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早餐時間里,就傳來了好消息。
“誒?騙人、剛才的案件這就解決了嗎?”名櫻千早瞪圓了眼睛,驚訝地望向不遠處竊竊私語但被她聽見的服務生,“靜岡的警察恐怖如斯……不對,有沒有什么協助者?”
比如說工藤優作之類的。
摸魚聊天被聽到,服務生忙滿臉歉意地跑過來,道了聲失禮才回答道:“聽說破解案件的是一位前來度假的家。”
“果然……”
諸伏高明抬眼:“是千早認識的人?”
“應該是昨晚遇見那個男孩的父親。”她回答,“前輩可能也聽過他的名字,工藤優作老師。”
“原來如此,那位有名的工藤老師的話。”諸伏高明微微點頭,“看樣子我們可以繼續原本的計劃。”
熱海秘寶館,熱海城,熱海纜車,夜間的海上花火大會,以及發生在煙花大會期間的地下交易。
不再是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的釣魚行動,在夜晚到來之前,這就是貨真價實的約會。
昨天上原由衣發郵件找她要旅行照片,她回復說沒出門還沒拍,今早剛離開酒店沒多久,她就拿諸伏高明的手機自拍了合照發送。想來對方大概會疑惑她為什么不用自己手機,但被借用手機的人卻沒什么也沒說,一副「隨你喜歡去用」的放任態度。
能在記憶之外的地方留下紀念……很好。
“對了,前輩在處理之前的工作期間是不是說過,等那件工作告一段落后,想要邀請我去什么地方?”
是在八幡山徐徐上升的纜車上,透過玻璃,可以將熱海的全景一覽無余,蔚藍深遠的海面在遠處與天空相接,旁邊的一對父子正在指著遠方比劃著哪里是相模灣、哪里是太平洋,名櫻千早也早早拍完了照,就靠在諸伏高明身上隨口找話聊。
“啊……是的。”身旁的人回答,卻帶著令她疑惑的猶豫,“這次從熱海返程后,我有些私事要去某個地方,如果千早——”
“我當然愿意陪同,像前輩對我約定過的那樣,只要前輩邀請,即便是地獄我也愿意同行。嘛,當然我是不希望前輩去地獄那么糟糕的地方啦……所以是要去哪里?”
“是我和弟弟景光過去的家。”
這樣一說,她瞬間就明白了。
“啊……是去掃墓嗎?”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們好像在忙著跡部別墅的案件,一直沒有時間休假。案件結束之后,她的前輩好像確實有過短暫請假的經歷,正好在她去東京見跡部的時候。
諸伏高明應聲表示肯定:“房子也需要稍微打掃一下。”
她很有元氣地應聲:“了解,那前輩出發的時候別忘了叫我。”
身旁的人便彎了唇角:“謝謝。”
“不要對我那么客氣呀前輩。”她同樣溫柔地笑起來,“我也想更多地知道前輩的事。”
當然,如果能順便再聽說一點諸伏景光、甚至是降谷零的事,她會更加高興。
上原由衣的回信發了過來,字里行間都在吐槽她竟然用同伴的手機拍照、是不是在暗戳戳地表現恩愛,當然也有毫無遮掩的羨慕。
她又重新借諸伏高明的手機發了新的照片,然后回信說「是的沒錯」。
“吶吶,前輩,我們回去以后,幫由衣和大和前輩創造些機會嘛。明明互相喜歡卻還遮遮掩掩,一直拖下去也太可憐了。”
這簡直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工作之余與戀人結伴出游,與真心祝福她的好友開些可愛的小玩笑,雖然有些加班過于頻繁的困擾,好在同事們都非常可靠……找個機會向她哥哥道聲謝吧,雖然把她調職的時候瞞著她,還開了那種有點惡劣的玩笑,但結果
很不錯。
回想起去年此時的自己和對面的人,諸伏高明不禁莞爾:“好。”
在山頂的觀景臺上買了特制的咖啡,名櫻千早加了很多糖很多奶,她已經徹底將這種甜味飲料放進常喝的列表里,而咖啡再也不僅僅與工作掛鉤。
只不過,有些人總會在不想被打擾的時候突然出現。
……降谷零。
是在等待花火大會開始的時間。晚餐他們去商店街吃了本地特色料理,為了夜晚的工作并沒有喝酒,然后回酒店帶上可能用得上的裝備。
名櫻千早還換了衣服,她在商店街買了淡紫色的浴衣。警官證就藏在懷中,寬大的袖口可以輕易藏起綁在手腕上的小刀,寬松的衣擺也可以遮擋住綁在小腿上的手銬。不過為了方便行動,她沒有換木屐,而是換了款式類似的涼鞋。
而在到達現場、并確認過將會進行交易的游覽船港口后,降谷零那一頭耀眼的金發忽然映入她的眼中。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安全起見她沒準備去抓她淘氣的貓,可忽然震動起來的手機給了她相當不妙的預感。
降谷零!她可是在專心準備工作誒!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打擾她!
