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尤語薇想起昨天閻煦……
尤語薇想起昨天閻煦和趙小航當著她的面煞有介事的聊關于把鬼魂收編成員工的事宜。
當時她雖說覺得這事兒滑稽又有些無語,但她打心眼里覺得倆人開玩笑的成分居多,沒太當回事兒。
眼下,面前的女鬼居然直接向她自薦職位,打算死后再就業,這簡直讓尤語薇的三觀受到了強有力的沖擊。
同樣受到沖擊的還有孫源,他前幾天剛被迫接受世上有鬼的設定,今天又被迫接受【就算你死了,變成鬼以后還得繼續工作】的設定。
他張了張嘴,喃喃自語:“真該讓那些覺得工作壓力大鬧自殺的人看看,別以為死了之后就一了百了,現在這個社會,變成鬼了還得自降身份跟人類競爭上崗!
尤語薇結結巴巴的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靠在吧臺邊兒上的周堅秉倒是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熱心腸的幫她和何風清談起了薪資待遇:“你說的工資少給點是多少啊?你是要冥幣還是人民幣,還是說直接給你們貢品?還有啊,你們平時住在哪里?需不需要提供員工宿舍?我可是聽說你們白天不能出來,只有晚場才能出來,你們這個工作時長有點雞肋?”
姐妹花中的姐姐何月朗趕忙出言解釋:“老許死的時間短,他沒法兒白天出來,但是我們姐妹倆和呂叔都沒問題,白天晚上都能出來!”
說罷,它又試探道:“我們不用考慮吃飯住宿,一個月有500到1000元就夠了。不過我們拿著錢也沒辦法自己花,可以不可把工資先存在老板那里,我們需要什么東西,老板再受累幫我們買一下?”
“一個月500元啊,那是真的很合適了!敝軋员掳,心里默默計算起來。
在禹城做生意,房租和人工都是大頭。
像“逃花塢”現有的NPC員工,每人的月工資都在7000元朝上,人類兩個月的工資比一只鬼一年的工資還多。
而且鬼魂來恐怖主題再就業確實很合適,他們能輕而易舉地完成很多人類做不到的高難度動作。
“你們跟我們家那三只鬼還不一樣,我們家那三只主要負責店里的治安問題,不用面對顧客。”周堅秉又說道,“但你們干的是直接面對顧客的服務行業,人鬼殊途,顧客跟你們接觸時間長了會不會受到什么不好的影響?你們萬一傷到顧客怎么辦?我們應該如何約束你們的行為?”
許澎湃:“我們——”
“等一下。”尤語薇弱弱地打斷它,“你們有沒有征求過我的意見?”
四只鬼閉上嘴巴,緊張地望著她。
尤語薇深吸一口氣,給它們潑起冷水:“客觀來說,你們要的工資很低,雇你們的NPC確實能幫我省去很大一部分成本,但同時我也得多承擔很多未知的風險。更重要的是——”
她嘴角下撇,欲哭無淚:“我害怕鬼啊!”
“我倒是能做到約束它們、保證它們不會對顧客有不好的影響。但是怕鬼……這個真的沒有辦法。”閻煦伸了個懶腰,摘下腕上的玉石手串,“已經快12點了,我還要回去睡覺呢。你們四個先跟我走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說吧!
她隨手掐了個訣,把四只鬼收進了同一顆珠子里。
這四只鬼被收走,尤語薇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事情也算是解決了,尤語薇感恩戴德地把閻煦一行人送出門,還主動承擔了送周堅秉和孫源回家的重任,讓趙小航專心送閻煦和錢溪悅回家。
趙小航關上車門系好安全帶,扭頭對閻煦說:“師父,我有個想法,能解決他們四鬼的就業問題。”
閻煦打了個哈欠,靠著椅背半闔著眼:“嗯?”
“禹城往北,近北郊處有一棟三層小樓,那棟小樓是某位富商買下那塊地皮自己蓋的。富商原本是打算把那棟樓用作公司員工辦公地點,但天不遂人愿,這樓剛建好沒幾天,他因投資重大失誤導致資金鏈斷裂,他一時想不開,從那棟樓的樓頂一躍而下,當場身亡。
“富商死后沒多久這棟樓就傳出了鬧鬼的說法,附近有不少居民都提到說他們晚上路過時聽到里面有動靜傳出來。有膽子大的聽見里面有動靜便組團進去探索,進去后卻發現整棟樓空無一人。之后這棟樓鬧鬼的說法愈演愈烈,也使得這房子法拍了兩次都沒賣出去!
閻煦睜開眼睛:“你是想把那棟樓盤下來做一個恐怖主題,讓它們四鬼去里面工作?”
“對!壁w小航打了個響指,眼底透著興奮,“我們可以暗示玩家們這棟樓確實是鬧鬼,這樣也能天然篩掉介意主題里有鬼的玩家,能來的肯定都是膽子大,對見鬼這事兒不介意,帶著獵奇的心理來找刺激的玩家!
“也不是不可以!遍愳銘醒笱蟮財[擺手,“你看著辦吧,你想好的話回頭直接跟它們四個面談就行!
她個人還是比較希望這些鬼能夠死后再就業的,畢竟現在出生率低這個問題遲遲無法解決,好多人死后都和許澎湃它們似的想繼續留在人間,不愿意下去排隊投胎。如果能給它們提供一份穩定的工作,對社會安定也是極有好處的。
兩人正討論著,后排的錢溪悅突然出聲:“姐姐,有人在微博上私信我啦!”
“嗯?”閻煦一時沒反應過來,“誰私信你了?”
“姐姐,你還記得之前有人在我的微博下面留言說她在學校被霸凌了長達三年,還被施暴者猥||褻過。結果現在施暴者事業有成過得很好,她卻一直活在當年被霸凌的陰影中,走不出來!
“嗯,記得!
“她剛才給我發私信了,她說她想試試‘因果有報’符。”
錢溪悅舉著手機給她看,屏幕上正是那名網友的私信。
芃芃要努力:『小水鬼您好,您微博上說有辦法讓壞人遭到報應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我想試試!
閻煦接過手機,直接用錢溪悅的賬號給她回復。
小水鬼也愛吃瓜:『你看到那條微博上面的說明了吧?這道符咒是無差別攻擊,如果你在那個時間段也做過不好的事情,你同樣也會遭到相應程度的報應。』
對方應該還在手機面前,私信一發出去,立刻收到了回復。
芃芃要努力:『我看見了。』
芃芃要努力:『只要能讓那個人渣遭到報應,我什么都不怕!
小水鬼也愛吃瓜:『行吧,那你把姓名、生辰八字、需要施咒的年份和地址都發過來,我畫好符之后郵給你!
芃芃要努力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將自己的所有信息都發了過來。
閻煦把手機還給錢溪悅,交代道:“把這幾條信息轉發給我,我回去畫好符寄給她。”
錢溪悅乖乖點頭:“好哦,姐姐我這就給你發!”
*
從那天晚上解決了“逃花塢”鬧鬼事件之后,閻煦連續一周都無比清閑。
趙小航倒是忙個不停。
他自己本身有工作在身,前幾天又跟那四只鬼談妥,現在正在張羅著把那棟鬧鬼小樓盤下來,閑暇之余還得繼續跟著閻煦練習畫符,一個人恨不得掰成兩半使。
再看閻煦,這一周以來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閑暇時間就窩在沙發上追追劇。
之前每天忙的停不下來時閻煦無比期待能閑下來好好睡一覺,現在倒是閑來無事可以隨便睡覺了,她又開始懷念剛來那幾天忙到腳不沾地的日子。
閻煦原本以為照著之前的工作強度,她很快就能集夠功德完成任務回到冥界。
這接連一周的清閑讓她認清現實,她開始慶幸當初聽了趙小航的勸告,把樓下的商鋪改成能處理特殊事件的茶室。
人間的日子過于無聊,唯一讓她安慰的是每天一日三餐陳新洲都會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樓下飯店的王老板也會時不時給她送些自己做的零食和飲料。
就在閻煦追完了一部小甜餅電視劇,癱在沙發上喃喃一聲:“好無聊啊。”
錢溪悅聽她說無聊,歪著頭想了想,抱住她的胳膊提議道:“姐姐,我們去逛商場吧!小航哥哥不是說讓我們有空可以挑些喜歡的家具嗎?”
上次閻煦和趙小航規劃完樓下商鋪,決定只把西北方位的三個包廂打通重新裝修,西南方位的三個包廂不動。
而東北方位的三個包廂留給她當個人空間,包廂中間加上兩道門,從里面能互通。
裝修團隊昨天就把那兩道門加上了,趙小航便告訴她可以抽空去看看家具,考慮一下這三個房間該如何利用。
陳新洲忍不住接茬:“買家具應該去家具市場,商場又不賣家具!
“可我就想去商場玩兒嘛。”錢溪悅仰起小臉望著閻煦,亮晶晶的眸子里滿滿的都是期待。
“去逛逛也好,天天在家待著都快發霉了。”閻煦伸了個懶腰,又問陳新洲:“你去嗎?”
陳新洲縮起脖子,滿臉拒絕:“商場里人這么多,我還是算了吧……”
閻煦早就習慣了陳新洲的社恐,她也沒強求它,起身回臥室換了件衣服,出來后牽著錢溪悅的手打車去往最近的商場。
小水鬼活著的時候禹城還沒有這么繁華,死后又一直沒有離開過那片水域,直到閻煦帶它出來,它才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了外面的世界。
說起來,這還是小水鬼第一次逛這種大型商場。
一人一鬼到了商場后從一樓開始挨個逛,閻煦來到人間后自認為沒什么物欲,對人間的東西也不太感興趣。
可當可可愛愛、琳瑯滿目的小玩意兒擺在她面前時,她實在是沒控制住自己的雙手,看見什么都想買。
一層逛完,閻煦買了若干份沒什么用但是看起來十分漂亮的小玩意兒,雙手拎滿了紙袋。
她甚至后悔沒堅持把陳新洲帶出來,不然還能多一個拎東西的苦力。
看著銀行卡里逐漸減少的數字,閻煦突然明白為什么人類對掙錢這事兒如此情有獨鐘。
——原來花錢是真的可以買到快樂的。
商場二層到四層都是服裝,閻煦直接略過男裝和女裝,來到了位于商場四層的兒童區域。
四樓大多數是賣童裝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兒童娛樂和賣兒童玩具的店鋪。
一人一鬼下了電梯,沿著周圍慢慢看。
小朋友的衣服花里胡哨,尤其是小女生的衣服,各式各樣的小裙子漂亮極了,連閻煦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錢溪悅更是眼珠子都快黏在了裙子上。
閻煦見它這幅樣子,輕揉它的發頂,牽著它的手走進店鋪中,指著它剛才挪不開眼的那件公主裙問導購:“你好,請問這條裙子多少錢?”
導購熱情地迎了上來:“女士您好,這條裙子350元!
錢溪悅咋舌:“這也太貴了!
它搖搖閻煦的手,仰起頭小聲說:“姐姐,我們走吧!
閻煦沒應聲,指著剛才錢溪悅看過的幾件裙子,淡聲對導購說道:“這幾件有她穿的碼嗎?有的話都包起來吧!
小水鬼不能長大也不會漲個子,多給它買點衣服也不會浪費。
她一下點了價值上千元的衣服,導購很是驚喜,臉上的笑容都比往常要真誠了幾分。
“都有的!女士您真有眼光,小妹妹長得水水靈靈,這幾條裙子都很適合她。
“您二位稍等,我這就去幫您拿適合小妹妹的碼數!
錢溪悅受寵若驚,又趕忙拒絕:“姐姐別買了!我、我哪用得著這些衣服!”
閻煦安撫性地捏捏它手心,輕聲道:“現在你能經常顯形,換著穿吧!
她不顧錢溪悅的勸阻刷卡買下這些衣服,導購見她們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主動提出可以把商品都寄存在店里,走的時候再過來取。
閻煦簡直求之不得,爽快地將所有紙袋都交給了導購。
錢溪悅誠惶誠恐地換上了新買的公主裙,從服裝店出來,它突然說道:“姐姐,小航哥哥要是真把那棟小樓盤下來改成恐怖主題密室逃脫,我也過去幫忙做NPC好不好?”
“嗯?想幫我掙錢?”閻煦一眼便看穿了它的想法,好笑道,“你要是覺得當NPC好玩,可以去玩玩,不用考慮掙錢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掙錢比較容易。”
閻煦解決一次問題只收2萬元,但從她來到人間直至現在,趙家、孫家、周堅秉和尤語薇各給她轉了2萬元,沈牧歌給她轉了5萬元,這些錢加起來一共就有13萬元,夠她用好一陣了。
錢溪悅當然知道這些,但姐姐掙錢容易是姐姐的事情,它也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掙錢給姐姐買東西。
錢溪悅生怕閻煦又給自己花錢,走到步行電梯附近拉著她上了五樓。
商場五層基本都是餐飲咖啡奶茶,閻煦路過一家網紅奶茶店時點了一杯經典款奶茶。
這家網紅奶茶店生意過于火爆,閻煦點完才發現居然要等20分鐘。
好在旁邊有一家游戲主機店,她在奶茶店找了個位置讓錢溪悅坐著等她,獨自一人拐進隔壁的游戲主機店。
早就聽聞人類的游戲好玩兒又上頭,正好她最近閑著無聊,看到這家店便琢磨著要不要買臺游戲機回去。
閻煦走進店內,店主坐在吧臺后方,整個人被一個巨大的屏幕擋著,聽見有人進來并沒有起身迎接,只是懶洋洋道了聲“歡迎光臨”。
閻煦聽著這聲音覺得耳熟,慢悠悠地溜達道吧臺側面,果不其然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她眉梢微揚:“警察還能做副業?”
“當然不能了!毙l玚暫停了游戲,腳尖稍一用力,轉椅旋轉90度,面向閻煦,“朋友的店,他去吃個飯,我幫他看會兒。”
閻煦目光落在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上:“這是什么游戲?”
“《Stray》,第三貓稱視角游戲!毙l玚介紹道,“玩家在游戲中以貓的視角解密,冒險,拯救世界!
“看著蠻有意思的!遍愳汔宦,抬起頭環視四周,“你們這兒賣游戲機嗎?”
“你想要什么游戲機?自己玩兒嗎?”
“嗯,自己玩兒!遍愳闵约铀妓,道,“有適合新手的游戲機嗎?”
“新手啊……”衛玚拿起桌上的Switch遞給她,“你可以從Switch開始玩玩看。”
冥界可沒有游戲機這種東西,原主也不是一個愛玩游戲的人。
閻煦拿著Switch端詳了一番,實在無法理解這么一個小小的東西怎么會讓人廢寢忘食的上癮。
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偏過頭指了指電腦屏幕:“Switch可以玩兒這個嗎?”
“不可以。”衛玚搖搖手指,“《Stray》是PC端游戲,只能在電腦上玩兒!
“嘖,好吧!遍愳闩e起手中的Switch,“這個多少錢?我先買一臺回去試試!
“你拿去玩兒吧!
“嗯?”
“這臺Switch是我的,里面已經裝了不少游戲,你拿回去直接玩兒就好!
衛玚從她手里拿過Switch,打開界面簡單說了下操作模式,而后介紹起自己常玩兒的幾款游戲。
“高自由度解謎冒險游戲《塞爾達》,強烈推薦你試試。《生化危機》系列,恐怖類生存解密游戲,很解壓。動作闖關《超級瑪麗奧德賽》,這游戲算比較休閑。《胡鬧廚房》和《雙人成行》這兩款是雙人游戲,可以和朋友合作一起玩兒!
機器的操作模式倒是不難,衛玚教一次她就記住了。
她指著其中一個大黃老鼠圖標,“這個呢?”
“這是《寶可夢》!毙l玚點開游戲,操控著角色轉了幾圈,又點開和皮卡丘的互動。
“這個系列版本挺多的,但我個人最喜歡這個版本。”
衛玚鼻挺唇薄,眉眼鋒利?陀^來說,這個人的長相在人類眼中算是很優異的。他的面相也極好,整個人正氣凜然。
許是職業使然,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質。
可就是這個看似不好惹的主兒居然喜歡這么可愛的游戲?閻煦又瞥了一眼電腦屏幕里大橘,突然get到了什么叫“反差萌”。
衛玚還在給她展示游戲如何操作,她目光從回到機器屏幕上,突然問道:“你們刑警隊平時工作不忙?”
“忙!毙l玚手上操作不停,嗓音透著一股散漫,“就是因為工作壓力大,才要想辦法解解壓!
基本操作展示完,他關上屏幕把機器裝進包里塞給她:“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再有什么問題發微信問我就好。”
他順手拿起臺面上的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加個微信?”
閻煦看得出對方對自己無惡意,倒是沒推脫。她收下Switch,同他交換了聯系方式,又從包里抓出幾個裝有平安符的錦囊給他。
“這里面的平安符貼身帶著,保平安的。”
衛玚道了聲“謝謝”,認認真真地裝好錦囊。
就在這時,錢溪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姐姐,奶茶好了!
衛玚聞聲看過去,看清錢溪悅的長相后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你妹妹?”
“對!遍愳銢]多說什么,快步走向錢溪悅,到了門口回頭沖他揮揮手,“今天謝謝你了,我們先走了。”
“拜。”
她們這一趟逛得時間不短,一人一鬼從店里出來后就往下走。
她倆下到四層,錢溪悅才小聲問:“剛才那個不是上次送我們回來的警察叔叔?”
“是他,他幫他朋友看會兒店!遍愳闩呐氖掷锏挠螒驒C,“他人還不錯,這臺游戲機是他借給我的!
正說著,她們也走到了之前寄存東西的童裝店。
導購見她們東西多,還一路將她們送上網約車。
錢溪悅上車坐好,拿起手機定睛一看,又高呼一聲:“姐姐,上次那個人有給我回私信了!”
“嗯?”閻煦懶散地掀起眼皮,“誰?”
“你送她‘因果有報’符的那個網友呀!芃芃要努力!”
“哦,她啊!
閻煦收到私信的第二天早上畫好符寄給對方,又同她說了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之后就徹底將這件事情拋在腦后。
她來了興致:“她用的怎么樣?”
錢溪悅湊過來把手機遞給她:“看她發來的私信應該是很管用!”
芃芃要努力:『大師您真的太神了!。!』
芃芃要努力:『那天我收到符之后就按照您說的方法把符紙燒了,沒想到才過了一周,曾經欺負過我的校霸就遭遇了人生滑鐵盧!』
第32章 施芃就是私信錢溪悅……
施芃就是私信錢溪悅求符的那名網友。
她最開始看到小水鬼發的那條關于“因果有報”符的微博時并沒有當回事兒,大致瀏覽了一遍那條微博的內容便隨手滑走。畢竟微博里面關于這道符的介紹實在是太玄幻了,也很難讓人相信。
可沒過幾秒,她拇指頓了頓,指尖按在屏幕上鬼使神差地劃回來,再次將這條微博的內容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看著這條微博,她心中愈發不甘。
憑什么?憑什么她這個受害者因為長期被霸凌,成績一落千丈,高考失利,最終只去了一個普通大學,現在從事著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每天還得看領導眼色行事,活得卑微又謹慎。
而霸凌她的王八蛋卻擦線被一所不錯的大學錄取,畢業后又迅速和當地一位家境殷實的女孩結婚,還通過女孩家里的關系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現在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反正這位叫“小水鬼也愛吃瓜”的博主也說,前三位私信她的網友不要錢,可以免費體驗。
萬一呢,萬一這是真的呢?
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私信了小水鬼,得到對方回復后將自己的信息發了過去,忐忑不安的等著對方把符紙寄來。
施芃所在的城市與禹城相鄰。
閻煦收到私信后第二天早晨把畫好的符發了出去,施芃當天下午就收到了。
收到符后,她按照小水鬼在私信中教的那樣扎破手指,擠了一滴小血珠在符紙上,又找了個鐵盆把沾上她血的符紙燒了。
符紙燃燒后沒有黑煙,鐵盆里干干凈凈也沒有紙灰。要不是她的指尖上的小創口還在,鐵盆邊緣摸著也有余溫,她險些都要以為這一切只是一場幻覺。
之后,施芃找到了校霸的短視頻平臺賬號,隔三差五進去看看他的主頁。
她沒加校霸微信,但校霸朋友圈允許陌生人查看十條朋友圈,于是她從班級群里找到校霸的微信號,每天進去看一眼他的朋友圈。
前兩天,校霸短視頻主頁和微信朋友圈歲月靜好,他甚至還在每天更新秀恩愛、炫車子房子的圖片或視頻。
但從第三天開始,校霸的朋友圈和短視頻主頁再也沒有更新過了。
到了第七天,原本幾乎每天都在換著花樣炫富的校霸已經連續五天沒有更新任何內容,他所有的社交平臺都安靜如雞。
直覺告訴施芃,校霸肯定是遇到什么事兒了。
她難掩心中激動四處打聽,終于從一名高中同學口中打聽到了這幾天發生在校霸身上的事情。
校霸全名張傲天,他自身家庭條件一般,靠著花言巧語在大學畢業前追到了同系一名性格單純、家境殷實的女孩。
女孩從小被父母護著長大,對社會的險惡一無所知。她沉浸在校霸編織的美夢中無法自拔,畢業后不聽父母勸阻,執意嫁給了校霸。
女孩的父母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閨女,見校霸家里拿不出多少錢來,女方父母便把婚禮所有花銷全包了,還把他們在本市一套180平大三居裝修好買好家具給他們當婚房,配了一輛保時捷Macan,又給張傲天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張傲天經常在朋友圈和短視頻賬號中炫耀自己的豪車豪宅,但他內心對這一切頗有微詞。
那套180平大三居是老兩口以前買的房子,寫的他們倆人的名字,并不屬于他們的婚后財產,這也意味著離婚后他一分錢也撈不著。
那輛Macan雖說是老丈人婚后給他們買的,屬于婚后財產。但車子寫的是妻子的名字,這讓他一個大男人很沒有面子。
再者說了,車子這種東西買回來就貶值。這輛車他們買的時候才60來萬,萬一他們哪天離婚把車子賣了,到時候這車頂多也就值個40來萬,這么點錢又能分給他多少?
