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越春寒護著蘇梔往外走,寬大的手掌緊緊摟在蘇梔的肩膀,把她本就纖細的身材整個摟在懷里。
越春寒銳利的雙眼漆黑陰鷙,薄唇緊抿,眉頭緊蹙,把披在蘇梔身上的衣服又緊了緊,生怕露出一點春光,暴露一點曲線。
喬悅看他這幅占有欲強烈的模樣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之前怎么沒發現越春寒還有這樣一面呢,她上輩子認識的越春寒對誰都冷冷淡淡,一點也不懂得關心女生,她還以為越春寒要這輩子都孤獨終老呢,沒想到……這不是挺會的嗎,還一口一個梔梔梔梔的。
喬悅渾身抖了抖,感覺到了鐵樹開花的那種震撼,看向越春寒的眼神也有點一言難盡。
……都是女生,摸兩下怎么了,這么小氣,蘇梔長得這么好看,多看兩眼怎么了?就看就看,略略略。
當然喬悅自己偷偷的在心里敢對越春寒進行吐槽,當面可不敢這么說,畢竟越春寒現在是她的老板。
不過……
咳咳咳。
周圍的顧客們看著纖細的蘇梔被深深摟入越春寒懷里,越春寒肩寬體闊,蜂腰猿背,眉眼深邃體型高大,這種強烈的體型差和力量差的對比,讓她們本就泛紅的臉蛋更加紅了起來。
確實,還真挺養眼的。
丁薇小臉一紅,捂住臉想起了自己看過的那些個報紙上的小說和散文,覺得自己家的老板和老板娘這膩歪的勁兒一點也不比那些作家少。
越春寒和喬悅僵持不下,蘇梔倒是沒覺得這衣服有什么值得越春寒這樣態度的,她對著鏡子轉了幾圈,覺得還蠻好看的。她以前還穿過比這還暴露的衣服,泳衣也不是沒穿過,越春寒這副模樣有點太大驚小怪的了。
這件衣服本身根本就不暴露,布料很多,而且長款到腳踝,可以遮住蘇梔的那條白皙的長腿,大家感覺有點面紅耳赤純粹只是因為蘇梔的身材太火辣了,前凸后翹的把這件衣服襯托到了另一個程度。
在蘇梔沒穿之前,她們可沒覺得這件衣服會呈現出這種效果,只覺得這是一件普普通通甚至有些保守的長款裙子而已,布料還稍微有些厚實,天熱了穿不了,天冷了穿還有點覺得冷。
而被蘇梔穿過之后,她們瞬間覺得這件裙子好像比他們想象中的好看多了,這么的有韻味。
不少店內已經買完單要離開的顧客遲疑了一下:“要,要不我再試一下?”
“呃……那我也?”
“給我也來個尺碼我試試?”
“……”
店內瞬間涌起了新一輪的狂潮,而這一切都和蘇梔沒什么關系了。
她披著越春寒的那件外套出門,在窗口玻璃處椅子上坐下。她剛才進去換了套衣服,桌子上的東西還沒吃完,此刻看著已經有點涼了的食物,她更加沒什么想吃的欲望了,掃了一眼就很自然的推給了越春寒。
越春寒接過來剛準備吃,就看到蘇梔的動作,瞬間眉頭一挑,連那雙漆黑的瞳孔都微微頓了一下:“梔梔……你在做什么。”
蘇梔在屋內沒說什么,披著越春寒的衣服出來了,此刻到了外面她指尖一挑把越春寒的外套脫了下去,露出纖細白嫩的手臂和妖嬈的曲線。
“熱。”
蘇梔一只手撐著下巴望著外面的景色,聲音很淡定,完全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么問題。
越春寒順著她的視線往街上看去,只不過蘇梔看的是風景,他看的是人,果不其然看到不少路過的行人臉上那漲得通紅的顏色,和那魂不守舍差點撞在攤位上的狼狽模樣。
越春寒深吸一口氣,感覺眼皮在跳。
蘇梔在看外面的風景,殊不知她在別人眼里也是一道優美的風景。
不管是蘇梔艷麗妖嬈的臉蛋,還是玲瓏有致的曲線,都是極其惹眼的,越春寒只要一想到別人會用各種眼神來看蘇梔,他就感覺牙根癢癢的,心口的位置也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不爽。
梔梔是他的合法媳婦,那些人有什么資格看她。
他薄唇緊抿,眉頭緊蹙,下意識一把抓住蘇梔的手,猶豫了一下后拉長聲音喊蘇梔的名字:“梔梔……”
越春寒眼神里帶著點撒嬌意味的懇求:“梔梔,外面冷,披著外套吧,不然我會心疼的。”
冷嗎?她不覺得哎,倒不如說有點太熱了。
本身天氣就已經在朝著夏天的溫度逐漸轉變,外面的陽光也暖洋洋的剛剛好,身上穿的這件衣服還是針織的,面料很厚實,蘇梔只是穿了一陣子就感受到了那股熱意。
她面頰有點紅,把越春寒的外套領子當扇子給自己扇風,輕輕揪起自己的衣領活動著給自己降溫:“冷嗎,我好熱。”
眼看著不僅連外套沒能保住,甚至蘇梔還要把本就淺淺的領口也胡亂揪著活動,越春寒眼皮跳的頻率更快了。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街口這里的很多人視線都落在了蘇梔身上,只有蘇梔自己恍若未覺。
看著她發熱的臉頰,越春寒深吸一口氣,拉著自己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了蘇梔身旁,從對面的位置換成了身旁的位置。
越春寒一身腱子肉,身材高大健碩,長腿一伸胳膊一攬,那身鼓鼓囊囊的肌肉瞬間更加明顯,猿背蜂腰,肩寬體闊,因為把外套給了蘇梔而只穿了件單薄的打底衫,但卻更加清晰的勾勒出那壘壘的肌肉。
他擱這一坐,結結實實的把身旁的蘇梔擋住了。有的路人左右搖晃著頭想從他身后或者身前看,得到了越春寒的死亡視線直視,那種宛如野獸捕食一樣的兇惡目光看得人遍體生寒,路人再沒敢看蘇梔一眼,灰溜溜的離開了。
倒是蘇梔感覺不太自在。
她漲紅著臉去推越春寒,結果摸到一手結實的肌肉,她咋舌一瞬,很快抿唇戳他肌肉:“靠得太近了,快把我擠到墻上了越春寒,你別靠的這么緊……”
越春寒攥住她戳自己胳膊的手指,雖然聽話的往旁邊挪了一下,但真的只是一下下而已,他的胳膊緊貼著蘇梔的胳膊,兩只顏色和粗細完全不同的胳膊磨蹭著,帶來一股天然的曖昧感。
越春寒自身的那股壓迫感很強烈,但是此刻的蘇梔卻已經不怕他了,再也沒有了剛穿越過來時面對他的緊張。
“再過去一點點,越春寒。”
蘇梔嗔怪地瞥他一眼,眼波流轉時的瀲滟春色讓越春寒喉嚨發緊,他忽地胳t膊伸直纏在蘇梔的腰上,一把把蘇梔摟在了自己的懷里。
他雙目灼灼,低頭去看面帶驚慌的蘇梔,聲音微啞:“這樣就不擠了,梔梔。”
不擠個大頭鬼,越春寒真的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蘇梔被緊緊摟在越春寒的懷里,和晚上睡覺時一樣臉頰緊貼著他的胸口肌肉,越春寒每一次呼吸時肌肉的震動她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甚至還能聽到他胸口心跳的跳動聲音,那么清晰,那么劇烈,震得蘇梔臉頰發麻。
她強撐著想要從他懷里起身,越春寒卻占有欲非常強烈的摟住她,和以前每次擁抱時一樣用下巴蹭著她的頭頂,像一只纏人的大型犬。
以前在家的時候不管是這樣的姿勢還是怎樣蘇梔都覺得沒事,但現在可是在外面,身旁就是大馬路,蘇梔另一側就是玻璃窗……要命,里面的不管是顧客還是服務員,只要稍微一挪動就能看到他們這幅姿勢。
蘇梔倒是沒事,但是越春寒……被自己員工看到他現在這幅模樣,真的不會感覺羞恥嗎?!
越春寒自然不覺得羞恥,他這是摟自己的老婆,有什么好羞恥的,他的老婆香香軟軟的,別人想要摟還摟不了呢。
屋內還真沒什么人關注到窗口的他們,一個個的忙著換衣服賣衣服,業績唰唰漲,丁薇等人看著自己兜里的一疊小票,歡喜的臉上都漲紅了,一想到這些小票能有多少提成,本來家里不差錢的丁薇都忍不住美滋滋地露出笑臉。
她第一次在外面工作居然就能夠賺到這么多錢,憑自己能力得到了報酬,這讓她怎么能不開心呢?
只有本來就一直關注著越春寒和蘇梔的余琴發現了異樣,她本來就沒有正心在賣貨,貨品找不到在哪里放的,商品有沒有合適顧客能穿的尺碼,多高多胖的顧客能穿多大尺碼,她的心里都沒有數,屬于一個一問三不知的狀態,所以在這么多顧客遍地找尋服務員的情況下,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參與其中反而被排斥的那個。
望著別的服務員兜里那一疊疊的單子收據,余琴咬碎了一口牙卻又沒有什么辦法,只能憋著一股氣站在原地愣愣的杵著當木樁子,下意識的往窗口看去,卻整個人心都涼了。
窗口的蘇梔和越春寒抱成一團,不……應該是越春寒以極其強硬的姿勢把蘇梔圈在了他的懷里,結實有力的胳膊摟著蘇梔細軟的腰肢,他們兩個人親密的摟在一起,越春寒的臉上露出了余琴從未看到過的情緒。
他不停地一下下用下巴抵著蘇梔的腦袋磨蹭著,像是在撒嬌,動作親昵又帶著點霸道,間歇性在蘇梔的臉頰啄兩下,留下濕漉漉的吻。
蘇梔伸手去擦,他然而像大型犬似的把蘇梔的胳膊也圈進他的懷抱,左右搖晃著,臉上再也沒有面對她時的冷淡和疏遠,反而帶著笑。
余琴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越春寒,看到他唇角高高揚起的模樣,整個人的心都涼了半截,酸酸澀澀的感覺順著心口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眼角一酸,差點想流眼淚。
沒什么比自己喜歡的對象過的很幸福,而陪在他身邊的人不是自己還要難過的事情了。
“余琴,你愣著干什么,你不招待顧客總能幫忙跑個腿吧……”
丁薇忙得連氣都喘不勻了,一回頭發現余琴在望著窗外發呆,氣得她差點要罵人。
喬姐一世英名,怎么把這么個東西招進店了,晦氣!
