暈了過去。
男子見狀,馬上在花滿樓的身后裝出瑟瑟發抖的模樣,“公子,這女魔頭好生可怖,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暗地里他卻是對自己的同伴翻了個白眼,也不稍微掩飾一下自己的武功,萬一露餡了怎么辦?
女子裝作沒看見,反而看向了上官飛燕,“好了,這位姑娘,你的麻煩被我解決了,你可以走了。”
“我……”也不知道上官飛燕是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到了,居然一時之間沒能說出話來。
女子繼續說道:“你若是不肯走的話,那么你就要成為我的下一個目標了。”說著,她的刀對準了上官飛燕。一時間,殺氣凜然。
被殺氣籠罩著的上官飛燕渾身發抖,意識到對方不是她能惹的。與其留在這里吃力不討好,還不如先行撤退,待來日再來找花滿樓。這樣想著,她便說道:“我走就是了。”她又看向了花滿樓,“公子,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會報答的。”
她的聲音里還帶著哭腔,聽著別提有多么讓人心疼了。說完之后,上官飛燕就小跑著離開了。她只是想要在花滿樓的心上留下痕跡,卻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留下,自然要跑了。
看到她走了,女子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好了,那就輪到我們了。”
終于反應過來的花滿樓無奈地笑笑,說道:“二位莫要鬧了。”
女子和男子對視了一眼,不是,花家七公子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察覺出什么來了?不能吧,他們多能演啊,他們可是整個組里面最能演的人了。
花滿樓像是感覺到了他們的驚訝一樣,笑著說道:“你們沒有問題,只是你們身上的茉莉花香出賣了你們。”
茉莉花香!女子和男子對視了一眼,而后趕緊聞了聞身上的味道。他們的身上的確是有茉莉花香,但是很淡很淡很淡,連他們自己仔細聞都只能聞到一點點的那種。
但是就這么一點點的茉莉花香,卻出賣了他們。兩人用驚訝的眼神看著花滿樓,之前就聽說花家七公子雖然目不能視,但是聽力和嗅覺非常人能比。他們知道還不知道這非常人能比是有多厲害,今日卻是見到了。
至于他們身上的茉莉花香是從何而來,那自然是因為他們的戀愛腦(來自姑娘的語錄)公子了。之前公子給姑娘送了一次茉莉花,見她特別喜歡,便在喬家種了大量的茉莉花。時值茉莉花開,花香四溢,他們又在喬家守著,難保不會沾染一二分。
但是這一二分是真的不多,更何況他們經常沐浴更衣的。但就是這樣,還是被花滿樓聞到了。這鼻子,真的是太厲害了。
花滿樓像是感覺到了他們的驚訝,笑意更濃了些,“敢問可是喬姑娘或者王公子有事尋我?”
他之前聽陸小鳳說過,喬家大量采買茉莉花。當時陸小鳳還說沒想到這千面公子如此會討人喜歡之類的,于是他自己就記住了這件事情。今日躲在他身后的這位男子,身上帶著極淡的茉莉花香。
一開始花滿樓只是以為這男子喜歡而已,但是當他聞到了對面的女子身上也有,便明白了一二。他開口試探,這兩人沒有否認,便知曉了他們的來歷了。只是他不明白,這兩人在他面前演這么一出是作何呢?
聽到花滿樓提及姑娘和公子,兩人就知道自己是真的暴露了,也沒有要在繼續隱瞞下去的意思。
男子放開了花滿樓的袖子,抬手抱拳,“烏云見過花公子。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花公子莫要怪罪。”
女子將大刀收了起來,不再對著人,“尺玉見過花公子。方才我們二人多有得罪。”
“烏云,尺玉。”花滿樓當即笑了,笑意溫柔,“很好聽。”
烏云和尺玉當即有些無奈。他們也不想叫這個名字啊,可是當初抽簽的時候,他們抽到了這個,于是就只要一個叫做烏云(黑貓),一個叫做尺玉(白貓)。不過還好不用直接叫黑貓白貓,他們兩個人挺滿足的了。
雖說只是代號,他們自己的名字也能用,但是行走在外,肯定用公子給的代號。有烏云和玉尺能用,真的不錯了,畢竟他們公子是真的能直接叫他們黑貓白貓的人。
像是感覺到了兩人的無奈一般,花滿樓收斂了笑容。他向來溫柔,自然不愿意讓人為難。
見狀,烏云和尺玉滿是感動。都說花家七公子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果然如此啊。
“其實我們是追著上官飛燕來的。”烏云說道,“就是剛才那個女子。花公子,那女子心懷不軌,她之前去了姑娘那里騙人,行跡敗漏后又來你這里了,還望花公子小心為好。”
若是之前,他可沒有這么好心地提醒別人,能夠看在公子和花家的合作上幫一幫花滿樓就不錯了。但是近距離接觸之后,他覺得花滿樓是個好人,就想要提醒一下他。
其實也是因為公子的性子溫和不少,他們這些人沒有那么緊繃了。不然的話,他還真沒有發善心的好心情呢。
尺玉跟著解釋道:“花公子,那上官飛燕騙術過人,十分能騙人,是以我們才出此下策。”這些天她可算是開了眼了,沒想到那上官飛燕這么有能的。
花滿樓笑了,“我知道二位的好意,我也并沒有生氣。”他并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頗為有趣。
“多謝花公子體諒。”烏云和尺玉兩人感動不已,“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走了。”他們還得和自己的伙伴會合,同伴們去跟蹤上官飛燕了,他們也不能落下。
那人太能搞事了,要是到時候人手不夠用,誤了公子的事情,那他們可就倒大霉了。
花滿樓笑著點頭,“好,請二位路上小心些。”
“多謝花公子。”兩人抱拳,而后就消失了。麻溜麻溜的,趕緊跟上同伴,身為貓貓大隊中(劃掉)的一員,速度可不能慢了。要是太慢了,他們可是會被嘲笑的。
除了姑娘和公子,誰都不能嘲笑他們,否則就手底下見真招吧。離去的兩人的背后似乎帶著滾滾煙塵。
被留下的花滿樓站在客棧的房間里,想了想剛才發生的事情,尤其是烏云那造作的“求救”聲音,不由得笑出聲來。他之前和喬亦瑛和王憐花見面的時候,真的是沒想到他們的屬下能這般有趣。
只是……花滿樓“看”向倒在地上的那個壯漢,聽著對方的呼吸聲,有些頭疼。他現在該拿那個壯漢怎么辦?
“花滿樓!”
正當花滿樓有些苦惱的時候,聽到了一個熟悉的歡快無比的聲音,當即笑了,“陸小鳳。”很好,幫忙解決麻煩的人來了。
沖進來的陸小鳳:“???”
不是,現在這是怎么一回事,能來個人跟他解釋解釋嗎?這被撞破的門,這地上倒著的壯漢,還有地上的血,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這是?
第82章 默不作聲
在討論過后,兩個人決定將這個壯漢交給官府。這個粗活自然不可能讓花滿樓來干,于是就落在了陸小鳳的身上。
陸小鳳就這么一邊用板車推著壯漢往官府走,一邊聽著花滿樓講述事情的經過。他臉上的表情隨著花滿樓的話一起一伏的,很是有些好笑。
“王公子手底下的人這么有趣的嗎?”陸小鳳覺得不可思議,“我要是能夠親眼見一見就好了。”這個時候他就十分后悔自己跑出去和朋友喝酒了,他要是留在客棧的話,他肯定也能夠見到這么有趣的一幕的。
他之前一直都以為像王憐花那樣千變萬化的人,他的屬下也應該和他一樣,千變萬化,不可捉摸。但是聽花滿樓說來,卻又覺得他們很是活潑有趣。唉,他真的是錯過了,不然一定要和對方交朋友的。
花滿樓笑著說道:“或許王公子也是個有趣的人,所以才能夠培養出這么有趣的屬下。”
“王公子,有趣?”陸小鳳的聲音都快高到天上去了,“花滿樓,你別嚇我,真的。”
花滿樓沉默了片刻,問道:“陸小鳳,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若只是平時那些的話,他應當不會是這種反應才對。
“嗯咳咳,大概吧。”陸小鳳不好詳說,“總之,王公子不能惹。”司空摘星那個臭猴子,之前一直神神秘秘的,自己跟蹤了他許久,才從他的身上發現了一些端倪。
而后,陸小鳳就憑借著這么一點的端倪,從司空摘星那詐出了答案。原來他偷東西——司空摘星根本不敢說實話——的時候被王憐花逮住了,還被他在柴房里關了好幾天。
司空摘星把自己那些日子說的有多慘有多慘,但是陸小鳳壓根就不信。他要是真的有那么慘的話,他才不會這么活蹦亂跳的呢。但問題在于,他從司空摘星的口中知道了一些關于王憐花的事情,哪怕對方語焉不詳,但是陸小鳳聰慧,從中窺得了王憐花的幾分崢嶸。
而且,司空摘星肯定沒有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訴自己。盡管他說話的時候七拐八拐,又很夸張,但是陸小鳳卻感覺到了他對王憐花的恐懼。司空摘星不是一個膽子小的人,甚至于他有的時候膽大包天。
不管是什么人,若是對方的好東西入了司空摘星的眼,他都敢去偷來把玩一番再還回去。這樣一個膽大包天的人,卻對王憐花隱隱帶著畏懼。這份畏懼被他掩飾得很好,也就是陸小鳳才能發現了。
還有六分半堂和有橋集團,也都毀在了王憐花的手中,再想想之前江湖對他的傳說,陸小鳳就對王憐花有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是以,他在聽花滿樓說王憐花也是個有趣的人之后,才會一口斷言不可能。
雖然但是,好像深不可測和有趣也是可以共存的?陸小鳳突然停了下來,整個人有些茫然。
“陸小鳳?”花滿樓聽到腳步聲消失了,自己也停了下來,疑惑地問道。
“我好像就是一時想岔了。”陸小鳳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嗯,說不定王公子的確是個有趣的人。”
花滿樓:“……”
雖然他是陸小鳳的好朋友,但是他也得說,有的時候他是真的不太懂他在想什么的,例如現在。
“走,送人去。”陸小鳳卻是沒有解釋了,推著板車給人送到官府去了。
官府看到他送人來,一副倒也不稀奇的模樣。近來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興起了向官府送人的風向了。經常有一些江湖人在遇上了犯過案的江湖人,會將人打了送過來,他們都習慣了。
眼下這不過又是多了一個人而已,沒問題的,真的沒……他們大牢快要裝不下了,上官快審案,快砍頭砍幾個,真的裝不下了要!
上官:“……”
鄉下村子的驢都要讓人休息休息呢,這下官催上官辦案可還行?
陸小鳳將人交給官府之后就走了,至于說那位官吏臉上隱隱復雜的表情,他就當做看不見啦。
“花滿樓,你接下來要去哪里?”陸小鳳和花滿樓在街上走著,只覺得無聊極了。沒能看見那兩個有趣的烏云玉尺,現在又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好無聊啊。
陸小鳳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如果不是睡覺,那么他就得找點事情來做,否則實在是無聊得慌,例如現在。
花滿樓笑了笑,說道:“方才我房間的門窗壞了,這個時候大哥他們應當快要回到客棧了,我得回去,免得他們擔心。”
盡管花滿樓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但是花家六個哥哥從小就關心他,擔心他。以至于他現在成年了,武功身法出眾,照顧自己完全沒有問題,但還是會關心則亂。
所以,他這個時候應該回家了。
“好吧好吧。”陸小鳳嘆了一聲,“有人關心的就是不一樣,不像我,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人喜歡也沒有人擔心。寂寞,寂寞啊。”
“哦?”花滿樓晃了晃手中的扇子,“我倒是不這么認為。陸小鳳紅顏知己滿江湖,若是想要停留下來,怕是說一聲就會被搶破頭。你要是害羞說不出口,我可以代勞,相信……”
“不用!”陸小鳳驚恐地打斷了花滿樓的話,“我不寂寞,一點都不!我錯了,我剛才頭腦發昏,說錯話了,我現在好了,已經好了,真的!”
開玩笑,如果讓花滿樓在江湖上瞎說這些話,他會被那些女人撕成碎片的。他錯了,真的,他不應該跟他瞎說的。
“那好吧。”花滿樓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容,“我還想幫幫你呢,不過看來你不需要,實在是太可惜了。”
陸小鳳尷尬笑,“是啊,太可惜了。”可惜個鬼,一點都不可惜,他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想法好嗎,他還要在江湖上四處浪蕩呢。
唉,他之前就說過的,花滿樓有的時候就會這樣,十分促狹,可是相信他的人不多啊,唉。
逗過陸小鳳之后,花滿樓就和他告別了,朝著花家客棧而去。
而此時此刻的陸小鳳是萬萬不敢跟著花滿樓的,他擔心自己玩過他,到時候又要丟臉了。雖然陸小鳳經常丟臉,但是丟臉的同時還會被抓住的話,那可就不美了。
孤身一人的陸小鳳跑去喝酒了,算是給自己壓壓驚,而后,他遇見了一個特別的女子,上官丹鳳。他承認,他很為她心動,不僅僅是因為她足夠美,也因為她身上的神秘。探尋各種秘密的陸小鳳最是無法拒絕神秘的。
此時的烏云和尺玉看了對方一眼,繼續默默地盯人了。沒想到啊,這上官飛燕這么能耐,找花滿樓被阻攔了,就換了個身份去找陸小鳳。更沒想到的是,她還就這么和陸小鳳好上了。
這速度,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啊。
真的不用救他嗎?烏云對這尺玉比比劃劃的,終于讓對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不用,陸小鳳又不是花公子,已經沒有什么清白了,他們兩個誰都不吃虧。尺玉也對著烏云比比劃劃的,努力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烏云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認為尺玉說得對,于是就對她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而后他再不比劃了,只是認真且沉默地盯著上官飛燕。他還得將一切回稟到公子那里呢,自然要認真。
而尺玉也是,默默地看著不做聲。
在王憐花的影響下,烏云和尺玉(包括其他同伴)都堅定地認為,男子是一定要守著男德的。如果男子不守男德了,那么他的身價就往下掉了。
他們之前會決定救花滿樓,除了因為王憐花和花家的合作,也是因為他們認為花滿樓和他們公子一樣,是個守男德的人。但是相反的,像陸小鳳這樣游戲人間的浪子,在他們的眼中就不一樣了。
他和上官飛燕在一起,誰也不吃虧,不用他們出手相救。至于說如果陸小鳳被騙了的話,也沒有關系,反正他總是被人騙,應該已經習慣了。他們相信陸小鳳,是一定不會一蹶不振的。
沒錯,就是這樣的。烏云尺玉以及其他貓貓隊員們對于陸小鳳抱有無比的信心。
正在和“上官丹鳳”說笑的陸小鳳如果知道,他認為十分有趣的人是這么看待他的話,大概會想要痛哭流涕吧。不過還好,他是不知道的,盡管不知道,卻也還是莫名地打了個冷顫。
這大概是陸小鳳的直覺在告誡他,可惜他正和“上官丹鳳”說得開心熱鬧,并沒有在意。
而上官飛燕在化身上官丹鳳之后,拿下了陸小鳳,自覺自己的魅力依舊是無邊的。之前花滿樓的事情只是意外,若不是有人橫插一杠子,她肯定是可以拿下花滿樓的。
按照之前的計劃,上官飛燕應該先拿下花滿樓,再用他來威脅陸小鳳幫她去找獨孤一鶴他們。但是現在,她已經有拿下了陸小鳳,也有把握自己可以讓他為自己所用,走進定下的圈套里。
可是,上官飛燕不甘心。她在對付男人這方面向來是無往而不利的,但是如今她卻在王憐花和花滿樓的身上接連受挫,怎么都無法甘心。
花滿樓那邊還可以說是意外,原因不在她的身上。但是王憐花那里,卻是真的讓上官飛燕受挫不已。
再三思量之下,上官飛燕還是想要先拿下王憐花,至于計劃則是暫時推遲。她要讓王憐花臣服于她,乞求于她!
上官飛燕的眼中爆發出濃烈的谷欠望。
第83章 班門弄斧
“阿嚏!”王憐花還不知道有人在打他的主意,他正在給茉莉花澆水的時候,打了個噴嚏。
“阿寶,得風寒了?”喬亦瑛一手手心貼著王憐花的額頭,一手手心貼著自己的額頭,“也沒有啊。”
“我沒事的。”王憐花用空著的那只手蓋在她的手背上,不讓她離開,“大約是有人說我壞話了。阿瑛不是說過嗎,被人說壞話是會打噴嚏的。”
他感受著她手心的溫度,笑容溫柔無比,那雙看著她的眼眸晶亮,因為他正在看著自己的人生至寶。
喬亦瑛沉默了片刻,說道:“若是如此,可能你一整天都會在打噴嚏。”
請王公子不要忽略自己的能耐,看他不順眼的人遍布整個大夏好嗎?要是真的有人說他壞話就會讓他打噴嚏,他一整天都別想消停了。“所以我之前說的那句話不準,忘了吧。”
畢竟,王憐花可沒有一天到晚都在打噴嚏。
王憐花:“……”
他委委屈屈地看著喬亦瑛,扔掉手里的水壺,雙手抓著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阿瑛,我才沒有那么壞。都是別人先惹我,我才會反擊的,我可沒有那么壞。”
他那雙桃花眼帶著委屈的水光,仿佛要望進喬亦瑛的心里,在她的心里訴說自己的愛戀和可憐,好讓她更加憐惜自己。
“好~”喬亦瑛無奈地笑著,而后認真地哄著他,“我知道,都是他們壞,你才會反擊的。我的阿寶那么好,才不壞呢。我喜歡的阿寶一點都不壞。”
唉,沒辦法,自己的人只能自己哄了。偏心就偏心吧,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
王憐花當即喜笑顏開,笑得像是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他用自己的臉蹭了蹭喬亦瑛的掌心,“阿瑛。”
他突然很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傻乎乎地一心一意地認為他對阿瑛只是朋友之義氣,而非男女之心。否則的話,阿瑛的這份偏愛就屬于別人了。那怎么可以呢,這份偏愛只能屬于他的,只能是他的。
“有點癢,”喬亦瑛好笑地看著他,“你當自己是小狗啊。”
“如果阿瑛喜歡,我也不是不可以。”王憐花絲毫不為之感到難為情,只要她喜歡,他什么都可以,什么都能做。
“你呀。”喬亦瑛還能怎么辦,只能無奈地笑笑了。“對了,烏云和尺玉不是說這茉莉花暴露了他們嗎,那要不要……”
“讓他們出門前記得沐浴更衣,多洗兩遍。”王憐花說道。誰都別想動他送阿瑛的茉莉花,想都不要想,門都沒有。
喬亦瑛說道:“要是他們又被發現了呢?”
“不會。”王憐花回道。既然已經出過事情了,下次就應該改進,否則他花那么多銀子養著他們做什么?有錢沒地方花嗎?
“好吧。”他都這么說了,喬亦瑛也不會多說些什么。她原本是想著要不要給這些茉莉花換個烏云尺玉去的比較少的位置,至于說鏟了它們的話,她可舍不得。
喬亦瑛又說道:“不過,我們真的不管陸小鳳嗎?”要知道上官飛燕可是含毒的,不是什么好惹的,就算是非常有女人緣的陸小鳳也會在她這個坑里栽倒的。
因為不管容貌品行多么出色,武功多么厲害的男子,上官飛燕都不愛都不喜歡。她最愛的只有錢,只有金銀珠寶,為此她可以算計任何人,也可以除去任何人。
所以,不管是花滿樓還是陸小鳳,在上官飛燕那里都沒有優待,都只是她所利用的工具。
“難道他會有生命危險嗎?”王憐花反問道。
喬亦瑛搖頭,“那倒是不會。”畢竟是古大筆下的親兒子,別的先不說,運氣是一等一的,小命絕對無憂。
“那就不必管他。”王憐花說道,“也該叫陸小鳳知道知道,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到鬼的。”他說的這么理直氣壯,好似他真的是要幫陸小鳳一樣,實際上他不過是不想管罷了。
除了喬亦瑛,別人的事情都與他無關。陸小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是哪天他真的死了,那也與人無尤。
喬亦瑛笑笑,也不準備管了。他說的也沒錯,陸小鳳是死不了的。既然死不了,那就問題不大,暫且不必管。
上官飛燕十分有用,不管是金鵬王朝還是紅鞋子,甚至別的一些人,都和她有牽扯,暫時不好動她。至于陸小鳳,反正他也不吃虧,就這樣吧。
“阿嚏!”陸小鳳突然打了個噴嚏。
“上官丹鳳”關切地看著陸小鳳,美麗的眼眸里滿是擔憂,“生病了嗎?”盡管此時此刻,她的心中沒有絲毫擔憂,但是她表現出了十分。
她能將一群男人都掌握在手心,就是她的表現從來都是情真意切的。男人喜歡什么模樣,她就是什么模樣,半點也沒有的感情表現出十分的真心。如此模樣,再加上美貌,沒有多少人能夠逃脫她的騙局。
此時的陸小鳳也是如此。他看著“上官丹鳳”情真意切的擔憂,笑著說道:“沒事,就是普通的噴嚏,公主擔心了?”
“誰擔心你了。”“上官丹鳳”扭過頭哼了一聲,神情卻滿是嬌嗔,“我可不會擔心你,這世上擔心陸小鳳的人多了去了,我算是什么人,怎么有資格來擔心你呢。”
陸小鳳一聽就知道她是吃醋了,連忙開始哄人。終于,他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外加甜言蜜語把人給哄回來了。
兩人繼續小意溫存著,直到天快黑了,“上官丹鳳”才起身準備離開。
陸小鳳若是一把將人抓住了,抱在懷中,說道:“不留下來?”