而且岳父岳母從頭到尾就只提供了房和車,經濟上幾乎沒有支持過他們。妻子生孩子的時候岳父岳母也只是張羅著定好私立醫院、產檢套餐和月子中心,又給妻子置辦了些營養品,給孩子準備好了出生時需要的物品,但他們除了給孩子紅包之外,沒有再給他們一分錢。
妻子生育前,張傲天還能勉強維持“好丈夫”人設。
可等孩子出生之后,所有的矛盾集中爆發開來。
首先是孩子性別問題,妻子生了個女兒,孩子奶奶得知孩子性別后當然不滿意,嘲諷兒媳婦肚子不爭氣,還要求她出院后好好努力,盡快再為張家生個兒子。
他們老張家三代單傳,萬萬不能在張傲天這一輩絕了后。
張傲天覺得自家母親說得沒錯,可沒想到他的岳父岳母一點也不講理,聽到這話之后居然勃然大怒,還把他媽從月子中心趕了出去,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
后來他媽得知兒媳婦住的月子中心居然一個月就得好幾萬,又鬧了一通脾氣。她覺得兒媳婦太能花錢,非逼著他們退了月子中心,把錢給她,她來照顧兒媳婦坐月子。
張傲天原本也覺得這事兒挺好,這么多錢給誰不是給?與其把錢給了外人,還不如給他媽呢。
但沒想到岳父岳母又不愿意了,甚至不允許他母親住在他家,非讓他送母親回老家。
張傲天當時就炸了,這可是含辛茹苦把他從小養育到大的母親,他們怎么可以這么對他媽?
他一怒之下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氣得他的妻子在月子里又是堵奶又是發燒的,好不容易等病好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和他離婚。
真到了要離婚的這一步,張傲天又慫了。他好聲好氣給妻子道歉,說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又保證以后家里大事小事都聽她的,再也不會讓他母親給她添堵云云。
最終妻子看在剛出生的孩子份兒上沒跟他離婚,但從此對他也沒什么好臉色——孩子不讓他教,不跟他姓,自己也不讓他碰。
張傲天覺得屈辱得要命,可岳父岳母在財產方面嚴防死守,這意味著離了婚他一無所有。為了繼續過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只能忍氣吞聲伏低做小。
他原本就不喜歡妻子,當初也是看重對方家境才委曲求全和她在一起。
如今妻子強勢霸道不講道理,他心里糾結又苦悶。于是,他某天和同事去一家不太正規的洗浴中心時,一時沒忍住,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那次的經歷讓他上了癮,再之后,他隔三差五就得去(女票)一次解悶兒。
就在幾天前——也就是施芃燒掉那張符的第二天晚上,張傲天|女票|女昌|的地方被警察一鍋端,他還被警察抓了個現行。由于他(女票)的還是不滿14歲周歲的未成年,他即將面臨著牢獄之災。
張傲天以為自己出去|女票|女昌|做的很隱蔽,可事實上妻子對他的行為其實都一清二楚。
妻子之前同意不離婚并不是真的怕孩子沒有爸爸,她甚至覺得這種人品差又不愛女兒的爸爸還不如沒有呢。
通過生孩子這事兒,妻子已經看透了張傲天這個人,對他惡心透頂,一分錢都不想分給這個人渣。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暗中調查收集證據,就是想離婚后讓他凈身出戶。
現如今,她也終于做到了。
……
施芃發了好幾大段很長的文字才把張傲天的故事講明白。
故事講完,她又發道:『以前我只看得到表面,以為張傲天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有車有房,家庭美滿,事業有成。每次看到他過的這么好,我自己的日子也覺得更加難熬。現在看到他得到應有的報應,我已經徹底釋然了!
『謝謝你!
錢溪悅最喜歡看這種惡有惡報的戲碼了,它揮著小拳頭格外激動。
“芃芃說他(女票)的人中還有不滿14歲的未成年,他不但要凈身出戶,還得要坐牢呢!這人真的太活該了!希望他牢底坐穿!”
閻煦右手握著它的手機,用它的賬號給施芃回復私信。左手扶著它的肩膀把它重新摁回座位上,好笑道:“行了,你快淡定點吧!
正氣凜然的小水鬼也知道現在還在網約車中呢,不能過于放肆,只能乖乖坐好勉強維持著淡定。
等車子到達目的地停穩,小水鬼幾乎是飛奔回家,迫不及待地告訴陳新洲這個好消息。
……
晚上吃完飯,閻煦拿出Switch正打算嘗試一下里面的游戲,抱著手機吃瓜的錢溪悅“咦”了一聲,跑過來一屁股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興沖沖道:“姐姐,我和‘芃芃要努力’一起小火了一把耶!”
閻煦剛打開Switch準備玩兒,聞言只能放下機器,偏頭看向錢溪悅的手機。
今天下午,施芃和小水鬼聊完不過癮,又將這些事情編輯了一條微博,其中還特意強調了小水鬼提供的‘因果有報’符特別管用。
托鄭凱旋的福,最近“校園霸凌”“遭報應”這種話題熱度很高,施芃這條微博發出來沒多久就火了。
一小部分的人驚嘆于這個世界上居然有能夠讓人現世報的神奇符咒,而大部分人覺得這玩意兒又玄又假,給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打廣告簡直是把網友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啊這……當初我看到你說一直在校園霸凌的陰影中走不出來,還挺同情你來著,沒想到你居然是為了給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打廣告……emmm是不是過兩天等粉絲數量上來,你就該開直播賣貨了?】
【21世紀的朋友們,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該不會還有人相信吧?】
【我根據博主給出的信息找到了一條相關新聞,博主口中的那名校霸應該就是臨安市前幾日掃黃打非抓的張XX吧?拜托了,張XX是因為|女票|女昌|被警察抓,跟封建迷信沒有關系好伐?】
【這倆人肯定早就計劃好了,一個賬號用來發視頻蹭熱度,一個賬號用來當托。】
【舉報了,不謝。】
還有不少網友腦洞大開,甚至懷疑鄭凱旋校園霸凌事件的真實性。
【該不會連鄭凱旋這事兒都是他們一手炒作的吧?!可別到了最后鄭凱旋這事兒再有什么反轉!】
【鄭凱旋板上釘釘的校園霸凌,而且我聽說他帶著他的小弟們霸凌的人還不少呢!】
【你別說,鄭凱旋那件事是真的神!我弟也是鄭凱旋他們那個學校的,他跟我說跟著鄭凱旋一起搞校園霸凌的那幾個人全都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受傷住了院,到現在還沒出院呢!
【我猜就是鄭凱旋事件給了博主靈感,再加上最近#校園霸凌#和#現世報#這兩個話題特別火,所以她也照著這個方向開始炒作。doge.jpg】
……
施芃也沒想到自己隨手發的一條微博居然引起了這么大的動靜,網友們還誤以為她和小水鬼是有預謀想聯手賣符帶貨。
如今她這條微博和小水鬼上一條介紹“因果有報”符的微博齊齊被攻陷,評論區里幾乎都是網友的吐槽和質疑。她自己被罵也就算了,還連累著小水鬼一起被罵。
施芃抱著手機趕緊給小水鬼私信道歉,而后切回評論區挨個回復網友,為了讓網友們相信自己,甚至還發起毒誓說自己要是說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錢溪悅本來還以為自己要火了,它看完評論才知道網友居然是罵自己和質疑自己的居多。
它的臉色由晴轉陰,小嘴高高撅起,不高興地說:“什么嘛!這些網友怎么這么討厭,不相信就不相信嘛,為什么還要罵我!”
閻煦神色微凜,拿起手機找到了對錢溪悅鬼身攻擊的那幾條評論,回懟+舉報一條龍。
連續舉報了好幾條罵人的評論,閻煦放下手機,喃喃自語:“不過他們倒是給了我一個不錯的思路,我們還能在網上賣符……”
賣符能掙錢,如果真的通過符紙幫著別人避開災禍,她還能收獲功德,簡直一舉兩得。
閻煦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問道:“這符掛在網上應該賣得出去吧?你說我一個符買666元過分嗎?”
“當然不過分!”陳·閻煦三號腦殘粉·新洲毫不遲疑道:“閻姐出品,必屬精品,誰用誰知道!”
閻煦被他的彩虹屁逗笑了,又慢悠悠地對錢溪悅交代道:“這樣,你把那些對你人身攻擊的賬號全部拉黑,然后趁著現在熱度高發條微博抽獎,抽10人送‘因果有報’符,一周以后開獎。”
末了,她沉吟片刻,又補充一句:“如果中獎的人有別的需求,我們也可以給他提供相應的符咒!
陳新洲若有所思:“這倒是個好辦法,只要他們用過閻姐的符肯定不會覺得她是騙子。而且抽獎都是隨機的,人家也不會覺得中獎的都是托兒!
錢溪悅有些奇怪為什么對金錢無感的姐姐突然想賣符掙錢了,不過身為姐姐頭號腦殘粉,它無腦支持姐姐的任何決定。
它拿起手機,照著姐姐要求的那樣編輯了一條微博發了出去。
錢溪悅和施芃兩人的微博熱度還在增長,錢溪悅最新一條微博發出去,閱讀量、評論和轉發每秒都在增長。
施芃自然也看見了錢溪悅的微博,并且在第一時間就進行了轉發。
這條微博作用顯而易見,評論區里沒什么人吐槽謾罵,網友們更多的是質疑和好奇。
【居然敢直接開抽獎……我有點相信你是真有本事了。】
【算了吧,微博上打著抽獎旗號的騙子還少嗎?】
【讓子彈飛一會兒吧,等開獎過后看看中獎者的反饋!
【插個眼,等開獎后再來看看!
【聽博主的意思,她應該還有別的符咒!我有點好奇其他符咒的功能,@小水鬼也愛吃瓜可以解釋一下嗎?】
……
閻煦可不管網友們如何好奇,也懶得去介紹其他符咒的功能。她出完主意之后就放下手機,拿起Switch專注的研究起里面的游戲。
在之后的這幾天中,閻煦徹底被游戲所吸引,每天廢寢忘食的打游戲,連電視劇都懶得追了。
這期間趙小航還來過一次,看見她眼瞼處烏青的眼圈嚇了一跳,一問才知這黑眼圈居然是熬夜打游戲造成的。
不過趙小航來的倒是正是時候。
這幾天閻煦也想好了樓下商鋪自己那三間房間如何利用,正想跟他說這事兒。
她打算把最里面那間改成臥室,再按照自己喜歡的風格好好裝一下,以后就住在這里了。
中間的房間用來打游戲,衛玚說Switch連著電視機效果更好,所以大電視和舒服的沙發都得安排上。
除此之外,她還得安排一臺性能好的臺式電腦,有游戲Switch玩不了,只能用電腦玩。
最外側的房間用來當做會客辦公室,里面放張辦公桌用來畫符,靠門這邊兒再放一張大號的茶桌,平時有一些私密性比較高的談話都可以在這里進行。
起初她認為自己不會在人間常住,所以也懶得過多折騰,打算在原主臥室里湊合住一段時間,等任務完成立刻就走。
現如今,她已經被人間的美食、影視劇和游戲徹底折服。
尤其是游戲,她愿稱之為這是人間最偉大的發明,沒有之一。
她現在已經默默決定,等任務完成之后也不急著立刻回到冥界,先在人間多享受一段時間,把美食吃膩,影視劇看膩,游戲玩膩之后再回去。
既然不著急回去了,那提升居住的舒適度變成了第一位。
其實底商的房價和租金都比住宅要貴好幾倍,商水商店也要比住宅的民水民店貴出不少,住在這里并不劃算。
但閻煦手上的錢不夠再買一套房子,不如先住樓下商鋪里。
閻煦把這三間房子的功能安排得明明白白,連所有家具都在網上訂好了,
眼下廚房區域已經裝修好了,就剩下通風放味兒。
等這閻煦買的家具到齊,茶館隨時都能開業。
*
禹城的初夏陰晴不定,天氣說變就變。
上午還艷陽高照,微風拂面。到了下午,微風突然變得狂烈起來,卷起街道上的塵土和落葉肆意拋灑。
傍晚7點多,遠處的雷聲滾滾而來,雨水終于從天空中傾瀉而下。
起初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可沒幾分鐘,這雨竟然就進化成了傾盆大雨。
衛玚他們刑警隊最近正在查一起地下賭博案件,這幾天他們正在輪流盯梢收集證據,等著到時候抓現行。
今天負責盯梢的是衛玚和孔致遠他們這一組。他們從上午一直盯到現在,負責晚班的同事終于把他們換走了。
孔致遠坐在主駕駛的位置上活動了一下脖子,長舒一口氣:“今天終于結束了,衛隊,我們先吃個飯再回家啊?”
衛玚望著車窗外的大雨,嗓音里染著一股倦意:“這么晚了還下著雨,早點回家吧!
“這雨確實是不小啊!笨字逻h嘖了聲,感嘆一句,“最近這天氣可真是陰晴不定,上午還熱得夠嗆,晚上突然就下起暴雨來了!
雨滴打在前擋風玻璃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孔致遠啟動汽車,又打開雨刷器,謹慎緩慢地往前開。
他們現在位于禹城的郊區,衛玚和孔致遠家距離這里至少都得一小時的路程。
眼看這雨越下越大,車前的視線也模糊不清,衛玚蹙起眉頭:“今天這路不好開,不行我們回局里湊合一晚吧!
這里到禹城市局的距離比回他們兩人家要近得多。
孔致遠應了一聲,小心地變道右拐,朝著市局的方向開去。
從這兒回市局要過一條比較寬的小河,河面上架著一座供車輛行駛的橋。
眼看著快到那座橋時,衛玚的胸口沒由來的一陣心慌,上衣口袋處也一陣陣的發燙。
他深呼一口氣,語氣凌厲:“等等,你靠路邊停一下車!
孔致遠被他嚴肅的口吻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將車靠邊停下。
他扭頭見衛玚臉色不對勁兒,又趕忙問道:“衛隊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沒事兒,就是覺得……”衛玚話說了一半沒有繼續往下說,他擰起眉,不知該怎么形容剛才那種感覺。
就在此時,前方突然發出轟隆一聲,孔致遠伸著脖子往前看,看清前面的景象后小臉一白,瞳孔收縮。
“我靠!橋面被大雨沖塌了!”
第33章 雨越下越大,仿佛天……
雨越下越大,仿佛天河決堤,無盡的水流傾瀉而下。
孔致遠的后背被冷汗浸濕,心臟在胸腔中砰砰直跳。他緊握方向盤的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映照著大雨中坍塌的橋面。
好半晌,他轉過頭,神情有些呆滯:“衛隊你看到了嗎?要不是你剛喊我在路邊停車,咱們……咱們可能就要掉下去了……”
這條河沿線很長,蜿蜒曲折,上、中、下游情況完全不一樣。
上游,河水清澈見底,河床狹窄而陡峭,水流湍急,浪花飛濺。
而在中游,河水逐漸變得深邃起來,河床寬闊,水流平緩,河面上漂浮著幾片落葉和樹枝,偶爾還能看見幾只悠閑的野鴨在河中嬉戲。
進入下游,河流的情況變得更加復雜。有的地方河水淺得只能沒過腳踝,河床裸露,鵝卵石遍布。
而像衛玚和孔致遠所在的區域,河水深不見底,水流湍急,漩渦叢生,倘若真的連車帶人一起掉下去,生還的可能性很小。
衛玚臉色同樣蒼白,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后怕一同縈繞在他的胸腔中,壓得他喘不過氣兒來。
他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努力鎮定下來:“打開遠光燈和雙閃,把車停在路中間去!
不幸中的萬幸是這條路比較偏僻,剛才橋上沒車經過,事發時無人傷亡。
但現在雨越下越大,前方視線更加模糊,衛玚也怕萬一車輛沒注意到前方情況然開過去,再掉下去。
孔致遠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他緩了幾秒調整好情緒,重新啟動汽車緩緩開過去。
孔致遠挪車時,衛玚拿起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大致說了下他們現在所遇到的情況。
一圈兒電話打完,孔致遠也挪好了車,正看著前方發愣。
衛玚薄唇緊抿,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片黃紙,黃紙邊緣發黑,看著像是燒過的痕跡。
這里原本裝的是閻煦給他的平安符,現如今平安符莫名其妙在口袋里燃燒,只剩下了這么一小片黃紙。
更奇怪的是,符紙燒的只剩下這么一小片,他的白襯衣卻完好無損,沒有一點燃燒的痕跡。裝符紙的口袋里也干干凈凈,沒有一絲燃燒后的黑灰。
衛玚從上次閻志光買|兇|殺|人和他的死亡事件中能看出閻煦很有本事,身上也帶著一些非自然的能力。因此他很重視閻煦給他的平安符,每次出門都會帶著。
畢竟干他們這一行的,危險和意外數不勝數。很多同事也喜歡求一個保平安的物件兒隨身攜帶,管不管用放一邊,主要是圖個安心。
衛玚盯著手里的紙片看了會兒,拍照發給了閻煦。
閻煦很快回微信:『嘖,你這是遇到什么事兒了?』
衛玚言簡意賅:『暴雨把橋沖垮了,我們差點兒連車帶人掉下去!
閻煦:『那你命挺大!
閻煦:『平安符還有么?沒有的話我再給你畫幾個,正好和Switch一起給你寄過去。』
衛玚:『謝了,目前還有!
衛玚:『Switch你先拿著玩兒,不著急!
……
“姐姐,你在給誰發信息呀?你聽見我剛才說的事情了嗎?”
“嗯?”閻煦回完衛玚的微信,懶洋洋地抬起頭,“聽見了,你說張傲天的妻子——哦不,應該即將要成為他前妻的曹女士聯系到了施芃,她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打算和施芃聯手將張傲天一家人的名聲徹底搞臭。”
施芃在微博中并沒有太模糊張傲天的信息,網友們通過警方發的那條掃黃打非的新聞,很容易的查到了新聞中招|女票|14歲未成年女生的張某某身上。
沒兩天,曹女士也刷到了施芃的微博,隨后主動聯系了她。
兩位同被張傲天傷害過的受害者一見如故,施芃和曹女士講述了張傲天在高中的所作所為,曹女士也同施芃吐槽了婚后的種種惡行。
張傲天的母親得知曹女士不但沒有想過撈張傲天,居然還準備起訴離婚之后整個人都炸了。
老太太現在天天在他們家門口撒潑打滾罵曹女士沒良心。曹女士報警也沒用,老太太主打一個沒臉沒皮,但凡警察想靠近,她就順勢往地下一躺,哭天搶地大喊警察打人,弄得警察也對她沒招。
就在昨天早上,一名18線小網紅自稱采訪到了老太太。兩人一起在網絡上顛倒黑白,張口閉口就是他們曹家一直在欺壓她兒子。
錢溪悅同閻煦轉述完施芃告訴自己的這些事情,又找到老太太那條采訪給她看。
視頻一共5分鐘,每一句都是老太太對她的兒媳婦曹女士和曹家人的控訴。
“我那個兒媳婦不孝順呦!她娘家里有錢也不知道孝敬我,都不給我花!她自己住大房子,都不知道讓我們也改善改善居住條件!
“我覺得我兒媳婦沒家教純粹是她父母沒教好,當初她生完孩子我不就說了句讓她趕緊準備準備再生一個,爭取下一胎生個兒子嗎?她爸媽居然直接把我趕了出去,還不讓我見我孫女!你們說說,這么不講理的父母能教育出什么好女兒?”
老太太攥著紙巾聲淚俱下,把曹女士從頭到腳貶得一無是處。
“最過分的是我兒媳婦生了孩子之后居然不讓我兒子碰她!你們聽聽這像話嗎?我兒子可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媳婦兒不讓碰,這不是逼著他出去|女票|嗎?
“再者說了,哪個男人不會犯點這種小錯誤?這種小事至于就離婚嗎?要是早知道她肚量如此小,我當初就不應該同意她進我家門!
“更可氣的是我兒子進去這么多天,兒媳婦她不聞不問,不但沒打算找找人花錢撈他,居然還落井下石想著跟我兒子離婚!真是應了那句古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啊!”
老太太本以為這么說就能有人支持她,幫著她一起罵這個沒良心的兒媳婦。
沒想到視頻發出去之后,只有個別拎不清的網友幫她說話,大部分都是罵她們母子倆的。
【……槽點太多,一時間不知從哪里罵起】
【所以說女生真的真的不要嫁鳳凰男!】
【鳳凰男好歹還占一個學歷高,這老太太的兒子就是普通大學畢業,工作都是岳父岳母幫忙安排的!
【這老太太吃絕戶的心思都明寫在臉上了,小姐姐趕緊離婚!有多遠跑多遠!】
【你兒媳婦脾氣是真好,我要是你兒媳婦根本等不到現在,你在我生完孩子說出那種話之后我就該離婚了:)】
【我直說了吧,你兒子就是爛!黃!瓜!大寫的活該!還花錢找關系?等著牢底坐穿吧你!】
【你兒媳婦不讓你兒子碰,可能是嫌你兒子爛黃瓜,臟!】
【評論區里給爛黃瓜洗地的一律打成爛黃瓜!】
……
“雖然評論區大多都是向著曹女士說話的,但芃芃說老太太的行為還是把曹女士徹底惹怒了。她給那名蹭熱度的網紅發去律師函,又讓芃芃趁著現在有熱度連名帶姓地把張傲天曾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情都說出來,好好聲討那個王八蛋!”
錢溪悅捧著手機喜滋滋地同閻煦分享最新八卦:“除此之外,曹女士還把張傲天從小到大的做過的所有腌臜事兒打印成傳單,花錢雇了一幫老頭老太太去張傲天老家滿世界發傳單、散播他們的惡行!
“據說當晚就有幾個跟張傲天他母親不對付的阿姨拿著傳單組團去張家嘲笑他們,還站在他們家門口大聲念網友們犀利的評論,差點把老太太氣住院!
閻煦這幾天通宵達旦打游戲,還真不知道網上的這些血雨腥風。
不過張傲天和他家人的下場倒不令她意外,以他們一家人的所作所為來看,張傲天最終應該是逃不掉頂格判。
閻煦很給面子的聽完張傲天一家人的下場才重新看手機,衛玚在3分鐘之前發微信說已經回到市局。
她考慮了幾秒,問衛玚要來地址,這才跟他道了句晚安。
警察這行危險系數挺高的,她還是多畫點平安符給他寄過去吧。
*
后面幾天,閻煦買的家具陸陸續續送到。
趙小航抽空過來幫著一起把家具們收拾好,又將商鋪里里外外大掃除了一遍。
看著干凈利落的茶館,趙小航捶著自己的老腰,“師父,你算個良辰吉日,我們就開業吧。”
閻煦昨天玩兒《生化危機》到凌晨3點才睡,這會兒神色懨懨,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不用算了,就明天吧。”
“行!那就明天!”趙小航對閻煦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拿起手機發了條朋友圈,隨后又定了幾個開業花籃。
他自己發完朋友圈,又催促著閻煦也發朋友圈宣傳一下。
閻煦懶得折騰又拗不過他,干脆把手機扔給他,讓他代勞。
趙小航剛發完朋友圈,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趕忙接起電話。
“孫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你是不是跟大師在一起呢?我的一個合作伙伴新開發的小區最近總是鬧鬼,想找個有本事的大師給看看。你幫我問問大師有沒有興趣?”
