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去買杯咖啡去了這么久,宴笙同學,你不會是不想幫我們跑腿吧。”
曾梁和幾個男的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地堵在過道上,望著正走來的人一臉戲謔,惡意滿滿。
宴笙瞥了他一眼,低頭沉默地走了過去,將手中的咖啡遞出。
曾梁努了努嘴,漫不經心地伸手去接。
“都過了這么久,怎么辦,我都不想喝了。”
身后的幾個男生個個一臉壞笑,興味滿滿地看著這一幕。
曾梁貌似想到個極好的主意,湊近盯著他問:“要不你替我喝了好不好?”
宴笙看到了他瞳孔里的一絲殘忍。
叫他喝自然沒有那么簡單,他看著曾梁信手打開了杯蓋,慢慢舉向了他的頭頂,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不言而喻。
宴笙指骨捏得發白,胸腔里的心臟跳動得有毀滅一切的沖動。
就在這時——
“借過。”
低沉冷淡的聲線,強勢地擠進了每個人的耳朵。
宴笙瞬間聽出了來人是誰,下意識飛快轉頭。
曾梁被打斷了興致,唇角落了下來,側過頭有些不愉地看向發聲地。
楚霸天今天換了身便服,不再是那身板正的保鏢裝束,帥氣得像立繪里走出來的英俊學長。
他剛剛是奉沈祁韓之命,將新買的手機給女生送去了。
女生拿到兩部新手機,高興得直蹦。
楚霸天完成了任務,順路去買了瓶飲料,正準備回去找自家少爺。
然后就被堵在這兒了。
眼前這幾個男生一看就不好招惹,別的學生都繞著這個地方走,但楚霸天卻好似全無感覺,被這么多人盯著仍然泰然自若。
曾梁瞇了瞇眼,“是你啊,沈祁韓身邊新來的保鏢。”
“怎么,跟你的主人一樣,想來多管閑事啊?”他嘲弄地哼笑了一聲。
楚霸天微微皺了皺眉,有點反感這人的語氣。
天知道,他真的只是路過。
這幫人把過道堵得死死的,他又不想繞遠路,當然只能叫他們讓一讓。
誰知道他們跟聽不懂話似的。
“什么多管閑事,嘴巴放尊重一點。”
“喲~這么忠心護主啊,一句都說不得。主人都不在,你表演給誰看啊。”
曾梁臉上是欠扁的吊兒郎當。
他清楚楚霸天的身份,但他怕得罪沈祁韓,可不怕得罪一個小小的保鏢。
不如說,他就是一個欺軟怕硬、專挑軟柿子捏的人。
在他心里,楚霸天一個保鏢就跟宴笙這個上不來臺面的保姆兒子一樣,天生命賤,就是生來該給他們欺負娛樂的。
“這么喜歡打抱不平,還真是跟你主人學的一個好樣。”他嗤笑一聲,“但你可別忘記,自己是什么身份。不過是區區一個保鏢,竟然還敢管我的閑事,是嫌命太長了嗎。”
“你信不信,我有幾百種方法可以對付……”
曾梁沒能叫囂完,因為他快戳到楚霸天臉上的手瞬間被人擒住了。
楚霸天面無表情,吐字如冰:“我最討厭,別人用手指著我。”
話音未落,伴著骨骼脆裂聲,曾梁爆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緊接著臉被膝踢擊飛,剩下一半的慘叫都被打回了肚子里。
其余男生頓時慌了,沒想到楚霸天出手這么快,捏著拳頭就沖了上來。
只可惜楚霸天打他們這幾個,就跟虐菜一樣。
一旁的宴笙看著這一幕,眼睛微微發亮。
“你!你這該死的!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竟然敢這么對我!?”曾梁鼻血橫流,倒在地上面色猙獰。
楚霸天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像看螻蟻一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我是不知道你是誰,但像你這樣仗勢欺人、胡作非為的公子哥,我教訓的沒有一千也有一百了。”
“無非是家里有幾個臭錢而已,要不然,就是某個高官家的子弟。”
“你以為,你所引以為傲的家世、財富、地位,真的能保你一世平安?”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嗜血的笑:“不管你是誰,我想取你性命,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楚霸天無門無派、無親無故,只有爛命一條。你要玩,那我就奉陪到底。看看到底是誰,把命賠進去。”
曾梁長這么大,從來都是他欺負別人,還是頭一次被人這么羞辱地踩在腳底下。
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同時,一股深深的顫栗從靈魂深處冒了出來。
他能感覺得到,楚霸天威脅他的話,不是為了強撐氣勢才故意說得如此狠絕。
他身上有一股強烈的煞氣,像是真的見過血的亡命之徒,有隨時豁出一切跟你不死不休的平靜瘋感。
每個字,說的都是真的。
他是真的想殺了他。
曾梁瞳孔顫動著,冷汗如瀑般從額頭落了下去。
-
教室走廊外,沈祁□□在和蘇玥晞說話。
“小晞,你東西都準備好了?跟蘇伯伯說了嗎,我們今天就走。”
蘇玥晞面無表情:“有一個問題,我爸非要我帶一個拖油瓶。”
沈祁韓只是短暫一怔,很快便反應過來:“你看我這記性,忘了叫小笙一起了。他人去哪里了,待會兒我給他賠個罪。”
蘇玥晞瞪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怎么知道。”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女生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抓著蘇玥晞的手道:“晞晞你趕緊去看看吧,曾梁那幫人在欺負你弟弟。”
“什么?!”蘇玥晞當即怒發沖冠,氣勢洶洶地跑了。
沈祁韓心中好笑,嘴上再怎么嫌棄這個弟弟,聽見有人欺負他還是一秒都忍不了。
“沈少爺你也去看看吧,”女生又對若無其事的沈祁韓道,“你家那個保鏢也在呢。”
沈祁韓:“啊?”