第192章
余琴被丁薇的語氣搞得面色青青紫紫,但她也確實知道自己今天太清閑了,對比周圍別的服務員忙得一手業績,她今天只有上午開了兩單,其余基本上都是在發呆,甚至還差點搞砸了兩筆單。
不過即使如此,在余琴的心里她和丁薇同樣都是普通的銷售人員,丁薇卻對著她斥責派發任務,這讓余琴心里感到有些不太爽。
但她強忍著沒發作,憋著一肚子委屈進去庫房幫丁薇翻找庫存拿衣服跑腿。
而原地的丁薇和顧客介紹解釋,話術說得嘴皮子都磨破了,果不其然順利的又完成了兩單。
開完了單,小心翼翼地把收據放進口袋,丁薇才有心思順著剛才余琴的視線看去,她眉頭緊蹙,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能讓余琴一盯就是好半天。
新店裝修,玻璃都是嶄新的,非常清晰的把坐在窗口的那兩個人的模樣照映在她的眼里,丁薇小臉一紅,低頭輕咳了一聲,感覺到了那一陣不好意思。
……老板和老板娘真是的,怪不得一直沒進屋,原來是在外面膩歪呢。
真好啊,新婚燕爾,不對,老板和老板娘據說孩子都有了,那應該是老夫老妻了吧,這么久了感情還這么好,這可真的是真愛了,這個膩歪勁兒……
丁薇的唇角怎么都壓不住,下意識露出笑臉,捂著自己滾燙的臉蛋輕輕跺腳,一扭頭發現其余那兩個售貨員也滿臉通紅,和她一樣看著窗外甚至一同發出了同樣的感慨。
——“真好啊。”
她們對視幾眼,又很快頂著這張泛紅的臉蛋給顧客服務收拾衣服去了,余琴不在這里還在后庫,但多她一個少她一個,似乎也完全沒有什么區別,即使只是她們三個人也非常迅速的把廳內的工作完成的非常不錯。
這一切的一切喬悅都看在了眼里,她知道越春寒和余琴似乎是以前認識的關系,所以并沒有說太多,只不過面對余琴時態度比之前冷淡了不少。
余琴剛剛來應聘的時候,喬悅看她那副模樣,還以為是一個不錯的銷售人員,即使是沒有經驗也不怕,在他們店里遲早會能夠鍛煉出來的,但是沒想到余琴居然會是這樣一個性格,不管是和顧客還是和其他的服務人員都磨合的不是很好,尤其是她的業務能力,實在是有些堪憂。
喬悅若有所思。
她原本以為越春寒晚上下班的時候應該會找余琴談話,把今天的事情好好的說一遍,讓她直接回家算了,但是沒想到的是越春寒并沒有和余琴多說什么。
因為今天開業第一天效果非常的不錯,大伙都有些興奮,只不過因為今天來來往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只有他們四個服務員忙得幾乎不可開交,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等下了班以后腿都是酸痛軟成面條一樣的。
要是以前有過工作經驗的還好,沒有過什么工作經驗的人,站了一整天又來來回回的跑,今天尚且這樣的酸疼,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以后應該會更加的難受。
但服裝店里的銷售人員就是這樣一個慢慢磨合適應彼此的過程,好在今天雖然疲憊但是也收獲不少,最起碼像丁薇等人開的單子,一張接一張,只要一想想今天能賺到的提成的錢,他們就樂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而這其中只有余琴一個人是默默不作聲的,她今天不僅沒有完成什么業績,反而差點引起了店內的巨大負面輿論,因此在別的服務員欣喜的數著自己今天能夠賺到的錢時,她只能尷尬的站在一旁摳著自己的手,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她原本以為越春寒會把她留下,和她說些什么話的,余琴原本就是想趁著這個時機把自己的心意好好的和越春寒剖析訴說一通,卻沒想到越春寒根本就沒有想要找她談話的意思,只是象征性的詢問了她一下今天的感受,有沒有很累,諸如此類的表面的話。
余琴原本聽到越春寒詢問她今天身體的狀況還眼睛一亮,以為這是越春寒對她的關心,但很快她發現越春寒根本就不是只關心了她一個人,反而對幾個服務員都挨個詢問了一下,甚至還叮囑了其余幾人晚上回去要好好的休息,按摩一下之類的話,有一種沒有對任何人偏袒,完全沒有把她當做特殊對象對待,而是當做普通員工來安撫的狀態。
余琴情緒并不是很好的扭著自己的手指,上了一天班,憋了一肚子的氣。她心里的情緒非常的躁動,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只覺得非常的難受。
今天好像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太一樣,不僅工作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簡單,而且越春寒似乎也沒有她想象中的和她那么的親近,甚至對她有一種避之不及的態度,分的很清楚,完t全沒有要對她有什么格外的照顧之類的待遇。
余琴感到有點委屈,她自認為自己比丁薇她們認識越春寒時間更早,而且自己爸媽也和越春寒認識,在這種情況下越春寒沒有對她有什么格外的偏袒,對待她和別人一樣一視同仁就已經讓她很難受了。
偏偏還……
余琴想起了白天看到的他和蘇梔在一起的一幕幕,心里更加難受。
她所期待的不是越春寒對她的客氣,而是少女心所期待的與眾不同,就像他對待蘇梔那樣,越春寒對別人冷淡疏遠,但是在蘇面前就會很溫柔還會撒嬌……
余琴所期待的渴望擁有的,就是越春寒的這份與眾不同,可偏偏越春寒對她不僅不冷不熱,還當著她的面和蘇梔在一起親昵黏糊,親密摟抱,關系熱烈的像是剛結婚的小夫妻一樣。
這讓余琴的心更加酸澀了。
她懷揣著這樣的滿腹心思回家,結果剛一進門就發現她爸把門反鎖了。
她愣住了:“爸,你干什么呢爸爸?”
余琴的爸爸冷著臉把門鎖上,回頭顫抖著手開始痛罵她,臉上滿是痛苦:“我,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孽障,你還嫌不夠丟人呢,我告訴你,你明天別亂走了,就在家好好呆著反省反省,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再出去!”
余琴以前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爸爸這副模樣,以前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多么的任性,她的爸爸都會縱容她,順著她。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爸爸露出這幅生氣的模樣,用這樣的語氣來和她說話,一時間余琴有些造愣了。
但反應過來以后,她急了眼,慌忙的走到門口不停的扯著上面的鎖,發現是上下各一把鎖鎖的死死的,完全拽不開,她瞬間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大喊著:“爸爸,你在干什么呀爸爸,我明天還要上班呢,你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好好做不好嗎?我又做什么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這把老臉都要被你丟盡了,你知不知道越春寒今天專門找到我的攤位上來和我說你的事情。”余父氣得直敲桌子,一張本就發紅的臉蛋更是因為氣急攻心而滿臉漲紅。
余琴睜大了眼,緩緩地抬起頭:“什,什么………?”
越春寒專門到他爸媽的攤位上來找他們說話?她怎么不知道……
余琴忽地想起來,那時候她還在店里忙活著給顧客找衣服,而等到她忙完,越春寒和蘇梔也提著吃的回來了,想必就是在這個時間段……越春寒去的她爸媽的攤位上吧,甚至有可能還帶著蘇梔一起去的。
余琴感覺臉蛋瞬間火辣辣的,她完全不敢思考,只能僵硬的開口:“他,他說什么了,是說我工作能力不行,要辭退我不好意思,所以來找你的嗎?”
余琴滿打滿算以為是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讓越春寒不滿意,但因為她爸媽的緣故不好辭退,所以才找她爸媽聊天的。
卻沒想到余父愣了愣,眉頭緊蹙:“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他沒和我說這個,但是……”
余父重重地嘆了口氣:“但是他和我聊了一陣子,話說的都很清楚了……你說你呀琴琴,人家都已經結婚有孩子了,你非要去惹那個腥干什么,你以為人家看不出來你什么目的嗎,越春寒那可是從路邊攤干到了現在兩家店鋪老板的人,人精著呢,你的那兩下子人家給你摸的透透的,可別丟人了,在家呆著吧!”
余琴驀地只覺得大腦“翁”了一下,臉色唰的一下變得煞白,滿腦子都只回蕩著一句話。
————這是,被拒絕了?
越春寒知道她對他有想法,但是還是拒絕了?而且還是毫不留情的,不給絲毫念想的直接找到了她的爸媽,甚至連和她談話都覺得沒有必要。
……是不想和她接觸,想要徹底避嫌,也不想和她在一片空間內兩個人一起談話是嗎?
越春寒……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余琴臉色煞白,忽地只覺得胸口難受的厲害,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眼淚汩汩從眼眶內淌了下來。
她從未有哪一次這么想要靠近一個人,這么努力的想要讓對方看到自己,甚至主動踏出了那一步,卑微的覺得就算越春寒不給她名分也沒關系……但是即便如此也被拒絕了?
越春寒,對她真的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像是連話都懶得對她多說一句似的。
直接找到了她的父母這里,越春寒做的好狠,完完全全杜絕了她的想法,這就是面對不喜歡的人時的冷酷嗎?
想想越春寒對蘇梔撒嬌占有欲強烈的摟抱,再聽著自己爸爸嘴里冰冷的話,余琴的心徹底涼透了。
第193章
第二天丁薇上班的時候,很快發現少了一個人。
馬上要過了上班的時間,余琴居然還沒來,她蹙了蹙眉,以為余琴是覺得工作太累適應不了,或者察覺到自己工作能力不行主動放棄了。
不管怎樣,不來挺好的,丁薇和旁邊的人互視幾眼,都察覺到那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余琴實在是跟不上店內的節奏,不僅是工作能力還是和她們的溝通能力,有余琴在,她們的工作量都變相增多了,不僅要服務顧客,還要幫余琴收拾爛攤子……實在是糟心。
喬悅給她們開會的時候也發現少了余琴,她詫異了一瞬,也沒多說什么。
因為前一天的生意實在是火爆,再加上她們家店進的衣服確實是比較時髦漂亮,店剛開門居然就有顧客進門來找那件藏藍色小裙子想要試穿。
昨天他們售賣這條裙子幾乎要把庫存都售賣空了,好幾個號碼都缺號,連預定尺碼的顧客都不少,這條藏藍色小裙子在蘇梔的宣傳下儼然已經成了他們店最知名的主打款,也是最近小鎮上最流行的款式。
喬悅早早開始帶著售貨員們整理貨品,收拾庫房,打掃衛生,等越春寒從對面水果店過來的時候店內已經收拾的井井有條。
喬悅看到越春寒進來,剛想和他匯報一下昨天的整體情況,門外就進來了人。
售貨員們習慣性的一起開口歡迎顧客光臨,但走進來的卻不是顧客,而是趙延霆。
沈邑川依舊宛如狗腿子似的陪在趙延霆身邊幫他開門,只是趙延霆對他態度一直冷冷淡淡,等進屋看到了越春寒,趙延霆臉上的表情才松緩。
只是這次趙延霆的表情依舊凝重,他進門拍了拍越春寒的肩膀,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越春寒很快會意,領著趙延霆去了店內的休息室。
他們兩個人一同離開,只剩下沈邑川站在店內,瞇著那雙桃花眼四處打量著這家女裝店。
……短短一段時間不見,越春寒居然又開了一家店,看樣子生意還不錯,果然有大佬罩著就是好。
沈邑川自以為這家店是越春寒依靠趙延霆的能力才開起來的,心里輕蔑的同時倒是也有點泛酸和嫉妒。
畢竟他跟著趙延霆身邊這段時間不停地溜須拍馬討好趙延霆,一點好處都沒撈著,反而天天要看趙延霆的臉色。
而越春寒不只是走了什么狗屎運,居然和這位大佬是舊識,現在乘上了趙延霆的這班車,發展的勢頭越來越猛,再過段時間說不準這條街都是越春寒的了。
沈邑川嫉妒心極重,那種憋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畢竟當初他連瞧越春寒一眼都懶得,卻沒想到越春寒現在已經逐漸要混的比他還要好了,這讓他怎么能不憋屈。
