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說條件就答應了?
張蕙蘭原本怕他不答應,準備了五千萬。
如今看來,一千萬就夠了。
“沒想到溫管家這么爽快。”張蕙蘭笑著,“那我就直說了。你喜歡蘇臨溪,我在乎銘沉,我們的目的都是為了讓他們分開,我想我們一定會合作愉快的。當然,這忙我也不會讓你白幫。”
溫懷意瞇了瞇眼,原來是這個秘密。看來張蕙蘭沒少派人暗中監視他和蘇臨溪。
確實,如果從旁人的角度,看著他為蘇臨溪做的一切,一定會認為他喜歡蘇臨溪。
所以張蕙蘭才會找上他。
看來,這是上次明著發瘋不管用,轉變戰術了。
張蕙蘭在包里翻了翻,摸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溫懷意面前,“這張卡你收著,密碼是卡號后六位,里面有五百萬,事成之后再給你五百萬。”
溫懷意原本只是想化解危機,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既然有錢拿,那他就不客氣了。
畢竟他目前有個點子,就是缺點兒錢。
他將卡推回去,笑了笑,“陸夫人,我這么配合,您也得拿出誠意不是嗎?事情我一定會辦成,一口價兩千萬,您得一次付清。”
張蕙蘭盯了他幾秒,然后抿了口咖啡。
心道,也算省了三千萬,她怎么都是賺。
于是又重新從包里翻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溫懷意,“這里面是兩千萬,密碼一樣后六位。”
說完,她嘴角突然勾起一個有些怪異的笑,“你要是辦不成,我就告你詐騙。”
她只有一個兒子,還指著兒子抱孫子呢。所以為了趕走兒子身邊的男人,花再多的錢都值。
但如果溫懷意沒這個本事還敢拿錢,那么她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畢竟,她平生最恨不守承諾的男人!
溫懷意只把警告當玩笑,微笑接過,“謝謝陸夫人。”
等他視線再對上張蕙蘭時,她臉上怪異的笑已經沒了。
“遇到困難需要幫忙,就聯系我。”說完她就起身,拎著包優雅離開了。
溫懷意這才端起咖啡嘗了一口。
挺甜的,還不錯。
甜食總會讓人心情大好。
從咖啡廳出來,萬千霓虹,夜色正濃。
溫懷意閉眼深吸一口自由又熱鬧的空氣,整個人都振奮了。
他回家洗了個澡,換了寬松的黑色鐳射蛇紋襯衣,搭配黑色闊腿褲,隨意抓了個酷蓋發型就出門了。
另一邊,陸氏集團總部。
頂層燈火通明。
律師將修改好的遺囑文件遞給陸時危,陸時危從胸前的西裝口袋取出鋼筆,利落簽字,蓋章。
確認無誤后,律師收起文件,跟陸時危道別,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徐政全程見證,此刻還愣在原地,一臉不可置信。
陸總自接任掌權人那天起就立下的遺囑,這從老宅吃頓飯回來,立馬就叫來律師更改遺囑,整個過程不到半小時,就完成生效。
更讓他震驚的是,新增遺贈人竟是小陸總身邊的那位溫管家。
徐政覺得自己此刻的腦子已經成了一團漿糊,他跟隨陸總這么多年,雖說陸總一向高深莫測,但這是什么用意,他實在是悟不出來。
之前他覺得那位溫管家年輕漂亮,還胡亂猜測過,但看著陸總并無任何異常舉動,很快就又否認了自己的離譜想法。
可如今,這……
他不得已又開始亂想了。
但他偷偷瞥了一眼還在翻閱其他文件的陸總的臉色,依舊面無表情,與往常無異。
“徐秘書,”陸時危突然開口,語氣也是一如既往地平靜,“有話就說。”
修改遺囑是陸總的事,他本不該過問。
可他實在是想不通,也實在是太好奇了。
磨蹭了幾秒,徐政說,“對不起陸總。我實在想不明白,您這樣做,到底是為什么?”