蘇玥晞感覺身旁刮過一道風,一抬頭沈祁韓跑到她前面去了。
蘇玥晞:“……?”
“霸天!”
楚霸天整理好了衣服,正打算離開,聽到這聲呼喚瞬間跟被掐了脖子似地抖了抖肩。
完蛋。
少爺怎么來了?
沈祁韓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現場,因為速度過快,剎車時腳底差點冒煙。
他滿心擔心楚霸天會被人欺負,但看到現場時愣了一秒。
著急上火的眼神秒變清澈:“……哦?”
結束了?
敵方倒了一地,而我方隊友好好地站著,看上去毫發無傷。
沈祁韓見狀松了口氣。
曾梁卻像是找到了發泄對象,又開始氣急敗壞地掙扎撲騰了起來。
“沈祁韓!你看看!你看看你家保鏢把我們打成什么樣兒?你是怎么教的他?我告訴你,這件事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我跟你沒完!”
楚霸天側頭冷厲地瞪向他,曾梁抖了一下。
沈祁韓冷冷地注視著他:“你要怎么跟我沒完?”
曾梁吞咽了一口,他剛剛也是太過激動,語氣才沖了一點。
他不是真的要跟沈祁韓作對,但是他很清楚他的性格。
沈祁韓是個面面周到、滴水不漏的體面人,為人溫和良善,不擅爭執。
他的保鏢把他們打成這樣,于情于理,沈祁韓都應該好好教訓保鏢一頓,然后替他好好地道歉賠禮。
“沈少爺,我不是沖你。”他語氣緩和了一點,“但是你也看到了,你家保鏢一言不合就對我們大打出手。這可是在校園,這么多人看著,你覺得合適嗎?我也不要別的,你現在立馬就把這個保鏢開除。不然我就要告訴校長,請他來評評理了。”
盡管本來是打算好好說話,但他習慣了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說話方式,最后還是沒忍住帶上了威脅。
“那你在學校霸凌同學,這件事又該怎么說。”角落里的宴笙突然開口。
曾梁臉上一僵。
蘇玥晞慢沈祁韓一步趕到,剛來就聽到這話,頓時氣得叉腰:“好啊,曾梁,你膽子挺大啊。欺負到我蘇家的頭上了?”
曾梁百口莫辯。
他想說,欺負一個保姆的兒子,怎么能叫跟蘇家作對呢?再說蘇玥晞不也一直對這個繼弟不上心、根本不想承認他嗎?
“你想請校長,好啊,你請啊。正好請他叫你父母來問問,你們曾家是怎么教你的。”
曾梁既生氣又委屈,指著自己的臉,“你搞清楚,是我被揍成這樣誒,再怎么樣該得到賠償的也該是我吧。”
“先撩者賤!”蘇玥晞瞪他一眼,挺身站在最前方。“還不是你欺負我弟弟在前,不然楚霸天怎么會出手。”
她已經自動理解成,宴笙被曾梁等人欺負,楚霸天出手相救了。
宴笙聽到她說“我弟弟”,眼神柔和了一點。
楚霸天輕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明智地沒有說話。
曾梁想說什么卻也沒有說出反駁的話,因為他同樣誤以為楚霸天一開始就是為了宴笙出頭才淌這趟渾水。
蘇玥晞氣焰更盛,“我還要謝謝他出手教訓你這個王八蛋,我看誰敢找他麻煩!”
就連沈祁韓,都被她警告地瞪了一眼。
沈祁韓咳嗽了一聲,對著曾梁道:“醫藥費我會照價賠償,但若這件事是你們有錯在先,那就對不起了,希望曾家能給我們一個交代。”
曾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蘇玥晞就算了,她是什么脾氣大家都知道。
但是沈祁韓竟然……???他可是沈祁韓啊!!!
“你、你什么意思?”曾梁顫抖著問,“你是想為了一個保鏢,跟我們曾家翻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沈祁韓向來與人為善,但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欺負的。”沈祁韓肅著一張臉道,“誰都知道楚霸天是我的人,你想要一個說法,我也要為自己人討個公道。”
沈祁韓第一次在外表現得這么強硬,一張臉上毫無往日隨和的笑容。
就連蘇玥晞都詫異地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