想必此刻在屋內,趙延霆又偷偷給越春寒介紹人脈了吧,他心里冷哼一聲。
然而實際上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此刻的屋內氣氛非常的嚴肅。
女裝店內除了庫房和雜物室,還有一間用來給大家休憩時用的茶水間和一件休息室,越春寒和趙延霆此刻就在這間休息室內。
趙延霆難得在越春寒面前露出這種莊重的模樣,甚至眼神悲痛。他進門以后甚至沒坐下,沉吟了片刻,深吸一口氣,對越春寒道:“春寒……你媽她,她是真的要不行了,你現在回去還能看她最后一眼。”
“咣當——”
越春寒原本正在給趙延霆倒水,聞言抬起頭,杯子被滾燙的熱水澆滿,他面色不改將其穩穩地握住,落在了茶幾上,但卻發出了非常刺耳t的聲響。
休息室內此刻的氣氛一片寂靜,仿佛連空氣都粘稠了幾分,越春寒那雙漆黑的瞳孔沒什么情緒的低垂著,薄唇微抿。
他不說話,屋內就只剩下了趙延霆的聲音。
趙延霆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參與別人家事的人,但越春寒在他心里不是別人,所以他明知道越春寒并不喜歡這些話題,還是斟酌著語氣勸他:“春寒,有些事情不能逃避,你和家里的那些事情總該好好的有個了解,而且那畢竟是你的母親,她現在就支撐著一口氣,聽說你的消息了就想見見你……”
趙延霆還沒說完,越春寒卻忽地薄唇一掀泄出一絲冷笑。
越春寒整個身體懶散地倚在椅子上,手里把玩著茶杯的蓋子,一雙漆黑的瞳孔半瞇著,眉眼帶著冷意,有一種很譏諷的模樣。
他打斷趙延霆的話,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回去不要緊,只是能看一場好戲而已,但是我媽和我哥我嫂子他們可就傷腦筋了,趙營長,你確定要勸我回去嗎?我現在在這里呆著對誰都好,非要回去的話可能還不如現在這樣。”
趙延霆看不慣他這幅懶懶散散的模樣,親自上手把他的姿勢扶正,聲音嚴肅:“有什么事情比父母生老病死還要重要的,這可是你的母親,越春寒,我不想你以后后悔,連你母親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好。”
越春寒干脆利落地答應,笑得很肆意,銳利的眼卻滿是冷意:“既然這樣,趙營長你幫我和他們說一聲,我和梔梔甜甜他們過段時間就回去,好好回去看看他們。”
越春寒說話的每一個字都咬的很重,趙延霆卻沒有察覺,反而瞬間放松般展開了眉間緊皺的皺紋,笑著拍著越春寒的肩膀,不停地開口:“好好好,你能想通就好,本來不管怎樣都是你的家里人,是你最親的人,不管有什么矛盾都可以好好的開解一下,他們看到你回去想必也會很開心的,之前你的哥哥嫂子一直都很擔心你的消息,聽說你沒什么事情之后才松了口氣,之后老是向我打聽有關你的消息,他們是真的對你很上心啊,春寒。”
越春寒沒忍住笑出了聲:“他們見到我確實應該情緒會很激動。”
只不過他所想的激動和趙延霆所想的激動,完全不是一個情緒罷了。
事到如今越春寒也很好奇,如果他真的和蘇梔回去之后,看到他現在的模樣,他的好大哥和嫂子究竟是什么表情,會不會嚇得臉都白了。
越春寒嗤笑一聲,神色如常,并沒有再多說些什么,聽著趙延霆絮絮叨叨的話把他送了出去。
趙延霆是為他好他知道,只不過有些事情趙延霆也不太清楚,他也懶得把他們家里的這些破事和別人說,因此他敷衍的點點頭,沒再多說些什么刺激趙延霆。
趙延霆今天收到了消息之后就趕緊來到了他的店里,想要把這件事情第一時間告訴他,因此身邊并沒有什么陪同的人員,只有沈邑川在。
越春寒神色不明地看著沈邑川,倒是沈邑川率先示好一樣的對他露出笑臉,寒暄了幾句。
知道越春寒和趙延霆有關系后,沈邑川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忽視他的存在了,不僅要開始正視越春寒,甚至有些時候要開始仰望他了。
畢竟只有越春寒才能在趙延霆面前說上話,剛才他們兩個在里面談論了那么久的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和越春寒將來的發展有關系,也不知道趙延霆是不是給越春寒走了什么后門。
沈邑川那雙桃花眼低垂著,掩蓋住眼里的不甘心,憋著一股氣強裝淡定對著越春寒露出友好的微笑。
他們兩個人視線交錯,隱約有一種不太明顯的火花四射,那是一種針對性的,互不相讓的情緒,即使偽裝在友好的外殼下也依舊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趙延霆還有事情,所以車子很快就開走了,越春寒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等看著車子的影子逐漸在眼睛里面消失,這才收回了視線。
他剛想轉身回到店里,但很快被從旁邊竄出來的一個人影抓住了褲腿,他低頭一看,對上了一張秀氣的臉。
越春寒微微挑眉,難得的眼里露出一絲詫異。
————居然是余琴。
此刻的余琴模樣有些狼狽,她披散著頭發,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有些凌亂,一看就是居家服,甚至不知道什么原因,腳上連襪子也沒穿,鞋也丟了一只,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非常的不對勁。
她緊緊的抱住越春寒的腿,揚起那張秀氣的臉,眼眶內全是晶瑩的水痕,看起來像是要哭了一樣。
“春寒哥春寒哥,你幫幫我,我好不容易才從家里逃出來的……”
天色已經不早了,周圍的商販都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開門,路上也有了些行人,路人聽到余琴的聲音,看到她這副模樣,不少人都對他們投來了好奇的眼神。
越春寒只是簡單的思考了兩秒,就很快做下了決定。
他淡定的低頭看著余琴,對她沉聲道:“你先跟我進來吧,有什么話慢慢說,別著急。”
余琴是真的沒忍住哭了起來,她一邊抽噎著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一邊緊攥住越春寒的褲腳,抬頭看到越春寒神色不明的眼神,這才感到不妥和尷尬,悻悻地松開了越春寒的褲腿,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跟著他進了店。
進到店里的余琴果不其然收到了店里顧客包括其他服務員的異樣眼神注視。
丁薇更是驚訝。
她,她怎么又回來了?還是這副模樣?
丁薇看著躲在越春寒身后蜷縮著身體,滿身凌亂披散著頭發的余琴,眉頭緊皺,眼里驚訝又好奇。
短短一個晚上而已,余琴這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第194章
余琴經歷了非常混亂的一個晚上。
她自己以前不管做什么事情,父母都是關心她照顧她溺愛她的,她從來沒有見到父母這幅模樣。
父親抽著旱煙在板凳上坐著,死死守在她的門口,大門鎖著鎖頭,上下兩道鎖鎖的嚴嚴實實,母親也守在窗口,余琴根本沒辦法跑出去。
她懇求她母親:“媽,媽,你放我出去吧,我還要上班呢,你們這樣困著我又不能困著我一輩子。”
余母平時是對她最好的,不管有什么好吃的,從牙縫里省下來也要留給她吃一口,因此現在余母也是最難受的。
余琴做出的這些事情余母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之前她沒忍心勸阻,結果導致余琴越來越鬼迷心竅,本來以為余琴知道越春寒有妻子有孩子就會收心,卻沒想到她連自己日子都不想過了,介紹那么多相親對象沒一個看中的,非要死乞白賴地去越春寒的店里工作,導致越春寒主動上門和他們談話,讓他們丟了一張老臉。
余母對余琴現在這幅鬼迷心竅的狀態非常的痛心,她覺得這也有她很大的一部分責任,是她沒有及時對余琴的行為和思想進行勸導,才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余琴非要像飛蛾撲火一樣去追尋一個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放著安安穩穩的正常日子不過,老是想過好日子,越春寒日子過的越好她越難受,這樣下去只會越陷越深,鉆進牛角尖抽不出來身啊!
她看著余琴此刻的模樣雖然心疼不忍心,但是想到余琴的問題,還是強忍著做出堅決的態度:“琴琴,你聽話別亂出去了,在家里好好呆著,等你什么時候冷靜下來了想通了我們再放你出去,越春寒那里我們已經和他說好了,再不去了,以后你就安安穩穩的在家,不去他那里了。”
“媽,你說什么呢,這可是我距離他近一點的最好機會!”
余琴滿臉不可置信,不明白自己的媽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冷淡的模樣,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
她如果能和越春寒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雖然越春寒拒絕了她,但是余琴覺得他們之間肯定是有什么誤會,她想好好的和越春寒談談,把自己的心里話好好的和越春寒說一說,說不準就能打動他。
她和蘇梔比,確實臉蛋長得沒有蘇梔好看,身材也沒有蘇梔妖嬈,但是她有一顆最愛越春寒的赤誠的心,這點是蘇梔無論如何也達不到的!
昨天下午余琴盯了他們那么久,她看出來蘇梔對于越春寒t摟抱的態度是拒絕的,推搡的,抵觸的,并不是很心甘情愿的。
雖然蘇梔很有可能是因為在外面和越春寒摟抱而感到害羞,怕被她們看到,但是怎么可能有人娶了老婆以后每天和老婆摟抱一下都要被這樣對待,還心里依舊沒什么芥蒂的。
就算是娶了個天上的仙女,也不能總是供奉著討好著吧,人總有要放松疏解的時候吧,余琴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這方面為越春寒提供點心理上或者別的安慰。
她覺得越春寒很有可能只是因為不好踏出那一步,對蘇梔心懷愧疚,所以才找她爸媽談話的,她和越春寒并不是沒有可能啊!
余母此刻看著余琴滿臉的理所當然,聽她不假思索說出這句話,只覺得頭都疼了,差點要暈過去,她扶著自己腦袋渾身難受的差點要哭出來。
她的孩子怎么能這么不自愛呢,人家越春寒都已經把話說的那么清楚了,余琴為什么就要死纏著人家不放呢,不說越春寒已經有孩子有老婆,人家過的很幸福,就說沒有老婆……
被任何一個男性這樣對待,如果是她的話肯定就羞憤的再也不去理他了,甚至還要活出個樣子讓對方后悔,可余琴竟然連痛苦半小時不到就再次恢復了以往的自信,還要偏執的的去找越春寒。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偏執可以理解的了,余琴她究竟是怎么了,這是著魔了吧。
余母面對余琴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緊閉雙眼,覺察出來是他們夫妻兩個人養育孩子的方法出了問題。
是他們以往的溺愛,才導致余琴對越春寒的瘋魔越演越烈,如果當初可以從源頭掐滅,也就沒有今天這檔子事情了。
余母努力平緩呼吸,偏過身不想去看余琴的臉,站在窗口冷冷道:“你別想了琴琴,等你冷靜冷靜以后再說吧,今天晚上我和你爸都會一直看著你的,你別想出去找越春寒了。”
余琴呼吸急促,看著他們不似作假的強硬態度,胸口劇烈起伏著,怒極攻心,忽地在屋內到處亂砸東西:“啊啊啊啊啊!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做錯什么了,我就是喜歡一個人而已,我做錯了嗎,你們是我的父母,為什么不支持我,為什么啊!”
屋內稀里嘩啦的東西砸倒的聲音越來越響,余父余母卻強忍著一言不發,沉默的守在外面。
余父抽著旱煙,脊背因為多年的擺攤生涯已經被生活壓彎,屋外寂靜一片,只能看到煙徐徐的升上棚頂,熏的天花板都發黑。
余琴一晚上果然沒能逃出去,可這一晚上他們一家三口誰都沒能睡好覺,各付心思。
第二天一早,余琴先急了,她看了一眼屋內掛著的老舊鐘表,眼看著快要到上班的時間了,她要是不去的話越春寒恐怕以為她真的不干了,誤會了怎么辦。
余琴一翻身,屋外的余父和余母都跟著動彈,神經緊張的盯著她,只不過他們畢竟年齡也大了,一晚上沒睡覺就守在門口和窗口,不管是腰還是腿腳都又酸又疼,還一陣冰涼。
余琴完全沒心思去管自己爸媽身體的難受,焦躁的敲窗喊他們:“我要去上廁所,你們讓我去上廁所啊!”
