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關心 等老板和同事手忙腳亂地將應……
等老板和同事手忙腳亂地將應拭雪送進醫院里、再例行檢查完畢, 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
檢查結果顯示,應拭雪有很嚴重的貧血、低血糖,還有胃病, 如果再這樣挨餓下去,胃潰瘍是遲早的事情。
老板聽著醫生的提醒, 想要說些什么, 話到嘴邊又深深嘆了一口氣, 只搖頭苦笑,沒有開口。
洗車店不能離人,見應拭雪情況穩定下來了, 老板便決定先回去。
其他同事也跟著老板一塊兒走了,開車回去的路上,老板坐在副駕駛,還能聽見其他人的嘀咕聲:
“那個應拭雪有免費的地方住也就算了,還老是生病住院, 一年請多少次病假了,還得讓我們陪他一起去醫院就這樣還能拿和我們一樣的工資, 真是不公平。”
老板:“”
他剛想轉過頭, 另一旁有人就開了口:“行了,你少說兩句吧,人家正病著呢。”
“我”
眼看就要吵起來, 老板傾身向前, 將音響的旋鈕順時針擰了一下, 直接把音樂聲開大,震耳欲聾的音樂將所有人說話的聲音強制蓋了下去。
很快,抱怨聲就消失了,只有老板一個人靠在座位上, 抿唇沒有說話。
回到店內,大家都已經是身心俱疲,但是還是要打氣精神來上班。
洗了幾輛車,到了快一點,老板請員工吃盒飯,一行人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拿著筷子埋頭苦吃。
沒多久,一輛賓利就開了過來。
老板眼尖,端著盒飯站起身,走到車邊,車窗降下,果然見到了邊玉禎那張熟悉的帥氣的臉。
“洗車。”
邊玉禎掛空擋準備熄火,還未下車,忽然聽見老板道:
“應拭雪不在,不能幫你洗車。”
邊玉禎:“”
他停下拔鑰匙的手,轉過頭,停頓幾秒,才看向老板,有些疑惑:
“他人呢?”
“低血糖加胃病住院了。”老板說:“要不要我換一個人為您服務?”
“不用了。”邊玉禎重新啟動了車子,道:
“他在哪家醫院的哪家病房?我去看看他。”
老板報了個地址,邊玉禎說了聲謝謝,話音剛落車就倒下滑坡,火急火燎地開走了,幾秒鐘之后就連車尾氣都看不到了。
老板:“”
邊玉禎趕到醫院的時候,應拭雪還在掛葡萄糖。
他躺在床上,比一個月前又瘦了很多,原本有嬰兒肥的臉頰都瘦的快要脫相了,下巴尖尖的,臉色可以算的上是慘敗,隨著胸膛的起伏輕輕呼吸,神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邊玉禎幾乎是一路跑著過來的,走到病房時,卻下意識放緩腳步,深吸一口氣,撥弄了一下自己額前散落下來的頭發。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后,邊玉禎視線落在仍舊昏迷的應拭雪臉上,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做作和多余。
他思緒起伏,緩步走到了應拭雪面前,俯下身,看著瘦弱的應拭雪,半晌,脫力般坐了下來。
看了一眼還剩一半的點滴,邊玉禎又將視線落在應拭雪扎著留置針的手背上。
應拭雪很白,留置針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大塊青紫,邊玉禎忍不住伸出手,緩緩握住了應拭雪的指尖。
因為打針,應拭雪的手臂袖子都被卷了起來,邊玉禎摸過去的時候,指腹無意間觸碰到了一處粗糙的地方。
他微微一愣,低下頭去,輕輕將應拭雪的手轉過來,目光所及處,是大片的傷痕。
“”
邊玉禎猛地一震,反射性地拉上應拭雪的袖子,入目密密麻麻的血痕和煙頭燙傷痕跡映入他的眼簾,讓他瞳孔瞬間放大,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
這些傷是哪里來的?
是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殘忍虐待應拭雪了嗎?
應拭雪為什么為什么不報警?
他想要找應拭雪問個明白,但又舍不得叫醒還在昏睡中的應拭雪,只能用手機拍下那些傷痕,打算回去找人問一問。
正恍然間,忽然有秘書進來,報告工作。
邊玉禎見狀,一手握著應拭雪的手,伸出指尖抵在唇上,示意秘書噤聲,隨即起身,朝病房走去。
秘書跟在他身后,等邊玉禎關上門,他才壓低聲音道:
“邊總,今天有一個合同簽訂會”
“我今天去不了了,你讓副總經去吧。”
邊玉禎按了按額角,眉眼全是疲憊:
“我要陪床。”
“”助是知道邊玉禎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把這個生意談下來的,如果讓別人代替他去簽合同,就相當于功勞被分走一半,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林助還想再做些努力,于是便道:
“邊總,要不我留下來陪床吧,您去”
“不用。”
邊玉禎凝眉打斷了他:
“誰在這里照顧他,我都不放心。”
正說話間,身后忽然了動靜。
邊玉禎顧不上助,趕緊回過頭,見應拭雪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似乎是有些渴了,艱難地爬起來想要給自己倒水喝,卻不慎翻下床,差點把點滴架打翻。
邊玉禎見狀,趕緊推門進去,扶著應拭雪,語氣是掩蓋不住的緊張,低頭看他的臉:
“沒事吧,摔著沒有?”
應拭雪跪坐在地上,聽見邊玉禎的聲音,下意識抬起頭,見邊玉禎來了,微微一整,驚訝地瞪圓眼睛,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見應拭雪不說話,邊玉禎懷疑他摔傻了,在他的身上摸了一遍,確認沒有摔傷胳膊和腿,便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應拭雪重心一失,還未來得及慌亂,臉頰便貼上了一個健壯溫熱的胸膛,他耳朵一熱,下意識偏過頭,想要躲開,卻被邊玉禎敏感地察覺到,低頭道:
“亂動什么。”
他說:“再亂動,把你從樓上丟下去。”
“”
聽著邊玉禎兇巴巴的語氣,應拭雪怕邊玉禎真的把自己丟下去,只能微微蜷縮起來,縮著腦袋不動了。
邊玉禎嘴巴雖然兇,但動作卻是極其輕柔的,小心翼翼地把應拭雪放在床上,像在放一個易碎的珍寶一樣。
等確認應拭雪坐好之后,他才松開手,垂頭看著應拭雪。
應拭雪也眼巴巴地看著他,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對待他的態度也是小心翼翼的。
見邊玉禎表情難看,不像心情好的樣子,應拭雪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了主動搭話:
“先,先生,你,你怎么來了?”
邊玉禎看了他一眼,眼神涼涼的,看起來有些不耐煩,語氣也冷冰冰的:
“我來看你死了沒。”
應拭雪:“”
他一愣,反應過來后免不了又有些喪氣,但還是打起精神,認真回答道:
“還,還沒有呢,謝謝,謝謝先生關心。”
邊玉禎:“”
第132章 疼惜 邊玉禎的臉不知道為什么,看……
邊玉禎的臉不知道為什么, 看起來更黑了。
他盯著應拭雪的臉看了幾秒,片刻后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應拭雪的手腕。
他的動作太大, 牽扯到了應拭雪的傷口,應拭雪不自覺地痛呼出聲, 生性的淚水在一瞬間涌出, 打濕了眼睫, 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
邊玉禎:“”
他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隨即放輕了動作。
他握住應拭雪的手腕,輕輕松松就能圈在掌心里:
“這么瘦。”
他裝作不知道應拭雪手上的傷口:
“說說吧, 為什么忽然低血糖進醫院?”
應拭雪低下頭,囁喏幾下,片刻后小聲道:
“今天沒,沒有吃早飯”
“是今天早上沒有吃早飯,還是經常早上不吃早飯, 嗯?”邊玉禎看著頭埋得低低的應拭雪,伸出指尖, 抬起他的下巴, 強迫應拭雪和他對視,語氣里隱隱帶著些許壓迫感:
“說話。”
“是,是經常不, 不吃。”這么近距離地和邊玉禎對視, 應拭雪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驚慌, 下意識想要道歉:
“對,對不起”
“為什么要和我道歉?嗯?身體是你的不是我的。”邊玉禎用了些力道,讓應拭雪感到疼了:
“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做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就會忘記你之前做出的一切, 原諒你?接納你?”
邊玉禎倏然沉下臉,說出的話如同帶有鋒芒一般,刺的應拭雪陡然打了一個哆嗦,忙搖頭:
“沒,我沒有這樣想”
應拭雪抬起頭,漆黑的眼睛里帶著肉眼可見的慌張:
“我只是想攢點錢,然后,然后請你吃飯我沒有想你原諒我,我知道我不配”
他話還未說完,邊玉禎忽然毫無預兆地傾身向前,吻住了他。
應拭雪剩下的半截子話被堵在喉嚨里,錯愕地瞪大了瞳孔:“”
他猝不及防的動作讓應拭雪瞬間怔在原地,放大的瞳孔倒映出邊玉禎的臉。
幾秒鐘之后,應拭雪又被邊玉禎粗暴的動作吮的舌根發痛,回過神來,下意識痛苦地皺緊眉頭,忍不住伸出手,搭在了邊玉禎的胸膛上。
他還未來得及推邊玉禎,邊玉禎就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隨即順勢將他壓倒在病床上,幾乎是不顧應拭雪的掙扎,就兇狠地咬住了他的唇。
唇齒交纏,自是一番抵死纏綿。
等到兩個人分開的時候,應拭雪已經被親的瞳仁渙散,智潰敗,雙唇紅腫地躺在病床上,傻傻地看著一根銀絲自他和邊玉禎的唇邊分開斷裂,片刻后情不自禁地臉頰漲紅,想說話,卻又牽動了嘴角的傷口。
他下意識想用指尖去碰,卻被邊玉禎壓著掌心按住,
“看著我。”
邊玉禎將他的手腕并起來,用左手壓住按在頭頂,另一只手則曖昧地撫摸著他的唇,聲音低沉沙啞:
“知道你的嘴巴為什么會腫嗎?”
應拭雪的臉頰發紅,輕輕點了點頭:
“因為先生你,你親我了。”
“不對,說錯了。”邊玉禎道:“重新說。”
應拭雪聞言一怔,遲疑片刻,隨即又猶猶豫豫地給出了答案:
“因為先生你咬我了?”
“不是。”邊玉禎說:“再猜,錯哪了?”
應拭雪聞言,又乖乖地思考起了自己剛才那句話究竟是那句話錯了,但想來想去,又想不明白,只能自下而上地看著邊玉禎,頗有些乞求的意思。
他本來就生的白,被親過之后,眼尾更是暈出一筆淡淡的胭脂紅,襯得他眉目如畫,五官秀致。
邊玉禎見狀,喉結微微滾了滾,看著應拭雪的唇,半晌還是沒有忍住,又低下頭,吻了下去。
伴隨著窸窸簌簌的衣服摩擦聲響起來的,還有急促的喘息。
隨即一只大手從應拭雪漆黑柔軟的頭發里穿過,微微用了點力,便將他的頭微微托起,以至于應拭雪更輕易地被邊玉禎吻得意亂情迷。
應拭雪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連呼吸都只能跟著邊玉禎的節奏,身體軟的像一灘水一樣,被邊玉禎揉進了懷里,而他如同一根只能依附大樹生長的菟絲花,死死地抱住邊玉禎的脖頸,而邊玉禎咬著他的耳垂,刺痛感和威脅聲一同響了起來,讓他眼前如同瞬間炸開煙花一般,爽的頭腦發懵,臉色潮\紅:
“是你的男人在親你,明白了?”
第133章 乖狗 邊玉禎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
邊玉禎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 就讓應拭雪反應這么大。
他看著面紅耳赤的應拭雪,有些戲謔地想要將手伸進被子里去摸,卻被應拭雪慌忙地抓住了手腕, 眼神慌亂里又帶著些許乞求:
“別”
邊玉禎動作一頓,看著應拭雪因為窒息而微微扶著淡粉的臉頰, 片刻后湊過去, 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嗓音沙啞性感,帶著淡淡的磁性,語氣卻是調笑的:
“你不太行, 竟然早\泄啊。”
轟的一聲,應拭雪腦袋炸了。
他羞恥的人都要找個地縫埋進去了,躺在床上,不知所措地揪著衣角,慌亂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 我”
邊玉禎被他這副模樣逗樂,微微起身, 順帶將應拭雪扶坐起來, 順手彈了一下被子:
“沒關系。”
他說:“反正你拿來也沒用。”
應拭雪整個人都傻掉了,不知所措的坐著,又是羞恥又是難堪, 差點要哭出聲:
“先生”
“我警告你啊, 不許哭, 聽見沒。”
邊玉禎嚇唬他:
“哭了,就不要你了,我現在就走。”
言罷,他作勢站起身就要走, 應拭雪見狀,嚇的直發抖,撲過去抱住邊玉禎的腰,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死地圈著:
“先生,別,別走!”
他哽了一下,“先生要是不要我了,我,我會死的!”
邊玉禎:“”
他艱難地轉過身子,低下頭,看著仰頭看著應拭雪抬眼時眼淚汪汪的漆黑眼珠,喉結滾動片刻,隨即用大拇指輕輕在應拭雪嘴角的破口處按了一下:
“你這張嘴,說出的話我總不愛聽。”
他說:“非得喂你吃點別的什么東西,把你這張破嘴堵住才好。”
應拭雪用額頭蹭了蹭邊玉禎的腰,依賴道:“那我,我不說話了。”
邊玉禎粗暴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別撒嬌。”
應拭雪低下頭,視線盡頭是邊玉禎微微鼓起的西裝褲,他眼神忽然直了。
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識想要湊過去,卻被邊玉禎按著額心推開:
“病好了再說。”
他說:“再發病,看我饒不了你。”
應拭雪趕緊回過神來,輕輕點了點頭。
他點頭的樣子實在像極了一只傻兮兮的小狗,邊玉禎把他摟進懷里,惡狠狠地又親了一次:
“蠢貨。”
一個就只會勾引他的漂亮蠢貨。
應拭雪被邊玉禎親的喘不過氣來,但還是很乖地蜷縮在他的懷里,仰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邊玉禎,許久,才鼓起勇氣說出了那個猶豫了好幾個月的話:
“先生,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加你的聯系方式?”