電話那頭的正是孫興懷,上次閻煦幫他解決了他兒子孫源身上的問題之后,他開始滿世界尋找遇到特殊事件需要幫助的人。
畢竟大師當初救了孫源的命,卻只收了2萬元,還順口提了一個幫忙宣傳一下介紹生意的小小要求而已。
要是他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他也沒臉再見大師了。
“師父,您上次見過的孫叔孫興懷找您!壁w小航把孫興懷剛才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閻煦。
閻煦精神一震,半秒都沒有猶豫,狠狠點頭:“有興趣,太有興趣了!”
閑了這么長時間,終于又有生意找上門來了。
趙小航直接開了免提,孫興懷的大嗓門從手機喇叭里傳了出來。
“閻大師,我那合伙人現在人還在外地呢,明天下午才能回禹城,您看您明天下午有空嗎?”
閻煦秒答:“有空!
“那行,明天下午4點半我過來接您。”
結束了和孫興懷的通話,閻煦一改剛才懨懨的模樣,精神好了不少。
趙小航收起手機,提醒道:“師父,咱們茶館明天開業!
“不礙事兒,明天早上正常開業,孫興懷下午才來接我!遍愳愦蛄藗哈欠,起身拍拍趙小航的肩膀,“你們自便,我回我的新臥室補個覺!
閻煦補覺期間,曾受她幫助的那些人也開始自發宣傳她的茶館。
王老板一家幫著她打了一晚上廣告,不厭其煩地向街坊鄰居宣傳她的本事有多大。
店里的食客大多都是回頭客,聽他說完也跟著聊了起來。
“我還說這老板挺頭鐵,以前這個商鋪就是干茶館的,前任老板都干倒閉了,新老板居然還敢重新再開個茶館。”
王老板樂呵呵地回:“老板主要是幫忙解決一些特殊事件,不過你們要是想去喝茶也可以的嘛!
“那老板真有你說的這么厲害嗎?從你的面向都能看出來,你家女兒狀態不對?”
“當然了!這閻老板可是我閨女的救命恩人!”王老板拍著胸脯打包票,“她看相算命可準了!你們有什么需要的盡管找她就是了!”
說罷,他還覺得不夠似的,再次加碼:“明天閻老板開業,前三個找閻老板算命的可以在我這里連續吃一周霸王餐!”
他這話一出,店內的食客們也興奮起來。
“嘿,這可是你說的啊王老板!”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等著,我今兒半夜就去排隊!這一周的霸王餐我吃定了!”
“說話算數哦老王!”
“放心,我肯定說話算數!”王老板哈哈一笑,“不過先說好啊,你們可不許用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難為人家!”
……
閻煦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7點。
她原本計劃9點開業,可當她洗漱完想打開門透透氣時,卻見門口已經排著不少人了。
閻煦懵了:“你們這是……”
排在第二位的大媽大著嗓門解釋:“絲路味道的王老板說今兒前三個找你算命的人可以在他那兒連續吃一周霸王餐,第4名到第10名可以去他那里領一箱牛奶加一盒雞蛋,所以我們這天不亮就來排隊了。”
大媽眉宇間洋溢著喜色,挺起胸膛自夸道:“論排隊,誰比得過我們這些老頭老太太?這不,我們覺少,天不亮就過來排隊,輕輕松松拿下前三名!對了老板,一會兒你記得給我們個憑證什么的啊!”
閻煦聽了大媽的解釋簡直哭笑不得,她萬萬沒想到王老板為了幫自己宣傳,居然付出了這么多。
她打開大門放大伙兒進來,又去吧臺拿出紙和筆給這十位大爺大媽寫憑證。
茶館里一下進來了十位客人,錢溪悅也出來幫忙斟茶倒水。
閻煦寫完10張憑證分發給眾人,回到吧臺正要把筆和紙收好。剛才排在第1位的老大爺湊了上來,神神秘秘地問:“老板,你能算出下期彩票號碼嗎?”
不等閻煦回答,其他人聽聞哄堂大笑:“老嚴你這人忒不厚道了哈,人王老板說了不能用莫名其妙的問題為難人家!”
“要是人老板真能算得出來這個,你以為彩票還能有你什么事兒?”
“老板你甭搭理他!”
嚴老頭撓撓頭,仍不死心:“那你能算得出股票漲跌嗎?”
其他人再次起哄:
“快下去吧你!別為難人小姑娘了!”
“老嚴不遵守規則亂問問題,他這第1名得取消了吧,霸王餐是不是可以往后瞬移一位?”
“你們起什么哄,我跟人老板開玩笑呢!”
老嚴一聽他們打起了自己這霸王餐的主意,轉過頭迅速問道:“老板,我想知道我兒子什么時候能找對象!
閻煦輕輕搖搖頭:“這得你兒子本人來問!
“王老板不是說,你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女兒狀態不對嘛?”老嚴嘀咕一聲,趕緊換了個說法,“那你幫我測測,我今年能不能有個準兒媳婦!
閻煦思考了一瞬,把紙和筆遞給他:“這樣,你寫一個字給我!
老嚴拿起筆想了想,在紙上寫下了一個“桃”字。
閻煦拿起他寫好的字看了會兒,緩緩開口:“你兒子是不是對感情方面不太開竅?嗯……用現代的話說就是比較直男,不解風情,說話直來直去,很容易得罪女生?”
“對對!他就跟個榆木疙瘩似的死活不開竅!”老嚴點頭如搗蒜。
“去年他大姨給他介紹了個挺好的女孩,幫著他們約好時間一起吃個飯散個步,培養一下感情。當時已經入秋了,晚上稍微有些涼。散步的時候女孩兒說了句‘白天還挺暖和的,沒想到晚上居然這么冷’,正常男人這時候應該把自己的衣服給人家披上吧,他偏不!”
他猛的一拍大腿,恨鐵不成鋼道:“他居然跟人家說還好他穿得多不怕冷,還說什么秋天晝夜溫差大是常識,讓她秋天穿好保暖褲,別穿裙子,不然小心老了以后老寒腿。你說說,哪個女孩兒受得了他這么說話?”
“‘兆’的意思是古時候用來記錄文字的龜殼開始龜裂,木頭開始龜裂,證明你兒子馬上要開竅了。不過——”閻煦話鋒一轉,“從你寫字的筆順以及筆鋒來看,你兒子開竅后找的這個女朋友不是正緣,他可能會在女方那邊吃點虧!
老嚴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沒關系,管他好桃花、爛桃花能開竅就行。要我說他就算是被人騙了感情也活該,誰讓他以前不會說話把好女孩都得罪光了。
“我聽王老板說你姓閻是吧?閻老板,你怎么收費?”
閻煦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收款碼:“單算一卦只要200元,有其他問題另算!
老嚴爽快地付了200元。
只花200元就能免費在王老板那兒吃一周的霸王餐,這波他血賺了。
老嚴拿著閻煦給的憑證喜滋滋地走了,排在第2位的大媽趕緊走到吧臺旁。
“閻老板,最近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項目,這個項目聽著著實不錯,干好的話年入百萬也不是問題!贝髬屔袂殚g透著幾分猶豫,有些拿不定主意似的問道,“我打算把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抵押貸款,投資干這事兒。你幫我看看我能賺得了錢嗎?”
閻煦把紙筆推給她:“你也寫一個字吧!
大媽握著筆猶豫了半天,寫了一個“健”。
閻煦拿起這張紙端詳片刻,“你已經找人開始辦理房屋抵押貸款的手續了吧……嗯,你找的還不是銀行?”
“對,你怎么知道?”大媽驚訝地看著她,“我手上沒有這么多流動資金,給我介紹項目的小姑娘就建議我把房子抵押做貸款。小姑娘說銀行抵押貸款的最佳年齡是18到65歲,我已經50多啦,在銀行那邊兒資質審核可能不好過,所以她幫我介紹了一個民間的抵押貸款,現在就等我簽字了!
“這字你要是簽了,恐怕會賠得血本無歸!遍愳阒钢厦娴淖种鹨徊鸾。
“‘亻’代表人,‘聿’字在古義中是筆的意思,‘建’的部首旁‘廴’意為引。按照你想問的場景合起來就是有人在一旁勾引你簽字,目的就是為了做局騙你的錢!
大媽臉色一白:“他們這是在騙我的錢?”
閻煦點點頭,語氣嚴肅:“嗯,按照你剛才寫字的筆畫以及筆鋒來看,那個民間抵押貸款應該是高利貸,至于你說的這年入百萬的項目,不是傳銷就是金融詐騙,我建議你可以直接報警!
“居然是騙子……”大媽悵然若失,給閻煦掃了200元之后渾渾噩噩地走了。
這兩個字測完,其他人對閻煦的態度也不一樣了。
原本大家抱著看熱鬧的心情,順便還能占點王老板的小便宜,何樂而不為。
可前面這兩人算完,大伙兒看得出這位閻老板是真有本事,一個個不吱聲了,低著頭開始考慮自己一會兒算點兒什么。
“閻老板,你能幫我挑個良辰吉日嗎?”排在第三位的阿姨走了過來,眉梢間的喜色壓都壓不住,“我閨女張羅著要訂婚了,想挑個好日子!
第34章 這位來找閻煦算良辰……
這位來找閻煦算良辰吉日的阿姨名叫華秋翠,閻煦從她的神色中不難看出她對自己這個準女婿是非常滿意。
“我閨女屬馬,男方屬虎,我在網上查了一下,這兩個屬相還是三合呢!”
華秋翠理了理頭發,笑呵呵地問:“閻老板,你能不能順便幫我看看我女兒和準女婿合不合?”
華秋翠嘴上說想讓閻煦幫自己看看女兒和準女婿合不合,但她臉上洋溢著喜悅,眼神篤定,很是自信,分明就是想從閻煦口中得到“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種答案。
閻煦對她的內心想法毫不在意,淡聲問:“你有他們二人的生辰八字嗎?”
“我只知道我閨女的生辰八字!比A秋翠彎起眉眼,掩唇笑道,“至于她男朋友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你有他們二人的照片嗎?”閻煦特意強調,“要沒有進行過加工的照片!
現代人的照片都會磨皮、加濾鏡、加特效,她從這種加工過的照片中可什么都看不出來。
“有的有的,上次我準女婿帶著我們出去旅游,我給他們小兩口拍了好多合影。”
華秋翠拿出手機邊找照片邊絮叨:“我準女婿特別疼我女兒,平時給我女兒買的什么包包、衣服、首飾都是大牌子的,聽說都可貴了!前幾個月我女兒過生日,他給我女兒送了條項鏈,就是那個叫梵什么寶的品牌,哎呀,我也記不住名字,就知道那是個奢侈品,光那一條項鏈就好幾萬塊錢!
“而且他不止對我女兒好,對我和她爸爸也很好,每次到家里來,那好茶好酒都跟不要錢似的往家里拎!上個月帶我們去海邊玩,一分錢都沒讓我們老兩口花,給我們安排的可好了!”
華秋翠炫耀時,其他大爺大媽們互相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而后都低著頭自顧自的喝茶,誰也不理她。
華秋翠見自己唱了這么半天的獨角戲卻連一個搭腔的都沒有,心底有些不滿。
她癟癟嘴,調出一張照片遞給閻煦,語氣中滿是驕傲:“喏,你看,這就是我準女婿,俊吧!”
照片里的男人普普通通,跟“俊”這個字毫不搭邊,只能說五官較為端正,看著不丑,只是這面相——
閻煦絲毫沒有顧及對方的心情,實話實說:“男方有過一段婚姻,現在應該還有個孩子,這事兒你們知道吧?”
當然,從華秋翠唇角凝固住的笑容來看,他們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情。
閻煦繼續說道:“從面相來看男方性格暴戾,說謊成型,恐有家暴之虞,并非良配。至于他們二人的婚事,我建議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你胡說八道什么呀?我準女婿好得很!”華秋翠一把奪過手機,翻臉比翻書還快,沖著閻煦怒目而視,“王老板還說你有本事,我看你是有胡說八道的本事吧!”
不等閻煦開口,錢溪悅第一個不愿意了,爬到椅子上站起身,叉腰怒斥:“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我姐姐好心好意提醒你這個男人并非良配,你不感激就算了,居然還對我姐姐出言不遜!真沒禮貌!”
“你才沒禮貌呢!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吧!你小小年紀怎么跟長輩說話的!”華秋翠瞥了眼閻煦,冷哼一聲,意有所指,“真是目無尊長,沒有家教!也不知道你家長平時怎么教育你的!”
“你算哪門子長輩!我只尊重值得尊重的長輩,你這種狼心狗肺人品又差的老太太我才不會尊重呢!”錢溪悅不甘示弱,懟完還沖她做了個鬼臉,“為老不尊!禍害子孫!略略略!”
“你——”
華秋翠被氣得夠嗆,偏偏又說不過伶牙俐齒的小水鬼。
她指著錢溪悅“你”了半天,最后狠狠地放下手,錢都沒有付,抓起手機轉過身氣沖沖地往外走。
就在她快走到門口時,茶館的大門突然自己向外打開。
這可把快走到門口的華秋翠嚇了一跳,她驀地頓住腳步,捂住胸口使勁兒往外看。然而這門里門外空無一人,連一絲風都沒有。這門又是普普通通的玻璃門,門上也不像是有機關的樣子。
只是沒風、沒人、也沒有機關,這門又是怎么開的呢?
“找我算完不付錢可是會付出些代價的哦!遍愳惆咽湛畲a反扣在桌面,似笑非笑道,“快走,不送。”
華秋翠又驚又怕,根本不敢回頭看閻煦,自己挪著小碎步心驚膽戰地靠近門口,穿過這道門后落荒而逃。
她前腳剛一出去,門又“哐當”一聲合上,差點兒打到她后腦勺。
這大門自己一開一關也把里面其他顧客給鎮住了,大伙兒不由得坐直了身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看完相不付錢就算了,還用這種態度對我閻姐!”陳新洲關上門后,立刻縮回到角落里不滿地嘟囔,“哼,看我嚇不死你!”
錢溪悅把陳新洲的所作所為看在眼里,在心里默默為它點贊。
不知道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早就看華秋翠不順眼了!每次一見面就炫耀她女兒那男朋友,煩都煩死了!”
這句吐槽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其他人也順勢跟著一起吐槽。
“可不是嘛,我挺煩她的!還記得有天我們幾個姐妹們本來在廣場上聊得好好的,她非湊過來插話,然后沒幾句就把話題扯到她準女婿身上,說什么人家給她閨女送了一個幾萬塊錢Gucci包包,還在購物平臺上搜出那個包的價格和長相給我們看!簡直就是神經!”
“她老說她準女婿長得多好看,不是我酸啊,我上次見著她準女婿真人了,那不就是個普通人嗎?我可沒看出有哪里好看了!”
“而且她炫耀就炫耀,還特別喜歡拉踩!上周我女兒女婿過來看我們老兩口時被她瞧見了,當天晚上跳完廣場舞,她湊到我面前裝作特別驚訝,說我女婿每次回來就只買這么點東西。窟說什么她準女婿每次去她家,準備的禮物都得裝滿一后備箱!上次來還拎了兩瓶茅臺!你們說這人怎么這么愛炫吶?”
“哼哼,那還能有什么?虛榮唄!”
還有好事者大著膽子向閻煦討八卦:“閻老板,你說老華女兒的男朋友有家暴傾向是真的嗎?”
“八九不離十。”閻煦唇角微微上揚,“下一位該誰了?”
“該我了!币幻聿奈⑴郑嫒菘雌饋磉挺年輕的阿姨起身走到吧臺前,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閻老板,你能幫我看看我最近的財運嗎?”
閻煦微微偏頭打量著她的面部,而后低下頭,拿起鋼筆在紙上寫下一句話。
『你最近財運不錯,這一兩天內可能會發一筆小財!
俗話說財不外露。
此時大廳里還有其他人,閻煦也怕自己貿然開口給她引來麻煩。
阿姨見閻煦沒直接說,而是寫給自己,自然是明白對方這么做緣由。
她強行壓下喜悅之情,朝閻煦遞去一個感激的目光。
閻煦又扯了一張紙,繼續寫道:『先別高興的太早,你這筆小財沒那么好守!
『你身邊有小人出沒,建議你錢到手后立刻存進銀行,不要給任何親戚朋友借錢,如果有人拿著年入百萬的好項目拉你投資,無論這個人說的項目多么有誘惑力,你不要猶豫,直接報警。這肯定是針對你的詐騙或者殺豬盤!
阿姨聽著閻煦的話,心底忍不住緊張起來。
她手忙腳亂的折起這兩張紙條塞進包里,鄭重地點點頭:“好好,我記住了!”
……
等把王老板靠霸王餐、雞蛋、牛奶拐騙來的顧客全部送走已經是兩小時之后了。
閻煦給自己泡了壺茉莉花茶,靠坐在吧臺后打游戲,兩只鬼賣力地幫忙收拾著茶館。
9點10分,趙小航推門進來。
他見錢溪悅正墊著腳擦桌子,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過去幫忙:“悅悅你休息會兒,我來收拾吧!
錢溪悅三下五除二把桌子擦好,笑嘻嘻地搖搖頭:“不用啦小航哥哥,我這就收拾好了!”
趙小航只得作罷,把買來的三足金蟾擺件放在吧臺上,瞥了眼消毒柜里的茶具,“已經來過客人了?”
“是啊!遍愳阏么蛲暌粋道館,她存好檔放下Switch,抬起頭把王老板幫她“引流”的事情告訴了他。
末了,她翻出今天的收款記錄給趙小航看:“今天一共來了10個人,除了1個逃單的人之外,其余9人每人付了200元,一共1800元。我估計這點錢都不夠王老板收回成本的!
趙小航聽完默默豎起大拇指:“王老板真有辦法!”
他轉過身正要去接水喝,突然反應過來:“等會兒,逃單?居然還有人敢逃您的單?”
說起這個人錢溪悅就來氣。
“別提了,那個老太太超級不講理!姐姐好心好意告訴她說她準女婿性格差有問題,可能是個家暴男,她居然還不樂意了,反過來說姐姐胡說八道!又說我沒家教!哼,氣死我了!”
趙小航聽了也跟著生氣:“怎么還會有這種人?”
“沒關系。”一向有仇必報的閻煦這次倒是平靜得反常,支著下頜笑瞇瞇地說,“欠我的錢是要付出成倍代價的,就是不知道她付不付得起了!
正說著,一名快遞員推開門,探頭問道:“請問誰是閻煦?”
閻煦起身:“是我,有什么事兒嗎?”
“這里有您的同城閃送,您收一下。”快遞員把一個大箱子搬進來,從包里掏出一個設備,“您得跟我說一下驗證碼!
“什么驗證碼?”
“就是您手機短信收到的那個四位數驗證碼!
閻煦剛才一直在玩兒《寶可夢》,沒顧上看手機。
她立刻拿起手機,這才看到20分鐘之前收到了一條同城閃送的短信通知,與此同時還有一條來自于衛玚的微信。
衛玚:『開業大吉,給你閃送了個開業禮物!
她讀完4位數驗證碼,順利地將快遞簽收,而后拍了張照片給衛玚發送過去。
趙小航圍著大箱子轉了一圈:“師父,這是什么?用我幫您拆開嗎?”
“我朋友送我的開業禮物。”閻煦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裁紙刀,“拆吧!
趙小航三下五除二把大箱子拆開,看著里面的白色紙箱有些懵:“PS5?誰開業禮給人送游戲機?”
“嘖,真會送啊他,倒是省得我去買了。”閻煦嘖了聲,心情愉悅地把大箱子搬回到了自己房間里。
要說她原本其實不打算和人間的警察過多接觸,所以第一次見面時衛玚提出送她回家,她都不太情愿。
但第二次在商場見面時,衛玚耐心教她玩游戲,還借Switch給她玩兒,這也使衛玚的形象在她心中的形象從“看起來沒耐心且不好惹的警察”進化到“會玩游戲且熱心腸的好警察”。
再之后,兩人經常在微信中交流游戲心得,衛玚會耐心解答閻煦在游戲中遇到的所有問題,因而他也成功從“會玩游戲且熱心腸的好警察”升級為“好朋友”。
……
整個一上午,閻煦收到了好幾份開業花籃,甚至連遠在龍榆鎮的沈牧歌都給她訂了份花籃。
陳新洲洗完顧客們今天早晨用的茶具后,鉆進廚房開始準備午飯。等大伙兒吃完午飯收拾好廚房,它又回到廚房做起了開業蛋糕。
到了3點40分,孫興懷扛著一大盆發財樹推門進來,他的兒子孫源拎著三個大禮品袋跟在身后。
“大師,開業大吉啊!這發財樹放哪兒?”
“謝謝了。”閻煦指著吧臺旁邊,道,“就放這兒吧。”
孫興懷放下大盆發財樹,又從孫源手里接過那三個禮品袋,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大師,聽聞您喜歡喝茶,我特意搜羅了三盒好茶給您送過來!
他指著三盒茶葉挨個介紹:“大紅袍,太平猴魁,還有今年剛下來的明前龍井。您都嘗嘗看,要是都合您口味的話,等您喝完我再給您送。”
閻煦收下這三盒茶,微微頷首:“謝謝孫總!
趙小航笑道:“孫叔,咱們昨天下午不是約的4點半嗎?您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孫興懷憨憨一笑:“我早點過來把禮物給大師,順便跟大師說一下我那合作伙伴的情況!
“走吧,我們去里面聊。”閻煦沖著錢溪悅招呼了聲,“悅悅,大廳交給你了!
錢溪悅抱著學習平板跑到吧臺后面,乖乖地應道:“姐姐你去忙吧,我來負責看店!
孫興懷趕忙也指使孫源:“你也在大廳里呆著,幫大師看店!
孫源很想進去跟著一起聽八卦,可面對著自家老爹警告的眼神,他只能不情不愿地點點頭:“知道了!
閻煦帶著孫興懷、趙小航兩人在會客廳的茶桌旁落座,做了個“請”的手勢。
“說說吧,你合作伙伴那里什么情況?”
孫興懷端端正正坐好,清了清嗓子,緩聲開口:“我那合作伙伴姓金,全名金友安。”
趙小航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順口問道:“金友安?就那個錦瑟華庭的老總?”
“是她,這次出問題的正是錦瑟華庭二期。”孫興懷點點頭,“小航你也知道,錦瑟華庭一期口碑很好,所以當時開二期時期房原本賣得很好,可沒想到這眼看著二期就快竣工了,卻突然搞出了鬧鬼的傳聞!