“上官丹鳳”回過頭橫了他一眼,“才不呢,而且我明日有事,也不過來了。”
“那好吧。”陸小鳳雖然有些遺憾,卻還是放開了她,“事情辦完了就來找我。”
“好。”她笑著說道。她當然會回來找她了,她要他做的事情還沒有開口呢。
兩個人都沒有提及“上官丹鳳”非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一般聰明的人也不會非要去問這種問題。尤其是面對和自己有曖昧的人,否則一個不好,那可就難看了。
接下來好幾日,王憐花都沒有離開喬家。確切來說,是他沒有離開喬亦瑛的身邊。直到京城的珍寶閣掌柜的派人上門,說他之前為喬亦瑛訂下的紅玉笛子做好了,請他去拿。
珍寶閣不送上門不是因為什么別的原因,而是因為這用了紅玉雕成的笛子過于珍貴,他們珍寶閣中人武功不濟。屆時若是出了問題,連累到笛子出問題,那就不好了。
王憐花聽了之后,眉頭上挑,笑容變得意味不明,“阿瑛,我去取一下笛子,很快就回來。”
有秋姜在,喬亦瑛沒有說話,只是笑對著他點了點頭。
王憐花到了珍寶閣的時候,當即被掌柜的請到了二樓。他小心翼翼地將木匣子拿了出來,而后推開匣子,又將匣子推到了他的面前,“王公子,你看。”
王憐花伸手拿起了笛子,仔細地看了看,點頭道:“做的不錯。”他此前得了一塊上好的紅玉,因為珍寶閣的珠寶師傅的手藝實在是不錯,就交給珍寶閣來做。
這笛子自然是送給喬亦瑛的,他想要她手里拿著的笛子是他送的。盡管她現在已經不怎么用笛子了,但王憐花還是想要她僅有的幾次用的笛子都是他送的。
這些都是他暗戳戳的小心思不足為外人道也。檢查過后,王憐花付了剩下的銀子,拿上匣子就要離開。
掌柜的想說些什么,卻不敢冒犯王憐花,只能夠真的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珍寶閣。
就在王憐花下了二樓的時候,有一個女子出現在珍寶閣。確切來說,她帶著陣仗出現了,攔住了他的去路。
跟著王憐花走下來的掌柜的也看見了那個女子。
那是一個身穿黑色裙子的女子,她的兩個仆人撒下的鮮花,她從鮮花之上走了過來。她的頭發披散在雙肩,臉色蒼白,但是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卻是黑得發亮。
黑衣女子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鮮花上,地上的花朵仿佛因她而失去了顏色。她的身后跟著柳余恨、蕭秋雨和和獨孤方,神情之間滿是恭敬。
“大金鵬王座下丹鳳公主駕到!”有個仆從停止了撒花,如是說道。
黑衣女子走到王憐花的面前,對著他微微屈身行禮,“丹鳳見過公子。”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是吹動池水的春風一般。
這樣大的陣仗,叫珍寶閣都安靜了一瞬。
黑衣女子雖然心中得意,卻并不顯露半分,而是依舊用低姿態半蹲在王憐花的面前。如此美人,如此情態,誰能不動容?
王憐花能。他只能冷眼看著黑衣女子,起唇卻只有一句,“滾!”
他一眼就能看出來眼前這人是上官飛燕,不管她自認為自己的易.容.術有多么的出神入化,在他的面前也只是班門弄斧罷了。他也一眼就能夠看的出來上官飛燕擺出來這架勢想干嘛,無非是不肯認輸罷了。
只是她不認輸,干他何事,難道他非要配合?沒有動手殺了她,不過是因為留著她還有用罷了。
上官飛燕卻不敢信自己這招無用,猛地抬頭,可憐又不敢置信地看著王憐花。身份高貴的女子甘愿對一人折腰,他居然半點憐惜都沒有的嗎?
對上了她的眼神,王憐花突然想到了什么,綻開了一個惡意的微笑,“剛才有人稱呼你為公主,哪國公主,擅入大夏,是來自取滅亡的?”
第84章 不留了
要說守規矩,那自然不會是王憐花。只是他看著上官飛燕又到了自己的面前,便知道她那份不甘下不去。既然如此,他也不準備留下她了。
至于說金鵬王朝和紅鞋子,他有辦法解決,不過是麻煩了點而已。只要他的眼睛干凈,他不介意麻煩一點。
王憐花看著臉色有些僵硬的上官飛燕,笑意之中的惡意就越發得濃了,“我記得剛才那個小女娃說是大金鵬王的丹鳳公主,是嗎?金鵬,不是已經滅國了嗎?所以說你是個亡國公主,還是想要在大夏京城,在這天子腳下復國的亡國公主?”
他這話一說出來,珍寶閣之中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人當即就變了臉色。
能夠來這京城珍寶閣買珠寶首飾或者擺件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家。不是家中有財就是家中有勢,很多人都會朝廷之事分外敏.感。如今王憐花的話讓他們當即感覺到了不對,投向上官飛燕的眼神也開始變了。
一開始他們以為是在看江湖女子,就算是她有些出格,也都能夠讓容忍,畢竟她的確是生得好看。在很多時候,生得好看的人總是讓人比較寬容。但是她的身份一變,他們看的目光就不對了。
在大夏的京城之內復國?怕不是覺得自己活得太輕松了,想要下去吧。
此時,路過的一些百姓也停留在珍寶閣外面圍觀。他們有的人知道前因后果,有的人不知道,但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也就都知道了。一時之間,除了上官飛燕帶來的人,所有人都用詭異的眼神看著她。
見過找死的,還沒有見過這么找死的。這女子雖然臉生得好,但是似乎腦子沒有長好啊。但凡是個傻子都知道,想要復國就一定要保密才對。她這樣帶著人,擺著陣仗,大大咧咧地到處說自己是一個已經滅國的小國的公主,肯定是腦子有問題啊。
上官飛燕從未被人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一時間心里又惱又氣,臉上青青紅紅的。不過她到底是能夠在許多人之間游走卻依舊沒有翻船的女子,她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公子不喜歡丹鳳直說便是,何必要這么羞辱我呢?”上官飛燕的雙眼一眨,淚珠就已經掛在她的眼角了,“我的父親的確是不愿意承認金鵬王朝已經被滅國了,也的確是還沉浸在往日的榮光之中。可這是一個垂垂老矣的人的一點念想,我身為女兒,怎么可以讓他不開心呢?公子未曾經歷我的為難,怎么可以……”
“滾!”王憐花不想再和上官飛燕糾纏下去,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他還要回去呢。他根本就沒有耐心聽上官飛燕在這里說些廢話,見她還是不肯讓開,執意要擋著自己的去路,當即一掌打了出去。
“公主!”柳余恨、蕭秋雨和和獨孤方當即大驚失色,三人同時沖上去保護上官飛燕。
其中擋在王憐花面前的柳余恨被一掌打中,一口鮮血不由得噴了出來,而小秋雨和獨孤方雖然保護了上官飛燕,但也受到了掌力的波及,受了內傷。
“不自量力。”王憐花一再被阻攔,是真的動怒,“既然都過來送死,那就多謝我成全你們吧。”他抓著匣子的手背在身后,右手出掌凌厲,招招都是沖著他們的死穴而去的。
蕭秋雨和和獨孤方趕緊還手,而柳余恨也勉力爬起來想要保護上官飛燕。
“快走!”他們三個人不僅保護了上官飛燕,還不忘讓她逃走。
“我們走!”上官飛燕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嚇得趕緊拉住了一旁被嚇傻了的上官雪兒的手就往外逃。
王憐花卻是已經將這三個人都打倒在一旁了,腳下輕輕一躍,便出現在了上官飛燕和上官雪兒的面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他沒有和她們多說廢話,當即又是一掌打出去。
雖然上官飛燕是會武功的,可是她的武功怎么可能和王憐花的武功相比呢?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死定了,下意識拉著上官雪兒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只是王憐花這一掌并沒有能打在上官雪兒或者上官飛燕的身上,因為有一個人橫空出現,擋住了他的殺招。或者說,那人用他的兩根手指頂住了王憐花的掌心,才讓他這一掌沒有繼續打下去。
“王公子,還請手下留情。”來人正是陸小鳳。除了陸小鳳,也沒有人能夠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救人了。只是他的面色有些泛白,看來他應該也是受了一些內傷的。
王憐花這一掌毫不留情,就是沖著殺了上官飛燕的目的而去的。陸小鳳要強行接下這一掌,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他還要感謝王憐花的眼神好,看到了冒出來接招的人是他,收了幾分力道,否則他的傷勢還要更重一些呢。
王憐花收回了自己的手,嘴上掛上了笑意,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陸小鳳,好久不見。”他的語氣自然,像是在和許久不見的朋友打招呼一般,完全看不出來上一刻他還滿面殺意的。
但是直面王憐花的陸小鳳卻沒有因為他的好態度而松了一口氣,反而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他和王憐花之間可不算是朋友,也沒有什么交情,更沒有見過幾次面。他們兩人之間,可用不上好久不見這四個字。而且雖然他看上去笑意滿滿,態度溫和,實際上那雙眼里的殺意沒有半點消退。
這樣的王憐花,怎么可能讓陸小鳳放心呢?他只能強行壓下內傷,笑著說道:“是啊,好久不見王公子,神采依舊啊。我也好些日子沒有見過喬姑娘了,不知她過得如何了?不過有王公子在喬姑娘的身邊,她一定過得很好,我的關心想來也是多余的。”
陸小鳳在紅粉胭脂之中打滾,自然能夠看得出來王憐花和喬亦瑛之間的情意,甚至還能夠發現她對于王憐花的意義。所以他現在提及喬亦瑛,就是希望他能夠發發善心,放過自己和上官丹鳳。
當然了,鑒于王憐花那反復無常的性子,也許他不會放過他們的。但是也許呢?對吧。
聽到了喬亦瑛的名字,王憐花的態度的確是變了點。可是,不是變好,是變差了,“你是想要利用她?”他的雙眼微微一瞇,身上的威壓更重了。
直面王憐花的陸小鳳不由得在心里叫苦,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反應啊。“王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如何敢冒犯喬姑娘呢?我就是……”
“世叔?”人群之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王憐花一聽,臉上那刻意扯出來的笑容就這么消失了。
“李兄,好久不見啊!”陸小鳳看到人群中的李尋歡,只覺得自己當真是走大運了,這才能夠遇上救命的人。他和王憐花之間沒有交情,就算是求情,他也未必會放過他們。
但是李尋歡不一樣啊,他跟著他們住在喬家,還喊王憐花世叔,交情肯定比自己跟王憐花的交情好。最重要的是,李尋歡比王憐花心軟,他們這下子可是真的有救了。陸小鳳看著李尋歡,都快要流淚了。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看到李尋歡,王憐花的臉色也不好。只是他剛才的臉色是要殺人的煞氣滿滿,現在卻是嫌棄帶著不滿。
他和阿瑛兩個人的日子才沒過了幾日,怎么這個礙眼的就從太原回來了?這小子就不能夠在太原多停留幾日,多陪陪他爹他大哥嗎?真是不孝。王憐花在心里罵罵咧咧的,重點罵王憐花。
李尋歡假裝看不懂王憐花的嫌棄,笑著走到了他的面前,“世叔,我回鄉祭祖之后,就快馬加鞭趕回來了。”
王憐花問道:“李兄沒有多留你幾日?”李尋歡這個沒有眼力見的不孝子,竟然也不多留幾日,呵。
“沒有啊,我爹讓我早點回來,好為朝廷、為百姓效命。”李尋歡認真回道。他當然不能說自己祭祖之后又遭到了李老爺的嫌棄,被趕出來了。雖然他爹的確說讓他好好做官好好做事,好好為百姓做事,但實際上就是趕他出門的意思。
唉,自從知道未來的他可能會做出的那些混賬事之后,他這個小兒子就失寵了,被趕出來好像也挺正常的。雖然李尋歡和李家人都知道現在的他肯定不會做出哪種混賬事了,但是李老爺對他的嫌棄卻是一時半會兒也消除不掉了。
為了不讓李老爺天天看到他就生氣,能夠強行留在家里的李尋歡還是順著李老爺的意思,被趕出來了。因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還有別的什么事情要做,又想到自己得回京銷假了,干脆就快馬加鞭趕回來了。
他才剛到京城呢,就看到前方一大群的百姓圍起來了,好像在看什么熱鬧。李尋歡是個愛看熱鬧的人,尤其是在喬亦瑛的身邊待久了,對于吃瓜——他覺得喬亦瑛的這個形容十分生動有趣,自己也用上了——這件事情他十分積極。于是,他就這么擠了過來。
誰知道,他看的熱鬧竟然是王憐花的。或者說,他看到了他世叔想要殺人,這可不是什么能看熱鬧啊。雖然不知道對方做了些什么,才讓脾氣已經好了不少的王憐花動了殺意,但是當街殺人總是不好的,尤其是有這么多百姓看著。
于是,李尋歡趕緊出聲喊人。不管怎么樣,還是要顧及一下京城百姓們,別把他們給嚇壞了啊。
第85章 沒發現
如果是以前的話,李尋歡會同情一下差點被王憐花所殺的人。尤其是看起來一方還是弱質女子,一方是王憐花。但是現在,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百姓,以及肯定有人惹惱了王憐花。
李尋歡自己也沒發現,他的想法已經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了。不過也是,人總是會變得。
“世叔。”李尋歡見王憐花還是殺氣騰騰的模樣,連忙說了一句,“你除了是給喬姑娘帶禮物的吧,她一定在家里期待地等很久了,不好讓她一直等著吧?我們一起回去?”最后一句他說的有些小心翼翼的。
對,不能讓阿瑛的禮物見了血。王憐花看向自己左手上拿著的匣子,而后又看了上官飛燕一眼,“上官飛燕,你的小命暫且保住了。”說罷,他就轉身離開了。
李尋歡向著陸小鳳抱拳,而后匆忙地跟上王憐花,和他一同離開了。
被留下來的陸小鳳卻是驚訝不已,瞪圓了眼睛看向自己護著的人。王憐花剛才說她是誰?上官飛燕?那不是花滿樓跟他說過的出現過的女子嗎?她不是上官丹鳳嗎?或者說,她們兩個人是一個人?
想到這里,陸小鳳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看來,他所以為的美好邂逅并非如此。
“他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上官雪兒推了上官飛燕一把,而后躲在了陸小鳳的身后,“這個女人才不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是不會拿我當做擋箭牌的。”
剛才她還以為上官丹鳳終于長了良心了,逃跑的時候還記得帶上自己。誰知道她卻是拿著自己當做擋箭牌而已,上官雪兒還以為上官丹鳳有姐妹情呢,現在氣得要命。
上官雪兒仗著有陸小鳳在自己的面前擋著,怨恨地看著對面的人,“上官丹鳳,我知道你殺了我的姐姐,我一定會報仇的!”
上官飛燕本就因為今日的失利而難堪不已,現在又見到自己的妹妹這樣對待自己,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不過這也只是一瞬罷了,她馬上就調整了表情,恐懼又可憐地看向陸小鳳,“陸小鳳,不是這樣的,我……”
她的話沒有說完,似乎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欲言又止,最后只剩下了撲簌落下的眼淚。
陸小鳳頓時就心疼了,走上前安慰她,“沒事的,丹鳳,我知道一定不是你的錯。”這里面肯定有問題,看來他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嗯。”上官飛燕點了點頭,神情間的委屈似乎少了許多。她的睫毛顫了顫,心想不管如何,一定要先穩住陸小鳳。花滿樓和王憐花那里都失敗了,自己甚至已經得罪了王憐花,若是再沒有陸小鳳幫忙的話,她的計劃就施行不下去了。
“陸小鳳,你也是被這個壞女人騙的大壞蛋!”上官雪兒氣壞了,跺了跺腳之后就轉身逃走了。她現在罵了上官丹鳳這個壞女人,而陸小鳳又相信她,自己可不能留下來了,不然肯定要倒霉的。
“雪兒!”上官飛燕喊了一句,見上官雪兒越跑越遠,氣惱得很。她到底是自己的妹妹,難道她會害她嗎?剛才那是意外,她也只是……只是怕死而已,怎么她就不能體諒自己呢?
“沒事的。”陸小鳳握住了上官飛燕的手,“雪兒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機靈得很,還會點武功,她不會出事的,你別擔心。”
“嗯。”上官飛燕點點頭,一副相信他的模樣。
“我們先回去?”陸小鳳問道。
“好。”上官飛燕同意了,轉身就和陸小鳳離開了。至于柳余恨三人,則是已經被她給忘在了身后了。
她沒有怪他們這般無用,根本擋不住王憐花,就已經不錯了,現在還要她記著他們,不可能的?
圍觀的那些人見到他們都離開了,反而一個個相互擠眉弄眼的。這個什么公主肯定有問題,他們得報官去。順便把珍寶閣里面那三個人送去官府,他們幫著別人復國,肯定要送給官府啊。
另一邊,回到喬家的王憐花,轉身看向才剛邁進喬家大門的李尋歡,“你這一聲風塵仆仆的,還是先去洗漱一番吧。”不要以為他這是好心,先讓李尋歡去洗漱,其實他是不想他跟著自己去見喬亦瑛。
他現在手上拿著要送給她的禮物,自然是要兩個人獨處的,李尋歡跟過來又是什么意思?要不是看在他算是自己世侄的份上,王憐花恨不得直接將人給趕出去算了。
“多謝世叔,我這就去沐浴更衣,晚飯的時候再出來。”李尋歡很貼心地說道。
不貼心也不行啊,他要是敢湊過去的話,他這個世叔先得給他一頓苦頭吃。再者說了,他想要和喬姑娘獨處的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自己又不是傻了,非要跟過去。
李尋歡還是很喜歡自己這張臉的,不希望他的臉被王憐花抽一頓,或者說有可能會遇上其他更倒霉一點的事情。
看到李尋歡朝著他原先的院子去了,王憐花招了招手,“金絲虎。”
“公子。”憑空突然出現一個身形較為健碩的男子。這位也是貓貓隊之一,金絲虎是純色焦橘貓貓的雅稱。單單看金絲虎這體型,還是和橘貓有一些相似性的。
也不知道是代號影響了人,還是人不由自主地朝著代號的方向發展了。總之,金絲虎和烏云尺玉不一樣,他還是蠻喜歡自己的代號的。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自己很喜歡貓。
可惜他們這樣的人,養貓是一種奢侈,于是他干脆把自己當貓養了。
王憐花吩咐道:“去查一查珍寶閣的掌柜。”那個珍寶閣的掌柜分明就是故意讓他見到假扮成上官丹鳳的上官飛燕的,他肯定有問題。
“是,公子。”金絲虎領命而去。他雖然身形較為健碩,但是輕功卻是極好的,幾個騰躍之間就消失了,還真的跟貓貓挺像的。
“踏雪尋。”王憐花喊道。
“公子。”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出現在王憐花的面前。踏雪尋是白爪黑貓的雅稱,她也不知道是受了一點代號的影響還是覺得方便,總是穿著一身黑衣。
“去跟烏云和尺玉那些人說,不必跟著上官飛燕了,將她的老底都給掀了。”王憐花既然決定不再留下上官飛燕,自然不可能就會因為李尋歡的一兩句話而放棄。
他只是不想讓自己給喬亦瑛準備的禮物見了血,這才會一時放棄。“霍休那邊,派人過去盯著,再找一些人盯著紅鞋子那些人的動向。”
“是,公子。”踏雪尋領命而去。
王憐花朝里走去,路上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這個時候,阿瑛應該是在書房里看書。他走到了書房,果然看見坐在窗邊看書的人。
他沒有走進書房,而是來到了窗前。
喬亦瑛雖然聽不到王憐花的腳步聲,但是這被擋了的光線卻能夠告訴她,人回來了。她抬頭,對上王憐花的雙眼,緩緩地笑開了,“阿寶,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看著她,聽著她的聲音,王憐花的神情越發得溫軟起來。
他最喜歡的就是喬亦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以及這一句阿寶了。因為這讓他感受到自己是被愛著的,不是什么惡心血脈的孩子,也不是說什么路邊的雜草。
每多看她一次,王憐花心中的愛意就更深一分。他對她的愛意似乎無底深淵一樣,永遠也沒有盡頭。
喬亦瑛笑著將手中的書放下,目光落在了王憐花的左手上,“送我的?”
“是,送給你的。”王憐花將匣子遞到了跟前,右手打開了它,“往后你就用這根笛子,好嗎?”他總覺得他的阿瑛和他在一起是委屈了,總是時不時就送她禮物。用心的,用錢的,什么樣的都有。
喬亦瑛看著這通體紅色的玉笛,心下有些無奈,“那我原來那根笛子呢?”
“給我用,好嗎?”王憐花問道。那根笛子陪著自己去往了大漠,又提醒了他的命不只是屬于他自己一個人,他才能夠活著從大漠走出來。它對他的意義是不同的,所以他想要將它帶在身邊。
似乎只要日夜須臾不離地帶著笛子,就能夠時時刻刻感受到阿瑛的愛意一樣。盡管王憐花知道她的心意,也能夠感受到她的情意,可是人總是貪婪的。在看不到她的夜晚,王憐花希望自己能夠將笛子放在枕邊,陪著他。
“好,給你用。”喬亦瑛笑著將紅玉笛子拿了起來,“我很喜歡這笛子,謝謝你,阿寶。”
“阿瑛喜歡就好。”王憐花放下匣子,“只要你喜歡,不管是什么,我都能為你尋來。”
喬亦瑛本來想開玩笑說如果是傳國玉璽也行嗎,但是轉念一想,這個玩笑還是不要說比較好。畢竟她家這位的腦回路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要是他聽見自己這么說,說不定真的會去將傳國玉璽給搶過來。
她又不想當皇帝,要那塊石頭干什么。“我最想要的是阿寶開開心心的,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她的另一手牽過了王憐花的手,笑盈盈的,“不知道王公子能做得到嗎?”
“能!”王憐花反手握住了喬亦瑛的手,連連點頭,“我當然能了,肯定能的,真的。”在面對喬亦瑛的時候,他總是格外的不自信,但是對于自己對她的愛意,卻是自信的。
她是唯一眷顧自己的光,他怎么可能會離開她呢?不可能的,永遠不可能的。
第86章 相信?
撫著手中的紅玉笛子,喬亦瑛抬眼看向王憐花,便見著他的眼神微微閃爍。這根笛子和她原先那根笛子的樣式一模一樣,只是雕工更為精致了些。若是他們兩人同時拿著笛子的話,任憑誰都會覺得這像是一對。
這點小心思也太明顯了吧。想到這里,喬亦瑛便不由想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喜歡,她覺得他這行為好可愛啊。
“咳咳。”王憐花見喬亦瑛不說話,還以為她生氣了,有些慌亂,“阿瑛,我……”
“好巧啊,這紅玉笛子和我的那根笛子一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兒。”喬亦瑛覺得還是給他一點面子吧,畢竟某個人的臉上都飄著紅暈了。
“沒錯,真的是太巧了。”王憐花連連點頭,“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呢。”
喬亦瑛忍不住笑出聲來,“阿寶,你怎么這么可愛啊。”明明他之前說過這是他自己拿了紅玉去讓人雕刻的,現在她說這是個巧合,他竟然還接話了。這要是說出去,誰能相信啊。
王憐花也反應過來了,有些無措地眨了眨眼。
“不過,我說過的,我最喜歡可愛的阿寶啦。”喬亦瑛瞧著他這模樣,還是忍著笑給他解圍了。當然她這話也沒有說錯,她的的確確是很喜歡這樣的王憐花。
不管他在別人的面前是什么模樣,在她的面前永遠是真誠的,青澀的,可愛的,滿是愛意的。這叫她如何不喜歡他呢?
這一句喜歡,就足以叫王憐花的嘴角下不來了。
喬亦瑛將笛子遞到了王憐花的面前,“你會吹笛子對吧?”
