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后,宋南汐就陷入新一輪的忙碌之中。
今天依舊是加班到晚上十點才回家,一開門青青就歡快地迎了上來,不斷朝她搖尾巴。
宋南汐彎腰摸了摸青青,然后像往常一樣,從柜子里拿出牽引繩,給青青穿好。
青青一直朝她叫,也不配合穿牽引繩,宋南汐皺了皺眉,“青青,怎么回事?今天不想出去遛彎了?”
青青有些焦急地去叼她的袖子,仿佛要領著她去某個地方。
宋南汐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青青的引導去了臥室。
越接近臥室,青青嚎叫地越厲害。
宋南汐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她隨手從客廳拿了個長把拖板,然后輕輕握住了門把手。
按壓下門把手,推開門,臥室漆黑一片。
她抬手打開燈的開關,屋內瞬間明亮起來,空無一人。
宋南汐心下剛松了一口氣,青青就朝著那扇緊閉的窗簾大聲嚎叫。
窗簾后面是個陽臺,宋南汐下意識吞了吞口水,一顆心再次提了起來。
窗簾是自動遙控的,她去桌子上拿遙控,還沒來得及摁下開關鍵,窗簾后突然竄出一個人影,迅速跑向門口。
青青反應迅速,直接追了上去,宋南汐愣了下,反應過來也隨即追了上去。
青青直接咬住那人的腿,那人始察未及直接被絆倒在地。
宋南汐握著拖把,直接一板子拍了上去,那人瞬間不動彈了。
宋南汐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湊近去看,這才看清他手中真正拿的東西——是她晾在陽臺的內衣內褲。
變態!是那天阿姨口中說的那個愛偷別人內衣內褲的變態!
宋南汐當即就拿著手機要報警,忽然,一雙手握住了她的腳腕。
宋南汐驚了一瞬,立即拿著手中的拖把狠狠在他腦袋上身上使勁拍。
腳腕上的手突然狠狠一拽,宋南汐瞬間跌在地上,手中的拖把也被他大力搶過去。
他頭上帶著黑絲襪,看不清面容,但宋南汐卻能感受到他望過來時的陰森的眼神。
變故就在一瞬間,青青突然撲咬上去,連著那張黑絲襪,直接咬著他的臉不松口,嗓子里不斷發出警告的低吼。
那人疼的慘叫出聲,抬手就去抓青青,卻怎么也拽不開,然后又用兩只手狠狠掐住了青青的脖子,拖把當即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宋南汐抓住機會,拾起拖把,用了十足的力氣,用力朝那人拍了幾板子,直到青青脖子上的手漸漸卸了力,她才緩緩松了口氣。
她停下動作,躺在地上的變態也不動彈了,不知道是真暈假暈,她小心翼翼地用拖把杵了杵那人,依舊沒什么動靜。
青青依舊咬著那人的臉不松口,看樣子應該是暈了,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又用拖把補了兩下才徹底放下心。
確認地上的人暈過去后,宋南汐當即撥打了報警電話,將情況一五一十匯報完后,又趕緊把咬著變態不松手的青青抱進懷里安撫。
怕變態中途醒過來,宋南汐去廚房找了繩子出來,把變態的手腳緊緊捆綁到一起,確保他動彈不了。
警察到的時候,變態剛好也醒了,整個人都在哆嗦,看起來像是發病了似的。
半小時后,警局。
“姓名。”
“宋南汐。”
“性別。”
“……女。”
“具體經過?”
“下班剛回家就抓了一個偷內衣內褲的變態。”
……
警察看了眼宋南汐的身份證,又問,“你不是本地的?”
宋南汐的戶籍地在榆北,她道:“我來這邊工作,房子是租的。”
宋南汐又問了句:“那個變態還活著吧?”
畢竟今天警察到的時候他都翻白眼了,看起來就快不行的樣。
年輕警察解釋道:“今天你抓的那個變態,剛好檢測出來是個吸毒犯,被抓的時候剛好犯毒癮了。”
宋南汐點了點頭,“那我能走了嗎?”
“還不行,他不是簡單的變態,因為牽涉到販毒吸毒,性質比較特殊,需要有人來給你擔保一下,簽個字才能走。”警察問,“父母在本地嗎?或者親戚朋友也行。”
“可是我真跟他沒關系,我都不認識他。”宋南汐極力自證,“我是華凌資本的總監,您可以隨時去調查。”
警察解釋道:“麻煩您理解一下,這是我們的辦案流程。”
宋南汐無奈嘆了口氣。
手機已經沒電了,只能借用警局的座機。
電話剛撥出去,聽筒里就響起了曾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應該是剛下手術臺。
-
曾岳晚上有一臺手術,因為手術較為復雜,比較耗費精力,做完出來的時候已經臨時十一點。
一身疲憊地剛回到值班室,就接到一通陌生來電。
曾岳接起問哪位。
對面竟響起了表妹宋南汐的聲音:“哥,你還在忙嗎?”
曾岳看了眼手機上的來電,“南汐?你換手機號了?”
聽到‘南汐’兩個字,對面床上正在休息的陳見青豁然睜開眼朝曾岳這邊看過來。
宋南汐支支吾吾,“沒有,就是出了點事。”
曾岳一聽這話立刻就急了,“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沒事吧?”