陸時危腦海里浮現出上午在涼亭里陪父親喂魚的溫懷意。艷陽高照的晴天,他看起來鮮活又耀眼。
陸時危不自覺在廊下駐足許久,眼底洶涌的暗潮盡數化為難耐的自我折磨。
但此刻陸時危沒看徐政,繼續翻閱著文件,說得云淡風輕,“因為身不由己。”
如果他可以……
如果他夠資格……
如果他夠冷靜,能自控……
他絕不會做這樣懦弱的選擇。
徐政從總裁辦公室出來時,心里異常難受。
難受到想哭,仿佛明天陸總就要離開人世。
因為在辦公室里,徐政還問了一個問題。
他問,“陸總,您是不是喜歡溫管家?”
陸時危合上文件,看向會客區無人的沙發。
半晌,他依舊平靜地說,“我這一生都以完美為準則,每一天都在為陸家而活。如果有一天我即將離開人世,我想,我最希望見到的,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
*
vk酒吧。
炫光閃爍的舞池,熱舞的溫懷意依然是最耀眼的存在。
他只要踩上鼓點,光影和香氣就會在他身上流動起來。解開兩顆紐扣,漂亮平直的鎖骨若隱若現,鐳射襯衣隨著他炫酷又火熱的舞蹈動作,流光一樣映出繽紛的紅。
粉紅,橘紅,鮮紅,酒紅,暗紅,性感和火熱一閃而過,張揚的紅沒入炫酷的黑。
他熱烈肆意,過分迷人。
與人群中規圓矩方的陸時危是兩個世界的人。
與黑夜里失控妄想的陸時危亦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樣鮮活熱烈的人,不該度過被禁錮的一生。
不論是無形的枷鎖,還是他想親手給溫懷意戴上的鎖鏈。
在遇到溫懷意之前,陸時危考慮過所有可能,如果自己的病治不好也沒關系,因為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無牽無掛。
如今,陸時危卻非常害怕,害怕自己的病永遠也治不好,害怕精神徹底失控,再也無法恢復正常。
因為那樣的他,一定會傷害溫懷意。
陸時危深知自己的恐懼。
所以在溫懷意迷離的目光落過來時,他既希望溫懷意記得他,更希望如那夜溫懷意所說的,已經忘了他。
如他所愿。
溫懷意跟隨音樂節奏一個轉身,視線移開。
他根本不記得他。
鼓點越發急促,音樂炸開全場,溫懷意一人點燃整個舞池。
就連包廂里非富即貴的貴賓們也都被驚動了,陸銘沉所在的包廂也不例外。
但他今天來酒吧不是來尋歡作樂的。
所以其他人都出去湊熱鬧了,他沒去。
他今天心情有些復雜。
原是因為愧疚,想給溫懷意一點補償,所以決定讓人回去休息幾天。
結果他看到溫懷意眼睛里高興的光,就情不自禁跟著開心,一路上都不可自控地笑。
自夏緋走后,九年了,他從沒這樣笑過。
他從沒想過,這世上竟還有人能牽動他的情緒。
意識到這點后,陸銘沉又開始陷入煩躁。
偏偏他還看完了溫懷意所有的背景資料,看著那些備受欺凌的過往,想起溫懷意說為了來到他身邊做了很大的努力,他竟然又氣又心疼。忍不住又讓劉助理買了一堆東西送進別墅。
這不太正常。
他明明不喜歡溫管家的。
這些反應都太離譜了!
所以陸銘沉不想回家,也不想面對蘇臨溪。
不如來酒吧借酒澆愁。
烈酒一杯接一杯,他越想越煩躁。
竟開始羨慕起當初打算趕走溫懷意的自己。
而他現在不僅自己這一關過不了,還有爺爺和三叔那兩關過不了。
陸銘沉想起晚餐后他和三叔道別時,三叔又說了一遍“對他好點”,就仰頭又灌了一杯酒。
溫懷意究竟有什么魔力?
為什么他最敬重的兩位長輩都像被他灌了迷魂湯一樣?
陸銘沉扔了酒杯,干脆拿起酒瓶往嘴里灌。
他倒在桌子上的時候,嘴里還呢喃著,“我他媽也被灌了迷魂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