“會。”王憐花點頭。
“那我想聽曲子了。”
“我吹給你聽。”此時此刻,王憐花十分慶幸自己會的東西不算少。他拿過了笛子,坐在她的身邊,吹起了曲子。
喬亦瑛靠在他的肩上,閉著眼聽著他吹的曲子。
悅耳的曲子晃晃悠悠的,輕快又動聽,像是夏日里的泉水,叮叮咚咚的,好聽極了。
李尋歡聽到了曲子,不由得會心一笑。樂聲可傳心聲,看來現在的世叔心情很好。不過也是,只要他在喬姑娘的身邊,就沒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喬家各處,明里的暗里的護衛也聽到了這曲子。此時的炎炎夏日似乎帶上了幾分水汽,叫人身上的燥熱都消去了不少。
另一邊,陸小鳳帶著自己救下來的“上官丹鳳”回到了他落腳的客棧。他本來也想要將柳余恨他們帶走的,但是在聽到他們已經被送去官府的時候,只能嘆了一聲,而后就罷手了。
只有“上官丹鳳”,她倒好像是為他們難過著,卻也沒有說要去救他們。
“坐下歇一歇吧。”陸小鳳扶著“上官丹鳳”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喝杯茶壓壓驚。”
“陸小鳳,多虧有你。”上官飛燕抱著茶杯,想著自己差一點就要死在王憐花的掌下,淚水當即盈滿了眼眶,“差一點……差一點我就……”她好像還沉浸在差點被殺的恐懼之中,整個人都在發抖。
看著她這樣,就算是心中有各種疑惑和猜測,陸小鳳還是不免心軟了。他將人抱在了懷中,安慰道:“沒事的,都過去了。”
“過不去的,過不去的!”上官飛燕的聲音微微有些尖銳,“王憐花想要殺我,他就不會放棄的。我知道的,他一定會殺了我的。我從未聽過有人能摘他的手底下逃脫的。”
陸小鳳微微皺眉,“丹鳳,你多慮了。王公子雖然脾氣不算太好,但也不是那種殺人如麻的人。他既然已經放過你了,就不會再要你的命的,你放心的。”
“陸小鳳,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上官飛燕像是被什么給嚇到了,扔掉了手中的茶杯,緊緊地抱著他,“我本來只是想求王憐花幫幫我,卻沒有想到他覺得我冒犯了他,二話不說就要我的命。他那個人心性殘忍,他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為什么王憐花會突然變臉想要殺了她。她明明只是想要靠近他,甚至什么都還沒有做,為什么他就會突然對自己下手呢?上官飛燕怎么都想不明白。但是她明白一點,如今她必須緊緊地抓著陸小鳳不放,否則她和那個人的計劃就施行不下去了。
“不會的。”陸小鳳安慰她,“我去和王公子求求情,或者我去請李兄求情,你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在他的心里,王憐花是能說理且說得通的一個人。
雖然今日的王憐花的確是有些令陸小鳳意外,雖然他也的確知道王憐花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但是他卻沒有忘記是誰接過了有橋集團的爛攤子,是他幫著張羅那些百姓們的生計。這本不是王憐花的事,他可以不管的。
可是他不僅管了,而且還是管到底,沒有讓更多的百姓陷入泥沼之中。單單憑這一點,陸小鳳就永遠佩服王憐花。所以,他并不相信“上官丹鳳”所說的話。
或者說,他覺得王憐花若不是被冒犯到了,他并不會下死手。那么,“上官丹鳳”所說的一切就都是真的嗎?她真的僅僅只是想要請求王憐花幫忙嗎?她真的沒有做別的什么嗎?她真的……是上官丹鳳嗎?
“你不信我?”上官飛燕猛地從陸小鳳的懷中起來,又是悲憤又是哀怨地看著他,淚水不斷地滑落,“難道我還會騙你嗎?陸小鳳,你不信我,你相信別人?”
“丹鳳。”陸小鳳卻沒有繼續安慰她,而是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她,“你又真的是上官丹鳳嗎?我聽到了,王公子稱呼你做上官飛燕。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在花滿樓的口中。”
上官飛燕的心一緊,可是面上卻愈發地凄涼起來,“陸小鳳,你不相信我!飛燕是我的堂妹,我們生得很像很像,就連我爹都說過我們合該是孿生姐妹。我不是上官飛燕,我是上官丹鳳。”
“是嗎?”陸小鳳反問道。
與其說他不相信眼前這個“上官丹鳳”,不如說他是相信王憐花。他臨走之前那一聲分明就是故意挑破她的身份,也是故意讓自己聽見的。但也正是因此,也正說明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你出去,你給我出去!”上官飛燕的心中愈發得緊張起來,但是面上的怨憤和凄涼卻是愈發得真實起來。她拉起了陸小鳳,將他推出了房門外,“你既然不相信我,那么我們就不必繼續說下去了。你出去,你出去啊!”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陸小鳳順著“上官丹鳳”的力道往門外走,“你莫要生氣了,氣大傷身。”到了此時,他還是有些舍不得見到眼前這個“丹鳳”難過落淚。
誰讓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丹鳳,他一開始遇見的人都是她呢。唉。
“在你相信我之前,我不會給你開門的!”上官飛燕反手關了門,聲音里的哀怨愈發得明顯起來。但是在陸小鳳看不到的地方,她眼中帶上的卻是怨恨。
該死的,不管是王憐花還是陸小鳳,都該死!
“我想你肯定是餓了,我去樓下讓店小二給你準備一點飯菜,你先別生氣了。”陸小鳳看著門一時半刻大概是打不開了,心想她大概不想看到自己也不想聽到自己的聲音,自己還是去給她拿點吃的吧。
也許等到他回來,她就不生氣了呢。
聽到陸小鳳的腳步聲遠了,上官飛燕氣恨地跺了一下腳。“該死的王憐花,不幫我就算了,竟然還敢壞我的好事。”她朝著床邊走去,決定躺一躺。
剛才差點被殺,現在放松下來以后,她覺得有些累,便想躺一躺。上官飛燕走到床邊,脫下了外裳,倏地覺得不對,猛地回過身。
房內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目光冰冷地看著自己。
她是誰,是怎么出現的?上官飛燕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準備開口叫陸小鳳救自己,手上還捏著暗器。
只是她的所有準備都沒有,不過一息時間,上官飛燕就被眼前這個黑衣女子給制住了。她被她點住了穴道,動不了,也喊不了人。
“公子要見你。”踏雪尋說道。說著,她將人扛在了肩頭,而后踩著輕功從窗戶一躍而出,從屋頂離開了。
她的步伐就像是貓兒一樣,即便是踩著瓦片,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但是樓下的陸小鳳卻突然覺得不對,他的直覺告訴不對。他一個翻越就上了樓,奔到了房間,卻沒有看到“上官丹鳳”,只有一件被脫下來的外裳。她被人給帶走了!陸小鳳馬上意識到了。
房內什么都沒有改變,門窗都是關得好好的。可是陸小鳳卻還是走到了窗戶前,他沒有看到任何痕跡,卻聞到了很輕很輕的香味,那是“上官丹鳳”身上的香粉味。
他打開窗戶追了出去,盡管有些慢,卻還是一路追了過去。遠遠地,他就看到有一個人扛著“上官丹鳳”。“把人放下!”
踏雪尋沒有回頭,只是用另一只手做了一個手勢,而后從屋頂跳了下去。
就在陸小鳳要跟著追上去的時候,兩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他們的臉上蒙著面巾,卻能夠看得出來是一男一女。
“陸小鳳,勸你現在轉身回去。”尺玉如是說道,手抽出了背在背上的大刀。
烏云抽出了腰間的鞭子,“人還是要聽勸的。”
陸小鳳輕笑一聲,“抱歉,我陸小鳳從來就不是一個聽勸的人。”
第87章 不需要
陸小鳳并不是要打贏這兩個人,他要做的就只是繞過這兩個人,去追帶走“上官丹鳳”的人,將她給帶回來。所以,盡管是一對二,但他也還是有信心的。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對面兩人的配合竟然如此默契。就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對戰過無數場了一樣,沒有半點破綻。女子的刀法大開大合,男子的鞭子靈活如蛇。
兩人配合無間,將陸小鳳的去路徹底給攔住了,他根本就繞不開這兩個人。
“你們到底是誰?”又一次突圍被攔了回來,陸小鳳終于忍不住問道。
尺玉和烏云根本沒有回答他,他們只是對視了一眼,而后突然收手,兩個人同時撤離。而且,他們撤離的方向還是兩個相反的方向。因為他們確信此時的踏雪尋已經走得足夠遠,根本不是陸小鳳可以追得上的。
陸小鳳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去追這兩人,想了想,還是朝著“上官丹鳳”的方向追去。只是他還是失去了那人的蹤跡,根本就追不到了。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何那兩個蒙面人會收手了,因為他們確信他根本追不上了。
“他們到底是誰?”陸小鳳不免有些挫敗。只是他到底不是容易放棄的人,他轉身朝著花滿樓所在的客棧而去。不管如何,他總是要把“上官丹鳳”給救回來。
喬家的晚飯時間,喬亦瑛驚喜地看著李尋歡,寫道:“歡迎你回來。”
朋友們都離開了以后,喬亦瑛是真的無聊也寂寞了許多。所以她還是挺歡迎李尋歡回來的。
李尋歡笑著說道:“多謝喬姑娘。”至于他身旁某個看起來有些臉臭臭的人,還是不要在意為好。
王憐花開口說道:“趕緊用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果然他還是討厭占了阿瑛時間的人。
“對,趕緊用飯,涼了就不好吃了。”李尋歡回去之后,最想念的就是這喬家的大廚了。不過也是,這里的大廚可是王憐花專門為了喬亦瑛培養出來的,那手藝真是沒得說。
按照李尋歡個人來看,就算是皇宮中的御廚那都沒有喬家大廚的手藝好。他這一路從京城回到太原,又從太原來到京城,哪里都吃不上這么好的美味佳肴,實在是想念啊。
喬亦瑛笑著給王憐花夾了一筷子菜,對著他眨眼笑了笑,示意他就不要和李尋歡較勁了。
“多謝阿瑛。”王憐花有些釋懷,雖然還是看李尋歡不太順眼,但是想想他總比朱七七好。畢竟朱七七已經得寸進尺到和他的阿瑛抵足而眠了,這樣一想,李尋歡倒也能忍。
而且他明日就要去報道了,到時候朝廷給他派了差事,他還能不去做?最好他就是住到外面去,不要來礙事,哼!
喬亦瑛又笑了。哎呀哎呀,吃醋的阿寶真可愛。
李尋歡當然知道王憐花看他不順眼,所以他低頭吃飯吃菜,就當做沒有看到那兩人一樣,也不閑聊。開玩笑,他還想留著有用之身去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呢,才不想就這么結束了。
晚飯后,李尋歡和兩人打了一聲招呼,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王憐花卻是看見了秋姜給的暗示,于是看向喬亦瑛,“阿瑛,上官飛燕被帶回來了,我現在要去問幾個問題,你要去嗎?”
嗯?喬亦瑛疑惑地看著王憐花,怎么上官飛燕被抓來了?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派人跟著她,想要引出她手上的人脈,還有紅鞋子那幫人嗎?現在怎么就抓起來了?
她表示,這劇情進展得有一點太快了,她不是很明白。
“忘了說了。”王憐花將白日里上官飛燕攔住他的事情說了一遍,“我瞧著她的用處不大,也是煩人,就讓踏雪尋她去將她給帶回來了。”
白日里,他從珍寶閣回來之后就顧著和喬亦瑛獻寶,而后又是和她說話又是給她吹笛子的,當然想不起來上官飛燕這個礙眼的人。要不是秋姜來給的暗示,他都快要忘記她這個人了。
在王憐花的心中,只有喬亦瑛是最重要的,是需要放在首位的,其他的另外單論。所以,他忘記了上官飛燕的存在也是很正常。
喬亦瑛明白了,這是上官飛燕看到了王憐花身上的價值,想要通過控制他來完成她自己的計劃。只是她沒想到王憐花根本就不上套,不僅不上套,還將她給抓起來了。
“我就不去了。”喬亦瑛寫道。她對上官飛燕沒有任何的好奇,也沒有什么要和她交流的。所以,她并不想去見她。
她現在想做的就是慢慢地走回自己的院子,而后在書房中將白日里沒有看完的那本話本給看完。要是沒看完,她感覺自己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畢竟那話本實在是精彩。
“好。”王憐花點頭。他起身,牽過了喬亦瑛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我和阿瑛一起散步回去。”
喬亦瑛笑著點點頭,回握住了他的手。
此時天邊尚有余光,天邊的云也還帶著幾分緋色。兩人緩緩在花園中走著,晚風輕拂,帶來茉莉花香縈繞在兩人的身邊,一切都是那么安靜美好。
王憐花看著喬亦瑛坐在桌前看書,自己就將屋內的燭火都給點燃。他又將自己特意為她準備的兩個拳頭大的夜明珠挪了過來,讓她能夠好好看書,不會傷了眼睛。
想了想,他又去準備了茶點放在桌上,讓她想用的時候抬手就能拿到。直到再三看過沒有什么不妥了,這里從書房離開。
喬亦瑛抬眼看了一眼王憐花的背影,又忍不住笑彎了眉眼。她的阿寶真是貼心。
上官飛燕被帶走的時候,心中充滿了恐懼,她覺得自己的死期恐怕就要到了。可是她不想死,她也不要死,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她的金銀珠寶還沒有拿到手呢,她怎么可以死呢?
在看到陸小鳳追過來的時候,上官飛燕的心里一直在祈禱他一定要追上來,一定要救走自己。可是,劫走她的人竟然是有同伙的,他們攔住了陸小鳳,而自己卻是被趁機帶走了。
那一刻,上官飛燕很是絕望。不過很快她又打起了精神,只要還沒有到絕境,就一定還有生還的機會的。她這樣的容貌,她這樣的心計,難道還找不出一點生還的機會嗎?
不管付出什么,只要自己能夠活下來,其他的都不重要。上官飛燕這樣想著,但是直到她看到王憐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這個想法徹底崩塌了。
白日的事情讓上官飛燕知道了一件事情,王憐花和那些被她所欺騙所掌控的男人不同。他根本就瞧不上她,也根本就不會被她所迷惑。這樣一個人,抓自己來的原因肯定不是什么爭風吃醋之類的事情。
他要做什么?上官飛燕不知道,但是她的直覺確實告訴她眼前這個人危險極了,她整個身子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
“你不該瞎打主意的。”王憐花站定在上官飛燕面前的五步遠,“原本我沒打算這么快動你的,畢竟你還有用。”
利用上官飛燕牽出她背后的人,同時也讓他手底下那些好久沒怎么動手的人好好地活動活動,免得武功不進反退。一舉兩得的好事,王憐花當然不會拒絕。
但是上官飛燕卻跑到他的面前,想要來算計他,這就讓他很不開心了。當初就算是沈浪都不敢這么看輕他,她倒是好,將他當成那些愚蠢又好色的無能男人來看待了,想要讓他也成為她手上的刀。
這一點讓王憐花十分不爽快,就像是走路的時候硌到腳了。既然如此,硌腳的石頭就應該被清除。
“為什么?”到了此時,上官飛燕依舊不甘心,“為什么你對她那么好?她明明什么都沒有為你做過,沒有為你犧牲過,沒有為你奉獻過,沒有為你奉上性命,你為什么對她那么好?”
除了花滿樓那里是一個意外,她在男人的面前從無敗績,她不相信有能夠忽略她的魅力的男人。但是王憐花不僅無視了她的美,甚至還對她滿心厭惡,這讓上官飛燕如何能夠甘心呢?
“她什么事情都沒有為你做過,你為什么要對她那么好?她沒有我美,也沒有我知情識趣,你到底為什么?”上官飛燕想不明白,所以她一定要問個明白。就算她今日要被殺了,也要問一個明白。
她查過的,喬亦瑛自從和王憐花相遇以來,就一直在他的保護之下。她除了會算卦——甚至這一點都有可能是王憐花為她打造出來的——就什么都不會了,也什么都沒有為他做過。
但就是如此,王憐花就像是被迷了心智一樣,對她好上加好,不管是什么好東西都奉到喬亦瑛的面前。甚至于自己生得這樣美,他都沒有多看兩眼,上官飛燕是真的不明白。
“她不需要這些。”因為她提到喬亦瑛,王憐花的臉色有些難看,“我的阿瑛什么都不需要做,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足夠了。”
她只需要站在那里,他就心甘情愿為她奉上一切,包括他的性命。她什么都不必做,不必為了他犧牲,不必為了他奉獻,更不必為了他付出性命。他的阿瑛就只需要站在就足夠了。
因為他愛她,所以她什么都不必做,就足夠了。他什么都會幫她做,就只要她的目光愿意落在他的身上,一切就足夠了。
“再者,你如何能與她相比?”王憐花冷漠地看著上官飛燕,“你也不配提到她。”
第88章 找人
上官飛燕不甘心極了,她想著自己要怎么挑撥離間,要怎么在這兩個人的中間插上一根刺。不管現在有沒有用,只要以后能夠用得上,那就足夠了。
她也不在意這是不是對她有益,只要對王憐花有害就行了。他既然要殺了自己,那就一定要付出代價!上官飛燕那雙眼睛淬了毒一樣地看著王憐花,心里想著自己到底該怎么做。
王憐花卻是再也懶得再這里待下去了,本來還以為能夠從上官飛燕的身上得到些什么消息,卻發現也不過如此。從她身上獲取消息,還不如讓他的人去查算了。
他轉身向外走,“問一問,能問出點什么就是什么,沒有就算了。問完了之后,廢了她的武功、嗓子和四肢還有容貌,寫明了她是紅鞋子的一員,而后扔去神侯府。”
既然要將上官飛燕交出去,那么王憐花就得要廢了她所有的能耐。對于上官飛燕而言,她的容貌也是武器之一,為避免她利用她的容貌來逃出生天,他干脆就讓人將她所有的退路都給切斷了。
做事就要做絕了,免得她還有翻身的機會。其實上官飛燕還應該感謝一下他,他現在心慈手軟多了,否則她可活不到坐牢的時候。雖然依照大夏的律例,上官飛燕所做之事也坐不了太久的牢就是了。
“是,公子。”守著的人應聲領命。
“王憐花,你……”上官飛燕聽見了王憐花的聲音,氣得要罵人,卻被一旁的人給捂住了嘴巴。
他可不想公子聽了這個女人的話之后心情變差,連帶著他跟著吃掛落。
另一邊,陸小鳳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人。不管是上官飛燕還是上官丹鳳,他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若不是他清楚地記著白日里發生的事情,他險些要以為自己并沒有見到上官飛燕這個人了。
陪著他找到了深夜的花滿樓嘆了一聲,“陸小鳳,你別急,我們再找找,說不定就找到了。還有官府那邊,他們也接受了報案,會一起找人的,應當是找得到的。”
陸小鳳就地一坐,坐在了路邊的一塊石頭上。他有些挫敗,“找不到了。那三個人是被專門培養出來的好手,配合無間,掃除蹤跡也是厲害。我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更別說是找人了。”
要是放在以前,不管再怎么難,他總是能夠有一點線索的。而只要他的手里有一點點線索,那么他就能夠順著這點線索往下找。現在卻是什么都沒有,要如何找呢?
京城看起來不大,但卻如同深海一般。一個人在京城消失了,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水中,想要找也得有頭緒,什么都沒有,哪里找呢?陸小鳳第一次這么挫敗。
花滿樓站到了陸小鳳的面前,說道:“你說過那位上官姑娘出身金鵬王朝,也許我們能夠從這里找到一點線索?畢竟她未必還留在京城,說不定已經被帶出去了。”
“對啊。”陸小鳳猛地站了起來,“花滿樓你說的有道理啊,帶走她的人未必是京城的,即便是,他們也未必還留在京城。我趕緊去她的家里看看,說不定能夠找到一點線索。尤其是背叛了小王子的那三個家臣,說不定是他們帶走了她。”
畢竟不管是獨孤一鶴,還是閻鐵珊,亦或者是霍休,他們都有這個能力將上官飛燕給帶走。他現在要是趕緊追上的話,說不定還能夠追到人呢。即便是追不上,也應當會有一些蹤跡。“我現在就出發。”
“我跟你一起。”花滿樓說道。
陸小鳳笑看著他,“你不用陪著花大哥他們了?”
“現在不用了。”花滿樓搖搖頭,“花家的生意已經談成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用不到我了。我跟大哥他們說一聲就行。”
“好。”陸小鳳點頭,“只不過我可能得挨幾個白眼。”他這一次次地把人拐走,闖進各種麻煩之中,花家的幾位哥哥的確是看他不太順眼。不過他已經習慣了,誰讓他從小就拐走花滿樓到處去玩呢。
花滿樓笑著說道:“可惜了,我看不見。”那個場面,一定很有意思。
陸小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其實那場面只是對別人來說有意思,對他來說可不是。
“你知道那位上官姑娘的家在何處嗎?”花滿樓又問道。
“知道。”陸小鳳點頭,“不過我們要先去萬梅山莊。”
“萬梅山莊?”花滿樓有些疑惑,“你找西門莊主有事?”
陸小鳳說道:“請他幫忙。”既然要去找那三個人,那么他就得有人幫他。尤其是獨孤一鶴,他根本打不過,沒有西門吹雪的話,他說不定都得把小命給搭上。
“也好,我陪你一起去就是了。”花滿樓說道。
“花滿樓,多謝你。”
“什么時候陸小鳳也這么客氣了?”