邊玉禎撫摸著他的臉頰,微微瞇起了眼睛,反問道:
“要我的聯系方式作什么?”
他說:“想大晚上給我發變\態短信?”
“不,不,我不會了。”應拭雪急道:
“我會,會乖的,先生。”
邊玉禎嗤笑一聲:“你能真的老實就好了。”
他說,“手機在我的右邊衣袋里,你自己拿。”
應拭雪從邊玉禎的懷里直起身,伸出手去摸邊玉禎的手機。
手機支持人臉解鎖,感應到邊玉禎的存在,就打開了。
應拭雪開開心心地加到了邊玉禎的聯系方式,人高興的快要飛起來,感覺病都快好了一半了。
他最后在醫院住了三天的院,第四天實在是沒多少錢了,只能打道回府。
回到洗車店之后,應拭雪記掛著自己病了三天,沒有做事,放下東西,顧不上休息,就想換上工裝干活,卻被老板攔住:
“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了。”
老板看著驚愕地杵在原地、仿佛聽到了什么噩耗一般的應拭雪,無奈道:
“你經常這樣請假別人都對你有意見,而且你的身體,確實也不太符合我們的用工條件,我不可能去招一個隨時可能暈倒發病的員工,所以”
“所以,我,我是被開除了,是嗎?”應拭雪不由得有些沮喪起來,不知所措,
“老板,我”
“這樣吧,下個月就要過年了,我給你五百塊錢,你暫時先用著。后面那個小屋子,你也可以先住,直到你找到新工作為止。”
畢竟也在這里打了三四年工,老板也不是那么絕情的人,嘆氣道:
“就這樣吧。”
沒有給應拭雪緩沖的空間,應拭雪就這樣被開除了。
也是,沒有任何一個老板會要一個會給他們帶來麻煩的員工,這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樣,隨時都會爆炸。
眼見著事情沒有回轉的余地,應拭雪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小屋。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以他的學歷又還能找什么樣的工作
畢竟他沒有學歷,還已經二十七歲了
應拭雪正彷徨無措間,忽然手機微微震動,發出消息提示音。
他下意識拿起手機一看,見是邊玉禎發給他的消息:
【回去了嗎?】
應拭雪趕緊回:【嗯嗯。先生,您回公司了嗎?】
【回了,我用不著你操心。】邊玉禎道:
【你好好工作,準時吃飯,要是再因為低血糖進醫院,我就不要你了。】
看見這話,應拭雪登時有些慌張,打字的速度也快了起來,幾乎是想也不想:
【先生,我我失業了。】
他把這句話說出去的那一刻,就有些后悔了,趕緊撤回,但為時已晚。
【失業了?】邊玉禎的消息彈了出來:
【也不奇怪,畢竟你的身體這么差。】
看到邊玉禎說自己身體差,應拭雪更沮喪了,像是被抽干了三魂七魄一樣呆坐在床上,整個人雙目都快失去光彩了。
但很快,邊玉禎的一句話,就重新讓他的臉上恢復了神采:
【被開除了就別住那個小破屋子了,來我家。】
一串地址被邊玉禎發了一過來,附帶一句話:
【限今晚十一點之前到,過時不候。】
【】看著最后一句話,應拭雪瞪大了眼睛,片刻后,幾乎是蹭的一下,就從床上蹦了起來。
他拖出唯一的一只行李箱子,將所有的衣服家當都放了進去,鍋碗瓢盆則被他舍棄了,幾乎是快速地收拾好本來就不多的東西,緊接著拉好箱子,快速奔出門。
老板和同時見他這么早就收拾好東西,臉上還神采奕奕的,毫無失業的沮喪,有些驚訝,但還未來得及問些什么,向來節儉摳門的應拭雪就坐上打好的車,迫不及待地走了。
要去見邊玉禎,他才不坐公交車呢。
在醫院陪了幾天的邊玉禎剛洗好頭洗好澡,打開浴室門,就聽到了急促的門鈴聲。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穿好浴袍,擦著頭發走出浴室,來到門前開門。
門口是風塵仆仆、目光灼灼的應拭雪。
邊玉禎將毛巾放在玄關處,挑起半邊眉毛,看著應拭雪:
“這么看著我作什么?”
“先生,好看。”應拭雪很誠實。
“好看之后呢。”邊玉禎一把把應拭雪拉進屋里,順帶關上了門,將應拭雪抵在了門上,說話時的熱氣噴在了應拭雪的臉頰上:
“知道我叫你來,是想讓你作什么嗎?”
應拭雪看著一下靠的極近的邊玉禎,險些被男人身上的氣息淹沒窒息,許久,才腦袋一片空白地呆呆點頭:
“知道。”
邊玉禎揉了揉他的頭發,靠近應拭雪,低頭欲吻不吻,像極了逗弄小狗時的漫不經心,險些把應拭雪都逗哭了:
“就會裝可憐,讓人心軟。”
他掌心放在應拭雪頭上,緩緩向下,在應拭雪光潔白皙的后頸揉了揉,隨即用了一點力氣。
應拭雪被摸得雙腿發軟,在邊玉禎的動作下,順勢踉蹌跪下。
他仰起頭,看著邊玉禎,可憐巴巴的,好像一只被踢了一腳也不會吭聲的小狗崽。
邊玉禎托著他的下巴,漫不經心道:
“餓了嗎?”
應拭雪點了點頭。
邊玉禎又問:“想吃什么?我這里可沒有肉骨頭給小狗當獎勵。”
“不用肉骨頭。”應拭血仰頭看著這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眼睛里已經染上了些許癡迷,瞳仁里倒映出邊玉禎戲謔清醒的眼神,但卻仍舊不可自拔地獨自沉淪下去:
“我想,我想吃”
他的嗓音陡然被淹沒在嗓子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他險些嗆住,但反應過來邊玉禎喂給他什么吃的之后,迫不及待地膝行幾步,張嘴咬住了邊玉禎賞給他的“獎勵”。
邊玉禎的唇邊逸出淡淡的氣音,瞇著眼睛,微微仰起頭,只覺頭皮發麻,舒爽的說不出話。
他的掌心不自覺撫摸過應拭雪的頭發,像是在獎勵,又像是在安撫: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他說:“寶貝,除了我這里,沒地方去了,是不是?”
應拭雪眼睛里已經溢出眼淚了,被撐的難受,但他這么多年真的拭餓壞了,所以對于來之不易的食物不肯松嘴,只能含淚點了點頭。
“怎么哭了,是我逼你吃的嗎?”邊玉禎指腹憐惜地摸過他的臉,對應拭雪究竟是因為難受的想哭還是爽的想哭心知肚明,于是又道:
“哭這么可憐,那還想不想繼續吃了?”
應拭雪渾身發抖,眼睛里閃著興奮的光,卻說不了話,只能輕輕點了點頭。
“真乖。”邊玉禎笑著嘆息:
“我們拭雪,真是好乖的一條小狗。”
第134章 原諒 解開了蒙在應拭雪眼睛上的領……
解開了蒙在應拭雪眼睛上的領帶, 昏黃的燈光斜刺進來,應拭雪空茫的眼睛里淌下淚來,整個人還在反射性地發抖, 眼尾暈開一片紅。
“哭的這么可憐。”邊玉禎單手撐在他身側,一邊俯下身親他, 一邊伸出手去弄松應拭雪手腕上的繩子, 語氣里還帶著淡淡的調笑:
“小狗不乖。”
繩子已經把應拭雪的手腕磨紅了, 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有些痛,應拭雪稍一動就牽扯了之前的傷口, 又痛又爽。
他雙手掙開了束縛,聞言下意識抬起頭,用圓潤又委屈的眼睛看著邊玉禎,蹭過來,用雙臂圈住邊玉禎的脖頸, 小聲道:
“小狗乖的。”
“別撒嬌。”邊玉禎頂不住他這樣,抱著他順勢躺下, 懶得去換床單了。
應拭雪抓住機會, 鉆進他的懷里,靠在邊玉禎的胸膛一邊抽噎一邊吸鼻子,享受著激烈性\事過后的溫存。
屁股和腰還帶著淡淡的麻癢和刺痛, 邊玉禎的皮帶帶著嘲諷的笑聲狠狠抽下來的時候, 他瞬間就大腦空白,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邊玉禎家的地板弄臟了。
邊玉禎自然很“生氣”,把他狠狠懲罰了一頓。
中間的過程自然不用多說,他真的像狗在地上爬, 一樣毫無自尊地被人玩弄,但和狼狽疼痛相比,快感顯然占了上風。
畢竟能跪在邊玉禎的腳下仰視他的主人,就已經足夠讓應拭雪爽的頭皮發麻了。
眼看著應拭雪哭的差不多能平靜下來了,邊玉禎方親了親他的眉眼。
他將應拭雪圈抱在懷里,抓著應拭雪的手腕,將他的手腕翻到內側,看著上面的傷痕,眼睛微閃,片刻后用指腹微微摩挲著那些新舊疤痕。
他下手沒輕沒重,應拭雪被他按的疼的哆嗦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就被邊玉禎惡狠狠地拍了一下屁股:
“被淦成這樣了,還不老實是吧?”
應拭雪慌忙搖了搖頭,哽咽道:“沒有,沒有不老實。”
“這些傷哪里來的。”邊玉禎問:
“老老實實交代。”
應拭雪抽噎了一下,慢慢道:
“自己,自己弄的”
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最后逃避般把頭埋進了邊玉禎的脖頸處。
邊玉禎撫摸著他的頭發,吻了吻他的臉:
“之前在學校吃的那些藥,是不是精神類藥物?”
應拭雪抬頭看了一眼邊玉禎,見他神情平靜,臉上并無多少嫌棄之色,猶豫半晌,輕輕點了點頭:
“嗯。”
他說:“我的媽媽,她,她有家族遺傳的精神分裂癥”
在應拭雪的描述里,邊玉禎了解到邊玉禎的媽媽患有精神分裂,一開始控制的很好,后來懷著孕時發現前男友出軌,被斷崖式分手,就再度復發了。
她懷著孩子嫁給了應爸,但是并不愛應爸,生下應拭雪后,發病時,就會對應拭雪非打即罵,甚至還會用小刀劃傷應拭雪的后背和手臂,讓應拭雪跪在地上爬,讓他學狗叫。
等清醒之后,她又會抱著應拭雪哭,給應拭雪道歉。
她這樣瘋魔的樣子惹得應爸有些擔心會對應拭雪的身心健康造成影響,加上十幾年后應媽又懷了二胎,應爸怕沒人照顧應拭雪,就花了大力氣,托在城里的親戚給應拭雪轉學。
但沒多久,應媽因為患有精神病,在懷孕的時候仍舊服用大量藥物,導致生產的時候出現意外,最終一尸兩命。
應拭雪就是在那個時候退學的。
他回到了家中,為自己的母親和剛出生就斷氣的弟弟操辦喪事,然后因為遺傳了精神病而再度發病,無法讀書,不得不退了學。
他本想積極接受治療,等過了這段時間就繼續回學校讀書,但沒多久應父就因為失去了妻子和孩子,神志恍惚,子再工地上摔下來,高位截癱了。
如此,應拭雪只能打消了讀書的念書,在家打工照顧殘疾的父親。
六年后,應父傷口感染,在痛苦中死了,應拭雪安葬好父親,重新回到了崇明,在洗車店打工賺錢。
他的工資多半用來做昂貴的心咨詢和吃各種藥了,每個月基本都攢不下什么錢。
他患有精神分裂,經常發病,在恍惚中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口,傷口發炎又導致發燒,現在身體底子很差。
幾年疫情的時候,他不慎感染發燒,最后差點沒有搶救過來。
他說這些話時好像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描述一樣,聲音很平靜,像是已經在深夜里把這些苦楚咀嚼消化完了,再說也不會感到痛了。
或許多年前,他也是在發病的時候做出了很多錯誤的事,但那時候他并沒有為自己辯解,也同樣在之后的十年里,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邊玉禎是恨過他,憎惡過他,但現在也同樣心疼他,心疼他這么多年的遭遇和苦痛。
耳邊的聲音愈發低下去,他低下頭,看見不知什么時候,應拭雪已經閉上眼睛,在他懷里逐漸沉睡了過去。
邊玉禎慢半拍地伸出手,將被子蓋在應拭雪身上,隨即摟住了他的肩膀,親了親他的眉心。
“睡吧。”
他說:“寶貝小狗。”
兩個人昨天晚上折騰了很久,第二天所當然地都起遲了。
應拭雪比邊玉禎起得早,睜開眼時,應拭雪正躲在被子里,將被子拱出一個圓圓的弧度。
邊玉禎躺在床上,將額頭上散落的碎發梳上頭頂,隨即用沙啞的聲音懶懶散散道:
“一大早就這么饞。”
應拭雪沒有說話。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后,邊玉禎后背情不自禁地緊繃,許久,又緩緩放松下來。
應拭雪從被子里鉆出來,眼睛濕漉漉的,嘴角也鮮紅,將口中的“食物”咕嘟一聲咽了下去,隨即躺回了邊玉禎的懷里。
邊玉禎撫摸著他的臉,指腹按了按他嘴角的破口,道:
“乖。”
應拭雪蹭了蹭邊玉禎的掌心,得了夸獎的他眼睛亮亮的,像是盛了星子一般。
起床后,邊玉禎要去公司,應拭雪不想離開他,亦步亦趨地跟在邊玉禎的身后,眼巴巴地瞧著。
“怎么,想跟我去公司啊。”邊玉禎揉了揉應拭雪的腦袋,明知故問:
“小狗太黏人了。”
“我、我保證不說話,也不會給你,給你添麻煩。”
應拭雪揪住了邊玉禎的袖子,看起來有些可憐:“就讓我跟著,跟著主人,好不好。”
邊玉禎沒有想到應拭雪竟然會把床上的話帶到床下,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叫我先生,或者直接叫我名字。”
應拭雪點頭:
“先生主人。”
邊玉禎:“”
他無奈地看了應拭雪一眼。
甩不脫得寸進尺的黏人小狗,邊玉禎帶著應拭雪來到了公司,對外宣稱這是自己的生活助。
沒過多久,因為擔心公司的事情會對應拭雪產生影響,邊玉禎帶著一群人跳槽單干,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自己當董事長,應拭雪也跟去了。
他沒有學歷,人又是個結巴,還有精神病,做不了什么事情,只能跟在邊玉禎身邊。
時間長了,倒真的像是邊玉禎身邊的一條狗了。
一段時間后,秋蘊宜發現了邊玉禎和應拭雪瞞著他在一起的事情,差點氣到爆炸了。
他想把應拭雪從邊玉禎的家里趕出去,卻被邊云鷺攔了下來:
“孩子也大了,他的事情,他自己做主,別這樣。”
邊云鷺拉著秋蘊宜往后退,不讓他張牙舞爪地撲上去: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
“一個要學歷沒有學歷、要人品沒有人品的人,怎么配做我兒媳婦!”秋蘊宜氣瘋了,恨不得一口咬死應拭雪:
“我不管,我不同意你和玉禎在一起!”