宋南汐:“我沒事,就是需要你來警局接我一下。”
“等著,我現在過去。”
掛完電話,曾岳就急忙穿衣服,對面的陳見青也驟然坐起來。
“她怎么了?”
“還不知道,人現在在警局,我去接她。”曾岳說。
陳見青突然問:“你一會兒不是還有手術嗎?”
曾岳穿衣服的手頓了下,一著急忘了一會兒還有手術了。
陳見青快速下床,一邊穿衣服一邊道:“你留在這做手術,我去接她。”
曾岳停下動作,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行嗎?”
陳見青回答的斬釘截鐵:“放心。”
“好,那你隨時給我消息或者電話。”
陳見青短促地“嗯”了聲,便腳步匆忙地出了門。
-
手機已經沒電,等到的間隙宋南汐有些無聊地趴在椅背上。
因為剛剛精神高度緊張,現在放松下來她才遲來的感受到饑餓。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她還沒來得及吃晚飯,胃已經開始有些難受,她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連糖都忘記帶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霉透頂了。
宋南汐嘆了口氣,手臂搭著椅背,然后將臉半埋在臂彎里。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警察叫她,“宋南汐,有人來接你了。”
她從臂彎中抬起頭,突然看見門口一道高大的身影,剎那間心跳有片刻的停滯。
一周前那個剛與她劃分界限的人此刻正弓著身子,在紙上簽名,很快他又直起身跟警察詢問著什么,宋南汐似乎看見他皺了皺眉。
陳見青,他怎么可能會來。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重新睜開,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依舊是那人的臉。
不是幻覺,更沒有看錯,是他。
在她愣神片刻,陳見青朝她走過來,神色凝重,將她從頭到尾掃視一圈,聲音放緩,“有沒有受傷?”
恍然間,她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陳見青。
見她不說話,陳見青擰了擰眉,以為她還在驚嚇中,他蹲下來,與她的目光相接,聲音輕柔,“宋南汐,哪里受傷了?”
“沒有,我沒有受傷。”宋南汐避開他的目光回道。
剛剛的年輕警察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插話道:“這姑娘勇猛著呢,把對方一個一米八的男的打的鼻青臉腫的,現在那頭上還纏著紗布呢。”
聽見這話陳見青的臉色突然沉了幾分,他的目光又落在宋南汐身上。
目光下移,看到了她還穿著拖鞋,白皙的腳腕裸露在外,上面有一道明顯的抓痕。
他神色一凜,抬手觸上那片冰涼的肌膚,宋南汐驚得縮了下腳。
陳見青很快收回手,抬眸對上那雙略顯驚慌的眼睛,“怎么弄的?”
宋南汐低頭看了眼,這才注意到腳腕上有道紅痕,“可能是不小心被那個人抓了一下。”
確定她沒有其他傷后,陳見青說:“走吧,送你回家。”
宋南汐站起身,緊隨其后出了警局。
更深露重,尤其是深秋天氣,寒風更是冷的刺骨。
宋南汐出來的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一出門,一陣冷風吹過,帶起她一身的雞皮疙瘩,沒忍住搓了搓手臂。
一旁的陳見青突然脫了自己身上的風衣外套披到了她身上,宋南汐愣了一下剛想拒絕,陳見青就道:“夜深風涼,衣服穿好。”
宋南汐抿了抿唇,一時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斟酌幾秒,道:“陳醫生,您看起來穿的也很薄。”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薄襯衫,看起來比她的毛衣薄多了。
陳見青被這過于敬重的‘您’嗆地直咳嗽,宋南汐關切道:“陳醫生,您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要不這衣服還是還——”
陳見青勉強止住咳意,偏頭看了她一眼,緩緩出聲:“您?”
宋南汐不明所以地‘啊’了聲,然后又聽見陳見青說:“我只比你大三歲,不是三十歲。”
宋南汐恍然明白過來,她解釋道:“陳醫生,‘您’這個稱呼只是為了表達我對您的尊重,沒有說您老的意思。”
陳見青:“……既然這樣,那你沒必要這么尊重我。”
宋南汐沉默了幾秒,“陳醫生,我還是覺得你比我更需要這個外套。”
說完,她抬眸看了眼陳見青的臉色,貌似依舊不太好看。
她心里有些納悶,哪里說得不對嗎?難道出了醫院要稱呼陳教授才對?
正在宋南汐斟酌著要不要重新換個稱呼的時候,陳見青終于開口了,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不需要。我火氣比較大,不喜歡穿太厚。”
宋南汐:“……”
火氣大到鼻尖都凍紅了?
話說至此,宋南汐沒再拒絕,老老實實穿好風衣,跟著陳見青去找他的車。
車就停在警局大門口,一輛黑色奧迪,陳見青率先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宋南汐去拉后座的門,拉了半天沒拉開,幾秒后,前座的車窗降下,男人的聲音從冷風里飄過來,“那邊門壞了,坐前面來。”
宋南汐不太想坐前面,畢竟之前倆人鬧得不太愉快,坐一起總覺得有點尷尬。
她繞過車身又去拉另一側的門,依舊拉不開。
隨后,那道聲音再次不緩不慢補充道:“忘記說了,兩邊門都壞了。”
宋南汐:“……”
真是好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