人有三急,余父余母也沒辦法,只好把余琴暫時放出來。
農村的廁所都是旱廁,建在外面,余琴的手被纏了幾道綁起來,余母像是看犯人一樣看著她,余琴滿心煩躁,以自己上廁所擦屁股不方便為理由讓她解開了繩子。
下一刻,她拔腿就跑。
余父早就把大門鎖上了,可余琴年輕體力又好,三兩下就翻上了墻頭,騎在墻上輕輕松松的跳了下去,就此獲得自由。
余父聽到動靜跑出來,可已經晚了,余琴已經跑出去了,他和余母急的要死,互相對視一眼,一晚上沒睡的眼都紅腫著,最后只剩下深深的一道嘆息。
……沒用的,他們就算再怎么想困也困不住想跑的人,余琴心野了,有主意了,一門心思都扒在越春寒身上了,完全聽不到看不到他們說的做的。
他們本來年紀就大了,也管不動了,余琴就這樣吧,等折騰不動了,徹底心死了就好了,她這種人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類型,只有真正被狠狠地滅絕了念想才能真的恢復理智。
以前余父余母都生怕越春寒對余琴態度太冷淡,怕傷了余琴的心,可現在他們倒巴不得越春寒態度再冷淡一些,最好狠狠地給余琴那滿腔濃厚愛意的心扎上幾刀,讓她知道知道清醒清醒,有點腦子。
而余琴從出了門開始就一路小跑著在路上狂奔,她所在的地方距雖然沒有越春寒村子距離鎮子上那么遠,但也需要不少路程,最關鍵的是還沒通車,余琴只能一路上自己跑著去鎮上,自行車被鎖在家里,路上也沒什么行人,她跑丟了一只鞋,穿著那身居家服,硬是狠下心走走停停,憋著一股勁兒走到了鎮上。
若是以前她可能從未想過自己會做出這樣的行為,可余現在琴滿腦子都越春寒,她只要一想著越春寒就在她前面,就瞬間有了動力,身體上是疲憊的,但精神上卻充滿了期待。
她覺得自己有一肚子話要和越春寒說。越春寒肯定是誤會了,他沒有發現她的心,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么的愛他,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愛越春寒了,如果放棄了她,那越春寒就會失去一個純粹愛他的人,這是多么讓人惋惜的一件事情,越春寒他肯定會后悔的。
等好不容易來到了鎮子上,余琴看著已經升起的太陽,預料到自己今天應該是遲到了,從她們村子里一路步行到鎮子上,即使她再怎么的努力加快,腳步也依舊沒能趕上時間。
但沒有關系,能夠來到鎮子上見到越春寒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余琴來不及收拾自己,連忙小跑了幾步,想要趕緊沖進店內去找越春寒好好的談一談,但她剛走到店門外就看到門口停了一輛汽車。
余琴一眼就辨認出來車的主人肯定非富即貴,因為她看到鎮子上有名的那位軍官沈邑川竟然低眉順眼的陪在對方身邊,儼然一副下屬的模樣。
而那位車主人拍著越春寒的肩膀,不管是身體還是舉止看起來都和越春寒關系匪淺,態度很親近。
余琴睜大了眼,呼吸更加急促了幾分,心口在咚咚咚直打鼓,因為興奮而瞳孔睜大。
原來越春寒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不只是有兩家店鋪這么簡單,甚至還和這種大人物有關系,那照這種情況來看,越春寒將來的發展肯定潛力無窮,抓到他就相當于抓住了一個無限潛力的對象,從此肯定衣食無憂,過得順心如意。
原本就已經很上頭的余琴更加按耐不住心里的情緒了,她沒忍住直接沖了上去,抱緊了越春寒的褲腿,仰著臉找著自己最好看的角度,露出最惹人憐愛的表情,泫然欲泣地仰頭看越春寒:“春寒哥,救救我……”
第195章
越春寒的態度很冷淡,是從未有過的冷淡,以前即使他在她面前話并不多,也沒什么情緒,但至少也會面上過得去,而現在……
余琴站在休息室內,看著越春寒毫無情緒的漆黑雙瞳,看著他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的冷淡模樣,感受到了那種疏遠的態度。
她咬牙:“春,春寒哥……”
越春寒眸色冷淡:“余琴,我之前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昨天的工資我也已經交給你爸媽了,是還有什么事情嗎?”
余琴看他把他們兩個人分的這么清楚,瞬間眼眶泛紅,差點哭了出來:“春寒哥你別這樣,我,我確實是喜歡你,我是真的愛你,我從當當初你擺攤的時候就……”
越春寒瞇著眼聽了一瞬,但臉上一點都沒有余琴所期待的被打動的模樣,甚至有點煩躁,眉頭緊蹙,一副看起來很沒有耐心聽她說完這些話的樣子。
余琴看著他這副模樣心已經涼了半截,連話都說的磕磕巴巴,完全沒有了她昨天晚上打腹稿時的痛快。
偏偏越春寒還要開口打斷她:“你就要說這些嗎?這些話昨天我已經和你父母說的很清楚了,如果沒有什么別的要說的話,那就算了,我還有事。”
看越春寒起身要離開,余琴慌了神,不敢置信越春寒居然真的對她這么冷淡沒有別的情緒,她慌忙出聲:“春寒哥!”
她t咬牙要從身后貼上去摟抱越春寒,被越春寒回頭一把攥住胳膊:“你要做什么?”
之前的越春寒模樣只是冷淡而已,而現在余琴仰起頭看到的卻是難以形容的陰鷙情緒,他眉眼冷的要命,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攥住她的手迅速放下,眼里有種讓余琴非常慌亂的厭惡。
“余琴——”
越春寒雙瞳漆黑,平緩了呼吸以后開口:“我一直只是把你當做妹妹,之前我擺攤做水果的時候和你父母包括你都是舊相識,所以有些話我不想說的太重,但是你……”
他看了看余琴現如今的模樣,加重了語氣:“現如今的你讓我太失望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清楚,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我和你嫂子過得很幸福,過幾個月應該就會有新的好消息,你也會為我們感到開心吧?”
新的好消息?
余琴愣愣地思考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該不會是蘇梔,肚子里有孩子了吧?他們又有孩子了?
不對,據說他們現在的孩子是越春寒領養的,所以現在是……他們有屬于他們的孩子了?
余琴的臉瞬間煞白,從越春寒避之不及的態度里她也徹底看清楚了越春寒對他的態度,再聽到這個消息,看到越春寒臉上的冷淡模樣,她的臉瞬間滾燙,懂得了什么叫自作多情。
……原來一直以來真的就只是她自己的臆想,越春寒和蘇梔一直過得很好很幸福,從來就沒有她什么事情。
她捂住臉,感到了那股極致的尷尬和悔意,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越春寒。
但好在越春寒并沒有再說些什么,只是給她留了空間整理了衣服就出去了。
只剩下屋內的余琴在空蕩的休息室內先是小聲啜泣到后來的哇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她的這場莫名其妙的暗戀就此畫下了句號,且以后應該再也不會莫名覺得對方喜歡她而感到自戀了。
……
越春寒出來的時候眸色冷淡,店內人都大氣不敢喘,她們瞥了眼休息室內,都不知道里面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要是別的男人和女營業員在一起談話這么長時間,大家可能會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但如果男方是越春寒的話倒是沒人會懷疑什么,主要是越春寒之前在蘇梔面前那膩歪勁兒還深深的印在她們腦子里,沒有一個人覺得他會是那種人。
喬悅眨眨眼不知道余琴要怎么安排,但看著越春寒冷淡的眉眼,猜到了一些,就沒說什么。
越春寒沒在店里多呆,他直接開車回去了
收到了意外的消息,他需要和蘇梔回去商議一下。
他回去的時候蘇梔還在診所里上班,越春寒把車開回自家院子,擼起袖子先把家里積攢的一堆家務活都干了。
洗衣服,擦柜子,一切做完了以后又去做了飯,把飯菜裝入飯盒里之后才拎著去了蘇梔的診所。
他忙活了一上午已經到了飯點了,去的時候診所內沒什么顧客,蘇梔剛準備回去吃飯。
這個年代還沒有保溫飯盒,早晨帶的飯基本上中午的時候已經涼透了,蘇梔本來就身體不好,越春寒怕把她的腸胃吃壞了,所以堅決不允許蘇梔吃涼飯,一般都是他早晨炒菜放到鐵鍋內蒸著熱著,等到中午蘇梔回去的時候,飯菜還是溫的,直接吃就可以。
卻沒有想到今天中午還沒等她回去吃飯,越春寒倒首先提著飯盒來找他了,蘇梔一摸熱乎乎的飯盒,知道這里面的飯菜肯定是他剛炒過的,她有些驚訝,抬眼去看越春寒,出聲詢問他:“你怎么回來了?怎么還有時間炒菜,店里不忙嗎?”
越春寒把飯盒放到了桌上,在旁邊坐下猶豫了一瞬,還是把有關余琴的事情原原本本和蘇梔說了一通。
蘇梔聽完微微挑眉,也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她一直都感覺余琴對她的態度有點怪怪的,原來是因為越春寒。
蘇梔斜眼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夸他:“我們的越老板魅力真大。”
越春寒雖然長得很英俊高挺,但是村子里的人一般都很怕他,根本沒有幾個人敢對越春寒示愛,難得遇到像余琴這樣愛意大過了恐懼甚至敢主動表白的,蘇梔發覺自己竟然沒生氣,反而覺得有些稀奇。
越春寒看她,磨牙:“彼此彼此。”
余琴對他主動告白,但蘇梔身邊不也有陳清和沈邑川嗎,尤其是沈邑川,之前還鬧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光天化日之下把敢蘇梔都捆走了,行為舉止比余琴要狂放大膽多了。
他們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很快心虛的移開視線,暗道:都是爛桃花啊……
“咳咳咳。”越春寒轉移話題:
“嗯?”
蘇梔眨眨眼,把要揭開飯盒的手放了下來:“你說,什么事情。”
越春寒斟酌了一下開口:“梔梔你知道的,趙延霆趙營長是我的舊識,今天他帶給了我一個消息,他說我的母親就快要不行了,臨終之前想見我一面……”
蘇梔震驚。
她看過的原著部分根本就沒有提到有關岳春寒身世的事情,這也是她第一次聽越春寒提起他的家庭。
越春寒的母親快要不行了,那,那還愣著干什么啊,這不得趕緊回去嘛,這可是越春寒的媽媽啊!
蘇梔唰的一下站起身,緊張的問:“那,咱們什么時候回去,我不清楚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回去的話要帶什么禮物嗎?越春寒你媽媽是什么病啊,是需要我回去幫忙看看嗎?”
她一瞬間有無數問題,讓原本心情不是很好的越春寒都忍不住啼笑皆非,上手去揉摸蘇梔的頭,他聲音柔和:“不要這么緊張,我們家里沒什么人,只有我哥我嫂子還有我媽三個,回去的話你什么禮物都不要帶,也不要擔心什么一切事情由我準備。”
越春寒頓了頓,漆黑的雙瞳瞇了瞇:“梔梔你不需要太在意他們,不管他們說什么做什么,你都不需要理會,不要在意他們的看法,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可以了。”
蘇梔怔了一下,然后緩慢地點頭:“唔……好。”
越春寒這副模樣,倒是讓蘇梔更好奇他家里究竟是個什么情況了,該不會是那種豪門貴公子?或者軍閥世家?門庭深嚴,一個個人都端著范兒讓人渾身不舒服的那種?
蘇梔想了半天也沒什么實質性的內容,索性也不想了,她打開飯盒吃了兩口,忽地想起了什么,詢問越春寒:“那甜甜呢,她是跟著咱們一起走,還是留在這里?”
她記得上次趙延霆好像是說過,想要把甜甜帶到鎮子上上學,上下學直接在他家養著,如果她和越春寒真的要離開這個小村子的話,甜甜留在這里也不是不可以,可以交給趙延霆照顧。
但越春寒很快打消了她的這個想法:“趙營長也要跟我們一起回去,他要回去匯報工作,所以甜甜也跟著咱們一起回去,我們一家三口一起。”
蘇梔看他一眼,擱在桌子上的手和他緊緊攥在一起:“好。”
要回去見越春寒的家里人,說不緊張是假的,蘇梔有點焦慮,不知道越春寒的家里人究竟是什么模樣,住在哪里,是什么樣的身份,感覺越春寒和家里人的關系似乎有點奇怪,但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狀況。
她腦補出一個畫面:戴著珍貴珠寶的貴婦滿臉不屑,挑剔的看她一眼,甩給她大額的支票,聲音冷淡,“這里是五百萬,離開我兒子。”
想了想這幅畫面覺得好笑,蘇梔低頭吃了口飯,隨口胡說:“要是回去你家里人甩給我一大筆錢讓我離開你,我肯定收錢不辦事。”
而且要說一句,這是另外的價錢。
蘇梔在心里樂,越春寒幫她擦了擦嘴角,眉眼彎彎,眼神柔和。
只是他的瞳孔顏色漆黑如墨,聲音也很平淡:“梔梔不要亂想了,他們不會的。”
第196章
據趙延霆說的情況,越春寒的母親情況很嚴重,只剩一口氣在茍延殘喘。
趙延霆覺得這是越母沒能看到在外的越春寒心里有心心事,所以才強撐著一口氣,她只有能看到越春寒平安無事才能放心的離開,這也是他一次次來找越春t寒,希望他回去一趟的原因。
越春寒老家在城鎮內,而且是京都,距離這個偏僻的小山村實在是有些距離,來往的路程花費也需要不少時間,按趙延霆說的越母的狀況,或許等越春寒顛簸一路回去也真的就只能看到他母親最后一眼吧。
蘇梔倒是心情稍微有點低落。
她和越春寒越甜甜一起坐上了趙延霆的專車往京都的方向趕,窗外景色是蘇梔并不熟悉的,略微有些荒涼的,疾馳的速度讓一切風景都顯得那么模糊。
越春寒坐在她身旁緊攥著她的手,明明這是要去看他母親最后一面,但情緒上蘇梔感受不到任何他的悲傷情緒,倒是她自己有點心情不是很好。
越春寒還能見到他母親的最后一面,可她卻再也見不到她的母親了,以前和她相依為命,一直對她疼愛有加的她的媽媽。
也不知道她穿越進來以后,媽媽怎么樣了,身體還好嗎,會因為發現她失蹤而感到悲傷難受嗎?