應拭雪局促地絞著衣擺,不知所措地仰頭,看著邊玉禎擋在他面前,道:
“媽,我心里有數的。”
邊玉禎道:“拭雪很好,我很喜歡他。”
“不行!”秋蘊宜道:“這樣的人不配和你在一起,你忘了他之前做出的事情了?”
他掙脫開邊云鷺的束縛,走到應拭雪的面前,連拖帶拽地把他推出門。
應拭雪沒能站穩,往后退時踉蹌著摔了一下,坐在地上,摔的面色發白,半天爬不起來。
邊玉禎見狀急了,趕緊跑過去,扶著應拭雪的肩膀,仰頭時急得連說出口的話都不過腦子了:
“媽,你覺得拭雪不好,不愿意我和他在一起,但當初你對爸爸也不好,爸爸不還是和你過了一輩子嗎!”
他話音剛落,秋蘊宜瞬間就變了臉色,臉色煞白地看著他,高高抬起的手腕發著抖,許久沒有落下。
邊云鷺見狀忙道:“玉禎,不可以這么和媽媽說話。”
他拉過秋蘊宜,抬手擦掉秋蘊宜臉上的眼淚,道:
“都先冷靜一下。”
他轉過頭,對邊玉禎說:“我和你媽晚點再來。”
言罷,他直接拉著秋蘊宜走了。
走出去好久,秋蘊宜的手腕才不再發抖了。
他用了點力氣,停在原地,拉住了邊云鷺的手腕。
邊云鷺轉過頭來看他。
只見秋蘊宜仰著頭看他,半晌,才哽咽道:
“兒子說得對。”
他道:“我現在也沒有資格管他的感情生活了,是不是?畢竟,我自己都給他開了一個很壞的頭。”
邊云鷺:“”
他看著秋蘊宜,語氣淡淡:“以前的事情,不要去提了。”
“我要提。”秋蘊宜哭著撲過來,抓著邊云鷺的手臂,問:
“哥哥,你告訴我你怎么樣才能原諒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和我重新開始?”
邊云鷺看著秋蘊宜含淚的眼睛,片刻后輕輕嘆氣:
“蘊宜。”
他喊他名字:“我已經不恨你了,也不再去糾結過去的事情希望你也能放下。”
“我不要放下,我想和你在一起。”秋蘊宜說著說著,竟然哭了:
“我欠你一條命,我可以還給你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邊云鷺聞言,神情忽然變的很嚴肅:
“秋蘊宜。”
他語氣淡淡:“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沒有。”秋蘊宜撲過去,抱住了邊云鷺的腰,仰起頭,眼淚汪汪:
“我真的改了,我知道我錯了,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追求你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一邊說著,一邊撲上來,胡亂親著邊云鷺的臉頰:
“哥哥,我真的愛你”
邊云鷺差點沒有招架住,微微往后退,大掌包住秋蘊宜的臉頰,壓著他往后退:
“停。”
他說:“秋蘊宜,撒嬌賣癡在我這里行不通。”
秋蘊宜委屈地抿了抿唇。
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再讓邊云鷺回到他身邊了。
片刻后,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眼睛一亮,竟然脫口而出一句道:
“那我去變性,好不好?”
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抓住邊云鷺的手,道:“哥哥,我去做變性手術,我去變成女人,然后再懷孕,再給你邊家留一個種,好不好?看在孩子的份上,可不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
邊云鷺:“……”
他冷冷地看著秋蘊宜,半晌才一把甩開秋蘊宜的手。
皺著眉,被糾纏了十多年的他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煩躁,抽出一根煙,當著秋蘊宜的面點了起來。
星火悅動,白煙裊裊,將他的臉模糊的愈發冷峻,也愈發讓秋蘊宜看不透邊云鷺此刻的所思所想。
許久,在秋蘊宜緊張的發抖時,他才聽邊云鷺緩緩吐出一口煙,開了口,冷笑聲里帶著嘲弄道:
“秋蘊宜我看你現在真的是瘋的夠可以,連臉都不要了。”
他指尖夾著煙,語氣里帶著些許漫不經心:
“想復合,可以。”
他說:“還記得上輩子,你說我又老又丑,和我同房都覺得惡心,甚至還扇過我幾個耳光嗎?”
邊云鷺指尖抓著秋蘊宜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那些話我可以當作不在意,但那幾個耳光不行跪下來,讓我如數奉還給你,我就原諒你怎么樣?”
秋蘊宜臉色慘白,嘴唇發抖,許久,才顫聲道:“這樣做的話,你就愿意和我復合,對不對?”
邊云鷺看著秋蘊宜難看的臉,抽了一口煙,眼睛里沒有多少感情地笑:“答應嗎?”
秋蘊宜仰起頭,看著邊云鷺,片刻后真的撲通一聲,給邊云鷺跪下了。
他的動作快的讓邊云鷺沒來得及扶他,膝蓋磕地的聲音撲通一聲,聽的旁觀者都覺得疼:
“哥哥,你扇我吧,我不疼。”
他仰頭,抓著邊云鷺的褲腿,看著邊云鷺的眼睛里帶著認真:
“多少下,都可以的。”
“”
邊云鷺收起臉上的笑,皺著眉看著跪在他腳邊的秋蘊宜,神情煩躁,并沒有動作。
他也不說話,猛地吸了一口煙,放下手,隨即轉身離開。
一旁的秋蘊宜見狀,哪里肯放邊云鷺走,猛地站起來,撲過去,劈手奪過邊云鷺手中的煙,幾乎是一聲也不吭,就用力按在了自己鎖骨處。
煙頭上還帶著猩紅火光,按在皮膚上瞬間將那細膩白皙的皮膚燙黑,發出刺啦一聲的燒焦的味道。
“”
邊云鷺被秋蘊宜的瘋狂驚呆了,站在原地沒有動,看著秋蘊宜眼睛里閃爍著快要偏執的瘋狂,莫名有些瘆人:
“哥哥舍不得傷我,我就自己來。”
他見邊云鷺不說話,像是感覺不到痛似的,又伸手再度在自己的鎖骨處燙出兩個痕跡,一邊燙,一邊還急切地問:
“這樣可以嗎哥哥?還生我的氣嗎哥哥?”
“夠了。”
邊云鷺看不得他這樣自殘,伸出手躲過他手中的煙頭,丟在地上用腳踩滅,臉色陰沉:
“跟我回家再說。”
第135章 消逝【完結章】 帶著秋蘊宜回家的……
帶著秋蘊宜回家的路上, 邊云鷺一直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時有些面無表情,周身的氣息也無端泛著冷,這個時候秋蘊宜不敢再對他死纏爛打撒嬌犯癡, 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在他身邊,偷偷用眼神瞄他。
可偷瞄還被邊云鷺發現了, 邊云鷺一邊打下轉向燈, 一邊冷不丁地開了口:“傷口疼?”
聽見邊云鷺關心他, 秋蘊宜趕緊回過神來,用手捂著鎖骨,看起來真的很痛的模樣, 但目光卻仍舊在邊云鷺的身上亂飄,觀察邊云鷺的反應:
“疼,哥哥。”
他可憐巴巴道:“特別疼。”
在等紅燈的間隙,邊云鷺掛好空擋,轉過頭來, 看向秋蘊宜的傷口,隨即冷冷笑道:
“活該。”
秋蘊宜:“”
他臉上裝的可憐差點維持不住, 委屈巴巴地皺起眉頭, 不說話了。
將車開進小區的地下車庫,邊云鷺停好車,隨即熄火, 解開了安全帶下車。
秋蘊宜也從車上下來。
他追了邊云鷺這么多年, 這還是邊云鷺第一次帶他回家——
“哥哥, 我真的能進來嗎?”
秋蘊宜得了便宜還賣乖,站在門口,道:
“我不會打擾你吧。”
邊云鷺正在彎下腰打開鞋柜,聞言抬起頭, 看了一眼秋蘊宜,隨即把新的拖鞋丟到他面前:
“那你現在可以滾。”
秋蘊宜才不滾,利索地穿好鞋進來了,視線不老實地在邊云鷺的房子里瞟來瞟去。
這個房子是邊云鷺自己買的,從那間陰暗狹窄的出租屋搬出來的那一天,是秋蘊宜給他買好了一大堆暖房的東西,還給他買了一大束鮮花,慶祝邊云鷺的新生——
可惜就算這樣,邊云鷺也沒有松口允許秋蘊宜進門,只客氣又疏離地說了一句謝謝。
“水在桌上,自己倒。”邊云鷺一句話把秋蘊宜的神志拉了回來,他拿著藥箱,坐在了沙發上。
秋蘊宜見狀,水也不喝了,屁顛屁顛地走過去,熟練地跪在了邊云鷺的腳邊,仰頭眼巴巴地看著邊云鷺:
“哥哥”
屋子里只有兩個人,就算丟臉也只有秋蘊宜一個人丟臉,邊云鷺沒打算管他,隨便他跪。
“過來。”
他一邊說,一邊打開藥箱,拆開了濕紙巾,隨即抬頭看了秋蘊宜一眼。
秋蘊宜膝行挪過去,手不老實地搭在了邊云鷺的膝蓋上。
邊云鷺挪開他的爪子,隨即垂下頭,伸出了手。
他小心地清干凈秋蘊宜被煙頭燙出來的傷口,然后又用棉簽抹上燙傷膏,均勻地涂抹在秋蘊宜的鎖骨處。
秋蘊宜疼的嘶嘶出聲,想要動,卻被邊云鷺一個眼神定在原地:
“別亂動。”
他說:“想留疤了是不是?”
秋蘊宜道:“留疤就好了。”
他說:“留疤之后,哥哥每次看到我都能看見我的疤——我這個疤,就是對哥哥道歉的證明。”
邊云鷺:“瘋子。”
秋蘊宜仰起頭,向邊云鷺索吻,可惜邊云鷺直起身子,借著丟棉簽的動作,避開了秋蘊宜的臉。
他站起身,想要去洗手,抬腳離開時丟下了一句話:
“傷口已經處好了,你可以”
他想說你可以起來坐會,可秋蘊宜看著他的背影,熟悉的記憶又浮現在他面前。
秋蘊宜怕邊云鷺又關上門,不打算見他了,或者打算把他趕走,再也不要他。
想到這里,秋蘊宜心中蔓延出無邊的恐懼,他趕緊跪著膝行過去,用力抱住了邊云鷺的腰,嗓音發著抖:
“哥哥”
他用力將臉埋進邊云鷺的后腰,雙臂用力,幾乎是圈的死死的:
“別丟下我”
邊云鷺:“”
他提著藥箱的動作一頓,低頭看著腰間那雙發顫的手,片刻后輕輕閉眼,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松手。”
“我不松!”秋蘊宜剛想發瘋,耳邊就又傳來邊云鷺清清冷冷的聲音:
“還想不想復合了?”
“”刺溜一聲,秋蘊宜麻溜地松了手。
邊云鷺胸膛起伏,懶得他,直接走回房間,把藥箱放進了抽屜里。
他走出門的時候,手放在門把上,深吸了一口氣,才復又抬腳走了出來。
秋蘊宜還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他。
“行了,跪有什么用,又不能讓時間倒流,讓過去的事情都不發生。”
邊云鷺坐在了沙發上,不冷不熱地開了口:
“到底還要這樣糾纏多久?”
秋蘊宜膝蓋磨在冰涼的大石磚面上,隨著移動的動作,冷意透過皮膚刺進骨頭里,令他忍不住打起哆嗦:
“我要一直跟著哥哥,直到哥哥愿意原諒我為止。”
他還想再說話,可還未張嘴再說出一個字,邊云鷺就猛地伸出手,如鐵鉗般的指尖死死地扣住了秋蘊宜地脖頸。
只聽砰的一聲,秋蘊宜整個人被掐著脖子按在了桌面上,邊云鷺單手壓著他,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秋蘊宜蒼白中又帶著驚恐的臉,漫不經心的表情里又帶著深藏的狠厲:
“秋蘊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騷擾我,得寸進尺,是不是真的覺得我脾氣很好,好到可以縱容你這樣無止境地在我面前發瘋?”