“我一直都很客氣的。”
“既然如此,客氣的陸小鳳,下次別把我的百花釀喝光了。”
“額,這個另外說吧。”陸小鳳可不敢保證,畢竟美酒對他的吸引力太大了,他要是保證的話,那到時候為難的是他自己啊。
花滿樓無奈地笑了笑。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回走,先去花家客棧,而后再離開京城北上,去找西門吹雪。
陸小鳳和花滿樓動作迅速,在天剛微微亮,城門剛開的時候就離開了京城。兩個人騎著馬,一路快馬加鞭去往萬梅山莊。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才剛離開沒有多久,神侯府就收到了“一份禮物”。
那是被廢了武功和四肢,連帶著聲音和容貌都被毀了的上官飛燕。一開始看到她的人是要出門辦事的無情,他當時臉色鐵青,以為是哪個大膽狂徒,傷了人還敢丟在神侯府門口。
但是等到他看到她身上的信的時候,臉色又變了。“來人,將她帶進去。”
“是,大爺。”來了兩個人,抬著上官飛燕往里走。
神侯府大堂,諸葛正我和無情等人都到了。此時天才剛亮不久,他們還沒有出門辦事,否則的話還真的未必在。畢竟神侯府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做不完啊。
現在又多了一件,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夠做完。想到這里,諸葛正我有一種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的感覺。以前坐冷板凳的時候,他心里不好受;現在不坐冷板凳了,他身體有些不好受啊。
諸葛正我思考著,就算是拉了人來神侯府,事情也不是辦不完的。畢竟一件一件又一件地跟著來了,實在是看不到頭。干脆把六扇門給一起拉下水吧,反正他看他們最近閑得慌。
不過這件事情不能急,不能讓六扇門的人覺得是神侯府上趕著。上趕著不是買賣,諸葛正我想要的是讓六扇門上趕著來求他們神侯府。這樣想著,他的心里就開始盤算起來了。
追命繞著上官飛燕走了一圈,“這就是紅鞋子的人?除了相貌過人,看上去好像沒什么特別的。”雖然她的容貌已經被毀了,但是追命看得出來,這原本是一張十分令人動容的臉。
也不知道她是吃了什么藥還是中了什么毒,這張臉毀了大半,有些嚇人。
紅鞋子,一個極其神秘的組織。他們知道紅鞋子的成員都是女子,也知道她們作惡多端,到處殘殺他人并掠奪財產。但除此之外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他們之前的心神大多都被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和朝廷政事給牽扯著,有些事情雖然知道,但是無能為力。
所以對于紅鞋子,神侯府知道的不多。他們之前也曾經追捕過,但是總有一些男子會突然出現,以性命來維護紅鞋子的人。最后這些男子死了,他們沒能從他們的口中得到關于紅鞋子的消息,也沒能抓到人。
事情要一件一件做,神侯府實在是抽不出人手了,更何況原本這紅鞋子是在六扇門的通緝榜上的,他們不好插手太多。撞上了還能夠管上一二,沒有撞上也沒有辦法。
正因如此,紅鞋子一直算是逍遙法外了。如今這紅鞋子的成員就這么被送上門來了,倒是叫他們有些意外。
無情說道:“容貌,心計,手段,再加上武功,即便這四樣不是樣樣頂尖的,但只要有一樣頂尖,那也足夠了。”
他們在神侯府這么些年,看到過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就上官飛燕這樣的,想要攪亂一池渾水并不是什么難事。
“這倒也是。”追命點點頭,“嘶,她這容貌毀的,難道傷了她的人是一個女子?”他辦了這么多案子,一般來說,男子不會想要毀去女子的容貌,所以他才會猜測對方是一個女子。
“有可能。”無情點點頭,他也同意追命的話。
正因如此,他們都沒有想到送人的人可能是王憐花。盡管之前,王憐花已經送了很多人過來了。
上官飛燕癱倒在椅子上,兩眼無神,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活力一樣。她沒有想到王憐花這么狠,他徹底毀掉了她。現在她說不出,寫不出,不管是武功還是容貌都沒有了,她要如何翻身?
該死的王憐花,怎么會有男子半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怎么會有男子這么狠心對待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呢?王憐花,王憐花,王憐花!上官飛燕的心里念叨著王憐花的名字,一字一字,都是她的恨意。
不行,她還不能認輸。她還沒有死,她怎么可以認輸呢?上官飛燕的眼里又燃起了火苗,整個人又活過來了一樣。
第89章 上鉤
雖說上官飛燕心狠且手狠,但她的身上的確是帶著一般人都沒有的韌勁的。多少自認為是江湖英豪的人,到了她這步田地,都自覺到了死路,已經全然沒有了心氣。
但是上官飛燕卻是截然不同,她到現在已經還有想要翻身的想法。在她的心中,即便是不能翻身,也要將害了自己的人拖下水。便是找不到害了她的人,也必須要拖無辜之人下水。
沒有什么別的原因,單純就是因為上官飛燕見不得別人好。她都已經這般落魄狼狽了,別人憑什么能過得好呢?
無情等人自然也看見了上官飛燕的不同,不過他們卻都裝作沒有看見。此人還有用,她如今境遇如此,若是拆穿了,怕她尋死覓活。所以,就先這樣吧。
倒是諸葛正我,他想起來紅鞋子本該是六扇門的案子。他微微瞇了瞇眼,臉上帶著狡猾的笑容。很好,看來六扇門的總捕頭肯定會上鉤了,嘿嘿。
世叔這樣看起來真的很像老狐貍啊。不,不能這么想世叔。盡管無情等人這么想著,卻很難控制自己的想法。唉,也難怪朝廷和江湖中的一些人會說世叔是老狐貍了,是真的很像啊。
正在清閑地喝茶的六扇門總捕頭:“阿嚏阿嚏阿嚏!”
奇了怪了,難道是得了風寒了?六扇門總捕頭看著外面艷陽高照,默默地把得風寒這一條給劃去了。很好,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罵他,肯定是的。不知道是看他不順眼的哪個人呢?
因為得罪的人有點多,六扇門總捕頭數了好久,也沒有想出來到底是誰在背后罵他。算了,找不出來就不找了。六扇門總捕頭如是想著。
等到后面,他著急地入了諸葛正我的彀中,這才反應過來,跳著腳大罵。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被套牢了,出不去了,也就只能罵一罵了。
喬家,喬亦瑛聽到烏云和尺玉來報,說是陸小鳳已經北上了,有些驚訝。不對啊,他失去了上官飛燕的蹤跡,應當會一直找下去,而不是就此離開京城才對。他北上是要去哪里呢?
北邊……等等,京城的北邊,還是陸小鳳去的地方,那應該就是西門吹雪的萬梅山莊了。懂了,陸小鳳大概是真的找不到上官飛燕的人影——在掃除蹤跡這一點,喬亦瑛是十分相信貓貓隊的——所以他就想要去找外援,而對陸小鳳來說,最大的外援就是他的好朋友們。
此次的“敵人”應當是比較難對付的,而花滿樓本來就在陸小鳳的身邊了,所以他會去找的人肯定就是西門吹雪了。話說回來,她還沒有見過西門吹雪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夠一眼就把人冰凍,讓人大夏天都能夠感覺到涼颼颼的,好奇。
“阿瑛在想什么?”王憐花將烏云尺玉他們都給打發了,自己則是湊到了喬亦瑛的身邊。他一手抓過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把玩。
“西門吹雪。”喬亦瑛下意識回道。
王憐花:“???”
喬亦瑛抬眼就看見王憐花有些懵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另一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我是在想,陸小鳳應當是去找西門吹雪幫忙去了。”
王憐花溫和地笑著,“阿瑛好奇西門吹雪是什么模樣的,是嗎?”
他早就知道了,阿瑛有的時候對于一些特定的人,總是抱有一種特別的好奇心。對沈浪和朱七七如此,對熊貓兒如此,對陸小鳳如此,對西門吹雪也是如此。
這種好奇,就像是她對平時看的那些話本里的人的好奇一樣。所以王憐花不免有了一種猜測,是不是他們所處的世界,對于阿瑛來說也是一種話本。那么他呢?
這種想法在王憐花的腦子里盤桓了有一段日子了,不過他沒有問,而是直接將這種想法直接從腦子里扔出去。不管他自己到底是不是也是話本中的人物,不管阿瑛是從哪里來的。如今她就在自己的身邊,活生生的,這就足夠了。
至于再多的,王憐花根本就不在意。因為他覺得他已經足夠幸運了,別的對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他能夠在阿瑛的身邊,能夠抱著她,感受到她的氣息,就足夠了。
喬亦瑛還不知道王憐花單單靠著她平時的一些態度和細微的反應,就將她的來歷猜的差不多了。她點頭說道:“是啊,都說西門莊主劍法出神入化,為人冷漠,我還是蠻好奇的。”
最最好奇的就是西門吹雪能不能在夏天變成制冰機,讓人在炎炎夏日感受到一絲涼意了。咳咳,她對西門莊主是絕對沒有惡意的,純屬好奇,純屬好奇。
王憐花笑著說道:“提到西門吹雪,便不能不提葉孤城。”
“你也覺得他們是命中注定的敵人,對吧?”喬亦瑛兩只手都抓住了王憐花的手,“我挺想看看他們兩人之間決戰的,一定是精彩非常。”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單單是這八個字就讓人充滿了無限的遐想。這樣兩個人之間的決戰,要是能夠親眼得見,那也不枉費她來這武俠世界一趟了。
“阿瑛想要看他們決戰?”王憐花的眼中閃著異彩。
“你不能亂來。”喬亦瑛瞥了王憐花一眼,馬上說道。她對他的一些表情真的是再熟悉不過了,一看就知道他想干點什么了。
王憐花笑得純然,一派無辜的模樣,“我沒有想亂來。”他就是想要給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牽牽線,讓他們決戰一下,而后帶著阿瑛在一旁觀戰而已。除此之外,他也沒想做點什么,所以不算是亂來。
“想做點什么也不行。”喬亦瑛堵死了王憐花想要搞事的心。不要以為跟她玩文字游戲,她就聽不出來他想做什么了。
見狀,王憐花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笑得十分歡欣雀躍,“我就說我和阿瑛之間心有靈犀,你一看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真好。
真是敗給他了。喬亦瑛見他反而這般歡欣雀躍,十分無奈,“阿寶,我說真的,你可別給他們兩個人牽線,知道嗎?這個時候的西門莊主劍法火候大概還是及不上葉城主的,若是決戰,結果可想而知。”
西門吹雪比葉孤城年輕,這是優勢,但也是劣勢。這個時候的西門吹雪,他的經驗、閱歷和對劍法的感悟還是比不上葉孤城的。他得在一次次的劍法決戰之中迅速成長起來,才是后來的劍神西門吹雪。
要是現在他就和葉孤城對上了,勝出的可能性還是比較低的。這是他的年齡所帶來的劣勢,盡管他天資非常,很快就能趕上來,但也需要時間。若是現在,是真的不行。
話說回來,這一次陸小鳳找西門吹雪幫忙,就會牽扯進來一個劍術高手,就是獨孤一鶴。不對,確切來說獨孤一鶴是刀劍雙殺。總之,西門吹雪和他的對戰也是促進他成長的重要一環。
“好,我現在不給他們牽線。”王憐花笑瞇瞇地說道,“我保證。”
既然西門吹雪的經驗和火候還有所欠缺,那就給他補上啊。王憐花已經在心里盤算著,要怎么給西門吹雪送經驗。江湖上那么多的劍客高手,找幾個作惡多端的,按照西門吹雪的劍法高低,一個個引到他的面前就行了。
若是這樣下來,西門吹雪還不能有所成長,那可也太沒用了。王憐花如是想到。其實要不是他顧及到喬亦瑛,知道她不喜歡殃及無辜,他可以算計的劍術高手還會更多。
如今他要去找那些做過惡的,是麻煩了些。不過只要是能夠讓喬亦瑛開心的,哪怕只有一分一毫,王憐花也是心甘情愿的。因為只要她歡喜了,他才會歡喜。
等到西門吹雪成長得夠了,他就想個辦法,讓他和葉孤城決戰去。按照阿瑛透露出來的那一點口風,他就知道了這樣兩個人是注定要有一戰的。他只是將注定要發生的事情提前了一點點,也沒有做什么,不是嗎?
王憐花的笑容越發得純然無辜起來,可是卻又如同開在黃泉彼岸的彼岸花一般,美麗妖艷且充滿了危險。
“啪!”喬亦瑛給了王憐花的額頭一下,“不要打壞主意!”夭壽,她時時刻刻都得注意她家這位別黑化,真是操心啊,唉。
她這么一拍,王憐花臉上的笑意和眼底的危險在頃刻間消散得一干二凈。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只剩下了淡淡的委屈,“阿瑛,疼。”他故意拉長了尾音,就是想要讓喬亦瑛心疼他。
尤其是他現在額頭微微紅了一小片,看起來倒是真的有幾分可憐模樣。
盡管喬亦瑛知道,這片紅根本不是因為她下手重,而是因為王憐花皮膚白,容易紅起來。但是見他這委委屈屈的小模樣,還是有些遭不住。于是她只能親了親那片紅起來的額頭,說道:“好啦好啦,是我的錯,沒有下次了。”
下次不拍他的額頭了,拍他的肩膀。這樣她看不見,就不會心疼啦。喬亦瑛覺得這個辦法很機智。
“阿瑛沒有錯,我其實也不疼的。”王憐花彎著眉眼,“我就是想讓阿瑛心疼心疼我。還有下次的,可以有下次的。真的。”
喬亦瑛失笑,“這么誠實?”
“自然。我說過的,不騙你的。”
喬亦瑛又笑了。好吧好吧,她輸了。
隔了好遠,沒有得到王憐花的允許的秋姜就這么站著。至于說大門外等著算卦的金九齡等人,那就只能等著了。
第90章 六扇門
今日來喬家門口等待算卦的三個人里面,有一個是普通百姓,有一個商戶,還有一個就比較特別了。他就是金九齡,六扇門的捕頭,被人稱為是天下第一名捕,也別人稱為是六扇門中三百年來的第一高手。
雖說是有人這么認為的,但是神侯府的無情等人武功和謀略不比金九齡差,甚至于他們的名氣比他更高。于是他這天下第一名捕的名頭就黯淡了許多,倒是這六扇門中三百年來的第一高手比較讓人認可。
只是當今武林人才輩出,英雄豪杰如過江之鯽,金九齡的光芒實在是太弱了。遠的不說,就是金風細雨樓的蘇夢枕和六分半堂的狄飛驚,他們兩人的光芒就足以將他壓得死死的。
不過如今時過境遷,蘇夢枕北上前往邊關,狄飛驚下落不明,而無情等人忙得昏天黑地的,幾乎連跟人喝杯茶的功夫都沒有。所以,這金九齡就顯出來了。
再加上他近日在江湖上辦了幾個案子,這名捕的名聲就更大了些。當然,金九齡的名氣依舊是比不過無情等人的。
這件事情,無情等人不在意,但是金九齡卻十分在意,因為他本就一個愛享受,愛名氣的人。他的衣服料子得是最貴的,式樣是最時新的,手工是最精致的。就連他手里的那柄折扇,也是價值千金的精品。
除了這身外之物,于金九齡而言,不是第一流的酒他不喝,不是第一流的女人他看不上眼,不是第一流的車他不坐。這樣一個人,看起來性情寬和,實則是一個十分自傲的人。
他之前的名氣比不上蘇夢枕和狄飛驚,后來比不上楚留香,如今比不過無情鐵手追命冷血。再往后看,這陸小鳳崛起的速度之快,恐怕很快就要超過他了。所以,盡管外人不知道,但是金九齡自己的心中卻對此事是如鯁在喉。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在江湖上甚至在朝廷中的名氣都如此之大,可是他們自己卻并不在意。這讓他這般如此在意的人,顯得更是低人一等了。金九齡這樣的人,不甘落于人后,又怎么會愿意自己屈居于人下呢?
所以,金九齡一直在想辦法讓自己能夠超越這些人。就算是他的光芒只能夠壓住他們的光芒幾日,那也足夠了。是以,他做了一番謀劃。但就算是如此,依舊沒什么用。
這個時候,金九齡的目光就落在了啞巴神算喬亦瑛的身上。他原本自然是不相信神算這種荒謬的事情的,但是眼見著她給出的卦象都成真了,很多人都有所改變,他就心動了。
尤其是蘇夢枕,就他那個身子,本該是活不了多久的。但是在他離開京城之前,金九齡再次見過蘇夢枕,確信他能夠活下去了。這是因為喬亦瑛才會有的改變,金九齡是真的心動了。
只是他骨子里是一個比較謹慎的人,想著也許可能有巧合,便想要繼續觀望一下。等到他觀望夠了,覺得喬亦瑛也的確是有本事,想要來求卦的時候,就麻煩了。
因為在喬家門口等著排隊算卦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金九齡根本就排不上號。而且喬亦瑛能夠分辨出誰拿了別人算卦的名額,他想要動手腳都不能,就只能老老實實地等著排隊。
于是直到今日,他才終于等到了這個機會。只是……金九齡看向排在自己面前的平民百姓和小商戶,眉頭微微一皺。看來今日的運氣不太好,竟然和這樣兩個人排在一起。
到底金九齡還知道自己在哪里,并沒有將這種情緒表現得很明顯。不過是一閃而過的事情,除了他自己,誰也沒有發現。
至于那位百姓和商戶,雖然對金九齡的身份很是敬畏,但為了自己求卦的機會,還是壯著膽子排在了他的面前。只是他們不敢看他,兩人也不好交流,就這么默默地站著。
“諸位,我家姑娘有請。”秋姜站在門口,對著三人微笑說道。她在心里腹誹公子,一天天的就知道黏著姑娘,差點連姑娘的正事都給耽誤了。
跟著喬亦瑛的時間久了,秋姜也敢在心里腹誹王憐花了。其實不只她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因為王憐花變了很多,身上有了煙火氣,有了人情味。他們依舊敬畏他,卻不再恐懼他,這才會有所改變。
王憐花也知曉此事,他就當做沒看見。畢竟這些人也有機會在喬亦瑛的面前晃悠,他知道她不會想要看到一群誠惶誠恐的人,便放任了此事。
“多謝秋姜姑娘。”
三人跟著秋姜往里走,普通百姓和商戶不敢和秋姜搭話,倒是金九齡,笑著和秋姜搭話。
金九齡是一個很英俊也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年紀也不大,身上的衣物飾品和手上的折扇都是精品。他看起來不像是六扇門的捕頭,反而像是一個走馬章臺的花花公子。
這樣一個男子總是能夠受到很多人的另眼相待,也能夠受到很多女子的青睞。金九齡也對自己很有信心,他認為就算是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自己也能夠令這名叫做秋姜的女子傾心一二,跟他泄露一個關于喬亦瑛的事情。
說起來這又是一件讓金九齡心氣不平的事情,他堂堂六扇門捕頭,想要查喬亦瑛的消息,竟然是怎么都查不到。他所能知道的,也就只有江湖上眾所皆知的那些消息。
因為王憐花將喬亦瑛保護得密不透風,誰想要伸手都要被剁了,即便是金九齡也沒有辦法,于是他只能無能狂怒。以至于現在,他將主意打到了秋姜的身上。只要能夠知道一些關于喬亦瑛的事情,他就能夠奪取一部分她的好感,從而讓他獲利。
金九齡自覺自己想要的也不多,就是想要多幾次前來喬家算卦的機會而已。這樣想著,他不露痕跡地對秋姜更為殷勤了些。她若不是在喬亦瑛的身邊,便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丫鬟而已。他不信憑借自己的魅力,還拿不下一個小小的丫鬟。
秋姜卻是一眼就看透了金九齡的打算,臉上的笑容都淡了幾分。只是到底顧忌金九齡是喬亦瑛的客人,沒有翻臉罷了。
雖然秋姜名義上是喬亦瑛的丫鬟,實際上卻是王憐花手底下最出色的下屬之一,甚至于她還是烏云和尺玉等人的統領。當初是因為王憐花要給喬亦瑛最好的,所以她才會脫穎而出。
也許她的武功不足以力壓聯起手來的烏云尺玉,但是她心智出眾,為人謹慎,手腕高超又懂得進退。在喬亦瑛沒有出現的時候,她帶領著烏云尺玉等人,不知道完成過多少王憐花給出的任務。
在喬亦瑛出現后,秋姜就被王憐花送到了她的身邊。所以,她看上去只是一個丫鬟,實際上見過的人和事多了去了。就金九齡這樣的,莫要說是青睞了,便是一個好臉色都是得不到的。
更何況……秋姜暗地里打量了金九齡一眼,心中翻了個白眼。莫說是她根本不想要涉足情.愛,就算是想,也不會選擇金九齡的。他長得不如公子,風度不如沈大俠,溫和不如花公子,灑脫不如陸大俠,甚至于看起來還有些油膩。
這樣一個人就想要叫她背叛姑娘和公子,向他泄露消息?呵呵,那她這些年來的腥風血雨就都白闖了。秋姜看金九齡一再和她搭話,實在是煩了,臉色就冷了許多。
金九齡是一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他見秋姜翻臉了,心中有些疑惑。他今日出門前可是好好地打扮了一下,怎么這丫鬟看起來好似有些不屑?
“姑娘,公子,人到了。”秋姜領著三人進了大堂,而后站定在喬亦瑛身后不遠的位置。
唉,她倒是也想和以前一樣,離著姑娘近一些,可是有個人不愿意呢。秋姜偷偷地看了王憐花一眼,心下嘆氣。公子真是越來越幼稚了,哼,不像她,一直都是成熟穩重的。
喬亦瑛的手中握著紅玉笛子,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
王憐花問道:“你們想算什么?”
“喬姑娘,我是京城外郭家村的郭大牛,我……”第一個人有些緊張,“我想算一算,是誰殺了我的女兒。”說到這里,他不由得落下淚來。
喬亦瑛的手一頓,抬眼看向他,而后開始開始查詢郭大牛的事情。查完之后,她的神情不免有些難看。
郭大牛整顆心都提起來了,“喬姑娘,我……是不是不行啊,我……”
“你無法報仇的。”喬亦瑛開口,“殺了你女兒的是一個江湖人,對嗎?他的武功很高,在江湖上也頗有地位。你無法報仇,甚至你連找都找不到他。”
聽到這一句,郭大牛整個人都站不住了,要不是他身旁的商戶扶著他,他整個人都要坐到地上去了。“我的女兒啊。”一聲哀嚎之后,淚如雨下。
喬亦瑛的眼神落在了金九齡的身上,但不過一瞬,很快就回到了郭大牛的身上,“但是我可以為你報仇。”真的是太巧了。
“什……什么?”郭大牛有些懵,反應不過來,眼淚還在臉上,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
“你想要為她報仇,你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喬亦瑛再次說道,“我可以幫你報仇,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郭大牛猛地站直了身子,“只要喬姑娘能夠為我女兒報仇,我就算是砸鍋賣鐵,當牛做馬,也一定償還喬姑娘的恩情!”