錦瑟華庭算是近幾年里禹城最火的樓盤之一了,這小區原本的開盤價格并不高,但因為小區內房屋戶型合理、整體綠化面積很大、小區中央廣場還配套了一大片免費的兒童游玩區域、人車分流,遛娃方便又安全、地下停車場車位很充足,停車費便宜等等優點,使得錦瑟華庭的口碑特別好,二手房交易價格節節高升,到現在每平米已經比開盤價翻了一倍還多。
正是因為錦瑟華庭一期基礎打得好,錦瑟華庭二期期房一開盤就賣爆了,這件事情在當時還上了新聞。
只是誰也沒想到被所有人看好的錦瑟華庭二期,在快竣工時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
趙小航若有所思:“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最近好像一直在傳錦瑟華庭鬧鬼。”
孫興懷擺擺手,滿眼同情:“哎,就是這個鬧鬼的傳聞害的錦瑟華庭二期的房價一跌再跌,連一期都受了影響。之前買期房的戶主們也炸了鍋,前天還去老金的公司鬧事兒呢!
兩人說話期間,閻煦也泡好了茶。
她燙了兩個茶杯分別擺在孫興懷和趙小航面前,又執起茶壺,幫這兩人斟上茶。
孫興懷和趙小航連忙道了謝,隨后孫興懷又道:“就在昨天晚上,有名工人從錦瑟華庭二期的3樓上摔了下去。好在工人們之前在1樓搭了個棚子,他正好掉在了棚子上,摔得不嚴重。但問題是他醒來后堅持稱自己當時遇到鬼了,他是被鬼嚇的一不小心從3樓掉了下來。
“老金原本還在臨市開會呢,出了這事后昨晚連夜趕了回來,現在還在醫院呢!
閻煦喝完一杯茶,慢悠悠地問道:“鬧鬼的傳聞是怎么傳出來的?”
“工人晚上作業時碰到的,而且還不止一個工人碰到過,老金說好幾個工人都稱自己晚上遇到過鬼,詭異得很!睂O興懷呷了口茶,神神秘秘地說,“更詭異的是有段時間工地里所有的工人們天天做噩夢,后來聊起來才知道他們夢見的都是同一個女鬼!
“所有的工人們晚上做噩夢夢見的都是同一個女鬼?”趙小航聽著都有些起雞皮疙瘩,“嘶——這確實是挺慎得慌的!
“可不是嗎,我當時聽著也覺得背脊發涼!睂O興懷皺起眉頭,“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總覺得他們那工地上整體溫度確實是要比別地兒要低!
閻煦又問:“現在錦瑟華庭二期的工地上還有工人嗎?”
孫興懷擺擺手:“沒了,發生了那種事情誰還敢在那兒呆著?”
“你們還能聯系到之前那些見過鬼的工人們嗎?”閻煦的指腹在茶杯外壁上輕輕摩擦,“還有,我能不能去醫院見見那名從樓上掉下來的工人!
孫興懷趕忙放下茶杯,拿起電話往外走。
“大師您稍等一下,我給老金打個電話問一聲!
孫興懷出門打電話期間,趙小航小聲問:“師父,您說錦瑟華庭二期是真有鬼嗎?”
閻煦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這么多人看見了,八成是有。”
“同時給所有的工人托夢,這鬼聽起來夠兇的……師父,錦瑟華庭二期下面不會也有墳地吧?它們會不會像The Gravity Club那三只鬼一樣,嫌工人日日夜夜作業個不停,打擾到了它休息,所以從地下鉆出來報仇?”趙小航腦洞大開,“或者有沒有可能是錦瑟華庭二期的風水不好,是個什么聚陰之地?吸引著附近的厲鬼過去?”
閻煦聳聳肩:“一會兒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師,老金說沒問題!睂O興懷推門進來,“他已經把醫院的地址給我發來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嗎?”
“走吧。”
……
閻煦關上店門,上了車孫興懷的車。
孫源本來想跟著,可孫興懷怎么都不同意他跟著,生怕他跟著去再見到了鬼。
趙小航眼睜睜地看著孫興懷一邊說著怕孫源見到鬼,一邊把他推進閻煦的茶館中,和錢溪悅、陳新洲兩只鬼一起鎖在里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30分鐘后,三人來到了醫院,又按照金友安給的地址找到了工人的病房。
金友安身著干練的西裝,頭發披散在肩上,正站在病房門口和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低聲交流。
她余光看見孫興懷的身影,加快語速和醫生說了幾句,最后轉身朝著他們一行人迎了上來。
“老孫,小趙總!苯鹩寻矝_著他倆微微點頭,目光緩緩移到閻煦臉上,“您就是老孫總是提到的閻大師吧?沒想到您這么年輕,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閻煦客氣地同她握手,直言道:“我們就別客套了,先去看看工人的情況吧!
金友安點點頭,推開病房房門,帶頭走了進去。
工人額頭、胳膊和右腿上都纏著紗布,滿眼驚恐。
看見金友安進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大聲喊道:“金總,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鬼了!那鬼追得我到處跑,我當時就是太害怕了才不小心從樓上摔了下去!”
第35章 金友安疲憊的揉揉太……
金友安疲憊的揉揉太陽穴,盡量安撫他:“魏華榮你別擔心,我已經請來了大師,你不會有事的!
魏華榮緊緊盯向孫興懷,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口中苦苦哀求:“大師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被鬼帶走,我不想死!”
“我不是大師!睂O興懷尷尬地后退半步,抬起右手,指尖朝向閻煦,“她才是大師!
魏華榮懵了,目光轉向閻煦,滿眼不信任:“她、她是大師?金總你不會……”
他原本想說“金總你不會是被她騙了吧”,可對上金友安警告的眼神,他莫名打了個寒顫,硬生生的把后半句話吞了回去,訕訕道:“她看起來也太年輕了。”
金友安收回眼神,打了個圓場:“閻大師確實年輕有為!
坦白說,如果不是孫興懷提前打了預防針說閻煦很年輕,她第一眼見到閻煦估計也會和魏華榮一樣難以置信。
不過天賦這東西很不好說,有些人可能出生就帶著慧根,有些人卻研究一輩子都摸不著門道。
而且這位大師畢竟是孫興懷打包票推薦的,眼下又見到趙家的小趙總也對人家恭恭敬敬,因此金友安對她也是十分信任。
金友安給魏華榮安排的是單人病房,病房內窗戶寬敞,光線很足?看澳沁呥有一組沙發和一臺茶幾。
閻煦走過去把窗簾拉到最大,陽光透過窗戶直曬進來,正好落在魏華榮身上。
她順勢在沙發上坐下,開門見山直接問道:“我聽說你們之前集體夢到過同一只女鬼,出現在你噩夢中的女鬼和昨天晚上追你的鬼是同一只么?”
人身上帶著陽氣,鬼身上帶著陰氣,人和鬼接觸后會都會沾染到對方身上的陽氣/陰氣。
倘若人類沾染到了過多的陰氣,就會畏寒怕冷,經常做噩夢、情志不暢、磁場和氣運持續走低、甚至病魔纏身。
若是鬼魂沾染上過多的陽氣,輕則能量削弱,重則灰飛煙滅。
不過少量的陰氣對人體的影響微乎其微。白天的太陽光中帶著充足的陽氣,稍微曬曬太陽就能完全能去除沾染上的那點陰氣。
當然,這也是為何鬼魂不敢白天出來的原因。
鬼魂也一樣,它們沾染了少量的陽氣也不怕,多在自帶陰氣的月光下沐浴一會兒便能恢復。
正因如此,當初閻煦聽聞尤語薇說有只新鬼每天晚場假扮npc嚇?腿藭r并沒有急著過去捉它。反正它也就每天晚上出現那么一會兒,對人類的影響基本能忽略不計。
像錢溪悅和陳新洲這兩只鬼,閻煦用了個隔離庇護陣法,平時它們不會受到陽光的攻擊,白天也能出來。而且哪怕它們長時間和人類待在一起,它們身上的陰氣也不會對人類造成任何影響。
眼下就魏華榮身上帶著的陰氣,要么他和鬼魂朝夕相處很久了,要么他身邊可能存在著不止一只鬼。
提到昨晚的那只鬼,魏華榮臉色蒼白,“是、是同一只女鬼!”
閻煦若有所思,又問道:“工地上所有工人晚上做噩夢時都見過那只鬼嗎?”
“也不是所有人,只有我們這一組人夢見過它……一共大概十幾人吧!”魏華榮咽了咽口水,雙手攥緊被子。
“那段時間我老做同一個噩夢,每次夢到的地點都是在工地上,有個長的跟貞子似的女鬼站在樓坐在十幾層的高樓上,低著頭冷冷注視著我們。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女鬼的目光……就是那種冰冷又詭異的目光,看一眼就讓人膽戰心驚!”
魏華榮每每想到那些噩夢頭皮發麻,害怕的牙齒都在打顫。
他把被子往上撈了撈,蓋住脖子,顫顫巍巍地繼續說道:“一開始我也沒多想,就以為是自己最近壓力大身體虛所以老做噩夢,后來有一次吃飯時跟工友無意中聊起,這才知道原來不止我一個人每天做這種噩夢,我們這一組的工友們都在做同樣的噩夢。而且大家聊起來才發現,我們夢里出現的都是同一只女鬼!最可怕的是這只女鬼還離我們越來越近!”
閻煦眉梢微微揚起:“越來越近是什么意思?”
“這也是我的一名工友發現的!蔽喝A榮解釋說,“第一次夢見那只女鬼的時候它還在十幾層的樣子,后來的夢里它所在的層數越來越低,離我們越來越近。就在前天的夢中,這只女鬼直接出現在我面前,我甚至能聞到它身上的腐臭味兒……到了昨天,我居然在現實中就見到了它!
“大師,它是不是纏上我了,我、我會死嗎?”
“別老嚇唬自己,你死不了的。你就好好休息,聽醫生的話,白天把窗簾拉開多曬太陽!
閻煦起身,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裝有平安符的錦囊遞給他,“這個好好裝著,非必要不離身。帶著這個你以后就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魏華榮接過錦囊的那一刻,一股暖流順著接觸錦囊的指尖流入心田。
他身上暖洋洋的,心里好像也沒有這么害怕了。
“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
從病房出來,孫興懷站在走廊小聲問:“閻大師,錦瑟華庭二期工地上的那只女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女鬼在夢中離你越來越近,等到能貼近你的時候,它就能在現實中抓到你了……這聽著怎么跟恐怖片兒似的?”
“一會兒上車再聊吧!遍愳戕D頭看向金友安,“我可以去工地看看嗎?”
“當然可以!”金友安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遲疑道,“現在天還沒黑,要不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等天黑了之后再去工地?”
“不用了,直接過去吧!
比起來外面的飯菜,閻煦還是更喜歡吃陳新洲的廚藝。
她還惦記著早點兒忙完,回去吃陳新洲做的開業蛋糕呢。
一行人上了車,閻煦坐穩后問金友安:“你能跟我說說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嗎?”
“這事兒最初就是從這些工友們做噩夢開始的!
金友安嘆了口氣,緩緩道來。
一個半月之前,魏華榮他們那一組工友陸陸續續開始做噩夢。
起初大家都沒當回事兒,只當是自己精神壓力大導致睡眠不好。而在一次時間的閑聊中,大伙才知道,原來做噩夢的不止自己,他們整個一組的工友都在做同樣的噩夢。
這個發現簡直讓大伙毛骨悚然,立刻向上反映,有幾個膽子小的工友當天就請假去附近的寺廟或者道觀求助。
金友安得知這件事情之后也重視得很,趕忙推掉一切工作,找到了號稱禹城市最大的道觀禹陽觀,請他們出面幫忙解決問題。
誰知她這邊兒剛找上禹陽觀,錦瑟華庭二期工地鬧鬼事件突然被放大,前來采訪的記者絡繹不絕,誰都想挖到一手資料在互聯網上博取流量。
這種獵奇的事情往往最能吸引網友們的目光,因而事情發酵得很快,甚至還短暫上了一下本地熱搜。
網友們紛紛起猜測錦瑟華庭二期工地鬧鬼的緣由,其中熱度最高的一個說法是錦瑟華庭當初為了節省成本買了一個風水極差之地。
尤其是二期,傳言說這個項目所在的方位在老式年間是個亂葬崗,二期項目在打地基時還挖到了一些不可言說的東西。但當時施工隊并沒有當回事兒,也沒有妥善處理這些不可言說的東西。這才惹怒了住在地下的居民,導致它們前來報復。
金友安想起這些事情就心累。
“其實這些都是謠傳,二期項目開工從未遇到過他們說的這些事情。我們也曾辟謠過,奈何網友們根本不信,我們越辟謠,他們越覺得我們是在狡辯,是在掩蓋事實!
她胳膊撐在窗沿旁,食指抵在太陽穴處,嗓音疲憊:“緊接著,錦瑟華庭一期有幾名住戶稱自己近期也做過類似的噩夢,這下把一期的住戶嚇壞了,業主們大鬧物業,非要讓我們給一個說法,還有一堆號稱自己也天天做噩夢的住戶鬧著讓我們給賠精神損失費,揚言說我們要是不賠錢就去法院起訴我們。
“錦瑟華庭二期賣的都是期房,而且由于一期項目口碑好,二期一開盤就賣爆了。可這件事情發生之后,二期的業主們也跟著大鬧公司,前天還去我們公司樓下堵我。
“目前魏華榮受傷的事情被我捂得嚴嚴實實,外界暫時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情我估計也瞞不了多長時間,我真的難以想象等這件事情被捅了出去之后,那些記者又要怎么帶節奏黑我們!
“你剛說你們去找了禹陽觀。”閻煦問,“他們怎么說?就沒幫你們想想辦法?”
“禹陽觀派了兩位道長去工地看過了,他們說錦瑟華庭二期所在地風水并不差,甚至還挺好的。但工地上莫名奇妙陰氣很重,這些陰氣主要就分散在魏華榮他們住處附近,但奇怪的是他們沒有發現任何鬼魂的蹤跡!
金友安苦笑一聲:“其實我們這些做生意的多少都會有一些迷信,尤其是房地產這種大項目,一投投這么多錢,選地的時候肯定要找大師好好看看風水。就連規劃小區、設計戶型這種事情都得找會設計且懂堪輿術的專業人士來做!
汽車很快到達錦瑟華庭。
應閻煦的要求,他們先去一期看看。
錦瑟華庭一期人車分流,車輛直接進地庫,地上不走車。
眾人一同下了車,陪著閻煦步行在小區內轉了一圈。
“你們一期這個項目風水肯定是沒問題的。”
四人重新回到車上,閻煦清了清嗓子,細細道來。
“從現代化角度說,這個小區地理位置很占優勢,交通便利,出門就有地鐵站和公交站,周圍還有超市和大型商業綜合體,整體配套設施非常便利。從風水的角度看,小區內地形方正,藏風聚氣,綠化布局很有講究,能聚財招財。
“你們的戶型也沒問題,方方正正,陰陽平衡。小區中最差的戶型起碼也無功無過,比市面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奇葩戶型強太多了。
“不過我在靠近二期項目的那棟單元樓附近確實嗅到了陰氣,最初說自己做噩夢的一期業主應該就是那棟樓里的居民吧!
“禹陽觀的道長也這么說。”金友安找了根頭繩將頭發束成一個馬尾,捋著剛扎好的馬尾辮,笑容泛苦,“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小區里的風水沒有問題,那又為什么會招鬼呢?”
“有可能不是小區自身招來的。”閻煦聳聳肩,“走吧,再去二期看看。”
錦瑟華庭的一期和二期離著很近,中間只隔著一條馬路。
孫興懷直接將車子開到了二期的工地門口,閻煦剛下車,就感受到了陣陣陰氣拂面。
嚯,看這陣勢工地里面可不止一只鬼魂。
她掀起眼皮,兩手相握,捏響指關節。
“孫總,你車里有逃生錘或者其他防身武器嗎?”
孫興懷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小心翼翼地問:“高爾夫球桿行嗎?”
“可以!
孫興懷趕忙從后備箱翻出高爾夫球桿遞給她,閻煦放在手里顛了顛,“這球桿不便宜吧?我萬一要是弄壞了——”
“那是這跟球桿的榮幸!”孫興懷迅速接話。
他站得筆直,笑容中帶著討好的意味:“管它壞不壞的,只要別耽誤大師您用就行!
“行,謝謝啦!
閻煦從口袋里掏出了符紙,一張貼在了車上,另一張貼在高爾夫球桿上。
她隨手將球桿遞給趙小航:“小航,你拿著這個跟我走。孫總,你和金總在車里等我們。”
“哎、哎,好!我們保證乖乖在車里不拖您后腿!睂O興懷連連點頭,打開后座車門一把將金友安塞了進去,自己麻溜地打開主駕駛車門鉆了進去。
閻煦雙手插兜往前走,趙小航拎著高爾夫球桿快步跟上她,低聲問:“師父,你該不會是打算讓我用這個揍鬼吧?”
閻煦斜睨他一眼:“敢嗎?”
趙小航握著高爾夫球桿的五指收緊,嚴肅表態:“當然敢!”
閻煦扯了扯唇,不置可否。
夜幕低垂,天邊最后一縷陽光已悄然隱去。
黯淡的暮色如同水墨般緩緩暈染開來,將空曠的工地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灰色之中。
閻煦帶著趙小航穿過大門右拐,就見一群鬼魂在工棚旁席地而坐,談笑風生。
趙小航粗略掃了一眼,這些鬼魂的數量加起來肯定超過10個了。
鬼魂們也看見他們二人了。
它們倏地一下起立,目光不善的看向他們二人。
為首的女鬼一襲白裙,頭發披散在肩后,半低著頭,眼珠子向上翻,目光兇狠。
“怎么,又是姓金的那個女的找來的幫手?”女鬼聲音尖銳,“呵,你們膽子倒是大,兩個人就敢送上門來!
趙小航以前看到的都是比較友善的鬼,他這還是第一次面對著十幾號惡意滿滿的鬼魂。
他渾身緊繃,雙手緊握高爾夫球桿,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鬼魂們。
“你們不去冥界報道就算了,居然還敢聚眾滋事,膽子不小啊!遍愳愕故撬沙诘煤埽镀鸫浇,似笑非笑道,“你們公然違反人間的規則,就不怕冥差把你們抓去扔進18層地獄受刑嗎?”
“你以為冥差們都跟你們似的愛多管閑事?”女鬼亮出指甲,細細長長的舌頭圍著唇周舔了一圈,“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多管閑事的死八婆,既然你非要管這閑事,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談不攏是吧?行!”閻煦后退一步,輕輕拍了拍趙小航的肩膀,“徒弟,上去揍它們!那個穿白裙子的女鬼居然敢這么跟我說話……嘖,你千萬不要憐惜它的性別,給我狠狠的揍它。
“男人不可以打女人,但是可以打女鬼!
不用閻煦多說,趙小航見這只不知死活的女鬼居然敢對師父出言不遜,眉心一凜,抄起高爾夫球桿沖了過去。
女鬼看見他手中的高爾夫球桿差點笑出聲來。
“你要不要仔細看看自己手中拿的武器。磕阋悄脗桃木劍舞過來我還能高看你一眼,高爾夫球桿?哈哈哈哈哈!不會以為這種陽間的東西能打得中我——”
“砰——”
女鬼話還未說完,趙小航竟一桿子敲到了它的腦門上。
它整個鬼都懵了,未說出口的嘲諷之言也通通吞了回去,呆立的看著趙小航半天沒說話。
過了好幾秒,女鬼尖叫一聲,指著趙小航怒吼道:“你居然敢打我!兄弟姐妹給我上!我今天一定要弄死這個小王八蛋!”
一群鬼魂揮舞著指甲沖向趙小航,而趙小航仗著高爾夫球桿的長度優勢,舞得虎虎生威,十幾只鬼硬是沒有一只能近得了他的身。
閻煦站在旁邊看了兩分鐘,而后抬起右手掐訣念咒,布起陣法來。
趙小航畢竟只是一個人,難免會有疏忽的時候,一只男鬼趁亂繞到趙小航背后想要偷襲他。
誰知它的手剛碰到他脖子上的皮膚,一股熱浪忽地襲來,男鬼的手就好像突然被澆了一壺剛燒開的沸水,整條手臂又燙又疼,疼得根本難以忍受。
男鬼捏著自己的手腕痛得在地下打滾時,正好閻煦的陣法也布完了。
霎時間,地面上升騰起一股股的陽氣,而這些陽氣像長了眼睛似的專往鬼魂的身體里鉆。
這下鬼魂們也顧不得圍攻趙小航了,一個個手舞足蹈地躲避著四處襲擊的陽氣,慘叫聲此起彼伏,一個比一個凄厲。
就連遠在工地門口,并且看不見鬼魂的孫興懷和金友安都隱隱能聽見里面似乎傳來了陣陣慘叫。
剛才飛揚跋扈的白裙女鬼一邊踮著腳尖四處亂跳躲避陽氣,一邊哭著道歉。
“嗚嗚嗚我錯了!嘶——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啊啊!大師求求您收了神通放了我們吧——嗷!”
趙小航默默收起高爾夫球桿,跑回到閻煦身后。
閻煦陣法中的至陽之氣不僅能讓鬼魂們疼得死不如灰飛煙滅,還會對他們的鬼體造成難以修復的傷害。
等她覺得懲罰得差不多了,這才揮手收了陣法。
鬼魂們東倒西歪,在地上打滾呻||吟。
閻煦走到為首的白裙女鬼身邊,腳尖踢了踢它的胳膊:“說吧,誰指使你們干的。”
“是翡翠山莊的老板陶勇男!他讓我們過來搞出錦瑟華庭鬧鬼的傳聞,還說最好能弄出點人命,讓錦瑟華庭徹底完蛋!雖說我現在做的事情也不咋厚道吧,但我萬萬不敢弄出人命啊!我只是嚇唬嚇唬他們而已,那個從樓上掉下去的工人也是意外,我真沒想害他!”女鬼徹底慫了,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壓根不敢藏著掖著。
“這一切都是陶勇男的主意,都是他指使我干的!冤有頭債有主,他才是主謀啊大師!”
閻煦:“他為什么要害錦瑟華庭?”
“因為他跟錦瑟華庭是競爭關系!”
待身體的疼痛稍微減輕一些,女鬼一咕嚕爬起來,照著自己臉頰狠狠扇了一巴掌,隨后沖著閻煦拼命磕頭,“大師我真的知道錯了!都怪我貪心!我當時就不該接這一單!”
閻煦揚起眉梢,“接單?你到底在人間干了什么勾當?”
“我、我弄了一個小團伙,一直跟一家高利貸公司合作。”女鬼為了爭取寬大處理,簡直知無不言,“以前負責幫這家高利貸公司暴力催收的兄弟被你們人間的警察給抓進去了,機緣巧合之下我跟公司老總認識了,之后就由我們來幫他們收賬。
“最近經濟下行,那些借高利貸又還不上的人們大部分是真沒錢還,任我們怎么嚇唬都沒用!但問題是我們也是拿提成吃飯的,在這邊兒掙不著貢品,只能想想別的辦法掙點貢品吃……”
第36章 “真刑啊你們!薄
“真刑啊你們!