秋蘊宜被掐的說不出話來,雙瞳里沁出了淡淡的眼淚,雙手扣在邊云鷺的手腕上,卻并沒有用力,而是用了點力氣,微微揚起脖頸,讓邊云鷺可以更加輕松地卡住他。
他的臉很快就因為窒息而漲紅一片,而在邊云鷺收緊指尖之時,他也始終都沒有掙扎,只是這樣看著邊云鷺,目光偏執又瘋狂,嘴角隱隱帶著笑意,好像能被邊云鷺掐死,也能讓他爽到似的。
邊云鷺:“”
他額頭冒出了汗,片刻后猛地松開了手,直起了身體。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在客廳里爆發出來,秋蘊宜跪在地上,捂著被掐紅的脖頸,用力喘息,而邊云鷺則背對著他,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
看著邊云鷺的背影,秋蘊宜一邊咳嗽,一邊仰起頭,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沒有下去,用沙啞的聲音道:
“哥哥”
“閉嘴。”邊云鷺暴躁道:“你再說一句話,現在就滾出去。”
秋蘊宜從善如流地閉了嘴。
邊云鷺對秋蘊宜這樣的死纏爛打毫無辦法,只能重新坐回沙發上,煩躁地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
他剛將煙咬在唇邊,準備點燃,旁邊就伸出一雙手,護著煙,輕輕一撥,就順帶將煙點上了。
邊云鷺看了秋蘊宜一眼,沒有說話。
他抽了一口煙,后背后仰倒進沙發里,有一口每一口地抽著煙,并不說話。
秋蘊宜等他抽完,又從煙盒里給邊云鷺抽了一根,遞給他,道:
“哥哥,還抽嗎?”
在尼古丁的刺激作用下,邊云鷺的神情稍緩。
但他還是緊鎖眉頭,看起來心情還不是很好。
秋蘊宜見狀,又緩緩從沙發上爬了下去,跪在邊云鷺的。
邊云鷺冷眼看著他動作,半晌伸出手,粗暴地揉了揉秋蘊宜的頭,冷笑道:
“跪在地上做這種事秋蘊宜,你下賤不下賤啊?”
秋蘊宜聞言,渾身一抖,隨即仰起頭來,看著邊云鷺。
他沒有說話,依舊很賣力,邊云鷺既不推開他也不贊賞他,只是有一根沒一根地抽著煙,直到他煙盒里的最后一根煙抽完,他才悶哼一聲,緩緩松了力氣。
秋蘊宜舔了舔唇,看著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的邊云鷺,用沙啞的嗓子道:
“哥哥我下賤。”
他的嘴角破了,眼睛也紅了:
“是我懷著心思接近你利用你,是我眼瞎不懂得看到你的好,是我享受了你給我的好處卻沒有照顧好你,是我口不擇言傷害了你之后又后悔莫及,是我真正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秋蘊宜道:“哥哥,我不求你像上輩子那樣愛我但是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挽回之前的錯誤,讓我對你好?”
他越說,眼淚便越紛紛揚揚地落下來:
“哥哥,我真的喜歡你,我真的愛你”
邊云鷺沒說話。
他靜靜地看著秋蘊宜剖白自己的心急,臉上不見多少感動,卻也不見急躁。
片刻后,他才緩緩直起了聲,從紙巾盒里抽了一張紙,遞給了秋蘊宜。
“擦擦眼淚,”他說:“這里沒有人會心疼你。”
秋蘊宜哽了一下,低下頭,并沒有接過邊云鷺遞過來的紙巾。
見秋蘊宜不要,邊云鷺也不強求。
他將紙巾放在桌上,垂眸看著秋蘊宜鎖骨上的傷疤,片刻后輕輕移開了眼睛:
“起來。”
秋蘊宜抽噎著,搖了搖頭。
邊云鷺見狀,復又轉過頭來看他,再一次下達了命令,也加重了語氣:
“我最后說一遍,起來。”
他說:“如果你還想復合的話。”
原本秋蘊宜是不打算起來的,聞言,蹭的一下抬起頭,趕緊起了身,像是個孩子一樣站在邊云鷺面前,眼睛亮亮的,
“哥哥,你真的”
“坐下說。”邊云鷺看著他坐下,方道:
“可以復合。”
來不及將興奮的話語說出口,邊云鷺卻又潑了一盆冷水給他:
“但是我有幾個條件。”
他道:“只有這幾個條件你滿足了,我才同意復合。”
“哥哥,你說。”秋蘊宜穩了穩心神,道:
“我都答應。”
“”邊云鷺看了他一眼,隨即道:“第一。”
他說:“如果哪一天你不喜歡我了,要立刻和我提,我不會強迫你和我在一起。”
秋蘊宜自信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邊云鷺道:“第二,戀愛的所有節奏都要跟著我來。什么時候牽手、擁抱、接吻、做\愛,都得我說了算。”
秋蘊宜這下不太樂意了,但看著邊云鷺的表情,只能慢吞吞道:
“好吧。”
“第三,禁止你再像今天這樣不分場合的發瘋。”
邊云鷺是領教過秋蘊宜的瘋勁兒的,就因為他和同院的同事相過一次親,秋蘊宜就直接發瘋了,甚至把餐廳的盤子、桌子都砸了個稀巴爛,把人同事嚇的夠嗆,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人敢給邊云鷺介紹對象了。
秋蘊宜遲疑了片刻,道:“好。”
他說:“哥哥說什么我都答應。”
“那就先這樣試試吧。”邊云鷺終于松了口:
“先試三個月,如果你能做到我提出的三個條件,我們就正式復合。”
“啊”秋蘊宜滿臉失望。
他還以為邊云鷺已經正式接受他了,卻沒想到現在談戀愛,竟然還有“試用期”。
但邊云鷺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了,秋蘊宜便道:
“好,謝謝哥哥。”
他迫不及待地道:“哥哥,我現在可以親你嗎?”
他迎著邊云鷺無語的視線,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
“就親一下。”
“你先去把牙刷了再說。”邊云鷺道。
“沒問題!”秋蘊宜跳了起來,往廁所沖去,走到一半忽然又回過頭來,舔了舔唇,對邊云鷺咧嘴一笑:
“哥哥的味道,還不錯。”
邊云鷺:“”
他覺得自己真的有一天會被秋蘊宜氣死。
正煩躁地想再來一根煙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邊云鷺抬手的動作微微一頓,片刻后將空煙盒丟進垃圾桶里,起身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邊玉禎,還有他身后的應拭雪。
應拭雪顯然還有些害怕,躲在邊玉禎的身后,小心地從他的肩頭露出一雙眼睛,很快又縮了回去。
邊玉禎抓著他的手不松,輕輕撫摸著讓他安心,隨即抬頭,看向邊云鷺:
“爸”
“進來再說。”邊云鷺俯下身給他拿了拖鞋,對邊玉禎為什么會突然來心知肚明:
“你媽氣已經消了,待會兒給他道個歉,你剛剛那些話,就當作過去了。”
“好的,謝謝爸。”
就在邊云鷺起身去給邊玉禎和應拭雪倒水的間隙,秋蘊宜已經刷完牙,小跑著走了出來,直奔邊云鷺,抱住了他的腰。
邊云鷺差點就被他撞飛出去,手中的水壺一抖,壺嘴里倒出的水就溢了滿桌。
邊云鷺:“”
還沒等他發火,一旁的邊玉禎就趕緊道:
“我來擦,我來擦。”
言罷,他趕緊抽出紙,擦餐桌上的水。
直到他說話,秋蘊宜才意識到屋里還有人。
看清來的人是他的傻兒子后,秋蘊宜臉上沒有了笑意,站直身體,面無表情地看著邊玉禎和應拭雪。
應拭雪被他看的害怕,慌里慌張地轉過頭,猶豫片刻,小心地伸出手,抓住了邊玉禎的衣角。
感受到衣角的重量,邊玉禎回過頭,和應拭雪對上視線,瞬間了然。
他丟下濕紙,半攬住了應拭雪,道:
“媽,你別嚇他,他膽子小。”
“二十七歲的人,還膽子小?”秋蘊宜冷嘲熱諷道:
“當初往我鞋里放釘子的時候,怎么膽子就不小了?”
眼見應拭雪的臉一點一點地白了下去,邊玉禎忙道:
“媽,他真的知道錯了。”
“對不起,叔叔,我當初不知道你,你們的關系,是我做錯,做錯事了”
應拭雪深深給秋蘊宜鞠躬,哽咽道:
“對不起”
“媽,他當初有很嚴重的精神分裂,控制不住自己,您就原諒他吧。”邊玉禎扶著應拭雪,道:
“媽”
“可他實在是”秋蘊宜欲言又止:“他”
“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也是在為我考慮。”邊玉禎道:“我想好了,明天就帶他去找專業的心咨詢師做心治療,一個不行就換下一個,直到把他治的差不多為止。”
他說:“等他病好之后,到時候公司估計也上市了,我就把公司交給合伙人打,我陪他去國外,一邊念書一邊繼續治療。”
邊玉禎思路很清楚:
“媽拭雪是我上輩子的妻子,就算這輩子他騙了我,就算他做錯了事情,我也還愛他,也有保護好他義務求求你了,讓我照顧他吧。”
邊玉禎已經是個二十七歲的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思想和經濟各方面都很獨立,他有了想法,秋蘊宜也不可能把他關起來,不讓他和應拭雪見面。
但他還是不甘心,抬起頭,看著邊云鷺:
“哥哥”
邊云鷺撫摸著他的頭頂:
“隨他們去吧。”
“好吧。”邊云鷺都發話了,秋蘊宜也只能同意:
“好吧。”
他最后只道:“不管你和誰在一起,我其實只是希望你能幸福而已。”
邊玉禎聞言,臉上浮現出些許驚喜,猛地撲過來,抱住了秋蘊宜:
“謝謝媽媽!”
秋蘊宜被抱的踉蹌后退幾步,片刻后伸出手,拍了拍邊玉禎的后背。
“行了。”邊云鷺看了一眼,抓著秋蘊宜的后衣領,將其拽到自己身邊,隨即不經意道:
“我有些餓了。”
“我去做飯!”秋蘊宜立刻響應:
“我現在就去。“
言罷,他也顧不上邊玉禎,趕緊跑進廚房做飯了。
邊玉禎有些好奇,牽著應拭雪的手進了廚房,道:
“媽你還會做飯?”
“會啊,你爸值夜班的時候,就是我給他送飯的。”
秋蘊宜說:“外賣和泡面都不健康,阿姨晚上又下班了,白天提前做好用飯盒帶過去又不新鮮,不如我起來給他做好送過去。”
秋蘊宜打開冰箱,看了一眼,隨即對邊玉禎道:“你手機下單個跑腿,讓人送些菜來吧。”
“好。”邊玉禎聽話地照做了。
邊云鷺倚在門邊,看著忙碌的母子兩人,片刻后眉頭微微松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叮咚!”
沒多久,門鈴再度被敲響。
應拭雪怕生人,秋蘊宜又在忙,邊玉禎便主動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門后的人還未完全出現在邊玉禎面前,熟悉的聲音就已經吹了過來:
“您的外賣!”
邊玉禎:“”
他猛地推開門,看著面前穿著白T恤的陽光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你——玉祁?!”
夏天的風沙沙吹過,掃過彼此相似的眉眼,邊云鷺和秋蘊宜從門后偏頭看來,在四目相對之間,各有笑意融融,自彼此的瞳仁中顯現出來——
有什么變了,也有什么沒變。
窗外的好日頭猶似千年之前,只不過這一次在沒有苦痛、生離、死別。
往日的酸楚、眼淚與愛而不得,皆盡隨著這一笑,宛若濤濤流水,一同逝去了。
第136章 代價 用全身上下最后的錢買了香燭……
用全身上下最后的錢買了香燭和菊花花束, 兩天沒吃飯的江近緣胃中空空,在還未走到墓園之時,便已經倒在了路邊。
他又冷又餓, 像個叫花子似的蜷縮起身體,手腳上的凍瘡已經破皮潰爛, 甚至流出水液, 甚至還能看到皮膚下的鮮嫩皮肉, 看起來既猙獰又可怕。
江近緣冷的渾身發抖,神志不清,恍惚中只能看見不遠處的豪華別墅小區里開出一輛漆黑锃亮的勞斯萊斯。
曾經的他, 也是開過這樣的車,載過美人的,只可惜往事如流水匆匆,青春如同流逝的金錢一樣再也不回來,徒留滿腔懊悔。
所有的力氣似乎都被饑餓的胃用作反復抽搐, 江近緣實在提不起酸痛的四肢用以站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勞斯萊斯緩緩地開至他身邊, 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年輕人。
大衣是hollandsherry定制款, 價格隨便都要五位數往上走,曾經的江近緣最喜歡穿著這些定制款大衣出去裝逼,可現在, 他渾身上下甚至掏不出一點在pdd買衣服的錢。
是哪個有錢人這么有空, 竟然浪費時間, 屈尊蹲在路邊看他?
這么想著,江近緣緩緩抬起頭,入目是一張清冷秀麗的臉龐,正一錯不錯地看著他, 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的笑。
江近緣見狀,不由得渾身一震。
這,這不是他之前強行包養的大學生花惜語嗎?
想起他之前不顧花惜語的意愿,強行將他包養玩弄,導致花惜語患上抑郁癥,江近緣不由得渾身一顫,反射性地低下頭,不讓花惜語看到自己此刻狼狽的模樣
可惜為時已晚。
皮鞋已經重重踩在了他的臉上,伴隨著花惜語的聲音響起,江近緣臉側上傳來的壓力愈發明顯:
“江近緣,你也有今天?”