第91章 不小心
郭大牛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是京城外的郭家村的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他每日都在地里做活,如果田里的活不多,他就會去京城的城門外擺個小攤子。
也不賣什么,就賣一點他自己編的籃子,進城是要錢的,但是在城門外就不需要了。郭大牛還是很聰明的,他知道編那種小小個的籃子,有的時候還用花草染色,也不多,就是做個點綴。
郭大牛的手藝好,而他的女兒大妞雖然不識字可是很會畫畫。經過大妞配過的顏色都很更好看,也說不出哪里好看,反正就是好看。就靠著這個籃子,他們家可是比村里的其他人家好過多了。
后來漸漸地,這賣籃子就幾乎都是大妞的事情了。沒辦法,郭大牛要打理家中的田,總不能沒有糧食吃吧。因為就在京城的城門外,有守城的衛兵在,只要不是衛兵欺負大妞,就不用怎么怕別人欺負她。所以,郭大牛也就放心讓大妞一個人在這里賣籃子。
七個月前,大妞定親了,她的未婚夫是隔壁村村長的兒子,家中還是頗為寬裕的。眼看著,這日子就要漸漸地好起來了。可是就在半年前,大妞丟掉了性命。
沒有了大妞,郭大牛整個人大受打擊,郭大娘臥病在床,若不是家中還有一個六歲的二妞要照顧,他們都要活不下去了。大妞乖巧聽話孝順父母,郭大牛夫婦可憐她要跟著他們這對沒有用的父母,對她比對二妞還要好。
誰知道呢,大妞不過是像以往那樣去城門口賣籃子,結果他們沒有等回來人,反而等回來了她的尸體和沾滿血的籃子。那一刻,郭家已經破碎了。
更讓郭大牛夫婦痛恨的是什么,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殺了他們的女兒。他們只知道是兩個江湖人打起來了,他們的女兒躲閃不及,就這么被殺了。守城門的衛兵沒有被波及了,只是有些狼狽而已。
除此之外,再無人受傷,也無人殞命。就大妞,像是倒霉透頂一樣,就這么一不小心被殺了。郭大牛去問城門衛兵,自己反而被趕了出來,甚至于他還要感恩對方不是將他打出來的。
他去官府報案,可是他不知道兇手是誰,官府就算是接了案子也沒有辦法馬上去抓人。官府說是會將案子留著,一定會查的。可是郭大牛知道,他們不會查的。
沒名沒姓還會武功的江湖人,官府是不可能為了一個普通的百姓女子去得罪這樣一個人的。郭大牛還要含著眼淚感謝官府的官吏,因為他在來之前都做好了可能要被痛打一頓的可能。
苦啊,而后的日子就像是泡在苦水里一樣,郭家三個人都不能開顏。他們的女兒就這么死了,找不到兇手,找不到人去追查,而郭大牛還要感謝別人沒有遷怒到他們家。
郭大牛有的時候想著要不然就算了,到底活人比死人更重要。可是他的大妞那么可憐,短短的十幾年,肉沒有吃過幾回,新衣裳沒有穿過幾件,總不能夠人死了,連一個答案都沒有吧?
于是,郭大牛就這樣憋著一口氣,怎么都不愿意放棄。就算是被人嘲笑愚蠢,他也不想放棄。那是他的女兒,他不心疼難道還指望別人來心疼嗎?
可是不放棄又能怎么辦呢?郭大牛根本就沒有能耐去找出那個殺人兇手,更無法幫女兒報仇。他只能這樣一直等著,等著,或許哪一天他就忘記了,或許他直到死也不會忘記。
后來,郭大牛發現了一個機會。京城出現了一位神算,她什么都能夠算,也一定能夠幫他算到殺了他的大妞的人是誰。最重要的是,這位神算并不驕矜,她會幫王公貴族和江湖英豪算卦,也會幫普通百姓算卦。
并且這位神算對百姓收的卦金都不是什么金銀,而是要對方做一件事情。可能是捕魚,可能是種樹,什么都有,但絕對是被算卦的人做得到的。郭大牛馬上就跑到了京城的喬家,跟著排隊等算卦。
他等啊等,終于等到了。但是在聽到喬姑娘說自己連人都找不到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站不穩了。可是,她說會幫他報仇。一時間,郭大牛又充滿了希望,而后就是給對方下跪磕頭。
不過秋姜的反應快,馬上將人給扶了起來,“郭家大叔,我家姑娘不喜歡別人對她下跪的。”
郭大牛這樣一聽,表示再不下跪了。他還怕自己弄臟了秋姜的衣裳,往后退了好幾步。
看著他這樣,喬亦瑛不免有些心酸。大妞的死因非常普通,就是被連累了。兩人對戰,其中一人一招就殺了大妞。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甚至可以說是再普通不過。
殺人的人大概也是記不得了,畢竟對于他“波瀾壯闊”的人生中,大妞連一個水花都算不上,他怎么可能會記得呢?但是這一個連水花都不算的大妞,卻是郭家夫婦的至寶。
“你且先回去吧,”喬亦瑛說道,在看到對方有些驚懼緊張的眼神中,笑了笑,“我的卦金就是十個籃子。你為我編十個籃子,大概就兩個手掌那么大的。待你再登門的時候,便是你的女兒大仇得報的時候。不過,你一日只能編一個。”
正想著一定要早早趕完的郭大牛愣了一下,而后連忙點頭,“是,一定聽喬姑娘的。”他雖然不明白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不懂,喬姑娘懂啊,他聽她的就行了。“我十天再來,我十天后再來。”
郭大牛朝著喬亦瑛連連彎腰行禮,直到秋姜再次要扶他,這才起身離開了。他在進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悲苦,好像是從苦水之中泡出來的一樣。但是現在,他渾身上下滿是激動和歡喜。
因為他可以知道殺人兇手是誰了,也可以幫他的女兒報仇了。大妞啊,爹沒用,但是有好心人愿意幫忙呢。
喬亦瑛挪開了目光,眨了眨眼,將那股酸澀的感覺壓了下去。
“阿瑛。”王憐花為喬亦瑛到了一杯茶水,“喝點。”
喬亦瑛抬頭對著王憐花笑了笑,彎著眉眼接過了杯子,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而后才將杯子放下。這一連串的動作之后,她那股酸澀到想要落淚的感覺才是真正地被壓下去了。
見她這般,王憐花放心了。
喬亦瑛又將目光投向了商戶。
商戶當即明白了,“喬姑娘,我從津衛而來,我想要算一下,我哪個兒子適合繼承我的家業。也不求將來能夠做的多好,不要敗了家業就行。”
他的身子越來越不行了,但是他卻不知道該讓自己的哪個兒子來繼承家業。雖然他家也只有三四個鋪子,但那也是他辛辛苦苦白手起家做起來的。這要是被不孝子給敗光了,將來他就算死了,都得氣得活過來。
喬亦瑛查了一下,眉毛微微上挑,說道:“你有三個兒子,不過他們都不適合做生意。你的大兒子讀書還行,不過將來最多就是做個舉人,謀一個小官就已經不錯了。你的二兒子腦子不行,但是有個好身板,若是你家不介意,做個衙門捕快還行。至于你的小兒子……”
商戶連忙追問道:“我的小兒子怎么了?”
“他腦袋木又沒有主見,但是做飯做的不錯,適合在后廚做個廚子。”喬亦瑛要不是見這個商戶為人處世都不錯,而且四個孩子都相處得很好,除了小摩擦之外沒有什么齟齬,她可不說說這么多。
商戶苦著臉,“那我的家業怎么辦啊?”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的孩子的缺點,但就是無法下定決心,否則也不會跑到京城來算卦了。一個就是因為他不知道選誰才好,一個是因為他知道選誰都不好。
喬亦瑛說道:“你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她腦子靈活會算賬,笑臉待人脾氣好,性子剛強不服輸,是最適合的人選。”而且這個女兒是家中老大,三個弟弟都壓不過她,一向都很聽話。
所以她要是繼承了家業,她的三個弟弟不敢反抗也不會反抗,反而還頗為聽話。所以,她是最適合的。
“我女兒?”商戶整個人有些懵。他的女兒這么厲害嗎?因為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女兒繼承家業的事情,他還真的沒有注意過。
“卦象如此,選擇在你。”喬亦瑛說道。
商戶想了想,覺得還是需要回家好好考慮一番。他將卦金放下,躬身行禮,“多謝喬姑娘。”說罷他就離開了,只是離開的時候魂不守舍的。
大夏是允許立女戶的,即便是家中有男子,只要當家的同意,想要給女兒立女戶都是允許的,只是稅銀會多一些。商戶雖然沒有考慮過讓女兒繼承家業,但是他也是疼愛女兒的,所以早早就給她立了女戶,不想她將來嫁出去被人欺負。
如今看來,也不能不說是一種注定了。
盡管郭大牛的事情挺讓人心酸的,但是遇到兩個真心疼愛女兒的人,喬亦瑛的心情還算是不錯。只是,在她的目光投向金九齡的時候,這份好心情就消失了。
金九齡。喬亦瑛的眼神閃了閃,垂著眼眸開始擺弄自己手中的紅玉笛子。
王憐花也認識金九齡,只是他不喜歡他,所以對著他的時候,面色有些冷,“不知金捕頭想要算什么呢?”
金九齡滿面笑意,好像看不到王憐花的冷臉一般,“在下想要算一算我是否能夠名揚天下。”
第92章 名揚天下
喬亦瑛問道:“金捕頭覺得如何才算是名揚天下呢?”
金九齡回道:“除去山野鄉民和隱居人士,人人皆知才算是名揚天下。”
喬亦瑛輕笑了一聲,“金捕頭的要求可不算低。”現在又不是以后信息發達的年代,想要到金九齡說的這種程度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再者說了,就算是以后的年代,那也不能說是人人都知道某事的。
“在下對什么事情的要求向來都不算低。”金九齡雖然嘴上謙虛,但是他的神情,他的態度都在明明白白說著他的驕矜。若他是一個謙虛的人,就不會連身上的衣裳都要是料子最好,做工最好,樣式最時新了。
喬亦瑛說道:“金捕頭想要的這種名揚天下怕是有些難度,但你若是想要名動京城卻不是難事。”
金九齡的眼底含著自傲,“在下自然知道這不是難事,但我所求并非這不是難事。喬姑娘是算不出來嗎?”
王憐花背在身后的手猛地一緊,看向金九齡的目光更是冷了幾分。他從來就不是個善人,冒犯到他的都要付出代價,更別說是冒犯喬亦瑛的人。這金九齡明明是來求卦的,這態度卻好似誰騙了他一般。
若是不信,自可不必前來算卦;既然來算卦,便是不信也要裝出來一點信,誰像他這般,表現得也太明顯了些。王憐花不認為一個能夠在六扇門出頭的人會這么沒有心計,他表現得這么明顯只能說明他是故意的。
至于金九齡故意這般表現的原因是什么,王憐花并不在意。不管他是為了什么,他都不能冒犯阿瑛。管他是不是什么名捕,他都要他好看。
喬亦瑛當然也看出來了,不過卻并不在意。這大概就是金九齡的激將法,這些聰明人都不太相信別人能夠認真地對待他們的事情,他們更相信自己,更相信用自己的手段得到的。她說道:“金九齡的名字將來必定會名揚天下,不管是京城還是津衛,不管是塞北還是江南,不管是西域還是海外,都會知道你的名字的。只是時間有長有短罷了。”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像金九齡這樣的名捕做出的那些事情被揭露出來以后,他的名聲可以說是頂風臭十里。人人都會將他的事情作為茶余飯后的談資,不管是男女還是老少,都會說上幾嘴的。到時候,他的名聲的的確確可以說是做到名揚天下了。
就像是原隨云那樣,從無爭山莊的少莊主到被處以極刑的犯人,這之間的對比,叫他的名聲傳遍了天下。而金九齡他也可以做得到,甚至因為他是官府的人,這名聲回傳揚得更快更廣。不過這件事情,喬亦瑛卻是不會告訴金九齡的。
若是告訴了他,豈不就是給了他毀掉證人和證據的機會嗎?那樣的話,金九齡可就沒有辦法名揚天下了,那可不行。
金九齡聽了喬亦瑛的話,有些滿意,卻又有些不滿意,“敢問喬姑娘,我需要等待多久?”
喬亦瑛轉了轉手中的紅玉笛子,“幾日后吧。”她看金九齡又要再問,便繼續說道:“卦結束了,請付卦金。”
金九齡見喬亦瑛這模樣,便知道她是不想再說下去了。若是只有她一人的話,他可以用自己的手段逼迫她為自己算卦。她要是敢不算,就在她的臉上劃一刀。劃得多了,總是會說的。
可是現在王憐花就在她的身邊守著,眼看著他的目光越發得冷冽起來,金九齡就只能作罷了。他將銀票拿了出來,遞給了走過來的秋姜,“多謝喬姑娘了,在下告辭。”
“等等,”王憐花喊住了轉身要離開的金九齡,“你給的卦金太少了,一千兩不夠,是一萬兩。”
金九齡轉過身來,眉頭微微一皺,“可是剛才那個商戶……”
“在這里算卦,卦金本就是不一樣的。”王憐花打斷了金九齡的話,“若是你沒有錢的話,那倒也無妨。我記得陸小鳳好像算是你的朋友吧,那么就讓他來為你付錢就行。”
他是故意這么說的,對于金九齡這樣自矜自傲的人來說,這話就是一種侮辱。
果然,金九齡又從身上拿了一些銀票出來,“一萬兩,都在這里了。”
王憐花皮笑肉不笑道:“如此,請吧。”
金九齡抱拳,說道:“請。”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了,身上似乎帶著幾分火氣。
不過誰管他帶不帶火氣呢,反正至少在場的人都是不在意的。
“退下吧。”王憐花朝著秋姜擺了擺手。
“是,公子。”秋姜見喬亦瑛已經沒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了,這樣離開了。
只剩下他們兩人了,王憐花說道:“阿瑛,我想要教訓教訓他。”上門求卦還擺出這種態度冒犯人,他要是不收拾收拾對方,叫他知道知道厲害,說不定還要以為他死了呢。
“那倒是不用。”喬亦瑛說道,她見王憐花還要說些什么,笑了,“因為金九齡很快就會臭名遠揚,教訓他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王憐花當即來了興趣了,“我就說這個金九齡不是什么好東西,他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
“一個自矜自傲的人,一個從十九歲開始就認為那些被抓到的強盜是笨豬的人,一個想要做出一件天衣無縫的案子的人。”喬亦瑛說道,“而且,殺了大妞的人正是他。”
多么可笑啊。郭大牛剛才提及大妞的時候,金九齡全程一副置身之外的模樣。不是因為他覺得無所謂,也不是因為他看不起郭大牛,而是因為他根本就不記得這件事情了。
對于金九齡來說,他根本就不記得一個在城門外被他一掌打死的普通女子了。一條人命卻沒有能夠在他的心中留下半點痕跡,以至于苦主在他的面前訴說的時候,他都沒能想起來分毫。這樣一個人,居然被稱為是天下第一名捕,被稱為是六扇門三百年來的第一高手,這難道不可笑嗎?
王憐花見喬亦瑛這態度,就知道金九齡做過的事情恐怕不少,“他都做了些什么?”
喬亦瑛說道:“對他來說可能都不算什么吧。”
金九齡是一個聰明的人,像他這樣聰明的人,往往都是自矜自傲的。他從十九歲開始,就瞧不起那些被抓到的強盜,認為他們太過愚蠢,他動手抓他們都是浪費了他一身的武功。
漸漸地,金九齡的心中升起了一個想法。他想做一件天衣無縫的罪案出來,讓誰都查不出來的案子。只是做這樣的案子,卻不只是說說就可以的。他先試著做了一些小的案子,而后自己去破了這些案子,找了一些本來身上就背負著案子的江湖人來背鍋。
六扇門的名捕說了那個人是兇手,還拿了證據出來,誰會認為他不是呢?因為金九齡做事小心,證人和證據都有,罪犯還被他“誤殺”來了。這樣一來,案子也算是嚴謹了。若是沒有人懷疑他的話,若是沒有人盡心盡力去查這些案子的話,誰都不會發現這其中再微小不過的破綻。
誰會去懷疑一個出身六扇門的名捕,而是去相信一些本來就背負著案子的罪犯呢?是以,金九齡的事情一直都沒有被發現過。
而后,他的膽子越來越大,就想著要做一件更大的案子,一件足以瞞天過海,足以聞名天下卻依舊無法讓人將罪名加在他身上的案子。金九齡原本還沒有想好要做什么案子,后來的事情卻是給了他想法。
因為金九齡的高要求,他的花銷越來越大,已經是入不敷出了。雖說他精于辨別古董字畫,也精于相馬。以往他就憑這兩樣本事,足夠讓他自己過第一流的日子。
可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需要他來辨別古董字畫的人,哪有那么多需要他來相馬的人。所以,金九齡的錢已經支撐不起他過這樣第一流的日子了。可是他卻是萬萬不能夠不過這樣的日子了,他不能讓人看出來他的捉襟見肘,他是寧愿去死也不愿這種事情發生的。
一開始他是讓記在他的賬上,但是記著記著,這錢也就越來越多了。所以金九齡需要錢,還是大量的錢,否則是償還不上這些賬的,也沒有辦法維持住他的第一流的日子。
如此,金九齡將目光放在了振遠鏢局上。因為振遠鏢局要替人押送八十萬兩鏢銀,這八十萬兩鏢銀,可是足夠金九齡花費上許久了。于是,江湖上出現了一個身穿紅衣紅鞋,武功高強的繡花大盜,劫走了這八十萬兩鏢銀,還帶走了常漫天的一雙眼睛。
不僅如此,繡花大盜還做下了許多大案。
繡花大盜盜走了平南王府里的十八斛明珠惹的,刺瞎了江重威。還有華玉軒珍藏的七十卷價值連城的字畫,鎮東鏢局保的一批紅貨,金沙河的九萬兩金葉子。
這林林總總的算下來,不光是能夠償還金九齡欠下的那些賬,甚至可以讓他下半輩子都過上奢靡的生活了。喬亦瑛看了以后都不由得佩服,這個人是真的膽大包天啊,得罪了這么多勢力,也不怕事情敗露之后被這些人給生吞活剝了。
不,也許是金九齡認為他永遠不會有暴露的那一天,因為他認為自己足夠聰明。
王憐花卻是微微皺眉,“這么多案子,都是他單槍匹馬做下的?還在這么短的時間內?”
“不止一個人,他有幫手。”
第93章 幫手
就算是金九齡再怎么有本事,也是沒有辦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單槍匹馬做下這么多案子的。他能夠成功,自然是有幫手的。
一個就是紅鞋子里的二娘,她不僅幫著金九齡做事,還將繡花大盜的身份嫁禍給紅鞋子的公孫大娘。雖然公孫大娘也不是什么好人,隨時起心思隨時殺人的都是她,但繡花大盜的確不是她。
一個就是六扇門的人。是的,六扇門中有金九齡的人。不過這也不難理解,金九齡在六扇門中幾乎可以說是人人贊譽,那么自然會有人向著他靠攏。漸漸地,自然就成為了他的人。
為了保密,金九齡當然不可能讓六扇門中的人知道他具體做了什么,否則豈不是自投羅網?畢竟不管是不是他的人,是不是為他做事,這事情一旦知道的人多了,總是會出現一些意外的。
金九齡就只需要讓他們在關鍵的一些節點上,做一些看似是小事但實則卻很有用的事情就足夠了。就比如,誰模糊見到了一個紅色的背影,但是卻堅稱那個人是繡花大盜。再比如,只在金九齡房門外看到過一個人影,就堅稱他在關鍵的時間都是在房中休息的。
再再比如,將一些看起來并不怎么重要的東西丟棄了,而后金九齡會將這些東西徹底毀。這看起來并不重要的東西,其實就是證明繡花大盜的真實身份的物證。
于是,如此就成了繡花大盜的傳奇名聲,人人都在感慨他是如此厲害,竟然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做下這么多案子。不僅如此,無人能夠知曉繡花大盜的真實身份,就連六扇門的名捕金九齡都對他無可奈何。
是的,愛好名聲的金九齡為了能夠成就這繡花大盜的傳奇,連帶著自己的名聲也搭進去了。不管是江湖上的還是朝廷中的,見金九齡這般辛苦追兇都抓不到繡花大盜,怎么都是要感慨幾句這繡花大盜的厲害的。
喬亦瑛見了這些簡直要被氣笑了,好家伙,金九齡有這樣的好本事卻不是用在正途上,反而用來怎么造就一個傳奇的大盜。為此,他連自己最愛的名聲都不要了,還真的是夠拼的。
“繡花大盜搶走了這么多東西,七七八八算下來,幾百萬兩總是有的吧。”喬亦瑛大致算了一下,“我感覺皇帝他一定會非常感興趣的。”
都說這武俠世界的錢不算錢,隨隨便便一個人出手都是幾十兩銀子的。就像陸小鳳,他跟大智大通問問題的時候,那就是一個問題五十兩銀子。更不要說這被搶的八十萬兩鏢銀,還有什么紅貨之類的,一看就很值錢。
但是成帝呢,他又是真的很缺錢。他在當成郡王的時候,其實就是個缺錢的人。只不過那個時候他的夫人很會賺錢,他一個郡王又沒有什么奢侈的愛好,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太多花錢的地方。
可是自從成郡王變成了成帝,花錢就開始如同流水一般了。那邊的西北邊軍要軍餉,還有南海邊的水軍要重建,又有黃河堤壩要加固,又有西南的小國想要犯邊,又是一批軍餉。
這些七的八的算下來,就足夠消耗光國庫中的錢了。再者這國庫中的錢也不能夠都用光了,還得留一些當做可能出現的天災的賑災銀。最最重要的是,先帝喜好奢華享受,什么都要最好的,國庫的錢還被先帝給用了一大部分。
要不是現在的吏部尚書和皇后娘娘能耐,這國庫里面早就空的可以跑馬了。說不定要是有哪個膽大包天的小偷進來逛一圈,都得留下幾兩銀子可憐一下這空蕩蕩的國庫了。
是以,成帝實在是非常需要錢,也非常想要錢。雖然之前蝙蝠島上的東西,有橋集團的家底,還有六分半堂的庫房,都給國庫充實了一波。可是,架不住這整個大夏都要花錢,要是再沒有什么銀子填進去,很快國庫就又要空了。
如果成帝下令增加賦稅的話,說不定還能夠收上來一波銀子。可是他愛惜自己的子民,是萬萬不肯做這種事情的。他都要派人明里暗里去各個州府檢查是否有官員或者鄉紳之類的多收賦稅,哪里肯加稅呢?于是,成帝就這么偶爾富有,時時窮困著。
成帝一餐就兩菜一湯,若是和皇后共用,那就是四菜一湯。除了朝服,穿的衣裳都是舊的,宮殿也都只是進行基本的修繕,免得破敗之后花費更多的銀子。如此,他省下了不少銀子。他還只有一位皇后,尚沒有兒女,后宮就只有兩位主人,又省下不少銀子。
做皇帝做到成帝這個份上,是真的讓人佩服。
所以,喬亦瑛在遇到這種有錢賺的好事情的時候,也總是會想到成帝。因為他不會把銀子亂用,因為這些銀子大多都會用在大夏的百姓身上。她自己靠著算卦就能賺很多銀子,所以她并不缺銀子。
更不要說王憐花名下的那些鋪子莊子,源源不斷地供給,她有的時候連銀子都花不出去。因為喬亦瑛什么都不缺,所以她不需要更多的銀子,就更希望這些銀子能夠起到更好的作用。
王憐花問道:“所以,又要扔給神侯府嗎?”