閻煦得知魏華榮他們一組工友在同一段時間反復夢見同一只鬼,就猜到作案鬼不只有一只。
鬼想要入夢托夢也是需要門檻的,平常的鬼一次能入一人的夢境就不錯了,像魏華榮他們遇到的這種情況一只鬼根本辦不了。
但閻煦還真沒想到這群人如此膽大包天,仗著自己是人間警察不好監管的鬼魂,什么違法亂紀的活兒都敢干。
“我們在人間飄蕩,總得想辦法混口貢品吧……”女鬼自知理虧,語氣越發卑微,“求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吧!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這些不成氣候的小鬼一般見識了行嗎?”
“誰逼著你們在人間飄蕩了?死后不好好去冥界報道,在人間作奸犯科還有理了?”
“我、我們都是有執念,放不下人間的親人——”
閻煦不耐地打斷它:“我看你們是生前生后作孽太多,怕去冥界受罰,所以故意躲開冥差在人間飄蕩吧!”
她懶得再同這個嘴里沒實話的女鬼廢話,抬手掐了個訣。
隨后,數道帶著金光的繩索從她指尖飛出,地上東倒西歪的鬼魂全被金色的繩索束縛住。
閻煦指尖微微一勾,繩索忽地收緊,十幾只鬼魂們在繩索的束縛下擠成一坨,叫聲一個比一個凄慘。
“小航,我們走吧!
閻煦轉過身往前走,繩索那頭,十幾只鬼跟死狗似的被拖著走。
兩人回到車旁,閻煦風輕云淡地對金友安道:“事情已經解決了,罪魁禍首我也抓住了,先回我那兒吧!
趙小航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師父上了車,關上門。她手上金色的繩索一半在車內,而在車外的那一頭還綁著十幾只鬼。
車一開動,繩索那頭的鬼魂們迎風招展,隨風飄蕩。
“您的意思是,那只作惡的鬼已經抓住了?”金友安往車門旁縮了縮,“它、它該不會就在車里吧?”
孫興懷也一驚,雙手緊握方向盤,大氣都不敢出。
閻煦彎了彎唇,給他們吃下一顆定心丸:“放心,它不在車里!
“啊,那就好,嚇我一跳!
金友安和孫興懷同時松了口氣。
只有趙小航望著窗外繩子那頭隨風飄蕩的鬼魂們陷入沉默。
……
車子很快開回茶館。
錢溪悅興高采烈地跑出來迎接閻煦,看見閻煦身后這群鬼魂后猛的一個急剎車,脫口而出:“姐姐,你怎么抓了這么多只鬼?”
閻煦解釋:“這些全是肇事鬼。”
孫興懷和金友安同時哆嗦了一下,顫顫巍巍地轉頭看向閻煦空空如也的身后。
閻煦指尖往里一扯,十幾號擠成一團的鬼魂倏地飛向茶館內。
孫興懷和金友安只覺得一陣陰風吹過,室內的溫度都降低好幾度。
閻煦讓趙小航把門關上,又把孫源打發到游戲室里玩游戲去,這才大手一揮讓這些鬼魂們都現了身。
隨后,她厲聲道:“雙手抱頭去墻角蹲好!
鬼魂們被溜了這么一路都快被吹傻了,反應了好幾秒才爭先恐后地從地上爬起來去墻角蹲成一排。
“錦瑟華庭鬧鬼事件就是它們干的,它們群體作案,以‘一對一’的形式,分別入了工人和居民的夢中嚇唬他們。”
閻煦接過錢溪悅遞來的茶水,指著白裙女鬼,“這個女鬼是它們的頭兒,它說這些壞事都是翡翠山莊的老板陶勇男指使它們干的,你有什么問題直接問它們就好!
“居然是他!”金友安聽到陶勇男的名字后也顧不上害怕,咬牙切齒地問,“那個混蛋還讓你們干什么呢?”
女鬼徹底被閻煦收拾服了,它雙手抱頭,老老實實回答:“他就說讓我們搞點鬧鬼的傳聞出來,最好再鬧出點人命,徹底搞臭你們品牌的名聲,讓錦瑟華庭賣不出去!
金友安怒了:“所以你們就害我們的工人從3樓摔下來,你們還想摔死人家是不是?!”
“冤枉啊大人!那真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女鬼委屈得大喊,“鬧出人命可是另外的價錢,陶勇男給我們的那點貢品不值得我們冒這么大風險!
“什么叫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你要是不嚇唬他,他又怎么可能掉得下去?”
“嚇唬他是我們不對,但我們本意真的沒想害人!”
見女鬼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話,還狡辯個沒完沒了,閻煦失去耐心,抬手甩出一道符打在它身上。
女鬼慘叫倒地,痛苦呻||吟。
閻煦目光落在其他鬼魂們身上,兩指間又夾起一道符,明晃晃地威脅道:“我耐心有限,你們最好在我耐心耗盡之前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講清楚,不然別怪我手上的符不長眼睛!
“我、我知道!币晃黄筋^男鬼顫顫巍巍地舉起手,“一個多月以前,陶勇男找到我們頭兒,想讓我們去嚇唬錦瑟華庭的工人們,最好是能搞出點鬧鬼的新聞來。他答應說我們辦事兒期間每天招待我們好煙好酒好菜,事成之后,他們還會管我們整整一年的貢品。
“這可是整整一年的貢品啊!這個誘|惑對我們來說實在太大了,我們哪里能忍住不接呢?”
趙小航早就發現這些鬼的勞動力可比人便宜多了,翡翠山莊的老板但凡是找人類來干這種缺德事兒,沒個幾十萬肯定是辦下不來。
但找缺德鬼們……一年的貢品就把這事給辦了。這相當于他們只是管了一年飯,連住宿都不需要管。
平頭男鬼開了一個頭,其他鬼們也七嘴八舌交代起來。
“陶總……哦不,我是說陶勇男這個王八蛋的意思是嚇人的戰線得拉長,最好是能讓那些工人們細思恐極,越想越害怕,讓恐懼有持續性!
“我們商討了一宿,最后借鑒了恐怖電影的敘事和運鏡,把他們的夢境做成連續劇,持續性的嚇唬他們。”
“我們一人負責一名工人,精準入夢。并且我們所有人都假扮成同一個女鬼,場景就在他們最熟悉的工地上!
孫興懷聽明白了:“難怪魏華榮說最開始女鬼坐在高層上,后來開始慢慢往下移,離他們越來越近,合著你們都是設計好的?”
“對對,這還是我設計的!是不是完全能滿足細思恐極、越想越害怕的條件?”另一位短發女鬼抬起頭,語氣中帶著幾分驕傲,“我生前特別愛看恐怖片,所以才能設計出這么巧妙的橋段!
金友安見它還挺驕傲,氣得頭腦發昏,差點就要沖上去揍它:“你還好意思說!就是你們這些混裝鬼,干的這些混賬事兒把我們害成這樣!”
短發女鬼眼見閻煦抬手要甩符紙,立馬慫了,語速極快地交代道:“我們負責嚇唬那些工人,等工人們意識到他們做的不是普通的噩夢,開始恐慌,陶勇男就立刻引導輿論,在網上雇水軍把錦瑟華庭鬧鬼的新聞不斷放大。
“他還找人放出了一堆謠言,說什么錦瑟華庭是至陰之地,時間長了特別容易吸引鬼魂。還有什么錦瑟華庭位置很妖,在那兒住時間長了就會吸收業主們的陽氣什么的。不過這些謠言過于離譜,都沒傳起來。嗯……傳得最廣的一條謠言你們應該也知道,就是錦瑟華庭當時為了節省成本買了一塊風水極差的地,打地基時還挖到了詭異的東西,這才導致地下的居民上來報復當初施工的工人!
其他的鬼接過它的話茬繼續說道:“陶勇男見輿論效果很好,又找了幾個水軍冒充錦瑟華庭一期的住戶,自稱自己也曾做過同樣的噩夢云云,然后趕緊安排我們去嚇唬錦瑟華庭一期的住戶們。”
“后來這事越鬧越大,陶勇男發現金總您去了趟禹陽觀,趕緊通知我們先撤。他說禹陽觀里的道士們還是挺有本事的,千萬不能被他們發現了!
“所以禹陽觀的道士過來前我們就跑了,好幾天之后才敢繼續出來嚇唬人!
這些鬼你一言我一語的終于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了。
別說金友安了,連孫興懷聽著陶勇男的所作所為都很生氣。
“不是我馬后炮啊,我以前就覺得陶勇男挺不是東西的,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這么不是個東西!這是我見過最歹毒的商戰,沒有之一。”
孫興懷手搭在氣得渾身發抖的金友安肩膀上,安慰道:“老金啊,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我們先得想想怎么解釋這件事情,又如何安撫業主們的情緒。還有啊,魏華榮受傷的事情估計也瞞不了太久,這事兒也得提前做好預案!
他另一只手指向抱頭蹲成一排的鬼魂們,有些無奈:“陶勇男這狗東西太損了,找了一幫鬼過來幫他干這種缺德事兒。你說這事兒要是實話實說,業主和網友能信嗎?”
閻煦思忖一番,走過去用腳尖踢了踢為首的白裙女鬼:“那名工人從三樓掉下去的事情你告訴陶勇男了嗎?”
她這么一踢,白裙女鬼身上鉆心的疼痛終于褪去,它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來,搖搖頭:“沒有沒有!我還沒來得及說呢,您就過來了。”
金友安用力按著太陽穴,咬緊牙關,恨恨道:“這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孫興懷道:“只要內孫子不知道,這事兒就沒這么快被曝出來!
“閻大師,我現在得趕回去處理這些事情。”金友安深呼一口氣,“您給我個銀行卡號,我把錢給您轉過去!
閻煦絲毫不擔心他們會逃單,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不著急,你先去忙吧,這幾只鬼我給你留著,回頭你要是還有別的問題,你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幫你問她們!
“謝謝您!”
金友安的車還在醫院,孫興懷還得先把她送回醫院開車。
他去里面的游戲室把孫源叫出來,帶著兒子和金友安一起先行離開。
他們三人走后,閻煦走到白裙女鬼面前,嗓音冷淡:“說說吧,你們之前合作的高利貸公司又是怎么回事兒?那家公司地址在哪里?老板是誰?你有沒有這家公司的客戶記錄?或者說有什么辦法能拿到他們的犯罪證據?”
白裙女鬼一點花招都不敢耍,把公司和老板的詳細信息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
不用閻煦提醒,趙小航拿著紙和筆飛快的記錄著。
“我們專門負責恐嚇催收嘛,所以我這里只有違約的客戶名單,那些按時還款的名單都有誰我就不知道了!卑兹古聿恢獜哪睦锩隽艘粡埌櫚櫚桶偷募,小聲說道,“不過能去借高利貸的人里面99%都還不上錢,所以我這份名單還算是蠻全的吧。”
閻煦接過紙張轉手遞給趙小航:“把上面的內容抄一下。”
趙小航看著這張鬼氣森森的紙,唇角抽了抽,埋頭抄了起來。
陽間警察不能威逼利誘審訊犯人,但他們冥界可沒規定不能威逼利誘犯鬼。
閻煦連恐嚇帶逼迫,把白裙女鬼在陽間做的惡問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該問的問完,趙小航收起記錄的資料,“師父,這些鬼怎么處理?我們是不是應該把它們關起來?”
“我哪有地方關它們。”閻煦望著這些犯鬼們沉思幾秒,隨后指尖朝著墻角輕輕一彈,雙手抱頭蹲成一排的鬼魂們瞬間被貼著墻壁高高吊起。
“最近這溫度忽高忽低,前幾天剛下完一場暴雨,這兩天又突然熱起來了,我看明天最高氣溫將近28度。”閻煦拍了拍手,語氣平淡的就好像在討論今晚吃什么,“正好店里的空調沒到,先把它們吊在那兒當空調使吧。”
趙小航仰頭望著墻上那一排鬼魂,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嗯……只能說不愧是師父,連空調都如此的……別致。
這起事件暫時是告了一段落,剩下的環節就是金友安自己的事情了,商場上的事情閻煦也幫不上忙,最多只能幫忙讓陶勇男的現世報提前觸發,助她一臂之力。
閻煦晚上沒吃飯,這會兒早就餓了。
陳新洲趕緊把提前準備好的晚飯熱了熱給她拿過來,等她用完餐,又把親手做的巧克力蛋糕端了過來。
考慮到它們人少,蛋糕尺寸不大,卻非常精致。
錢溪悅抱著自己那塊蛋糕一口氣吸光,“姐姐,明天就到開獎時間了,你別忘啦!”
“已經忘了,多虧你提醒!遍愳阋艘簧椎案馑瓦M口中,濃郁的可可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她咽下口中的蛋糕,隨口問道:“怎么樣,這次參加抽獎活動的人多嗎?”
“特別多!”錢溪悅展開雙臂,語氣十分浮夸,“我設置的關注加轉發就能參加抽獎,這幾天我增加了1萬多個粉絲,那條微博的轉發量也過萬了!”
閻煦一直沒有關注微博,聽到這個數字她也驚了:“這么多人?我還以為現在的人都不怎么相信這些呢!
“這些人一部分應該是抱著‘打假’的心態湊熱鬧,另一部分人可能是真的迷信。”趙小航解釋道,“現在這些年輕人其實都挺迷信的,之前不是還有一個網絡熱梗嗎,說什么‘在上班和上進之間選擇了上香’,近幾年的寺廟和道觀香火也比前些年旺多了!
閻煦輕笑一聲:“年輕人有點信仰也挺好!
兩人兩鬼吃完蛋糕,趙小航也該回家了。
臨走前,他又看了一眼吊在墻上死無可戀的“空調”們,面色復雜地推門離去。
……
第二天早上10點,抽獎結束,微博的自動抽獎程序公布了獲獎名單。
也許是這件事情足夠玄幻和獵奇,網友們早就蹲在錢溪悅的微博前守著,獲獎名單的微博剛一出來,他們就迅速占領評論區。
【讓我看看是哪些幸運兒中了獎!】
【沒中的飄過……】
【我居然中了!我要去想想一會兒怎么搞事情!!搓手手.jpg】
【好奇ing,中獎之后是私信博主嗎?】
【要不博主開個直播吧!愛看熱鬧星人已經迫不及待想吃瓜了!】
【開直播不好吧?有些人可能會不方便透露自己隱私吧?】
【博主快來快來快來!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
千呼萬喚之下,閻煦拿著錢溪悅的手機發了條微博。
小水鬼也愛吃瓜:【中獎的網友看我私信!
正主到場,網友們更活躍了。
【看來是不直播了,捶胸頓足!】
【我私信完了!也加上了博主的微信號,讓我來看看博主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兄弟姐妹們等我消息!】
【不涉及隱私的中獎者回頭能不能回來說說?不詳細說都行,我就是想知道博主到底是不是騙子】
……
微博私信很不穩定,閻煦又特意注冊了一個微信號,給中獎的10名網友分別私信了微信號,很快就有3個人備注著他們的微博號申請添加好友。
閻煦挨個通過好友申請,又給這三人都發消息說這次自己不限制服務內容,想要符咒或者算卦都可以。
沒幾分鐘,這三人陸續都發來了信息。
生酪拿鐵我的命:『博主,我馬上要考試了,但是最近靜不下心,你有沒有什么能夠讓我靜下心來好好復習的符咒?』
小水鬼也愛吃瓜:『有一個靜心符,貼身佩戴可以提高專注力,應該是能夠達到你想要的效果。』
“生酪拿鐵我的命”也是個爽快的姑娘,聞言立刻把地址發給她,還保證說如果自己真的成功上岸,回頭一定好好幫她宣傳宣傳。
閻煦和第一位網友聊完,切出對話框,發現剩下兩人都問她可不可以改成算卦。
她挨個回復了可以,其中一人迅速發來問題。
芝麻開門:『博主,我男朋友最近總是背著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你能不能幫我算算他是不是出軌了?』
小水鬼也愛吃瓜:『我給你測個字吧,你隨便寫下一個字拍給我!
十幾秒后,對方發來了一張圖片,圖片中是一個手寫的“疑”字。
小水鬼也愛吃瓜:『我們先把這個字拆一下,“疑”字左半邊上面是一個匕首的“匕”,這個字除了能當武器講,還有另一個含義是是吃飯用的器具!笆浮币馕妒募s。右面的“疋”不僅是猜疑的意思,還有安定之意!
小水鬼也愛吃瓜:『你可以完全相信你的男朋友,他是你的正緣,你們兩人的感情很好,會一直幸福的白頭偕老。他最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至于他現在在做什么……這事我說不合適,你等著他親口告訴你吧!
小水鬼也愛吃瓜:『從你寫的這個字的筆鋒來看,最晚今天下午,你也應該能得到答案了。』
芝麻開門:『其實我們倆感情一直很好,從未出過問題,我潛意識里也不相信他會出軌,但是他最近的行為真的太可疑了!以前他的手機從來不怕我看,接電話也從來沒有背著我,可最近這段時間他一有電話就鬼鬼祟祟出去接,生怕我聽到了似的。而且他現在一有空就找理由出門,我要跟他一塊去,他還不愿意帶我……』
芝麻開門:『哎,這幾天我總是心神不寧的,做什么都沒有心思!
芝麻開門:『博主,我聽你的,最后再等他一天。如果今天過后他還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去跟他提分手。』
解決完芝麻開門的問題,第三個網友的消息也發了過來。
宇宙第一帥:『博主,我的問題很簡單,我就想知道我財運怎么樣。』
小水鬼也愛吃瓜:『發張沒有加工過的照片給我!
宇宙第一帥迅速發來一張照片:『怎么樣,哥帥吧?』
閻煦沒接茬,慢悠悠地在對話框中打下一行字:『最近財運不太行,你今天和明天都有破財的征兆!
小水鬼也愛吃瓜:『今天應該是丟錢。』
宇宙第一帥:『丟錢?我現在連現金都不用,怎么丟?』
宇宙第一帥:『博主,這算的也太離譜了吧??』
閻煦挑了下眉,合上手機沒再搭理他。
“宇宙第一帥”給她發了一堆消息,見她不回復,便認定她心虛,把兩人的聊天記錄發到了微博上,譴責她根本是個騙子,還是個業務能力非常不專業的騙子。
蹲在微博想知道小水鬼是不是騙子的網友太多了,他這條微博一發出來,立刻吸引了一堆網友。
【果然是騙子啊,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蹲了這么久,簡直浪費我感情!】
【害,不意外,早就猜到這是騙子了!】
……
“宇宙第一帥”靠坐在電競椅上,翹著二郎腿津津有味地看著網友們在他評論區下面斥責小水鬼。
他正看得高興,手機上突然來了好幾條銀行發來的取錢短信提醒。
他愣了幾秒,連著爆了好幾句粗口,手忙腳亂地打開“小水鬼也愛吃瓜”的微信對話框。
宇宙第一帥:『大師我錯了!我不該不相信您啊啊。。
宇宙第一帥:『我現在真丟錢了!銀行里的錢都被轉走了!我該怎么辦!』
對方回復很快。
『丟錢了報警啊,找我做什么?』
第37章 “宇宙第一帥”全名……
“宇宙第一帥”全名姜宇。他在派出所民警的幫助下,終于拼湊起銀行卡丟失和被騙的整個流程了。
三天前,姜宇拿著銀行卡去辦理業務,辦完業務之后隨手將銀行卡和手機一起放進口袋里,卻不知道在哪次掏手機時,不小心把銀行卡從口袋里帶出來弄丟了。
也許是現在移動支付過于便利,現代人帶著手機就能走遍天下,因此姜宇完全不記得口袋里還有個銀行卡,直到昨天早上接到一通電話,他才知道自己的銀行卡不小心弄丟了。
電話那頭說自己是某某銀行,檢測到他的銀行卡不慎丟失,特意給他打電話讓他先辦理銀行卡掛失。
對方稱銀行卡掛失之后就不怕被不法分子撿到盜刷、或者做別的壞事,這樣他也不用著急立刻去銀行掛失補辦,等什么時候有時間再跑一趟銀行補辦就行。
姜宇見人家能準確的說出自己的銀行卡號,也沒想太多,在對方讓他提供各種信息時果斷地把自己的身份證號碼和銀行卡6位密碼報給了對方。
直到今天民警幫他復盤后他才明白,原來前天給他打電話的人就是盜刷他銀行卡的詐騙分子。
姜宇得知真相后簡直欲哭無淚。那張卡里的錢是他辛辛苦苦工作一年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就因為自己一時疏忽,銀行卡里的錢被詐騙分子盜刷得干干凈凈。
派出所民警可能看出他腦子不太好使,拉著他灌輸了整整兩小時反詐知識,又在他手機上下載了“國家反詐中心”APP后才放他回家。
姜宇回到家已經下午了,他剛癱倒在沙發上,又突然想起大師還提到過自己明天也會破財。
他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抄起手機瘋狂給大師發道歉信息,而后卑微地問道:『大師,您之前說我明天還會破財,能不能求求您給我破解一下,花多少錢我都愿意!
大師之前一直不理他,這條信息倒是回復的很快。
小水鬼也愛吃瓜:『長點腦子就不會破財!