江近緣被皮鞋肆意踩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渾身的力氣在花惜語的話中逐漸流逝,江近緣只覺耳邊嗡嗡作響,想提起力氣去聽花惜語在說什么,可耳朵和嗓子都好像被糖黏住了,再也聽不到、吐不出任何字句和話語。
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將江近緣逐漸黯淡下去的瞳孔沖刷的明亮凈澈。
可他的雙瞳里再也映不出任何生機,唯有頭頂的高樓大廈傲然挺立,還有站在他身邊的人,跪在地上,為他落了最后一滴眼淚。
在失去全部意識之前,濕濕涼涼的雨水落在江近緣的臉頰上,他身上的肌肉在不甘心的抽搐,想要伸出手,為花惜語擦去臉頰上的雨水和眼淚,但眼皮卻沉沉地劃了下來,他的指尖只能死死地揪住花惜語的褲腿,半晌,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如果如果能重新開始就好了
江近緣在迷迷糊糊中想到,如果能重新開始,他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江少江少”
耳邊似乎有熟悉的聲音傳來,江近緣只覺渾身的肌肉酸痛,他在呼喚聲里不甘地轉動著眼珠,隨即緩緩睜開了眼。
入目是幾張人臉圍成一圈,正低頭看著他,臉上或焦急或震驚,正張嘴喊著他:
“江少,你沒事吧”
江近緣:“”
眼前晃動的五顏六色的射燈燈光,還有遠處的沙發和酒瓶水果,以及耳邊傳來的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都在提醒江近緣本就遲鈍不好使的大腦,此刻應該艱難地運轉起來。
江近緣呆滯地躺在地上看著這些人,不由得有些傻眼。
怎么回事?
他現在是在地府嗎?
地府——現代KTV版?
“江少,你頭沒事吧?”
一旁的女伴將江近緣扶了起來,一邊扶一邊用輕柔的手掌撫摸著江近緣額頭上一個巨大的紅色的包,語氣帶著埋怨:
“都怪那個保潔,竟然敢用酒杯砸你的頭我現在就讓經把他趕出去。”
言罷,女伴轉過身就想喊人,但她未曾想到在她說出“保潔”的那一瞬間,剛才還躺在地上發呆的江近緣呲溜一聲就爬了起來,大吼一聲道:
“剛剛用酒杯砸我的保潔在哪?!”
所有人都被江近緣中氣十足的一聲吼嚇了一大跳,或站或坐,面面相覷,片刻后不約而同地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指向了站在包廂中心的花惜語。
花惜語穿著丑丑的黃棕色保潔服,右手的手套已經被扯下來了,左手還帶著紫色的橡膠手套,收東西的垃圾桶放在他身邊,桶邊緣還搭著藍色的濕抹布。
而和這一切都格格不入的,是花惜語那張精致清麗的臉龐。
他被人強按著跪在包廂中心,頭發和眼睫上還掛著酒水,看起來有些狼狽,但臉上卻無任何屈辱和悲憤的神情,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看著江近緣,美艷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即便是和這些少爺小姐們站在一起,也有絕對不輸的美貌和氣勢。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江近緣就不知道花惜語的父親是江城首富,還以為花惜語是在裝逼,非要他笑給自己看,對方不笑就當著眾人的面,惱羞成怒地用酒液潑他,簡直是將對方的尊嚴放在地上踩。
想到自己上輩子被江城首富整破產、最后凄慘死在路邊的模樣,江近緣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臥槽,我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了第一次得罪我老婆的時候!
思及此,江近緣顧不上腦袋上碗大一個疤,趕緊踉踉蹌蹌地飛撲過去,扶起了花惜語。
他一邊扶,一邊看著花惜語十七八歲時嫩的能掐出水來的小臉蛋,色心不死,慫唧唧地用掌心摸著他的手,一邊硬擠出一個自以為溫暖實則非常猥瑣的笑容:
“惜語,你跪疼了沒有?快起來快起來。”
他在花惜語探究的眼神里,將他扶起來站直,隨即轉身對大家道:
“你們先玩,我帶著他出去一下。”
話音剛落,“久經沙場”的玩伴們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曖昧的笑容,連一旁的花惜語也臉色大變,猛地想將自己的手指從江近緣的掌心里抽出來,卻被江近緣攥的死死的,無法動彈。
在一陣起哄聲里,江近緣并不解釋,強行將花惜語拉出了包廂。
花惜語以為江近緣想要帶他開房,急的面色煞白煞白的,就差上腳踢江近緣了:
“你放開放手!”
“砰——”
廁所隔間的門被猛地關上,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江近緣將花惜語壓在了狹窄的廁所門邊。
男人精壯的胸膛還未被酒色掏空,正直青壯年的他四肢健壯有力,死死地壓著花惜語的手腕,讓他動彈不得。
花惜語臉頰漲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張嘴就想罵人:
“你這個變\態”
“剛才人多,”江近緣慢慢用袖子擦掉花惜語臉頰上的酒液,一句話就將他的話堵了回去:
“我不好意思。”
話音剛落,江近緣抓著花惜語的肩膀,噗通一聲熟練地跪下了:
“我現在和你道歉!我剛剛真的不是故意潑你的!你就原諒我吧老婆!”
花惜語:“???”
雙手緊握成拳、已經蓄起力氣的花惜語被這一招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他仍舊未曾放下警惕,用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滿臉寫著誠懇的江近緣,背靠著門,并不說話。
江近緣本來都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了,但見花惜語不說話,也沒有動手,便大著膽子膝行過去,抱住了花惜語的腰,討好地晃了晃:
“老婆,還生我氣嗎?”
“你認錯人了吧。”花惜語說:“誰是你老婆?”
“你啊,花惜語。”江近緣仰起頭,真誠道:
“老婆,我以后再也不強迫你和我做\愛了,也絕對不會再在你上課的時候在你的身體里塞小\玩\具,我日后一定老老實實地”
他話音還未落,就被花惜語一把捂住了唇。
美人眼尾飛起一片紅,如同胭脂一般,讓江近緣一瞬間就看直了眼睛:
“你胡說什么呢!我根本不認識你!”
“你會認識我的!”江近緣站起來,用力抱住花惜語,將臉埋進他的脖頸處,吸他身上的味道。
就算死過一次,他也還是饞花惜語的身子,如果得不到花惜語,那他這輩子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你放開”
花惜語正想推開江近緣,忽然覺得渾身發熱發軟,讓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迷蒙了。
他踉蹌地靠在墻上,伸出手,推了推死死地抱著他不放的江近緣,咬牙切齒道:
“你剛剛在潑我的酒里加了什么”
“啊?我沒加”
江近緣正有些莫名其妙,忽然間,被他緊緊地桎梏在懷里的花惜語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主動地吻上了他的唇。
“!!!!”
在那一瞬間,江近緣的腦子里,好像有煙花炸開了。
他幾乎是想也不想,手就主動攬住了花惜語的后背,瘋狂地親吻花惜語香甜柔軟的唇,激動的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可此刻最應該反應的東西,此刻竟然毫無動作。
它安安靜靜的,和花惜語大眼瞪小眼。
花惜語:“”
他也從意亂情迷中微微反應歸來,片刻后,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江近緣,半晌,才低聲道:
“你該不會是不行吧?”
江近緣:“”
他臥槽了一聲,當即急的滿頭是汗,但無論怎么試,他都做不到“即興犯罪”。
許久之后,久到花惜語都忍不住道“要不我來”時,江近緣才驚恐地捂住屁股,恥辱地察覺到一個事實——
他重生之后,真的付出了一個男人最慘痛的代價。
他陽\痿了!
第137章 少爺 看著江近緣悲憤的表情,花惜……
看著江近緣悲憤的表情, 花惜語此刻已然已經明白了什么。
渾身像是有火在燒似的,急需人撫慰,花惜語有氣無力地推了一把江近緣, 惱火道:
“你不行,就換一個人來。”
“我, 我”看著花惜語靠在墻上, 滿臉潮\紅、衣裳松散的模樣, 江近緣咽了咽口水,簡直可以說是色欲熏心,但有心無力。
他看著渾身發軟的花惜語, 片刻后還是舍不得把自己貌美如花的老婆讓出去,一咬牙一跺腳,直接把花惜語扛了起來。
他迅速地上樓開了一間房,隨即把花惜語丟到浴室里,打開冷水, 任由花灑中的冷水層層疊疊地澆下,將花惜語淋了個透心涼。
花惜語:“”
他的手搭在浴缸邊緣, 繃緊的弧度使他的指尖發白, 片刻后,他才在江近緣驚恐的表情里,咬牙切齒道:
“你!”
他本想罵人, 但剛剛“你”了一個字就卡住了——
他還不知道江近緣的名字。
見狀, 江近緣趕緊道:
“江近緣, 我叫江近緣。”
他認認真真道:“江水的江,遠近的近,緣分的緣。”
“”花惜語將浴缸里的冷水潑了他一臉:
“離我遠點!”
“不行啊,我得再這里守著你, 不然你跑出去找別的男人了怎么辦。”江近緣認認真真道:
“我不走。”
“要不是你在酒里下藥,我能!”花惜語說不下去,氣的用腳踹了江近緣一腳。
浴室很滑,江近緣沒有站穩,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摔得呲牙咧嘴的。
花惜語:“”
他看著疼的眉頭皺起的江近緣,雙眸微閃,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趴在浴缸邊緣,用白皙的手指指了指他:
“傻狗。”
“”江近緣沒說話。
他忍著尾椎骨的疼痛,緩緩地爬起來,隨即甩掉頭頂沾染上的水珠,挨了一腳也也不生氣,只道:
“你先冷靜一下,我出去等你。”
言罷,他扶著腰,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他關上門,把自己摔癱在沙發上,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一把用抱枕捂住自己的臉,恨不得把自己捂死算了,閉上眼時不停在心里尖叫——
他竟然陽\痿了!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早知道重生的代價是陽\痿,江近緣心想,那還不如死咯。
在他胡思亂想之間,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江近緣下意識直起身,看著穿著浴袍的花惜語擦著頭發朝自己走來,最后一屁股坐在了他身邊。
花惜語被迫洗了個冷水澡,正是不爽的時候,看見頭發亂糟糟的江近緣就來氣,繃著臉不說話。
他面無表情比笑起來更好看,江近緣看著看著就有點走神了,情不自禁地蹭過去,抱住了花惜語,黏黏糊糊道:
“老婆”
“走開。”花惜語推了他一把:“誰是你老婆。”
“”江近緣道:“老婆,你這樣讓我很傷心。”
“”花惜語斜睨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
“那你想怎么樣?”
“不怎么樣。”江近緣身體不行了,嘴巴上還要占個便宜:
“讓我親一下”
他剛湊過去,就被花惜語一巴掌拍開。
在他被迫轉過頭去時,花惜語順勢站起來:
“我要去工作了。”
“就你那破工作還有什么好做的。”
江近緣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來,道:
“我給你錢上學。”
花惜語被迫坐回沙發上,看著江近緣把渾身上下的錢都掏了出來,還有卡,全部都堆在了他的掌心上:
“給你。”
花惜語:“”
他坐著沒有動,微微地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全給我?”
“嗯嗯。”
江近緣一臉真誠地看著他:
“你要是覺得不夠的話,我還可以給你。”
花惜語:“”
他看著江近緣,許久,才動了動唇,道:
“為什么?”
他說:“我可不會答應你任何要求。”
“我不要你答應我什么要求。”江近緣說完這句話后,又微妙地一頓,看著花惜語,吞吞吐吐道:
“其實,還真的有一個。”
花惜語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緩緩坐直了身體,道:
“你說吧。”
“我希望你能開心、快樂地過往這輩子。”江近緣道。
上輩子,花惜語就是得了抑郁癥,才惹得他那個富豪爹瘋狂打擊報復江近緣的,這輩子,江近緣只希望花惜語能開開心心的,別得抑郁癥了——
他要是又得了抑郁癥,他江近緣也就離死不遠了。
想到這里,江近緣看花惜語的表情就愈發真誠,幾乎到了星星眼的程度,看的花惜語渾身不自在起來。
花惜語想要把錢丟回江近緣的懷中,但卻被江近緣牢牢抓住手腕,動彈不得。
無奈之下,他只好把錢收下。
江近緣還想送花惜語回家,但卻被花惜語拒絕了,江近緣只好作罷,站在路邊,看著花惜語上了公交車,才轉身回了KTV包間。
等到江近緣的聲音消失在門后,花惜語轉過頭,看著公交車外的光怪陸離,片刻后微微瞇了瞇眼睛。
他沒有說話,斜挎包里還壓著江近緣給他的錢和卡,沉甸甸的。
等到了下一站,有不少人下了車,花惜語所在的江城大學雖然并不是在這一站下,但花惜語還是下了車。
他往前走了幾步,隨即拉開一輛低調的勞斯萊斯車門,很是從容地坐了進去。
“少爺。”
司機戴著白手套,從鏡子后面看著花惜語,似乎是等他很久了,道:
“回家,還是回學校。”
花惜語并不說話,只是轉頭看了一眼窗外,隨即忽又轉頭道:
“有煙嗎?”