蘇梔不敢去想,緊閉雙眼胸口劇烈起伏著,感受到了那股濃烈的,一直被她強壓著的悲痛情緒。
“姨姨姨姨,這是要去哪里呀,是爸爸的親戚家嗎?爸爸還有親戚呀?”
越甜甜難得不暈車,坐在車里好奇的撫摸著車里的配件和內飾,好奇寶寶一樣詢問蘇梔。
蘇梔緩了緩情緒撫摸她的頭發:“是呀甜甜,爸爸也是有家人的,我們這次去是要去爸爸長大的地方,他的老家,要去看他最親的親人,看他的哥哥和媽媽。甜甜要叫他們大伯,大伯母和奶奶。”
甜甜很興奮,這是她第一次離家要去這么遠的地方,尤其是還有突然冒出來的爸爸的親人,她可以見到爸爸長大的地方了,還有那些爸爸的親戚!這是多么讓她驚喜的事情!
越甜甜開心的手舞足蹈:“好耶好耶!甜甜要做一個乖寶寶,讓大伯,大伯母還有奶奶喜歡甜甜!”
前面的趙延霆忍不住笑:“甜甜放心,你這么可愛大家都會喜歡你的,累了的話趙爺爺這里有好吃的,糖果和零食都有,還有奶。”
趙延霆抓了一大把糖果放入越甜甜衣兜里,又拿出那么多好吃的放到越甜甜面前,一副寵孩子的慈祥爺爺模樣。
蘇梔怕越甜甜吃太多糖牙齒會不好,所以平時并沒有給越甜甜買太多糖吃,但看著畢竟是趙延霆的好意,她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但越甜甜很懂事,小心翼翼地瞅了蘇梔一眼,乖乖的把糖放入口袋沒敢拿出來吃,小口小口啃著別的零食,車內倒是安靜了許多。
越春寒緊攥著蘇梔的手,一路上都沒怎么說過話,偶爾蘇梔抬眼,只能看到他那雙漆黑的雙瞳低垂著像是在思考什么,朝她看過來時眉眼彎彎,但卻也充斥著說不出的意味,讓蘇梔有點好奇。
目前蘇梔只知道他家里的成員結構,簡單的只有哥嫂和母親三個人,沒什么她想象中的大家族模樣,和她想象中的似乎有點出入,也不知道越春寒在外這么多年,究竟當初是因為什么原因。
蘇梔再一次后悔自己為什么沒能把原著讀完,不然也不會對于這些未知的事情這么好奇。
因為距離京都路程要好幾天,而且說不準要在那里呆上一段時間,蘇梔臨走前往自己的診所門上貼上了假條,告知大家自己約莫半月后回來,準備好了一切以后這才出發。
他們這次帶的行李不多,輕裝上陣,準備在那邊處理完越母的后事以后就回來。
一路顛簸,車逐漸距離京都越來越近了。
……
京城越家。
新裝修的院子干凈整潔,本來清閑的院內最近來來往往不少人,都是聽說了越母的病情前來探望的,進屋一看到癱倒在床上意識昏昏沉沉的老人,都發出一聲嘆息。
越家大嫂趙立娟一直站在門口偷偷抹淚,圓潤的臉上掛滿了淚痕,模樣憔悴了不少,讓來看望越母的賓客都心生不忍。
越家去世的越父就是當兵的,他的兩個兒子也子承父業,可惜的是兩個都沒能徹底干出點什么名堂就退伍了,老大越致遠是因為不適應軍隊的環境,而老二越春寒據說是因傷退伍的。
雖然都沒能在部隊做出一番業績,但越父有不少戰友,包括越春寒在部隊也有很多舊識,所以來看望越母的人親戚是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部隊的人。
不少人安慰趙立娟,看她哭得傷心也忍不住感概,真是個有孝心的好兒媳婦。
越春寒離開以后這一整個家都是她操持著的,越母身體一直不好,癱瘓至今也都是她一手照顧的,這樣的兒媳婦真的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眾人感慨,忽地有人想起什么,詢問趙立娟:“嫂子,我聽說春寒有消息了,是真的假的?”
這個問話引起了院內不少人的關注,引來了一陣嘩聲。
“春寒?他有消息了?不是說去鄉下養病走丟了嗎?”
“他的腿傷怎么樣了啊,這么多年他都去哪里了,嫂子他人現在在哪里呢?”
“我們隊的記錄至今還是他的那個,這么多年了都沒人能破的了,真是個人才,可惜了……也不知道春寒現在怎么樣了。”
“……”
此起彼伏的討論聲在院內響起,趙立娟擦了擦眼角的淚,聲音還帶著點哭久了后的沙啞,她強撐著保持平靜:“春寒他應該在路上了,這么多年我們都很擔憂他,得到了消息終于是松了口氣,他現在人沒事,也已經結婚有孩子了,我婆婆以前最疼他了,知道他出事的事情后成為了她的一個心病,能夠在臨終前看到春寒一眼,她也就能夠放心了。”
趙立娟的話讓周圍不少人瞬間寂靜,滿臉驚悚:“越春寒……他居然結婚生子了?”
“天吶天吶,打死我也想象不到,他那個性格居然還能有娶妻生子的一天。”
“真的假的,沒騙人吧?啊……開玩笑吧,越春寒他怎么可能……?”
“……”
不止賓客們震驚,連趙立娟也很驚訝這個消息,她和越春寒相處的時間更久,所以也更加知道越春寒是怎樣一個冷淡陰鷙的性格。
這樣的越春寒會有結婚生子的一天?聽說他這么多年都一直在偏僻的小山村茍延殘喘,該不會是和農村的土妞結婚了吧。
趙立娟擦干凈臉上的淚痕,送走賓客,進屋的那一刻臉上的情緒瞬間替換,本來柔弱惹人憐愛的憔悴模樣變成了冷淡的煩躁。
她進屋在床頭坐下,翻看了一下抽屜里這些人來看望越母時收到的厚厚一沓子錢,滿意的勾了勾唇。
老不死的還是有點作用的,不枉費她照顧了這么久,讓她白吃白喝了這么多年。
不過……
趙立娟皺了皺眉,想起收到的有關越春寒的消息,心里又隱約覺得不怎么踏實了起來。
原本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越春寒了,卻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居然又有了他的消息,越春寒還要回來看望他母親。
門口突然傳來聲響,趙立娟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才松了口氣,原來是她的丈夫,越春寒的大哥越致遠。
越致遠長得不丑,越家基因好,他的輪廓和越春寒是有點相似的,明眼人一眼就能認得出來這是一對哥倆。
不對比的話還好一點,但是一和越春寒比起來就顯得有點潦草,五官沒有越春寒立體,而且看起來有點鈍,勉強倒是也能夸一句長得挺好。
他沒怎么鍛煉過,所以看起來有點弱不禁風的模樣,收拾的倒是很像模像樣,挎著公文包,一副事業有成的模樣。
趙立娟卻連屁股都沒抬起來,翻了個白眼以后問他:“你怎么才回來,你那個閑職又沒什么事,不早點回來去哪里鬼混了。”
“什么叫鬼混,多難聽,我是去打聽情況去了,越春寒原來真的是在哪里娶妻生子了,據說孩子都挺大了,嘖,真搞笑。”
越致遠放下公文包,摟住趙立娟:“以前他們給他介紹領導的閨女他都不看一眼,結果去深山老林和村姑結婚生子t了,你說搞不搞笑,我都要被他笑死了哈哈。”
趙立娟撇開他的胳膊,有點不耐煩:“你還沒和我說呢,越春寒去那個深山老林干什么去了,他現在過得怎么樣啊,你問沒問出來呀,凈扯這些沒用的。”
“查了查了,哎呀,就他那個殘腿,當初離開的時候你也不是不記得,他那個模樣能活下去就不錯了,還過得怎么樣……”
越致遠笑了笑:“我告訴你,他就是個農民,在那邊天天種地,住的房子都快要倒了,天天吃玉米餅子,慘的不行,我聽了都心疼。”
趙立娟一眼就看出了他貓哭耗子的模樣,被逗笑了:“去你的。”
越致遠感慨:“我這個弟弟,沒想到他在那邊過得這么慘,不過他要是能一直安安穩穩的在那個小山溝里呆著,我也不是不能給他點兒錢幫幫他,就怕他回來一趟,徹底心野了,不回去了,那咱們可就有麻煩了。”
趙立娟和他對視一眼,表情都是同樣的陰冷:“等他回來看看,要是有想要留下來的苗子,就像以前一樣,給他趕出去。”
第197章
越春寒要回來的消息傳得飛快,很快前來看望越母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只不過大家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路途要多長時間。
趙立娟幾乎每天都要在門口站著望一望,他們院子門前就是一條路,她照顧完在床上意識不清的越母后,幾乎就一上午一上午的在門口站著,一副生怕越春寒回來了她沒能第一時間接待的模樣,讓那些來看望越母的賓客都不免心生感慨。
都說長嫂如母,趙立娟這個嫂子可真的是做到了極致,要他們可沒這個耐心天天在外盼望,這是真的很關心在外的越春寒才會做出來的舉動啊。
“他嫂子,你回去歇歇吧,春寒一時半會不能那么快回來,你別累著了。”
有人不忍心的勸趙立娟,趙立娟卻強打起精神笑著:“我沒事,這么多年沒見到春寒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么樣了,他失蹤以后我和致遠一直都過得心里不踏實,怕他真的出事,現在知道他沒事我高興都來不及,總是盼著能早點見到他,不然我心里老惦記著。”
院內其余人見狀都很感動,也有人忍不住詢問:“春寒他……難不成真的在那邊結婚生子了?結婚對象是誰啊,他現在做什么呢。”
趙立娟笑著開口:“是這樣的,我還以為我們家春寒要一輩子不結婚呢,沒想到還真有人能適應他這個性格。”
她頓了頓,表情溫柔:“我聽致遠說春寒結婚的對象是他出事以后在村里認識的姑娘,他們兩個人感情很好,現在孩子都挺大了,小兩口在那里雖然沒什么太大的本事,但是養活孩子是夠用的,反正我們也不圖春寒賺大錢,他畢竟還有腿傷,能平平安安的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趙立娟這話一出口,周圍人面面相覷,腦子里有關越春寒現在的形象卻都逐漸立體了。
結婚對象是村子的姑娘,而且孩子都好大了,還有腿傷,賺到的錢只夠養活孩子,沒什么大本事,在小山溝溝里一呆這么多年……
一個貧窮落魄,且狼狽的殘疾人模樣瞬間出現在他們心里,說不準身邊還跟著一個貌丑無顏沒什么文化,粗俗不堪的老婆,身后背著臉蛋泛紅,沒見識且愚鈍沒開化的丑孩子,三個人都穿的破破爛爛,撲面而來滿是窮酸味。
他們曾經也見識過不少天之驕子墮落,幾年的功夫就變得兩鬢斑白,說話討好且諂媚,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傲氣,手指粗糙靠使把子力氣賺錢,身上的汗臭味熏人,臉上的皺紋每道都很深邃,完全和以前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越春寒,該不會也是這樣的吧?