宇宙第一帥:『?』
宇宙第一帥:『大師,您能再說得明白一些嗎?』
小水鬼也愛吃瓜:『你報警的時候警察沒給你科普反詐知識嗎?任何讓你提供銀行卡密碼或者短信驗證碼的人都是騙子,哪怕對方自稱是警察。』
閻煦看在姜宇已經吃過一次虧的份上沒有計較他在網上敗壞自己的名聲。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而且姜宇要是能避開明天的破財局,自己可是能從他身上賺取一部分功德的。
姜宇不明白大師為什么給自己科普起反詐知識。
他和大師聊完之后恍恍惚惚地打開微博,看到自己那條微博時一個哆嗦,趕緊編輯了一段文字,重新發了條微博。
宇宙第一帥:【我真丟錢了!!丟了好幾萬啊嗚嗚嗚嗚!我錯了。∈俏矣醒蹮o珠!自己蠢還以為大師算得不準。〈髱,您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小水鬼也愛吃瓜(跪下磕頭.jpg)】
這條微博下面還附著一張受案回執單,受案回執單上清清楚楚寫著報案的時間和緣由,做不了假。
打臉來得太快,網友們都懵了。
【不是,我正在你上一條微博里譴責小水鬼是騙子呢,你這就跟我說你真破了財還丟了錢?你這樣會顯得我跟個小丑似的……倒地不起.jpg】
【真的這么神嗎?我也有點蠢蠢欲動了。
【小水鬼不是一共抽了10個人嗎?剩下的幾個怎么不出來說說。俊
【該不會是小水鬼緊急公關博主了吧?】
【不至于的,博主還貼了受案回執,這玩意兒又不能作假。】
【快去看另一名中獎者@芝麻開門。⌒∷碚娴纳窳耍。!】
姜宇順著網友指鹿點進了“芝麻開門”的微博中,看見對方在20分鐘之前剛發了一條微博。
芝麻開門:【救命!小水鬼也太太太準了吧。∥夷信笥堰@段時間總是背著偷偷摸摸不知道再干什么,我以為他出軌了(/笑哭),就去找小水鬼算了一卦。
小水鬼算完說我男朋友是我的正緣,我可以完全相信他。還說什么他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讓我別著急,最晚今天下午就能得到答案。
結果你們猜怎么著?那個笨蛋這段時間一直在策劃求婚,他偷偷摸摸背著我也是想到時候給我一個驚喜!!啊啊我真的哭死!要不是小水鬼勸住我,我今天就會跟他提分手!!】
她還把和小水鬼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圖和男朋友求婚的照片都附在了微博下方。
網友們仔仔細細看完兩人聊天記錄,徹底服氣了。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小水鬼說“這事我說不合適,你等著他親口告訴你吧”emmm我怎么覺得她根本就知道博主男朋友要求婚啊?】
【肯定是知道吧!她甚至都說了準確的時間!】
【我天,這要是真的也太神了吧?】
【要不是這倆人被微博官方抽獎抽到的,我都要懷疑博主和@宇宙第一帥是托兒了!】
【……只有我被猝不及防的被喂了一大把狗糧嗎?】
【@小水鬼也愛吃瓜怎么收費?我也想算一卦!】
【我下周考試,@小水鬼也愛吃瓜能幫我算算考試范圍嗎QAQ】
【目前已經有兩名中獎者出來曬結果了,我再觀望觀望~】
……
*
今天茶館沒什么人,閻煦坐在大廳,背對墻上吊著的那一排“空調”,一邊喝茶一邊看著電影,桌上還放著陳新洲親手做的巧克力和蔓越莓曲奇。
陳新洲無意中發現閻煦喜歡吃巧克力,于是在半個多月前購入了20斤可可果,又經過了漫長的發酵、晾曬、烘烤,最后研磨。
歷時半個多月,終于讓閻煦吃上了純按照她的口味兒手工制作的巧克力。
蔓越莓曲奇也是閻煦無意中提過一嘴,卻被陳新洲牢牢記在心里,還立刻去網上下單了相關材料和工具。
正好今天材料到齊了,他便嘗試著烤了一鍋出來。
陳新洲不知該如何報答閻煦的恩情,只能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發光發熱,盡量滿足閻煦在“吃”上的所有愿望。
閻煦一口氣吃光了一小盤巧克力,隨后擦干凈手指,同衛玚說起那家高利貸公司的事情。
她把從白裙女鬼身上套出來的信息一字不差地發給衛玚,發完之后她想了想,追加了一句:『不要問我這些信息從哪里得來的,問就是用你們沒法寫進報告里的方法知道的。』
衛玚:『嗯?這么說上次蔣根也是因為“我們沒法寫進報告里的原因”才這么瘋癲?』
閻煦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蔣根就是閻光志雇傭來殺死自己的那名假司機。
她慢悠悠地回復了兩個字:『你猜?』
另一頭,衛玚給閻煦回了個表情包,隨后召集來幾名刑警將任務安排下去。
“孔致遠,你帶人查一下‘錢滾錢’這家公司,有人舉報這家公司涉嫌高利貸和暴力催收。我這兒還有一份他們公司的客戶名單,剩下幾人去查一下名單上面的客戶!
孔致遠看完他發到群里的資料夸張地感嘆:“我去,這個公司信息和客戶名單也太詳細了,這是哪個好心的菩薩提供的?”
“別管這么多!毙l玚卷起手中的文件敲了敲他的腦袋,“趕緊干活去吧!
……
傍晚用過餐,又有四名中獎者陸陸續續加了閻煦的微信,他們四人都是想找她算一卦。
閻煦給中獎者算卦時,錢溪悅和陳新洲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
錢溪悅抱著手機回復網友的問題,陳新洲專心致志幫著她斟茶倒水。
“姐姐,我的私信和評論都要爆炸了!給他們回評論和私信,回的我手都累了!”錢溪悅揉著自己的手腕,夸張地嘆了口氣。
雖說它是抱怨的口氣,但它臉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閻煦正在等最后一位網友的信息,聞言拿起茶杯輕抿一口,語氣懶懶散散的:“那就不回了。”
“姐姐,網友們都叫你‘小水鬼大師’,我總覺得這個稱呼不太對,剛才發了條微博告訴他們算卦的是姐姐你,姐姐只是借用我的微博號!卞X溪悅將手機反扣在桌面,笑嘻嘻地說,“姐姐,我告訴網友們你姓閻啦,你把你新注冊的微信號也改個名字吧。”
“行啊。”
閻煦放下茶杯,打開新注冊的那個微信號思索了半天,把名字改成了“有間茶館閻老板”。
“有間茶館”便是她這家茶館的名字。
“姐姐,有好多網友找你算卦呢,你要不要挑著接幾單呀?”
“你看著順眼的可以接了推給我!
閻煦又喝空一杯茶,最后一位網友終于回信息了。
小桃子:『我在現公司工作的很不愉快,同事之間都是競爭關系,火藥味很濃。我真的很不喜歡這樣的工作環境,每天去上班之前都得給自己做足了思想準備。但是我現在的這家公司工資給的很大方。每個月基礎工資就7000元,隨隨便便做點業績就能破萬,每個季度有獎金,年底還有年終獎。算下來一年輕輕松松30萬元到手,努努力甚至能沖到40萬元以上。我所在的城市勉強算個二線吧,這些錢足夠我在這里生活得舒舒服服!
小桃子:『而且我們公司福利也特別好,逢年過節都會給員工準備禮品。米面糧油這些基礎的就不用說了,每年年底的年會上公司還會準備很多現金和各種新款手機、電腦、平板等等拿來抽獎!
小桃子:『說實在的,我司真的很大方,如果同事之間的氛圍差一點我也能接受,可最不能讓我忍受的是我的上司一直想潛我,找到機會就對我動手動腳的。下個月他要去國外出差,點名了要帶我一起去,還不容我拒絕!
小桃子:『我真的很害怕他借由出差會對我做些什么!
有間茶館閻老板:『所以你想要“因果有報”符?』
小桃子:『不不不,大師,我是想找您算算看我該不該跳槽。』
小桃子:『現在有另一家剛創業沒多久的公司挖我,缺點是給我的薪資大概比現在這家公司少三分之一,而且這種剛創業的公司不夠穩定,我也看不好他們的發展前景。優點是他們公司的氛圍特別好,對我也給予了很大的尊重。』
小桃子洋洋灑灑的發了好幾大段文字說明自己的情況,之后又發了一張手寫的“薪”字。
有間茶館閻老板:『“新”字本身就有更新和改變之意,而新字里的改變是被認為往好的方向改變。至于換了工作會不會更好就要看這個“艸”字頭了,草是一種生命力最為頑強的植物,有水有土就會生活得很好!
有間茶館閻老板:『挖你的公司方位在你所在的城市哪個方位?如果是東北方,那你放心跳槽吧,公司的發展前景肯定會比現在所在的這家公司更好!
小桃子:『大師!挖我的公司正好就在我們是的東北方!那我明天就回復他們!』
有間茶館閻老板:『祝你好運!
給這四名網友算完,就只剩下最后三名暫時還沒來找她的網友了。
身旁的陳新洲一聲不吭地為閻煦服務。
見閻煦的茶杯空了就給她倒滿,等茶水快沒味兒了,立刻倒掉換新茶。在這期間,它還能抽出時間去洗點水果切好端過來。
本就不勤快的閻煦被它伺候的更懶了。
她握著小叉子叉起一塊西瓜放入口中,茶館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一名黑黑瘦瘦的男子探頭進來,略微局促地搓搓手:“那個,這里有什么茶?”
雖說茶館是幌子,但該備的茶水閻煦都備好了。這里的茶水按壺算,一壺僅需要20-30元不等。
閻煦還沒起身,錢溪悅趕忙站起來跑去吧臺,踮著腳尖拿到茶水菜單遞給男子:“您看看有什么想喝的?”
男子心不在焉地掃了眼菜單,隨手一指:“來一壺茉莉花茶吧!
“好哦!收您20元。”
20元到手,閻煦終于起身去泡茶,錢溪悅領著男子在窗邊的空座位落座。
茉莉花茶很快上桌,男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可他心思卻不在茶上,手里握著茶杯東張西望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過了一會兒,又一位客人上門。
“大師,您可真神了!您昨天才說完我會——”
來者正是昨日來算財運的阿姨,她興高采烈地推門進來,扭頭見著靠窗位置還坐著一位客人,又生生止住話頭,走到吧臺旁低聲耳語:“大師,我今天剛剛得到消息,我老家村里的房子要拆遷了!據說這次政府力度很大,給錢特別利索!就是可惜我們老家的房子太小了,能分的錢數有限!要是早知道那套房子會拆遷,當初真應該照著大了蓋!”
她的臉龐因為興奮而漲得通紅,唇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大師您可太神了!您說我這一兩天之內會發一筆小財,嘿,這錢就來了!
閻煦輕笑一聲:“嗯,那你還記得我讓你注意些什么嗎?”
“當然記得!您說我身邊有小人,讓我不能給任何親戚借錢,也不要相信任何投資!”阿姨開心道,“我跟我們家老頭子說好了,回頭我收到了錢就去把大部分錢買個幾年的理財存進去,任誰問我要我都不給。哦對,我們還打算拿一部分出來捐了。我這畢竟算是天上掉餡餅,捐點出來也算是回饋回饋社會,給子孫后代積點德。”
她說著,又把手里的東西塞給閻煦:“這是我自己親手灌的臘腸,都是用純肉做的,干凈衛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添加劑,我身邊的親戚朋友都說我灌的臘腸比外面買的好吃100倍!大師您嘗嘗看,要是好吃了我再給您送!”
陳新洲見不得有人在“吃”這一領域跟他搶功勞,連忙高聲喊道:“閻姐,我也會灌臘腸!”
陳新洲一直處于鬼魂狀態,人類看不見。閻煦也只能假裝沒聽見它的話,笑吟吟收下阿姨送來的臘腸。
等阿姨走后,閻煦拿著臘腸進了廚房,陳新洲也趕緊飄進來。
“閻姐,廣式臘腸、川式臘腸、蒜腸什么的我都會,閻姐你喜歡吃哪個我也可以給你灌!”
“我知道,你是全能小廚子!遍愳銦o奈的安撫了它一句,又舉起手中的臘腸,“這個放哪兒?”
“交給我處理吧!
閻煦放心交給它,轉身走出廚房。
她回到自己剛坐的位置上拿起茶杯,徑自朝著窗邊的那名男子走過去,又在他對面坐下。
“你是來找我的吧!遍愳愦蛄恐,語氣篤定,“你被兩只鬼纏上,想找我幫忙?”
男子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兩種鬼的氣息,還都是需要找替身的橫死鬼!遍愳阊鲱^喝空手中的茶杯,瞇起眼睛,“一次性招惹兩只橫死鬼,真不知道你是幸運還是倒霉。”
男子語無倫次地說:“都怪我自己作……但我、我也不想招惹它們啊!它們兩人爭著讓我當它們的替身,都快打起來了……我真的太害怕了!”
他眼眶中泛著淚花,結結巴巴道:“我叫戚項明,就住在這附近。我上午去吃飯時聽絲路味道的王老板說你能處理這種……非自然的事情,就想著過來碰碰運氣!
閻煦下巴微抬:“說說吧,到底什么情況!
戚項明抽了張紙巾胡亂抹去眼角淚花,又吸了吸鼻子,緩緩說起他這幾天的遭遇。
“一周前,我發現我老婆……給我戴了好多頂綠帽子,甚至連我從小拉扯到大,無比疼愛的一兒一女居然都不是我親生的。這件事發生之后公司的同事恥笑我,周圍的鄰居對我指指點點,親戚們都在看我笑話,就連我的父母也罵我是個給別人養了這么多年孩子居然毫無察覺的蠢貨!
戚項明抹了把臉,眼神里滿是屈辱:“我因為這件事情鉆了牛角尖,有了輕生的念頭,于是當天傍晚開車去北郊下游準備跳河自殺。
“我之前聽說人在自殺前得先吃一頓飽飯,這樣死的時候才不會變成餓死鬼。所以我帶了很多食材,臨死前在北郊的河邊好好吃了一頓燒烤。
“等我吃完燒烤,又收拾完地上的垃圾已經11點了。我站在一棵大樹旁邊閉上眼睛正要往下跳,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是不是想跳河自殺!
“我原本以為是路過的人想開導我,勸我不要自殺,還跟那人說哥們兒你別勸我了,我是真活不下去了!可沒想到那哥們兒卻說——”他閉了閉眼,語氣非常復雜,“它指著旁邊那棵大樹說,‘你要是想自殺,能不能選擇去那棵大樹上吊死?’”
戚項明頓了下,一口氣喝空了杯里的茶水:“我當時都懵了,它還貼心的跟我解釋說它就是在那棵大樹上吊死的吊死鬼。可他沒想到死后就只能在它吊死的這棵樹附近呆著,也不能去冥界投胎,就跟被封印了似的,還必須等他正常壽命耗盡了才能解除封印。但它死的時候才24歲,它正常壽命85歲,還得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好幾十年才能去冥界投胎。”
“這只吊死鬼還挺實誠的,什么都跟你說了,看起來是一只明事理的鬼啊!遍愳阒е掳,“接下來呢?”
戚項明苦著臉繼續說道:“那只吊死鬼還說它們這種橫死鬼其實是可以找替死鬼的,但是它干不來害人性命的事兒,只能在這干巴巴的等著。可我就不一樣了,我是自己想不開想自殺,它說我橫豎都是死,不如換種死法助他早日解脫……”
第38章 戚項明的呼吸變得急……
戚項明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恐懼像潮水般涌上心頭:“我知道它是鬼之后都嚇傻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站在河邊愣愣地聽它說話。
“吊死鬼還沒說完,河面上突然浮出一個腦袋,對著吊死鬼破口大罵,說什么人家本來都打算跳河自殺了,它居然半路殺出來想搶人,簡直是不講武德。”
戚項明回想起水鬼那詭異的出場方式,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他這么一顫,杯中的茶水灑出來了幾滴,他又趕忙抽出兩張紙巾手忙腳亂地擦掉水珠。
“我、我當時太害怕了,趁著它倆吵架,趕緊跑回車上開車回家。我老婆——”
戚項明說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稱呼有問題,頓了下,迅速改口,“我前妻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娘家,家里只有我一個人。我一個人在家越想越害怕,根本不敢睡覺,就打電話把我最好的哥們薅過來,我倆開著燈喝了一晚上的酒,喝醉了倒地就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我醒來后頭痛欲裂,還沒捋清頭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呢,我前妻就打電話過來跟我商量離婚的事情。我前妻自知理虧,在財產上讓步很大,愿意帶著兩個孩子凈身出戶,可這兩個孩子不愿意。”
他壓下心頭的酸澀,指尖輕輕摩擦著茶杯外壁,悵然若失:“孩子們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們一直把我當親爸。我的工作比他們媽媽要輕松得多,平時也是我帶他們更多,他們也跟我更親一些……唉,不管怎么說,孩子是無辜的,大人的這點糟心事兒我也沒想告訴他們,所以他們得知我們要離婚特別傷心,還表示如果我們倆離婚,他們要選擇跟我生活。”
錢溪悅見閻煦的茶杯空了許久,捧著小茶壺過來幫她倒上茶。
窗外暮色冥冥,茶館內茶香氤氳。
如果忽略屋內貼墻吊起的那一排鬼魂,倒也算個溫馨的場景。
錢溪悅往杯中倒滿茶水,抬起頭不理解地問:“你都說了孩子是無辜的,既然他們跟你更親,又想和你一塊生活,你就讓他們跟了你唄!
“哪有那么簡單。”戚項明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輕輕搖搖頭,“你說一塊生活這么多年,就算是條狗也能養出感情來,何況是人呢?說實在的,我也舍不得他倆,可我又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再說了,我身邊的親戚朋友誰不知道我前妻做的那些事情,這些事情遲早會傳在他們耳中,到時候他們又該如何面對我?
“總之,我那幾天在痛苦和糾結中反復徘徊,還得耐著性子跟兩個孩子溝通,也就忘了那天晚上那件事兒,直到三天前——”
閻煦差不多猜到了戚項明的遭遇:“它們給你托夢了?”
“是,就在三天前,我突然夢見了那只吊死鬼,他朝我抱怨說我當時跑的太快了,他花了很大的代價,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然后它還問我什么時候去那棵樹上吊死,它一直在那里等我……”
戚項明的眼神中流露出無助和驚恐,右手握緊茶杯,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節凸起。
“我當時以為自己在做噩夢,掙扎著想醒來,卻怎么也醒不過來。就在我掙扎的時候,那只水鬼也來了,兩鬼先是對罵,罵著罵著又對打起來。我跑也跑不掉,醒也醒不過來,就在我最崩潰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手機鈴聲終于把我從夢中拉了回來。
“那天的噩夢把我嚇得夠嗆,但當時我也沒太當回事兒,只當自己是上次被那兩只鬼嚇到了,才會做這種噩夢?晌胰f萬沒想到從那天晚上開始,我每天睡著之后都會夢見它們。
“老板,求求你幫幫我,別再讓它們對我糾纏不休了!”
閻煦平靜地反問:“你還想自殺嗎?”
“我、我不想死了……”戚項明懦懦道,“想自殺的那股沖動勁兒過后,冷靜下來又覺得為了這種事而自殺也不值得。我父母雖然成天罵我,但我也知道他們對我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本質上還是很關心我的。我要是真自殺了,他們怎么辦?”
“行吧!遍愳銏唐鹱约旱牟璞酒鹕韥,朝著窗外望了一眼。
天色已晚,茶館的窗外已是一片深邃的墨色。
她把茶杯遞給錢溪悅,伸了個懶腰:“早點回去吧,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方才一直是戚項明在講述自己的遭遇,老板只說了寥寥幾句。
眼下老板也沒給他一些什么朱砂、桃木劍之類的驅鬼辟邪的物件,就直接讓他回家,他心中總歸還是不安的。
可這會兒天都黑透了,茶館也到了打烊的時間,不走確實并不合適。
他一步三回頭地朝著門口走去,走到門口,他還是沒忍住,開口道:“老板,你這里有沒有能驅鬼保平安的吊墜或者手鏈?”
閻煦思忖片刻,從吧臺抽屜中拿了一個折成三角的符紙給他:“你拿著這個吧,不用給錢了,送你的。”
手里捏著一張符,戚項明心里總算是得到了一絲安慰。
待他走后,陳新洲出來收拾他剛用過的茶具,錢溪悅鎖上門,轉過身來好奇地問:“姐姐,你剛才給他的好像是安神符?”
安神符能的主要作用是寧心安神,讓佩戴者的精神得到很好的放松。除此之外,它還能助眠,提高佩戴者的睡眠質量。
“你想問我為什么不給他平安符或者驅鬼符?”閻煦揚眉輕笑,“那樣治根不治本,那兩只鬼以后找到機會肯定還是會去騷擾他的。”
錢溪悅歪了歪頭,不明所以。
*
戚項明醒來時,他正躺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他稍一活動,身下的枯樹枝“咯吱”作響,仰頭張望,入眼皆是高聳入云的古樹。
古樹們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樹木的枝葉交錯,形成了一道道遮天蔽日的屏障,只留下一絲微弱的光線在縫隙中掙扎。
戚項明潛意識里總覺得這片陰暗的森林中會有可怕的生物糾纏上他,他來不及多想,從地上爬起來,隨便找了個方向拼命奔跑。
他不知跑了多久,終于穿過了層層疊疊的樹木,
來到一片開闊的土地,前方還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
有水的地方就有生機。
戚項明松了口氣,朝著河邊慢慢走去。
可就在他靠近河邊的那一刻,河面突然泛起一陣漣漪,緊接著一只面目猙獰的水鬼從河中冒了出來。
水鬼雙眼血紅,長發披散,濕漉漉的皮膚上布滿了青苔和水草。
它朝著戚項明露出陰森森的笑容:“你什么時候回來跳河?”
戚項明簡直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要逃。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一只臉色慘白的吊死鬼握著一根繩子緩緩地向他逼近。
“別跳河啊,跟我一樣吊死在樹上吧!
水鬼拖著濕漉漉的身體上了岸,語氣霸道:“不行,說好的跳河,我不允許你有別的死法!”
吊死鬼才不理水鬼呢,它親切地望著戚項明,循循善誘:“還是來上吊吧,跳河自殺多給警察叔叔們添麻煩啊,人家還得費力打撈你的尸體,這不是純純的浪費精警力嗎?太沒有公德心了!”
眼看著那只臭鬼再捧一踩一,水鬼臉色更加猙獰,沖著吊死鬼咬牙切齒:“放屁,你們上吊死了才沒有公德心好吧?往樹上吊那么一具尸體,舌頭還伸的老長,多他媽嚇人啊!路過的人都得被你們嚇出個什么好歹。”
“你還好意思說我們嚇人?你們這些跳河死的才更嚇人好吧!一個個都被泡出巨人觀了,弄不好還會爆炸!钡跛拦砜谥心M著爆炸聲,張開手臂,“到時候內臟濺得到處都是,搞不好最后還落下個死無全尸!
戚項明夾在中間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肩瑟瑟發抖,欲哭無淚:“我、我后悔了,我不想死了……”
可他的聲音太小,這兩只鬼壓根就沒有聽見,還在自顧自地繼續吵架。
“兄弟,你別聽這個臭吊死鬼瞎扯,也不是所有的巨人觀都會爆炸。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法醫們都可有經驗了,他們才不會讓你爆炸的。嗯……畢竟他們比你更怕你爆炸。”
“哥們兒你聽我說,淹死可痛苦了,你經歷過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不是,誰還能死兩次啊?再說了,你們上吊不也是窒息死亡嗎?都是窒息性死亡,還分什么高低貴賤呢?”
兩鬼爭執不休時,遠處傳來了一個清冷的女聲。
“人家說自己不想死,你們是做鬼太久了,聽不懂人話嗎!
一位穿著水藍色連衣裙的女人從森林深處走了過來。她所行之處,身后的景色慢慢裂成碎片,逐漸消失。
兩只鬼同時看向女人,目光警惕:“你是誰!
閻煦眼神淡淡地掃過兩只鬼,沒有說話。
戚項明看見閻煦的身影喜極而泣,發瘋般的朝她跑去:“老板,你終于來了!他們太可怕了,嚇死我了!”