“有。”司機點頭,從抽屜里拿出一盒煙,遞給了花惜語。
花惜語接過,抽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隨即拿出打火機。
“叮——”昂貴的dupont打火機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隨之出現的,是明亮的火苗,點燃了煙草,悅動的光線將花惜語白皙的側臉映襯的愈發秀致,他瞇起眼吐煙時窗外折過車燈,瞳孔里散射出瑰麗的光芒,使他透著雌雄莫辨的美麗。
裊裊的白煙很快升起,在密閉的車廂內有些悶,司機正想打開窗,忽然聽見花惜語開了口:
“叫吳哥幫我去查一個人。”
司機轉過頭,問:“誰。”
“江近緣。”
花惜語打開車窗,指尖輕彈煙灰,零星的火苗落在了地面上,很快就被風吹散,聲音里透著夜晚的涼:
“去查一查他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好的,少爺。”司機點頭。
“回家吧。”
車輪緩緩啟動,半個小時之后,停在了一家小區門外。
花惜語背著書包下來,刷臉進了小區。
他回到家中,將自己重重地摔在了沙發上。
一想到白天喝過的那杯酒,還有江近緣貼身抓著他手臂時獨屬于男人掌心的滾燙體溫,他的皮膚好似又癢了起來,令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片刻后摸索著掏出衣兜里那盒女士煙,咬在唇邊,用打火機點燃。
一連抽完了三根煙,尼古丁的刺激與快感才幫助他強行壓下心里的那點躁動,他抽完之后又受不了自己身上的煙味,進浴室里用冷水洗了澡。
洗完澡之后,他到了一杯冰水,喝了一口,隨即坐回鏡子前,吹干頭發,開始化妝。
化完妝,對著鏡子檢查完畢,花惜語轉身從衣柜里掏出一條正紅色的裙子,對著鏡子緩緩穿上。
裙子是魚尾裙,走起路來裙擺輕輕蕩漾,如火一樣紅,襯的他腳腕的皮膚愈發的白,透著絲絲縷縷的蠱惑。
裙子背后的設計是大片的裸露,只有一根帶子細細地懸在后腰,隨著他走動的動作輕輕晃蕩著,既誘惑,又se情。
他走到鏡子面前,微微側過身,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隨即截掉脖子以上,將照片上傳到了網上。
沒多久,就有不少人開始點贊,花惜語瞄了一眼,幾乎都是一些掛著渣男頭像的賬號,還有人更加直白,給他私信,問他約不約,還問他一晚上價格是多少。
花惜語冷笑一聲,回了一個“留著錢給你爹買棺材吧”,隨即就準備下線。
但他還沒來得及完全退出app,一條私信就跳了出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是男的吧?”
一個頂著一只英短貓頭像的賬號私信他:
“男裝女你是人妖啊?”
花惜語的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已經用蕾絲choker遮起來的脖頸,神經質地抓了幾下,直到疼痛令他緩緩回歸性,他才低下頭,快速地打了幾個字:
“神經病,要你管。滾。”
發完這句話,他直接把那個英短貓賬號拉黑了。
賬號那一頭喜提紅色感嘆號的江近緣:
“???”
這年頭,人妖都還不讓人說了?!
第138章 口紅 江近緣自己一個人躲在房間里……
江近緣自己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對那些個在鏡頭里搔首弄姿的主播照片試了半天, 發現自己真的硬不起來的時候,終于決定放棄了。
他好像真的不行了。
蒼天啊!
大地啊!
江近緣現在真的想跪在地上,仰頭說老天爺我再也不會把你當老天爺了, 因為你是真的把我當孫子。
可日子還要過,人沒死就要吃飯, 在悲憤絕望了一晚上之后, 江近緣第二天還是認了命, 掛著大大的黑眼圈,下樓吃飯。
江近緣家是典型的暴發戶,所以家里裝修的富麗堂皇的, 所有的擺設講究的就是一個大、貴、閃,是恨不得把金磚擺在架子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很有錢的那種暴發戶。
江近緣前頭有個哥哥江景熙,聰明又能干,是江城大學的研究生, 人長的還帥,江近緣爸爸的草臺班子公司就是在他的手上迅速發展起來的, 最后成功轉型, 成了江城有名的企業。
所以本來江家的公司是輪不到江近緣繼承的,他只需要躲在哥哥江景熙身后,做一個安安心心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就好, 卻沒想到江景熙命不好, 在出國談生意的時候, 據說是恰好路過暴亂地區,被人誤qiang殺死了,現在尸體也沒有找到。
在那之后,公司的重擔就全部落在了江爸爸江成暉身上。
江成暉雖然抓住了時代的機遇, 成功致富,且有手段也有腦子,但畢竟沒讀過特別多的書,只念了一個大專,現在也五十多歲了,年齡上來,多少也有些力不從心,故而就想要把公司都交給次子江近緣。
可江近緣實在是在哥哥的光環下待太久了,都待出舒適區了,根本就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心力去管公司,就知道玩,搞得江成暉看江近緣也逐漸不爽起來,經常挑他的錯處罵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所以,連江近緣起遲了,江成暉都要罵他:
“你看看你,成天不務正業,老子掙給你的錢全都去打賞女主播了,敗家子!”
江近緣一邊呼嚕稀粥,一邊抬眼看他老爹,底氣不足道:
“也不全是打賞女主播!”
江成暉眼睛一瞪:
“那你天天看你那破手機干嘛?!”
“也有打賞男主播啊!”江近緣故意氣他老子。
江成暉是農村出來的老古板,當下被氣的差點突發心臟病。
江近緣他老媽常扶嫻趕緊扶住江成暉,喂他吃了幾粒降壓藥,又轉過頭,苦口婆心地勸:
“兒子啊,媽媽最近又看中了幾個好姑娘,人品好,家世也好,你抽空去見一見,好不好?”
作為家里僅剩的獨苗,自然地承擔起了為老江家傳宗接代的任務。
可江近緣雙性戀偏同,對女孩子的興趣沒有對男生的興趣那樣大,同樣也不喜歡這種相親的行為,總覺得相親像是把兩個人都放在了客體的位置上進行價值的評估,彼此覺得合適之后再進一步發展感情,這樣的相處模式讓他覺得有些別扭,且很不喜歡。
所以常扶嫻把那些相親女孩子的照片好給他看時,他從來不看,總覺得這樣是把一個人當成了大白菜那樣挑選,特別不尊重人。
一聽說媽媽又要給自己相親,江近緣就痛苦地皺緊了眉頭,連碗里的粥都不香了:
“媽你就饒了我吧,我這樣不學無術的男的真沒有哪個女孩子能看得上!別禍害別人了好嗎好的!”
“胡說,你雖然干啥啥不行,但也算一表人才吧,嫁進我們家,也不算虧待了人家女孩子!”常扶嫻堅持。
“不行不行,我真的不相親。”江近緣知道江成暉和常扶嫻是嫌自己太廢物了,但他們年紀大了又生不了,所以想讓江近緣趕緊結婚,好再要個孫子,開個小號重練,繼承公司。
但江近緣不打算搞這個,總覺得抱著這樣的目的結婚,像是把自己未來的媳婦當作了只有生育價值的移動子宮——
他雖然不學無術,但也讀過書,知道男女平等,就算要結婚也應該把女人當人,而不是當作傳宗接代的工具。
何況他都陽\痿了,也生不了孩子,何必禍害別人。
三口兩口把碗里的粥喝完,江近緣一抹嘴就準備開溜:
“我走了,拜拜!”
“哎,你”
把父母氣急敗壞的聲音關在門后,江近緣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他來到車庫,隨便選了一輛凱迪拉克,就開上了路。
昨天在ktv玩過頭了,濃烈的刺激和歡愉之后,便是長久的空虛寂寞和失落,江近緣睡了一覺起來后覺得沒什么意思,漫無目的地開了一會兒,竟然來到了一處漫展。
江近緣沒接觸過二次元這個圈子,沒多少好奇,但總歸無聊,便進去晃了一圈。
漫展里有很多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大家都戴著不同顏色的頭發,穿著古今中外各式各樣的衣服,看的江近緣眼花繚亂。
沒多久,一個穿著粉色小裙子、戴著藍色馬尾辮假發的女生酒走過來,往他掌心里放了一顆奶糖,笑嘻嘻的說這是“無料”。
江近緣沒懂,但不妨礙他吃東西,正打算把奶糖包裝撕開,給他奶糖的雙馬尾女生就說要去找其他“媽咪”集郵。
江近緣聽不懂“集郵”是什么意思,順著雙馬尾女生的視線走過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裙子、踩著紅底高跟鞋的人站在不遠處,正在和別人合影。
他應該是戴了假發,一頭棕栗色的卷發散下來,戴著香檳金色的美瞳,皮膚白皙,睫毛卷翹,粉色的唇一張一合,上面還晶晶亮亮的,疑似涂了帶著亮片的唇釉。
他穿的裙子也很性感,露出大片的鎖骨,別出心裁地倒戴珍珠項鏈,瑩潤的珍珠在白皙的后背上輕輕晃動,襯得他的腰愈發細窄,走動時露出的小腿也纖細緊致,很是性感。
江近緣忽然覺得一股熱流直沖下\身,他驚訝地低頭看,發現自己竟然精神了。
但也就精神了幾秒,很快又恢復了半死不活的模樣。
江近緣:“”
他還沒從自己剛可以又不行的大喜大悲中清醒過來,忽然又覺得不對勁,猛地抬起頭,便和穿著女裝的花惜語對上了視線。
但“花惜語”像是不認識他一樣,看了他一眼,就輕輕地掃開視線,繼續和別人合影了。
江近緣懷疑自己看錯了,但又不覺得天底下會有這樣一模一樣的人,所以一直狗狗祟祟跟在“花惜語”身后,直到漫展散場,他才大踏步走過去,抓住了“花惜語”的手:
“惜語”
“花惜語”一把甩開他,表情冷淡地看著他:
“你是誰?”
“我是江近緣啊,我們昨天晚上剛在KTV包廂里見過面的。”江近緣驚訝地看著他:
“你失憶啦,不認識我啦?”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家,沒有去過ktv。”“花惜語”說:
“你認錯人了吧。”
“?”聽著“花惜語”肯定的語氣和完全不似作偽的陌生眼神,最后連江近緣都開始懷疑自己真的認錯了。
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
“不會吧”
“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花惜語”惜字如金:
“我很忙。”
江近緣:“”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江近緣不好像昨天在ktv里一樣把人扛起來抱走,猶豫片刻,只能道:
“好吧。”
他說:“可能我真的認錯人了。”
“花惜語”聞言,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甩開他的手,徑直朝路邊的一輛勞斯萊斯走去。
看著“花惜語”進了一輛豪車,江近緣這下真的覺得自己認錯人了。
也是,花惜語一直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怎么會在上課的時候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樣來這里呢?
思及此,江近緣搖著頭離開了,準備去江城大學找花惜語,殊不知在花惜語上車的那一刻,花惜語就讓人升起車內的擋板,快速地在這里換好了衣服,順帶丟掉了假的發套。
他一邊快速卸妝,一邊催促司機,往江城大學開去。
等到下車的時候,他搖身一變,又成了所有人面前熟悉的窮學生。
他趕上了中場休息后的第二節課,下課的時候,江近緣果然蹲在教室門口,等他。
花惜語有些見怪不怪地挑起眉,任由江近緣跟在他身后,嘰嘰喳喳:
“老婆,你是不是有什么妹妹姐姐之類的?剛剛遇到個女生,長的和你好像。”
花惜語暫時還沒查清楚江近緣的具體身份和接近他的目的,只能繼續披著窮學生的外皮和他接觸,愛答不:
“我沒有姐姐,也沒有妹妹。”
“哦那可能是真的覺得像吧。”江近緣大腦只有指甲蓋那樣大,思考不了太復雜的問題,于是便將剛才的事情撇開了,殷勤道:
“老婆,你餓不餓?我帶你吃飯,好不好?”
花惜語:“”
走到了人比較少的地方,他才回過頭來,看著江近緣,漆黑的眼珠看的江近緣頭皮微微炸開:
“你到底想作什么?”
他清清冷冷的語氣里透著淡淡的厭倦:
“想和我睡覺,還是想包養我?”
“沒有啊,我沒有這樣想!”江近緣已經不想重蹈上輩子強取豪奪的渣攻路子了,現在的他只想在花惜語的背后安安靜靜地茍一會兒,就算得不道花惜語的芳心,也不想與他為敵,免得花惜語那一天抑郁癥又突然犯了,又非常不巧地認祖歸宗回了江家,那到時候花惜語要弄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
他不想再死一次了。
已老實,求放過。
于是,江近緣慌忙否認,否認完又擔心花惜語不信,就小心翼翼地蹭了過去,牽起花惜語的手,反復摩挲那滑嫩的皮膚,用最心猿意馬春心蕩漾的表情說著最正直的話:
“我就是想資助你上學。”
他很心虛:“我覺得你很有潛力。”
花惜語:“”
他定定地看著江近緣的臉,片刻后緩緩將自己的手從江近緣的掌心里抽出來,冷冷道:
“不需要。”
“怎么能不需要呢!”江近緣急道:
“你看看你,都窮成什么樣子了,穿不好吃不好的,這樣瘦。”
他攬過花惜語的肩膀,帶著他往外走,隨意道:
“走吧走吧,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比花惜語大幾歲,也更高更壯,這樣隨意的一摟,就讓身材纖瘦的花惜語失去平衡,踉蹌幾步栽倒進江進緣的懷里。
男人的懷抱有些燙,鼻尖縈繞的是獨屬于成熟男人的強勢氣息,木制香水味劈頭蓋臉的涌進花惜語的鼻腔,花惜語登時身體一軟,不受控制地發著抖,血液急劇上涌,連臉頰也變的潮\紅。
他意識到不對勁,猛地推開江近緣,捂著鼻子,片刻后一句話也沒有說,就踉踉蹌蹌地進了廁所。
他砰的一聲關上門,不顧江近緣在廁所外拍門,抖著手把書包里的東西都倒出來,因為動作太極烈顫抖,包里的眼影盒都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粉末,幾根口紅也咕嚕嚕地往四面八方滾去。
但花惜語顧不上這些,臉色透著不正常的潮\紅,嘴唇哆嗦著撿起地上的藥瓶,擰開瓶蓋將藥用力倒在掌心里,在江近緣疑惑的問話和敲門聲中,就著包里的礦泉水咽了下去。
藥混著涼水一齊進入胃里,像是給燃燒的血液潑了一碰冷水,花惜語逐漸冷靜下來。
他疲憊地坐在馬桶上,扎好的長發凌亂地散在肩膀上,他懶得再綁,將香檳金色的發帶纏在左手,隨即從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含在唇邊,隨即漫不經心地用大拇指彈開打火機蓋子,偏頭點燃了煙。
裊裊的白煙將他的眉目暈染的模糊不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江近緣聽到里面的動靜,但是猜不到花惜語在里面發生了什么,只能用耳朵貼著門,傻兮兮道:
“惜語,你沒事吧?”
