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關(guān)住自己?
狄薩弗森回想起喬密爾說過的話,這人把他關(guān)在籠子里,不是為了隨時能……
現(xiàn)在這樣說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難道喬密爾指望不把他關(guān)起來,他也乖乖待著,不尋找脫身的機會么?
或者說,這更像一句引誘,喬密爾的意思是,只要他表現(xiàn)得完全乖順,就會把他從籠子里放出來。他是在隱晦地跟自己講條件?
多么狡猾啊,王子為了一步步“馴化”他,可謂耐心十足地威逼利誘。
但又多么愚蠢,自己怎么會相信這種哄騙之言呢?
一會兒后,喬密爾松開了狄薩弗森,吩咐他替自己舀水,澆洗身體,揩拭后背。男人沉默順從地照做,對于伺候王子一事似乎已經(jīng)沒了多大的抗拒。至少表面如此。
喬密爾滿意地勾起嘴角,愜意閉目,感受著狄薩弗森的手掌在他皮膚上撫過,時不時提醒一下力道如何。
一切顯得和諧極了。
半透的紗幔被風(fēng)吹動,里面的情形大致可以窺見。
格納倉皇地退出來時,就覺得王子會要懲罰狄薩弗森的不馴,從他見了王子不下跪,到不理會命令,再到肆無忌憚面露兇狠地盯著王子看,都是犯了大忌。之前就有人因露出恨意而被剜去了眼睛。
格納以為要么會見到狄薩弗森再次被折磨得滿身傷痕,要么會見到他孤注一擲大開殺戒。
他甚至抱有一絲渺茫的希望,如果是后一種情況,自己能趁亂喬裝逃走。
可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他呆呆地佇立在光潔濕潤的石板上,溫泉的水汽從紗幔間飄來,他看著狄薩弗森也泡在了泉水中,和王子挨得極近,雙手搭在王子的肩頸上輕輕按揉。
……為什么會是這種情形?
格納驚訝于狄薩弗森斂起了殺氣,屈服于喬密爾的淫威,和那個驍勇而殘戾的亞尼爾特將軍判若兩人,但更驚訝于喬密爾對待狄薩弗森如此寬容特殊。
他們從來不會被王子要求像這般伺候。
喬密爾王子酷好殺虐,他們這些奴隸受到的大多是虐待,就算服侍王子,也是低賤得如同牲畜一般,哪能像這樣和王子泡在一片浴池中,親昵得宛如調(diào)情一樣?
而此時,身后有侍衛(wèi)的對話聲傳入格納的耳中。
一名剛快步走來,頂著光頭全身黝黑的侍衛(wèi),壓低聲音嚴(yán)肅問道:“王子和誰在里面,狄薩弗森?你們就在這么遠(yuǎn)的地方守著?伊萊大人出宮前是怎么跟你們交代的?”
“可是王子命令我們站在此處!币蝗嘶氐。
“放心吧。”又有一名侍衛(wèi)說,“伊萊大人就是太過于緊張了,這些天哪里出過事?你那次也聽見了,狄薩弗森在王子的威脅之下,早就乖得跟條狗一樣了……”他說完竊笑了一下。
光頭侍衛(wèi)反駁道:“那種話你難道還真的信?你不知道狄薩弗森是什么人嗎?沒聽說過狄薩弗森有多么殘暴狠辣嗎?”先前狄薩弗森掙脫束縛致多人傷亡時,他就差點不幸喪命,直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你是在質(zhì)疑王子說謊嗎?”
他眼睛一瞪:“我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狄薩弗森在偽裝!”又道,“伊萊大人說了,狄薩弗森只是暫時隱忍蟄伏,不清楚他什么時候就會露出本性,我們得一直保持警惕。”
“他為什么要偽裝出在乎別人的生死?不覺得這更匪夷所思了嗎?”
另一人懶得和他掰扯,攤了攤手直說道:“既然你覺得王子有危險,就學(xué)伊萊大人一樣闖進(jìn)去啊?赐踝拥降资强滟澞惚M忠職守,還是懲罰你無視命令!
光頭侍衛(wèi)被對方的話噎了一下,氣惱地轉(zhuǎn)開視線,瞥到了一旁的格納,粗聲一問:“這奴隸怎么在這里?”
知情的回答道:“他昨天被王子吩咐去照料狄薩弗森。”
“讓一個奴隸隨意進(jìn)出三樓照料狄薩弗森?”他奇怪地皺起眉頭,片刻后,臉上閃過一抹恍然,嗓音不自覺提高了些,“等等,我怎么好像記得這人是從亞尼爾特被運過來的?他是叫格納對不對?”
其他人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狄薩弗森其實是因為他?”
“不,我當(dāng)然并不這么認(rèn)為。”光頭侍衛(wèi)冷笑著說道,“只不過,他可以用來驗證狄薩弗森是不是真的被威脅到了!
侍衛(wèi)們的目光皆朝格納看過來,不善地打量著,格納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他們這些奴隸經(jīng)常會遭受來自侍衛(wèi)的欺侮。
可是此刻心里的不安卻伴隨著強烈的探求欲。
他知道這幾人是在爭論狄薩弗森是否真的屈服于王子,以及屈服的原因……他聽懂了幾分,而后感到更驚疑了。
事實是他從對話中猜想的那樣嗎?