但是不回應又不行,萬一對方身上帶著與本次工作有關的新情報……可惡!
“前輩,”她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滿臉單純無辜地指了指遠處衛生間的方向,“我稍微離開一下。”
滿心都是降谷零的她并沒有注意到,就在她離開之后,一個黑影迅速靠近諸伏高明,而在兩人相似的眼睛最終對上視線時,她的前輩于了然之后,露出了久別重逢的懷念目光。
名櫻千早這一邊,前往衛生間的路上,確認自己已經被人流完全遮擋后,她才調轉方向,朝降谷零所指示的位置前進,并在中途被淡金發的男人迎上。
“波本,什么事?”
周圍人來人往,都在興高采烈地討論一會兒的花火大會,她也沒想著壓低聲音,沒好氣的模樣像極了正在跟男友吵架。
“阿斯蒂。”降谷零緩緩開口,“你穿浴衣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比想象中還要美。”
混著周圍海風有些腥咸的味道,名櫻千早一度覺得降谷零剛遞給她一杯檸檬海鹽味的飲料。
“就為這個?”她嘴角一抽,語氣越發不耐煩,“我可是正在等待你委托我調查的案件相關者送上門,我們的本部長也在等我的調查結果。”
對方卻不太贊同地反問:“只有你一個人出動?”
“是我和諸伏高明兩個人——不過我一個應該就夠了吧。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我就回去了,我的同伴觀察力可是很敏銳的。”
如果足夠敏銳、也不至于讓他和摯友擔心至此啊——降谷零在心里止不住地嘆息,開口時卻是一副充滿敵意的模樣:“發生了什么,阿斯蒂。”他冷下聲音,“為什么忽然對我這么不耐煩?”
女人倒是無所謂地歪了歪頭:“嗯……確實發生了點事情,我決定與你適當拉開距離。”
“為什么?”
“為什么呢——因為小貓咪就是要有小貓咪的樣子,對主人占有欲太強、甚至對主人發情的貓,可不討人喜歡啊。”
“你該不會是……”降谷零緩緩抬起眼睛,說不出自己心里的復雜情緒到底是擔憂占比多、還是驚訝占比多,“真的對那個警察——”
唉,零君啊零君,你這個樣子,我很難不想方設法欺負你啊。
正好劇本她早就編好了。
名櫻千早笑得低下了頭,她抬起手輕輕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唇角綻開一抹絕不該屬于「阿斯蒂」的溫柔笑容。
“如果我說「是」的話?”
降谷零瞳孔地震。
雖然但是,這不可能是真的,這一定只是她隨便做的動作,而不是她的暗示。
那樣的女人不可能容許自己在事業發展期懷孕,就算懷孕,也應該是更有利用價值、被冠以跡部或榊那樣姓氏的孩子,除非那個時候她已經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
“那天晚上、我離開之后……發生了什么?”他強撐著開口,聲音有些不穩。
“抱歉呢,波本。”不自覺流露出些許母親光輝的女人笑容愈發溫柔,“就算是我,也有除自己以外,必須要保護的人。”
——很好,來都來了,一起加班吧,零君。
果不其然,在短暫的沉思之后,降谷零重新露出笑容,只是眼底卻透著些許苦澀。
“今晚的工作,也讓我來幫忙吧。”他發自內心、無比誠懇地說,“畢竟是因為我、才交付給你的額外工作。”
這一次,他面前的女人倒是興致極高地答應下來。
“好呀。”她的聲音輕快地像是接受了他做孩子的教父,“那就拜托你了,波本,畢竟你是我罕少能信任的人之一呢。”
剛才還說他是不討主人喜歡的小貓咪,轉眼間就成了罕少能信任的人之一——等一下,她不是總說自己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嗎?現在怎么就變成「之一」了?
誰又加入進來了?諸伏高明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hiro的哥哥還真是比想象中更加厲害啊。
所以說……也許他和他的摯友,根本就不需要為哥哥擔心?
還有一點,她當時吃下的、貝爾摩德拿來的藥,也就是后來她寄給自己一顆的膠囊,難道效果除了提高神經敏感度外,還有別的妙用?
總之無論如何,今晚工作的忙他是幫定了——也希望hiro那邊會面順利,雖然現在他忽然覺得,就算是面對弟弟,那位「長野的孔明」,恐怕也不會透露出任何不利于阿斯蒂的信息。
……要不然,阿斯蒂他們倆的事情,以后他和hiro都別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