聽到神侯府,喬亦瑛不由得用手摸著自己的心口,“良心有點痛。”要是再給神侯府扔點事情過去做,她都擔心他們五個人要虛脫了。那可不行啊,他們要是倒下了,那以后更多的事情就沒人做了呀。“要不……”她眼巴巴地看著王憐花。
“好,我來做就是了。”王憐花笑了,伸手勾住了喬亦瑛的手指,而后將她的整只手都包在自己的手中把玩。
“我們也不用把事情全都給做了,后續收尾還是要靠諸葛神侯他們的。而且只要這件事情能夠解決,那么六扇門就相當于是被梳理了一遍,里面的人也都能夠派的上用場了。到時候,諸葛神侯可就能有更多的幫手了呢。”說著說著,喬亦瑛覺得十分有道理,那點心虛也就拋在腦后了。
王憐花點頭,“阿瑛所說自然是沒有錯的。”他的標準就是喬亦瑛,她說什么就是什么。“阿瑛想要怎么做呢?”
“我要金九齡所做的事情敗露,我要他聲名掃地,我要他臭名遠播,大江南北都要知道他金九齡的名字。”喬亦瑛想到無辜枉死的大妞,還有直接或者間接死在金九齡手下的那些人,就恨得牙癢癢。
這樣一個為了自己的目的就可以將別人的性命踩在腳底下的人,有什么資格被稱為名捕?有什么資格讓別人來仰望他?金九齡他不是想要名揚天下嗎,他不是想要將別人的名聲都給壓過去嗎?那么他們就成全了他。
“阿瑛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王憐花牽著喬亦瑛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個吻,“放心吧,做好事我不一定會,但是這從中作梗,讓人身敗名裂這種事情,我最會了。”
喬亦瑛一聽,當即就笑了,橫了王憐花一眼,“之前在我的面前扮乖巧做好人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哦,現在倒是肯說實話了。”真是不容易啊。
王憐花半倒著身子,靠在了喬亦瑛的肩頭上,“因為我知道阿瑛就算是知道了真實的我是什么樣的,也依舊會喜歡我,所以我就不害怕了。”
他以前是害怕她知道了他的真實面目之后,會想要遠離他。但是漸漸地,他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滿滿的安心,也知道了她早就了解真實的他是怎樣一個人。就算是如此,她的態度依舊不變,看著他的目光也依舊溫暖。
所以,王憐花就不再像之前那樣,心底滿滿的都是不安了,自然也敢袒露一些真實的自己了。嗯,雖然他還是挺在意自己在她的心中的模樣,但已經不會像以前那般了。
喬亦瑛沒有說話,只是親了親王憐花的額頭。她被他滿滿的熾熱愛意所包圍,自然也感受得到他內心的不安。她想,只要自己每天多喜歡他一點,這份不安總是會消失的。
另一邊,金九齡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雖然對喬亦瑛的本事還是有些懷疑的,可是想想自己名揚天下的模樣,又忍不住開懷起來。
他的心里都已經打好了算盤了,若是這喬亦瑛算的卦不能夠在他的身上靈驗的話,那么他就有借口朝著喬亦瑛發難了。據說那王憐花對她是珍之重之,他肯定心甘情愿地為她收拾爛攤子了。
金九齡想要柴玉關留下來的寶藏,沈浪和熊貓兒他們已經退隱了,而目前最有可能知道這個寶藏的下落的人,就只有王憐花了。雖然之前傳出來的柴玉關寶藏的消息是假的,但是金九齡卻相信這寶藏是確有其事。
若是沒有寶藏這回事,怎么可能會有消息傳出來呢?總不能是有人閑著沒事干,就弄出來這么一個假的寶藏吧?至于那個假消息,肯定是有人想要保護真的寶藏做出來的事情。
金九齡之前查過,最后將懷疑放在了王憐花的身上。他認為假消息一定是王憐花放出來的,為的就是掩護真寶藏。想到柴玉關可能留下來的寶藏會有多少好東西,他的雙眼都在放光。
自從偷盜了那么多好東西之后,金九齡的胃口已經越來越大了。盡管他現在擁有的已經足夠他下半輩子的花銷了,可是他依舊不滿足,依舊想要更多的銀子,更多的寶物。
他去求卦,為的是自己,但更是為了寶藏。
第94章 拿下
金九齡當然知道王憐花不是那么好算計的,也知道自己沒有那么容易成功。不過他并不在意,輕松得來的東西,他反而沒有那么喜歡了。
他臨睡前還在想著,不知道自己是要以什么方式名揚天下呢?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金九齡就夢見了自己名揚天下。他被皇帝連連提拔,成為六扇門的總捕頭,走到哪里都能夠成為座上賓,將其他的所謂名捕都壓了下去,就連諸葛神侯都要讓他幾分。
盡管知道夢中的場景很難出現,但是夢境實在是美好,金九齡醒來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不僅如此,他一整日的心情都是很好的。只是,在他來到六扇門之后,總覺得別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
難道,自己真的如同喬亦瑛所說的那般,要出名了?金九齡這樣想著,便踏入架閣庫之中。他要找一份卷宗來看,只是在看到來人是他之后,守著架閣庫的老張頭露出了有些尷尬的神情,“抱歉,金捕頭,你不能調閱那份文件。”
金九齡的心里當即就覺得有些不對,這老張頭是怎么一回事,平時他都喊自己金大人的,什么時候喊過金捕頭?而且他在六扇門一向都是很有地位的,怎么現在連調閱一份卷宗都不行了?“老張頭,這是為何?”
也許是因為昨天晚上的夢境太過于美好了,在夢里面,人人都捧著他。但是在現實當中,就連一個看守架閣庫的老頭都敢拒絕他了,這讓金九齡的心中十分不痛快。
于是,他的臉上便流露出了幾分不滿和高高在上。若是在以前的話,他會將這些隱藏得很好,絕對不會讓人給察覺了的。
此時,老張頭就是感覺到了金九齡的這份看不起和不滿。他本來還覺得有些對不起金九齡,結果他竟然看不起自己,這倒是讓他理直氣壯了起來。“金捕頭,您還是請回吧。這是總捕頭的命令,你現在已經被停職了,自然是沒有資格調閱卷宗的。”
“你說什么?”金九齡不可置信地皺著眉說道。他的聲音有些大,因為太過于震驚而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聲音。
老張頭雙手抱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總之,金捕頭今日是絕對不能夠調閱卷宗的,請回吧。”
金九齡知道自己為難一個小嘍啰也是沒有什么用的,但盡管如此,他心口翻騰的怒意還是讓他瞪了老張頭一眼。他都已經想好了,等到什么時候,一定要給這個老張頭一點好看。
他可是金九齡,六扇門中最被看好的人,是將來的總捕頭。這個老張頭不過是個退下來看守架閣庫的人,竟然這么給他難堪。他若是不給他一點好看,將來還怎么帶人做事?若不是不好當面給他一點教訓的話,金九齡當場就要動手了。
最后,他還是忍了,轉身離開。
老張頭看著金九齡遠去的背影,不由得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好嚇人啊,原本還以為是騙人的,畢竟平日里金捕頭人那么好。現在看來這不是騙人的,而是真的。這金捕頭……不對,這金九齡可真不是好人啊。”
旁邊突然冒出來一個小衙差,好奇地問道:“老張頭,你難道不怕嗎?”
老張頭瞪了小衙差一眼,“別人喊我老張頭,你個小家伙也喊?”
“哎嘿嘿,張大伯,我錯了。”小衙差嬉皮笑臉的,“我剛才都嚇得不敢冒頭呢。”
老張頭笑著說道:“你將來做事做久了就知道了。”在官場上,沉沉浮浮都是常事,最好不要隨意得罪一個人,免得那人將來起來了,給自己難堪。但是有的時候,有些人是可以被踩一腳的。
就是那種一看就知道徹底沒有了前程,還有人在背后一定要那人死的那種人。這種人是最好得罪的,因為他們是根本翻不了身的。就算他們想要翻身,在背后盯著他們的人也不會允許的。
而金九齡就是這樣的人,老張頭一看就知道有人在背后要他死。這樣的人,他得罪了就得罪了,反正他也不會有翻身的那一日了。
小衙差苦惱地皺了皺眉。他最怕這說話就說一半,不徹底說明白的人了。不過他也知道,別人不說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他無法強求。沒事,他自己琢磨,肯定能琢磨明白的。
另一邊,金九齡怒氣沖沖地跑去找總捕頭,想問問他自己為什么會被停職。沒有他,六扇門早就徹底被神侯府給壓下去無法出頭了,怎么他竟然還停自己的職?
而這一路上,金捕頭發覺整個六扇門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在他剛進來的時候還不以為意,現在卻覺得渾身不舒服。他平時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敬佩的,什么時候有人這樣看過他了?
竟然連他自己的人都是這樣看他的,好啊,真的是太好了。他平日里真的是白白拿錢養著這些廢物了,等到他解決了自己的事情,騰出手來的時候,再好好地收拾他們。
“總捕頭。”金九齡大步到了總捕頭的面前,氣沖沖的,“為何要停了我的職?我可是有哪里做得不對?”
總捕頭抬頭看了金九齡一眼,而后放下了手中的茶盅,“金九齡啊,我平日里都是非常看重你的,還想過等我致仕之后,一定將這總捕頭的位置留給你。可惜啊,你今天太讓我失望了。”
金九齡這才想起來什么,對著總捕頭抱拳,說道:“我知道總捕頭一向對我很好,只是我今日想要去架閣庫調閱卷宗,卻被老張頭說是我已經被停職了,是沒有資格調閱卷宗的。我為了案子心中焦躁,這才對總捕頭有所冒犯,還請總捕頭恕罪。”
其實在金九齡的心中,他對總捕頭的尊重并沒有多少。因為他認為對方能夠坐在總捕頭這個位置上,不過是因為這些年來六扇門人才凋零罷了,否則哪里能夠輪得到他?而且他也認為這總捕頭早晚都是他金九齡的,不是別人讓出來的,是他自己能耐坐上去的。
所以,盡管他聽了總捕頭的這番話,但對他也沒有幾分感激。只是他想起來這個時候還不能夠和總捕頭撕破臉,這才勉強壓下了這口氣而已。
“是嗎?”總捕頭猛地抬眼看向金九齡,眼神犀利如電,“關心案子是好事,但既然已經不在你的職責范圍內了,就不需要你來管了。”
金九齡咬牙,“總捕頭,我能知道我為何會被停職嗎?”
總捕頭拿出了一份紙,放在了桌子上,說道:“今天早上,我在我的案頭上發現了一疊紙。那是一份證據,是一份關于是你如何殺良冒功的證據。金九齡,你的名捕之名就是這么得來的嗎?”
“什么?”金九齡不相信,當即就要伸手去拿那份證據來看。
但是總捕頭自然是不會同意的,便伸手去攔。
也不知為何,今日急躁不已的金九齡沒有了往日的謹慎和冷靜,見總捕頭來攔,伸手就去搶,和他動起手來。在以前,他都是看不起總捕頭的,他認為他虛有其名,根本配不上這總捕頭的位置。
可是現在,金九齡居然不能夠從總捕頭的手上將證據搶過來,一時心下驚訝不已。怎么回事,他的實力居然這么強的嗎?
對上金九齡不可思議的眼神,總捕頭也不辯解。他即便是有些年不怎么認真動手了,卻也不是這種小輩可以隨意欺辱的。“金九齡,你以下犯上,又殺良冒功,今日就和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金九齡便掙脫了他,逃走了。盡管總捕頭的武功比金九齡想象中的厲害,但到底金九齡也不是吃素的,就這么逃走了。
不管如何,現在他都不能夠落入總捕頭的手中。他一定要查清楚是誰在背后搞他,而后將那人殺了,為自己奪回一切!金九齡現在就像是被冤枉了人一樣,怒氣沖沖的,但是他這逃走的姿態,叫這怒氣看著有些可笑了。
看著他逃走的背影,總捕頭不由得搖了搖頭,“年輕人就是沖動啊。”能夠拿出這份證據的人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人,金九齡就這么逃走了,下場說不定還要更慘些。
他若是乖乖地束手就縛,看在他以往的情分上,六扇門總不會太過于為難他的。可惜,可惜啊。
“總捕頭,諸葛神侯來訪。”有一個小衙差在門外說道。
“好,我這就去迎人。”總捕頭有些疑惑,這個時候諸葛老狐貍來六扇門做什么?該不會他這么快就得到了風聲,直到了金九齡的事情,前來嘲笑他吧?應該不能吧。
金九齡從六扇門逃出去,因為擔心總捕頭讓其他六扇門的人來圍攻他,于是就從后門出去,走的小路。他必須要去問喬亦瑛,明明說好了他是可以名揚天下的,怎么才一天,事情就變成這樣了?若是卦象不符合,他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可是他才剛離開六扇門不久,就發現自己的去路被人給堵住了。五個臉上蒙著布巾的人擋住了他的去路,金九齡一看就知道他們來者不善。
“金九齡,束手就擒吧。”那個扛著大刀的女子說道。
金九齡冷笑了一聲,“世上還沒有人能夠讓我束手就擒的。”
其中一個身形最為矮小的女子不知道做了什么手勢,另外四個人同時朝著金九齡撲了過去。
公子有令,他們今日必須拿下金九齡!
第95章 倒吊
“嘭——!”
尺玉的大刀架在金九齡的脖子上,烏云的將他的四肢捆了起來,而踏雪尋和金絲虎已經將自己的武器收了起來了。
秋姜的手揮了揮,四人退到了一邊。她上前,看了金九齡一眼,而后一個給了他一個飛身踢,而后退得飛快,因為她不想對方的血臟了她的繡鞋。
金九齡本就身受重傷,又被踢了這么一腳,當即昏死過去。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離著六扇門不遠的地方被人襲擊,他甚至懷疑是不是總捕頭想要除掉他。只可惜,他是無法知道了。
尺玉四個人默默地看了對方一眼,而后抬頭,裝作沒看見。秋姜自從到了姑娘的身邊后,已經不跟他們一起出任務了,這次不僅一起出任務了,還做了這么狠的一個局,可見她是有多么討厭金九齡。
他們可不傻,秋姜想要動手就動手吧,他們要是反對了,下次倒霉的就有可能是自己了。老實說,他們這些人中,最像公子的人就是秋姜了,心黑得很。
秋姜轉過身,橫了尺玉四人一眼。不要以為他們沒有說話,她就不知道他們在腹誹她。她自己也腹誹公子,所以對這種事情是再了解不過了。
尺玉四人笑了笑。反正只要沒有說出來,哎嘿,那就不存在。不存在的事情,秋姜是不會拿來對付他們的。
果然,秋姜并沒有揪著這件事情不放,而是說道:“入夜之后,我們就行動。”
踏雪尋問道:“秋姜,我們真的要這么做嗎?公子只說讓金九齡身敗名裂,我們這么做……”
秋姜反問道:“難道這不也是讓他身敗名裂嗎?”
“咳咳。”一旁的尺玉輕咳了兩聲,“踏雪尋,你不要太心軟了,我們對待敵人要心狠。”雖然踏雪尋的武功要比尺玉高一些,但她的腦子會比較直一些。
有的時候她會不明白別人的言下之意,包括公子所說的,是以踏雪尋經常都需要尺玉幫著回護一下。秋姜擺明了就是要金九齡難堪到底,反正都是順手的事情,為什么不做呢?
也就是踏雪尋腦子比較直,才會問出口。唉,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直的人對于武學更有天分,反正她的武功就是比尺玉他們三人還要高。當然了,這一條放在公子的身上是不合適的,他那腦子彎彎繞的,簡直就是九曲十八彎,可是他同樣也能夠碾壓他們這些人。
烏云說道:“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待著,這里畢竟離六扇門很近,萬一六扇門的人發現了,讓我們的計劃出現疏漏就不好了。”至于說打架的話,他是不怕的。
六扇門這些年來人才凋零得厲害,雖然緝兇破案的好手還是有的,但是說到武功這一方面就是真的不行了。除了金九齡,也就一個總捕頭的武功還能看得過去。
但是金九齡都已經成為給他們的階下囚了,難道他們還會怕一個總捕頭?只是金絲虎擔心若是事有意外,完不成任務,他們回去都得被公子收拾,他可不想被收拾。
秋姜點頭,“好,先將他帶走。”
金絲虎上前,一把將金九齡扛在了肩上,就跟扛麻袋一樣。“走吧。”
半夜,街上巡邏的士兵走著走著,就感覺好像有一陣煙飄過去一樣。他們也沒有在意,只是重重地打了個哈欠。不僅他們如此,其他幾隊巡邏的士兵也是如此。
但打完哈欠之后,他們也沒有感覺有哪里不對,還是一如既往地巡邏著。
秋姜等幾人上了城門口,尺玉他們四人看著下面巡邏的士兵根本就不抬頭看,都不由得對秋姜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腦子最好使也最會使用毒.藥的秋姜,這一陣煙過去,他們會將城門上這里的異樣都視而不見的,直到天亮那個藥效才會過去。
而且,這藥效完全不會給人的身體留下什么異樣,就算是扁鵲在世來給他們把脈,都是無法察覺出異樣的。畢竟他們的身體都沒有問題,還能夠檢查得出來什么呢?
秋姜翻了個白眼,示意他們趕緊做事,不要耍寶了。這都什么時候了,要是再不做事的話,天都要亮了。等到天亮,那事情可就是做不成了。
四人趕緊開始做事。烏云將金九齡渾身上下都給扒光了,連一條底褲都不給他留,回頭一看,三個女人都沒有移開目光,不免動作有些僵。
秋姜、尺玉和踏雪尋三人同時翻白眼。這有什么的,不過就是個男人的身體而已,不要大驚小怪的好嗎?真的是,男人都指望不上。
踏雪尋一把推開了烏云,將帶過來的麻繩將金九齡的手腳都給捆嚴實了。萬一他要是醒來之后逃跑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秋姜上前,給金九齡聞了一個小瓶子,確保他的武功永遠都無法使用。尺玉等人廢人武功都是上手就是氣海丹田,而后是四肢,明明白白讓對方知道他是被廢了武功的。
而秋姜不一樣,她是下藥,廢了別人的內力。但是這內力又還留存在體內,對方感覺得到,但是卻用不出來,每次想要強行用內力都要經歷身體被打碎一樣的痛苦,卻還是無法成功。
所以說秋姜最像公子了,心黑,簡直就是殺人誅心啊。
秋姜起身,踢了一下金絲虎的腳邊,讓他趕緊做事,裝模作樣的,以為自己是什么沒有見過血的良家小公子嗎?她下藥是狠了一點,總比金絲虎這個喜歡扛著人扔上扔下,把人嚇尿了的來的干凈好嗎?
金絲虎默不作聲地將金九齡倒吊在城門上,確保他不會掉下去,這才又回到了其他幾人的身邊。他在心中幽幽地嘆了一聲,真的是,秋姜總是嫌棄他。他雖然喜歡嚇唬人,但是從來不會讓別人臟了他的衣裳,他每次都很謹慎,他非常愛干凈的。
不信。其他幾人默契翻白眼。尺玉將背上背著的一匹白布掛在了金九齡的旁邊,上面書寫著他所做過的事情,偷盜過的銀錢和財寶,以及被他隨手殺了卻連記得都不記得的一些普通百姓。
這之后,五人默契地散開。
秋姜自然是回到喬家,去喬亦瑛的身邊。而尺玉等四人就是潛伏在這附近,確保金九齡和上面的白布一直掛著,沒有人能夠將他給救下來,除非來人是神侯府的人。
這是公子的吩咐,他們是要堅決執行的,不然就很有可能會被派離京城,換另外一組人來京城守著姑娘了。那可不行,他們才不要像那群小狗狗那樣在外面奔波呢,他們就愛守在姑娘身邊。
在各處潛伏做任務的狗狗隊:???
次日清晨,城門被打開來,城里的人要出去,城外的人要進來。陽光撒在了城門口,一切看起來都和往常一般無二。
“啊——!有人在城門上!”最先發現被倒吊在城門上的是一個想要出城門打獵的富家公子,他無聊地四處張望的時候,就看到了城門上的人,“不會是死人吧?”
要真是死人的話,那也太晦氣了吧。富家公子的心里想著。
“都別圍過來!”守著城門口的士兵一看好多人都圍了過來,頭都大了,趕緊讓這些人讓開點。
“看,那白布上寫了,這人還活著,他是……六扇門的金九齡!”有一個眼神好又識字的人大叫出聲。
“他什么都沒有穿!天哪,好不要臉!”一個大娘這樣嚷嚷著,但是目光卻沒有轉移半分。雖然她是覺得對方挺不要臉的,可是這身材不錯啊,本錢也不錯,她多看兩眼又怎么了?
她家老頭子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她這么些年都沒有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看看又怎么了呢?誰讓對方自己都脫/光了的,他這不就是想要別人看嗎,她看看有什么問題嗎?完全沒有!
“白布上到底都寫了些什么啊,你給念一念啊。”旁邊不識字的人著急了,趕緊推了推那個識字又看得清楚得人。
“別圍過來,往后,不然休要怪我們不客氣了!”城門校尉趕緊過來警告圍過來的人,嚴詞厲色的。
這場面一看就知道是有大熱鬧可以看的,大家哪里愿意讓開啊。不過他們也確實是沒有繼續向前了,包括那些富家公子。畢竟近來皇帝下手挺狠的,他們就算是家世不錯也不能惹禍。
這站得不遠不近的,看得見還不會惹禍,正好正好。
城門校尉真的是頭都大了,怎么就輪值到他的時候出這種事情呢?他招手喊來自己的副手,“快上去,將人給放下來。”
“是……哎呦,這是什么?”副手才剛要上去,就感覺額頭一疼,一顆銀豆子掉在了地上。
很顯然,是不知道哪里來的江湖高手用銀豆子打的。副手一把將銀角給撿了起來,又看向城門校尉,“這……”
“算了,你不用上去了。”城門校尉明白,這是那個不知名的人的警告。若是非要上去,大概就是后果自負了。“你去通知六扇門總捕頭,趕緊過來!”他們六扇門的人出了事情,不要連累他啊!
“是!”副手拿著銀角,高高興興地跑去六扇門了。哎嘿,反正那一下子不疼,還有銀子可以拿,不錯不錯。這次的江湖高手人非常不錯啊,比以前那些惹是生非還要傷人的人可好太多了。
當然了,如果那個江湖高手允許他們趕緊把金九齡給弄下來,不要引起這么大的騷.動那就更好了。因為他不想多做事啊。
第96章 完蛋
“金九齡,六扇門捕頭,擅殺無辜,草菅人命,不顧百姓死活;偽裝繡花大盜,掠奪財物無數,瀆貨無厭;官匪勾結,嫁禍他人。此人罪大惡極,不配為朝廷捕頭。今將此人懸掛于此,罪行公之于眾,罪證懸于白布頂上,非公正者不能將之放下。路見不平者留。”
人群中識字又看得清白布上寫了什么的人大聲讀出聲來,而后還給身旁不太懂的人解釋了一些白布上所寫是什么意思,可見是十分熱心腸了。
“這該不會是污蔑吧,金捕頭不是一個好捕頭嗎?”有人不太相信,便如此問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人要真的是個好官,怎么會被抓起來呢?怎么會被扒光了倒吊在這里呢?他肯定是有問題的。”
“我也這么覺得,你看啊,上面還寫了,白布最頂上掛著罪證呢。連證據都有了,怎么可能會是污蔑呢。”
“白布的頂上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啊,看不清楚,能拿下來嗎?”