……
喬密爾覺得玩得差不多了,便讓狄薩弗森出去,然后自己在水中脫下了褲子,清洗下半身。
他到底還是不習(xí)慣讓狄薩弗森看到自己更私密的地方,但是卻不介意去看對方的,為所欲為的人就是可以如此雙標(biāo)。
狄薩弗森渾身滴著水站在岸邊,只見喬密爾轉(zhuǎn)身背過去,微微彎腰低頭。
他在做什么?男人瞇起陰沉的雙眸,眼中浮現(xiàn)出嫌惡。
而隨即嫌惡之色又漸漸消散,他不解地思索,喬密爾為什么要支開他?難道是尚且不敢更進(jìn)一步地強迫自己,碰觸他那一處么?
水面上一片金燦燦的光澤,籠罩著青年纖瘦的背影,圣潔又漂亮,宛如一幅油畫,和邪惡、荒淫絲毫不沾邊。狄薩弗森輕嘲,這位王子身上總能看到一幕幕極具欺騙性的畫面。
過了沒一會兒,喬密爾洗完了,對狄薩弗森說道:“把浴袍拿過來。”
狄薩弗森心里掠過一絲詫異,他沒料到會這么快,不過立馬又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無怪乎他會那樣去想,軍營里不經(jīng)常洗澡,如果剛好駐扎在池塘邊,戰(zhàn)士們便會趁機清洗一番,順便解決一下積攢的需求,甚至互相幫助的也不在少數(shù),他撞見過多次……因此就不自覺形成聯(lián)想了。
狄薩弗森拿來浴袍時,喬密爾坐在了石階上,雙腿還泡在水中,踢著水花。
他的目光順著喬密爾精致的背脊向下一瞟,可以明顯知道這人脫掉了褲子,全身都是光著的……
背脊中間延伸下去的溝壑被石階阻斷,微微蕩漾的水面之下,隱隱露出一小半白里透紅的圓潤,應(yīng)該比身體的其他地方還要柔軟。
……著實像一件精心打造的展品。
狄薩弗森嘴角揚起隱秘的弧度。
記憶中聽到過的污言穢語驀然在腦內(nèi)響起,那些人臉上掛著丑陋的表情,贊嘆又侮辱著取悅他們的肉.體,各種夸張離奇的詞匯,仿佛此刻都變得真實了起來……
高高在上的王子應(yīng)該從沒想過,讓人碰觸自己這里吧?更別提凌虐了。
想一想,他會是什么表情呢?
……似乎很有趣。
“給我披上!眴堂軤柣仨瑥堥_雙臂。
狄薩弗森展開浴袍后,他才站起身,狄薩弗森只看到了挺翹的兩瓣一晃而過,便被浴袍一蓋,完完全全地遮擋住了。
男人眼中的幽光散去,被轉(zhuǎn)過身來的王子捏了捏下巴。
“去讓格納給你送套衣服過來!
狄薩弗森想說沒有這個必要,可是看到喬密爾臉上不懷好意的神色,便止住了無意義的對白。
格納將衣服送進(jìn)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喬密爾王子閉目仰躺在塌上,狄薩弗森單膝跪著,拿著毛巾在給他擦拭頭發(fā)。
曾經(jīng)他見到的基本都是王子邪惡陰毒的樣子,什么時候見過王子這般恬靜怡然?不同于其他人,王子好像不是把狄薩弗森當(dāng)作一個隨意虐殺的奴隸,倒像是對待尋常貴族們招募的床榻之賓一樣。
喬密爾王子大概真的對狄薩弗森很看重吧,舍不得他的身體落下殘損,更舍不得他喪命,否則,又能去哪里找到,和曾經(jīng)馳騁戰(zhàn)場的狄薩弗森將軍一樣英俊又勇猛的替代品呢?
別的奴隸都會在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中變得恐懼而怯懦,只有狄薩弗森才能讓王子一直燃起興趣……
格納的思緒非常雜亂,他分不清先前聽到的話是真是假。
那群侍衛(wèi)告訴他,王子是以他的性命做要挾,才讓狄薩弗森被迫服從的,但又有人說這是假的,如果自己能配合他的計劃驗證這一點,他可以幫助自己偷偷離開……
格納理智上并不覺得狄薩弗森會為了他而忍辱負(fù)重,他原先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亞尼爾特國民而已。
可突然間,格納又隱約有了更合理的猜測,狄薩弗森大概是已經(jīng)決定了服從于王子,才順便試一試看能不能用這種方法留下他的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確實要再次感謝狄薩弗森了,盡管他依舊害怕會遭受王子的折磨。
要是王子能不那么殘酷地對待他該多好……他就不會如此想要逃離了,因為他深知,外面的世界也是朝不保夕啊。
格納跪在木榻前遞上衣服,喬密爾半睜開眼睛瞥了一下,說道:“不用擦了,先去換衣服吧!
狄薩弗森起身拿過衣服,剛要走遠(yuǎn),便聽到喬密爾幽幽的聲音又傳來:“就在我眼前換!
男人頓住,垂下眼眸沉沉地睨著他。
喬密爾邪笑了聲,撐起頭側(cè)躺著,說道:“早就見過了,你還在抗拒什么?”