“她是你老板?”吊死鬼從閻煦身上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不動聲色地向后退,邊后退邊疑惑的問,“不是,哥們兒,你自殺之后不也會變成鬼嗎?你怕什么鬼啊?”
“哪會有人不怕鬼!”戚項明躲在閻煦身后,說話都有底氣了。
水鬼倒是抓住了重點:“兄弟你等會兒,她剛才說你不想自殺了?”
“對,我不想死了!逼蓓椕髡f,“那天我確實挺上頭,跑到河邊想自殺,可我剛鼓起勇氣想跳下去,你就出現了,生生把我好不容易攢出來的自殺勇氣全給嚇沒了。”
水鬼聽到這話有些崩潰:“不是,早跟我們說你不想自殺了,我們至于花時間花精力,在你身上浪費這么長時間嗎?”
戚項明:“…………你們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每次在夢里一碰到你們,你們就先吵架,吵白熱化階段再上升到打架,一打就打到第二天我鬧鐘響,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而且剛才你們吵架的時候我都說了我不想自殺了,你們也沒理我!”
吊死鬼跺跺腳:“你倒是聲音大點兒!”
“我、我那不是不敢嗎?”他抿起唇停頓了幾秒,聲音放低:“不過……不過也謝謝你,要不是你的出現,可能我現在已經死了。
“托你們的福,我已經不想死了。這幾天我也在想,人生哪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啊,可能現在覺得難,等到抗過去之后再回頭一看,這些都不叫個事兒。”
“那之前那幾天你為什么在夢中還不斷尋死?一會兒想撞樹,一會兒要跳河,一會又要爬到山上往下跳?我攔都攔不住!钡跛拦淼,“我就沒見過你這么迫不及待尋死的人,連在夢里都惦記著要自殺。我怕我晚一步你就用別的死法了,所以才會想方設法的纏著你。”
戚項明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么大的誤會,他一巴掌扣在自己額頭上,有氣無力地解釋:“因為我知道這是在夢里。∥乙詾槲抑灰趬衾锼懒司湍軓呢瑝糁行堰^來。而且我每次只要想在夢中自殺,你們就會想方設法攔著我阻止我自殺。我就以為你們攔我不讓我自殺是怕我醒過來,就更加堅定的想靠自鯊來從噩夢中蘇醒!
閻煦看看兩只鬼,又轉頭瞥了戚項明一眼,由衷佩服:“你們三個但凡有一個智商在線的,都不會把事情鬧成這樣。”
戚項明:“……”
水鬼:“……”
吊死鬼:“……”
一人兩鬼居然無法反駁。
“這都是溝通不當引起的誤會啊!彼韲@息,“得了,你不想死就算了,我們還能逼你不成?”
閻煦淡聲道:“既然都說好了,今天之后你們不許再糾纏他。”
“他都不想死了,我們還有什么可糾纏的?”水鬼扒拉掉身上的水草,無語地擺擺手,“攤上人命之后去冥界還得被打入十八層地獄,這種賠錢買賣我可不愿意干!”
戚項明嘀咕一聲:“早知道你們這么好溝通,我也不至于擔驚受怕這么多天!
“你能想通也挺好,好好活著比什么都強!彼砀锌溃昂枚嗳硕加X得自殺是解脫,可你也看到了,像我們這樣非正常死亡的橫死鬼哪有什么解脫,還不是得熬到壽數已盡才能去冥界投胎!
戚項明面露同情:“你們也不容易啊。”
吊死鬼有些畏懼閻煦,眼下戚項明都不愿意死了,它們也沒了繼續留在這里的必要。
它拱了拱手,語速極快:“既然大家都說開了,那我們就先走了,拜拜啊哥們兒,希望我們以后不要再見面了!
“等會兒。”閻煦指尖在空中輕輕一劃,兩只鬼頓時被定在原地,一動不動,“來都來了,聊會兒再走!
吊死鬼扯起一個勉強又難看的笑容:“姐們兒,我們可都是沒殺過人的老實鬼啊,你、你別殺我們……”
“我殺你們干嘛,我只是想跟你們聊聊。”閻煦慢條斯理地開口,“雖說你們二鬼這些天來一直纏著他不對,但你們也確實陰差陽錯救了他一命,這份功德算在了你們頭上。
“原本你們都還得再等四、五十年才能去冥界排隊投胎,看在你們合力的救下一條性命的份上,明天冥差就會來接你們去冥界!
兩鬼倒是沒想到還能遇到這種好事兒,它倆相互對視一眼,面色一喜:“此話當真?”
“當真!遍愳阒讣庖还矗砗偷跛拦碛X得身子驀地一輕松,又能自由活動了。
“天快亮了,你倆趕緊回去吧,他也快該醒了。”
……
閻煦昨晚忙了半晚上,本來打算好好睡個懶覺,誰知剛過9點,戚項明莽莽撞撞地沖進茶館,直言要找她。
閻煦只能不情不愿地從床上爬起來,胡亂洗漱了一把,精神萎靡的往外走。
她才睡了兩三個小時,現在困得要死,眼皮都懶得掀起來,整個人懨懨的。
戚項明見著她后眼前一亮,一個健步沖過去,激動得語無倫次。
“老板,昨天晚上我夢到的是您吧?是您去夢里救我對不對!它們說再也不糾纏我,是真的嗎?我不會是在做夢吧……不對,我本來就是在做夢!啊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個夢到底是不是真的?”
閻煦被他的大嗓門吵得頭疼,蹙著眉摁了摁太陽穴:“嗯,你可以放心了,它們今天就會被冥差帶著去冥界排隊投胎,以后不會再來騷擾你了。”
錢溪悅端著一杯黑咖啡邁著小碎步走過來:“姐姐,這是新洲哥哥今天早晨給你磨的黑咖啡,它說早晨起來喝一杯黑咖啡能消水腫。”
閻煦昨晚睡覺前隨口嘀咕了句,說這幾天總是晚上喝茶,感覺第二天總感覺身體有些水腫。
沒想到這隨口一句被陳新洲聽去了,它今天6點就開始磨咖啡豆,等著閻煦起來給她煮咖啡。
“嘿嘿,其實昨天聊完,我覺得這倆兄弟還是不錯的!逼蓓椕鬟珠_嘴嘿嘿一笑,“它們其實從來沒有主動嚇唬我,只是一直催催我做選擇罷了。也怪我自己太膽小了,我要是膽大一點早點跟他們說清楚,也不會有后面這些事兒了!
閻煦喝了口黑咖啡,苦味直沖天靈蓋。
她緩了好幾秒才開口:“這都是命。”
如果不是那兩鬼對戚項明糾纏不休,引得他昨晚來有間茶館找閻煦,她也不會注意到這兩只鬼,更不會發現它們身上的功德能足夠可以抵消后面幾十年的游蕩,能安心去冥界排隊,投個不錯的胎。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兒?趕緊的說完我還要回去補覺呢!彼蛄藗長長的哈欠,“你實打實的睡了一晚上,我可是在你的夢中忙活了半宿!
“對不起,對不起,打擾到您休息了!我今天過來一是想來問清楚昨天那個夢,二是來支付報酬!逼蓓椕麟p手合十,朝她鞠了好幾躬,“老板,您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昨晚也忘了問您關于收費的事情。”
他握著手機,有些緊張:“您處理這種非自然事件怎么收費?”
閻煦隨手抓過吧臺上的支付碼:“一口價20000元!
20000元啊,這比戚項明想象的低多了,畢竟他遇到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兩只鬼!
戚項明本以為強如閻煦這種能隨意進入別人的夢境,還能輕而易舉限制鬼魂行動力的人,請她幫個忙起碼得要個十萬、八萬的,沒想到她居然只收20000元?
大師風骨。
戚項明麻溜兒的掃碼付款,支付成功之后討好地問道:“老板,還不知您貴姓?”
“姓閻。”
“閻老板,這次太感謝您了!”戚項明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對了,閻老板,我還想咨詢您一件事兒,昨天晚上您送我的那道符是什么作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貼身佩戴了那道符之后,我感覺昨晚的睡眠質量都平時要高!
閻煦懶懶散散地回答:“哦,不是心理作用,安神符本身就是提高睡眠質量的!
“安神符?”戚項明懵了,“那不是驅鬼保平安的符嗎?”
“誰跟你說那是驅鬼保平安的符了?”閻煦用看傻子似的眼神望著他:“況且你要是把驅鬼保平安的符隨身攜帶,你覺得那只水鬼和吊死鬼還能入你夢?”
“我明白了!”也不知道戚項明是不是真的明白了,總之他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還朝著閻煦豎起大拇指,“還是閻老板您的招數高!”
戚項明的彩虹屁還沒拍完,茶館大門被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一腳踹開。
緊接著,停在正門口的瑪莎拉蒂中下來了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男人下車后站定,理了理上衣,隨后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進茶館。
“你就是‘有間茶館’的閻老板?”男人走到吧臺前一把摘下墨鏡,瞇成縫的小眼睛賊兮兮地打量著她,“是你告訴金友安,錦瑟華庭鬧鬼事件是我指使的?”
第39章 有間茶館開在步行街……
有間茶館開在步行街最邊上,離著附近停車場很近。
平時趙小航或者孫興懷來接閻煦時都是把車停在隔壁停車場中,步行幾步就到。
眼前這位男子可好,直接把車堵在門口,擋了別人的道也毫無歉意,囂張至極。
單從面前這位男子倒霉的面向,惹人煩的說話態度,以及剛才那句話。根本無需他自我介紹,這人肯定是陶勇男沒跑了。
被陶勇男這么一鬧,閻煦困意全無。
她掃了眼茶館大門,沒壞。而后她慢悠悠地收回目光,意味深長:“陶勇男是吧……”
陶勇男邪魅一笑,右胳膊搭在吧臺上,語氣極為囂張:“你既然知道我,那你應該聽說過我的手段吧?”
“嗯?”閻煦挑起眉梢,饒有興致地問他,“直接說吧,你打算怎么對付我?”
“我查過你的資料,你沒有工作,父母雙亡,唯一的親戚也死了,只剩下你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
“哦,你父母死前倒是給你留下了一個商鋪,你要是聰明點,把這商鋪租出去每個月吃點房租,倒也能保證自己后半輩子衣食無憂!
陶勇男雙手一攤,笑容十分夸張。
“可你呢?你居然拿這商鋪來開茶館?”他曲起中指,在吧臺上點了點,“你是不是不知道這商鋪的上任東家是做什么的?那我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我幫你查過了,這商鋪上一任東家就是干茶館的,還干倒閉了!
“我本來想警告你,如果你再多管閑事,小心我過來砸了你的店!可現在看來——都不需要我動手,過不了幾天你就能把自己干倒閉了。”
戚項明終于嗅出了對方似乎來者不善,皺起眉頭擋在閻煦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跟女士說話放尊重點!”
錢溪悅也怒了:“就是!你怎么跟姐姐說話的?”
“不用擔心我!遍愳愎雌鸫浇,輕描淡寫道,“悅悅,你帶著戚先生先去里面坐會兒,無論外面發生什么動靜都不要出來!
錢溪悅雖氣,但也知道自家姐姐的實力。它惡狠狠地瞪了陶勇男一眼,邊琢磨著是不是得給這個討厭的家伙點顏色看看,邊拽起戚項明往里面走去。
等一人一鬼進了房間,閻煦悠悠開口。
“只是砸了我的店這么簡單嗎?”她目光中帶著鼓勵,引導著他繼續往下說,“如果我不聽勸阻,依舊多管你的閑事,你除了砸了我的店之外,還會怎么對付我?”
“想套我話,趁機錄下來?”陶勇男嗤了聲,身體微微前傾,暗示道,“你要是真的這么不識趣,以后走夜路和過馬路的時候,最好都小心點兒。”
陶勇男進茶館后目不斜視地走到吧臺旁,壓根沒有注意進門側面墻壁上方的景觀。
上方景觀之一的白裙女鬼見著這家伙從進來開始就不斷作死,簡直沒眼看。
曾經它也是這么天真無邪、膽大包天地用言語挑釁女魔頭,結果落得如此下場。
再看看陶勇男那囂張的模樣,話里話外還在威脅女魔頭。
白裙女鬼眼里滿滿的都是同情——得,這家伙已經算是一只腳踏入鬼門關了。
到底是相識一場,它也不忍陶勇男死得太慘,好心開口提醒:“陶總,你快閉嘴吧!”
陶勇男聞聲下意識望向聲音的來源,看見墻壁上方掛著的那一排鬼魂,往后猛地一跳。
“我靠!”
他三個月前生了場大病,高燒了整整三天才退,退燒之后便能看見這世間的非自然現象。
眼下,他仰頭望著墻上一整排的景觀空調,舌頭都快打結了:“這、這啥啊這!”
“是我們啊,陶總!卑兹古砩扉L脖子甩了甩頭,努力甩開擋在額前惱人的長發,想讓陶勇男看清自己的臉。
“看到了嗎?”閻煦指了指墻上,笑容和藹可親,幾乎用氣音道,“上一個這么跟我說話的已經被我掛墻上了!
“陶總,這位女魔——不是,我是說這位大人本事滔天!惹不得啊。”
白裙女鬼扭動著身體,在墻上左右晃動,偶爾還會碰到旁邊的鬼,旁邊的鬼再碰旁邊的鬼,很快,這一排鬼集體不受控制地左右晃動,簡直快成了大型鬼體牛頓擺。
許是這墻上那一排鬼太具有說服力,陶勇男驚恐得說不出來話。
閻煦不慌不忙道:“你這人心術不正,青、中年時期發跡,之后事業開始走下坡路,晚年不得善終。不過你確實有點能力,還有點小聰明在身上。金友安這人又太正,對上你這種不要臉的選手會吃點小虧。好在邪不壓正,她雖說得多花點時間吧,但終究還是能斗得贏你,送你進局子里安度晚年。”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正好只讓陶勇男聽見。
“按理說你要不來我這兒犯這個賤呢,你在和金友安斗的這期間勉強還有幾天好日子過。”她搖搖頭,一臉惋惜,“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
她話音落下,茶館大門猛地關上,站在大門兩旁的黑衣保鏢后腦勺被突然關閉的大門砸了個正著。
兩人同時抱起后腦勺高聲呼痛,隨后他倆神情驀地一變,沖向陶勇男一拳揮向他的臉頰。
黑衣保鏢這一拳用盡全身力氣,陶勇男的半邊臉瞬間就腫了,鼻子不停地往外冒血,還打掉了他一顆牙。
陶勇男吐掉被打掉的牙,又驚又怒:“你干什——”
他“么”字還沒說出口,另一名保鏢沖著他另外半只臉頰又是一拳。
陶勇男被這一拳打倒在地,第一位動手的保鏢順勢騎在他的身上,抓起他的頭發,對準他的臉蛋左右開弓。
墻上掛著的那排鬼魂眼睜睜地陶勇男被揍。
當初它們就是這么被女魔頭揍的,如今看到陶勇男也倒霉,它們一方面很是同情,另一方面心底又不免有點幸災樂禍。
個別鬼還趁機向閻煦表忠心。
“陶勇男,你招惹誰不好,居然敢招惹閻大人,我們閻大人也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別說閻大人了,這畜生剛才那副賤樣我都忍不了!”
“就是說啊!就剛才他那欠揍的樣子,要不是我被吊起來沒法動手,我高低也得給他兩拳!
“閻大人威武,閻大人揍得好啊!這個孽障就該好好揍一頓!”
它們在這里吊著也有好幾天了,這幾天里它們深刻見識了女魔頭究竟有多可怕。
當初它們真是失心瘋了才會與女魔頭為敵,還大言不慚出言挑釁對方,F在回想起來,它們恨不得回去抽死不懂事的自己。
閻煦環起雙臂,望向墻上那排鬼:“他剛才說讓我走夜路和過馬路的時候小心點,是什么意思?”
平頭鬼迅速搶答:“閻大人,依小的看,這畜生的意思是想趁著夜黑風高,套您麻袋,揍您一頓,再安排個車禍撞死您!
其他鬼魂也不甘示弱,爭先恐后拍起閻煦的彩虹屁。
“這孽障居然生出這么惡毒的想法來,大逆不道!簡直大逆不道!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才會跟這孽障混!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會第一時間選擇跟著閻大人混!”
“誰又不是呢!要知道我生前也曾是一名愛國愛黨、尋求進步的少先隊員!要不是被那個畜生忽悠,誰愿意做壞事兒。俊
“閻大人長得漂亮、氣質又好、能力超強、一舉一動都散發著獨特的魅力!我要是能早點遇到閻大人,我肯定毫不猶豫選擇跟閻大人混!”
“這畜生居然還想打閻大人?真不是我挑事兒,我要是閻大人,我就直接打死他掛墻上。”
陶勇男選保鏢的時候特意找的都是武力值高,比較能打的。
現在看來這兩人確實能打,打得他眼冒金星,毫無還手之力。
他一邊被自己選的保鏢痛揍,一邊被昔日的合作伙伴痛罵,身體和心靈受到了雙重背刺。
他總算明白了什么叫胡編亂造、妖言惑眾,鬼話連篇、一派胡言了!
要不是兩位保鏢下手太狠,打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他真想好好質問一下墻上那一排鬼東西,什么叫被他忽悠著干壞事兒?別以為他不知道,這群鬼東西跟他合作之前明明也沒干過好事兒!
眼看著陶勇男被揍得進氣少出氣多了,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
閻煦動了動指尖,兩位黑衣保鏢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僵硬地從陶勇男身上下來,轉身默默走到了茶館大門門口。
閻煦側頭,沖著里屋高喊一句:“戚先生,你可以出來了!
剛才戚項明聽見外面的打斗聲和呼喊聲就想出去,但錢溪悅牢記姐姐說的“無論外面發生什么動靜都不要出來”,硬是守住房門,沒讓他出去。
反正呼喊的也是那個口無遮攔的臭男人,姐姐指不定在怎么教訓那家伙呢。
方才姐姐只說了戚先生可以出來,沒提它。它把房門留著一條小縫,安安靜靜坐在房間里,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戚項明小心翼翼推開門,一眼就看見倒地呻||吟的陶勇男。
他被對方的慘樣嚇了一跳:“這人不會出什么事兒吧?”
“放心,他只是看著比較嚴重,實際上……”閻煦看著滿臉血,臉頰腫成豬頭,連親媽都認不出來的陶勇男,沉默了半秒,換了一個更嚴謹的說法。
“反正死不了!
話音剛落,剛走到大門口的兩位保鏢眼神慢慢聚焦,眼里徹底恢復神采后,他們望著被揍成豬頭的陶勇男大驚失色。
“陶總,你這是怎么了!誰把你打成這樣?”
說不出話的陶勇男:“……”還能怎么了?都是被你們打的!
打他最狠的那位保鏢突然抬頭看向閻煦,一臉兇神惡煞:“說,是不是你干的?”
閻煦聳聳肩沒理他,目光看向遠處開過來的警車。
十幾秒后,兩位民警從警車上下來,推門進來后瞥了一眼地上的三人,快步走到吧臺處。
“我們是金陽路派出所的民警!眱擅斐鴰兹顺鍪就昃僮C,又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兒?誰報的警?打120了嗎?”
“我報的警,暫時還沒有打120。”閻煦指著吧臺前三人,“這三人進來對我威脅一通,然后他們三人莫名其妙打了起來,那兩個穿黑衣服的就把人打成這樣。我一個弱女子,我也攔不住啊。”
“你放屁!我怎么可能打陶總!”其中一名保鏢指著戚項明,“肯定是你們倆打的!”
“不可能!”戚項明氣憤地指著保鏢,“你們不要污蔑閻老板!”
“這位先生是我的顧客,方才這三人來找我麻煩,我怕連累到這位先生,就讓他先去里屋等著!遍愳銦o辜地說,“剛才他們打完架,我看著有些害怕,才把這位先生叫出來給我壯壯膽!
“警察同志,你別聽她瞎說,都是她把我們老板害成這樣!”保鏢抱著陶勇男的上班半身拼命解釋,“我們老板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一眨眼的時間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民警打斷了保鏢的話:“行了,你倆別吵了!”
“兩位警官,你瞧瞧他們說的這話,他們為了逃脫法律制裁,居然把罪名往我這個弱女子身上推!遍愳爿p嘆一聲,手臂微微張開,“你們看我像是剛打完人的模樣嗎?”
閻煦身上整整齊齊,不染塵埃。再反觀那兩名保鏢,衣服皺巴巴的,身上和手上還沾著血跡,非常可疑。
“我就知道他們不會承認。”閻煦彎腰在電腦上操作了一通,點開其中一段監控視頻,把屏幕轉到他們面前,“還好我們店里有監控……喏,兩位警官,從這三位先生進門到現在的完整監控視頻就在這里!
閻煦給民警們看的是吧臺背后的攝像頭,這個攝像頭的角度只能照到閻煦的背影,照不到她的表情,不過吧臺對面陶勇男的表情倒是被完完整整的收錄了。
兩名民警從陶勇男囂張進屋開始看,開著倍速很快看完整段監控。
這段監控已經說明了一切,閻煦從頭到尾只是語氣和態度很好地問了兩遍對方會如何對付自己,而陶勇男囂張跋扈,說什么查了人家老板的全部資料,嘲諷對方開茶館,話里話外各種威脅對方,讓人家晚上走路和過馬路時小心點。
他們當了這么多年民警,能不明白陶勇男這話的意思嗎?
兩位民警齊刷刷地給了他一記犀利眼刀,隨后低頭繼續往下看。
陶勇男剛威脅完老板,突然爆了句粗口,又驚恐地望著側面墻的上方。
民警們也順著看向那一面墻壁,整面墻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不過他們也發覺這家茶館明明沒有中央空調,也沒安柜機,氣溫卻比外面至少第個六、七度。
如今天氣已經熱起來了,他們穿著警服站在外面不一會兒就一身汗,茶室里面的溫度對他們來說剛剛好,不知從哪里傳來的微弱涼風吹在身上還挺舒服。
監控視頻還在繼續,茶館大門在誰也沒有碰的情況下突然自己關上了,還當不當正不正的打到了兩位保鏢的后腦勺上。
兩位保鏢捂著后腦勺叫了兩聲,突然怒氣沖沖地走向陶勇男,一拳打到他臉上。
再之后,這兩位保鏢對著陶勇男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胖揍。
民警扭過頭,目光直直刺向兩名保鏢,厲聲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保鏢們當然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他倆人都傻了,難以置信地看著監控中狂揍老板的自己。
兩位警察從腰間掏出手銬,趁著兩位保鏢還沒醒過悶兒來,麻溜兒地拷住他倆。
陶勇男有氣無力地看著監控,這才明白為什么剛剛閻煦威脅他時都會壓低聲音。
她是故意的!她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所以故意用只有他能聽見、背后的監控卻無法收錄的聲音威脅他。
操!早知這個女魔頭如此可怕,當初就是給他100個膽子,他也不敢招惹這女魔頭!