“拿應該是能拿的吧,否則怎么證明金九齡有罪?”
“你去?”
“我不敢,剛才那個官爺想要上去都被打了,我可不敢上去。你去。”
“我也不敢。”
“那誰能拿下來?”
“上面不是寫著什么公正者能拿嗎?”
“我不敢保證我公正,我這個人耳根子軟,容易相信別人。誰會說話,我就容易相信誰。”
聽見這話的大爺轉身,看著回自己話的人是個錦衣公子,一時間有些不敢接話了。
錦衣公子的目光一直落在金九齡的身上,也就沒有看到這位大爺畏懼的眼神,“我爹就說我耳根子太軟,讓我聽歸聽,信歸信,但是不要聽別人的話做事,就聽他的就行。”
大爺還是沒有忍住接了一句,“你爹聰慧。”
“那是自然,我爹可是刑部尚書。”錦衣公子突然笑得有些猥瑣,“哎嘿嘿,之前他們還說這金九齡如何如何厲害,是個再好不過的人。我看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然怎么被抓起來了,還有了罪證。要我說,像我這樣乖乖聽爹的話,除了偶爾外出打獵從不亂來的人才是再好不過的人。”
錦衣公子往日里總是被人拿來作對比,哦,不對,他是被對比的那個人。其中,金九齡就是一個,之前的是神通侯方應看。哈哈哈,這兩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才是好東西呢。
額,好像哪里不對?
周圍的百姓——包括那位接話的大爺——都看出來了,這位錦衣公子雖然家世不凡,但好像有些傻乎乎的,和那些欺負他們的人不一樣。于是他們也不怕他了,和他一起說著,對著金九齡指指點點,那場面當真是熱火朝天,好不熱鬧啊。
今日之后,這錦衣公子還有了一個新興趣,那就換身布衣,坐在一些大爺大娘的中間跟人家聊天。再到后來,連打獵也不愛去了,也不怎么出城了,見天的就在京城里閑逛。雖然對于刑部尚書來說,這個兒子有些礙眼,但畢竟是獨子,也沒有做出格的事情,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以至于后來,錦衣公子還幫了他老爹刑部尚書的忙,所以說這愛聊天也不是什么壞事。當然,這已經是后話了。
總捕頭聽到小心,踩著輕功趕過來,就看到一大群人圍在城門下,對著倒吊在城門上的金九齡指指點點。而此時的金九齡是清醒著的,只是他好像無法掙脫繩索,這份清醒反而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他能夠清楚地看到他臉上恨不能就此死去的絕望。
看到這一幕,總捕頭也很絕望啊。他絕望的是六扇門從今而后就出名了,但卻不是什么好名聲,這讓他真的不能不絕望啊。他這么多年兢兢業業,不就是想著自己致仕退休之后,能留下一個好名聲的六扇門嗎?
結果,這一切都毀于一旦了,他如何能不絕望呢?
不過這絕望不絕望的,還是先往后靠一靠,他得先把人放下來。不管如何,總不能夠叫人繼續這么丟臉下去了。這樣想著,總捕頭踩著城門上的磚往上,想要將人給放下來。
可是,在他差一點就要碰到金九齡的時候,橫里突然有破空聲傳來。總捕頭下意識一個躲閃,而后就看到了被收回去的九節鞭。他一個翻身就站在了城墻上,對著來人說道:“不知是哪位江湖同道?還請以真面目見人。”
站在他對面的事一個臉上蒙著布巾的女子,手中拿著一條九節鞭。雖然剛才只有一招,但是總捕頭卻看出來對方的武功之高。他在心里想著江湖上將九節鞭用得出神入化的年輕人到底有誰,師門傳承為何。
“你沒有資格放下他。”踏雪尋用了內力改變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沙啞難聽,如同是礫石劃過了嗓子一樣。
總捕頭問道:“那么誰有資格放下他呢?”
“六扇門的人都不能放下他。”踏雪尋說道,“若是誰想要強行放下他,就要從我的手底下過去。”至于是怎么過去,那就看情況了。
總捕頭從腰間抽出了跟了三十年的水火棍,“那么老夫就領教一下閣下的高招了。”
踏雪尋的雙眼微微一瞇,當即手中的九節鞭便如同毒.蛇沖著總捕頭蜿蜒而去。
“啊!嚯!”城門底下的人見到有人在城墻上打起來了,不僅沒有離去,反而還看的越發興起了。
這江湖高手過招還不殃及他們,這等難得的場面當然不能錯過了。他們兩人在城墻上呢,他們站得這么遠,肯定沒事的。
踏雪尋有些驚訝,他們收集來的資料上說六扇門的總捕頭是個善于保存自我的老滑頭,武功尚可,沒想到這尚可是真的不錯。打著打著,她的興致就被激發出來了,當即就要和對方一決高下。
但是踏雪尋不知道的是,總捕頭的心中卻是在暗暗叫苦。他的確是武功不錯,但畢竟上了年歲了,早年追捕兇犯受過的傷不少,對面的女子武功又實在是高,他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該死的,偏偏下面那么多京城百姓,他若是撤了,這六扇門可就是掙得抬不起頭來了。這樣想著,總捕頭決定拼了,就算是落下一身內傷,也一定不能輸得太難看。
“咻——!”
踏雪尋正打得興起,而后就看到尺玉他們發出的信號,這才驚覺自己太過于投入了。她當即收了手中的招式,腳下輕點,整個人倒飛出去好幾丈遠。“后會有期。”
說罷,她就消失在總捕頭的面前了。
總捕頭拿著水火棍站在城墻上,面上的表情依舊沉靜,但是心里卻在想著,還好還好,再打下去,他就要丟人了。他將水火棍收了起來,準備上前將金九齡放下來。不過,他才剛靠近就有暗器飛來,他歪頭躲過去,發現那是一枚飛蝗石。
好的,他明白了,阻止他的人不止一個,還有人在盯著他呢。總捕頭的內心流淚滿面,不讓他放人下來,叫他來作甚啊,來丟臉的嗎?
同樣在城門底下看著的副手可不知道總捕頭內心的痛苦。
“神侯來了。”
眾人回頭,只見諸葛正我帶著追命到了。京城人都認識他們,連忙為他們讓開了一條路。
總捕頭見到諸葛正我來了,當即從上面下來,抱拳道:“諸葛神侯。”呵,老狐貍來了啊。
諸葛正我回禮,“總捕頭。”呦,這個老混子吃癟了啊。
兩人微笑以對,看起來有多么多么友好,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實情如何。
諸葛正我從總捕頭的口中知道了經過,皺眉看到被倒吊在城門上的金九齡,“還是得先將人放下來,至于那些證據是真是假,還有待查證。”
“那些人不肯讓我放他下來啊。”總捕頭無奈極了。
“我來試試。”說罷,諸葛正我腳下一點,便已到了金九齡的面前。和總捕頭那個時候不一樣,并沒有任何人出現攔著他,所以他很快就把人給放下來了。
“哎?白布上是不是說非公正者不能將人放下?現在諸葛神侯將人放下了,說明他是公正的人。”
“有道理啊。”
“那總捕頭……”
“噓——!”
總捕頭:“……”
不用噓了,他聽得見的,謝謝。
追命將自己的外裳脫了下來,在諸葛正我把人放下來的時候,給金九齡套上了。雖然只能說因為金九齡被綁得太嚴實了,所以這外裳只能說是勉強穿著,蓋上了一些,但有總比沒有好吧。
他看著閉上眼睛假裝自己沒有醒來,但神情卻是恨不能自己就此死去的金九齡,不由得搖了搖頭。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啊。這金九齡向來最是自傲,最在意自己的面子。
現在他卻被人扒光了倒吊在這么多人的面前,恐怕他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是自己的話,好像就還好?追命這樣想著,而后搖了搖頭。不對不對,他又沒有做什么壞事,想這個做什么?真的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搞得他人都傻了。
“追命,我們回去。”
“是,世叔。”
總捕頭連忙跟上他們。
“唉。”看到他們都離開了,一眾百姓發出可惜的聲音。
金九齡雖然閉上了雙眼,但還是聽得見的。此時,他恨不能跟所有人同歸于盡。
尺玉四人卻是很高興,他們完成了公子的要求,哎嘿嘿。不過很快,他們就嘿嘿不出來了,因為秋姜出現了,告訴他們,姑娘和公子就在附近,要見他們。
姑娘也在?四人大驚失色,姑娘不會看到臟東西了吧?公子會要了他們的命的!
第97章 糟糕了
貓貓隊四人你推著我,我推著你,磨磨蹭蹭地跟在秋姜的身后,終于到了他們所在的雅間之中。一進去,他們就站得溜直,生怕因為自己站得不夠直而倒霉。
尤其是現在對面某個人的臉色實在是不怎么好看,他們就更得小心了。
王憐花微微瞇了瞇眼,似笑非笑道:“你們倒真是很有能耐啊,弄出來這么大的動靜。”
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還是尺玉一力承擔下了一切,回道:“公子過譽了。”
“過譽?怎么難道你們以為我在夸你們?”王憐花被氣笑了,“到底是你們變蠢了還是覺著我變蠢了,嗯?”
“屬下不敢。”四人下意識想要單膝跪下,而后想起來姑娘還在他們的面前。她不喜歡別人給她下跪,現在他們要是跪了公子那就也是給姑娘下跪了。屆時,他們才叫做是真正倒霉。
“我看你們敢得很。”王憐花冷笑了一聲。
干的這件事情也有秋姜的份,王憐花這么說,她也站到了尺玉四人的身旁。
因為昨日秋姜領著這四個人出門辦事去了,而后就只有秋姜一人回來,喬亦瑛便有些好奇他們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于是,她便對王憐花說想要出來看看情況如何。
喬亦瑛是一個不怎么愛出門的人,尤其是她什么都不缺的時候,就更不想出門了。距離她上次出門,還是朱七七他們幾人都在喬家的時候了。所以她一說想要出門,王憐花當即讓人套了馬車出門。
因為是他們兩人私底下所說,就連秋姜都不知道他們出門要做什么。再記上出門前她卻被王憐花支使開了,去給喬亦瑛買茶點,所以根本不知道大難臨頭。直到她拿著茶點一路追了過來,當時才覺得天崩地裂。
秋姜原本是想要單獨稟告給王憐花的,可是今日城門口實在是太多人了,等到她找到王憐花和喬亦瑛所待的雅間時,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見了,她再說什么都是多余了。
唉,真是倒霉啊。果然,碰到晦氣的男人就是會走霉運啊。秋姜把自己倒霉的理由全都推給了金九齡。
不只是秋姜這么想,貓貓隊四人組也是這么想的。他們以前怎么沒有這么倒霉過呢,這其中的變化只有他們所對付的金九齡了。所以說這倒霉的根源不在于他們自身,而在于金九齡,他個晦氣玩意兒!
他們覺得晦氣,王憐花才覺得晦氣呢!他家阿瑛就這么看到了臟東西,他覺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疼,恨不能將金九齡徹底給弄死了,而后扔得遠遠的,免得再來礙眼。
當然,他現在最想要收拾的就是這幫子蠢貨。讓他們給人弄一個身敗名裂,臭名遠揚,他們就是這么弄的?金九齡丟人不丟人,要臉不要臉,那是他的事情,但是現在影響到阿瑛了,這就不行!
想到這里,王憐花氣得咬緊了牙根。
喬亦瑛感覺到了王憐花的滿身怒火,伸手搭在了王憐花的手臂上,而后將他的手臂勾了過來。她的另一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表示安慰。
好啦好啦,其實她也沒有看得很清楚。畢竟金九齡被掛的有點高,而她也沒有武功內力做外掛,想要看得清楚還是有些難度的。
她這些話剛才就說過了,但是這并不能讓王憐花平息怒火。他只要一想到阿瑛看到了臟東西,說不定還會得針眼,心里就氣得慌。
“回去之后,每個人將《道德經》抄上三百遍,我要檢查。”王憐花本想給這五人一個教訓的,但是想到喬亦瑛就在他的身邊。過后這五個人要是身上帶傷,她肯定會發現的,于是就換了個法子。
反正這五個人都不喜歡讀書寫字,就算是最會讀書的秋姜也不喜歡。三百遍的《道德經》,他們要是抄不到心煩意燥、后悔不已的話,他就再給他們加上三百遍!王憐花無師自通了自古以來的老師的高招。
“什……”最不愛抄抄寫寫的金絲虎差點要出聲了,還好他身邊的烏云比較有理智,當即擁有惡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虎口。于是,金絲虎就將那聲驚嘆給咽了回去。
要是敢叫出聲來的話,說不定就不是三百遍了。
聽到王憐花的,這三人真的都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公子就算是親手給他們一頓鞭子也行啊,為什么要抄,為什么要寫,他們最討厭抄抄寫寫了!盡管這五個人的字都要看得過去,但他們就是不喜歡抄寫。
他們真的寧愿挨一頓鞭子,或者干脆再去什么刀山火海走一趟啊QAQ!
喬亦瑛也是第一次看到秋姜尺玉他們這般垂頭喪氣好似晴天霹靂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眉眼都彎了起來。沒想到啊,他們竟然害怕抄寫,還挺有意思的。
總之,他們不樂意不開心了,王憐花就樂意就開心了。他眉眼一抬,問道:“可有暴露身份?”
五人同時搖頭。
“我們很是謹慎,不管是聲音還是步伐還是武功路數,都變了。”雖然他們的兵器不變,但實際上他們的兵器和江湖上其他人的兵器沒有什么不同。想要單憑兵器來找到他們,也是無稽之談。
是的,為了不暴露身份,王憐花的這些屬下所用的兵器樣式都十分普通多見。只有真正的鍛造大家才看得出來,他們的兵器看似普通實則不凡。就連最少見的踏雪尋的九節鞭,那也是不是沒有江湖人使的,只是沒有她使得好罷了。
“沒有暴露身份就行。”王憐花冷眼看了他們一眼,“現在,你們可以消失了。”要不是阿瑛在,他們就該知道知道厲害了。
“是,公子。”五個人是一轉眼就消失了,壓根就不敢再多停留一刻,生怕又是三百遍。公子的心當真是越來越黑了,三百遍啊,能夠寫禿一支筆了都。
喬亦瑛笑出聲來,“阿寶蠻兇的哦。”
“明明是他們欺負我。”王憐花反身抱著喬亦瑛,頭埋進她的肩窩里,“阿瑛都看到臟東西了。”
他當初想不開要給阿瑛挑男人的時候,那都是往干凈了挑,有一點不干凈都感覺不配送到阿瑛的面前。雖然他后來也沒有送并且十分慶幸自己沒有送,可是就金九齡那骯臟不已的東西,怎么配出現在阿瑛的面前呢?
一想到這里,王憐花就覺著他的阿瑛吃虧了,心里氣得慌。
喬亦瑛笑了,“我不是說了嘛,我沒看清楚。”
王憐花不說話。
好吧,雖然是沒看清楚,但也大概知道是什么。喬亦瑛無奈地說道:“我也覺得眼睛臟了,既然這樣,阿寶不多叫我看看,好洗洗眼嗎?”
“有道理。”王憐花當即坐直了身子,雙手捧著喬亦瑛的臉,讓她看著自己,“阿瑛,看我,不要看別人。”
“好,看你,只看你。”喬亦瑛笑著點頭,“你這樣好看,我哪里需要去看別人呢。”
這話可是她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王憐花真就生了一張姝色妍麗的臉,他眉宇間的英氣又讓這份妍麗不會過于陰柔。每當他看著她的時候,眼里絲絲彌漫的柔情又叫這份妍麗溫柔了許多。
喬亦瑛所言非虛,只要看著他,她哪里還需要去看別人呢。
若是別人這般夸贊王憐花的容貌,他早就下手收拾人了。可是此時夸他的人是喬亦瑛,他的態度又是不同了。他不僅高興得很,還很慶幸自己有了這樣一張吸引她的臉。再者說了,阿瑛怎么不看別人就看他呢?那自然是因為她喜歡他啊。
此時此刻,王憐花心中那份憋悶和委屈徹底消失得一干二凈,反而還沾沾自喜得很。
“也不知道金九齡怎么樣了,那個總捕頭會不會為了六扇門的名聲維護他到底。”喬亦瑛始終還是掛心金九齡的,當然,她的這個掛心是擔心他的情況還不夠糟糕,不夠讓人解氣。
“放心吧,我們都做到這個程度了,若是朝廷還讓金九齡給逃了,那么我看他們都可以掛冠歸去了。那些個當官的,在私底下是蠅營狗茍的,但要是事情被擺到臺面上來,就不能這么輕易地算了。否則,他們可就沒有‘官聲’了。”對此,王憐花向來是嗤之以鼻的。
但嗤之以鼻歸嗤之以鼻,該利用還是要利用的。“金九齡的事情鬧得這樣大,今日就幾乎可以傳遍整個京城,我還讓人往其他州府傳了,不多時,他就能夠‘名揚天下’了。而且我們給的證據都是真實的,只是細節還需要他們去查一查而已。如此,那些個當官的是一定會把金九齡給按死了的。他不死,豈不是代表別人也有問題?”
到了這種地步,不管金九齡他有沒有問題,他都該死了。這才是王憐花的算計,他要金九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走向絕路。明明清醒著,卻無法自救,只能被人一步一步推著走向絕路,這多有趣啊。
喬亦瑛拍了拍王憐花的肩膀,“不愧是你。”她說想要金九齡身敗名裂,他就已經將后面的那一連串都給計劃好了。不愧是王憐花,心計之靈敏,果然非同一般。
王憐花:“……”
阿瑛是在夸他吧?是吧?
神侯府中,總捕頭對諸葛正我怒目而視,“諸葛小花,你當真如此不給情面?”
諸葛正我施施然地端著茶杯喝茶,“總捕頭,不是我不給情面,而是我不能給。”
這一聲總捕頭,在此時而言,多少有些諷刺。
第98章 重逢
看著諸葛正我這模樣,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要被拿捏了,總捕頭的心里苦啊。
他自認為自己也不算是個壞人了。就是這些年來因為身上的傷痛,因為過往的一些事情,相對而言躲懶了點。但是,他依舊是為了六扇門考慮的。總體來說,這六扇門還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只是很可惜,這些年來京城中形勢變幻,風云人物一再出現,而六扇門中卻沒有能出現一個能夠力壓群雄的亮眼人物。如此一來,六扇門想要像以前那般威風,是不可能了。
于是總捕頭就想著,干脆就低調些,免得什么時候不小心還被人給當成出頭的椽子給收拾了。后來六扇門中出了一個金九齡,即便他還稱不上是名震江湖,但是難得的少年英雄了。
在考察了金九齡好幾年,總捕頭認為他除了有些自傲,又對平日里的條件的要求比較高。但是想一想,這有本事的人誰不是個有脾氣的呢?于是,總捕頭就想培養金九齡作為下一任的總捕頭。
誰曾想,這金九齡不僅辜負了他的期待,搞出了這么多事情來,現在還讓他自己被諸葛正我這個老狐貍給拿捏住了。好歹他和諸葛正我也是同僚,還是同一輩的,就這樣被拿捏了,屬實是心里不舒服啊。
不過又能如何呢?他現在沒有辦法了,只能退一步認輸了。
“諸葛小花,我們不來虛的,你直接說你想要怎么樣,要是能,我就認了。”總捕頭想到被捆起來的金九齡,不由得心里酸楚得嘆了一口氣,再想想諸葛正我那四個好徒弟,更加心酸了。
諸葛正我笑了,放下手中的茶杯,“總捕頭,我也不是什么得寸進尺的人。”
不,你就是。總捕頭死魚眼。
另一邊,追命和無情正在核對隨著金九齡一同被帶回來的證據。看著看著,兩人的臉色越發得難看起來。
“還說是名捕,還敢自稱為天下第一名捕,簡直就是沽名釣譽的敗類!”追命氣得差點想要沖去地牢將金九齡打一頓了,“他殺了那么些人,手中拿著那么多錢,晚上睡覺真的不會睡不著嗎?”
無情只是輕飄飄地看了追命一眼,說道:“冷靜些。”
“我冷靜。”追命深吸一口氣,而后又說道:“不管如何,這次一定要將金九齡給定死了,否則如何對得起這送證據的人的一片心意,如何對得起被金九齡所害的那些人和他們的家人呢?”
無情說道:“這是自然。”
追命想到了什么,高興道:“哎嘿,這次能夠從金九齡的身上薅出來不少銀子,到時候皇上肯定也會看在這些銀子的面子上,徹底定了金九齡的死罪的。”當然,這必須要等他們查證過后那些證據全都是準確無誤之后。
無情見狀,唇邊帶上了淡淡的笑意。當初他們全都離開了京城,留下身上傷勢還沒有好的追命,讓他待在京城守著神侯府。沒想到當時京城巨變,而追命也誤打誤撞地成為了成帝的心腹之一。
說是護衛,但是無情總覺得追命和成帝之間也是有幾分朋友之義的。是以,追命對成帝的了解是超過神侯府的其他人的。他說的話也讓無情開心了幾分,能夠鏟除一個害蟲,能夠為百姓伸冤,他自然是開心的。
“不過,大師兄,”追命湊到了無情的面前,“你覺不覺得這次金九齡的事情有點熟?”
“哦?”無情挑眉看向追命,“你想說什么?”