花惜語翹著腿坐在馬桶上,指尖夾著香煙,聞言抬起頭,瞇著眼睛,緩緩吐出一口白煙。
尼古丁過肺,層層疊疊的刺激讓他神志微微清醒過來,飄飄欲仙的快感掩蓋了血夜里如蟻在爬的躁動。
他的手也不抖了,有一下沒一下地將煙放在唇邊,隨即隔著門板和江近緣說話,語氣里帶著些許敷衍:
“胃不舒服。”
“哦哦,肚子疼啊。”江近緣沒想太多,只關心道:
“那我給你買些藥去,好不好?你在這里等我。”
花惜語沒說話。
江近緣覺得沒說話就是默認,想了想,便也直接走出去了。
等到江近緣的腳步聲遠了,花惜語也抽完了兩根煙。
他低頭將地上的東西都胡亂收拾好放進包里,也來不及清點,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走到洗手池邊,擰開水龍頭,仔仔細細地用清水和洗手液洗掉指尖沾染的煙味,又用漱口水漱過口,噴好香水,才走出廁所。
站在門口,他在繼續等江近緣和離開之間糾結了一會兒,片刻后果斷選擇了后者。
下午沒有課,花惜語便打車出了校門,來到一座CBD。
他走進大樓,熟練地按下電梯層數。
十幾秒鐘之后,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花惜語順著打開的電梯門走出去,來到前臺,禮貌地對前臺道:
“我預約了何老師的心咨詢。”
“何醫生已經在406等您了。”前臺笑著對他說。
花惜語聞言點了點頭,抬腳走進了406,抬腳關上門。
他的心咨詢師已經在里面等著他。
屋子里的布置很簡潔,也很溫馨,兩張沙發中間放著一個白色矮木桌,一次性紙杯里的溫水輕輕漾開干凈的漣漪。
“坐。”何澄仰頭看著花惜語,笑道:
“最近過的怎么樣?”
“還可以。”連續做了一年的心咨詢了,花惜語對何澄的態度已經不像剛來時那樣抵觸。
兩個人像朋友一樣閑聊了一會兒,但隨著何澄話題的推進,花惜語逐漸覺得有些痛苦起來。
心咨詢本來就是把傷痛撕開又愈合的過程,花惜語聊了沒一會兒就不再直面何澄的問題,開始沉默。
他沉默的時間太長,何澄見狀,便又換了一個問題:
“最近有認識什么新的人嗎?或者新的朋友?”
說到新的人,花惜語腦海中浮現出了江近緣那張臉。
他頓了頓,本來想說沒有,但話到嘴邊,又鬼使神差道:“認識了一個傻狗。”
“哦?”花惜語在何澄面前很少用一個貶義詞去形容別人,大部分時候都是不偏不倚的中等評價。
何澄見狀來了興趣,在紙上寫下了“傻狗”這個兩個字,隨即重點圈起:
“你們的相遇是怎么樣的?”
花惜語含糊地將兩個人的相遇說了一遍,何澄聽的很認真,邊聽邊寫,等花惜語說累了,拿起一次性杯子喝水的間隙,他才問:
“你對他有欲望嗎?遇到他之后,吃藥和抽煙的頻率有增加嗎?”
花惜語的指尖緩緩握緊了一次性紙杯,直到將那紙杯捏的微微變形。
他并沒有馬上回答何澄的問題,而是慢慢將水喝完,才和何澄對上視線。
何澄的眼睛很干凈溫柔,像是能包容花惜語所有的情緒,里面沒有任何厭惡的情緒,花惜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片刻后輕輕撇開了視線,慢慢道:
“有。”
何澄:“有多強烈的欲望?能像平常一樣控制住嗎?”
花惜語被問的突然煩躁起來,想要抽煙又忍住了,只能通過用力捏扁一次性杯子來表達自己的煩躁:
“只要他不碰我,我就不會有反應”
“言下之意是,他一碰你,你就對他起了非常強烈的欲\望,甚至還有可能控制不住,是嗎?”何澄溫和的聲音像流水一樣響起,熨過花惜語的心頭:
“惜語,你覺得你下一步,是想要控制,還是順其自然,適當地放任一下自己的欲\望?”
“當然是控制了。”花惜語冷冷道:“我是人,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看到男人就想撲上去,只懂得交\配的禽\獸。”
“好的,我明白了。”何澄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又抬起頭,溫溫柔柔地笑道:
“除了適當的運動,讓你轉移注意力之外,我還會建議給你增加藥量。”
“謝謝。”花惜語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
他看了一眼時間,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站起身,準備離開。
正當他打開門,準備出去時,一旁的何澄忽然叫住了他:
“惜語。”
花惜語聽見何澄叫他,下意識回過頭,見何澄看著他,道:
“煙還是要少抽一點哦,有害健康有藥的話,還是盡量戒了。”
花惜語頓了頓,低低“嗯”了一聲,隨即轉過身,走了出去:
“我盡量戒。”
言罷,他走出心咨詢室,才從包里打開了關機的手機。
手機剛開機,就亮了起來,花惜語點進去一看,發現自己竟然有五六個未接電話。
他不知道是誰給他打的電話,以為是有什么急事,回撥過去一問,電話那頭卻傳來了江近緣大呼小叫的聲音:
“惜語,老婆,你沒事吧?!”
他急急道:“我買藥回來發現你不見了,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都不接你現在在哪?方便嗎,要不要我去接你?”
花惜語聽到他的聲音,骨子里那種密密麻麻的癢意又蔓延了開來。
他面無表情地從兜里掏出一根煙,顫抖著手點燃,深吸一口后,才啞著聲音道:
“你從哪里找到的我的手機電話?”
“”
電話那頭突然熄聲,許久,才傳來江近緣驚慌的借口:
“我,我找你同學要的”
聲音越來越小,由很拙劣。
花惜語知道江近緣接近自己準沒有什么好事,不是圖色就是圖財,面上還裝作一副要資助窮學生上學圓夢的道貌岸然模樣。
面對這樣“正義凜然”的禽獸,花惜語簡直懶得戳穿他的最終目的,更懶得搭他:
“我不用你關心,你沒別的事就趕緊滾吧。”
言罷,他就想掛掉電話,電話里又傳來男人混著電流的磁性音調,帶著淡淡的笑意:
“別呀,我有事找你的。”
江近緣的語氣里透著些許漫不經心,但在落進花惜語耳中的那一刻,卻仿若力若千鈞,刺的花惜語耳膜生疼:
“寶貝兒老婆,你的口紅落我這里啦。”
“”花惜語心一顫,手一抖,含在唇邊的煙掉落零星火光墜落在手背上,燙的他沒有拿穩手機,指尖一抖,手腕脫力,手機啪嗒一聲,就掉落在地上。
倉促間,電話,被花惜語單方面掛斷了。
但此時此刻,心跳聲卻驟然響了起來,震耳欲聾。
花惜語艱難地彎下腰去,想要撿起手機,但最后卻只能無力地緩緩滑坐在地上。
他后背貼著墻,半晌,緩緩低下頭,將臉埋進膝蓋,如同一座雕塑一般,沉默著沒有了聲息,唯有指尖的煙還在燃燒,在火光中,很快就變成了灰敗的余煙。
第139章 不爭氣 江近緣雖然傻,但至少沒有……
江近緣雖然傻, 但至少沒有到蠢的程度,他進了廁所,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花惜語, 卻花惜語坐過的馬桶座底下、隔間與隔間的角落里發現了一只管狀的口紅。
口紅是粉銀色圓管的,中間鏤空做了logo的樣式, 打開時, 里面的膏體時杏紅色的, 帶著淡淡的香味,還有使用過的痕跡,旋出來時, 膏體已經用了一半了。
這里是男廁所,不太存在有女生躲進男廁所補妝的情況,所以只能可能是有哪個男生遺忘在這里的。
進廁所的人很多,江近緣不太確定是誰落在這里的,只能憑著本能去詐一詐花惜語——
畢竟他還是覺得之前在漫展上遇到的那個穿著黑色裙子的人, 是花惜語。
世界上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太少了,何況都還是在江城, 之前遇到的那個女裝的“花惜語”, 應該就是花惜語本人。
沒想到,他這一試,果然把花惜語試出來了。
花惜語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江近緣蹲守在花惜語的宿舍門前, 一看見花惜語回來的身影, 就立刻站了起來, 咧著一張嘴迎過去,想要去牽花惜語的手,黏黏糊糊道:
“老婆”
“你現在到底想怎么樣?”
花惜語臉色冷的像冰:
“跟蹤我,打聽我的聯系方式和住宿的地方, 還”
他想說還拿我的口紅,但說了這句話就有一種不打自招的感覺,頓了頓,只能跳過,語氣頗有些色厲內荏: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我完全可以報警?!”
“哎,別!”江近緣這輩子已經打定主意好好做人了,不想進局子,于是忙從衣兜里掏出那支口紅,遞給花惜語:
“你的”
他想說你的口紅,可話還未說出口,手中的口紅就被花惜語猛地被打飛,順著一道拋物線,摔進了一旁的草叢中。
在口紅咕嚕嚕滾落的一瞬間,花惜語慍怒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滾開!”
江近緣:“”
他抬起的手僵硬地放在空中,半晌,才緩緩落下。
他看著花惜語,半晌,胸膛起伏,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走過去,彎下腰把口紅撿了起來,輕輕吹掉上面的灰塵,隨即轉身對花惜語道:
“你別生氣。”
他說:“是我不對,不該去隨便打聽你的事等你什么時候想要了,我再來找你。”
言罷,還沒等花惜語說些什么,就后退幾步,轉身離去了。
看著江近緣的背影,花惜語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下頜線繃緊,嘴唇抿的直直的,半晌頂不住周圍人好奇又探究的視線,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轉身離開了。
回到在校外租住的公寓,花惜語整個人砸進了沙發里。
他沒有了打工的興趣,閉上眼就是江近緣攔著他肩膀時的有力單臂,還有男人手背上微微鼓起的青筋。
他情不自禁地開始手腳發軟,呼吸急促,片刻后右手情不自禁地向下伸去
十分鐘之后,花惜語緩緩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面沉如水地進了浴室。
浴室的門被關上,很快就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花惜語用力地搓洗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想要把心中的欲\望隨著水流一起洗掉,可無論他怎么努力,一閉上眼,眼前都是江近緣那張帶著笑意的臉。
不知道想到什么,花惜語忽然抬起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這一巴掌可沒有留情,右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意讓他微微清醒了不少。
他胸膛起伏,用力喘息了一下,半晌關掉花灑,用浴巾擦干凈身上的水珠,出了浴室門。
他吹干頭發,轉身走到衣柜前,打開衣柜,從里面跳出一件短裙。
裙子是連體的,很短,連大腿都遮不住,只能剛好遮住臀線,稍微走動一下,側面就容易走光。
不過花惜語是男的,無所謂走不走光,穿好之后,又戴上了腳鏈,換上高跟鞋,靠在沙發上,拍了一張照。
燈光下面,他的一雙腿纖細白皙,瑩潤好似帶著珠光,充滿設計感的黃金腳鏈折射出華貴的色澤,配上半遮半掩的裙擺,一切都顯地那么誘惑色青。
沒多久,花惜語的后臺私信就又響了起來,花惜語不用看都知道會是一些什么樣不堪入目的字眼。
反正男的基本盤都那樣,花惜語自己也是男人,深知男人的劣根性。
他點開那些私信頁面,沒什么興趣地往下滑,忽然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英短貓頭像戳了戳他:
“你走光了。”
花惜語看到這四個字,壓抑的火氣蹭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他心想自己不是拉黑那個臭傻逼了嗎,怎么他還換了一個頭像給自己發私信,于是便點進去回他:
“要你管。”
那邊傳來正在輸入的提示,沒多久,江近緣發來了一句話:
“我和你道歉,前幾天我不該說你是人妖。”
他說:“其實我發現喜歡的人也喜歡穿女裝。我一開始還覺得有些震驚,但后來又覺得只要他喜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他現在不僅不肯承認,還兇我,也不我了。”
說完,那人發了一個小貓落淚的表情包。
花惜語:“”
他微微直起身,將臉靠在沙發上,慢慢打著字:
“你真的不介意男生穿女裝?”
那人回:“也不是不介意,其他男的穿女裝我還是會覺得奇怪,一大老爺們穿什么女裝但要是我老婆穿的話,我嘿嘿嘿”
最后一句話難免有些猥瑣,卻足夠讓花惜語緩緩放松下來。
“對了,我問你,你為什么會喜歡穿女裝啊?”
那人問:“你說,我給你我老婆買裙子,他會不會就不生我的氣了?”
察覺到對面那人沒有惡意,花惜語想了想,便道:
“因為壓力大。”
他說:“如果你不介意他穿裙子,可以直接告訴他,至于他收了你的禮物會不會消氣,我也不知道。”
“好嘞,我知道了。”那人說:
“我老婆是個窮學生,估計壓力大也很正常,我確實是該解他。”
花惜語聞言,瞇了瞇眼睛,直起身,從桌上掏出一根煙,咬在唇邊點燃。
那人很快就離線了,沒有再給他發消息。
花惜語發完照片后覺得索然無味,換好衣服,上床睡覺。
睡夢里又是一些光怪陸離的照片,這一次壓在花惜語身上的男人有了臉,一下重過一下,花惜語只覺魂都要飛起來了。
夢像是泥潭一樣,壓著花惜語往最墮落處墜去。
花惜語醒來之后,又去洗了澡,吃了足量的藥,才去上學。
下課以后,花惜語準備去食堂吃飯,然后晚上再去打工,豈料在經過停車場的時候,看見江近緣靠在車上,正對著他笑。
他穿著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外套夾克,身高腿長,抱臂站著的時候,無端顯出一段風流恣意來。
花惜語沒看到,快步想要離開,豈料還沒走幾步,就被江近緣從后面抓住了手臂。
“老婆,別走那么快嘛。”江近緣嬉皮笑臉地湊過去摟著他:
“我都知道你的秘密了,就不能給我一些好臉色嗎?”