陶勇男兩眼一黑,終于暈了過去。
……
閻煦從來到人間到現在不知進了多少次派出所或者公安局,對他們做筆錄的流程都已經輕車熟路。
陶勇男被送去醫院后很快醒來,他心里也清楚,即便他說出真相也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只會把他當傻子。
監控視頻這種硬性證據擺在哪里,他們三人也無法狡辯,只能捏著鼻子忍下這罪名。
好在他從頭到尾只是在言語上威脅了閻煦,罪名倒是不大。
對他來說,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那兩名保鏢就比較倒霉了。
陶勇男知道這兩人肯定是被女魔頭控制了才會揍自己,換言之他們也是無辜的。
可他平白無故被這兩人揍了一頓,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他把對女魔頭的氣全都撒在了這倆人身上,堅決不接受和解,還請來了業界知名律師,非要把兩人送進監獄。
人證、物證確鑿,受害者又不接受和解,這兩位保鏢肯定是逃不過牢獄之災了。
……
閻煦做完筆錄回到店里,錢溪悅飛奔過來:“姐姐,你沒事兒吧?”
“這話你應該問陶勇男才對!遍愳闳嗳嗨陌l頂,笑吟吟道,“我能有什么事兒?”
陳新洲端著兩盤提拉米蘇從廚房出來:“閻姐,先吃點蛋糕壓壓驚!
閻煦去洗了手,隨便找了個位置吃起提拉米蘇,陳新洲端著茶盤過來坐她對面幫她泡茶。
剛吃一口,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作響。
閻煦看了眼來電顯示,直接按下免提接通。
金友安的聲音從手機喇叭中傳了出來。
“閻大師,陶勇男那個狗東西是不是去找您麻煩了?”
“嗯!
“實在對不住啊閻大師!苯鹩寻惨а狼旋X,“都是我沒看好那個狗東西,才讓他舞到了您面前來!
閻煦咽下口中的蛋糕,不疾不徐地說,“不礙事兒,我已經解決了,現在他人正在醫院呢!
見閻煦沒生氣,金友安略松一口氣,趕忙表態:“閻大師,您放心,以后我一定看牢他,不會讓他再出現在您面前,礙您的眼!
閻大師幫她解決了工地上的那群鬼魂,最后只收了20000元,多一分都不要。
要知道如若沒有閻大師出手,錦瑟華庭二期這么大的項目沒準得黃,到時候一期也跟著完蛋。
人家幫了這么大的忙,只收了這么點錢,金友安心里本來就有些不安,總惦記著等事情結束之后再給閻大師送點什么。
眼下陶勇男還湊上去搗亂,給閻大師添麻煩,金友安只恨人間法律中殺人犯法,不然她真想一巴掌拍死那個狗東西!
閻煦想到了陶勇男最后看自己那復雜又驚恐的眼神,心道:估計根本不用金友安說,陶勇男這家伙可能這輩子都不想看到她了。
兩人沒說幾句便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金友安盯著手機陷入沉默。
原本她打算等錦瑟華庭二期建好之后,把二期的樓王送給閻大師。
但如今閻大師又幫著自己收拾了陶勇男,她總覺得一套樓王都不足以表達自己的謝意啊。
……
“姐姐,陶勇男作惡多端,還上門挑釁你,你就這么放過他了嗎?”錢溪悅摩拳擦掌,“不要我過去嚇嚇他?”
“不用,他能看見你,對你們有一定的免疫力!遍愳愫眯Φ,“誰告訴你,我打算就這么放過他了?”
她來到人間后接連不斷的幫忙解決各種各樣的問題,至今為止,已經攢了不少功德了。
雖說她身上的功德距離完成任務還差得遠呢,但這些功德卻足夠得到天道的一點點偏愛。
畢竟誰會不喜歡善良勇敢,能匡扶正義,幫忙清掃“垃圾”的乖孩子呢?
天道的那一點點偏愛具體表現形式大概就是,對她動過惡念的生靈們皆會遭到孽力回饋,他們對她動過何種惡念,便會遭到同樣的反噬。
閻煦喝了口茶,唇角輕輕扯起。
陶勇男對她動過的惡念……可不止這一點哦。
第40章 晚些時候,又一名之……
晚些時候,又一名之前微博抽獎的中獎者添加了閻煦的微信好友。
對方是個女孩子,說話極有禮貌。
諾諾不糯:『閻老板您好,我想向您咨詢一下,頻繁夢見已故之人,究竟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說她真的來我夢中找我了?』
有間茶館閻老板:『你說的這兩種情況都有可能,具體情況具體判斷。』
有間茶館閻老板:『能具體說說你的夢境嗎?』
諾諾不糯:『我最近這幾天總是頻繁夢見我已故的閨蜜,連做夢的場景都差不多!
諾諾不糯:『夢中我們在湖邊散步,突然有一個中年男人沖過來拽著她的胳膊就往湖水里沖。她朝著我大喊救命,我想抓住她的胳膊往回拉,可當我的手伸過去時,卻從她的身體中穿過,我想去打那個中年男人,可結果還是一樣,我碰不到他……我這才發現周圍的人突然間好像看不到我了,只有她能看到我,她一直求我救她,可我碰不到她,碰不到任何人,我追著她跑進湖中,我連水都感受不到……我跟著她邊跑邊喊,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人能聽見我的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拉到湖水中央被活活淹死……』
諾諾不糯:『抱歉閻老板,我腦子有些亂,可能說得也很亂……我不知道該怎么樣形容我的感受……就,每次想到這些都會很壓抑很窒息!
有間茶館閻老板:『你閨蜜是怎么死的?』
諾諾不糯:『她兩個月前回老家時,在湖里淹死了……』
閻煦盯著她這條信息思考了幾秒。
“諾諾不糯”形容得確實像是她閨蜜在托夢求救,但只是隔著網線描述,閻煦無法進行百分之百的判斷,具體情況還得見面才能看得出來。
有間茶館閻老板:『我看你微信上的地址也是禹城,你方便來見我一面么?』
有間茶館閻老板:『(有間茶館位置)』
“諾諾不糯”那邊兒似乎是在猶豫,過了兩分鐘才回消息。
諾諾不糯:『好,我明天上午給公司請個假,過來找您!
有間茶館閻老板:『嗯,明天見!
閻煦抱著抱枕靠在游戲房的沙發上回復完“諾諾不糯”的信息,正準備接著上次的存檔繼續玩《寶可夢》,錢溪悅敲門進來。
“姐姐,你能幫這位網友找一下貓嗎?”
這幾天中獎的網友們陸陸續續發了微博,證明閻老板是真的有本事,微博上私信小水鬼想找她算卦的網友們越來越多。
錢溪悅這些天一直在從數量龐大的私信中剔除了不少莫名其妙、跟風蹭熱度等等問題,篩選出來其中較為靠譜的問題來找閻煦。
閻煦也習慣時不時幫著網友算一卦,隨手放下Switch,接過錢溪悅遞過來的手機。
再氪金我就是狗:『救命啊小水鬼!我家貓丟了!我在家里仔仔細細翻了一遍都沒找到它QAQ家里的所有窗戶都關的嚴嚴實實,排除了它從窗戶掉下去的可能性。我男朋友去找物業調了監控,走廊監控沒看見它,這說明它沒出門,應該還在家!可我們就是找不到它!怎么喊它也沒反應!』
再氪金我就是狗:『你能讓你姐姐幫我們看看我家貓到底在哪里嗎!求求了嗚嗚嗚!』
閻煦私信,又看了一眼對方發來的字,在心中稍作推演。
“讓她把沙發挪開看看!
錢溪悅拿回手機如實轉告。
對方道了聲謝后便消失了。
15分鐘后,對方激動地回復了兩大段話。
再氪金我就是狗:『。!啊啊啊找到了它了!它居然真在沙發后面。⌒∷砟憬憬闾窳耍。
再氪金我就是狗:『我家放沙發的那面墻有一個插座,我們在插座那里留了一個小縫隙,連接了一個插排,它居然在那個小縫隙里面!就這么一點點小小的縫隙,也不知道這不孝子是怎么鉆進去的!!氣死我了!!』
再氪金我就是狗:『(轉賬200元)』
錢溪悅給對方回了一個表情包,麻利地把錢收了,又笑嘻嘻地對閻煦道:“姐姐,你一卦收200元,解決一件事情也才收20000元,這收費也太便宜了,要不要考慮漲漲價?”
“算了,收費太高,很多人出不起這個錢怎么辦?”
“姐姐,你的格局好大!我要向你學習!”
哦,她倒不是格局有多大,只是覺得價格定的低一點,找她來算卦或幫忙的人也會多些,她就能早點積攢夠功德完成任務罷了:)
只是看著小水鬼一臉崇拜的表情,閻煦到底還是咽下了解釋的話。
*
翌日,閻煦一覺睡到上午11點才起床。
前天晚上在戚項明夢里忙活了半宿,昨天一早就被他叫起來,總共沒睡幾個小時。
她昨晚抱著Switch沒玩幾分鐘就開始犯困,9點多就洗漱好上床睡覺,整整睡了13個小時,總算把之前缺的覺補了回來。
閻煦換了身衣服精神飽滿地來到大廳中。
茶館大廳靠窗坐著三桌喝茶的客人,錢溪悅正忙前忙后地幫著客人端茶倒水。
茶館定價便宜,環境又好,這幾天偶爾也會有顧客來這里喝喝茶,聊聊天,一坐就是一下午。
不過像今天這樣,一上午就來三桌客人的情況,還是頭一次。
閻煦順手接過錢溪悅手里的茶盤,幫著剛來的那一桌客人送過去,心里盤算著是不是得給茶館再招一名員工,總不能一直讓小水鬼一個鬼在這里忙前忙后,不然時間長了,人家不得以為她在虐待兒童,雇傭童工吶。
只是——
閻煦看看錢溪悅,又扭頭掃了一下后廚,最后抬頭看向墻壁上方的那一排空調景觀們。
……算了,還是不禍害正常人了。
吊在墻上的空調景觀們對上閻煦的目光,扭動著身體不安分地開口:
“閻大人,您也掛了我們這么久了,什么時候能放了我們啊?”
“閻大人,我們真的知錯了,求您放了我們吧。”
“嗚嗚嗚閻大人我知道我們作惡多端,可您是不是也給我們一個贖罪的機會!您看下面那位水鬼大人一鬼忙前忙后的,多辛苦啊!要不您考慮一下,放我們下來,我們免費給您當服務員成嗎?”
閻煦懶得搭理它們,直接一記眼刀過去,一排空調瞬間安靜如雞。
“閻老板!”坐在最角落的那桌客人突然對著閻煦揮揮手。
閻煦看過去,發現打招呼的人正是茶館開業那天找閻煦算卦的大媽。
大媽姓鄒,名春花。坐她對面的是她閨蜜喻金玉。
許是怕她忘了自己,鄒春花趕忙提示道:“閻老板,你還記得我不?我開業第一天還過來找你算卦來著!”
“當然記得!遍愳阄⑿Α
“哎,閻老板,你上次給我算的全都靈驗了!”鄒春花興致勃勃地說,“你上次不是說給我介紹項目的小姑娘是在做局騙我的錢嗎?我當天回去之后,拿著小姑娘給我介紹的那家叫‘錢滾錢’的民間抵押貸款讓我當刑警的侄女婿幫我查查,他看了一眼名字就笑了,告訴我說這就是一家高利貸公司,他們正在查這家公司。
“我一聽這個,趕緊讓他幫我查查小姑娘給我介紹的那個項目。這一查才知道,那個項目還真的就是傳銷!聽說已經有兩三個受害者去派出所報案了!
喻金玉捂著嘴笑:“春花這幾天天天念叨你,說要不是你,她可能連自己的房子都保不住了!”
“可不是嘛!”鄒春花心有余悸地順了順胸口,“閻老板,我也不怕你笑話,我來找你之前其實都已經做好準備,想把房子抵押出去投這個項目了。我當時一是想蹭個王老板他家的一周霸王餐,二呢,其實是想在你這吃個定心丸。總之啊,還好我來找你了!不然又是借高利貸又是搞傳銷……到時候我這條老命還在不在都不好說!
鄒春花搞清楚這些事情之后,也不好意思去王老板那兒蹭霸王餐了,還拎著禮品上門給王老板送了禮。
她拍了拍額頭,有些懊惱道:“你說這人一老,腦子都跟著不好使!我原本想掙點錢讓我女兒女婿減輕點壓力,這可好,差點把我的棺材本都賠進去了!”
眼看著好友情緒往下走,喻金玉摸摸她的手背,趕忙安慰她:“小孔不是說了嗎,他們這種騙局就是專門為我們這些老年人量身定制的,我們會上當也正常。你本來就是受害者,要怪也是怪他們這些挨千刀的騙子們!”
閻煦示意錢溪悅拿些陳新洲做的中式茶點送過來,隨口問道:“你和給你介紹項目的那個小姑娘是怎么認識的?”
鄒春花喝了口茶,緩緩道來。
“我平時閑著沒事兒也會刷刷短視頻嘛,前段時間刷到了一個名叫‘堅叔懂錢’的財經號,里面都是些金融科普,那個博主看的也挺專業的,我偶爾刷到就當是學點金融知識了。
“我關注他沒多久,有一次直播時他無意提到了說自己最近正在做一個好項目,干好的話一年掙個百八十萬不成問題。這時候下面就有好多觀眾非要讓他講講是什么項目,還說要跟著他干。他本來不想講,但架不住想聽的人特別多,他干脆公布了他助理的微信號,說想了解這個項目的可以問他助理!
鄒春花咬著后槽牙冷哼一聲:“那個小姑娘就是他助理!我侄女婿跟我說,那些觀眾都是他找來的托兒!”
錢溪悅端著兩個小碟子走了過來。
閻煦從它手里接過兩個小碟子放在桌上,“這是我們廚子自己做的荷花酥和桂花糕,你們嘗嘗!
鄒春花捏起荷花酥咬了一口,眼神都亮了。
“好吃!你們這個廚子真不錯!”
荷花酥的外皮酥脆得恰到好處,一咬即碎,內里則是香甜軟糯的蓮蓉餡料,甜度適中,口感豐富。
桂花糕則是軟糯而富有彈性,輕輕一壓就能感受到它的綿密口感。桂花的香氣濃郁而持久,甜度剛剛好,不會過于甜膩,每一口都能品嘗到桂花的清新與香甜。
陳新洲發現閻煦很喜歡吃蛋糕,便嘗試著做了些中式茶點給她,果不其然獲得了她極高的評價。
從此之后,它除了一日三餐之外,每天中式甜點、西式甜點變著花樣做給她吃。
今天它做的就是荷花酥、桂花糕和杏仁豆腐。
杏仁豆腐做的少,它全留給閻煦了,沒往外拿。
喻金玉幾口便解決掉一個桂花糕,笑著說:“嗯,口感是不錯,好吃得讓人能短暫忘記煩惱!
“是呢,閻老板這兒真不錯,回頭我得常來。”鄒春花也跟著笑,“對了,閻老板你還記得老嚴嗎?就是想算自己今年能不能有個兒媳婦的老頭!他兒子還真是鐵樹開花了,我昨天晚上在廣場上碰到老嚴了,他說他兒子這幾天正對一位姑娘猛烈的追求呢!”
喻金玉吃完甜點擦干凈手,笑瞇瞇地看向閻煦:“閻老板,我今天來,是想找你幫我看看我和我老伴兒的身體有無大礙!
她和老伴兒恩愛到老,兒女孝順又幸福美滿,基本沒什么煩惱,唯一掛念的就是自己和老伴的健康問題。
她從手機中找到了一張她老伴兒的照片給閻煦看:“這是我丈夫。”
閻煦看了一眼喻金玉的臉,又低頭看向她手機里的照片。
“你胃不太好,平時注意控制一下飲食,多吃些清淡的,少油少辣。”
“她啊,無辣不歡!”鄒春花笑得眼睛彎成月牙,皺紋在眼角輕輕堆起,“為了你的健康,你以后還是少吃點辣吧!”
“我慢慢戒!”喻金玉笑道,“我丈夫呢?”
“你丈夫也沒啥大毛病……他平時是不是愛喝濃茶?”
“對,這都能看得出來?”喻金玉眼底多了幾分詫異,“他平時喝的茶可濃了,每次都是半杯茶半杯水這么泡,這么苦的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喝下去的,我是一口都喝不了!
閻煦把手機推回去,慢悠悠地說:“讓他少喝濃茶吧,他嚴重缺鈣,注意補鈣!
“好好好,我回去就好好說說他!”
鄒春花得意洋洋:“怎么樣,我沒說錯吧,閻老板是不是很厲害!”
喻金玉徹底服氣了:“是是是,閻老板很厲害。”
閻煦和她倆閑聊幾句,茶館大門再次被推開。
一名年輕的女孩兒走了進來。
女孩留著不過肩的中短發,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運動裝,長相甜美,又元氣滿滿。
錢溪悅從吧臺后跑出來輕車熟路地接待對方。
“你好!
“你好!迸簴|張西望看了一圈兒,找了個離門最近的位置坐下。
錢溪悅:“這里有茶水菜單,姐姐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就行。”
女孩兒瞥了一眼菜單,眼神不住的往閻煦方向看去:“給我來一壺普洱吧!
“生普熟普?”
“熟普就好,謝謝!
錢溪悅轉身去后廚找陳新洲泡茶,閻煦從鄒、喻二人那桌離開,走到她面前。
“你是來找我的嗎?”
女孩兒打量著閻煦,謹慎地開口:“您是……閻老板嗎?”
閻煦坐到她對面,大大方方地點點頭:“對,是我。”
“我叫謝諾,網名叫‘諾諾不糯’,昨天我們聊過天的。”謝諾松了口氣,“您昨天說讓我過來找您。”
閻煦盯著她的臉看了數秒,突然說道:“你昨天晚上沒夢見它?”
“您怎么知道?”謝諾說完,意識到自己聲音有些大,又趕緊壓低音量,“對,我昨晚沒夢見千帆……哦,我閨蜜叫柏千帆!
“你知道它的生辰八字嗎?”
“當然知道!”
閻煦從吧臺上取了紙和筆,遞給她:“把它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寫在這上面。”
謝諾遲疑了片刻,咬著下唇低頭寫了一串數字。
到了寫名字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抬頭問:“我閨蜜本名交柏招娣,‘千帆’這個名字是她后來自己改的,我應該寫哪一個?”
“寫改過的名字就行。”
謝諾點點頭,在紙上寫下“柏千帆”三個字。
錢溪悅端著茶盤走過來,閻煦接下茶盤放謝諾桌上,拿起紙條道:“你先喝茶,等我幾分鐘!
謝諾身上有鬼魂的氣息,確實是有一個橫死的水鬼持續給她托夢。
閻煦拿著紙條回房間里立刻找冥差幫忙查查柏千帆是否在冥界,如果不在冥界,那就說明給謝諾托夢的應該就是柏千帆本鬼。
不過閻煦有點奇怪,按理說水鬼沒那么弱,在它們自己的水域中更是不可能被欺負才對,它為什么會找謝諾這么一個窮人托夢求救?
幾分鐘后,冥差送來回信,柏千帆并沒有來到冥界。
直覺告訴閻煦,這里面肯定有貓膩。而有貓膩就意味著,這件事解決好了,又能獲取不少功德。
閻煦出來時鄒春花和喻金玉已經走了,錢溪悅指著吧臺后面的禮品袋:“姐姐,這是剛才那桌客人走之前送的。除了茶水錢之外,其中一位奶奶還掃了一個666元,說是算卦的錢。”
閻煦微微頷首:“我知道了。”
她走到謝諾桌前,微微彎腰:“你知道柏千帆死在哪里了嗎?”
謝諾點點頭:“知道,就在她老家附近的陽川湖里!
“你現在有空嗎?”閻煦問,“有空的話帶我去看看!
謝諾不知道閻煦想做什么,不過她這幾天接連夢見柏千帆,她也惦記著過去看看千帆,給她掃個墓什么的。
反正今天已經請了一天的假,柏千帆老家就在隔壁陽川市下面的村里,一天的時間足夠去那里打一個來回。
陳新洲惦記著閻煦沒吃早飯,怕她空腹坐車暈車,趕緊拿出保溫飯盒裝好飯,又將剩下的荷花酥和桂花糕全都打包好并裝在飯盒中,最后將飯盒碼好放入背包里。
閻煦看著背包里的這些吃吃喝喝,哭笑不得。
“我這是出門辦事兒,又不是去春游,你們給我準備這么多吃的干什么?”
錢溪悅板起小臉嚴肅地說:“姐姐,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你起來到現在都沒吃東西,一會兒餓了怎么辦?”
“閻老板您還沒吃飯呀?沒關系,一會兒您在車上吃就好。”謝諾溫和地笑笑,“我平時也喜歡在車上吃東西!
盡管謝諾再三表現出不介意,閻煦還是沒有在別人車上吃東西的習慣。
汽車拐向主路,閻煦閑聊般的問起:“柏千帆的父母對它好嗎?”
“當然不好!”謝諾癟癟嘴,“您還記得我剛說千帆以前的名字嗎?‘柏招娣’,看這名字您就應該知道她家里有多重男輕女了。所以千帆有能力之后從原生家庭中逃了出來,立刻就把名字改成了‘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的‘千帆’,也有‘歷盡千帆,不墜青云’的意思!
“它還有個弟弟?”
“對,她弟弟叫柏天賜,寓意為上天賜給柏家的寶貝疙瘩。”
謝諾皺起眉頭:“我給千帆掃墓時見到過柏天賜,他簡直就是一個猥瑣下流、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或者說他們一家人都不怎么樣!她的父母簡直就是一個吸血鬼,他們眼里只有錢!”
謝諾越想越氣:“千帆死了他們一點都不傷心,只是很惋惜,覺得她沒了家里就少了一個高工資的搖錢樹,以后給柏天賜湊娶媳婦的彩禮錢就沒那么容易了!他們甚至都沒有給千帆一個體面的葬禮,把她匆匆下葬后就開始商量能不能鬧到千帆公司,跟公司老板勒索一筆賠償金。”
閻煦擰開水杯喝了口茶,“柏千帆生前是個什么樣的人?”
謝諾緩了口氣,不假思索:“她是一個很厲害的又很善良的人!”
“以前千帆和我說過她的原生家庭,她父母對她很不好,她在家里吃不飽穿不暖,可家里的臟活累活什么都讓她干!他們甚至都不想讓她上學!還是他們村里學校的老師和校長找到她的父母,威脅他們說現在是九年義務教育,不送孩子去上課就是犯法。他們父母也不懂法,以為不送孩子上學會坐牢,這才不情不愿地讓千帆上學。
“千帆有這么一對吸血鬼父母,這一路走過來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