一想到印象中意氣風發的越春寒有可能會變成這副模樣,泯然眾人矣,過得落魄難堪,拖家帶口領著自己的村婦老婆和臟兮兮的孩子回來,不少人心里的情緒都有些復雜。
甚至有些以前和越春寒關系好的都想著先離開,避免第一時間和舟車勞頓風塵仆仆的越春寒撞上,怕他感到難堪。
可不少人剛剛挪動腳步,有人指著前面路口叫出聲:“哎你們看那輛車……那車里的會不會是越春寒啊!不是說他跟著趙營長回來的嗎?”
一提起這個不少人又感到心酸了。
越春寒連回來的路費都湊不齊,還需要蹭趙延霆的車才能回來,這讓大家怎么能不感到難受。
有人在心里感慨,越春寒可能這些年在小山村混的是真不太好,也對,畢竟山村那種貧瘠的資源怎么可能賺到什么錢,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更何況越春寒還殘了一條腿。
“好像真的是越春寒……”
雖然這段時間來來往往來看望越母的人不少,但能開得起車的還是少數,更何況這車型和車牌號不少人都很熟悉,不是趙延霆的車又是誰的車。
趙立娟已經露出了滿臉的期待,甚至朝前走了幾步,迎著車露出笑臉,等待著車停后從車上下來的人。
她今天收拾了一下,本就白皙的臉顯得更柔弱,烏黑的發盤起來帶點成熟女人獨有的韻味,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但更多的人還是把視線落在車上,在一眾擔憂或者期待的眼神中,車子停在門口,越春寒長腿一邁下了車。
趙立娟帶著笑的臉在看到越春寒如今的模樣時,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她那柔和的眸子都因為過度驚訝而圓睜,心里滿是不可思議。
……越,越春寒?!
周圍不少人也發出驚呼,這居然是越春寒?他,他和以前竟然沒什么變化,倒不如說……看起來眉眼更加堅毅了,皮膚稍微黑了些,身材也健碩了不少。
除此之外,竟然完全看不出來他在小山村生活的困苦和潦倒,甚至神采奕奕。
之前在大家印象中越春寒的模樣是皮膚白皙,身材健碩的不好惹刺頭大佬形象,現在的他眉眼銳利,五官深邃,猿背蜂腰肩寬體闊,一米九幾的個子看起來非常有壓迫感,一雙漆黑的雙瞳帶著點冷冽。
從越春寒那身飽滿結實的腱子肉上,大家隱約都能感受到那種力量感,壘壘的肌肉不比在部隊時弱多少,倒不如說反而比以前更加結實了。
他完全沒有一點大家猜測的,因為在小山村待了這么多年所染上的那種土氣和窮酸氣息。
趙立娟抿唇,死死地在越春寒身上上下掃動著,心里一陣恍惚和震驚。
……不是說越春寒在那邊種地為生,過得窮困潦倒嗎,這哪里像窮困潦倒的樣子了!
周圍不少人被震驚的啞口無聲,有人驚醒開始伸長脖子去看,越春寒是這副模樣,那他拖家帶口帶來的媳婦和孩子呢?那個他在山溝溝里面遇到的村姑,還有從小在山溝溝里長大的孩子……
眾人腦補出來的是土里土氣,臉上被太陽曬的發紅,見到大城市的模樣而怯場束手束腳不敢說話的農村土妞,以及木愣愣的小孩子。
但隨著越春寒下車,朝車內張開手,有人把手遞給越春寒跟著慢慢下車,看到下車的女生面容時,所有在場的人都下意識深吸一口氣。
這下木愣愣的人變成了他們。
所有人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只剩下同一個字:啊?
站在越春寒身邊的姑娘有著非常漂亮的一頭長發,濃密的宛如海藻一樣,烏黑柔順,被她靈巧的編成一股辮子搭在肩頭,頭發上造型別致的編發捆著絲帶,顯得又年輕又時髦。
她模樣生的極其好看,上翹的嫵媚狐貍眼每一次眨動都顧盼生輝,水色瀲滟,濃密卷翹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惹得人心里癢癢的,唇瓣嫣紅飽滿,皮膚白的發光。
因為長得太讓人驚艷,好半晌大家才關注她的衣著,發現她穿著完全不像是山溝溝里出來的土妞,反而一件藏藍色的碎花小t裙子,時尚又洋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和修長白皙的脖頸,鎖骨深邃精致,每一處模樣都長得極其艷麗,讓人看得移不開眼。
本來趙立娟就已經長得很惹眼很好看了,可越春寒的媳婦下車以后,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在了她的身上,再也沒人關注趙立娟一眼。
大家已經完全愣住了,不敢置信為什么越春寒跑去山溝溝里面能遇到這么好看的姑娘,還和人家結了婚生了娃。
對……還有娃娃。
趙延霆很快打開他那一側的車門,抱著皮膚白白嫩嫩可可愛愛的越甜甜下車。
越甜甜就坐在他的肩膀,腦袋上編著漂亮的小辮子,齊劉海疏散的鋪在額頭,顯得她小臉圓圓鼓鼓,眼睛又圓又大,雙瞳清澈明亮,還帶著點嬰兒肥的小臉稚嫩可愛。
她毫不怯場的摟住趙延霆的脖子,親昵的在趙延霆肩膀上小腿亂晃,完全沒有大家猜測的山溝溝里孩子的膽怯和不知所措,倒有些興奮。
等趙延霆抱著她把她在蘇梔身旁放下,越甜甜一手扯著她梔梔姨姨的手,一只手扯著越春寒的手,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絕頂的顏值刺激讓人看得幾乎要閃瞎眼。
不是……
周圍人羨慕的要命,尤其是那些越春寒以前的戰友們,不少到現在還是光棍,看著越春寒居然趕到了他們前頭,開始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羨慕的他們想哭。
越春寒本人長得就挺招蜂引蝶的,老婆居然還長得這么惹眼,孩子也那么可愛,老天爺到底是有多么厚愛他啊,這么個漂亮的姑娘居然跟著他在山溝溝里呆了這么多年,連孩子都這么大了。
太羨慕了吧!
趙立娟僵硬著一張臉看著這親密的一家三口,她看得更加仔細,注意到越春寒老婆下車時手搭在越春寒掌心,而后就非常自然的被越春寒攥在掌心,直到他們孩子過去才一人牽起孩子的一只手,分開他們緊攥在一起的手。
他們似乎……是真的夫妻,越春寒居然真的娶了媳婦,而且還長得這么……
趙立娟在蘇梔身上視線活動著,看她白皙到宛如會發光的臉蛋,看她漂亮的小裙子,看她好看的精致眉眼,只覺得眼睛都被刺痛了。
本來應該很自然迎接上去,接著哭著對越春寒說出他受苦了的話,但看著現在的越春寒,趙立娟發現自己竟然完全說不出來“受苦”這個詞。
……他這么多年真的是在山溝溝里面呆著的嗎?!不是說是地里刨食過得很凄苦的農民嗎?不是說她老婆是村姑嗎?哪里像了啊!
第198章
蘇梔顛簸了一路,昏昏沉沉睡過去好幾覺。本身她不是個暈車的人,但不知道為什么這次上車以后總覺得難受。
車內的皮革味道熏的她頭疼,雖然沒有很明顯,以前她也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一點,但是這次感覺一切都放大了一樣,蘇梔無數次感覺難受的想吐,越春寒打開車窗讓她緩緩吹會兒風才好,但依舊還是阻礙不了她身體的不適應。
甚至到了路途一半的時候,路面不好走,磕磕絆絆的,蘇梔直接半路下車吐了好長時間才緩過來,眼眶全是生理性的眼淚,臉色也蒼白的厲害。
越春寒一直給她順后背,拍打著她,安撫她的情緒,眉頭緊蹙:“梔梔,還難受嗎?要不要喝點水順順?”
可蘇梔接過水,最先做的是用水漱口,漱完口一點力氣都沒有,躺回車上眼角帶淚,模樣憔悴了不少,閉目躺在越春寒身邊昏昏欲睡。
趙延霆驚訝,回頭問越春寒:“蘇梔竟然暈車這么嚴重?”
越春寒臉色不好,低頭心疼的撫摸蘇梔蒼白憔悴的臉,薄唇緊抿。
蘇梔沒怎么坐過他的車,之前表現都很正常,沒有一點暈車的跡象,現在這幅模樣……會不會是因為路途太遠了,蘇梔身體又脆弱,所以才會這樣難受。
越甜甜連話都不敢說了,之前蘇梔還有心思和她聊天陪她玩,可逐漸的眼見她的梔梔姨姨狀況越來越不好,越甜甜都被嚇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睡過去的蘇梔,幾乎是大氣不敢出。
蘇梔因為這車內的皮革味道,暈車難受,大腦疼也想吐,幾乎沒怎么睡好覺,難得能睡過去,大家都壓低了聲音,生怕吵醒她。
睡著的蘇梔模樣也不安穩,就像做了什么噩夢一樣。
等車逐漸快到了目的地,蘇梔終于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發現車子還在行駛,看著窗外依舊飛速閃過的陌生景色,蘇梔揉了揉眼:“越春寒,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她睡久了,聲音也帶著點沙啞。
越春寒替她擦干凈眼角的淚痕,低頭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腦袋:“還有幾個小時就到了,梔梔,你這次睡的很好。”
蘇梔抬眼看向四周,發現風景已經變得和小山村有了完全不同的風格,她一路因為暈車根本沒什么心情去看外面的景色,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了一覺,感覺倒是好多了。
如果說小山村的路是坑坑洼洼,滿地鮮花雜草,荒涼的沒什么人煙,到處是山頭和蜿蜒曲折的山路,那現在他們所在的這條路就是蘇梔更熟悉的有點建筑的模樣。
路邊有很多房屋和建筑,一路能看到不少工廠和炊煙,路邊的綠化非常的漂亮,來來往往的人也都面貌陽光,有種蓬勃的氣質。
越甜甜趴在窗口忍不住“哇”的一聲叫出聲:“好好看啊姨姨,那個大大的是什么呀,還有這些人穿的都好好看啊,哇,哇!”
