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格納察覺到了王子幾乎沒有要發怒的跡象。
雖然狄薩弗森并不那么乖順,但王子卻顯得十分耐心,就像是在享受著讓狄薩弗森從不愿到屈從的過程一樣。而這期間,他并未施加任何懲罰。
再看王子讓狄薩弗森做什么,不過是在他面前赤身裸體地換衣服而已,這實在算不得什么為難之事。都已經待在王子身邊為奴了,難道這都難以接受嗎?
格納想不通,只是心里有一絲微妙的感覺……那種感覺應該是羨慕。如果王子也僅僅是這樣簡單地褻玩他,他一定會心甘情愿地追隨王子的。
從刻意讓人給他取來衣服時,狄薩弗森就隱約猜到了會是如此,拖這段日子的福,他對喬密爾戲弄他的套路有了不少的了解。
他總是在讓自己憤怒卻又不會失去理智反抗的程度下,極盡花樣地命令自己取悅他。
被喬密爾盯著換衣服,他確實已經不會產生過于激烈的抗拒,只不過……
狄薩弗森沉默了數秒后,移動視線,看向了跪下地上的格納。
示意很明顯,他不想再多一個人在場,就算格納低著頭什么也看不到。
喬密爾輕哼一聲,對格納說道:“你出去吧!
地上的格納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喬密爾叫著他的名字說了第二遍后,他才驚慌地抬頭。他剛心想完了,卻見王子面向自己的臉上,神情溫和,毫無怪罪之意。
直到怔怔地退出去時,格納還在想……曾許多次聽見他人贊美王子的容貌,他都只覺得那是奉承,可原來王子溫和的時候是真的那么好看啊。
王子好像變得有些不同了,他之前因為恐懼而感覺不到,而一旦這么想了之后,驀然發現自己似乎很多天都沒有遭受任何折磨了。
是什么原因導致的呢?
因為狄薩弗森讓王子感到愉悅嗎?
但是最近消失的奴隸又是怎么回事?他們到底是不是被殺死了?
格納既想要說服自己,現在是安全的,可又害怕自己判斷錯誤,錯過了侍衛許諾幫他逃走的機會,過后會后悔莫及……
“換呀。”
喬密爾目光灼灼地望著狄薩弗森,催促道。
他不清楚狄薩弗森內心有多少羞辱,不道德地說,總之他覺得有趣得很。
明目張膽地逼狄薩弗森自己把衣服脫光了,就差讓人主動獻身了,雖然這其間隔著不可能跨越的鴻溝,但是不妨礙讓他惡趣味的想象又清晰了一分。
……都是那股異常的欲念惹的禍。
狄薩弗森長長地呼出一串濁氣,終于抬起了手,掀開緊貼在自己身上的布料。
眸中的屈辱被壓下,他回視著喬密爾的目光,緩緩露出了細微的冷笑。
不過是將赤身裸體讓另一個人看去而已,如果他真的因此表現出羞惱,像個被玩弄的奴隸似的,那才是更大的不堪。
男人的上半身袒露時,側臥在塌上的青年微微瞇起了藍眸,閃過些許興奮的微光。
眼前畫面帶給他的感覺,不同于之前直接近距離見到狄薩弗森的裸體。
大概是靜止和動態的區別吧,抬手、彎腰之間,緊實的肌肉微微牽動,這具身軀的健美更加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來。
殘陽在男人周身鍍上一層金紅的光輝,印在眼中,仿佛眼球也感受到了那份熱度。
喬密爾嘴角掛著微笑,滿意地欣賞著,可是當狄薩弗森繼續脫下去之后,他的臉色卻稍稍起了些變化。
本來放松舒展的身子也略顯局促了起來,不自然地動了動。
他本以為再次瞧見那一處時,能夠做到面不改色,可是卻沒料到,當對方從昏睡中轉為清醒,會帶來更加強烈的視覺沖擊。
而且……好像因為狄薩弗森躁動的情緒,而貌似有些……
喬密爾悄然咽了下口水,挪開視線,平復了片刻后,再一抬眸望向狄薩弗森的臉,頓時又怔了怔。
那雙銀眸幽沉晦暗,投下來的目光緊鎖著他。男人眼中沒有他預想的屈辱,滿滿都是堅毅與冰冷,夾雜著戾氣,隱隱欲現。
對方高高地站著,自己躺在僅比他膝蓋高一些的位置,有種被他的身影壓得喘不過氣來的錯覺……他身上似乎散發著一股侵略性,不像是在被自己褻侮,反而……
意識到這份怪異之后,喬密爾便立即坐了起來,只不過依舊顯得優雅從容。
狄薩弗森剛才順著喬密爾的腰線滑到凸起的半圓,看了良久。
畫面消失后,他嘴角泛起輕嘲。
青年坐在木榻上,金棕色的發絲水汽彌漫,一縷縷垂在臉側,他斂著陰郁的眉眼,沉沉地思索著。
喬密爾說不上來,自己剛剛是惱怒還是什么感覺——他應該完全沒有必要,也不應該感到惱怒的,總歸目前都是他在單方面欺負狄薩弗森。
但很快,心頭又涌出了些許焦躁,甚至是有一絲慌亂,催促著他做些什么,將那一瞬間強弱地位被扭轉的錯覺壓制下去。
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的,他的人設是要侵犯、占有狄薩弗森……是不是因為一直以來,總是拖延著沒做到最后一步,才不知不覺間導致這種強勢占有的關系出現了撼動的跡象?