花惜語猛地回頭,眼睛里蔓延上了些許紅血絲:
“你想怎么樣?!”
“放心放心,我不會說出去,我只是想你陪我吃頓飯。”
江近緣拉著花惜語坐進了他的凱迪拉克里,不顧花惜語的掙扎,給他扣好安全帶,隨即給車門落鎖,不讓花惜語跑出去:
“你陪我去吃飯,我帶你去買小裙子,好不好?”
花惜語:“”
他用力錘了一下車門,“放我下車!”
江近緣轉過頭,瞇著眼睛看了一眼花惜語,片刻后不緊不慢道:
“其實我的嘴也沒有那么嚴。”
“”
聽出江近緣話里的威脅,花惜語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看了江近緣一眼,到底還是放下了捶門的手。
見花惜語老實下來了,江近緣才一腳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他把話惜語帶到了一處高檔餐廳,一口氣點了很多好吃的,可惜花惜語不給面子,都沒怎么吃。
吃完飯后,江近緣又帶著花惜語去買裙子。
他是奢侈品店的vic客戶,年消費過千萬,所以他買衣服不需要親自試,會有模特穿著成品走到他面前,一一展示。
花惜語從始至終都沒說話,但江近緣上輩子和他在一起這么久,怎么會不知道他那些眼神是喜歡,哪些眼神是不喜歡。
只要是花惜語喜歡的,他統統都買下刷了卡,最后連花惜語都看不下去了,道:
“可以了,夠了。”
他說:“你是想我天天穿這個嗎?”
“只要你喜歡,寶貝。”江近緣痛快地刷卡付錢,一副敗家子的模樣,摟著花惜語的肩膀,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這下不生我的氣了吧。”
花惜語:“”
他猝不及防地被江近緣親了一口,有些惱火,有些生氣,但來不及發作,就又被江近緣捧起臉,啵啵親了幾口。
江近緣一家子都是爆發戶,他這個人也土的要命,覺得給人花了錢,那撈點好處就是正當的,于是也不管花惜語有多不樂意,抱著人就是一陣親。
花惜語被他親的臉頰發紅,下意識想從包里摸煙點燃,卻又被江近緣奪走:
“老婆,抽煙不好,別抽煙。”
“你少管我。”花惜語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忍住骨子里的麻癢,粗聲道:
“給我!”
江近緣自己不抽煙,也不許花惜語抽,攥著花惜語的手不許他動彈,隨即快步將他拉走進了車里。
“砰——”
車門被關上,打火機也被順勢丟出車外的垃圾桶,花惜語見狀暴躁地捶了一下車窗:
“江近緣!”
“別抽煙了,老婆。”
江近緣還沒有意識到不對,依舊在爹味十足地說教,喋喋不休的語氣聽的花惜語無比厭煩:
“你都這么窮了,怎么還抽煙?”
花惜語終于受不了了,一把揪住江近緣的衣領,強迫江近緣轉過頭來看他。
直到和花惜語面對面對視的那一刻,江近緣才發現花惜語臉頰發紅,緋紅幾乎到蔓延道脖頸,呼吸也急促滾燙,像是生了病一樣。
“你怎么了?”江近緣下意識伸出手,想要伸出手摸一摸花惜語的額頭,卻被花惜語粗暴地拍開:
“不讓我抽煙?”
他猛地拉過江近緣,直到兩個人的唇幾乎要碰上,才再度開了口,語氣冷冷:
“那就來做\愛。”
“啊?!”江近緣愣怔過后,被花惜語的要求嚇了一大跳。
在他的計劃里,他是要一步步攻略,慢慢打動花惜語的芳心的,怎么突然就跳過確定心意這一塊,直接到做\愛環節了!?
他還沒來得及雙手交叉在胸前擺出寧死不從的良家婦男的姿勢,花惜語就已經粗暴地撕開他的衣領,隨即放下座椅,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眼看著花惜語的手要向下,江近緣趕緊抓住花惜語的手腕,驚恐道:
“等等等,等一下。”
他說:“老婆,你突然這是怎么了?”
“少廢話,做不做?”花惜語問:“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找別人了。”
“我做,我想做!”江近緣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趕緊道:
“我愿意,可是”
他低下頭,看著那沒什么精神的地方,忍不住悲從中來,鐵血男子漢也因此落下滾滾兩行熱淚:
“可是,它不爭氣啊!”
花惜語:“”
第140章 病癥 看著江近緣這副中看不中用的……
看著江近緣這副中看不中用的樣子, 花惜語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用空氣來壓下胸口的燥熱,但鼻腔全是江近緣的氣息, 他這一呼吸,就像是在熊熊燃燒的柴火上澆上了一桶油。
再度睜開眼睛時, 花惜語眼睛里已經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他猛地推了一把江近緣, 抬手放在車門上, 準備開車門下車買一瓶冷水喝下,冷靜冷靜,卻沒想到他下車的動作, 卻被江近緣誤以為是要去找別人。
江近緣趕緊抓住了花惜語的指尖,緊緊地扣在掌心里,在花惜語暴躁地想要轉過頭來罵他的時候,一咬牙,一跺腳, 道:
“其實,其實我可以努力一下的!”
江近緣心想這么青澀漂亮且主動的老婆可不能就這樣錯過了, 趕緊道:
“我, 我可以吃藥!”
花惜語:“”
冷不丁的這一嗓子讓躁動的花惜語都愣住了。
花惜語大抵沒想到還能這樣,坐在江近緣的身上,瞪圓了眼睛, 看著江近緣, 滿臉寫著狐疑和質疑:
“你真的可以”
“我真的可以!”江近緣滿頭大汗, 試圖挽回一下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
“讓我試試!”
試試就逝逝。
等花惜語從江近緣的身上下來的時候,江近緣已經有點不行了。
他看上去比主動臍橙的花惜語還累,臉色煞白,滿臉是汗, 雙唇無力地顫抖了片刻,最后才從嗓子里擠出一句:
“不來了真的不來了”
他嗓音顫顫巍巍:“俺不中了”
花惜語慢慢從床上起來,準備自己去廁所清,聞言道:
“又沒讓你做七次。”
他頓了頓,道:“就四次而已。”
“而已???而已????”江近緣驚呆了:
“你說這話憑良心?!前三次都是我在上面!又沒讓你動!”
他悲憤道:“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知不知道!小說里那些都是假的!我就問現實里哪個正常的1做完能神清氣爽地下床???!!!我腰都快斷了!!”
花惜語覺得又道,但嫌他話糙,不和他說話,自己下床去浴室里洗澡了。
洗完澡后,江近緣還躺在床上,一副出氣多進氣短的死人樣子。
花惜語坐在他身邊擦頭發,撇過頭看他,想了想,問:
“現在感覺怎么樣?”
“虛,腰還很疼。”江近緣說:“我再也不隨便吃壯陽藥了。”
花惜語撲哧一聲笑出來。
他吹干頭發,也不嫌床單臟,爬上床,靠著江近緣,道:
“真沒用。”
江近緣懶得反駁,只用顫顫巍巍豎起的一根中指表達了自己身為1的最后的倔強。
反正什么都做過了,花惜語也不在意了,坐在床頭,開始抽煙。
江近緣不抽煙,也討厭煙味,轉過身去,滾到墻角,用被子捂著鼻子。
花惜語見狀,起了壞心,湊過去把煙噴到江近緣的的臉上。
江近緣嫌他煩,左躲右躲躲不過,干脆把花惜語手中的煙按滅丟盡垃圾桶里,隨即翻身把花惜語按在身下。
花惜語順勢摟住他的脖頸,仰頭和他接吻。
欲望一旦被點燃,便成了燎原之勢,沒有那么容易可以熄滅了。
但江近緣跟不上花惜語的節奏,每一次都得吃藥,后來江近緣都怕花惜語湊過來,生怕自己哪一天真的會腎虛而死。
而在另一邊,江母常扶嫻還沒有放棄給江近緣安排相親。
江近緣一回到家,她就站在江近緣身邊喋喋不休,誓要讓江近緣妥協。
江近緣沒辦法,為了逃掉相親,只好說自己養胃,給不了那些女孩幸福。
常扶嫻一開始還不信,江近緣被逼急了,便去了醫院做了一份體檢報告,體檢結果顯示,江近緣確確實實非常養胃。
這可把江父江母給大大刺激到了。
江近緣是一灘狗屎,扶不上墻的爛泥,他們早就懂,所以一直一來都寄希望于江近緣趕緊結婚生孩子,他們好再培養下一代,繼承家業。
但沒有想到,江近緣竟然養胃。
傷心了幾天之后,江父江母深知這不是辦法,就算是養胃但也不是無精,還有搶救的空間,于是開始安排廚師和陰陽師,每天給江近緣做一些壯陽補腎的膳食和湯藥。
就算是太監也頂不住這樣天天吃,江近緣很快就吃的流鼻血了。
他一開始流鼻血的時候還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是得了什么絕癥,后來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補過頭了。
什么牛鞭馬鞭羊鞭都拿來燉湯給他喝,不流鼻血才怪。
江近緣受不了這樣被當作種馬進補的日子,干脆地收拾好東西,自己搬出來住了。
他搬出來住,沒有了父母的管束,他就更輕松了,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或者出去玩個通宵,玩膩了就又去找花惜語,日子可以說過的像是神仙一樣。
但美不中足的是,每周的某一個上午或者下午,花惜語總是會突然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不接電話也不回消息,但到江近緣急的以為他被綁架的時候,花惜語又會突然出現,并且對自己的去向含糊其辭。
一次兩次就算了,次數多了,江近緣不免對花惜語的去向產生了些許好奇心。
他開始連續幾天跟蹤花惜語,終于在周三的下午,發現花惜語的手機關了機,很快,他就看見花惜語來到了一座CBD。
他跟著花惜語上了五樓,發現花惜語進了一家心咨詢工作室
心咨詢?
花惜語又得抑郁癥了?
可這輩子他并沒有強迫他呀?
上輩子花惜語得抑郁癥難道不是在自己強取豪奪他之后的事情嗎?
想到這里,江近緣的疑心更重。
他在門口蹲了半天,等到花惜語從里面出來,坐上電梯離開了,他才溜了進去。
何澄剛好出來休息。
江近緣于是便迎了上去,笑道:“老師。”
“”何澄本來在接水喝,聞言轉過頭,看著江近緣,有些疑惑地挑起眉:
“你是?”
“我是花惜語的男朋友。”江近緣問:“我剛剛看他來您這里做咨詢請問他是怎么了?是得了抑郁癥嗎?”
何澄喝水的動作一頓,片刻后,他輕輕將茶杯蓋上,搖頭道:
“不好意思,出于職業道德,我不能暴露病人的隱私。”
江近緣心想抑郁癥還有什么不能說的,都什么年代了,還想再問,可何澄很忙,短暫地對話過后,新的客人就有進來找何澄了。
見狀,江近緣不好打擾他工作,只能打道回府。
回來之后,他翻來覆去想,都覺得不對勁,便花錢托人找了個黑客,讓其黑進何澄工作室的電腦里,去翻花惜語的咨詢記錄。
做完這件事后,江近緣又來到花惜語的學校,約他晚上吃飯。
吃完飯后,江近緣把花惜語帶回了自己家。
因為江近緣養胃很嚴重,經常吃藥也傷身,所以兩個人晚上什么也沒做,就純睡覺。
睡覺之前,花惜語掏出一個小瓶子,倒了幾顆藥放在掌心,仰頭就著溫水吞下。
“你在吃什么呀?”江近緣躺在床上看他,很是好奇。
“維生素ABCDE。”花惜語張嘴就來:
“睡你的覺。”
“噢,好吧。”等花惜語躺進來,江近緣從背后抱住他,卻被花惜語一把推開:
“不做別抱。”
江近緣:“”
怎么覺得花惜語和他在一起,就是單純地饞他身子呢?
江近緣躺在床上思考了一會兒人生,等到花惜語睡熟后,他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
江近緣轉過頭,像是做賊似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艱難地湊過去,借著黑暗,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中間他甚至因為太緊張了,手機掉在了地上,發出啪嗒的一聲響,在寂靜的夜里如同驚雷,把做賊心虛的江近緣嚇了一大跳。
他保持著這樣僵硬的姿勢,直到花惜語平穩的呼吸聲傳來,似乎完全沒有被吵醒,他才放下心,顫顫巍巍地拾起了地板上的手機。
他挪回床上,轉過頭,看見花惜語還在睡著,才微微側過身,解鎖了手機。
【老板,你想看的那個人的所有咨詢記錄我都發你手機上了,有需要下次再聯系哈。】
江近緣發了一個“ok”過去,又轉了兩千的紅包給那個黑客,隨即迫不及待地點開了那個壓縮文件包。
包里滿滿當當的全是花惜語的咨詢記錄表,雖然并不完整,但卻記錄了花惜語的心路歷程。
江近緣一開始還以為花惜語得的是抑郁癥,但在他往下翻的時候,卻在病癥的那一欄里,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三個大字——
“性成癮。”
江近緣:“”
他的腦袋,轟的一下炸了。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看起來清清涼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花惜語竟然會有性\癮!
聯想到對方經常不自覺的臉色發紅、情緒失控、尤其愛抽煙的畫面,還有睡前吃一些看不懂名字的藥丸,江近緣忽然覺得大事不妙,不自覺雙手發抖,只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就在他思緒紛亂之間,肩膀上忽然搭上了一個微涼的手。
“——在看什么?”
暗夜里,耳畔的聲音如蛇信一般絲絲縷縷地往江近緣的耳朵里鉆,江近緣嚇了一跳,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大叫一聲,隨即猛地從床上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