她從小就在山村里長大,還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風景,她以前所見到的都是山村里的貧瘠模樣,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到大城市的風貌。
蘇梔雖然沒什么精神,但還是強撐著給她解釋:“甜甜,那個是工廠哦,還有那個是樓房,很多城市里的阿姨叔叔們就住在里面哦。”
“哇!好高哦,真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樣子的,阿姨叔叔他們住在這么高的地方不怕會掉下來嗎,太危險啦。”
越甜甜好奇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蘇梔摸了摸她的頭,一邊覺得好笑,一邊給她耐心的解釋。
蘇梔的聲音非常的溫柔,她的話在車廂內徐徐的傳開,前面的趙延霆詫異的回頭看她一眼,眼里有些驚訝。
蘇梔不是和越甜甜一樣都是在小山溝里長大的嗎?也沒聽說越春寒提起她有什么在外打工的經歷,她居然知道這么多,而且一路看到這么多風景,蘇梔似乎也沒有什么很驚訝很興奮的感覺,一直都很淡定平靜。
他撓了撓頭,本來就覺得蘇梔的模樣氣質和她的出身有點不太相符,這下更加懷疑蘇梔是不是被蘇家抱錯的了。
想了想,趙延霆覺得自己這個奇怪的想法有點好笑,看越春寒沒什么情緒的模樣,也就沒再思考了。
越春寒模樣平靜,他不是第一天發現蘇梔的變化了,但對他而言他喜歡的一直都是現在的蘇梔,有些事情他隱約猜到了,但蘇梔不想說他也從來沒有主動詢問過,就像蘇梔也沒有主動詢問過他家里的事情一樣。
他低頭幫蘇梔把耳邊的發別到耳后,寬大的手掌落在蘇梔的肩膀,摟著她低聲開口:“不舒服的話就再休息一會兒,快到了,梔梔。”
蘇梔“嗯”了一聲,倒是真有點犯困,睡久了也困,不睡也困,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最近這么缺睡眠,真想找一天好好的在家睡上一整天。
她倚在越春寒懷里閉上了眼,那股讓她無法忽略的皮革味道又在鼻腔內涌動,她捂住口鼻往越春寒懷里又縮了縮,鼻腔內聞到越春寒衣服上的皂莢味才神經松緩下來。
越春寒一直低頭關注著蘇梔,看到蘇梔這幅模樣他的眉頭就沒松開過。
在這一刻,蘇梔和越春寒都不約而同開始同樣希望能夠快點到達目的地,以往對于回家沒什么期盼的越春寒忍不住抬眼往前方看了一眼又一眼。
終于,到了。
越春寒晃了晃他懷里的蘇梔:“梔梔,要到了,醒醒。”
蘇梔迷蒙的睜開眼,發現此刻的車子已經行駛到了一個有些僻靜的小巷子里,有些年代感的巷子青石板上已經遍布青苔,趙延霆的司機朝前開,很快繞過一顆年份很久遠的大樹,穿過人煙往前面的人家走。
蘇梔有點驚訝。
她原本以為越t春寒的家事會很顯赫,有可能會下車就能看見高門大院和那種看起來就很高檔的別墅洋樓,結果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場景。
但越春寒看起來比她還要驚訝,他微微挑眉率先開口:“搬家了?剛才在路上我就想問,但是怕吵醒梔梔。”
趙延霆回頭解釋:“你走以后司令給你哥找了個工作,所以他們現在都搬來家屬院了。”
“司令給我哥……找工作?”越春寒雙瞳微頓,瞇了起來。
“是啊。”
趙延霆毫無察覺:“本身你父親就是我們的戰友,你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算是愧疚也好,人情上也好,不能看著你母親和你哥嫂一家落魄,所以替他找了個清閑的職務。”
看著前方逐漸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景色,趙延霆也放松的開口:“你也知道你大哥這個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抗,所以司令因為他的工作也廢了很多心思,不過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你哥嫂日子過得也逐漸可以了。”
越春寒忽地輕笑出聲:“是嗎,那我可放心多了。”
剛醒的蘇梔敏銳地抬眼看他,發現他雖然笑著,眼底卻沒什么情緒,甚至冰冷一片。
蘇梔眨眨眼,想起越春寒之前的態度,本就隱約有些預感的猜測更加濃厚。
……難不成,越春寒和家里關系并不好?而且似乎不是她所想象的叛逆少年和富貴高門的感覺,好像另有隱情。
車很快停了下來,蘇梔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往窗外望,發現這所謂的家屬院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高樓洋房,而是有點像四合院一樣的有點年代感的建筑。
站在門口的人不少,烏壓壓的,蘇梔能看到不少穿著身子很板正的青年,約莫應該是和越春寒一樣的部隊里的人,還有來看熱鬧的年輕男女,甚至小孩,這可能就是家屬院里面的其余人的家屬了吧。
蘇梔有點驚訝居然這么多人,雖說是越春寒的家人重病要去世了,但越春寒他們家居然人緣這么好嗎?他哥哥怪不得沒什么大本領也能帶著一家人住家屬樓,認識這么多人脈,人緣這么好可不得過得舒服一些嗎。
“不是我哥嫂他們人緣好,這些很大一部分都是我爸的戰友和后輩。”
越春寒率先下車,朝蘇梔伸手:“梔梔,我扶你下來。”
蘇梔恍惚:原來越春寒是兵二代。
剛才在車里暈的不行,但可能是車停了稍微好了一點,至少沒有剛才那么暈了,但蘇梔依舊難以壓制那種想要吐出來的感覺,明明沒吃飯,但她也完全不餓,甚至肚子里翻江倒海。
越春寒看出來她的不舒服,一只手緊攥著她,詢問般的低頭看她:“梔梔,還好嗎?要不要我先扶你進屋去休息休息。”
蘇梔搖了搖頭,她能夠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那一股股視線,審視的,帶著各種意味的打量目光。
蘇梔一一抬眼看了過去,很多男男女女都不好意思的輕咳了一聲移開視線,但只有一個人例外。
有人突兀的從對面一溜小跑跑過來,情緒很激動的握住蘇梔的手,蘇梔一抬頭對上了一張白皙的成**人的臉。
對方臉上掛著喜不自勝的笑臉,甚至喜極而泣,眼眶內閃爍著激動的淚花,她緊緊握住蘇梔的手上下搖晃著,小心翼翼地開口:“你,你就是春寒的媳婦吧,是不是沒怎么坐過車所以不習慣,我是春寒的嫂子也就是你嫂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盡管和我說,快,進屋里坐坐。”
蘇梔被她扯得手有點疼,對上這張細皮嫩肉彎眉笑眼的臉納悶。
越春寒的嫂子是不是熱情的有點太過分了。
第199章
蘇梔被趙立娟親昵的扯著手,她有點不太習慣這種太親昵的感覺。
上次這種情況,還是她被蘇家一家人圍著不讓她走的時候,那時候不管是蘇母還是蘇父都是一副親昵到了極致的感覺,臉上掛著同款溫柔笑容,可下一秒蘇母他們就要把她困在屋里,把她交給沈邑川當情婦。
這種經驗讓蘇梔下意識打量著趙立娟的面容,看她笑得溫柔,攥著她的手卻力度很重,一直在笑倒是有種滲人的感覺。
蘇梔扯了扯手,下一瞬越春寒很快握住了她的手掌,不著痕跡地把她的手攥在掌心背到身后,擋在蘇梔面前看著趙立娟。
越春寒實在是高大,一米九幾的個子要人仰頭才能和他對視,他唇邊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嫂子,梔梔她剛來還不習慣,剛剛在路上也有點暈車,我先扶她進屋休息吧,不知道方不方便。”
趙立娟愣了半瞬,看著跟著他們一起走過來的趙延霆反應過來:“方,方便,當然方便了,春寒還有媳婦你們跟我進來吧。”
趙立娟領著他們往身后的四合院里面走,不少人看熱鬧似的也跟了進來。老舊的巷子充斥著各種吵雜的聲音,四戶圍在一個院內,來來往往雖然親近,但是也沒什么太大的隱私。
之前沒出來看熱鬧的人,此刻看著趙立娟領著男女小孩進屋,也猜到了這應該就是她那個失蹤多年落到山溝溝里的小叔子。
越致遠長得不算太英俊,但身材高大,不少人都夸他和趙立娟是一對郎才女貌的小夫妻,可現如今這位趙立娟的小叔子進門,他們這才知道什么叫高大英俊。
趴在窗口的鄰居能夠看到男人高大挺拔的碩長身影,隔著一段距離也能看清男人銳利深邃的五官,挺直的鼻梁和俊美的五官,冷冽陰鷙的氣息帶著點侵略感。
不少人驚訝:這居然是趙立娟的小叔子,越致遠的親弟弟?這長得比越致遠好看多了啊!而且……不是說山溝溝里出來的嗎?這怎么看起來比身后那些當兵的還有氣場啊。
看到越春寒身旁扯著的蘇梔時,又是一頓驚訝。
蘇梔長得和時興流行的溫婉類型不太一樣,她長得太艷麗,容貌太有攻擊性,不管是嫣紅的飽滿唇瓣,還是那雙嫵媚上翹的狐貍眼,都給人一種很強烈的視覺沖擊,讓人移不開眼。
她美得像是和這個四合院完全格格不入,渾身的皮膚都像是在發光,皮膚白的沒有一絲瑕疵,走路時腰肢一扭一扭的,讓人心頭火熱,像是一團濃烈的焰火,灼燒人的心口。
屬于趙立娟他們家的屋子在正對門,蘇梔臉色確實是煞白,而且沒什么精神,強忍著沒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來,但她的頭暈乎乎的胃里也有些翻江倒海,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
但要先去看了越母才行。
一進屋蘇梔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中藥味兒,她捂著鼻子,那股想要嘔吐的感覺更加濃郁了,直往鼻子里灌。
她是經常擺弄這些中藥的,以往靈敏的嗅覺在這個時候反而讓她更加難受,她幾乎是憋不住的錘了越春寒肩頭一下。
越春寒很快會意,飛快詢問趙立娟:“嫂子,有什么東西可以接一下嗎?或者有什么地方可以讓梔梔吐一下,她有點暈車。”
趙立娟愣了一下,指向了后門:“那里有不用的盆……”
越春寒點頭扶著蘇梔過去,很快后門傳來了一陣嘔吐的聲音,趙立娟甚至還聽到了越春寒的耐心安撫聲。
趙立娟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在還沒分家的時候,她嫁過來后和越春寒共同在一個房檐下相處了幾年,越春寒平時都在部隊里,很少回家,但一年回來的這幾次每次她都只能得到他冷淡疏離的態度。
越致遠總會安撫她,說是他弟弟就是這個性格,生人勿近,對誰都是這個脾氣,是部隊出了名的刺頭。
趙立娟本來以為越春寒是真的對誰都冷淡,得知他拒絕了那么多領導的千金以后更是在心里頭暗罵,以為他這輩子也不會和女人有什么聯系,會打光棍一輩子,卻沒想到……
這只是出去了這么幾年,結果不僅有了媳婦,孩子都這么大了。
趙立娟原本以為這媳婦和孩子都是假的,但看越春寒這個態度又瞬間打消了這個思緒,越春寒怎么可能會對假的媳婦這么關切,又是扶下車又是十指緊扣,甚至連蘇梔暈車嘔吐他也絲毫不嫌棄,跟著過去幫忙拍打后背輕聲安撫。
試問后面這種情況,有幾個男人會不嫌棄做到像越春寒這樣的。
趙立娟胸口劇烈起伏著,想起了自己家那個只會耍嘴皮子的t對象,瞥了一眼后門的位置,眼里飛快的閃過一絲不屑。
連坐個車都能暈成這樣,一看就是沒出過遠門沒什么見識的村姑,剛來就這樣丟人,進門就吐,也不想想讓她這個嫂子怎么看。
趙立娟等了好半晌蘇梔才吐完,她本來想委婉的對蘇梔說些什么的,但是前腳蘇梔被越春寒扶著從后門重新進來,后腳趙延霆等人也跟著進了屋,趙立娟只好把肚子里的話吞回去。
蘇梔本來長的模樣好看,她吐完以后眼尾暈染著大片的嫣紅,眼眶也紅腫著,里面有生理性的斑駁淚痕順著她的臉頰滑下,看起來絲毫不損失她的美貌,反而更平添了一絲讓人心疼的脆弱。
趙延霆見狀開口:“剛才在車上梔丫頭就不是很舒服,她身子骨脆弱,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而且都是自己家里人,也不拘泥那些禮節,先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
趙立娟只好跟著開口:“是呀,怎么就吐成這樣了,這孩子是不是沒怎么出過遠門沒坐習慣車,緩會兒,來這邊休息休息吧。”
蘇梔把東西吐出來之后反而好多了,她躲開趙立娟要來拉她的手:“不用了嫂子,我好多了,咱們先去看看婆婆吧。”
蘇梔之前也沒有結婚過,這也是她第一次叫陌生人叫婆婆,喊出來還有些不太習慣,畢竟她還沒見過這個所謂的婆婆長什么模樣呢。
趙立娟喊了蘇梔好幾次讓她先去休息,但蘇梔都委婉的拒絕了,見狀趙立娟調整好情緒笑著說:“好好好,婆婆就在這屋,跟我來就行。”