……所以,他應該更強硬、大膽一點,加緊完成接下來要對狄薩弗森做的事。
喬密爾暗自堅定地想。
此時狄薩弗森已經穿好了衣服,喬密爾隨即將人叫來了跟前,如往常般命其跪下。
輕輕掐住對方的脖子,他幽涼地說道:“親愛的狄薩弗森,你真是越來越聽話了,為了獎勵你自愿在本王子面前脫光衣服,我決定提早一些把解藥喂給你……”
提前喂解藥就意味著提前逼他侍寢。喬密爾意有所指地露出了幾分陰沉的笑意,盯著男人冰寒的眼底在躍動的火苗。
“得到解藥之前,不論如何都得在我面前乖順聽話,狄薩弗森,你明白的吧?”他面帶威脅地繼續說道。
柔軟的指腹摩挲著男人的喉結,他情.色地暗示:“待會兒好好吃飽飯,今晚等著我來找你。”
狄薩弗森沒有別的表示,只是在喬密爾收回了手之后,緩緩地低下了頭,似是服從。
喬密爾心想,就是這樣,他要把狄薩弗森敢表露來的,骨子里的侵略性和攻擊性給壓下去,讓這人在表面上真正學會溫馴。
青年勾起邪惡的笑,又開口使喚道:“現在,來給我擦腳吧。”
說完,他將腳一抬,踩在了狄薩弗森剛換好的衣服上,在那淺色的布料上印出了一個腳印的濕痕。
男人的薄唇輕抿,手掌托起喬密爾的踝骨,拿著毛巾安分地擦拭著。
……
狄薩弗森在喬密爾沐浴擦身完了之后,又伺候他用了晚餐,最后被要求吃掉他剩下的食物,才被侍衛帶回籠子。
喬密爾沒有和他一同進房間,而是先從二樓的傳送陣去到了閣樓,打算等到稍晚一些。
狄薩弗森一個人待在籠中,從之前到現在,他看上去仿佛極力忍受了,馬上就要被迫侍寢一事。
而實際上,狄薩弗森綜合權衡過后,就決定在今晚嘗試能否脫身。
這些日子,借著一次次能短暫下樓的機會,他仔細留意著宮院的布局和值守情況,腦子里也形成了大致的地圖。避開守衛的視線在深夜里逃離,是最佳的方式。
更關鍵的是,他還發現那個總是守在樓梯口的叫伊萊的侍衛不見了,并且宮院里侍衛的數量好像也減少了些。
目前無疑是個合適的機會。
所以,待會兒就是看情況能不能更加如理想的那般,喬密爾不讓人看守在旁邊,不將自己牢牢鎖住……那么,他便會毫不遲疑地出手,讓邪惡又尊貴的王子初次嘗到被凌虐的滋味,并逼出解藥。
當然,他會留下王子奄奄一息的命……或者視情況而定,要不要將其綁走。
狄薩弗森的銀眸中殘戾之氣彌漫,還含帶著幾分亢奮,那大概是因為,他終于可以有機會,將忍耐已久的沖動發泄在喬密爾身上了……
咚咚的腳步聲自樓梯下響起。
狄薩弗森聽了片刻,隨即不悅地皺起了眉。從腳步聲判斷,來的是一個人沒錯,卻并不是喬密爾。
三樓一般不會有其他人進入,要么是他扯動繩索叫人,要么就是有喬密爾的吩咐。是喬密爾專門讓人這時候過來的嗎?是要做什么?
狄薩弗森有些心生警惕,側過頭望去,只見過來的人是格納。他的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了。
不能說厭惡這人,但確實不想和對方有什么交流。
他不想聽到格納跟自己提起無意義的往事,也不希望看到格納因為某些緣故,而做出一些僭越行為帶來不良的后果。再者,一想起這人也是服侍喬密爾的奴隸,他就更覺得不愿理會了。
“將……”格納走到籠子前剛開口又忽然頓住,怯怯地笑著,改口說道,“狄薩弗森閣下,我還是這樣稱呼您吧!
狄薩弗森冷淡地看著他,不置可否,而是問道:“你過來做什么?喬密爾讓你來的?”
格納的眼神飄忽了一下,小聲地說道:“不是王子殿下讓我來的……是我有些話想與您說!
就在不久前,他又被那名光頭侍衛找去,被告誡只有配合對方,否則最終必定是死路一條。
他心里猶豫不安,但思前想后,覺得自己其實完全可以先從狄薩弗森這里了解更多。
不管狄薩弗森看上去有多么冷漠,總之他相信,曾經的將軍絕對不會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對自己見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