“我是想說……”追命頓了頓,“我總覺得這送人送證據上門的方式,實在是太王憐花了。我有一種感覺,這次事情背后的人說不定還是王憐花王公子。”
“你有證據?”無情反問道。
追命一怔,而后搖頭,“沒有證據。”
“既然沒有證據,那便不能說是他。”其實無情也認為這很有可能是王憐花所做的,但還是那句話,沒有證據那就不是。
“好吧。”追命攤了攤手,“我就是直覺這么覺得而已。其實,這次的手法和方式都不太像是王公子會做的,只是這送證據和送人上門的方式有些太過于眼熟了,我才會這么覺著的。”
要是人落在王憐花的手中,根本就不能是單純扒光了倒吊在城墻上,而是得四肢俱廢,氣海皆毀,這才是王憐花對待敵人的方式。相比之下,金九齡雖然丟了臉,但是武功和四肢尚在,情況還是比較好的。
可是追命就是這么感覺的,跟證據什么的關系不太大,跟他的直覺有關。
“是也好,不是也好,現在最重要的都不是這一點。”無情的手點了點桌面上的那一疊紙,“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知道了,大師兄。”追命無奈地坐下,開始處理這些東西啊。唉,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休息一下啊,半天也行啊。
地牢中,金九齡被鐵鏈鎖在十字架上。他此時的身上是披著一件外裳的,雖然沒有他的衣裳那么金貴,也因為只有一件外裳而顯得有些狼狽。但是現在的他比起被扒光了到吊在城墻上的時候來說,已經好上許多了。
可是這件衣裳卻不能夠讓金九齡開懷起來,也不能夠抹去他的腦海中對于自己受辱的痛恨。他一直掙扎著想要從十字架上下來,他想要離開這地牢去找出害了自己的人。
而后他一定要將那個人的衣裳也全都扒光了,他還要將他削成太監,將他倒吊在城墻上三天三夜,如此方才能夠解了他的心頭之恨。可是不管金九齡怎么掙扎,他身上的鐵鏈都沒有被掙脫開來。
一是因為這鐵鏈才是神侯府特制的,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掙脫開的。二是因為現在的金九齡已經沒有了武功了,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男子而已,就算是成年男子的力氣比較大,他也依舊是個不會武功的廢人了。
這一點是最讓金九齡崩潰的。他明明渾身上下都好得很,怎么就成為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廢物了呢?怎么會呢?
“唔……唔,唔!”被堵上了嘴巴的金九齡在不甘心地扭動著,可惜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徒勞無功罷了。
直到現在,他也并沒有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而后悔、懺悔。他唯一后悔的就是自己做事的時候不夠認真,這才讓不知道哪來的蟲子盯上了他,還算計了他。否則的話,他依舊是光鮮亮麗的金九齡!
旁邊的牢房里,地上躺著上官飛燕。她雖然不甘心認輸也不愿意認輸,但到底是沒有武功的人,四肢的傷勢也沒有能夠得到很好的照顧。所以不管她入獄之前想的多么好,現在也還是什么手段都使不出來。
時間一久,上官飛燕也有些泄氣了,就這么躺在牢房之中。當然她并沒有徹底自暴自棄,她還是在等待著一個好時機,一個可以讓她翻身報仇的好時機。
只不過這樣的機會,當真是太少太少了。
這一日,地牢之中送進來了一個新人。一開始上官飛燕是不在意的,都能夠被抓了送進來的人,能有什么能耐,自然是吸引不到她的主意的。直到剛才,她發現了這個人是誰。
竟然是金九齡,他竟然也在神侯府的地牢之中?上官飛燕覺得自己有點傻眼。
上官飛燕之前也是打過金九齡的主意的,只不過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奸猾了。就算是他上鉤了,他也不可能會為上官飛燕付出些什么,甚至于有些的時候他囊中羞澀,還要上官飛燕給他錢。
對于上官飛燕而言,要她的錢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區別?于是,她就找了個機會和金九齡告別了。不知道是不是金九齡也感覺到了她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也就這么順水推舟地和她告別了。
誰知道,他們再次相見的時候,兩個人會是這種境遇呢?
“嗯!”上官飛燕挪動著,用手臂抱著牢房的欄桿,對著金九齡示意。
金九齡本不想搭理這個人的,但是他自己看,發覺對方竟然是和自己有過一段露水姻緣的上官飛燕,驚訝不已。“唔!”
“嗯!”
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個人自私地愛錢到想要別人的錢的人是怎么交流的,反正他們一個嗯一個叫,似乎交流得很是順暢一般。
“啪!”獄卒虛空甩鞭子,差一點就要甩到上官飛燕的臉上了。她看著上官飛燕,布滿了橫肉的臉上滿是猙獰,“給我安分些,不然就給你的臉上抽一鞭子!”
盡管已經毀容了,但上官飛燕依舊是害怕自己的臉被鞭子抽到的,她害怕已經毀容的臉還要再來第二次傷害。雖然她自己也知道現在沒有藥也沒有那么條件,很有可能恢復不好了。
可是,她真的不想要再傷上加傷了。于是,她下意識往后倒。因為她的四肢已經廢了,躲閃不及,只能夠往后倒在地上了。
獄卒又轉頭看向十字架上的金九齡,“金九齡,你給我安分點,要知道進來了那你的小命可就不屬于你了。”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上的表情開始不懷好意起來,“你要是不能安分,我就再把你的衣裳給扒光了,反正也就剩下一件了。”
金九齡以前何曾被人這樣欺負過,還是一個他以前完全看不起的獄卒。盡管他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他還有機會的。但是看著獄卒的臉,再想到自己白日里被倒吊起來的模樣,眼前不由得一黑。
這該死的神侯府,怎么還虐待犯人呢?該死的。
第99章 心虛
因為這個獄卒,金九齡一副被侵.犯過的模樣,好似已經身陷地獄了一般,滿臉絕望,心中記恨的人卻是又多了一個。
對此,獄卒冷笑了一聲,警告道:“都給我安分些,我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而后,她就離開了這里。
這個獄卒看上去滿臉橫肉,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兇狠之意,但實際上她是一個好人。只是她的丈夫和女兒都因為貪官污吏而死,她的冤案無人敢接,直到無情路過她的家鄉,伸手幫了她。
于是這個獄卒就將家中的一切都給賣了,帶著丈夫女兒的骨灰上了京城。她也不為別的,就想著自己是不是能有機會報答無情。雖然她發現自己報答恩人的可能很低很低,但還是在京城待下來了。
她雖然不會做別的,卻天生力氣大,就在京城的郊外殺豬,在京城里賣豬肉。后來聽說這神侯府缺一個女獄卒,就自己跑來了。當時她也沒有怎么打理自己就跑到了神捕司,看上去很是落魄。
無情還記得她,以為她在京城活得艱難,就讓她當了這個獄卒。再后來,她就一直是神侯府地牢之中的獄卒了。還真別說,她長得比一般人兇惡,說話又很傷人,經常能讓一個犯人不得不乖乖聽話,神侯府眾人還是頗為感激她的。
在獄卒的心中,神侯府的人是最好的人,被他們抓進來的那都不是好東西,她當然要好好看管了。之前那個叫做上官飛燕的進來之后,半點不安分,明明都一人一個牢房了,還想要搞事,被她一頓收拾就安分了許多。
現在這個什么金九齡,還是個官差呢,也被抓進來了,可見他也是什么貪官污吏之類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啊呸,他剛才還以為自己要對他怎么樣呢,她都四十幾歲的人了,可沒有那么饑不擇食。
獄卒坐在不遠處,單手拿著茶壺喝茶,喝出了一副喝酒的架勢,看上去更像是什么會虐待犯人的獄卒了。余光看到這一切的金九齡當即收回了目光,也不敢亂動了。
他雖然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卻不是徹底失去了機會,還是有機會離開這里的。但若是他被這樣面容丑陋的人給侵.犯了,那他寧愿去死。一向對什么都要求很高的金九齡一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受到了莫大的折磨。
而上官飛燕呢,她倒是想要利用金九齡帶自己離開這里。可是她現在也發現了,金九齡已經廢了,沒有用了,否則不會要忌憚一個只是力氣大的獄卒。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搭理他了。
與其將心神都浪費在這個廢人的身上,還不如指望大姐來救她出去呢。上官飛燕如是想著。
這兩個人安分下來了,地牢里也就安靜下來了。獄卒滿意地點點頭。
不多時,諸葛正我和總捕頭就談好了條件。金九齡徹底被放棄了,六扇門要協助神侯府辦理案子,而諸葛正我答應幫總捕頭為六扇門在成帝面前求情。當然,按照成帝的性情來說,他不會遷怒六扇門的。
只是之前六扇門就沒有出什么太大的政績,唯一一個稱得上是有用的金九齡又犯了錯,且之前的案子未必真的是他辦理好的,說不定是他自己賊喊捉賊弄出來的。再加上六扇門中有一些人是金九齡的人,是以六扇門勢必會被成帝清算的。
而諸葛正我雖然要求六扇門協助神侯府案辦案,但實際上也是在幫了六扇門。畢竟之前就有六扇門可能會被裁撤的可能,現在出了金九齡這件事情,可能性就更高了。神侯府需要六扇門,六扇門就不會被裁撤。
諸葛正我幫六扇門求情,為的也不是六扇門中人不被清算,而是為了讓成帝留下一個六扇門尚且有用的印象。如此就足夠了。總捕頭雖然有些不滿意,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夠過分了,否則一拍兩散,損失慘重的還是他。
金九齡的案子被上報到了成帝這里,折子上寫著的那些銀子,真的是讓缺錢的成帝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就亮光就消失了。這銀子雖好,但卻是有主人的。
他在面對那些貪官污吏或者結黨營私或者通敵叛國的人,當然可以不要臉。但是無辜百姓的銀子,他還真的沒有辦法吞了對方的銀子。于是看著這折子上所寫的東西,成帝難過不已。
追命經常跟在成帝的身邊,自然看得懂他的意思,當即說道:“金九齡所偷盜的東西,里面有一部分都是贓款。”
“哦?”成帝來了興趣了,“怎么說?”
“有些幫派是不可能有這么多銀子的,但是他們不僅有,還能夠出手讓鏢局幫著保鏢運貨,就是因為這些銀子是從百姓的身上壓榨來的。”追命有些復雜地說道。
有些幫派說白了更像是歪門邪道,嘴上滿口仁義道德,江湖正義,在面對江湖同道的時候,都是一副熱情好客的模樣。但實際上,他們熱情好客的本錢都是從附近的百姓身上搜刮來的。
霸占農田和商鋪,強迫百姓們在上交朝廷賦稅的同時也給他們上交保護費。有的經商之人經過他們的地盤,還要上交大筆的過路費。在追命看來,他們跟強盜有什么區別?
這些人的銀子,做什么要還給他們呢?還不如就留下來呢,至少還能夠幫助那些被欺凌的百姓。
成帝沒有了得到銀子的高興,反而說道:“不管是朝廷還是江湖,總是會有一些害群之馬。”他并沒有簡單地認為朝廷之中都是遵紀守法之人,也不一刀切地認為江湖都是不法之人。
這大概是也是因為成帝不是被當成皇帝教養長大的,他喜歡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心卻看待這個世界。若是先帝的話,他不管表面上是如何表現的,心里對于江湖上的一切都是看不上的。
“如此,讓六扇門的人去處理這些幫派吧。”成帝很快就將這份感嘆壓了下去,有時間感嘆的話,還不如去做事。“能者多勞,只能請諸葛神侯多多費心了。往后這六扇門就聽神侯府的,若是需要刑部和大理寺的配合,也只管開口。”
對于成帝來說,做事情不用分什么規矩不規矩的,還有什么能做不能做的,只要是做得成那就行。所以他不介意進一步擴大神侯府的實權,也不聽那些沒用的彈劾。
因為他信任神侯府,因為神侯府是真的在做實事,所以成帝愿意。但如果神侯府辜負了他的信任,變成了劊子手的話,他就會將自己給的一切都收回來了。
諸葛正我說道:“臣聽命。”
“話說回來,顧探花那邊可是來信了?”追命見氣氛好像有些嚴肅,開口說起了別的,“史天王那邊的事情可是要解決了?據說這史天王的身家可是不小呢。”
一聽到追命說這個,成帝那雙眼睛當即又亮了起來,“顧探花給朕寫了信,應該也給神侯府寫了。他說了,不日就能夠回到京城了。”史天王雄踞海上多年,他的身家肯定不小,說不定都夠水軍的軍餉了。
想到這里,成帝就開心。
而諸葛正我的心情也很不錯,“顧探花辦事穩重,心思縝密,臣恭喜皇上又獲良才美質。”
成帝笑了,“只是要辛苦神侯了,待顧探花回來,待這史天王的案子了了,就要為朕辦事了。”
諸葛正我的心里當即一疼,哎呦喂,一個能干的人就這么給成帝薅走了。盡管一開始這人就是他從成帝這里要去的,但是現在他還是覺得心疼不已。顧惜朝實在是太能干了,他舍不得這樣一個能干的人啊。
“咳咳。”成帝大概也是有些心虛,又補充道:“朕看李狀元已經從太原回來了,也向吏部遞了文書,只是之前一時間也不知道讓他去何處。近來這神侯府也是忙得很,就讓李狀元去神侯府幫忙吧。”
按照以往的慣例來說,李尋歡是應該進入翰林院的。可是之前有顧惜朝這個例子在,成帝就覺得讓李尋歡進入翰林院實在是可惜了。如今這樣能文能武的人,去翰林院作甚呢?
原本他還在想著給李尋歡找一個去處的,現在他準備將顧惜朝從神侯府調回來,那就再給神侯府一個能干活的人吧。實在也是這神侯府的事情不少,成帝也有點心虛啊。
他是喜歡能干事也會干事的人,但神侯府是真的太忙太忙了。就這樣,他還要把顧惜朝要回來,萬一給神侯府的人累死了,那真是得不償失。所以,就補償他們一個吧。
李狀元?諸葛正我反應過來是指的李尋歡,“多謝皇上。”罷了,走了一個顧惜朝,來了一個李尋歡也不錯。雖然他尚且不知道李尋歡的本事如何,但他是從太原李家出來的,應當不會太差。
至于追命,他卻是想說李尋歡說不定更好,畢竟他和喬亦瑛王憐花的關系更好。到時候他要是在神侯府做事,王憐花說不定還會幫幫忙?怎么說李尋歡也喊他世叔呢。
不過他把這句話給咽了回去。畢竟這是他的猜測,萬一王憐花不肯幫忙,那豈不是對李尋歡不太好?不過對于王憐花的能耐,追命也是真的眼紅,要是他肯來神侯府就好了。那樣的話,神侯府一定就會輕松許多。
處理案子處理到人都有些傻了的追命不切實際地想著,他忘了一件事情,若真是讓王憐花去神侯府,很有可能犯人就全都是死人了。
第100章 乞求
“阿嚏——!”王憐花打了個噴嚏。
“阿寶?”喬亦瑛的手貼在了王憐花的額頭上,“好像沒有著涼?”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腹誹我。”王憐花的手按在了喬亦瑛的手背上,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他們太壞了,竟然這么說我。”
喬亦瑛本來想說這挺正常的,但是想到上次的話,默默地將原本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她笑著點頭,說道:“是的,那些人太壞了,我們阿寶這么好,為什么要腹誹你呢?”
“大概是嫉妒我過得好。”王憐花抬著眉眼看向喬亦瑛,神情中既有幾分可憐,又有幾分誘.惑,“因為我有阿瑛,所以他們嫉妒我。”
喬亦瑛瞧見王憐花這神態,就知道他想什么了。她低下頭,和他交換了一個輕柔的吻,而后說道:“沒錯,他們嫉妒我們阿寶。”她的手捧著他的側臉,滿含愛憐。
王憐花的眉眼當即像是被什么給點亮了一般,明媚不已。他微微歪著頭,將自己的臉貼在喬亦瑛的手心,眼底盡是滿足。
不知道是什么給了王憐花錯覺,讓他在她面前的時候,總是放低了姿態。他很少主動,但卻會用他的行動和神情來暗示喬亦瑛,乞求她的垂憐,乞求她的親近。好似他若是主動了,她就會逃跑一般。
只要她滿足他了,他就像是整個人都被點亮了似的,仿佛得到了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一樣。盡管王憐花的武功心計都在喬亦瑛之上,但他卻不是上位者,而是一個地位卑微的乞求者。
喬亦瑛每次看到這樣的王憐花,心里總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疼他。盡管她知道他的過去,但是因為她自己成長的環境和他不一樣,所以她并不能夠完全理解他的痛苦。
雖然不能理解,可是她會盡自己的全力去愛他,讓他不再那么惶惶無措。所以,只要她看懂了王憐花的暗示,她就會親親抱抱他,就像現在這樣。喬亦瑛心想,總有一天,他心中的不安會徹底消失的。
實際上,王憐花自然不可能是喬亦瑛眼中的小可憐。
以前的王憐花自在隨心,可能會做除了他自己,誰都不明白他的目的的事情。因為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目的,就是有趣,就是好玩,就足夠了。但是自從喬亦瑛出現了,自從他夠到了自己心中這一輪天邊的皎皎明月,他的心中就開始只剩下了她。
她想要的,她想做的,他都會去做的。她不喜歡的,她所厭惡的,他也都不會去做。盡管王憐花知道喬亦瑛并不會束縛他,也沒有強求他要做什么,但是他本能地就是想要討她歡心,就是想要讓她更歡喜一些。
為了這個目的,王憐花連換皇帝的事情都做了,就更沒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了。因為在他的心中,喬亦瑛是永遠都不會有錯的,她就是他在這世間的一切。
但是他也很卑鄙,因為知道她的心是柔軟的,所以他用低姿態來乞求她的愛意和心疼,讓她的目光總是落在他的身上。每當喬亦瑛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那雙瑩潤的眼眸中帶著對他的愛意,王憐花就覺得自己是鮮活地在這個世界上的。
但如果喬亦瑛不愛他,或者往后的哪一天不愛他了,王憐花也不會恨她,甚至連一分一毫的埋怨都不會有。因為他認為肯定是自己不夠好,所以她的心意才會改變。世上不管是誰錯了,喬亦瑛都不可能會有錯的。
不過,王憐花也不是個正常人。就算是哪一天喬亦瑛的心意改變了,他也不可能放下對她的愛意,如果她和別人在一起了,他不會覺得是她的錯,這個錯只會是在別人的身上。
王憐花一定會殺了那個人,因為他會嫉妒到發狂。
這一點,王憐花自己的心中明白,喬亦瑛的心中也很明白。可是她卻沒有因為這份濃烈到嚇人的愛意而感覺到恐懼,反而是來者不拒地接納了王憐花的洶涌愛意。
喬亦瑛看著王憐花黏糊自己黏糊得夠了,這才笑著放開了他的臉。不過她也沒有收回自己的手,而是挽著他的手臂,果然她就看見了他才要失落黯淡下去的臉馬上變得光彩照人起來。
嗯……這個形容有點像燈泡是怎么一回事。喬亦瑛的腦回路突然就有些歪了。
“阿瑛,顧惜朝快回來了。”王憐花從身上拿出了一封信。這自然不可能是顧惜朝寫給他的,畢竟他現在和顧惜朝在明面上是沒有什么聯系的。這是他的人傳回來的消息,不過也是顧惜朝有意透露的。
目前來看,顧惜朝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合作者,王憐花還是很滿意的。這個人有能力,有野心,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就能夠直上青云。說實在是的,王憐花也很有興趣,想要看看顧惜朝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
他到底是會在直上青云之后留在那里,還是會志得意滿而后從云端跌落呢。光是想想,王憐花就覺得有趣極了。
“啪!”又是喬亦瑛,又是熟悉的額頭拍。
王憐花臉上那種有些病嬌變態的神情立刻就消失了,反而是委委屈屈地看著喬亦瑛,“阿瑛,疼~~~”
“乖乖,不疼不疼哈。”喬亦瑛親了親他的額頭,而后就拆開信來看。嗨呀,她都已經習慣男朋友這種時不時就要在變態的邊緣大鵬展翅的行為,反正她拍一拍就修理好了,沒有問題的。
嗯?這么說來,怎么感覺王憐花有點像是以前那種四四方方的電視機,只要出問題了,拍一拍就好了。一時間,喬亦瑛的腦回路又有點歪了。
不過很快她就將自己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因為她還要看看史天王的事情是如何解決的呢。看完之后,她很是滿意,“太好了,那個史強盜可是倒大霉了。”
王憐花靠過去,和喬亦瑛貼在一起。明明他都已經看過的消息了,還是非要和她一起看一遍。“顧惜朝很會辦事,也不是那種死板地守著規矩的人,比神侯府還要靈活些。”
喬亦瑛贊同地點頭,“的確是。”
在顧惜朝和鐵手到了玉劍山莊之后,便看到了那位出走但是又自己回來了的新月公主。她之前想要離開玉劍山莊,并不是不想除去史天王,也不是想要和她的母親杜先生作對。
新月公主只是到底不甘心,自己要獻身給一個渾身臭烘烘的老頭。畢竟她還芳華正茂,怎么會甘心呢?于是,她就想要找一個好男子,和自己共度良宵。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陰錯陽差的,她還是和楚留香在一起了。
看到這里的時候,喬亦瑛都有些好奇,杜先生會不會想要把楚留香給劈了。畢竟是她請了楚留香幫忙找女兒,結果這女兒是找回來了,但是卻和他在一起了一次。
不過信中沒有寫,喬亦瑛也就不得而知了。
在杜先生看到神侯府和朝廷來人之后,心中的復雜自然可想而知。但有一點不必說的,就是她肯定也覺得成帝比那個狗屁用都沒有的先帝來得好。
因為鐵手在江湖上實在是太有名了,于是他便只能夠用了其他的名義在海邊逗留。扶桑的那些浪人又在屠戮漁村了,鐵手見狀自然心中火起,便干脆用了這個名義,更用了平亂玦來調動當地的守備軍。
而顧惜朝是新面孔,他則是成為給了玉劍山莊的新管家,還是送新月公主出嫁的人。是的,杜先生和新月公主依舊選擇了這條路,因為她們認為這是最好的也是能夠最少傷亡的一條路。
鐵手雖然有些不贊同,但是杜先生母女強烈要求,他也只能退步。更何況他的心思大多都在扶桑浪人的身上,便只好將此事交給了顧惜朝。
顧惜朝可不會心軟,他不僅同意了杜先生母女的要求,他還將她們的計劃給圓滿了不少。
至于楚留香,不管是因為杜先生的請求,還是因為新月公主,還是因為他自己的想法,他也都沒有辦法放任不管。于是,他也在送嫁的隊伍當中。顧惜朝可不會拒絕楚留香這么好用的一個人加入進來,理所當然地也讓他在計劃之中了。
這是成帝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顧惜朝是絕對不可能放任史天王逍遙的。他若是辦不好,哪怕往后可以彌補,那他的前途也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看得清楚了。
所以,顧惜朝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助力的。
也不知道史天王到底是真的相信新月公主愿意嫁給他這樣一個老頭,還是真的認為他這個史天王是海上和海邊無敵了,他真就這么讓送嫁的隊伍到了他的島上,連嫁妝都沒有怎么檢查。就算是認出了楚留香,他也照樣談笑風生。
盡管史天王的談笑風生是七個人一起的,看上去當真是有些詭異。七個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人在你的面前和你談笑風生,行動一致,說話一致,真的是有些詭異。
顧惜朝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這么容易就到了史天王的跟前,他的那些謀劃根本就沒有用上。在他們這些人離著史天王有些距離之后,他和楚留香配合,將嫁妝箱子中的霹.靂.彈給拿了出來。
為了能夠除掉史天王,成帝和諸葛正我給的霹.靂.彈只多不少。再高的武功,也不可能不受影響,除非對方已經到了破碎虛空的地步。很顯然,史天王還不夠格。
于是,很快史天王成了黑乎乎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