她作勢領著蘇梔和越春寒進屋,順便給他們介紹這簡單的一個屋子的結構。
其實他們的這棟房子并不算很大,本身只是家屬院,總共有兩個大房間,一個留著給生病的越母住著,一個留著他們夫妻二人跟個孩子一起住著,再后面有兩間雜物間,但是空間并不大。
左手邊的房間就是越母住的地方,因為她現在意識不清醒總是處于昏睡狀態,一天之中很難得會有清醒的時候,來看望她的人都小聲怕打擾了她。
蘇梔緊攥著越春寒的手進去,撲面而來一股濃烈的中藥味道,屋子里很昏暗,但能夠看得出來屋子里是有被干凈的收拾過的,連床鋪都是新換的。
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昏昏沉沉,睡得很不踏實,鼻子似乎沒有辦法呼吸只能張著嘴,嘴唇上全是皸裂著的干巴嘴皮。
越春寒今年不到三十歲,他的母親應該也只有五六十歲左右的年紀,在蘇梔以前的那個世界里五六十歲的老人看起來都體態很健康,甚至還能夠健步如飛的在公園里鍛煉,而眼前這位她的婆婆看起來卻蒼老的不像話,臉上的皮都皺皺巴巴的,很顯老態,而且看起來很瘦,完全看不出來是越春寒這個年紀的人的母親。
趙立娟抹淚:“自從春寒你失蹤以后,媽就一直吃不下飯也睡不好覺,一直記掛著你,從那時候起身體就垮了,一直到現在。媽現在是還昏睡著,要是她清醒了,看到你回來了,肯定要開心的不得了。”
門口進來幾個人,看到蒼老昏睡的越母和站在她面前的越春寒,都情不自禁被趙立娟的話感染,下意識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真感人啊,越春寒終于回來了,越母也終于能放心了吧,不然一直記掛著自己的小兒子,不知道他在外面是生是死,有沒有吃飽飯,有沒有穿好衣服,這樣一直郁郁寡歡心里郁結,怎么可能身體會好。
越春寒低垂著眼看著床上昏睡的老人,安靜的注視了一會兒,半晌后移開了眼:“我不在的時候辛苦大嫂照顧媽了,媽被大嫂照顧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趙立娟僵硬了一下,看著昏昏沉沉意識不清的越母,瞅見她花白的頭發和皺皺巴巴干瘦的身體,一時間也不知道越春寒說的這些話是真的感謝她還是有什么別的意思。
她尷尬的笑了笑,好在身后那些跟著過來的人們并沒有覺得有什么異常,反而順著越春寒的話開始夸起了她。
“是啊春寒,你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這個家幾乎就是你嫂子一手撐起來的,真的不容易啊。”
“嬸子生病的時候都是嫂子忙里忙后照顧洗衣熬藥,她一個女人還得操持家務,還得照顧孩子,真的看著都累。”
“好在春寒你也回來了,這個家終于算是凝結起來了,嫂子以后也不需要那么累了。”
“……”
聽到一水兒來夸獎她的話,趙立娟本該和往常一樣謙虛的說些推辭,然后在大家的夸獎聲中繼續維持她的孝順形象,但不知為何她一抬眼就看到了越春寒似笑非笑的眼,里面的黑瞳冷得厲害,仿佛透過她的外殼看穿了她的整個人似的。
趙立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第200章
越春寒掀了掀眼皮,打破了屋內的氣氛:“梔梔暈車不舒服,我先帶她出去休息一下吧。”
趙立娟松了口氣,下意識露出柔和的笑容:“對的,你們在路上趕了這么久的車是該休息休息的,來我領你們過去休息。”
她出了屋就給蘇梔和越春寒介紹:“我之前聽你大哥提起一嘴,所以提前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后屋的雜貨間我和你大哥還有娃娃住,你們住這屋就行。”
趙立娟領著他們去看隔壁的大屋,也就是之前看過的原本她和越致遠住的房間,空間其實也不算大,但收拾的很干凈,和蘇梔之前住的山村老房子比起來確實是要亮堂不少,家具也很齊全,屋內有一個大床,睡下他們三個人都夠了。
但蘇梔很快蹙起眉頭。
趙立娟說要把大屋騰給他們住,他們兩個人帶著孩子住雜貨間,這怎么能行,不說雜貨間能不能住人,就說這事被別人聽到看到感官也不好,像是他們合伙欺負大嫂他們似的,真的住進去會被所有人戳脊梁骨的。
果不其然,身后隱隱有吵雜的議論聲小聲響起。
“嫂子真是個好人,不管對誰都這么好,舍己為人啊,放著大屋不住住雜貨屋,真是……”
“雜貨屋能住人嗎?三個人住一間不太行吧,不擠嗎?”
“真是個好人啊……”
“……”
她主動開口拒絕:“不用了嫂子,我和春寒就回來呆幾天,我們住后面的雜貨間就行,或者不行我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別的房子適合住的,嫂子你本身還要照顧婆婆,而且大屋本身就是你們住的地方,我們隨便找個地方住就行。”
趙立娟笑得溫柔:“沒事的,你也說就這幾天,我和你大哥還有孩子稍微湊合一下就行,你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住個大屋好好休息一下,緩緩精神,我后屋都收拾好了,真的沒事兒的。”
趙立娟自然知道后屋雜貨屋住不了人,但是為了維持她的溫柔形象,在人前她自然得表現一下,人后怎么調整怎么住以后再說。
聽著隱約對她夸贊的聲音,趙立娟的笑容加深,她做足了一個溫柔的大嫂模樣,把選擇的困難拋給了蘇梔他們,一聲聲地勸蘇梔進屋休息。
家屬院房間確實是不夠,更何況越春寒他們來的是三個人,住哪里都不太方便,蘇梔遲疑了一下,趙延霆倒率先開口了。
他上前一步沉聲開口:“用不了那么麻煩,在春寒回來之前我就已經提早準備了他們的居住問題,院內旁邊那戶人家要搬遷,我已經問過上頭了,房間就留給春寒他們住,反正也就這幾天功夫,省得影響你們正常生活。”
剛剛還心里有些得意的趙立娟臉上表情頓時凝固了。
他們這個四合院之前住的都是和越致遠差不多等級的同事家屬,前段時間確實是隔壁那戶人家升職搬遷了,她看著那戶空著一直沒人進來還覺得有點好奇,原來這是趙延霆專門找人給越春寒他們這一家三口留的,怪不得!
原來趙延霆這么早之前就為越春寒的房子做準備了,畢竟他們現在已經不在老家住而是搬來家屬院了,越春寒當初在老家分家的那個房子也早就塌了不能住了。
趙立娟深呼吸一口氣,不知道該慶幸自己不需要和越致遠以及孩子擠在雜貨屋內睡覺好,還是該嫉妒越春寒這一家三口這么輕易就得到了新的居住的地方。
要知道他們能搬來這處家屬院,也是越致遠有了個文員的工作才得到的,越春寒什么都沒做就能住在他們隔壁,得到一整個屋子,這讓趙立娟不嫉妒才怪。
但同時被這么多年一路順暢的日子熏陶的有些麻木的大腦也終于開始轉動,趙立娟終于想起了越春寒和他們不同的地方。
他們能夠住在家屬院,越致遠能夠得到這個文員的清閑工作,已經去世的越父的關系是一層,最重要的是……越春寒。
上頭的人是看在越春寒的份上才照顧他們,幫著給越致遠介紹工作的,沒有越春寒這層關系,他們很大可能還會在原先的老家靠越春寒的撫恤金過活。
門口站著沒進來的部隊青年也忍不住好奇,輕聲嘟囔著:“大嫂的小叔子什么身份啊,怎么還上頭專門給他找房子住,待遇這么好?他不是山溝溝出來的嗎,和咱們還有什么關系啊。”
旁邊的人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他是誰?”
青年撓頭:“我跟著我們家領導來的,認識趙嫂子和越大哥,不認識他們家小叔子啊。”
“嘁。”
旁邊的人癟嘴:“你是新人吧,不然怎么可能不知道越春寒這個名字,現在部隊好多記錄還是他的成績最高,而且要不是出了幾年前的那件事情他說不準還是你領導呢。”
“啊?真的假的?”
青年撓了撓頭,滿臉不可思議,又像是捕捉到什么信息量很大的詞語連忙詢問:“幾年前的那件事情?什么事情啊?”
旁邊隱約有人朝他們這邊看過來,旁邊的人壓低聲音低咳一聲,神神秘秘道:“越春寒那個腿傷,你不知道是怎么傷的吧……”
青年瞬間湊了過去,眼睛亮亮的,宛如吃到瓜一樣臉色都興奮了起來:“不知道,怎么傷的?”
旁邊的人剛想說話,門口站著的穿便裝的高大男人冷眼看著他們這里,一雙鷹隼般的眼審視般的給予了強烈的壓迫感。
青年旁邊的人瞬間噤聲,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把自己當做木頭,渾身緊繃,再也不敢亂說一句話了。
青年愣住了,后知后覺也跟著悄悄的低頭,只不過從旁邊人的態度他也能看出來什么,再往屋里望去,看著站在蘇梔身邊的越春寒時,眼里不由自主地帶了點敬佩和崇敬。
……
房間的問題暫時解決了,蘇梔這次帶的行李并不多,都在趙延霆車上,搞定了住所后越春寒提著簡單的行李搬去了趙立娟的隔壁。
蘇梔他們三個人不必在趙立娟的屋子里擠著倒是挺不錯的,隔壁的屋子采光很好,屋內空間很大,和趙立娟的房子布局一樣,也是兩個大房間跟著兩個小的雜物間,正好越甜甜一個房間,她和越春寒一個房間,行李簡單的拿出來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雖然不是洋房別墅,但蘇梔還挺喜歡這種簡單的四合院生活的,要知道在蘇梔的那個世界里四合院可是非常昂貴的,需要上億的花費才能夠買得下來,擁有一套四合院就是極其富貴的代表。
蘇梔提前享受了一下居住四合院的感受,發現屋內算是拎包就可以住的程度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住戶走的急,很多家具擺設都很齊全,比之前越春寒那個低矮破舊的屋子看起來要高大上不少。
蘇梔確實是身體不太舒服,她簡單的把東西拿出來擺了一下,就去了屋內歇息了,不知道為什么她最近老是昏昏欲睡,現在也困的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在車里睡眠質量不好的原因。
越春寒進屋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剛出去就被人喊住。
那些站在院內一直沒走的年輕人們都是為了越春寒才停留的,越春寒只是稍微抬眼就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他們一起過來把越春寒圍住,嘰嘰喳喳吵鬧個不停,幾年沒見有無數的話想要對他說,院內一瞬間鬧騰的不行。
“春寒你現在怎么樣了,什么情況啊,娶妻生子了?”
“寒哥你還走嗎,要回去還在在這里長住定下來了啊?”
“你還記得我嗎,我龍子啊,寒哥當初我和你一個部隊的,你還救過我你忘記了嗎?”
“春寒你現在有沒有什么我能幫你的,我肯定二話不說……”
“……”
越春寒在部隊的時候雖然開始是刺頭,冷著臉不喜歡搭理別人,但逐漸被隊伍里的氣氛暖化,和他們不少人都打成了一片,尤其他實力確實是讓人敬佩,雖然是年紀最小的,但卻擁有了不少迷弟。
蔣虎,也就是之前用陰冷視線警告那兩個聊越春寒八卦的人,他此刻的眉眼再也沒有剛才的冷淡,反而眉頭舒展,笑得爽朗:
其余人更是圍了過來上下打量著越春寒,不停追問:“春寒你的腿……沒事了?”
越春寒薄唇揚起:“嗯,我媳婦幫我調理的,已經幾乎算是痊愈了。”
聽到他的話,周圍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媳婦?
雖說他們已經知道了越春寒結婚生子的消息,但是在他們印象中越春寒還是當初那個寡王的形象,冷不丁從他的嘴里說出媳婦二字,讓他們有種非常割裂的感覺,非常的不真實。
而且他們原本以為越春寒的媳婦是普通的村里姑娘而已,結果不僅長得好看,而且還會醫術嗎?當初那么嚴重的傷勢居然都能治好,那可是木倉傷啊。
眾人震驚著,也更加好奇越春寒和他媳婦的事情了,一個個忍不住圍住他詢問他和蘇梔認識的經過。
而在他們不遠處,那個原本不知道越春寒是什么身份的青年,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滴個乖乖,那一圈子人那么多個大人物,幾乎每個都能算是他的領導,結果都是越春寒的熟人嗎?
還有人喊越春寒寒哥?這也太驚悚了吧,越春寒到底什么情況啊!
忽地門口傳來又一陣腳步聲,越致遠輕快的踏進院子,剛想開口喊趙立娟就發現了院內的異常。
有很多外人不奇怪,應該都是來看望生病的越母的,但……
越致遠的視線下意識的和院內的越春寒對視上,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越致遠攥緊了他的公文包,眼里情緒波濤洶涌。
……越春寒他果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